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146年,迦太基城陷落。罗马人摧毁了迦太基人的舰队之后,他们以为海上的敌人已永远消灭,但很快他们就认识到这是一个错误的想法。他们通过水路运送的财富——北非的小麦、阿拉伯的香料、红海沿岸的珍珠和珊瑚、印度的棉花、中国的丝绸和佐料等引起了海盗们的注意。海盗们头几次轻易得手,于是他们迅速扩大了自己舰船的数量。
起先,希腊海盗和小亚细亚海盗严密封锁了联系罗马和埃及的交通线,致使对保证帝国中心粮食供应起重要作用的南部线路无法使用,小麦价格暴涨,引起平民一次次因饥饿而产生暴乱。
海盗们以本都王国国王密司立对提为保护人和庇护人,他拥有强大的海军,公开把希腊各岛和小亚细亚沿岸的所有海盗纠集起来。为同海盗作斗争,罗马动用了塞浦路斯岛和罗得岛上的舰队,迫使海盗进行了力量悬殊的战斗,才使密司立对提的海上霸权日渐衰落。
但是,这并未给罗马带来平静。不久,又出现了西利西亚海盗。迦太基人、希腊人、逃跑的奴隶和破产的意大利人都加入了西利西亚海盗的行列。他们抢劫驶往奥斯基亚的舰船,对罗马构成强大的威胁。
海盗们的船只具有很大的机动性,仅有一排桨,叫做“利布尔纳”,这种船后来成了罗马海军船只的原型。为恫吓敌人,海盗在横桁上挂起的幡旗中,绘有象征死亡的颅骨和骷髅。海盗们的战术很简单,他们在沿海或海峡的小岛间发现船只后,就悄悄驶近目标,然后从自己甲板上一种叫“卡斯捷里”的高台跳向被攻击的船只,然后手持匕首和刀剑,展开一场肉搏。
海盗们还在西利西亚沿岸的高地上修筑起信号塔,可以清楚看见直到塞浦路斯的整个海面。当商船出现或军舰接近时,他们即发出信号。许多小海岸有大礁石作屏障,是海盗船理想的隐蔽场所。此外,他们在山上还修筑有敌人无法攀登上去的堡垒。
海盗的主要虏获物是金钱,通常是向被他们抓住的富豪收取赎金,通过许诺不危害一些港口城市和海滨城市而敲诈他们。
有趣的是,连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恺撒大帝,也在其曾经失意时竟成了海盗的阶下囚。
恺撒是在由罗马去罗得岛的途中,落入西利西亚海盗之手的。他当时是独裁者苏拉的政敌马里的支持者,因而被逐出。恺撒正在学习讲演术,但他的元老院老师们认为他的技术还不够高明。因而,他决定利用这段被放逐的时间,去著名演说家阿波洛尼在罗得岛开设的学校里,向他学习进一步提高讲演术。
当恺撒和侍从及奴隶乘船经过卡里亚多石的海岸附近一个叫“法尔马库萨”的小岛时,他的船旁出现了几个帆桨大船。大船速度飞快,航线选择准确,很快就包围了恺撒的船,并阻止它前进。罗马船丝毫未反抗,就放下了风帆。
恺撒极为镇静,侍从和奴隶伫立四周,他坐在甲板上继续读书。海盗们来到他身边,要求他报出姓名。恺撒抬头看了他们的头目一眼,只字未语,又继续聚精会神地看书。
此时,恺撒的一名侍从、医生钦纳告诉海盗头目:“他是盖乌斯·尤利乌斯·恺撒。”海盗头目说:“我不管他是谁,从我这里过就要留下买路钱!”说罢,他转身问恺撒:“你准备用多少钱赎身?”这位傲慢的贵族、著名的罗马人仍无反应。
高傲的态度激怒了海盗,他们大声叫嚷着:“最少要10个塔兰特,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然而,恺撒依然沉默不语。头目怒不可遏,加倍要价,高喊着:“你这个混蛋,说话呀!你难道是个哑巴?你不说话,赎金只会越来越多,20个塔兰特,或者……”
突然海盗惊呆了。这位年轻人终于打破沉默:“难道我的身价就只值这么几个钱·你们这是对我的侮辱,你们太放肆了。要是你们在行的话,最少应该索取50个塔兰特才是。”
10个塔兰特,对海盗们来说就已是个惊人的数字了,更何况50个塔兰特!海盗们面对这位非同寻常的贵族俘虏,于是既吃惊又倍加尊敬。他们把他送到海盗基地。在那里,恺撒锻炼身体,写诗,写讲演稿。晚上,他给海盗们朗诵自己的作品,以检验自己辩才的能力。而海盗们并没有被恺撒的诗作所感动,他们只是讥笑他,称他为罗马傻瓜。
不过,恺撒对他们倒是开诚布公。他说:“我获释回去后,一定要处死所有海盗,一个不留!”
就在恺撒被俘后的第38天,海盗们接到通知,说恺撒的50个塔兰特的赎金放在总督瓦列里·托尔克瓦特处。翌日,恺撒被用船送往米利都。在那里,海盗们得到了钱。
恺撒获释后,以海盗和他的政敌苏拉所没有预料到的精力,立即着手实现惩罚海盗的计划。就在他获释后的第二天,恺撒便亲率500名士兵,分乘4艘帆桨船,突袭并包围了海盗的老巢法尔玛库萨岛。
海盗们措手不及。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这么快就与昨日的阶下囚交锋。海盗们分赃之后,个个狂欢暴饮,烂醉如泥,除少数几个逃脱外,共有350名海盗被抓获。恺撒夺回了自己的钱。
恺撒将海盗们的船沉入海中,把俘虏押往培尔伽姆罗马大法官府邸。但大法官当时不在城内,恺撒无法取得他的允许处死海盗。于是恺撒下令:“挑出30个头目,锁上铁链,押往我的住处。”
恺撒提醒海盗们说:“你们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你们都将被钉死在十字架上。但是,为了感谢你们在我被俘期间对我尚好,我将宽大为怀,诸位在被钉上十字架之前,先割断咽喉,一般海盗将被绞死。”
恺撒向来说话算数,他这么说,也就这么做了。
从此以后,西利西亚海盗开始极端仇恨罗马人。海盗们抓到俘虏,如果其中有人是罗马人,他们就会装出一种十分可怕的样子,拍打着自己大腿,跪下求饶。不幸,被俘的人看到他们苦苦乞求,信以为真。之后,就会有人给他穿上鞋和衣服。海盗们尽情取笑他,看他痛苦的样子,直到尽兴为止。最后,海盗们在大海之中放下搭板,蒙上他的眼睛,命令他下船,并祝他一路顺风。如果可怜的人不下搭板,海盗们就将他推下船,让他溺死在海中。
罗马企图用普布利·谢尔维利统帅的舰队消灭海盗,但没有成功。罗马军队的舰船有两三排木桨,太笨重;而海盗们的帆桨船却机动灵活得多,有时海盗们可以很快逃走。当军舰一消失在海平线上,西利西亚的海盗们又会出现在罗马人的水上交通线上,劫掠其船只和人员。
公元前67年,罗马的粮食状况极度恶化,元老院只得委任格内·庞培领导对海盗的斗争,并授予这位罗马统帅某些特权。庞培是一位精明的海军统帅,他要求元老院给他3年时间,实行消灭海盗的计划。
