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
下午五点，闹钟刺耳地尖叫起来，布兰登·金忍住了要把这该死的闹钟拿起来扔过房间的强烈冲动，伸手将它轻轻关掉。为了不屈从再睡几分钟的诱惑，他掀起被子强迫自己下床。
今晚有新任务。要振作精神，放机灵点！今天又能和帕蒂组队了。
布兰登扫了一眼克里斯睡的那一边床。我喜欢这任务，但是它确实大大减少了我们在一起的时间。
他轻手轻脚地走到洗手间洗漱，刮胡子的时候还在想着上一周的任务。
布兰登·金是一名“小兵”——正义保安公司穿制服上班的安保人员。布兰登非常看重他的这份工作。保安公司的领导乔伊·贾斯蒂斯还有他的合伙人波西沃·“路易王”·华盛顿注意到了布兰登。路易邀请他聊聊升做便衣保安的事情。一开始布兰登非常兴奋，但经过深思熟虑后他还是拒绝了。他告诉路易他觉得自己还是需要在第一线多出点儿“新鲜刺激”的任务，但他希望以后还能有机会晋升。
“布兰登，”路易告诉他，“这份工作会为你留着的。等你觉得自己准备好了，随时来找我。老弟，它就是你的了。”
知道头儿对他这么关心体贴的感觉真棒。
布兰登拥有刑事司法学的学士学位，他参加了线上课程攻读硕士学位。一旦拿到硕士学位，他就可以考虑继续读博的事儿了。
他今年才21岁。
布兰登打开淋浴，走进提神的水雾里。他站在那里，任由温暖的水流冲刷身体，唤醒他的思绪。
当他把升职的事情告诉他最好的朋友和合作伙伴帕蒂·弗格森时，她说：“我知道。威尔海特小姐也给我讲了升职的事。”
“那你接受了吗？”布兰登问。
帕蒂笑着锤了他的胳膊一拳。“你说呢？”
帕蒂和布兰登一样参加了在线课程。她的野心有时会让她失去良好的判断力，不过这次例外——她还是一名小兵。
“我们想好要升职的时候一起去吧，”她说，“好朋友就该这么做！”
布兰登走出淋浴间，用毛巾擦干自己，然后准备刮胡子。往脸上抹泡沫时，他思考着他这次的任务。
城里新开了一家俱乐部，名称很简单，叫威猛。他们觉得要在几个保镖之外再雇些安保人员，于是就找上了正义保安公司。最终，威猛在营业时间雇用了四个小兵还有两个便衣保安。俱乐部经理说他已经多次遭到恐吓，于是老板指示他再雇些保安，还点名要正义保安公司的人。
布兰登已经在俱乐部工作了三个晚上，这工作很简单，但不知道为什么，正义保安公司小兵主管托尼·阿姆斯特朗把他和吉姆·克劳编在一队，他们一起在入口处值班。克劳对待顾客的那种盛气凌人的态度和专横跋扈的方式快把布兰登逼疯了，他一直好奇为什么还没有哪个顾客冲他的嘴巴给上一拳。最后他终于受够了，昨晚就给托尼打了个电话，问他能不能把自己调走……或者把克劳调走。
“孩子，我知道你说的事，”托尼说道，“便衣保安已经抱怨过他了，你比大多数人都能忍多了。让我看看……”布兰登能听见纸张翻动时发出的沙沙声。“嗯，你的朋友帕蒂，明晚开始就空闲了。我会把她和你排在一起，你俩晚上就负责在俱乐部里来回巡逻。我还不能撤下克劳——我手头没有人能替换他了……但我可以让别人和他一起在入口处值班。你看这怎么样？”
“太谢谢了，托尼。”布兰登回答，“我怕我自己都要揍他了。”
托尼笑了起来。“我懂的，我懂！”
“嘿，托尼？”
“怎么了，布兰登？”
“今晚哪个便衣保安值班？”
布兰登听见托尼又开始翻动纸张。“让我看看……嘿，你和帕蒂中奖了。是头儿自己还有他心上人。”
乔伊·贾斯蒂斯和米斯蒂·威尔海特。他则和帕蒂同队。
要振作精神，放机灵点！他把剩下的剃须膏从脸上冲干净的时候又想了一遍。
这份工作永恒的纠结不在于我是应该打人还是拔枪射击，或者举报犯罪活动。永恒的纠结是这个：
既然今晚在威猛工作，我是应该化个淡妆，还是应该化个浓妆呢……我是说，我帕蒂居然化浓妆？
帕蒂·弗格森看着浴室镜中的自己。金色的长发环绕着她娇美而迷人的脸庞。深蓝色的眼睛似乎会说话。从鼻梁和脸颊靠上长的浅雀斑来看，她平时似乎经常在户外活动。
事实并非如此。帕蒂恨透了户外生活。每次她出去野营或者爬山，总有些事情让她觉得户外生活没那么“棒”。帕蒂的父母是户外活动的忠实拥护者，每年暑假都带着她和她的哥哥出去野营。有一年她在他们常去的一个州北部的湖泊钓鱼，钓线绷紧了，她一边往回收线，一边和咬钩的家伙做斗争。最后她终于把线收得足够近，她爸爸用网捞起它，结果他们发现她钓上的是一只巨大的鳄龟，龟壳有38厘米宽。她爸爸把龟拿到船上，想要把钓钩从它下巴上取出来，但没成功。它的暴脾气、疼痛还有恐慌让它变得很有攻击性。在帕蒂的爸爸剪断线把龟扔出船之前，它几乎咬掉了帕蒂一家的好几根手指和脚指头。她爸爸把钩子留在龟身上，给了它一个足以给其他乌龟留下深刻印象的穿孔。还有一次他们某个夏天出游爬山时，她离开小路去小便，没发现自己是蹲在一堆毒葛的树叶上，之后不得不忍受长在尴尬位置的斑点以及长达几个星期的瘙痒。
所以，不……帕蒂绝不是户外活动热衷者，除非这些户外包括小路、人行道和城市。
帕蒂是正义保安公司的小兵，不过，这没什么！她对于这个事实非常自豪，而且，即使是工作几年后的现在，她也能和她从高中就认识的好朋友保持亲密。
有时候帕蒂真希望她接受了成为便衣保安的升职。但是如果她升职了，就没法经常和布兰登一起工作了。
她告诉米斯蒂·威尔海特说：“不，我想我现在还是当个小兵吧，布兰登和我在小兵的岗位上会发挥得更好。至少现在是这样。”
米斯蒂微笑起来。“帕蒂，我理解。你准备好的时候告诉我一声就行，这份工作会为你保留的。”
但是……在这样的晚上，为全城最火的新俱乐部做保安……如果她穿着便衣的话……
算了！穿不穿制服这都是份化浓妆的工作！
帕蒂开始给自己上妆。
“米斯蒂！你要在里面待一整晚吗？”乔伊·贾斯蒂斯隔着浴室门喊。
“我说过了，我正捯饬我的脸呢。”米斯蒂回答。
“为什么？你的脸掉了吗？”
“这话像是一个想要睡一晚上沙发的人说的……”
“开个玩笑，甜心。”
“嗯哼……”
“我们过会儿才走呢……我想睡一小会儿。你能过一小时左右叫我吗，我们走之前？”
“好的，乔伊，我走之前会叫醒你的。毕竟我可没打算自己去。”
“谢啦，亲爱的。我爱你！”
托尼·阿姆斯特朗在和值夜班的马克·哈泽在轮班前迅速地交接。
“马克，可别忘了，今晚我要连值两轮班。”托尼对马克说，“我要在威猛作为小兵值班。我接到太多关于吉姆·克劳的投诉了，我得亲自看看他。”
“对他的投诉有这么严重吗？”马克问。
“我简直不想提。比一个正常小兵会收到的投诉严重多了。”
“紧急暗号是什么？”
“吉特巴[1]。如果今晚你听见我们有人说了紧急暗号——虽然这几乎不太可能发生——就派出所有后援。那意味着我们肯定有大麻烦了。”
“至少今晚有小子们跟你在一起，而且还有头儿呢，可能克劳的事儿也好解决。”
托尼轻笑了一声。“我真希望克劳今晚不会找乔伊的麻烦。他会发现自己被踢出公司了……而且还是头儿亲自动手！”
“森纽尔，我看今晚就会见分晓了。”
“我也是这么希望的。我可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
注释：
[1]吉特巴是一种快速四步舞，又名水兵舞。——译者注。
第2节
帕蒂六点半准时打开门。布兰登双手背后，站得笔直。刚熨的制服和擦亮的皮鞋让他看起来焕然一新。布兰登的奶咖肤色特别衬正义保安公司双色调的棕色制服。他的手枪和徽章也闪闪发亮。
帕蒂，当然了，看起来也是那么光彩照人。
“准备好了吗？”布兰登问道。
“万事搞定，”帕蒂回答，“老兄，你看起来真棒！”
布兰登露出了一丝笑意。“亲爱的女士，你也是。”
“那就让我们去俱乐部大展身手吧！”
“……乔伊……乔伊……醒醒，亲爱的……”
乔伊惊醒过来。他抬头看着米斯蒂，倒抽一口气。
“我的上帝，”他惊叹，“米斯蒂，你看起来真美！”
她端庄地笑着。“你真的这么觉得吗？”
乔伊猛地闭上嘴。“噢，当然了。”
米斯蒂穿着贴身的栗色连衣裙。裙子长至大腿中部，并不暴露，却给人以无限遐想。她长发及肩，发尾卷曲，妆容浅淡，穿着2.5厘米半高的露趾高跟鞋，肤色无须尼龙袜的修饰。她从来都是那么美丽，不像安保专家，倒像杂志模特。
“我真是世界上最幸运的男人，”乔伊说，“为什么一个你这样的女人愿意嫁给我？”
米斯蒂伸手环着他的脖颈。“因为你让我觉得自己很特别，乔伊·贾斯蒂斯。”
她一遍又一遍地亲吻他。
几分钟后他们经过前台，马克·哈泽朝他们打了个招呼。
“马克，你能再跟我们说一遍今晚的紧急暗号吗？乔伊以为是‘哦，宝贝’……”米斯蒂咯咯笑着说。
马克笑了。“是‘吉特巴’，米斯蒂。”
“吉特巴，”乔伊喃喃自语，“知道了。”
“马克，你知道今晚谁和我们一起值班吗？”米斯蒂问。
“知道，”马克查看着他的电脑屏幕说，“布兰登、帕蒂、克劳还有托尼。”
“托尼？”乔伊问。
“他想看看克劳怎么样。他总接到关于克劳的投诉。”
乔伊点点头。“但愿今晚平平安安，而且克劳也能保住他的饭碗。”
“阿门。祝你们好运……注意安全。我会在这里值班监察。”
米斯蒂笑了笑。“马克，谢谢你。”
没人能说清威猛是谁建的。这是一家新俱乐部，几个月前刚竣工，它也是这座城市里最不同寻常的建筑之一。它有二层楼高，只有二楼开着几扇很小的窗户，一楼没有窗户，简直是装饰艺术狂热者的一场噩梦。钢筋造就的前门有2.4米高，两边各1.2米宽。防水地毯从楼梯上一直铺到人行道上。红色的天鹅绒链条拦在人行道上，两名彪形大汉斗志昂扬地守卫着通道，其中一个还拿着个笔记板。只有部分客人被准许进入俱乐部。选择客人的标准并没有公开，虽然他们确实有一套标准，但俱乐部刻意保持着低调，几乎没人知道到底怎样才能获准进入俱乐部。
入口里面是一个含衣帽检查站的门厅，由两位身穿迷你紧身制服的可爱女士负责检查。通过检查站，顺着一组五级台阶向上走，再通过反方向的七级台阶向下走，才算是进入了俱乐部内部。顾客爬楼梯之前，会通过两名正义保安公司的小兵。他们站在那里检查顾客身份，大致确认他们不会构成威胁。这就是前几天晚上布兰登和吉姆·克劳小队所在的岗位。
在楼梯的另一边，许多桌子、卡座还有单间散布在俱乐部的边缘，底层比边缘部分低了将近一米，称为“舞池”。有些单间非常注意隐私，墙壁隔音非常好，能够把墙外嘈杂的人群和音乐与顾客隔开。有些不法交易常常在这些单间里进行……不过正义保安公司只是被雇佣来维持秩序的，不是来查处门后的私人交易的。但有一条原则每个小兵都必须遵循，那就是不能容忍人身伤害的事件发生，无论有没有后援，小兵们都应该挺身制止。
小兵也要为两个大块头守门人提供支援，但只能是在他俩要求支援的情况下。俱乐部经理，雷·普鲁特，把这指示说得很明确。
“如果有人向你求助，那你就要帮他们。不然你的岗位就在里面……明白了吗？”普鲁特指示道。
小兵还要到的比便衣保安早。不过便衣保安是分批在不同时间进场的，没人会注意到有两名便衣保安在他们中间。又因为错开了工作时间和轮班制度，也不会有人猜到正义保安公司除了派穿制服的小兵巡逻之外还派了便衣保安。
监控摄像头遍布整个俱乐部，它们并不是由正义保安公司安装的，也不为正义保安公司所用。有些摄像头布置的很明显……但有些则完美地隐藏在装饰中。
坐落在市中心的市档案馆里存有俱乐部的建筑图，作为归档的文件来说已经称得上相当精确。但是已完成的建筑……则几乎是另一栋建筑了。俱乐部的改造花费了上千美元，又经过了一系列贿赂、威胁、勒索，使得这些改造只有老板、经理，还有那个改造这幢建筑的承包商才知道。
布兰登·金和帕蒂·弗格森并不知道承包商或是建筑改造之类的事情。他们在晚上6：55开着布兰登的保时捷博克斯特抵达俱乐部，比大众开放时间提前了整整十分钟。布兰登的博克斯特是老款了，但它仍然是保时捷，他为之自豪……车是他自己攒钱买的，没有用家里的钱。天气预报说晚上有阵雨，于是布兰登按了关上顶棚的按钮，然后和帕蒂下车走进职工通道。
“那克里斯还嫉妒我吗？”帕蒂问道。
布兰登摇摇头。“不了。克里斯终于明白了‘朋友’不等同于‘女朋友’。”他笑了起来。“虽然看起来我和你在一起的时间比我和他在一起的还多！”
帕蒂挽着他的胳膊。“毕竟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布兰登停下步子，把帕蒂转向他。他握着她的手，按到自己胸前。
“感觉到了吗？”他问。
帕蒂能感受到微弱的心跳。“什么？你的心跳？”
布兰登点点头。“帕蒂，你让我的心重新跳起来了。你是我的试金石，我的摇滚乐，我们两个比家人还要亲密。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永远都是。”
帕蒂的眼睛湿润起来。在布兰登看出她的感动之前低下了头，然后她又恢复了镇定，直视着他的眼睛。
“你快点，”她对他说，“我们开始工作吧。”
他们和一群职工一起走进俱乐部。
乔伊和米斯蒂开车前往俱乐部。越靠近俱乐部交通越拥堵。乔伊把车换到二挡，然后说：
“米斯蒂？”
“嗯？”
“我们什么时候能宣布订婚呢？”
米斯蒂沉默了一秒，望着窗外来往的车辆。
“当我确定你真的想要结婚的时候。”她平静地回答道。
乔伊看着她。他脸上有一个大写的受伤。
“你真这么想？”他问。
“哦，乔伊，我知道你爱我。这不是问题。问题在这儿：第一，为什么你要等这么久？还有，第二，为什么你还没有公开宣布我答应了呢？”
乔伊打开转向灯，把车停在路边，按下双闪应急灯，扭头直视着她。
“我等了这么久是因为你想等。我还没公布是因为我觉得我们应该一起公布。”
米斯蒂盯着她的大腿，点点头。
“就说我信你，”她平静地说，“我们什么时候一起公布？”她抬头看着他的眼睛。“什么时候大家才会发现你终于觉得我能配得上你？”
乔伊握着她的手，坚定地回望。“我什么时候都可以，亲爱的。我会在你身边的，从现在……到永远。”
看到乔伊眼里的真诚，米斯蒂笑了。他们靠近彼此，亲吻着……身边的车流来来往往。不久后，车窗上起了一层雾气，时间已被他们抛在身后。
