然而在当时的情况下,这仍是一个较朦胧的想法,我无法腾出一大块完整的时间来写这部不短的东西,况且还将涉及大量的图画部分。我知道我要写的可能是一部有趣的小说,但就叙事而言,又无疑是一次冒险。于是就这么搁下了,一搁就是五年。直到1997年2月,我重返海口拍摄《大陆人》,脑中才又泛起要写这本书的念头,并且我已有了书名:“独白与手势”。
去年秋天,我在北京拍摄《对话》,人民文学出版社的刘海虹女士向我组稿。我便谈了这本书的设想,她立刻就有了浓厚的兴趣,并希望我尽早完成它。这样,在《对话》做后期的时候,我于一个雨天的后半夜开始写《独白与手势》的第一个句子。但在完成五万字之后,我感到我要写的还不是一本书,而是三本。我想等这三本书写完,这个世纪也就过去了,算是一个交代吧。
《独白与手势》第一部《白》,由《作家》杂志1999年7—12期连载发表。这份具有广泛影响的文学期刊发表长篇尚属首次,我感谢主编宗仁发先生对它的钟爱与支持。人民文学出版社对这本书予以重视,责编刘海虹女士和负责审定此稿的高贤均先生,从一开始就投入了很大的精力,他们的关心令我难忘。
我事先没有料到,本书的图画部分要耗去我绝不亚于写字的气力。我需要拍大量的照片,还需要画出一些。因为我的劳动不是为这本书寻找几幅插图,我要寻找的是构成小说叙事的另一个层面。
现在,我刚写完《独白与手势》的第二部《蓝》,还将继续第三部《红》的写作。我写得还算轻松,但也很累,因为在某种意义上,我和书中的那个男人一样忍受着持久的心灵磨难,尽管这不是回忆录。我不免生出几分惶恐,好像这种真切的体验会惹出意外的麻烦。这让我想起欧内斯特·海明威的一个著名短篇《印第安人营地》。临盆的产妇经过长时间的挣扎活了下来,而她的丈夫却因无法忍受死亡气息的折磨,割断喉管自行解脱了。于是年幼的尼克问父亲:死难不难?
他父亲说:死是很容易的。
潘军
1999年8月16日 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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