根据庞培的命令,罗马军队建造了500艘帆桨船,这些船只与海盗们的船只是同一个样子。庞培先把地中海西部作为自己的行动地点,他把这一区域分成13个区,每区分配1名指挥官,并配以相当数量的舰船。庞培自己担任中部舰队的指挥,他的舰队在非洲和西西里岛之间待命。
除舰队之外,庞培还组建了一支有1200名步兵和5000名骑兵的部队,它的任务是铲除沿海的海盗居住点。这次战役考虑周到,组织出色,40天之后,他即向元老院报告说,地中海西部的海盗已被剿灭。
庞培取得这一战役的胜利后,挥师12万向地中海东部,进攻西利西亚海盗。这些海盗虽然已得知罗马统帅取得的胜利,但仍自信占优势。他们同罗马舰队在科拉克西附近公开交战,结果海盗大败,在这一战斗中,海盗损失舰船1300艘,其中400艘落入胜利者手中,2万名海盗被俘,1万名战死。庞培下令,将数百名海盗头子处死,其余海盗流放到地中海东部荒无人烟的沿海地区,让他们耕耘土地。
庞培扫荡海盗的战斗取得重大胜利之后,塞浦路斯岛、克里特岛、梅诺尔卡岛、马利澳尔卡岛自愿承认了罗马的海上霸权。但是,海盗并未就此绝迹,仅仅是转移到了罗马帝国的边远地区。
居住在亚得里亚海达尔马提亚沿岸的伊利里亚人依然是凶恶的海盗。一次,罗马使团拜见伊利里亚统治者,诉说她的臣民劫持自己舰船一事。可这位女王声称:“我不能禁止我的百姓从大海中获得好处。”布匿海盗和希腊海盗也继续猎取罗马商船,海盗活动很快又恢复原有的活力,构成了对罗马的巨大威胁。
公元前44年3月,恺撒被刺死,内部争权导致罗马帝国国力的减弱,海盗们抓住了这一有利时机。海盗新首领中最引人注目的要算谢克斯特·庞培即小庞培,他是击败海盗的伟大胜利者格内·庞培的次子。当年他父亲对海盗宽大为怀,这就把很多昔日的海盗和他们的后裔吸引到了小庞培身边。他的舰船上的大部分海盗都是逃跑出来的奴隶。小庞培为他们提供庇护所,并答应给他们自由。这样,他很快就拥有了一支海上舰队,并占据了西西里岛、撒丁岛、科西嘉岛,封锁了通往罗马的海上通道。
这迫使屋大维——恺撒的继承人、未来的皇帝奥古斯都与海盗首领小庞培签订了《米西亚条约》。条约承认小庞培对已占领的土地的拥有权,而屋大维和安东尼仍保有他们已占领的辖地。此外,条约还规定对小庞培的全部战友实行大赦,他手下的奴隶也被承认为自由民。小庞培则保证不再接受逃跑的奴隶,并供给罗马小麦。
但不久,小庞培的海盗船又开始掳掠意大利沿海,并开始接收逃跑的奴隶上船。在这种情况下,屋大维任命当时已负盛名的军事首领阿格利巴为罗马舰队司令。公元前36年,小庞培的海盗同罗马舰队在西西里岛东北角发生一场激烈的大海战。海盗被击溃,仅17艘舰船得以逃走。这次胜利的取得,要归功于屋大维的瓦解政策:屋大维保证只要海盗投降,仍将是自由民,并将被接纳加入罗马军队。结果,小庞培的很多帆桨大船上由昔日奴隶组成的乘员不战而降。胜利之后,屋大维的保证当即付诸实施。但过了不久,根据他的密令,3万奴隶被逮捕,交还给了其过去的主人;而无法确定主人的1000名奴隶被当即处死。
这次大战之后,小庞培逃往小亚细亚,并在那里被俘、处死。罗马帝国此后再也没有遇到如此集中和军事化的海盗舰队。但是,在地中海航行的商船仍会遭到海盗们掠夺性的袭击。
故事二 “巴巴罗萨”:史上绝无仅有的海盗王国
史上有两个“巴巴罗萨”。他们之间几乎毫无关联。
第一个是霍亨斯陶芬王朝的腓特烈一世(1123~1190年),他是德意志国王(1152~1190年在位)、神圣罗马帝国皇帝(1155~1190年在位)。
他生活在一个动荡的时代。德意志内部,为争夺国王位置连年厮杀不休;而国王与教皇之间为争夺主教的各种权力,也斗了数百年难见分晓。那是一个尚武的时代,而他正是那个时代典型的尚武帝王,一生醉心于金戈铁马的生活。他穷兵黩武,嗜杀成性,3次强攻意大利,并发起十字军东征,土耳其帝国在他脚下颤抖,基督教国家惨受蹂躏,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确实残忍。
他绰号为“红胡子”,因为他有一脸鲜红色的胡子。但在意大利人看来,此绰号的含义是这个入侵者在意大利残杀无辜,是意大利人的鲜血染红了他的胡子。在意大利语中,“红胡子”的译音为“巴巴多萨”。因此,他也常被称为“巴巴多萨”。他是希特勒最崇拜的人物,所以希特勒将他入侵苏联的计划定名为“巴巴罗萨”计划。
第二个是奥斯曼帝国时期的大海盗海雷丁及其兄弟。
海雷丁亦并非其原名,而是苏莱曼大帝赐予的,意为“信任的美德”。海雷丁的父亲雅库布是一名土耳其穆斯林;母亲是一名希腊基督徒,一说为牧师的寡妇。大概在15世纪70年代,他与其妻生下4男2女,海雷丁是兄弟中的老三,生于1466年前后。
雅库布在希腊的米蒂利尼岛上做陶工,还买了一艘船用于贸易。兄弟们都帮过老爹的忙,其中老二主要负责开船,而海雷丁则帮着做陶器。兄弟四人皆对海洋贸易有兴趣,不过刚开始老大继承了乃父衣钵,没有出海;老二、老四结成一伙;海雷丁则自起炉灶。兄弟三人开始都只是普通水手,后来转做海盗,从事私掠活动,与罗得岛上的圣约翰骑士团分庭抗礼。海雷丁的兄弟主要活动于叙利亚、安纳托利亚、埃及等地;他则在爱琴海发展,并于附近建立起自己的势力。
不幸的是,在一次从的黎波里至黎巴嫩的返回途中,老二的船队遭到圣约翰骑士团攻击,结果老四战死,老二本人则受伤被俘,关押在监狱里差不多3年时间。后来海雷丁得知消息,前去救出哥哥。老二逃脱后试图东山再起,他先后获得土耳其王子和马穆鲁克苏丹的赏识,并得到船只支持。1503年,海雷丁与他合伙行事。次年,他们获得北非苏丹准许,建造基地进行海盗活动,所得1/3归苏丹所有。
于是,不少来自教皇的船只大遭其秧,甚至一艘西西里的军舰也被他们俘虏,上面满载着来自阿拉贡的380名西班牙士兵和60名骑士。1505年,他们袭击了意大利的卡拉布里亚海岸。这些成就让他们名声大噪,许多有名的伊斯兰海盗纷纷加入麾下。1508年,他们又突袭了意大利的另一处海岸。
也许是看着兄弟的海盗生意太红火了,老大也于1509年赶来投奔。1504至1510年间,老二的舰队把许多穆斯林从西班牙撤回北非,这一举动让他获得了很高的名望,人们送给他一个尊称Baba,意思与中文的“爸爸”一样。不过,这个名称在欧洲大陆变成了Barbarossa(巴巴罗萨),也就是著名的神圣罗马帝国皇帝腓特烈的名字。