“史蒂夫，我的天哪，你能跟上吗？”米利亚姆·阿普尔说，她是7频道的现场记者。“我说，这就是个该死的摄像机！它是有多沉，你扛着它都跟不上我？”
诚实的摄影师史蒂夫停下了脚步。米利亚姆走了几步才反应过来他没跟上。她停下来转过头。
史蒂夫充满期待地把摄像机对准她。
“你干……？”她说到一半，停下来看着周围。
米利亚姆离城里最火的新俱乐部威猛还有十五步的距离。她的制作人叫提姆·威尔森，是一个灰白头发的大胖子，他让她到这儿来报道娱乐新闻。娱乐新闻，上帝啊！让一位曾获艾美奖还有普利策奖提名的新闻记者来报道娱乐新闻！她的制片人真是个满怀嫉恨的老混球！
当然了，她就是没想过，是她先说人家是满怀嫉恨的老混球，然后才被派来报道这种新闻的。
现在，史蒂夫站在这儿，准备在完美的角度拍摄她的开场白，引出关于威猛的报道。
她“哦”了一声，准备开场，心里则不停诅咒史蒂夫。
史蒂夫安静而耐心地等待着。
米利亚姆调整了一下话筒，对史蒂夫点点头。“好吧，你这胆小鬼……我们赶紧把这做完了事！”她露出她那获过奖的笑容，开始报道。
“嗨！我是米利亚姆·阿普尔，今晚在全城最火的俱乐部威猛为您报道！”她冲身后挥挥手，毫不费力地指着正确的方向，“展示”红色霓虹灯用手写体拼出的俱乐部名字。“我将带领大家走到幕后，为您揭晓这家俱乐部大受欢迎的秘诀！”她又保持了几秒微笑，然后说，“好了，停吧。怎么样？”
史蒂夫点点头。
“当然棒了……这可是我报道的！快，我们去找这里的经理。”她往入口走去。“我只希望那个自私的傻瓜混蛋威尔森记得提前跟这里联系，为我打点好了。”
有几个人已经在排队等开门了。一个彪形大汉在天鹅绒拦绳前向他们摊摊手。“不好意思，伙计们，我们还没开门呢，过10分钟再来吧。”
米利亚姆叹了口气，厌恶地说：“我是米利亚姆·阿普尔，7频道新闻记者。这是史蒂夫，我的摄影师。你们经理应该在等我们。”
男人微笑着说：“当然了，阿普尔小姐。我没认出来你。你真人看起来更漂亮。”他为他们打开门。
米利亚姆给了他一个嘲讽的笑容。“圆得不错，大块头。”说着她和史蒂夫进了俱乐部。
波西沃·“路易王”·华盛顿正在城里一家高档餐厅，与一位身材高挑、颇具魅力的女士唐娜·亚博勒共进安静而不铺张的晚餐。唐娜是时尚模特，身价不菲。
路易的外号是几年前他朋友米斯蒂·威尔海特起的，那时他们在上大学。因为他很不幸和《森林王子》里的角色路易王有着非常相似的脸庞，如果路易长着大鼻子，米斯蒂估计会叫他巴鲁。他的大学朋友，另三名正义保安公司的创始人，逮着这名字没完没了地叫，甩也甩不掉。但路易真的不怎么介意，叫外号总比叫破鞋（波西）好得多。
路易正对他的约会对象解释这些事儿。这位女士则礼貌地在合适的时候轻笑。路易开始用他所谓的“废话连篇的粗汉腔”讲话。
“所以说呢，就这么的，在大学我就被一小黄毛丫头起了这名字。种族主义者觉得这名字就是在鄙视我，好多兄弟也这么觉得！但是这都跟事实不沾边儿。我瞅着贼像米斯蒂稀罕的电影人物，就这，没别的。”路易吃了一口沙拉，嚼了一会儿，说，“我叫这名字，我骄傲！”
唐娜放下她的叉子说：“路易，我能问你件事儿吗？”
路易也放下叉子，回答：“那咋不行呢，妹子？”
他的小笑话把她逗乐了。“我已经认识你一个月了……”
“一个月零三天，”路易替她补充完整，“不过谁会记这个呢，是不？”
唐娜又对路易笑了笑。“那就一个月零三天。这段时间，我看到了你的好几面。我看到了你运动员的一面；我看到了你有深度有感情的一面。我看到了专注学术的你；我还看到了一个暴力的你……但你只是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使用暴力。”
“你的重点是啥？你要问啥？”
“所有这些里面，我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个肤浅的傻蛋黑喷子。你为什么要做出那个样子呢，路易？”
路易张着嘴盯着她。过了片刻，他开始仰头大笑。他笑得那么厉害，顾客都转头看着他，他眼角都笑出泪来了。
“哦，宝贝儿，谢谢你。”他平静了一下说道。
这位女士也一直在笑……好像路易的笑能传染一样。“亲爱的，你为什么要谢谢我？”她问道。
路易拉起她的手。“你是第一个有勇气这么问的人！”他回答，“答案很简单，对一个在亚喇叭长大的人来说尤其简单。现在还有些不开化的州把黑人当害虫……这都不是最糟的。在那种地方，你很快就能学会‘废话连篇的粗汉腔’，这样跟‘白人’说话的时候能震得住。当然这么说话听着低贱又肤浅……但是那时候在那些地方这么说话是为了生存。现在？我太自在的时候就不大注意说话方式了，我又会那样说话……自己一点都发觉不了。”他倾身向她靠近，继续说，“我妈贝蒂这些年来一直阻止我这么说话。现在是你。我会用尽全力把这个坏习惯改掉的。怎么样，宝贝？”
唐娜打了一下路易的手，笑了。“谢谢，先生。”
“非常高兴为您服务，唐娜。现在，要什么甜点吗？”路易回答，示意服务员过来。
在正义保安公司六楼一间合伙人公寓里，公司创始人德克斯特·贝克在冥想。或者说他试着去冥想。他发现在梅根·菲斯克·贝克用胸蹭他的头的时候，冥想变得非常艰难，她是他的新婚妻子兼工作伙伴。
“德德德德克斯斯斯斯特——，”她抱怨着，“我们去玩儿——嘛！”
“梅根，行行好，”德克斯特回答，“让我冥想几分钟。然后我们去玩儿，好吗？”
梅根撅起嘴。“好吧，要是必须等的话。”
德克斯特从睫毛缝里偷看她。她赌气的时候是那么可爱。她真是个非常完美的女人。他觉得梅根真的是他的另一半：外向的她与内向的自己很互补。他们结婚的时间不长，却是他度过的最好时光。还有，饶了我吧，她还在撅着嘴！
德克斯特感觉到他皮带下有一阵熟悉的悸动。他猛地站起身来说：“好吧，我觉得我已经冥想够了。”
梅根傻笑起来。
在五楼，杰西卡·奎恩正在读她之前购买的最新蓝光电影简介。杰西卡有个秘密保守得很严实：其实她一直是个恐怖电影爱好者。虽然是几年前上映的片子，但她仍期待观看这部由暮光女克里斯汀·斯图尔特主演的《鬼使神差》[1]。她还没看过这部电影呢。
“我怎么能漏掉这一部呢？”她问自己。
杰西卡把一包微波爆米花放进微波炉，趁着加热的时候去换衣服。穿上运动衫和运动裤，她赤脚走回厨房，从冰箱里拿出健怡可乐，等着爆米花热好。
杰西卡·奎恩是正义保安公司许多男职员的话题中心。她在几个月前升职成了合伙人，之前她是他们的行政秘书。她选了五楼的一间小公寓住，这里已经很让她满意了。
杰西卡没把男人带进过她的新公寓。她看起来对公司里的男职员好像也毫无兴趣。所以，自然会有些谣言：“她是个蕾丝边儿……肯定的！”或者“我敢打赌她和哪个笨蛋结婚了。现在他们在分居……或者他跑了把她甩了。”
事实并不是这样的。杰西卡倒是有几个人陪，但他们很少一起过夜，而且都在男方家里亲热。她觉得像公司这样一个八卦之地，露水朋友还是不要带过来比较明智。十八岁的时候她确实结过婚。一年后他们就离婚了，她觉得离婚更多是因为无聊，而不是因为有什么真正不可调和的分歧。也许她爱过他吧，但她当年真的太年轻了……她怎么能肯定呢？
从那之后，再没人那么靠近她的心。这也没什么。杰西卡过得很开心，她爱她的工作，爱她的合伙人，不用牵挂谁的感觉真的很棒。
微波炉叮了一声。杰西卡拿着她的爆米花和健怡可乐进了客厅，打开电影，准备过一个恐怖之夜。
托尼·阿姆斯特朗7：30到达威猛。他的制服挺拔整洁，徽章和皮套里的武器闪闪发光。正义保安公司的小兵们不戴帽子，托尼的深棕色头发看着还不错。
托尼恨透了评估。在他看来，如果一个小兵需要接受评估，那他就已经没有资格“穿制服”了。但是合伙人坚持说每个人都应该有第二次机会，希望大家都能成为更好的安保人员。
真是做梦，托尼想着。但是吉米·克劳还是走了好。蓝杰基那回，德克斯特把他这个自作聪明的混蛋狠狠教育了一顿，那会儿我就该辞退他的。
托尼走进前门，瞥了一眼恳求进入俱乐部的长长的队伍，对两名健壮的守门人点了点头。
“晚上好，伙计们。”托尼说。
“晚上好，”其中一个守门人回答道，“你晚了30分钟，是不是？”
托尼点了点头。“是的，我晚了。但我已经和你们经理事先说过了。我是托尼·阿姆斯特朗。我是小兵的主管，今晚我来评估我的一名职员。”
“我希望你要评估的是该死的吉姆·克劳。”另一个人说。他用手指指着托尼。“如果在外面抓住那混蛋，我要让警察以袭击的罪名逮捕他！”
“袭击？为什么？”
“因为他用脸打了我的拳头，打了好几次！”两个大块头都放声大笑。托尼礼貌地微笑着。
“谢谢你们提供的信息，伙计们，”托尼回答，“我会记着的。”
托尼穿过两人走进俱乐部。他打开门时，低音贝斯和电子鼓在他脑袋里敲出了稳定而喧嚣的节奏。他走向自己的岗位，吉姆·克劳没注意到他，吉姆正在看着书，根本没抬头。
“你上班晚了，”克劳说，“我会向托尼汇报的。他可能想听你解释解释为什么不让我好好工作。”
托尼有点生气了，他仍站在克劳面前，但已经由看着他变成瞪着他，托尼交叉着双臂，没有回答他。
“怎么？我可没时间等你编出一个解释。我现在就要你解释清楚。”他语调很暴躁，他像是和一个下属说话一样带着不耐烦的语气。
“让我们把事情说清楚，克劳先生。”托尼说。
克劳撇着嘴，恼怒地抬头看向来人。发现是托尼时，他的嘴猛地闭上了，脸色也变得苍白。
“正义保安公司里谁也不归你管。到现在我还没把你赶出去，你就该偷乐了。要是我想要听谁的解释，我会自己问的。你就听从指挥做好你自己的事。别的都跟你无关。也别把别人当作你的下属对待，你的同事都是你的朋友，他们和你一样平等，也许他们还会在你有麻烦的时候搭把手。”他朝着那张被当作书桌的圆桌俯下身来。“你听明白了吗，克劳？”
克劳咽了咽口水。他不知道今晚是托尼和他一起工作。现在他惹上麻烦了。该死的布兰登，这是他的错！他对托尼说：“明白了，先生。”
托尼站直身，点了一下头。“好。现在请让我看看你怎么工作吧。”
“好的，先生。”克劳又说了一次。他的手颤抖着拿起笔记板。
该死！今晚还能再倒霉一点儿吗？
雷·普鲁特和米利亚姆还有史蒂夫走在一起。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阿普尔小姐，”普鲁特说，“但是我没法更明白的解释‘受欢迎’了。举个例子吧，为什么纽约的54工作室这么火，而且一直火了很多年？”他摊开双手，“我不知道为什么，而且我敢打赌别人也不知道。大众太善变了，从受欢迎到被遗忘，几乎就是弹指间的事情。啊，我们到了。”他们停在一间单间前。普鲁特打开门，给米利亚姆和史蒂夫每人一把钥匙。“请把这间房间当作你们今晚的工作室。你们每人都有一把钥匙，可以随意进出。这间房间是隔音的，这样可以安静地进行采访。第一杯酒和房钱都记在俱乐部的账上。我还有别的工作，失陪。希望你们今晚过得愉快。”他说完就走了。
“先生，谢谢你。”米利亚姆在普鲁特的身后说。普鲁特摆了摆手示意他收到了谢意，然后离开了。几乎是同时，节奏舒缓的音乐又响了起来。今晚是DJ在播放录制好的音乐……工作日没有现场乐队。
米利亚姆看看史蒂夫，他耸耸肩。她摇了摇头，用钥匙打开门。
这是他们所见过的最豪华舒适的房间。房间里有两个宽大柔软的沙发，还有两个情侣座位，全装上了超细纤维制作成的软垫，他们以前从没见过这么柔软的材料。史蒂夫坐在一个情侣座位里——这个“里”用得很贴切，因为他深深陷了进去——还发出一声满意的叹息。这四件家具松散地围绕着中间的咖啡桌，桌上有个装了几个蜂鸣器按钮的遥控器，每个按钮旁边都标着用途。有一个写着“服务员”，另一个写着“音乐”，还有一个写着“俱乐部”；一个写着“DJ”，另一个写着“轻松疗”。米利亚姆只能猜想这是干吗的……
米利亚姆关上身后的门。门咔嗒一声关上后，房内异常安静。她完全听不见俱乐部里的任何声音。
“哦，我的上帝啊！”她说。“我从没‘听过’这种安静！”
史蒂夫笑着点点头。
米利亚姆看着史蒂夫，摇了摇头，嘲讽地哼了一声。“来吧，沙发船长！让我们去找些人，然后带回这个安静甜蜜的洞穴里，大家聊聊。”
他们离开房间，走到俱乐部的中心，从单间走上了环绕着圆形舞池的楼厅。进舞池要下两级小台阶，舞池周围分布着好几处台阶，人们可以从各个方向下到舞池里。俱乐部夜场的DJ待在离舞池三分之一处的小圆台子上，有一条过道连着楼厅。楼厅上有许多小方桌供顾客就座。吧台也沿着楼厅一直通向一堵墙。酒吧椅巧妙地放在吧台前当作桌子的替代品，但是顾客们还是不在这里久坐。两个酒保穿着POLO衫外套和红格子马甲，他们正忙着调酒。即使是在工作日，顾客对酒水的需求还是很高。看着有点傲慢的女服务员穿着短裙和黑色长袜，在顾客间轻盈穿梭，收取酒水钱和小费。
这里的顾客很多。他们到处都是！你简直会以为这是周六晚上！人们在舞池里挤挤攘攘，随着音乐旋转舞动。
音乐声震耳欲聋。
米利亚姆倾身靠近史蒂夫，对着他的耳朵大吼。即使这样他也很难听见她的声音。
“准备好了吗？”
史蒂夫点点头。
他们走下舞池加入舞动的人群。
“你说得对，先生。”副市长对市长说。你这个坏了脑子的蠢蛋。
“当然了，我说的肯定对。”市长说。
市长格伦·古尔德又开始高谈阔论了。这次他的主题是犯罪以及近期涌入城里的新型犯罪。古尔德没说任何名字，但是副市长莫里斯·麦伊尔文知道市长在说谁。米奇·简比尼还有——天哪，上帝保佑——伊斯特班·弗南德兹！
古尔德市长靠向车座后背，伸出右手比画着，左手则环着他的花瓶老婆。“这很有道理，莫里斯。警察部门没法解决这城市的任何犯罪问题。这几天简比尼黑帮很低调，因为联邦调查局在街对面监视他们！在这期间我们的警察部门在干吗呢？他们在逮捕站街女郎，给交通违法者开罚单，对任何能给他们一美元的犯罪头头都脱帽伸手！”
“哦！格——伦！”市长的花瓶老婆说着，他放在老婆肩上的手一沉，她被压得缩了一下。