1510至1516年间,海雷丁三兄弟在西地中海横行无忌,多次与正在染指北非的西班牙军队发生冲突。1512年8月,Bougie的流亡统治者请三兄弟赶走其领土上的西班牙人。在这次战斗中老二失去了左手,后来装了一个银义肢,他由此获得“银手臂”的绰号。
1516年,西班牙国王去世,海雷丁等人趁机卷土重来,从西班牙手中夺取吉杰利和阿尔及尔,并赶走了这里原来的统治者。当地的西班牙人向国王兼神圣罗马帝国皇帝查理五世求援,不过西班牙舰队面对海雷丁兄弟时只能是无可奈何。自此,他们成了阿尔及尔一带真正的统治者,老二自立为苏丹。于是,世界史上绝无仅有的海盗王国——巴巴罗萨王朝正式诞生了。
老二明白,单凭他们兄弟几个是无法长期与西班牙对抗的,他们需要一个强大的靠山。于是,他选择了奥斯曼土耳其。1517年,老二废除了自己的苏丹称号,并将阿尔及尔奉送给奥斯曼土耳其苏丹谢利姆一世。谢利姆接受了这份礼物,将阿尔及尔设为行省,任命老二为当地长官,并统领西地中海的海事,同时为他提供军事物资。
西班牙人自然不能容忍一个海盗头子沐猴而冠,即命令Tlemcen地方的军队由陆路进攻海雷丁三兄弟,但遭到失败,而且Tlemcen也落入海氏三兄弟手中。盛怒的西班牙人于1518年5月发动1万军队,并联合马耳他骑士团、当地的贝多因人再次对他们进行围剿。8月17日,老二与老大率领1500名土耳其人及5000名摩尔人在Tlemcen抵抗了20天,最终不敌被杀。从此,海雷丁继承了哥哥的财富及事业,包括“巴巴罗萨”这个名字。
借助土耳其的强大实力,赠给他精兵2000名,他本人又招兵4000名,“复活”的“巴巴罗萨”——海雷丁于同年12月夺回了Tlemcen。他继续实行从西班牙运回摩里斯科人的政策,这使他获得了广大穆斯林的支持。1519年,他击败试图夺回阿尔及尔的西班牙及意大利联军。从此后,他横行西地中海,不断对法国南部、意大利沿岸、西班牙沿岸进行侵扰,许多港口的堡垒遭到破坏。他残酷无情地到处实施洗劫,掠夺财富、人口,实行焦土政策,也给自己留下了“魔鬼海盗”的骂名。
1529年5月,海雷丁用买来的几百门重炮连轰了6昼夜,攻下阿尔及尔港外佩农孤岛上的西班牙城堡(要知道,西班牙人坚守了这个要塞29年)。整个阿尔及尔港不攻自破,被海雷丁彻底控制。同年8月,他攻击西班牙的地中海沿岸,并连续7次帮助7万名摩里斯科人从安达卢西亚逃脱。
1531年,查理五世命令安德鲁·多利亚率领一支由40艘战舰组成的西班牙——热那亚联军,去夺回吉杰利等地。海雷丁先是在马耳他骑士团的眼皮底下突袭了西西里的法维格纳纳,然后又袭击了意大利的卡拉布利亚和普利亚;在返回阿尔及尔的途中,还在墨西拿击沉了马耳他骑士团的一艘船。同年10月,他再次袭击了西班牙沿岸。
翌年,奥斯曼苏丹苏莱曼大帝远征奥地利,安德鲁趁机攻占了伯罗奔尼撒沿岸的一些地区。这让苏莱曼意识到一位优秀海军指挥官的重要性。于是,他召唤海雷丁到伊斯坦布尔受命。海雷丁于当年8月组军出海,一路推进,并在墨西拿附近俘获18艘西班牙战舰。根据俘虏的交代,海雷丁得知安德鲁正前往希腊的普雷韦扎,便立刻迎头赶上并打了一仗,安德鲁在损失了7艘战舰后撤退。
这时的海雷丁麾下已经拥有44艘战舰。不过他很狡猾,命令其中25艘返回阿尔及尔,自己带着剩下的19艘回伊斯坦布尔复命。苏莱曼大帝对海雷丁的“丰功伟绩”非常满意,任命他为奥斯曼土耳其的海军元帅、北非首席长官,罗得岛、埃维厄岛、希俄斯岛也归他管理。
1534年,海雷丁从伊斯坦布尔率领一支由80艘战舰组成的舰队出征,4月份夺回西班牙人占领的勒班陀等地,然后多次在拉齐奥、那不勒斯等意大利城市进行袭击,罗马的教堂经常响起警报。8月,他挥师南下,占领突尼斯并赶走其苏丹,将西班牙人全部逐出北非。
次年,海雷丁占领了意大利美丽的卡普里岛,那里距意大利最富裕的城市那不勒斯只有很短的航程。在此前后,他还在意大利小岛上建立了不少城堡,直到今天依然屹立在那里。
突尼斯苏丹向查理五世求救。于是,西班牙与意大利派出一支大军——300艘战舰、24000名士兵前往北非。海雷丁自知难以匹敌,便主动放弃突尼斯,继续在西班牙沿岸进行他的游击战。此年9月,他在Tlemcen又一次打败西班牙的进攻。
1536年,海雷丁被召回伊斯坦布尔接受命令,进攻那不勒斯的哈勃斯堡王国。来年7月,他在奥特兰托登陆并占领该城,随后攻占了几座城堡。同年8月,海雷丁与人攻占了威尼斯共和国的爱琴海及爱奥尼亚所属岛屿。威尼斯向教皇保罗三世要求组织“神圣同盟”以对抗土耳其。
1538年2月,教皇果然成立神圣同盟,成员有教皇领、威尼斯、神圣罗马帝国、西班牙及马耳他骑士团。此年9月,神圣同盟联合舰队由安德鲁率领,与海雷丁在希腊的普雷维萨湾附近交战,结果海雷丁取得胜利。这场胜利也奠定了土耳其今后33年间在整个东西地中海的霸权地位。盛极一时的威尼斯共和国从此一蹶不振,历史悠久的丝绸之路也被切断,直到1571年的勒班陀海战才改变局面。
从1539年夏天开始,海雷丁不断蚕食、骚扰威尼斯领土,迫使其在1540年10月与奥斯曼土耳其签订和平协议,承认土耳其的领土获取,并赔偿30万金币。
1540年9月,查理五世联系到海雷丁,试图收买他,但遭到拒绝。既不能拉拢海雷丁,又想在西地中海结束海盗对西班牙领土及基督徒的威胁,查理五世于1541年10月决定兴兵围攻阿尔及尔。但这个季节并不适合作战,安德鲁苦劝未果,结果在登陆时,一场暴风雨让许多西班牙舰船搁浅。在匆匆交手几回合后,查理五世不得不放弃这次行动。
1543年,海雷丁前往马赛协助奥斯曼盟友法国。在通过墨西拿海峡时,他要求卡拉布利亚的长官投降。对方以炮火作为回应,并杀了3名土耳尔其水手。愤怒的海雷丁围攻并占领该城,进而攻击罗马。法国此时却支持罗马。于是海雷丁于8月5日占领尼斯,并在土伦和他的3万名部下过了一个冬天,期间时不时骚扰一下西班牙,还把土伦的圣玛丽教堂改成一座清真寺。当时,奥斯曼的货币可以在当地流通。
1544年至1545年是海雷丁最后的海军与海盗生涯。期间他又与西班牙打了几仗,只在1544年查理五世与苏莱曼达成和平协议的时候歇了一阵。
尽管阿拉伯和土耳其的史书竭力将海雷丁树立为正统的海军英雄,但公正地说,他就是海盗。他后来虽然统率奥斯曼大军,高居帝国元勋之位,但一直没有放弃以劫掠补给的海盗传统,甚至把劫掠的财宝定期送给奥斯曼苏丹。他曾为得到一名叫茱莉亚的那不勒斯贵妇,竟洗劫了意大利南部小城桑塔露琪亚;他也曾以屠城相威胁,强迫西西里雷乔城长官将幼女嫁给他。
1545年,已经打了50余年仗(指挥大小战争数百次,几乎从未失手、失败过)、纵横驰骋了地中海一辈子、年逾八十岁高龄的海雷丁在伊斯坦布尔退役。他儿子成了他在阿尔及尔的继承者。有人根据其口述写成5卷《海雷丁回忆录》,现存于土耳其托普卡匹皇宫与伊斯坦布尔大学图书馆。
翌年,海雷丁在伊斯坦布尔去世。他的陵寝位于博斯普鲁斯海峡的金角湾。每一艘经过此处的土耳其船只都会降帆鸣号,向他致敬。这是世界海盗史上空前绝后的殊荣。
海雷丁死后,海盗内部一度不稳,最终未能保住他们在北非的世袭领地。随着土耳其势力的退缩,海盗们也渐渐变成真正的官员、官兵,从大海上消失了。
故事三 阿拉伯海盗:延续《一千零一夜》的传说
提到古代海盗,人们首先想起的往往是“北欧之祖”维京人,或者“好莱坞宠儿”加勒比海盗,要么就是当过英国皇家海军总司令的“御用海盗”德雷克,中世纪阿拉伯海盗的名头似乎并不那么响亮。事实上,横行于地中海和北非的阿拉伯海盗不仅厉害,而且由于其存在,整个世界文明史都发生了重大改写。
地中海地区由于岛屿、半岛错落,港湾密布,航道密集,又是欧亚非三大文明交汇处,自古以来海盗活动就很猖獗。“乱世英雄起四方”,一个大名鼎鼎的海盗便在15世纪末、16世纪初的地中海登场了,他就是前文提到的“巴巴罗萨”海雷丁。他们家族本来并非阿拉伯人,但皈依了伊斯兰教。“巴巴罗萨”自幼就参与了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纵容的、针对神圣罗马帝国的海盗活动。1504年,“巴巴罗萨”干了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洗劫了罗马教皇2艘满载艺术品和财物的大型战船,并在北非沿岸招摇过市。此举让他成为阿拉伯人的英雄,却变成基督教世界的公敌。
阿拉伯海盗的另一支就是东非海盗。今天索马里沿海海盗盛行,追溯起来,其实还是颇有历史的。
早在10世纪左右,这片海域就曾海盗盛行,对往来船只构成威胁,“海盗=宝藏”成了阿拉伯世界的不朽传说,《一千零一夜》里的许多故事(如辛巴达航海)都提到了东非海盗。这些海盗以东非沿海港口(如蒙巴萨)为据点,袭击亚丁湾和印度洋西岸的商船,并将东非的桑给巴尔岛(今属坦桑尼亚)当作重要活动基地和藏宝地。
16世纪初,葡萄牙人侵入这一带,并逐步蚕食海盗的陆地据点,1508年占领桑给巴尔。丧失补给线的海盗不得不联合土耳其海军,在1509年与葡萄牙海军展开弟乌海战,结果大败。在相当长的时间里,东非海盗几乎销声匿迹。
然而他们的历史并未结束。1710年,海盗联合当地阿拉伯人重夺桑给巴尔,沉寂已久的他们又开始活跃,并最终诞生了传奇人物蒂皮·蒂普。蒂皮·蒂普是大海盗,同时是著名商人,他经商致富的第一桶金便是来自海上劫掠,而这些财富又成为其大搞黑奴和象牙贸易的资本。
1870年,蒂皮·蒂普得到情报,一支12艘船组成的船队满载香料和100桶金银,将经过东非沿海,他便率领海盗前去阻截。不料暴风雨抢先一步把这些船只打得粉碎。侥幸活命的水手爬上蒙巴萨北面盖蒂附近的荒凉海岸,藏好100桶金银,然后乘小船逃生。却被随后赶来的海盗全部抓获。
蒂皮·蒂普拒绝了这些水手“一半金银换性命”的交易,将他们全部杀死,因为他自信自己对盖蒂一带了如指掌。不料,当他们赶到藏宝地时,竟完全寻不到线索。悔恨不已的蒂皮·蒂普只得悻悻然而去,很快销声匿迹。
这一支阿拉伯海盗的黄金历史很快结束了。1884年,德国占领桑吉巴尔。此时已进入铁甲蒸汽战舰时代,海盗逐渐走入历史尘封,直到100年后才重新回到前台。
不过,“蒂皮·蒂普宝藏”却成了恒久的传说。“蒂皮·蒂普寻宝探险”至今仍是肯尼亚最热门的旅游项目之一。
阿拉伯海盗也许是最善于陆战的海盗,其能力并不亚于正规军,尤以北非(地中海沿岸)海盗为甚。但他们不善于远海作战,因此对据点的依赖性很强。与其他地区的海盗纯以劫掠为生不同,阿拉伯海盗多数且盗且商,这是因为他们大都全家为盗,男人出海,女人和老人经商。这与英国的德雷克等人以单身汉和海军浪人为主的海盗团队大相径庭。阿拉伯海盗的这一特点,在今天的索马里海盗身上仍能清晰看得到。
肆虐北非、东非的阿拉伯海盗截断了东西方商路,迫使欧洲基督教国家不得不另辟蹊径。葡萄牙人选择了“知难而进”,派出达伽马绕过南非好望角到达印度,又派出海军和殖民者在东非扩张,最终打通了商路;而西班牙则开始摸索“红灯绕行”,最终,抱着“地球是圆的”科学信念、怀揣西班牙国王裴迪南和王后伊萨贝拉致大明皇帝信函的哥伦布(1451~1506年)越过大西洋,到达了美洲。
在普雷维萨湾海战中,神圣同盟多国联军被“巴巴罗萨”海雷丁打得一败涂地。残兵败将里有一名年轻的西班牙水手发誓要重整旗鼓,为帝国赢回世界霸权和滚滚财源。这个人后来带领船队到达美洲墨西哥,摧毁了著名的阿斯特克文明,建立了庞大的中美洲殖民地——他就是“西班牙墨西哥殖民之父”荷南·科尔蒂斯。此后,西班牙籍殖民主义者皮萨罗又征服了秘鲁的印加王国。
海盗们帮助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夺取了东地中海霸权,并使得地中海沿岸的罗马、威尼斯、那不勒斯、佛罗伦萨、热那亚、西西里和马耳他等邦国走向没落,令欧洲文明的中心从地中海向大西洋滨岸转移,成为中世纪结束、工业革命开始的引路人——尽管这绝非“巴巴罗萨”们的本意。
1、地中海及其海盗概要
海盗的起源究竟是哪里?这问题一直困扰着考古学家和历史学家。于是,研究海盗的组织决定继续探索这棘手的谜团。就像那些狂热寻宝的海盗一样,人们想彻底揭开不为人知的海盗起源迷雾。
实际上,可能自从人类出现远洋航行活动后,就有了海盗及寻宝活动。专家将沿着他们所知道的,继续探索这有趣而神秘的海盗历史。
今天的专家已基本上达成共识,即地球上最早的海盗是出现在亚、欧、非三大洲之间的地中海。
地中海,被北面的欧洲大陆、南面的非洲大陆和东面的亚洲大陆包围着。东西长约4000公里,南北最宽处大约为1800公里,面积(包括马尔马拉海,但不包括黑海)约为250万平方公里,是世界最大的陆间海。它以亚平宁半岛、西西里岛和北非突尼斯之间的突尼斯海峡为界,分为东、西两部分。
地中海是世界上最古老的海,其历史比大西洋还要古老(大西洋是年轻的海洋)。它处在欧亚板块和非洲板块交界处,是世界最强地震带之一。其中有维苏威火山、埃特纳火山。
地中海的沿岸夏季炎热干燥,冬季温暖湿润,被称作地中海式气候。植被方面,叶质坚硬,叶面有蜡质,根系深,有适应夏季干热气候的耐旱特征,属亚热带常绿硬叶林。这里光热充足,是欧洲主要的亚热带水果产区,盛产柑橘、无花果和葡萄等,还有木本油料作物油橄榄。