“哦，亲爱的，我很抱歉，”市长说着把胳膊收了回来，“还记得前段时间那些绑架孩子的黑警吗？要靠私人侦探和联邦调查局帮忙才搞定！那是怎么回事，莫里斯？而且我简直不想讨论弗南德兹的事！天哪！三万人有可能丧生，但是我们的警察完全不知道这件事！”古尔德开始用拳头猛击自己的手。“我们必须做点儿什么了，我是说现在！”
虽然这些事他们在过去的几周里已经谈论了好多次，但是莫里斯知道，除非市长在警察部门来个内部大清洗，否则什么都改变不了。这座城市还会被州里的其他城市当作笑柄的……该死，甚至被全国其他州嘲笑……他们对此无能为力。
“在当时会展中心的情况下，唯一挽回了事态的就是乔伊·贾斯蒂斯，”莫里斯回答，“天知道如果他的保安公司没掌控全局会怎么样。”
市长嘲讽地哼了一声。“我对那件事有很多意见，我向你保证。我对乔伊·贾斯蒂斯先生也是！”
我就知道你会的，你这爱管闲事的吹牛大王！
市长的花瓶老婆尖叫起来：“哦哦哦——！我们到了！”
豪华轿车停在威猛门前。
注释：
[1]即影片《The Messengers》，讲述一家三口去一处远离人烟的农场度假，却遇到了各种灵异事件。暮光女在片中饰演女儿。——译者注。
第3节
路易打开正义保安公司的门，让唐娜先进大楼。
“你真是个绅士，路易。”唐娜笑着说。
“那可不，谢谢，亚博勒女士。”路易答道。
唐娜挽着他的胳膊走到了前台。
马克·哈泽正站在那里。“晚上好，路易。”说完，他看向唐娜，“晚上好，亚博勒女士。我可听了不少你的好话。”他意味深长地看着路易，“猜猜我是听谁说的。”
唐娜端庄地笑了笑，路易则在努力掩饰一脸尴尬。
“有没有啥事要我知道，马克？”路易问。
马克摇摇头。“没有，路易。今天晚上很平静。”这位前台答道。他折好一张纸送到路易面前，“这是今天晚上的紧急暗号——以防万一，先生。”
路易接过来，打开看了看，然后又还给马克。“谢谢，马克，我知道了。”他转向唐娜，“你想到处看看吗？”
唐娜笑了，她看上去很兴奋。“当然，路易！我很想转转。”
路易欣然一笑。他转过去跟马克说：“马克，我们在楼里转转，然后去我公寓。如果你要找我，那最好是最最最紧急的事……懂吗？”
马克笑着说：“我懂，先生。只要没人喊紧急暗号，我就不找你。”
路易笑容依旧。“我贼——爱听你这么说，哥们！”他把手伸给唐娜。“准备好了没？”
唐娜也用笑容回应大个子路易，她顽皮地说：“您说上哪就上哪，华盛顿先生。”
“咱们从楼下往楼上逛逛吧？”路易提议，“这样就不用走回头路了。”
“太棒了，咱们走吧！”唐娜说。
正义保安公司的这栋楼位于本市黄金地带，街边绿树成荫。这栋大型建筑地上部分有6层，占据了大半个街区。这里有访客专用的停车场，南边还有风景如画的公园式绿化带。大楼本身由将近一米厚的加固材料混凝土建成。每一扇窗户都装有防弹厚玻璃，连访客通道的玻璃门也是如此。大楼地下还有6层。地下6层至4层停放交通工具。这里有很多装甲防弹车辆，用于完成运输任务，保护员工和客户。地下3层是武器库。这个温度可控的武器库里存储了各式各样的武器，从连发式左轮手枪到自动手枪，再到迫击炮、地对空导弹、导弹发射器，还有各种武装侦察工具，应有尽有。监禁室和武器库在同一层，这使一些新员工心里不大舒坦……直到见过负责看守的保安之后，他们就踏实了。再往上一层是档案室。这一层有纸质文件、电脑、数据库，还有研究区，用于拟定和完善客户合同。地下1层是员工的停车场，从1楼进来要经过一道又厚又重的铁门，铁门就嵌在大楼的混凝土墙里。
地上部分，1楼有接待区、餐厅、大楼安保室，还有医务室。医务室的工作人员有奥尔·尤金·毕夏普博士，还有心理学博士凯莱布·米切尔。此外还有一个访客休息区。2楼和3楼有员工办公室、会议室、小型会面室和办事处。4楼是领导办公室和情报室。5楼是客房，还有不少用于居住的公寓，顶层有公司高层职员的公寓。房顶上有一个直升机停机坪，有两架增强装甲的可隐身黑色作战直升机，随时可以起飞。公司还有两架私人喷气机、两架大型货机，都停在城市南边的私人飞机场上。
路易选择跳过最底下的4层，他觉得把公司的机密全告诉约会对象不是个聪明的举动……所以，他们从处理数据的地下2层开始逛。
“如你所见，这里是正义保安公司的大脑，”他说，“我们有常驻书呆子、创客和黑客，他们帮公司更新系统，清理故障、间谍软件和恶意软件，进行数据处理。有人跟我说，我们的计算机配置比国安局的还好那么一点点。这机器足够存下全公司3倍的个人和财物信息，也能存下两个完整的国会图书馆……我们还有空间存储其他国家的信息。”
“哇！”唐娜睁大了眼睛。
“你记得我的朋友德克斯特吧？你们几周前见过面。”路易问。
唐娜点头。
“这帮小子归他管。”
“我还以为他是公司的武术教练呢。”唐娜说。
虚拟世界中可没有现实世界的昼夜之分，这会儿还有不少“书呆子、创客和黑客”在格子间里工作。
“他是公司的武术教练……但他也是个计算机大狂人，还是个超级黑客。”路易停下来，朝一个员工挥挥手，“他老婆梅根是这儿的二把手。他们恋爱之后私奔来着……就在她成了公司合伙人以后。是她找到了伊斯特班·弗南德兹城外的农舍，那是我们第一次面对面跟他斗。我们的两架直升机里有一架试图把他干掉。她在袭击农舍的时候受伤了，然后就化身超级女汉字了。”他停下来，咯咯直笑，“除了和德克斯特在一起，最让那姑娘兴奋的事就是跟坏蛋火拼……有时候，我都怀疑她和德克斯特在一起也没那么兴奋。”
“所以在会展中心的袭击之前，你们其实试过把伊斯特班·弗南德兹干掉？”
“啊，对。你看，是他说他咋的都要杀了我们的，所以一旦我们发现他就在郊外……”
“你们就准备……先发制人，对吗？”
路易点头。“我们以为已经解决他了，可是他跑了，就差一点点……他回来以后不只要干掉我们，还要干掉三万个无辜的人。”他停下来，深呼吸。“唐娜，这个世界上有小恶人，也有大恶人，有小鬼儿，也有伊斯特班·弗南德兹这样的大魔头。”他看着她的眼睛，“他可把我给吓着了。他已经来过一次了，还会再来。但愿我们准备妥当了，倒不是准备灭了他……我只希望他下次袭击后我们都还能活着。”
“好吧，吉姆，你的礼数看着还算周全，”托尼·阿姆斯特朗说，“但是你这表情还是有点问题。跟人家笑一笑，吉姆！人家是我们客户的客户，我们得拿出专业和敬意来！你在市长和副市长跟前做得挺不错，不过你可以试着少拍点儿他们的马屁！”
吉姆·克劳气哼哼地看着托尼。
托尼咯咯直笑，他举起了双手。“开个玩笑，吉姆，我逗你玩儿呢，你表现得很专业，我为你骄傲。”
吉姆消了点儿气。“谢谢，先生。谢谢你的肯定。”其实要是刚刚市长上来的时候对他不客气，他可不会那么有礼貌。毕竟他之前没认出那可是市长啊。当然了，他肯定不会跟托尼说这些。
“好了，吉姆，头儿和他心上人随时可能出现，”托尼说，“我要去找布兰登和帕蒂，看看他们好不好。你有事就在无线电上呼叫我，好吧？”
“好的，先生。”
“好，我一会儿就回来。”托尼迈着坚定的步伐走进俱乐部。
托尼一走出视线，吉姆就长出了一口气。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刚才他一直屏着呼吸。
布兰登正在舞池里旋转。其实他不是在跳舞——他没想跳舞，真相是，音乐响起之前他就溜达到了这个亚低音大喇叭边上，然后就一直努力想从喇叭边上闪开。DJ艾斯·豪特上台的时候，谁也没跟他说一声，艾斯·豪特直接就放音乐了。当然，和大多数俱乐部一样，音乐声震耳欲聋，你在这里怎么嚷嚷别人都听不见。布兰登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被音乐声震碎了。他的脑袋也快被震碎了，疼得要死。
所以，他其实是想转着圈往外走，他试着躲开那些看上去被重复的节拍弄得疯疯癫癫的舞者。自然而然，他转着转着就出去了，路上踩了几个人，也撞了几个人。然后他发现自己跟前立着一个1.8米高的大喇叭，正对着舞池大放噪声。
布兰登拿手捂住了耳朵，这样稍微好点，可他还是动不了——考虑到消防安全，威猛俱乐部只能接待400人，这400人还都把他往扬声器上挤。他感觉自己的脑子都变成浆糊了，这时一只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是托尼。他比布兰登更高更壮。他带着布兰登从喇叭那边往外走，人们自觉地分开，给他让出一条道儿来。他们走到舞池另一头后，托尼停下来，转身对着布兰登。他的嘴在动，但是布兰登听不见他说什么。托尼凑过去，在布兰登耳边大喊。
“帕蒂在哪？”托尼喊道。
布兰登也凑到托尼跟前，“她刚才在吧台那边，先生！”布兰登喊着回答，“我有一会儿没看见她了！”
托尼点点头，再一次凑过去，“我去找他，小子，你保持警惕……离喇叭远点！”
布兰登冲他主管笑了笑，说：“好的，先生！”
托尼拍了拍布兰登的肩膀，往吧台去了。人们还是给他让道，他什么都不用说。布兰登惊异得直摇头，他自己走出人群可是那么费劲。
“我刚才给了你20美元，王八蛋！”吧台有个客人在大喊大叫，“你可骗不了我！”这个身高1.8米的壮汉伸出右手，不知道是要打吧台服务生，还是要抢收银箱。他的手哪也没够着。一只小手一下子就抓住了他的手腕，手虽小，力气却大得惊人。那个好斗的家伙手腕被人家掰到了背后，又提起来，吊到了腰眼上。另一只小手从后面把他的脑袋推到了吧台上，稳准狠。
“先生，我可以把你的胳膊掰断，也可以把你送到安保室，或者把你送到外面。你看着办。”一个女声在他的右耳边沉声说，“不过，刚才的事我都看见了……吉姆，就是被你叫作王八蛋的吧台服务生，他给你的找零没有问题。你给了他10美元。现在，你自己选吧，你想让我怎么办？”
这个人吓坏了，而且很难受，他说：“别压着我了！对不起！我不会惹事，我保证！”
“好吧，现在我让你直起身子。你记住你的话。”那个声音警告他。
头上的重压消失了，手腕也被放开了，这个人直起身来，用左手握住右手腕揉搓。他瞥了一眼刚才制住他的人，看到一个非常漂亮的金发姑娘，身高不还不到1.6米，穿着双排扣的正义保安制服。他张大了嘴，也不知道是看美女看傻了，还是给吓呆了——她居然那么轻松就制住了他。
帕蒂看着这个人，心里盘算着怎么办。如果他再找事儿，她就狠一点，好好教训教训他，把他扔出去。如果他安安分分的，她就叫吉姆给他弄一杯喝的，没多少酒精的那种。
这个人还是瞪着她。最后，他摇了摇头，转身消失在舞池的人群里。
“谢谢，帕蒂。”吧台服务生说，“那个人就是来找事儿的。”
这吧台服务生挺帅气，帕蒂对他笑了笑。“这就是我的工作嘛，吉米。”
“我看你这工作干得不错。”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帕蒂有些惊讶，她转身，看到托尼正端着胳膊站在那里。
“做得好，孩子，”托尼说，“你快赶上米斯蒂了，再加点儿韵味儿，你就跟她不分上下啦。”
帕蒂的脸一下子红了，害羞地笑着说：“谢谢你，托尼。”
“看来你今天晚上比布兰登做得好多了，”他说，“我跟你讲讲他的事儿……”他把布兰登被人群困在喇叭跟前的事都说了。他们俩笑了起来。
“你真该看看他的样子——你会以为有人要从鼻子眼儿里把他的脑子吸走。”
“我一定得拿这个逗逗他。”帕蒂说，“那么，克劳的评估怎么样了，先生？我知道这不该我管，不过，要是能帮上忙，我也想做点儿事。”
托尼摇头，“现在他只能自求多福了，帕蒂。他的工作现在取决于他自己的表现。”
帕蒂点头。她忧心忡忡地低下头。
托尼惊讶了。“你真的很关心他啊？”
“是啊，先生。布兰登也很在乎他的。我知道布兰登抱怨过克劳，那只是因为他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了。”
“你们这些孩子啊，别担心他了。他会好好的，就算不跟我们工作他也会好好的。乔伊会尽力帮他的。”
“宝贝梅根……我必须起床了。我要赶紧去楼下检查计算机安保程序。
“你是得起了，好吧，德克斯特……你还是待在这里检查我的程序吧。”
“梅根……”
“嗯……给我露两手，德克斯……”
“……我向我的市民保证，我的管理部门会处理好那件事！”
“谢谢您的高见，古尔德市长。市长先生，您是怎么看威猛俱乐部的，您认为它为什么这么火呢？”
“米利亚姆，威猛是一个非常棒的俱乐部，设计很有新意。最潮的音乐，高品质的灯光和服务使它可以成为本市的地标式建筑物，让居民和游客都能来玩！”
“谢谢您接受采访，古尔德市长。”
“我很荣幸，米利亚姆。”
米利亚姆·阿普尔看着史蒂夫。史蒂夫把摄像机调低，对她点头。“好——，停！完成啦。”她转向坐立不安的政客，再次致谢。“再次感谢您，市长先生，我很欣赏您的观点。”
市长环顾了一下单间，问：“这个单间的钱，7频道给你报销吗？”
米利亚姆咯咯直笑，“不是的，先生。7频道连个入场费都不出，更不会给我开什么单间。不，这里的经理……他叫什么来着史蒂夫？哦，对对，雷·普鲁特，他免费给我开了这个房间。”
“哇哦，”市长说，“他肯定是其他党派的成员……他都没给我开个单间！”
“这里，”路易打开了自己公寓的卧室门，对唐娜说，“这是我的卧室。”
唐娜故作端庄地笑了笑，她走进了房间，把路易也拉了进来。
“那么……会是今晚吗？”
“还没信号呢，森纽尔。”
“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我明白，森纽尔。但是这事儿我也没法搞定。有动静我会告诉您的。”
“很好。不过得快点，阿米果。我没时间总耗在这儿跟他们玩。”
第4节
晚上8：45。
“我们太——迟了！”米斯蒂说。
乔伊只是笑笑。
看到了他的笑容，米斯蒂拍了乔伊胳膊一下。“坏蛋。你刚才非得那什么是不是？你知道我多讨厌迟到！”
“头儿说我们迟到才算迟到，”乔伊说，“况且头儿说了……我们没晚。”他把车开进威猛俱乐部的停车场停好。
米斯蒂咯咯地笑。“那雷·普鲁特怎么说呢？”