地中海作为陆间海,比较平静,加之沿岸海岸线曲折、岛屿众多,拥有许多天然良好的港口,成为沟通三个大陆的交通要道。这样的条件,使地中海从古代开始海上贸易就很繁盛,还曾对古埃及文明、古巴比伦文明、古希腊文明、罗马帝国等的兴起与更替起过重要作用,成为诸文明古国的摇篮。腓尼基人、迦太基人、克里特人、希腊人,以及后来的葡萄牙人和西班牙人,都是航海业发达的民族。著名航海家如哥伦布、达伽马、麦哲伦等,都出自地中海沿岸的国家;当然,这里也盛产海盗。从遥远的古希腊到强盛的罗马时代,都曾出现过海盗的影子。
地中海在交通和战略上均占有重要地位。其西部通过直布罗陀海峡与大西洋相接,最窄处仅13公里;东部通过土耳其海峡(达达尼尔海峡和博斯普鲁斯海峡、马尔马拉海)和黑海相连;东南部经19世纪时开通的苏伊士运河与红海、印度洋沟通。它是欧亚非三洲之间的重要航道,也是沟通大西洋、印度洋的重要通道,而成为世界上运输最繁忙的海路。
罗马帝国和拜占庭帝国先后都曾想在地中海确立自己的统治,可是他们最终徒劳无功,没能铲除在地中海地区的海盗活动。海盗在整个中世纪到处肆虐,活动范围从地中海扩大到了英吉利海峡和大西洋。
写海盗史,必须从小小的地中海写起;甚至,从更小的地中海之海——爱琴海写起。因为,那里是世界海盗最初的战场。而爱琴海文明与东亚大陆文明的区别,自是以海为界。
小亚细亚沿岸多海湾,地中海东部多岛屿,这为海盗造就了天然隐蔽所。海盗们喜欢选用距繁忙的海上通道较近、隐蔽较好、石多水浅的地区作基地。公元前2世纪末,埃及法老拉姆谢斯三世的秘书在报告中曾提到有海上强盗,他们在100多年间给埃及人的航海业带来了巨大损害。这一文件警告说:“请注意居住在海岛上的北方各民族,他们太不安分,他们在寻找通向港口的通道。”
著名的古希腊特洛伊城之战,实际上就是一次大规模的有组织的海盗活动,连他们的船舶都是按照古时海盗船的式样建造的。参与其战的传奇英雄阿喀琉斯自豪地说:“我坐船去毁灭了12座城市。在这美好的特洛伊平原,我毁灭了12座城市,我从这些城堡得过无数美好的财物。”在荷马时代,海盗是被赞颂的英雄。“海盗”一词,不仅在荷马史诗中没有贬义,甚至到了亚里士多德时代仍没有贬义,海盗活动也并未被认为是可耻。
古希腊人通常把去远海航行以寻求奇遇和虏获物的男人都称为“海盗”(不过,这些远航常变为对别国沿海地区的抢掠),并把当海盗同从事游牧、农作、捕鱼、狩猎并列为5种基本谋生手段。荷马笔下那个大名鼎鼎的有勇有谋的奥德修斯也算是一名海盗,他曾经组织过船队,掠劫过埃及人的村庄,聚敛过不少钱财,最后还当上了国王。《奥德赛》中关于他的海盗经历随处可见。当时的克里特岛(西方古文明的主要发祥地之一)就是有名的海盗聚居地。
不过,参加特洛伊战争的人并不算是真正的海盗。海战与海盗,在这里还是区分开来为好。斯巴达王、阿伽门农、阿喀琉斯等联合各国,带上1000多艘船只攻打特洛伊。这之中,有报复,有挑衅,有宣战,有对峙……已是标准的战争形态,将其归入早期海上诸侯的帝国争霸更准确一些。
海民
公元前14世纪,即早在3300年前,引起地中海东部骚乱的海民,被认为是最早的海盗。在记录埃及法老梅尼普塔统治时期的象形文字里,就曾涉及海民。很少人知道海民,大部分有关他们的资料分散在各大洲。仅仅知道,他们很可能是《圣经》中提到的粗鄙人——并且是希伯来族的敌人印欧人。他们非常强大,很多人相信正是他们消灭了希泰族、美锡尼族、米坦尼帝国。
西里西亚海盗
它起源于地中海东北部的土耳其库库瓦尔。人们知道西里西亚帝国多一点,对于其海盗则所知甚少。据说,他们拥有战船上千只,比罗马的官方海军还要强悍一些。公元前75年,他们绑架了航行在爱琴海上的未来罗马统治者恺撒(前102—前44年)。他们只要求20个人才的赎金,而自傲的恺撒则要求他们索要50个人才的赎金。恺撒被释放后,他就培养了一支海上舰队;接着掳获了这些海盗。而所有海盗将要忍受的宿命是:被他亲自绑缚在十字架上,执行死刑。
但是,西利西亚海盗成立帮会并不光是为了抢劫,而且还为了在所谓的和平时代生活在这些帮会中,并遵守自己的法律。不过,到底是些什么法律,它们如何规定一个人在社团中的地位,对人有什么要求和承诺——这些后人就都不知道了。
伊利里亚海盗
伊利里亚海盗纵横海域的时期,与西里西亚海盗差不多。肆意蹂躏罗马城市的他们,是当地政府的心头之刺。他们对于制造地区时局的混乱和推翻沉重的罗马统治的欲望更甚于掠夺财富。不幸的是,他们最终被罗马军队所打败,解除了其威胁。
The Narentines
The Narentines位于塞尔维亚,崛起于公元5到7世纪,中世纪时在亚得里亚海实行恐怖统治将近300年。他们是斯拉夫族的后裔,在公元5世纪时入侵塞尔维亚,目标是意大利。
他们曾在亚得里亚海造成了很大的混乱,亚得里亚海因此被人们认为是危险的。与以前海盗不同的是,他们更喜欢财富而不是政权。他们采取与波利尼西亚海盗相似的闯祸后逃走的战术,袭击意大利港口,并逃过了威尼斯军队的追捕。这时期是海盗由对政权的兴趣转为对财富的掠夺的开端。
2、“绛红之国”腓尼基与迦太基
腓尼基人
腓尼基人是历史上一个古老的民族,自称为闪美特人,又称闪族人、迦南人,生活在今地中海东岸,位于利万特海岸中部狭长地带,北起阿拉杜斯,南到多尔,长约320公里(相当于黎巴嫩和叙利亚沿海一带)。他们曾建立过一个高度文明的古代国家,公元前12世纪至公元前8世纪是腓尼基城邦的繁荣时期。腓尼基人是古代世界最著名的航海家和商人。他们驾驶着狭长的船只踏遍了地中海的每个角落,地中海沿岸每个港口都能见到腓尼基商人的踪影;当然,也盛产海盗。
由于腓尼基人早已消失在历史的烟波云海之中(其文字大多记录在羊皮卷上,这些羊皮卷早已在漫漫的历史长夜中被氧化得无影无踪),有关他们的记载都出自曾吃过腓尼基人苦头的希腊人和罗马人之手。所以,今天我们所知道的腓尼基人很不全面。据说,“腓尼基”是古代希腊语,意思是“绛紫色的国度”,原因是腓尼基人居住的地方特产紫红色染料。腓尼基人强迫奴隶潜入海底采取海蚌,从中提取鲜艳而牢固的颜料,然后用紫红色染成花色的布匹,运销到地中海各国。
腓尼基人是怎样崛起的,来自何方,今人一概不知。在今天能见到史书上最早的腓尼基人,他们早已在地中海东岸被称作“腓尼基海岸”的土地上,建立了许多繁华的商业城市。那时,腓尼基人建立的最大城市是推罗,有人考证说是今黎巴嫩苏尔。推罗非常富裕,以致古代的作家们对它大肆渲染,用了很多美丽的辞藻,诸如“街上堆银如堆土,堆金如堆沙”等。