“他能挺得住，”乔伊说，“大不了让他去跟吉姆·丹迪做生意好了。”吉姆·丹迪在一家和他们互相竞争的保安公司当老板，他也是他们大学时的老朋友。吉姆总喜欢给乔伊找点儿麻烦。“准备好了吗？”
“走吧——”米斯蒂说着从车上下来。站定后，她转身从座位上抓起钱包。但是她没注意到无线电对讲机掉在了椅子上。
他们向正门走去。他们走近时，两人都注意到等待进入夜店的人们绕着大楼排起了长队。
乔伊模仿他偶像加里·格兰特[1]说道：“瞧，亲爱的——做小人物一定很痛苦！”
米斯蒂也配合着他，模仿奥黛丽·赫本的姿态和口吻说：“是啊，当然了，亲爱的。这个季节我们在汉普顿做点儿什么好呢？”
两人一面大笑着一面向正门走去，手牵着手……就像每对热恋中的小情侣一样。
他们来到天鹅绒拦绳跟前，那个戴着无线耳机的肌肉保镖拦住了他们。“伙计，今晚我们这儿人满了……你得再等会儿。”
“里面正等着我们呢。”
“嗯，大家都这么说。”保镖拿出笔记板。“姓名？”
“乔伊·贾斯蒂斯，”乔伊平和地说，“米斯蒂和我负责安保工作。”
“抱歉，贾斯蒂斯先生，”保镖说，“我本该认出您的。快请进。”他解开天鹅绒拦绳让他们走了进去。他们身后的队伍中发出一片嘘声和充满愤怒的喊叫。
另一位肌肉男为两人打开正门，接着，等他们俩一进去，带着笔记板和无线电的保镖就对着话筒说道。
“他们到了，先生。他们两个刚进去。”他停顿了下，听着耳机里的声音。“好的，先生。随时待命。”他向另一个男人招手。等他走近后，第一个人说：“准备好……普鲁特说马上就要开战了。”
进去以后，乔伊停下向检查衣帽的女孩们点了点头。他知道米斯蒂没在包里装枪，就问米斯蒂要不要检查一下她的包。米斯蒂谢绝了。两人走到安全检查点。
克劳自己一个人在那儿。托尼还在俱乐部内进行巡查。
“晚上好，先生……还有女士。你们还好吗？”克劳向他俩打招呼。
“挺好的，吉姆。今晚情况怎么样？”乔伊回应道。
“目前为止相当平静，贾斯蒂斯先生。”
“吉姆，紧急暗号是什么？”
克劳环视了一下四周，确保没有人在偷听。“吉特巴，先生。”
乔伊点点头。“很好。”
米斯蒂正在翻她的包。“噢，糟了！”
“怎么了，亲爱的？”乔伊问。
“我的无线电……不在里面。肯定是落在车上了。”
“我可以帮您去取，女士。”克劳说。
乔伊笑了笑。“现在不行，吉姆——你正在执勤呢。我们是便衣。”他对米斯蒂说：“要我回去拿吗？”
米斯蒂冲他笑笑。“我又不是小孩子，乔伊……我自己去。马上回来。”
“好，”乔伊回答，“嘿，要是你不介意的话，我就先去找托尼了。我要跟他说几句话。”
米斯蒂已经转过身。“去吧——我会找到你的。”她向门口走去。
“好了，吉姆，继续执勤吧。要是我和托尼错过了，请让他在这儿等我。我有话跟他说。”
“是，先生。”
乔伊爬上五级台阶，消失在俱乐部内。
“确定了，森纽尔。他们到了。”
“啊，收到了，普鲁特。你可以行动了。”
米斯蒂穿过停车场走向自己的车时，发现两个肌肉男不见了。她好奇两人为何擅离职守……他们应该守着正门啊。算了，管他呢——他们又不是她公司的职员。这样一来，吉姆·克劳可得打起精神了。
她来到车旁，插入钥匙，打开副驾驶座的门。毫无疑问，车座上正是她的无线电对讲机。
她还没来得及弯腰进去取无线电对讲机，两辆不起眼的货车就停在了俱乐部前，还有一辆货车停在了员工入口处。货车的后门一下子开了，至少下来了二十个打手，他们好像都扛着乌兹冲锋枪，从俱乐部前门冲了进去，还有十几个全副武装的打手从员工入口冲了进去。
“这怎么回事……”米斯蒂自言自语道。她钻进车里取出无线电，按下‘传送’键。“马克！我是米斯蒂！吉特巴！吉特巴！”她一边发送信息一边观察四周，这会儿看起来像是实心钢板的东西正快速地落下，遮住了俱乐部正门和二楼窗户。
她一边向员工入口处跑去，一边对着无线电大喊：“我刚刚看到大约三十个携带重型武器的打手进入了俱乐部，现在前门被实心钢板堵住了！”她停在员工入口前，另一块钢板也把这里堵住了。
“快去查，马克！钢板要把所有的入口堵住了！所有的窗户、所有的门都被钢板堵住了！把合伙人都叫到威猛！给马库斯·摩尔打电话，让他派联邦调查局的人过来！收到了吗，马克？”她松开‘发送’键，立刻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声。“该死！他们干扰了无线电信号！”她不知道自己的话传过去了多少！
这帮王八蛋还把我的人扣在里面……他们可不知道惹上了谁！
米斯蒂在她的包里翻手机，但是她把它翻出来以后发现手机根本没信号，手机屏幕也忽亮忽暗。哦，天呐，就不能让我喘口气吗？那帮王八蛋还干扰得真彻底！
她跑出去，试图找到一家还营业的便利店……或者电话亭也好。
晚上9：00。
正义保安公司内，马克·哈泽的确收到了一些消息。
马克的无线电对讲机放在大楼入口处的前台上。他手里拿着从家里带的塑料盘子，刚站起来向微波炉走去。
“马克！我是米斯蒂！吉特巴！吉特巴——”接着无线电就开始发出尖叫声。
马克没想到事情这么严重，立马扔下了食物。他坐到椅子上，拿起尖叫的无线电，按下‘传送’键。
“米斯蒂，请重复。”
滴——！！！
马克关掉无线电，拿起手机，按下米斯蒂的号码。
“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或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
马克举着手机坐了一会，思考着……尽管他真的别无他法。他伸手按了控制台上的一个按钮，一个在他工作的五年中从未见有人按过的——被人开玩笑般贴上‘紧急’标签的按钮。
警报器大声响起来。正在看恐怖片的杰西卡吓了一大跳，警报声停止后，她的心脏还剧烈地跳动着。她以防御的姿势起身，飞快地跑向正门。这时又响起了广播声。
“这不是演习！这不是演习！前台已拉响全面警报！公司的所有人员都到指定防御地点报到！所有的合伙人都向前台报到！这不是演习！所有人都到指定防御地点待命！”
杰西卡瞪大了眼睛。她自然知道有‘紧急’按钮，但是她从没听到它响起过……她也从没想过它会响起。
不过她知道一件事：警报器一响就意味着地狱之门已经打开了！
她迅速穿上衣服，抓起手枪，满脑子思绪。
走电梯还是楼梯？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有人入侵吗？天，我真希望没人受伤——路易前阵子才在胳膊上挨了一枪，查理的腿也中弹了，亲爱的詹妮·卢也去世了，再有人出事我可受不了了。电梯还是楼梯？嗯……这会儿走楼梯应该比较靠谱。
杰西卡打开前门，左右看了看才进到大厅。她在身后关上公寓门，确保锁好门以后，小心翼翼地向楼梯间走去。
“你跟我争啥，唐娜！这说正事儿呢！你就在这儿，把前头门儿别好了，懂了没？”路易命令道，“我希望你能安全待在这儿，让我去瞅瞅到底咋了。”
唐娜坐在路易的床上，被子一直拉到下巴。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点点头。“好，路易。一定小心点。”
他看着她，表情稍微放松了点儿。“一定的，宝儿。”他举起半自动手枪走向门口。
“该走了，梅根！快点！”德克斯特说。德克斯特穿着T恤和运动裤，拿起一把剑和几支飞镖。他站在他们公寓的前门旁，准备出发。
“马上就来，德克斯！”梅根喊道。她走进客厅，穿着牛仔短裤和一件不规则的T恤，一手拿着半自动步枪，一手拿着乌兹冲锋枪。她肩上挂了几匣子弹，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额前系了一条折叠手帕，将头发向后绑住。“好了，宝贝，我准备好了。”然后她笑了笑。
德克斯特摇摇头，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门。
“哦，拜托。”梅根说着一脚踹开了前门，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公寓。她穿过大厅走向电梯，它立刻就开了。她走进去，看着她老公。“进来吗，亲爱的？”
德克斯特冲不知道害怕的老婆摇摇头，走进电梯。“梅根，你就不能好歹假装一下危险就在门口嘛。”
电梯门关上。
大厅内，大概30～35个员工在前台旁转悠。这里有一些后勤人员，像是食堂员工、内部巡逻小兵和便衣保安等等。正义保安公司的心理咨询师，凯莱布·米切尔博士也在。他正加班处理一些医学上的病历档案。所有人都全副武装，准备好为保护大楼而奋斗。
马克向凯莱布·米切尔博士解释情况时，合伙人们来到了大厅。他们看到大家都围着马克的桌子，于是也走了过去。
“嘿！”路易喊道。房间立刻安静下来。“咋回事，马克？”
“喔，”马克说，“见到你们可真高兴！”他呼了口气。“米斯蒂发送了紧急暗号——从俱乐部发来的。”
“那，你跟她确认了吗？”德克斯特问。
“没有，先生，”马克回答，“她无线电里一直传来的声音是这样的。”他放大音量，让大家都能听到那刺耳的尖叫声。几秒后他把它关小。“之后我试着给她打电话。没信号。”
“市中心没信号？”路易说，“不可能。”
“乔伊的电话也打不通，先生，”马克说，“我按了紧急按钮后就试着联系他了。”
合伙人们都沉思了片刻。
“到现在他俩都还没回复吗？”杰西卡问。
“没有，女士，”马克回答说，“我也试过用无线电联系托尼、克劳、金和弗格森。所有人的无线电频道都是一样的尖叫声。”
“你们怎么看，伙计们？”德克斯特问。
“嗯，肯定是出事了，”梅根说，“但问题是，出了什么事？我们该怎么做？带上闪光灯、警报器、上了膛的枪？还是静观其变？”
“你说得对，梅根，”路易说，“但是，那可是紧急暗号啊。设定它的时候咱们可说好了，一听见紧急暗号咱马上就得出手。”他向聚在桌子周围的人群说，“大家伙儿听着，咱们得这样……”
马克桌子上的电话响了起来。大家都看着它。
马克拿起来。“正义保安公司，马克·哈……”
“马克，我是米斯蒂。你有收到我的消息吗？”
“我收到你的紧急暗号了，那就够了，米斯蒂。”路易示意马克把电话交给他。“等下，米斯蒂，路易要跟你说。”他把电话交给站到圆形接待台后面的路易。
“米斯蒂，亲啊，乔伊又干哈了？”
“不是那样的，波西。是这样的……”
路易打断她说：“待会儿，我整个免提。公司的哥们儿弟兄都在。那样不耽误事儿。”他按下按钮，让她的声音从桌子下面的内置扬声器放出来。
“搞定，米斯蒂，说吧——”路易说。
“是这样的……，”她把事情的经过都说了一遍。“而且俱乐部附近几条街区以内的信号都被给干扰了！”
“亲啊，你在现场，”路易说，“我们咋帮上忙，你说吧——”
“要做的事情如下，”她说，“你最好拿笔记下来。”
马克拿出纸和笔。
“说吧，米斯蒂。”
“首先，召集所有我们没出任务以及下班的小兵和便衣保安们，让他们都到威猛俱乐部门口这里来找我。第二，给马库斯·摩尔打电话，跟他说明情况，让他也来俱乐部见我。第三，我需要梅根。”
“我在呢，米斯蒂。”
“太好了！还记得我们几周前讨论的供给品清单吗？当时我们幻想着再攻下一座大楼，就像我们攻下简比尼大楼那样？”
“当然记得！”
“整理一下然后把它们全带过来。路易，你最好也叫上毕夏普和凯莱布两位医生。我们不知道俱乐部里面发生了什么，可能会有人受伤。要是毕夏普医生忙的话，凯莱布医生也能帮忙做基本的急救工作。”
“我是凯莱布，米斯蒂。这事儿交给我，一会儿见。”
“我觉得我们还需要一位合伙人留下来看公司。杰西卡，你愿意吗？”
“我很乐意，亲爱的。别担心——我们一定会把乔伊救出来的！”
“哦，杰西卡，我真不知道没有你可怎么办！”
晚上9：20。
米斯蒂挂断电话，向俱乐部跑去。已经二十分钟了……俱乐部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注释：
[1]好莱坞老牌影星，曾有机会同赫本一起出演《罗马假日》。格兰特觉得自己和赫本年纪差距太大，不适合同赫本演恋人，于是放弃出演。直到1963年，两人终于在《谜中谜》上演对手戏。——译者注。
第5节
吉姆·克劳在舞池上方的一处地板上躺着，那里本是留给DJ和现场乐队的位置。他的腿从膝盖往下都在流血，但已经没那么严重了。克劳不清楚这是因为他已经失血过多还是伤口开始愈合了。他的腿被子弹打折了，他一动腿就疼得厉害。
雷·普鲁特站在他旁边，捣鼓着DJ留下的设备。放着唱机的桌子下躺着DJ的尸体。
克劳不知道其他人在哪。他们就像融入大海的水滴一样，在人群中隐匿无踪了。但他并没有感到疑惑，他觉得这很合理。他的脑海里闪过一首歌谣：快快跑，快快跑，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确信今晚在俱乐部值班的所有安保人员都和他一样还在这间屋子里，而且他们也应该能看到这里发生的一切。
他们正躲在暗处，伺机而动。
此刻一点动静也没有。
哦，九点钟的时候这里掀起了一场暴动，一群持枪的打手进来就朝他腿上开了一枪，这让他对后面发生的事就有点记不清了。他记得有个肤色黝黑的打手从他的腰间取走了武器，他还记得他的无线电对讲机也不能用了……信号被干扰了。他弄明白了他之前听到的正是这些接管舞池的人大喊大叫的声音。
一切平息下来后，一个打手走回来把他拖到舞池旁放下。吉姆猜他们是想监视着他。他看到一些人被赶进舞池。他觉得他们应该是单间里的顾客。
其中一个顾客说话声音特别大。
“我他妈可是这儿的市长！放开我！”
砰的一声响，说话的男人旁边那位女士轻声尖叫起来，那个男人踉跄了一下。一个打手用枪屁股照他脸上来了一下。
克劳还在被赶到舞池的人群中看到了米利亚姆·阿普尔。
圆台上音乐已经停止了，但是DJ还站在设备后面。
雷·普鲁特从人群中走出来，朝艾斯·豪特的脑袋开了一枪。
吉姆吓了一跳。那时地上掉根针他都能听得到……太安静了。
普鲁特按下麦克风的开关。
“请保持安静，”他向人群说，“我不想杀掉你们中的任何人。更正一下：不想多杀你们中的任何人。”接着他就自顾自地笑了起来，那是一种疯狂的、让人极不舒服的笑声……就好像他撒了个谎，他自己知道，也知道你知道，却毫不在意。“还有，请安静……我得调试一下，好让你们都能听得到……马上就好。”他开始鼓捣一些东西，没人看得见他到底在弄什么。“哦，麻烦你们这些先生帮我把他……”他指向吉姆·克劳。“……就把他带来我这里好吗？谢谢。”
一个打手把克劳一路拖到艾斯·豪特的尸体旁。
普鲁特还在调试设备，然后他站起来。“好了。能听到吗，先生？”他对着DJ的麦克风说。
“能听到。”从音响系统另一端传来的声音说道。
“好的。”普鲁特说，“女士们先生们，我是雷·普鲁特，我是这里的经理。”
人群中，米利亚姆碰了碰史蒂夫。史蒂夫一直把他的小型数码摄像机藏在裤兜里，这会儿，他已经开始录影了。他朝米利亚姆眨了眨眼，米利亚姆点点头又重新把注意力转移到普鲁特身上。
“我要向你们介绍一下威猛俱乐部的老板……虽然是通过电话介绍，”他继续道，“先生，请您说吧。”
人群中，乔伊正遮住脸和武器，聚精会神地听着。
“请允许我做下自我介绍，”手机里的声音说。这声音让乔伊感到毛骨悚然。
我的天呐！我认得那个声音！
“我就是这家俱乐部的老板，”那冷酷的声音继续道，“就为了今晚，我在这家俱乐部下了血本……”
乔伊不知不觉屏住了呼吸。
“……就为了能有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抓住我的仇人，乔伊·贾斯蒂斯和米斯蒂·威尔海特。听好了，森纽尔森纽蕊塔们，我叫伊斯特班？弗南德兹，今晚我要杀了贾斯蒂斯森纽尔。”
大事不妙！乔伊心想。
米利亚姆看向史蒂夫，小声道：“哦，不……别又是这样……”
副市长莫里斯·麦伊尔文的脑袋里也闪过了同样的念头，但是要更生动形象。他看了看市长，心里半点同情都没有。
你这个混蛋这下开心了，是你把我们弄成这样的！要是你早点把案子破了，帮帮乔伊·贾斯蒂斯的忙，而不是听警察局长的屁话，我们也许就不会在这儿了！
市长被那一击打的晕晕乎乎的，还没回过神来。他一边摇着头一边喃喃自语。他的花瓶老婆揽着他，隔几秒钟就轻轻地摇摇他，试着让他保持意识。
就跟他能帮上什么忙一样，麦伊尔文环视了一下四周，没能找到乔伊·贾斯蒂斯。如果说有谁能把他们从这水深火热中救出去，那就非贾斯蒂斯莫属了。
打手闯进屋子时，帕蒂立刻就意识到对方的人数太多了。她混入人群中，心里庆幸着自己的好运气。今晚她为了这次执勤任务换衣服时做好了万全准备。她脱下了棕褐色的制服衫，里面穿的是她那条最漂亮的细肩带衬裙。而且，为了以防万一，她还在制服裤里面穿了一条相配的短裤……制服裤也被她脱掉扔了。
她把武器藏了起来……米斯蒂教过她几手，包括该往哪儿藏武器……和无线电对讲机。
现在，她隐入人群中，这让她能够自由行动。
帕蒂从没听过弗南德兹的声音，但那声音让她寒冷彻骨。她在听这个大毒枭讲话时下意识地寻找乔伊。她希望他藏好，待在原地。就让她和布兰登来搞定这里吧……当然，要在托尼的帮助下。
“我当然不希望伤害到你们中的任何人，”弗南德兹继续道，“我只希望你们能把那两人送到我的经理面前。然后我会把门打开，把我的人叫走，你们就可以走了。”
大部分人知道弗南德兹在撒谎。他们都记得这个危险的罪犯曾经计划在市会展中心杀掉三万人，只为消灭正义保安公司的合伙人。他们也记得乔伊·贾斯蒂斯和吉姆·丹迪是如何在最后几秒内阻止了这场灾难的。所以，他们知道他很可能在撒谎，即使把他们全杀了，他也不会有丝毫顾虑。
剩下的人对那件事一无所知。他们只模模糊糊地知道伊斯特班·弗南德兹不是什么好人……可能他们听邻居、公交车上的或杂货店里的人讲起过一些。这些人还不知道这个疯狂的墨西哥毒枭有多危险。但他们知道乔伊·贾斯蒂斯，他们知道他是个正义勇敢的人，所以，在他们心中，所有和乔伊对着干的人都不是好人。
只有少数几个人对这两个人一无所知。所以，他们对于发生的事毫不关心，只要不伤害到他们就行。
乔伊旁边的几个人认出了他。他们互相之间碰了碰，交换了眼神后，七人中有六人换了位置，不是聚在一起，而是单单双双地站在乔伊周围，几乎把他完全挡住了。有一个女孩儿移动到他的身边，用手指在他掌心轻轻移动，吸引乔伊的注意。当乔伊看向她时，她用那只触碰手掌的手指指向地面。过了一会儿，他明白了她的意思，接着蹲了下去。四周的人立刻跟着他移动，想掩护他悄悄爬走。然而，乔伊起初并没有移动。
他盘点了一下随身携带的东西……一罐催泪瓦斯、一对小刀——一把绑在他的腿上，一把在他的肩胛骨下，还有两把手枪。他的格洛克手枪在运动外套里面，在他背后的腰带后面。另一把在枪套里，是凤凰武器公司生产的0.25口径掠夺者手枪。他还有一块15厘米的填砂皮革带。
没带什么能引爆的东西。乔伊有点小遗憾，不过按他以往引爆的情况看，也许这样更好。
现在，他能去哪儿呢？
他和其他人一起被困在俱乐部的舞池里。他不可能悄悄爬出去而不被发现，离开舞池这个想法看来是实现不了了。
舞池里没有可以让他躲在下面的桌子。
乔伊感到有些绝望。他必须得找个藏身之处！他得想一想……怎么才能从弗南德兹手中救出这些人，因为他知道和那个疯子交手没一次对方是按套路出牌的……
等等！乔伊想到可以藏身的地方了……就是这个舞池！这里似乎太——显眼了，但也是最——好的了！
乔伊开始向他唯一可以藏身的地方爬去……
布兰登也在持枪者冲进来的时候迅速脱掉了制服衫，扯下了腰带上大部分安保器械，并把它们丢在了地上。他的格洛克手枪在前裤兜里……枪套被他丢掉了。他解开他那件蓝背心尾部，从里面扯出一条金链子，让克里斯送他的吊坠挂在胸前正中央。这样他就看起来和其他顾客一样了。
他看到克劳在流血，一脸苦相……但是，不知怎么的他看上去还……有点悲壮。不是吧，吉姆·克劳悲壮？
他静静地站着，等待弗南德兹继续往下说……心里也不免生出恐惧。
“那么，森纽尔森纽蕊塔们，问题来了：你们有谁可以告诉我的人在哪可以找到乔伊·贾斯蒂斯和米斯蒂·威尔海特？”弗南德兹继续说道。
人群中鸦雀无声。
“你们有谁能说出今晚在这里的正义保安公司的人在哪吗？当然，躺在我的经理旁边的那个人就不说了。请讲（西班牙语）——”。
又是一片沉寂。
“很好。普鲁特森纽尔？”
普鲁特“啪”地一下立正。“是，长官？”
“你可以先解决你面前站着的那个废物了。”弗南德兹说。
普鲁特轻笑的时候眼睛兴奋地暴突出来。他转向克劳。“谢谢您，弗南德兹森纽尔，您真仁慈。”
普鲁特走向克劳时，弗南德兹继续说道：
“这都是针对乔伊·贾斯蒂斯的，”他对着话筒说，“接下来的事由你自己决定，森纽尔。要是你和威尔海特森纽瑞塔在我的人跟前出来，一切都会停止。”
普鲁特拿出一对钳子。
“你最后一次和我的手下派皮诺说话时，贾斯蒂斯，你用钳子剪下了他的一个蛋。”克劳听到这句话瞪大了眼睛。“我可不会输给我的对手。”
克劳没注意到舞池周围有四个人从背后向他走来。他们抓着他的四肢把他按在地上。他们动到他受伤的腿时，克劳满面痛苦。普鲁特走过来，脱下克劳的裤子。
普鲁特把裤子往下拽，露出吉姆·克劳的腹股沟，他的男性器官暴露在大家面前。克劳的眼睛瞪得那么大，就好像他本来就没有眼皮一样……他直勾勾地盯着普鲁特手中的钳子。他的头开始左右摇摆，一开始是缓慢的……接着越来越快。当钳子碰到他时，他再也忍不住了。
“不！不！！不不不不——啊啊啊啊！！！”钳子剪下他右边的蛋，克劳从哭泣变为尖叫。
“他们在哪？”弗南德兹喊道，“告诉我他们在哪，你就不会受苦了！”
克劳从尖叫变成了低声的哭泣。他对普鲁特嘟囔了些什么，普鲁特正笑嘻嘻地望着他，显然对他的杰作很是满意。
但是，克劳说的话让他的笑容瞬间收敛。
“他说了什么，森纽尔？”弗南德兹问。
普鲁特咽了下口水。“他说只有乔伊·贾斯蒂斯在这里。封锁大楼的时候米斯蒂·威尔海特刚好出去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
话筒里过了很久才传来那个冷酷的声音。“森纽尔，你是在告诉我你们这些饭桶只抓了……一个？”
普鲁特的眼睛垂了下去，点点头。
“你现在告诉我你要怎么把那婊子（西班牙语）给我带过来，要是她根本不在这里的话？”弗南德兹的语调从冷静变成了完全抓狂。“啊啊啊啊啊——！”话筒里传来吼叫声，还有家具倒地声和玻璃打碎声，过了很久，噪声终于变小了。可以听到里面传来费力喘气的声音……然后弗南德兹又开了口。
“普鲁特——”他说。
普鲁特说：“我在，长官。”
“给我把那个穿棕制服的婊子养的东西杀了。现在就动手！你们拿枪打他！我没说停就不许停！赶紧！”
之前走到台子上按住克劳四肢的四个人举起机枪对着克劳，开始射击。四个人都打光了机枪里的子弹才停。枪声掩盖了人群中的尖叫声和哭声，枪声一停，人们的哭喊声又都爆发出来。
克劳被打得血肉模糊。
等到人们的哭喊声变成几声轻轻的呜咽后，弗南德兹又开口了。
“乔伊·贾斯蒂斯。我知道你能听到我说话，森纽尔，”他说，“你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投降。我们绝对不会伤害你。你可以和米斯蒂·威尔海特联系，把她劝到俱乐部里来，然后投降。”
“她进来以后，你们两个会被带到我这儿来，我们不会伤害其他人。”
“但是……一个小时之后，要是你还不出来投降，我手下会每十五分钟就杀一个人，杀到你投降为止。”
“我们一个小时之后再谈，贾斯蒂斯。要是你对这里的顾客有一点仁慈之心的话，你就会投降的。”
晚上10：00。
在场的所有人对于活着离开这里都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第6节
门外已经聚集了一大群人，把整个俱乐部的停车场围了一圈。一起来的还有几辆正义保安公司的公车和私家车。现场还有凯莱布·米切尔叫来的救护车，两辆都是私人医院的，现在也算作保安公司的资产。其中一辆旁边站着奥瓦尔·毕夏普医生（他总让人喊他毕哥），米切尔医生站在另一辆旁边。大街上停了五辆警车。第一辆警车已经停好了。警员找到米斯蒂，向她询问了情况。另外四辆车上的警察都是为第一辆车提供支援的。路易已经到了，他双臂交叉，站在米斯蒂旁边，一脸愤怒。他试图让警员觉得他看起来很吓人。
米斯蒂带着越来越崩溃的情绪试图向警员解释说这只是一场私人恩怨，等马库斯·摩尔一来就会归联邦的人管了。警员则继续和米斯蒂争论，要求她的人从这里撤离，后面的事由警察来处理。
最终，米斯蒂向警员说道：“好！你要管是吧，管吧！但是我的人哪也不去。要是你这么确定我什么也不懂的话，你怎么不到大门前彬彬有礼地请求他们放人？”
警员点点头。“那是我们要做的第一步，威尔海特小姐。”
她气得一下子就炸了，“我是威尔海特女士，警官！你要想让我给你点儿教训，就跟我直说！”
路易松开双臂，轻轻地揽住米斯蒂。“别急眼，米斯蒂……跟这家伙犯不着。”他对警员说，“先生，我不知道你在哪疙瘩学的公关，我就觉得这教学真不行。要不是有我，你可得狠狠挨一顿教训了。”
警员看着他们俩。“你们是在恐吓我吗？”
路易笑了笑。“不能，警官，那不能。”
“我就是在恐吓你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米斯蒂说，“我的未婚夫正困在大楼里，一群打手想要他的命，你却在这儿跟我胡搅蛮缠！”听见米斯蒂说“未婚夫”三个字，路易双眼睁大，直直盯着米斯蒂。“好极了，你是体制内的，我不是。不过我跟你保证，体制内的大佬分分钟会来，到时候你就会后悔没听我的！”
警员点点头。“够了，女士！你被捕了！妨碍警察办案，不服从官方命令，还拒捕！”他从腰带里掏出手铐说，“咱们是简单点来，还是要我在你漂亮的脸蛋上挂点彩？”
“这位假正经同学，再多一条选项怎么样？”警员身后传来一个声音，“那就是我让她给你来一枪！”
警员转身看向说话的人，却发现横在自己面前的是一枚联邦调查局的徽章。
“嗨！我叫马库斯·摩尔，体制内的大佬。刚刚你的上司已经把你这个警察中的败类派给我了。也就是说你要严格按我的命令行事。”马库斯合上装徽章的皮夹，把它装回了夹克口袋里。“嗨！米斯蒂……路易。容我和这个奇葩说两句，好吗？”他转向警员。“你现在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假正经同学？”
警员的脸因愤怒而憋得血红，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没有，长官。我没什么可说的了，长官。”
“不，你有的。”
警员挑衅地看着马库斯。“哦，是吗？是什么，长官？”
“你要向威尔海特女士道歉。”
警员摇摇头，他直勾勾地盯着马库斯。“我不会道歉的……长官。”
马库斯向前跨了一步，两人的鼻子间只有1毫米的距离。他的声音轻到几乎听不到。“你确定吗，伙计？好好想想……你的工作……混蛋，你会不会被捕……就看你怎么答了。”
“被捕？什么意思？”警员向后退了一步。
马库斯指着米斯蒂。“威尔海特女士是联邦政府正式任命的特工，她正在秉公执法。你妨碍她执行任务，我现在就有权逮捕你，你知道自己会收到什么样的指控。”他把胳膊放下来。“所以……你怎么说？”
警员最终咽了口唾沫。他转向米斯蒂。“我很抱歉，威尔怀特女士。”
马库斯笑了。“谢谢，警官——？”
“霍林斯沃斯。”
“能知道你的名字吗，霍林斯沃斯？”
“斯坦利。”
“很好，斯坦利·霍林斯沃斯警官。现在，为了向威尔怀特女士证明你真的为自己的态度和言行感到抱歉，你将和她一同作战。你要听从她的一切指挥。”他又靠近警员的脸。“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是的……长官。”
马库斯退回来，转身对米斯蒂说：“我们得到消息说市长和副市长也在里面。”