不过,腓尼基人并没有建立一个统一的国家,每个腓尼基城市都是一个国家,居民们推选自己的国王,崇敬自己的保护神。腓尼基人非常精明,由于背靠高耸的黎巴嫩山,他们只能向浩瀚的大海求生存。没有发展农业的条件,他们发展了手工业和商业。他们是高明的手工业艺人,也是远走四方的商人。
他们不仅贩卖自己制作的各种精美的手工艺品,如玻璃花瓶、珠宝饰物、金属器皿和武器等,更销售来自各个地方的特产:远东和印度的谷物、酒类、纺织品、地毯和宝石,黑海沿岸的铅、黄金和铁,塞浦路斯的铜、柏树和玉米,希腊的各种工艺品。此外,西西里岛的酒和油,巴利阿里群岛的酒和科西嘉岛的蜡,从非洲内地带回的象牙和奴隶,从西班牙带回的金银,甚至还有来自大不列颠的锡,所有这些都汇集到腓尼基人的手里,经他们再卖出去。
随着商业的发达,腓尼基人在地中海沿岸建立了许多商站或殖民地,这些商站都成了当地经济最繁华的地方,很多商站后来成了著名的商业城市,如今法国马赛。有些城市当年还是强大的城邦国家,非洲北部迦太基(今突尼斯境内)是它最大的殖民地,曾一度让罗马人胆战心惊,甚至差点灭了罗马帝国。
腓尼基人不但是精明的商人,更是勇敢的航海家。他们并未想过向内陆迁移,他们的兴趣只在海上。其商船自埃及第六王朝起就已遍布地中海,在埃及国势鼎盛之时受其约束,到公元前1200年左右埃及的力量式微,腓尼基遂成为地中海的霸主,正是他们将当时最鼎盛的巴比伦文明和亚述亚文明通过海上传到希腊。他们踏波地中海,还穿过直布罗陀海峡,经常出没波涛汹涌的大西洋。今天,直布罗陀海峡的两个坐标就是用腓尼基的神来命名的,被称为“美尔卡尔塔”。据说,腓尼基人曾驾驶船只向北到达今法国大西洋海岸、不列颠岛,向南甚至远至好望角。
他们经常同西非黑人进行交易,希腊历史学家希罗多德在其著作中对此作过记载:腓尼基人在海滩上卸下货物后,返回船上,升起一缕黑烟作信号;黑人看到后,来到海滩上,在货物旁放上一些金子,然后躲进树林;腓尼基人上岸,见金子数量满意,就收起金子离开,不满意就回船上等,直到黑人增加的金子使他们满意为止。
当然,腓尼基人最大的贡献还是他们使用的文字——腓尼基字母。他们出于实用的需要,去掉了古埃及人的象形文字和古巴比伦人的楔形文字优美的外观,从中抽取一些简单的符号,组成22个字母,这就是腓尼基字母。腓尼基字母是今欧洲许多文字(如26个英文字母)的共同祖先。
但是,庞大的财富与微小的国土,也引起地中海对岸强大帝国的觊觎。公元前9世纪,腓尼基各城邦多次参加叙利亚各国反对亚述帝国的同盟,均告失败。公元前8世纪以后,腓尼基相继附属于亚述、新巴比伦、波斯、马其顿、希腊、罗马诸国。
后来他们退到濒临地中海的北非,建立迦太基国,仍然成为当时首屈一指的经济大国。后来罗马对他们开始了第三次布匿战争,最后迦太基终于灭亡。其城池陷落后,燃烧的火焰持续了17天。烧完之后,灰烬有1米深。罗马军队铲开这些灰烬,撒盐在上面,这是为使迦太基不再复活的诅咒。就这样,迦太基整个从地球上消失了。
迦太基人
“迦太基”一词源于腓尼基语,意为“新的城市”,坐落于非洲北海岸(今突尼斯),与罗马隔海相望。最后因为在3次布匿战争中均被罗马打败而灭亡。
迦太基是今人到突尼斯旅游的必游之地。它位于突尼斯城东北17公里处,濒临地中海,是奴隶制国家迦太基的首都。今天看到的迦太基残存的遗迹,多数是罗马人重建的。从残存的剧场、公共浴室和渡槽等遗迹可知当时工程之浩大、设计之精确。1978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将迦太基遗址列入第一批“世界文化与自然遗产”的名单中。
迦太基的建城时间比罗马还早,但确切时间无从考据。较为广泛接受的说法,是在古代奥林匹克运动会前38年(即公元前814年),腓尼基一座城邦推罗的移民横渡地中海来到北非,向当地人买下一块土地,在当地土著人同意下建立了迦太基,借以作为大量贩卖奴隶及海上贸易的中转站。
大约在公元前8~前6世纪,迦太基开始向非洲内陆扩展,并控制了北非的大部分腓尼基人殖民地。与此同时,迦太基亦向西地中海进发,占领西班牙南部海岸及其附近岛屿、撒丁岛、科西嘉岛及西西里岛西部等,开始称霸西地中海,与希腊分别控制着地中海的西东两边。
从公元前6世纪开始,迦太基与欲染指地中海西部的希腊人发生冲突。大约在公元前535年,迦太基人联合伊特拉斯坎人,在科西嘉岛近岸打败了其中一支希腊人的舰队。但是在公元前480年,叙拉古的领主格隆和阿克拉加斯的领主特隆所统率的希腊军队,却在西西里岛大败迦太基的军队。此后百余年间,迦太与希腊为争霸地中海而纷争不断。
直到公元前4世纪初,希腊在经历伯罗奔尼撒战争后元气大伤,开始停止在西西里殖民。而在希腊的皮鲁斯大王,在西西里为希腊城邦作出最出一次对抗迦太基的战事后,迦太基与希腊的纷争大致告一段落。但取而代之的,却是与更可怕的对手——罗马所发生的战争。
迦太基因为其强大的海军并善于航海而称霸西地中海,因此亦成为西地中海的贸易中心,每年均有庞大的经商收入,其海路贩运奴隶、金属、奢侈品、酒和橄榄油等商业活动很蓬勃。他们也是地中海上无可匹敌的嚣张海盗。同时,其家庭式手工业亦很发达,且以纺织品最为著名。而其内陆地带——巴格拉达斯河谷的土地十分肥沃,所以迦太基即使在北非亦有发达的农业,因此亦出现了奴隶制庄园。
但在与罗马进行3次布匿战争之后,迦太基失败并灭亡。
罗马在公元前4世纪统一意大利后,开始向地中海进发,这与迦太基的利益产生冲突。但战事还是由罗马人先挑起的,他们以保护其在西西里的同盟国为由,不顾以往与迦太基所签署的3份友好声明,出其不意地渡海进攻迦太基在西西里的殖民地。迦太基海军当时名震地中海,但罗马初建的海军却接连击败迦太基海军,使得迦太基在西西里的军队没有足够支援。有趣的是,在这种情况下,一向比罗马陆军的素质要差的迦太基陆军,却在名将哈密尔卡的带领下与罗马陆军打了个平手。战争持续了23年,最后迦太基向罗马求和,以迦太基全面撤出西西里岛、并对罗马作出赔款为和约条件终止战争。
迦太基的贵族甘于接受和约的条款,但哈密尔卡心有不甘,矢志报仇。可惜他在完成这个心愿前便逝世了,其遗愿便由其子汉尼拔继承。汉尼拔为培植足以与罗马抗衡的力量,率军进占伊比利亚半岛,并在那里建立起新迦太基。在羽翼丰满后,公元前218年,他率军横越被视为罗马天然屏障的阿尔卑斯山——就像若干年后的拿破仑一样,联合当地的高卢人,在意大利各处击溃罗马军队。其中在坎尼战役中,罗马约7万人被全歼。