“哦，那太好了。”她回答。
“古尔德市长对正义保安公司可不咋友好，”路易说，“马库斯，你还记得你哥们办的那个案子吗——有警察内鬼的那个儿童绑架案？”他看向霍林斯沃斯。
“当然，我记得，”马库斯一边思考一边说，“玛德琳自我介绍时说过的……我怎么会忘记呢？”
“我们听到过传言，”米斯蒂补充道，“我们也不能确定真假，据说市长对送礼者是来者不拒，要不然他就和副市长一样正派了。”
马库斯点点头。“我们也听说了……但是我们不确定。总之也没拿到什么能用来起诉他的证据。”
“我得查清背后的人是谁，”米斯蒂说，“然后，我才能知道怎么解决这事儿。”她看向马库斯。“要我去办吗，马库斯？”
马库斯又点点头。“是的，米斯蒂。美国政府的所有机关都会配合你的调查，这件事的调查及处理由你全权负责。”他瞟了一眼霍林斯沃斯。“我希望大家都能明白我的意思。”
之后，德克斯特和梅根向他们走过来。“抱歉花了那么久的时间。梅根从武器库里拿了很多东西。”
梅根对米斯蒂说：“为了把我们之前讨论的那些东西都带过来，我几乎装了一辆小货车呢。”
米斯蒂点点头。“我想也差不多有那么多。今晚我们要干几场硬战了。”她对德克斯特说：“你可以把我们的人聚在一起吗？还有，叫警察也过来。我们要试试武器了。”
“当然可以。”德克斯特说。他离开了。
“哦，还有最后一件事。”米斯蒂转身对路易说。她伸出去的手刚好拍在了霍林斯沃斯的右太阳穴上。他一头栽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失去了意识。
这看起来似乎是个意外。马库斯用手捂住嘴偷笑，路易则放声大笑起来。梅根笑得嘴都咧开了，像南瓜灯一样。
“哎呀呀！”米斯蒂说。
暂时安全地待在藏身处的乔伊，拭了拭沮丧的泪水。他正因吉姆·克劳的死而伤心，吉姆死在正义保安公司的宿敌手上，死时还有满腔愤怒。
乔伊打开无线电和手机。在他看来，两样东西都能正常使用，但信号被干扰了，这让他意识到此次事件蓄谋已久，也许从他们上一次和弗南德兹在拳击赛期间对战后就开始了。
弗南德兹透过扬声器说：“普鲁特。我们得谈谈，把免提关了。”
乔伊看不见他，但是他想普鲁特应该按他上级的吩咐做了，因为他听不到弗南德兹的声音，只能听到普鲁特断断续续的说话声，他的声音太小了，根本听不清在说什么。
我得想想办法！怎么才能把这些人安全地救出去呢？我的人又都跑哪去了？谢天谢地当时米斯蒂出去了！
鼻子上长着淡淡雀斑的金发女郎小心翼翼地移到布兰登身后。布兰登的注意力都放在普鲁特身上，所以并没有注意到她。在离他还有一臂的距离时，她点了点他的后背。从他的动作来看，她知道他被吓到了。他一转过身来，她就抓住了他的手臂，并把一根手指放在了自己的嘴唇上。
“帕蒂！”布兰登咬着牙小声说，“你吓死我了！”
“嘘！”帕蒂小声说。接着，她用手括住他的耳朵小声说，“我知道乔伊藏在哪了。我看到他过去的。”
布兰登小声回道：“在哪？”
帕蒂把乔伊藏身的地方悄声告诉布兰登。他听后瞪大了眼睛。
“你是开玩笑的吧！”
帕蒂摇摇头。
“太不可思议了！我连想都没想过！”
“我也是。”帕蒂说。
“你知道托尼藏哪了吗？”布兰登小声问。
帕蒂点点头。
“在哪？”
她冲她最好的朋友笑了笑。“向四周看看，布兰登。仔细看，认真看。他很显眼。你肯定能找到他。”
布兰登疑惑地看着她，然后开始观察房间四周。他启动了自称的“观察模式”。当他的大脑开启这种模式后，几乎一切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在他研究人群中的每张人脸的同时，大脑就已经把他看到的信息储存下来了。然而几分钟后，他却还是根本没找到托尼。
他摇摇头，小声地对帕蒂说：“人群里没有他的踪迹。”
帕蒂笑了。“不在人堆里。那就再看看别的地方。”
布兰登开始扫视整个房间，时不时地也看一眼劫持他的人。他四周环顾着，突然不动了……他的视线固定在了一处。
在他的正对面，有一位戴着太阳镜和棒球帽的打手，和大部分的打手一样，手里随意地抱着一把冲锋枪。布兰登注视他时，他伸出手，把太阳镜稍微向下挪了挪，冲他眨了下眼。
这名打手正是托尼·阿姆斯特朗。
“我靠！”布兰登惊恐地耳语道。他回眨了下眼睛，心里已经浮想联翩。“帕蒂。”
“嗯？”
“托尼自己在那儿呢……他一个人做不了什么。”
帕蒂点点头。“我知道……他要敢乱动就死定了。”
“我俩得有个人过去。”
“怎么过去？”
“我想想……有了！”他弯下腰冲她耳语道。
“没准能行，布兰登！我们试试吧，管他呢！”
“好了，大家听着！”米斯蒂冲四周低声交谈的人们喊，“首要任务：我们必须得恢复无线电通讯。也就是说我们得找到是什么东西在干扰信号，然后把它处理了。德克斯特，让你的人来负责这个好吗？也带上马库斯吧，也许联邦调查局有什么我们没有的设备。”
“好的，米斯蒂。”德克斯特回答。他向周围的几个人示意了一下，他们便从人群中离开了。马库斯朝米斯蒂招招手，也加入了他们。
“下一步，我想找个人到一个入口去仔细地看看那些门。我们得知道它是什么做的，难不难攻破。也许上了某种锁，我们可以试着开开看。怎么样？”
路易向米斯蒂招手示意。“我来。我领四个精神点儿的警察过去。咱们整整看。”路易从人群里发现了查理·李。“查理！嘿！过来，老兄！”路易带着一队人向入口走去。
一个挺着啤酒肚的光头男子向米斯蒂走来。
“威尔海特女士！”那个男人说，“能和你说几句吗？”
“我很忙，先生。请快点说。”
男人点点头。“我叫提姆·威尔森，是7频道的制片人。”
“我和媒体没什么可说的，威尔森先生。我无可奉告。”
威尔森摇摇头。“我不是为这来的。我想……不，我确定米利亚姆·阿普尔和她的摄影师史蒂夫都在里面。”他吸了口气。“这都怪我。我想把他们救出来。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
米斯蒂看着他的眼睛。“你是认真的吗？”
威尔森点点头。“是。如果需要的话，整个新闻部的人都可以帮忙。”
她笑了，难以置信地摇摇头。“哇哦……”她指向德克斯特一行人离开的方向。“你知道德克斯特·贝克吧？”那人点点头。“他的团队就在那里。他们正试图把无线电的干扰解除。你能帮帮他们吗？”
威尔森用手抚了抚脑袋。“这就去，威尔怀特女士。谢谢。”他向德克斯特的方向跑去。
“哇哦……”米斯蒂说道，她仍然无法相信。
她提高音量继续指挥大家。“我需要我的小兵接管这里的指挥，在停车场附近巡视。还有，正义保安、警员、联邦探员和救护人员之外的人，请到离大楼15米开外的地方……市民们，请配合我们的工作人员和医护人员的工作……”
路易和他的团队已经来到俱乐部的正门前。他们站在离铁门几米远的地方。路易双臂交叉，一边揉着下巴一边研究大门的装置。
“华盛顿先生——”一个年轻警察叫道。
“嗯呐——”路易一边沉思一边应道。
“我猜这门肯定不厚。”
路易把胳膊放下来说道：“为啥？”
“这个嘛，如果这门超过15厘米厚的话，对一个俱乐部来说花销岂不是太大了吗？”
路易摇摇头。“我不想啥都想当然。我兄弟儿在里边儿，还有老多大人物……不行，咱们得小心。毕竟还不知道这背后的主谋是谁。”
那位警员急于证明自己能帮得上忙，就向门走过去，敲了敲。“哦，哇哦，”他说，“可真够厚的。俱乐部可下了血本啊！”
这座大楼里很多设施的改动都是由这里的主人，也就是伊斯特班·弗南德兹亲自设计的。用于把大楼和外部隔绝的钢板只是设计的一小部分。例如，正门的入口处就是向内凹陷的，远离外墙。这样，门面四周就会形成一个具有多扇小门的房间。这些门都由摄像机、电脑和一系列错综复杂的红外线光束监控着。一旦这些光束被阻断几秒钟……大约是敲门后再说上一两句话的时间……电脑就会发出自动预警。
在那位年轻气盛的警员说完最后一句话后，入口处的那些小门便被打开来，藏在小门后面的一些东西弹了出来，看起来像是金属管。
那些金属管就是枪筒。
大门四周来自各个方向的管子开始一同射击：左、右、上、下。那位警员还没发现自己触发了机关就死了，他全身被打得像俱乐部里的吉姆·克劳一样……变成了一摊肉泥。
路易惊讶地长大了嘴巴，查理·李的眼珠子瞪得都要掉下来了。剩下的三名警察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惊吓，大楼前面的人群都安静下来。
“我操！”路易吼道，“现在大家都离门远远儿的！快点！”他说着，一手推一个警察，一手推查理·李。
米斯蒂一听到枪声就朝入口跑了过去。她在路易旁边停了下来。
“我的天呐！”米斯蒂说。她轻声问，“谁会这么有钱，路易？这是谁干的？”
“我有点儿明白了。”他回答。
“我也是。”她说，“我觉得是墨西哥人……”
“我觉得也是，”路易回答。“这肯定不是什么小人物干的！”
德克斯特和梅根向他们走来。
“我们找到干扰信号的来源了。相当简单。”德克斯特说。
“我们搞定了。”梅根说。
“很好，”米斯蒂回答，“路易和我正在想谁会有那么多钱弄这些东西。”
“哦，我觉得是弗南德兹。”德克斯特说。
米斯蒂和路易看着他。
“为啥这样说哪，德克斯？”路易问。
“很简单，”他回答。“乔伊和米斯蒂刚一进俱乐部他们就开始行动了。要不是米斯蒂回来拿无线电对讲机，她也会和乔伊一起困在里面的。弗南德兹是唯一一个想置他们俩于死地的敌人……当然，他对待他俩的方式可不一样。”
“嗯，”梅根同意，“他要你，米斯蒂，他要你活着……尽管只是暂时的。至于乔伊？他要乔伊死，但是要折磨到他精神崩溃再让他死。不管他打算对你怎么样，他都能轻易地摧垮乔伊的意志……直到他不再关心自己的死活。到时候弗南德兹再杀了他，这样弗南德兹就爽了。”
“那么，”德克斯特说，“一定是弗南德兹了。他是唯一一个有钱又有动机的人。”
“这也容易整明白，”路易说，“既然干扰咱们已经解决了，就用无线电呼叫乔伊吧。”
米斯蒂深吸了一口气。“好吧，我来。”她举起无线电。“J-2呼叫J-1，能收到吗？”她顿了顿，等待应答。“J-2呼叫J-1，能收到吗？”
他们都紧张地听着。终于，米斯蒂的无线电传来的小声回复：“嘘！你会让他暴露的！”
帕蒂听到无线电里传来米斯蒂的声音，小得几乎淹没在人群的低语声中。她抓住布兰登的胳膊，冲着无线电做口型。他立马意识到了什么，睁大眼睛冲她点点头，同时移动位置帮她挡住，帕蒂则蹲下来拿出无线电。
她的无线电音量很小，但是米斯蒂第二次呼叫乔伊的时候，她听清楚了。
“嘘！你会让他暴露的！”她小声回答。
“帕蒂？”
“嗯，是我。”
“大家怎么样？乔伊怎么样？”
“很遗憾，米斯蒂，我们有伤亡……吉姆·克劳。他们把他打成了肉泥。”
“哦，不！帕蒂，是谁把他打成肉泥的？”
帕蒂顿了顿。“伊斯特班·弗南德兹的人打的他。他们想从他口中知道你和乔伊藏哪了。他们折磨他，从他那知道了你在外面，但他不知道乔伊藏在哪了，弗南德兹发货了，让他的人用冲锋枪打克劳，直到子弹都用光了才停。”
“那弗南德兹在里面喽？”
“没有！他通过音响系统讲话，他人好像在别的地方……可能在别处用手机说话。不过，可以确定的是，普鲁特是弗南德兹的人。就是他折磨的克劳。”
“还有什么消息吗？”
“这里大概有二十到三十个拿着自动武器的打手——都是乌兹冲锋枪。他们在舞池四周，大部分的顾客都在池子里。托尼·阿姆斯特朗扮成了打手，布兰登和我正想办法帮他。要是我们三个都扮作打手，就能做点儿什么了。”
“帕蒂，你刚刚说‘大部分的顾客’……是什么意思？”
“这个嘛，我之前在里面看到了米利亚姆·阿普尔和她的摄影师，但是已经不见他们好一会儿了。另外一些人也是。但我肯定他们就在附近——也许只是被挡住了。对了，米斯蒂？”
“我在，帕蒂。”
“市长和副市长也在这儿。这就不好办了。”
两人都沉默了一阵后。米斯蒂说话了。
“乔伊呢？”她犹豫着问。
帕蒂笑着回答：“他很好，米斯蒂。他藏得很好，我们会尽力保护他的。但是，顾客们怎么办？他们大部分都和我还有布兰登一样大……甚至还要小一点儿。我们不能让他们死！”我们剩下的人，也不能……
“帕蒂，你们尽力帮助那些人吧，但是别被抓住！我们会想办法把你们救出来的。”
“好的，米斯蒂。”
米斯蒂久久凝视着远方，她慢慢放下无线电对讲机，百感交集。
梅根走到米斯蒂的身边，揽住米斯蒂的肩膀。“他没事，亲……他没事。这就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米斯蒂仍然盯着远方，说道：“是吗？”
梅根担心地说：“当然！我们会把大家从俱乐部里救出来的，乔伊马上就会回到你的怀抱的！”
“会吗？”米斯蒂喃喃道，“怎么做？这里到处都是陷阱，里面的人至少已经死了两个……我现在真的需要帮助！我是说，我知道我想做什么，但是我不知道现在时机对不对。”
马库斯当下穿过人群，走到米斯蒂的身旁。
“米斯蒂，我觉得是时候试试联邦调查局的办法了。我想现在就把俱乐部的电源切掉。”
米斯蒂看着马库斯的眼睛。“马库斯，你真的觉得那样安全吗？我是说，刚刚就有一个警察在和路易敲门的时候牺牲了，上帝保佑！而且，我们已经确认了我们的老朋友——弗南德兹，就是背后的主谋。所以，我不知道切断电源会不会触发更致命的机关。我觉得现在我们还是静观其变的好。”
马库斯低下头想了想。“也许你是对的。我们确实不想有更多伤亡了。”
“这样挺好，”路易说，“但是咱们还是不知道咋进去！”
第7节
托尼·阿姆斯特朗站在舞池边，端着他的乌兹枪扫视四周。寻思着怎么才能让帕蒂和布兰登跟他一起站到上面来。
早些时候，托尼一看到第一批武装分子冲进舞池，就迅速躲进了厕所。他走进一个隔间，站在马桶上，挪开了头顶的一块吊顶板。随后，他猛地向上跳进吊顶内，并把板子移回了原地。
他刚放下板子就听到浴室门被撞开了。一个带着口音的声音喊道：“出来！现在就出来！”显然，厕所里面没有人。
托尼听到隔间的门一个接一个被猛劲儿地撞开，而后同样的声音用西班牙语说道：“没有人在这里。美国佬肯定很少小便！”有两个声音大笑了起来，厕所门也随之关上了。
托尼沿着吊顶搁栅向通风管道挪去。他本打算循着一根管道走，直至找到一个能顺着滑到地面的地方。但他刚走到离其中一根只有几米时，突然发现了什么，僵在那里，恐慌感瞬间袭来。
那是个监控摄像头。而且价格不菲……托尼之所以能看到它只是因为，在他移动的时候，它正左右摆动镜头，来回扫视着通风管道。
几分钟后，确定摄像头没拍到他，托尼沿着来时的路倒退了几米，转了个直角继续前进。心里祈祷着他正前往的是单间的方向。
托尼一寸一寸地移动着。与此同时，他借助非常微弱的光线，凝神环顾着四周，搜寻更多的监控摄像头。在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是谁在它背后监视之前，他不敢把摄像切断。弄清楚一切之后，就得靠他和他的同事们，与乔伊一道来缓和局势。
为避免弄出声音来暴露自己，托尼缓慢而小心翼翼地爬向他觉得是单间的方向。天花板瓦变得越来越厚，隔音也越强了。他从天花板开始加厚的地方又向前走了几步。
在这个位置的几米范围内都看不到摄像头。他不用蛮力就没法儿进房间里——他得把一块板子踹下去。他不担心他能不能踢得动板子……他更担心板子掉下去发出的响声。他不在意能否被房内的人听到，而是担心声音会经天花板传到房外。当然了，风险是他工作的一部分，无论是在几年前他在阿富汗服役时，还是现在都是这样。他找好位置，双臂支撑在托梁上，用力向下踹去。连踹三次后，他终于踹出了一个能让他通过的缺口。
从新破开的洞中跳下来，托尼注意到他正在一间单间里。他的方向感没有让他失望。房内空无一人。
他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抓住门把手，小心翼翼地转了下，慢慢把门打开一点点，以便窥见外面俱乐部的情况。
所有俱乐部的顾客似乎都进到了舞池里。几名打手围站在四周，把武器指向人群。吉姆·克劳躺在T型台上，他腿上的伤口似乎一直在流血。
就在此时，托尼听到音响系统里有人自我介绍称是伊斯特班·弗南德兹。托尼意识到是时候采取行动了。他把手伸进裤子口袋，掏出一枚25美分的硬币，把门打开约十几厘米，透过缝隙掷了出去。他扔得太准了——硬币击中了一个站在舞池边的打手！接着，托尼躲回包厢，做好准备。
片刻之后，门被一根枪管捅开来。托尼早已做好了一切准备，抓住枪管，把惊讶不已的打手拽进了屋。托尼用两倍的力量猛击那人，一拳打在太阳穴上，一拳打在喉结上。顿感眩晕和窒息的打手扔掉手中的乌兹，紧握住喉咙。托尼顺势揪住他的头和下巴，使劲一拧。“嘎嘣”一声，折断了打手的脖子。随后托尼轻轻关上了门。
打手的身形和他差不多，托尼迅速扒掉了死掉打手的衣服，脱去自己的制服后换上了打手的。真棒。衣服真是合身！
托尼把打手的尸体拖进包房的浴室里，支在厕所上。他把自己的制服藏到水槽下面，照了照镜子。
戴上墨镜，他看上去就像一个拉美裔的暴徒。
好戏开始了！他边想着，边走向门口打开了门。托尼走进舞池，在一圈武装人员中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他朝T型台上的克劳瞥了一眼，但就在他刚刚干掉打手的时候，不幸发生了，克劳死了。
别去想它了，阿姆斯特朗！晚点再说吧！现在，这些人需要你！
托尼扫视着人群，很快就发现了帕蒂和布兰登。他还在一群人身后发现了蹲在地上的乔伊。他心中窃喜着。因为他看到乔伊爬到他的藏身处，打开来钻进去，并在身后关上了门。好极了！让乔伊成为他们的“王牌”吧。
与此同时，帕蒂已经发现了他。他比画了一系列正义保安公司的专用手势，告诉她到布兰登那儿去等待指示。
米利亚姆·阿普尔说：“市长先生，我想确保我弄懂了您的意思。”她瞥了史蒂夫一眼，以确定他的摄像机正在录下谈话内容。史蒂夫冲她点了点头。“您是说乔伊·贾斯蒂斯是弗南德兹·伊斯特班向我市宣战的原因？”
“我说的是，阿普尔女士，伊斯特班·弗南德兹像是位受人尊敬的商人，”古尔德市长说，“他似乎打算在我市做点儿合法生意——这个威猛俱乐部，还有品客豪车服务公司——但这两项生意都突然遭到了乔伊·贾斯蒂斯和正义保安公司的破坏！”
“所以您是在暗示正义保安公司与品客豪车服务公司的爆炸有关？”米利亚姆问道。
“我正是这个意思！”
“市长先生，您有什么证据？”
市长欲言又止。“我……我正在寻找证据。”
“还有，为什么偏偏是正义保安公司要为今晚威猛俱乐部的暴力事件负责，先生？据我所知，他们只是来加强安保的……还是俱乐部经理雇的他们。”
市长又犹豫了一下。“我不确定，但我知道这是真的，阿普尔女士。”
米利亚姆打量了市长片刻。“您的头还好吗，先生？”
“噢，我的头没事儿……嘿！你在暗示什么呢？滚！”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市长先生。”米利亚姆说。
“什么问题，阿普尔女士？”
“美国缉毒局已经确认，伊斯特班·弗南德兹是一个墨西哥贩毒集团的大毒枭。联邦调查局也称弗南德兹是一个悍匪，他正等待时机强行入侵美国。你却把弗南德兹的暴力行为归咎于正义保安公司，这难道不……荒谬可笑吗？这是否意味着，您对受雇于弗南德兹的传闻做出了官方确认？”
市长瞪着米利亚姆，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她旁敲侧击的提问逼得毫无退路。“这次采访已经结束了，阿普尔女士。”
“但是您能回答这个问题吗，先生？”
“阿普尔女士，我不仅不会回答，而且我保证，你永远也不会有机会把这些指控散播出去！”
帕蒂·弗格森和布兰登·金看到了托尼给他们指示后，都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由布兰登作掩护，帕蒂对着无线电低语了几句。“J-1，我是PF-1。我知道你能收到，请按两次发送键，给我回复。”
她把耳朵贴在装置上，听到了两次按键的声音。
“我们都知道你在哪里。托尼现在能够帮助我们，他说你得待在那里。你是我们的‘王牌’。你明白吗，先生？”
又是两次按键音。
“好极了。保持冷静，注意力集中，先生！”
突然，帕蒂的胳膊被从后面紧紧地抓住。她差点把无线电掉到了地上，不过她抽回了手，准备给抓她手的人一拳。看到了这人是谁后，她停了下来。
“女士，如果你知道乔伊·贾斯蒂斯在哪，带我去找他。市长刚刚在镜头前已经承认了他收取了弗南德兹的贿赂。他还向我保证，我不会活着将此事告诉任何人。”米利亚姆·阿普尔说，“作为记者，我虽然不愿意承认这点，但我真的很害怕。”
“女士，我才不管你他妈的是谁呢，我是不会把我的人像一块该死的垃圾似的留在门廊上的！”警察局长喊道：“这样做是不对的！”
“对，是不对的，警长！”米斯蒂用同样坚定的语气喊道：“他死了是不对的，一个疯子把一群人困在大楼里是不对的，我的未婚夫也困在里面也是不对的！”她用食指戳着警长的胸口。“但是，如果你想去把你的人抬回来，就只管去吧！反正我肯定不会让他们给你收尸的！难道你不明白吗，警长？弗南德兹已经疯了，这些疯狂的事儿他都做尽了！可我们要想阻止他再杀一大帮人，还什么进展都没有呢！”她向俱乐部挥了挥手。“我们甚至连进都进不去！”
“很遗憾，这些我都知道！”警长喊道。
梅根冲米斯蒂喊道：“米斯蒂！帕蒂正在用无线电呼叫你！”
“搞什么呢？”警长说，“现在不是社交时间！”
“她是我们在俱乐部里的员工，你这个笨蛋！你就不能闭上你的嘴，安安静静听我说吗？”她拿起无线电，按了发射键。“PH-1，这里是J-2。你在找我吗？”
“是的！”
“对不起。我刚才正和我们赫赫有名的警长大人争论呢。”
“让他靠近些，米斯蒂！他需要听到这个！摩尔先生也是！”
米斯蒂在人群中找到了马库斯并示意他过来。警长一直都在米斯蒂身边。她向梅根那儿望了望。梅根用手指弯成圈，暗示她无线电的通话内容是会被录音的。
“好了，帕蒂。他们都在这儿，和我在一起。”
“米利亚姆·阿普尔在我这里。她有话要说。”
“让她说，帕蒂。”
咔嗒一声。“米斯蒂？”
“你好，米利亚姆。发生了什么事？”
米利亚姆向她复述了一遍几分钟前告诉帕蒂的事情。
警长闭上眼睛，摇了摇头。马库斯嘲讽地轻声笑了笑，米斯蒂转着眼睛，思考着。事情还能再糟糕点儿吗？
“我们收到了，米利亚姆。把你们解救出来后，我们会尽快依照你的信息采取行动的。这会儿，你和史蒂夫就先和帕蒂和布兰登待在一起吧……他们会照顾你们的。直到我们接手，好吗？”
“谢谢你，米斯蒂。顺便说一下，我认为副市长是清白的。”
米斯蒂笑了笑。“谢谢你，米利亚姆。现在，趁你们还没露馅儿，把无线电还给帕蒂吧！”
米斯蒂转身对马库斯和警长说：“我们必须得进俱乐部了，先生们！不能再晚了！”
“喂，”米利亚姆说，“我要尿尿！”
“我不认为他们在……，”布兰登开口道。他打了下响指。“等一下！我有一个主意！”
“什么主意？”帕蒂问道。
“看。”布兰登说。他转向托尼，确定吸引到了他的注意。在他用手势解释他的想法时，帕蒂笑了起来，托尼也点头表示认可。
“你真是个天才，布兰登！”帕蒂夸赞道。
托尼回复了布兰登，布兰登点了点头。
“托尼说我们一次只能去一个。”他说。
“没问题，”帕蒂说，“我想米利亚姆应该先去，因为她真的很急。”
“我同意。米利亚姆，弄出点儿噪音来。尽量朝着托尼的方向，这样他能用他的打手身份帮助我们。”
米利亚姆看上去很困惑。“你们俩到底在说什么？托尼是谁？”
帕蒂笑了。“哦，对了……你不知道。你认识正义保安公司的托尼·阿姆斯特朗吗？”
“就是在前台的那个人，对吗？是的，我认识他。”
“抬头看，舞池边上。”
米利亚姆抬起头。托尼再一次向下推推墨镜，眨了眨眼睛。这一次，是冲着米利亚姆的。
“我们的想法是，托尼那儿需要帮助，我们必须找个不引人注目的法子到上面去。我们要逐个儿取代那几个打手，直到我们都在那里为止。”布兰登解释道。
“既然你是真的要去厕所，而且又是在记者圈里出了名的爱冒尖，那就由你打头阵吧。”帕蒂说道。
“替下一个打手。”布兰登接话道。
米利亚姆看了看两个安保人员，不敢相信刚刚听到的话。“你们在开玩笑吧？这是个笑话。一定是吧。”
“不，女士，”布兰登回答，“不是开玩笑。”
帕蒂露出一丝笑容。“欢迎来到正义保安公司，米利亚姆。很高兴你能加入！”
米利亚姆看了看这个又看了看那个，直至意识到他们不是在开玩笑。于是她坚定地转过头来，迈步向舞池边走去。“哦天哪我真的是在这样做……”托尼和站在他两侧的打手注意到她大步走过来，都把武器转过去瞄准她。“嘿！你们！我要尿尿！”
打手没有回应。
“你们是聋了，还是只会说‘蠢蛋’？要是我几分钟之内不去厕所的话，就得在这地上留下一摊水了！”
这时，人群中有人说道：“是啊，我确实很想尿尿。你知道吧？”
“我也想。”另一个男人说。
“我也要上厕所。”一个年轻女子说。
米利亚姆转身抬头望着托尼。“现在怎么样，大坏蛋先生？我们是去还是不去？”
“嘿！”雷·普鲁特喊道。还在讲着电话。
托尼看向站在T型台上的头儿。
“带他们过去……一次就几个人。”
托尼点点头。转向他的右侧，用西班牙语咕哝了几句。在他右手边的打手点了点头，然后示意米利亚姆和其他四个聚集在周围的人沿着楼梯离开舞池。队伍由托尼组织，他把米利亚姆安排在了最后一个。托尼朝另一个打手点了点头，暗示待会儿由他来领头。
他们来到的卫生间恰好就是托尼躲避打手的那一间。打手和托尼都没对人群说什么，但打手先走进了卫生间。排在米利亚姆前面的每一个人都一次一个地走了进去。米利亚姆希望自己正做着托尼要她做的事——轮到她去洗手间时，她拒绝了。
“我才不进去在你们任何一个面前小便！”她严厉地说，“我可不想让你们拿我开心！”
听到米利亚姆的声音，打手打开门来查看发生了什么事情。托尼把米利亚姆推向打手，跟着踉踉跄跄、失去平衡的搭档进了厕所。托尼推开米利亚姆，随即用手指狠狠插入打手的喉结。他发现自己真希望能有一把刀——这样的话会容易得多！既然没有，他就把打手的头向后扭去，直到听到脖子折断的声音。
米利亚姆吓得倒吸了一大口凉气。托尼帮她从倒下的地方站了起来。
“干得好，米利亚姆！”托尼低声说道，“你不仅是一个好记者，还是一个超棒的女演员！”
米利亚姆结结巴巴地低声应道：“谢——谢——谢谢你，托尼。”她指着那个打手。“他是不是……？”
“死了？绝对的。想帮我脱掉他的衣服吗？”
她退了一步，脸上流露出害怕的神情。“脱——脱掉他的衣服？”
“当然。你得穿上他的衣服来顶替他的位置。我们必须快点！”察觉到米利亚姆正从他身边走开，托尼说道，“你难道不想小便吗？”
“小便？”她心不在焉地回答。随即，她回过神来。“嗯，对。我马上就回来。”她走进一个隔间，开始小便。出来后，她说，“你把他的衣服给我吧，我这就开始穿。”
托尼微笑着说：“没问题，米利亚姆！”
两分钟后，米利亚姆走出了隔间。死去打手的衣服并不很合身，不过不仔细看也能蒙混过去。托尼拿过他的帽子，扣在米利亚姆头上，把她的头发藏在底下。他退后几步看向她，上下打量着。终于，他点了点头。
“还需要一点小小的润色。”他说着把那个打手的墨镜递过来给米利亚姆戴上。
“够好了，”托尼说，“米利亚姆，我们待在这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等会儿离开的时候，我们必须看起来像两个刚占了那个电视新闻女记者便宜的家伙，可以吗？我们得大摇大摆地像刚发泄完一样，把死了的漂亮女记者丢在隔间里。你做得到吗？”
惊讶于托尼的直言不讳，米利亚姆大胆地答道：“我能。”
“很好。鉴于我们还没脱离险境。我来带头，你垫后。”
托尼打开厕所门，走了出去。他右手朝上端着枪，左手整理着他的裤子。其余四个俱乐部的顾客都在注视他，几乎没有留意米利亚姆……不过他们注意到了只有两个打手自己出来，至于其他的部分他们都自行脑补了。