可是罗马同盟的基础太厚,汉尼拔不能完全将其瓦解,这使得罗马获得喘息机会。从公元前212年起,罗马转入反攻状态,直攻迦太基,使得汉尼拔被逼回师援救。结果,汉尼拔因千里驰援,致使兵力下降,而其兵士亦显得疲态毕露,最后被击败。迦太基被迫于公元前201年与罗马人签订条款苛刻的和约,失去阿非利加以外的一切领地,将整个舰队交给罗马,并偿付巨额战争赔款。迦太基失去所有伊比利亚半岛领土,海军解散,只能有10艘防海盗的船。这场战争共打了16年。经此一役,迦太基已再无力与罗马争斗。
公元前149年,罗马人为免迦太基恢复元气,决定先发制人,围攻迦太基。迦太基人在顽强抵御仅3年后,于公元前146年春被罗马军统帅攻灭。此役结束,罗马决定把迦太基城夷为平地,并血洗迦太基,挨房搜索,将所有居民找出杀死。连迦太基港亦被毁灭。据说连其周围的田野也被撒了盐,使它不能有任何生命生存。不过这在战史里并没有记录,而且当时盐很贵重,所以学者们认为撒盐只是一种象征,罗马人并没有真正这样做。
3、罗马帝国的难去之痒
从公元前5世纪(中国的战国时代)开始,罗马人就不得不煞费苦心地对付科西嘉岛和撒丁岛上的海盗。荷马史诗“双璧”中就描述过海盗。罗马殖民统治的确立,虽然在一定程度上遏制了海盗活动日渐猖獗的势头,可是最大的威胁仍然来自这两个难以靠近的岛屿。由于罗马人抓不到神出鬼没的海盗船,就想通过铲除他们的后方基地来将其斩尽杀绝。
公元前330年,亚历山大大帝也想清剿海盗,但历次无功而返。这与中国的中原王朝清剿山贼相仿,都属于官方部队和山寨悍匪的作战。西方是海战,中国是陆战。冷兵器时代的海战多是登船作战,箭镞齐发,很像火烧赤壁里的草船借箭。
在亚平宁半岛北岸,利古里亚人频频袭击一些小船。罗马经过几年努力,终于在这里站住了脚跟,并且把一部分利古里亚人放逐到意大利中部地区。可散布在亚得里亚海的伊利里亚海岸的众多小岛,仍然是那些抢劫过往船只的“野蛮民族”的老巢。他们擅长造船,经常骚扰意大利海岸。女王特塔统治的王国,成了一个真正的“掠夺者的国家”。直到公元前219年罗马出兵,才结束了她的统治。
罗马人自己也受到克里特岛海盗的侵扰。公元前189年,有4000多罗马人被掳掠到了岛上。可是当时的罗马已经同安条克国王统治的塞琉西王国开战多年,不想再介入此事。而意大利商人也从海盗活动中看到了商机,因为海盗给他们带来了驯服的劳动力。提洛岛成了他们跟来自西里西亚、克里特岛和埃托利亚的海盗进行人口交易的据点。从公元前2世纪开始,海盗们登上了西西里岛,他们劫掠罗马的船队,搞得东地中海地区鸡犬不宁。
在小亚细亚南面的西里西亚,有几伙猖獗的海盗隐藏在迷宫般的小岛上。他们还建起两座坚固的城堡,向罗马的领地挑战。他们同小亚细亚势力最强大的国王米特拉达梯六世结盟,恼怒的罗马多次派兵攻打海盗,但都不够彻底。
到公元前1世纪,海盗活动更加猖獗。他们在地中海心脏地带的西西里诸岛初试牛刀,在海上劫掠罗马的船队,搞得地中海鸡犬不宁。他们袭击运输粮食的货船,甚至连罗马行省总督的船也敢抢劫。著名的斯巴达克起义(公元前71年),就是由于海盗的背信弃义,而没有渡船去西西里岛,这个重要的原因导致了其将来的失败。
这一次,罗马帝国动真格的了,因为他们竟然敢绑架伟大的恺撒。而恺撒被囚40天,也被他视为奇耻大辱。罗马人宣布“Piratahost is humanigeneris”,即“海盗是人类之敌”。公元前67年,帝国决定派庞培将军肃清海盗。庞培率战船5000艘、士兵12万出征地中海,只用很短的时间就摧毁了海盗的老窝,消灭了3万多盗众,缴获战船400余艘。残余海盗要么被收编进罗马军队,要么转到一些农业地区开始务农为生。此后,罗马人又乘胜征服了迦太基和埃及,整个地中海海域再也看不到别的船队,彻底归了罗马,成为帝国内海。地中海又暂时恢复了平静。
恺撒没有死于海盗之手,在庞培外出征战海盗期间,他把罗马治理得井井有条,被选为执政官。但这并没有让恺撒欣喜,因为他眼睁睁地看着庞培一次次凯旋,而他还没有一点政治资本。但他女儿对庞培真真假假的爱情,为他赢得了最初的军队。八年征战,使恺撒捞足了政治资本,这个时候当然正是他和庞培一决高下的时候。但庞培竟意外地死于势利的埃及人之手。他的死,好像只是为恺撒与埃及艳后克丽奥佩特拉的相遇铺平道路。
就像自然界的生态平衡一样,人类社会的发展也是有得便有失的。从公元1世纪起,帝国对外大规模的扩张停止了。自从地中海成为帝国内海,海盗掳掠人口的活动也逐渐平息。俘虏越来越少,奴隶没有了来源,价格不断上涨。奴隶主为补充和增加奴隶,必须付出更多的钱。他们从哪里去寻找补偿呢?唯一的办法,只有加重对奴隶的剥削,这样就越发激起奴隶的反抗。奴隶不只是采取怠工、破坏工具、逃亡这些反抗方式,还公开举行起义,社会上的阶级矛盾越来越尖锐,生产力在一天天地下降。但是,帝国统治者仍然穷奢极欲,过着荒淫无度的生活,已经腐败到不可救药的地步。
后来,帝国在一片歌舞升平中毁坏了祖宗的家业,罗马海上疆域的平静又被海盗打破,这一次是以反抗罗马统治的起义形式出现的。最不安全的是罗马帝国边境的水域:大西洋、黑海和红海。尽管这里的港口都驻有军队,却鞭长莫及,没办法监控辽阔的水域,所以海盗又得以滋生。公元3世纪以后,频繁的战争伴随着严重的经济和政治危机,为海盗的繁荣提供了肥沃的土壤。
罗马帝国的和平年代一去不复返,海盗的阴影重新笼罩着地中海地区,欧洲进入人文凋敝的漫长中世纪。诸新兴国家各恃武力,争抢罗马帝国昔日的版图:凯尔特人、法兰克人、撒克逊人……纷纷建立起各自的国家。而未来的欧洲霸主——维京人,此时还在斯堪的纳维亚的森林里追逐着野鹿。稍后,放弃了狩猎的维京人,才挥舞战刀驾船出海,开始追逐整个欧洲的财富。一场持续几百年的噩梦,又从海上展开……
4、拜占庭帝国的破国之痛
在幅员广大的东罗马帝国及其后的拜占庭(即后来的君士坦丁堡,今天的土耳其伊斯坦布尔)帝国(公元395年建立),地中海是交通运输的要塞,所以需要严厉打击海盗。帝国在对付传统海盗方面,也确实取得了一些成果。但随着公元7世纪征服这一地区的阿拉伯人和13世纪十字军东征(1095-1295年)的到来,拜占庭帝国的制海权被彻底地动摇了。
信仰坚定的阿拉伯人发动了一场圣战,他们为削弱敌人而不择手段。他们抢劫财富,并把俘虏卖为奴隶。阿拉伯海盗荼毒生灵,人们纷纷逃离海盗出没的地区。拜占庭不得不用黄金赎回被掠走的俘虏,致使财富源源不断地流入那些阿拉伯国家。在这一艰难时期,意大利海岸的海盗也让拜占庭帝国深感头疼。
从公元5世纪到公元6世纪,斯拉夫人入侵巴尔干半岛,其中一支重新恢复了伊利里亚人的海盗传统,让亚得里亚海不得安宁。到公元9世纪,这些斯拉夫海盗跟威尼斯海军掐得很厉害,同时也跟阿拉伯人发生冲突。公元870年,他们绑架了罗马教皇的使者,罗马教皇对他们进行军事打击,最终让他们皈依了基督教。
公元9世纪,阿拉伯海盗让地中海居民人心惶惶。在法国南部和意大利北部,分布着阿拉伯海盗的“天堂”。公元846年,阿拉伯海盗袭击了罗马,摧毁了梵蒂冈。14世纪时,因为阿拉伯海盗的袭扰,威尼斯公爵请求威尼斯舰队时刻保持警备。
1204年,东征的十字军攻占了君士坦丁堡。拜占庭人把首都失陷看成是一帮杀人放火的醉汉对他们发动的一次真正的海盗袭击。十字军骑士在小亚细亚海岸烧杀掳掠,并靠贩卖奴隶谋取暴利。13世纪、特别是14世纪的时候,奴隶贸易格外红火,“土耳其人”和“摩尔人”被掠到克里特岛的奴隶市场,然后卖给加泰罗尼亚人、威尼斯人和热那亚人做奴隶。
但是,这些海滨城市并不只靠奴隶交易,热那亚和威尼斯还同东方开展海上贸易。通过这些港口,东方的香料、丝绸、象牙和黄金流向了西方国家。对这些财富垂涎三尺的加泰罗尼亚和西西里岛的海盗们,一直伺机抢劫运载这些货物的船只。
5、欧洲经济发展的拦路石
1350年以后,西西里岛、利帕里和马耳他岛沿岸海盗活动的据点越来越多。守卫马耳他岛的骑兵对来自欧洲各地的冒险者在此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他们的抢劫行为给该岛带来了繁荣。热那亚人和威尼斯人的利益受到了威胁,他们于1381年对马耳他岛采取行动,但收效甚微。
与此同时,一些来自突尼斯的穆斯林海盗也开始进攻西西里岛。西西里岛的每个海岸都搭起瞭望哨。贫困的岛民也加入海盗的行列,一起抵抗“凶残的”撒拉逊人(中世纪欧洲人对阿拉伯人或西班牙等地穆斯林的称呼)。在维护宗教信仰的幌子下,巧取豪夺、暴力冲突和虐待奴隶的现象比比皆是。在14和15世纪的地中海港口,海上行劫几乎成了“民族工业”,它是穷人谋生的手段,是维持经济的支柱,甚至仿佛成了港口和国家存在的理由。
在维京人(劫掠欧洲海岸的北欧海盗)的侵扰下,欧洲大西洋地区的海上贸易受到重创。到13世纪的时候,经济的繁荣才开始使海上贸易得以复苏:沿海航行的船只越来越多,渔业也兴旺起来,国际贸易形成两条主线:一条向东,经布鲁日和吕贝克,通向诺夫哥罗德;另一条向西,经荷兰奔英国。
1210年,英格兰佛拉芒的海盗尤斯塔斯开始为英格兰王约翰去抢劫法国船只。可是,他后来发展到连英国的船只也不放过了。英格兰王约翰大为恼火,派兵去抓他。1212年,他只身逃到法国,接着又投靠了法国人,并带领船队攻打英格兰。两支船队在海上相遇,机智的英格兰水手顺风抛洒石灰,石灰迷住了尤斯塔斯的眼睛,英格兰水手的箭像雨点般射来,尤斯塔斯大败被俘,并被当场割下首级。
欧洲早期有名的海盗名叫克莱因·汉茨莱因,他一直在北海一带活动,杀人越货,附近居民深恶痛绝。后来,汉堡一支勇敢的舰队打败了他,汉茨莱因和他手下的33名海盗全都被俘,他们被带到城市里游街,人们用唾沫和石块表达对海盗的痛恨。他们被斩首的那天,人们像庆祝盛大节日一样从四面八方赶来,观看海盗们被处决的情景。行刑场的四周,用坚固的栅栏围成一个圆圈,栅栏外挤满了人。栅栏内,被绑着双手的海盗排成一队。行刑的人依次将海盗们的头砍下。只用了45分钟,就让33名海盗身首异处,海盗们的首级都被钉在了木桩上。刽子手累得大汗淋漓,他们站立的地方变成了深深的血泊,鲜血几乎流进他们的鞋里。
冬季蛰伏的海盗,春天一到就苏醒过来,贪婪地窥视着海上往来的船只。他们的目标非常明确:在丹麦海峡附近,他们要抢的是波罗的海沿岸国家的船只;在英吉利海峡,他们抢劫从布尔讷夫湾运盐的威尼斯和荷兰货船,还有运输法国阿基坦葡萄酒的英国货船。春季和秋季多发的大雾天气,使海上航行变得异常艰难。而对海盗们来说,这正是大肆劫掠的天赐良机。“战利品”少的时候,海盗们还会毫不犹豫地袭击北海水域的渔船。据记载,从1609年到1616年,土耳其海盗在地中海劫持了多达466艘商船。
以北非为基地的柏柏尔海盗,也常使航海者们闻风丧胆。就是这帮海盗将《堂吉诃德》一书的作者、西班牙著名作家塞万提斯(1547~1616年)掳去,扣为人质,关押了多年。后来,在塞万提斯的父亲交付了一大笔赎金后,他才得以走出监牢,完成他的传世名著。
古代海盗时而是商人,时而又是抢劫者或者绑匪,有时还是雇佣兵。其中最有名的,是居住在乌克兰地区的哥萨克。哥萨克不但在陆上横行,也在海上发威。1625年,哥萨克曾经劫掠伊斯坦布尔外围,吓得当时的土耳其苏丹逃出宫殿。
此外,在东西方历史上的所有海盗中,只有两个海盗集团——利克德勒兄弟会和俄国的哥萨克是不管参与分赃者的级别而平均分配战利品的。
那些生活在偏僻小港或贫穷小岛上的居民,从海盗活动中得到了好处,把海盗看成能带给他们富裕生活的救星。在哥得兰岛、黑尔戈兰岛、怀特岛、马茨岛、韦桑岛和格鲁瓦岛,每一艘经过的船只都让岛民们垂涎,他们随时准备接待那些在恶劣天气里寻找避风港的船只。只要有可能,或者说只要估计自己的力量能占上风,他们就会毫不客气地将这些船只和货物劫为己有。
在当时,暴力是海上司空见惯的事情,民族团结根本就不存在,家族之间的仇杀就是法律。很多时候,船员和渔民的辱骂和挑衅,就是岛民们劫掠船只、大开杀戒的借口。13和14世纪,英吉利海峡和大西洋上到处可以看到捕鲸船,船主是那些想在海上冒险的贵族,他们很少结交朋友,也没有什么盟友,更不知道哪条航路比较安全。波尔多人、布列塔尼人、巴斯克人和英格兰人对海上的航路了如指掌,他们不用费劲,只需悄悄地等待猎物上钩就行。
在船只遭袭之后,俘虏们往往被痛打一顿,扔到舱底,海盗们还要他们保证不再寻求报复。有时候,被劫船只的船员在身上的财物遭洗劫一空之后,又被海盗扔到一艘没有食物和水的小船上。海盗们有时还会无情地截掉俘虏的手脚,或者干脆把他们扔到海里。在大海上混饭吃的人,是没有骑士风度可言的。
在那个血雨腥风的年代,海上暴力像流行病一样肆虐蔓延,成为制约欧洲国家经济发展的巨大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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