顾客们都自觉回到了舞池。帕蒂跳上台阶加入下一个上厕所的小队。托尼示意米利亚姆沿着舞池走到属于她的位置，同时和另一打手窃窃私语着，问他要不要来带新的小队上厕所。米利亚姆注意到新打手和帕蒂的身形相仿。她朝下望去，舞池里，史蒂夫正抬头看向她。帕蒂和布兰登显然已经找到了摄影师，并向他说明了情况。她不知道托尼是否打算把史蒂夫带上来和他们在一起。
哦，亲爱的上帝，真希望我们能够搞得定！
第8节
梅根在她的无线遥控器上输入了最终代码，转向米斯蒂。
“准备好了吗？”梅根问。
米斯蒂环顾四周。每个人都和俱乐部前门保持着安全距离。她看看德克斯特，他耸了耸肩；看看路易，他点了点头；看看马库斯，他也点了点头。
在无线遥控器另一端的接收器，连接着一块浅灰色复合炸药砖，极丑，5×7大小。砖的每一面都有两条银色的带子，用来包裹住炸药包。收到遥控器的信号时，接收器会以电脉冲触发炸药。炸药砖就会发生爆炸，但愿这样可以炸通俱乐部的厚钢门。
谁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但这也充分说明了进入俱乐部的紧迫性。
米斯蒂正在讨论并准备实施她的计划时，手机响了。
她接起来，应道：“我是米斯蒂·威尔海特。”
电话那头的声音让她不寒而栗。
“你好，威尔海特森纽蕊塔。我希望你喜欢我的小把戏。”
她连忙挥手对德克斯特的示意，然后指了指电话。用唇语对他说：“是他！”德克斯特立刻会意，叫来梅根和马库斯并领他们到电子区域，试图追踪这通电话。
“我只能说，我长见识了。弗南德兹森纽尔。”她对着手机回应道。
弗南德兹笑了。“这下你明白你们本该从内部调查俱乐部了吧，不是吗？”
“是的，明白极了。”
“57分钟前，我和里面所有的人都讲话了——当然不是亲自去说的——我还告诉乔伊·贾斯蒂斯，他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出来。他有一次和你说话的机会，说服你进到里面来。只要他愿意配合，我保证把里面的人放了。”
“如果他选择不接受我的提议，我已经告诉他了，我会每15分钟处死一个顾客，直到他投降。”弗南德兹顿了顿。“还有，这通电话已经接到了俱乐部的室内音响系统里。每个在俱乐部的人都能听到你的声音，”他又停顿了一下。“你有一分钟时间。好好劝劝他。”
米斯蒂大吃一惊，只能说：“你这个混蛋！你怎么有脸活下去？”
“我活得很惬意，我向你保证。”
“乔伊，待在原地。我们在这里有一支队伍，一定会把你们救出来。所有人。请保持冷静。我们有联邦探员、市局警察、所有可用的正义保安公司员工，还有许多电视新闻工作者。我们都在努力搭救你们。请不要放弃希望，因为……”
弗南德兹打断了她。“乔伊·贾斯蒂斯。你的时间到了。威尔海特森纽蕊塔，你可以听，但你不会参与我们接下来的谈话。”一个小得几乎听不见的点击声后，“普鲁特森纽尔，你可以继续了。不，不是那个人……也不是那个人……对！就是那个人！”
米斯蒂听到有人在抽泣，而且音量越来越大。
“对，普鲁特森纽尔。把她带到T型台上来。你叫什么名字，小姑娘？”
越来越多的呜咽声，然后是掌掴的声音！
“你的名字，婊子！”
“特……特……特鲁迪。特鲁迪·希克森。”
“谢谢你，森纽蕊塔。很高兴知道我将要杀死的人的名字，”米斯蒂听到弗南德兹说，“普鲁特？开枪打死她。”
随着听到的哭声越来越大，米斯蒂瞪大了眼睛。紧接着“不！求你了！”的哭喊，传来了砰的一声枪响！
米斯蒂听到现场陷入了沉寂。
“森纽蕊塔森纽尔们，她只是第一个受死的人，因为乔伊·贾斯蒂斯还没有出来。15分钟后我将会再杀一个人。那个人会是你吗？”
她的电话被咔嚓一声切断了。
米斯蒂慢慢放下电话。她没有意识到她快要休克了。不过她并没有屈服。她祈祷着，慢慢找回了力量。
哦，乔伊，愿上帝保佑我们所有人。
米斯蒂深呼了一口气。“梅根！路易！我需要你们！”她喊道。
“哦天哪哦天哪哦天哪，”米利亚姆对托尼说，“为什么他们要杀死那个可怜的女孩？托尼，我们为什么不阻止他们？”
“米利亚姆，难道你想现在就放弃吗！”托尼低声说，“这儿只有三个安保人员，如果你把乔伊算在内，也才四个！还有你和史蒂夫……你们有武器，但你们都没有实战经验！现在的我们人数太悬殊了，甚至没法儿搞一次突击！这就是为什么我们没有阻止他们——我们会和那个女孩一起死的！”
“哦天哪哦天哪哦天哪。”米利亚姆继续轻声说着。
“米利亚姆！如果你要放弃，你就先下到舞池里去。这样你就不会把我们暴露出来！”
米利亚姆摇摇头。“不，托尼。我会好起来的。”
托尼端详了她一会儿。“好的。但如果你又开始失去理智，我会亲自把你丢进舞池。我们现在不能被抓住。你明白吗？”
她点点头。
史蒂夫小心翼翼地挪到托尼的旁边，对着托尼耳语着。
“参加过海湾战争？你？”
史蒂夫点点头。
“参加实战了吗？”
史蒂夫再次点了点头，随后又低声对托尼说了些什么。
“你在开玩笑，对吧？”
史蒂夫卷起他的衬衫袖子，向托尼展示他海豹突击队的文身。
“史蒂夫，我向你道歉，兄弟。我还以为你也就是个电视迷呢。”
史蒂夫挥挥手表示他不介意。
托尼冲米利亚姆点了点头。“看好她，好吗？”
史蒂夫点点头。
“市民们，能听我说一句吗？”古尔德市长说，“请到我身边来……是的，我只说一会儿……谢谢你们。”
一小部分人已经开始聚集在市长周围，大部分人还没从小姑娘的突然死亡带来的震惊中缓过神来，一些妇女仍在轻轻抽泣。
这个贪婪的啰唆鬼现在要干什么？麦伊尔文副市长发现自己正站在市长旁边。希望这不是什么自私的哗众取宠，不然我会亲自照着他的头打上一拳的！
“你们刚刚看到的事情都是乔伊·贾斯蒂斯要负直接责任的。”市长开始说道。
麦伊尔文惊奇地瞪着古尔德，不敢相信这个人说的话。他周围的人群中传出“你个笨蛋！”“你到底在说什么？”的叫喊声。
“我知道这很难相信，但这是真的，”古尔德说，声音盖过这一小群人的嘈杂声。“听我说！这是真的！”古尔德开始在小圈子里挥舞手臂。“看看这个俱乐部！本来这是一桩多棒的生意，但它现在被乔伊·贾斯蒂斯破坏了！伊斯特班·弗南德兹只是试图在这个镇上做生意……试图帮助本市的经济……试图通过提供就业机会来帮助人们养家糊口！”
“但这个俱乐部不是专门为了捕捉乔伊·贾斯蒂斯而设的陷阱吗？”人群中有人问道。
古尔德停顿了片刻。“不！它是为了不让贾斯蒂斯进入！贾斯蒂斯一直试图阻止弗南德兹在我市开展生意！他对弗南德兹有种迷恋，所以弗南德兹试森纽尔图摆脱贾斯蒂斯。”
“但是，乔伊·贾斯蒂斯没有射杀那个姑娘……那个叫特鲁迪的小姑娘。”人群中的另一个声音说。“是弗南德兹的人做的。”
“可他也没从藏身处出来救她，”古尔德说，“如果他是无辜的，他早就露面了，而且他应当自豪地出来！”
人群中的一个人摇了摇头。“你错了，市长。唤作我也不会出来，除非我能停止这场杀戮。无论贾斯蒂斯是否露面，这个叫弗南德兹的人会杀光我们所有人。你没法说服我的。”
市长正要回答，另一个声音插了进来。“是啊。你也说服不了我……叛徒。”
古尔德转向声音发出的方向时，刚好被麦伊尔文副市长一拳击中了下巴。
“格伦，如果我是你，我现在就会闭嘴了。”麦伊尔文说。
他们周围的这一小群人开始鼓掌。
他们讨论的主角——乔伊·贾斯蒂斯，正坐在他藏身的地方，默默地为死去的女孩流着眼泪。
“他没在用手机。起码不是一部我们能监测到的手机。”德克斯特说。
“所以我们不能像他干扰我们那样干扰他。”米斯蒂说。
“事实上，我们觉得应该可以。”梅根回答。
“或者说，至少可以在他说话的时候弄出一点干扰噪声来，”马库斯说，“也许可以增加听清他说话的难度。”
“不过，这需要时间。”德克斯特补充道。
“我们没有时间。”米斯蒂轻声说。
德克斯特点点头。“但是，”他说，“我们推断弗南德兹接上了楼内的监控摄像头。所以他能看到俱乐部里的画面，还能选择杀掉的姑娘。”
“这样的话，我们可以把他的信号拦截了，没问题。”梅根说。
米斯蒂脸上掠过一丝带着希望的微笑。“来吧，”她转向梅根。“我们刚才说的那些东西你都带来了吗？”
梅根笑了。“噢，当然了。”
米斯蒂回以微笑。“那么我需要和路易谈谈。”
马库斯指着俱乐部的正前方。“我想他和市局警察在一起，还在研究入口。”
米斯蒂看看马库斯。“要和我一起吗？”
马库斯笑了。“当然。”
他们一起朝那个大个子走去。
此时的正义保安公司大楼里，杰西卡·奎恩正和马克·哈泽坐在前台。她没什么事可做。
甚至连马克都有事情做。他接听不断打进来的，响应紧急召唤的休班职员的电话。告诉他们现在的情况，并指示他们去办具体的差事或是前去威猛俱乐部的停车场支援。他还负责监测位于全国和各市，不同岗位的当班职员的报告和安保反馈。
由于弗南德兹回来了，大楼全部封锁，进入了最高警戒状态。只有精干人员留在楼内增强安保，他们还由炊事和清洁等非专业人士支援。
杰西卡估计只有20几个人留在大楼里。
所以这里几乎是空的。
还有点恐怖。
她真希望自己早先没有看过那部恐怖电影的头三分之二。现在，她在自己的家都被吓坏了。
马克是个好伙伴，他让她觉得自己好像也在忙些什么。
杰西卡意识到她在给马克帮倒忙，于是她决定回楼上公寓。她站起身和马克道了晚安，告诉他如果有事发生就马上给她打电话。然后她走向电梯。
电梯门在五楼打开。杰西卡首先看到的是一个离她1.5米远的内部保安趴在地上。直到她走近才意识到尸体倒在一片血泊中。
杰西卡用右手握好枪，用左手把尸体翻转了过来。
是杰夫·布里登。他的喉咙被割断了，手法很利落，喉头和气管都几乎断成了两截。他的颈部静脉也划破了，所以在他可能会因切开的气管而窒息之前就因流血过多致死。他的脸色因失血过多而像生了病一样惨白，他的眼睛睁得很大，正如他的嘴一样……就好像他在试图告诉杰西卡是谁对他犯下了这令人发指的罪行。
杰西卡背靠墙壁，左看看右看看，从口袋里摸索出她的无线电对讲机。
“马克。”她轻声冲无线电说。
“是，女士。”他回应道。
“我刚刚在五楼发现了杰夫·布里登。他的喉咙被割断了。可以拜托你在无线电上点一回名吗？”
“你能确定吗，杰西卡？真的是杰夫吗？”
“是，马克，我真希望我就是为了好玩胡编的！我当然确定是杰夫……而且现在我一个人在这里，除非附近还有巡逻的小兵。麻烦你点次名吧！我们必须找出是谁干的，还要确认是不是我们自己人做的！”
马克点了名。杰西卡听到名字被一个接一个地点到。她不停地把头从左面转向右面，尽力同时看向两侧。在等待点名结束的过程中，她的心一直怦怦地跳个不停。
“杰西卡。”
“继续，马克。”
他停顿了一下。“五个人没有回应。我建议你现在回到电梯上，下来这里。我群发一条信息，叫他们回到前台，我们再组织搜索。无论是谁做的，我们都会找到他。”
“好的，马克。我这就来。”
杰西卡慢慢挪到电梯口，按下“下降”键。门立即打开来，杰西卡走了进去，把头发拨到右侧。她拨头发时，听到了装有消音器的枪声，感到一颗子弹嗖的一声从她耳边飞过，嵌在了电梯后壁上。
杰西卡躲进电梯，用按钮一侧掩护自己免受更多枪击。她深吸一口气，蹲下身，在绕过电梯门的拐角时开了一枪。
那儿没有人。
杰西卡在原地快速扫视了一圈，证实了……不论是谁开的枪，他都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她保持着警惕，在电梯门关闭之前一直用武器瞄准电梯门外。
哦，天哪！就差一点儿！如果我没撩开挡住眼睛的头发，我现在就已经死了！
杰西卡意识到自己已经哭了一分钟左右。她伸出手按下了去往大堂的按钮。
大楼里有一个杀手……而且是个训练有素的杀手！
“所以，如果俱乐部门由计算机控制的自动武器守卫，我们怎么把C-4炸药放到那儿呢？”米斯蒂问。
路易凝视着俱乐部门，思考着……事实上，他更多的是在盯着死去的警察，而不是门。我他娘的刚才怎么这么疏忽？
“路易。”米斯蒂说。
路易没有听到。
“路易！”她用力地喊道，同时在他的手臂上打了一下。
路易跳了起来。“搞什么，丫头？你是想把我的魂儿都吓出来吗？”
“不，我在想怎么用这个炸掉——”她举起一块C-4炸药砖，“那扇门，”她指着俱乐部的入口，“在没有人被杀的前提下！”
“对不起，米斯蒂，”路易回应道，“我对于那个警察的判断让我感到很糟糕。我应该自己检查一下大门的，还应该弄清弗南德兹跟这儿的关系。是我害他被杀的。”
“那个警察死了我也很难过，路易，但他是自作自受。你还没给他命令，他就跑去门口了。要是他稍微谨慎点儿，就不会有这惨剧了。”
“也许吧。”
米斯蒂叹了口气。“今晚发生了很多我希望并没有发生的事，老朋友。现在，给我出出主意吧，怎样才能安全地把这个放到那里。”
路易盯着泥灰状的灰色炸药，努力思考着。突然，他打了个响指。“我想到了！”他说着跑向公司的一辆货车。
“普鲁特森纽尔，请接电话，”弗南德兹通过俱乐部的音响系统说道：“我必须私下跟你谈谈。”
普鲁特拿起手机。
“那些混蛋干扰了我的摄像机信号。我看不到你那边儿的事儿了。”
“你想让我怎么做，长官？”普鲁特问。
“是时候杀一个人了。选一个吧。我不在乎是谁。但他们必须死的缓慢而痛苦。用你的刀片，森纽尔。把我接回音响系统。”
“遵命，长官。”
普鲁特将手机放在了专门的支架上，低声对一个离他最近的打手说了些什么。那个打手点了点头，走下舞池，在那挑了一个女人。她看上去有三十五六岁，灰褐色的头发，圆圆的脸，双眼紧闭。他用西班牙语冲她大声喊叫，她听不懂。当他用枪管使劲儿戳她并示意走到T型台上时，那女人摇晃起来，仿佛她的腿里所有的力量都被抽离了。她开始高声恸哭，刚开始声音还很低，但越走近普鲁特，声音越大。
“森纽尔森纽蕊塔们，”弗南德兹透过音响系统说，“又到了试图说服乔伊·贾斯蒂斯投降的时候了。森纽蕊塔，你叫什么名字？”
女人还在哭。
“闭嘴！”普鲁特对着她的脸吼道。
女人吓了一跳，盯着普鲁特的脸。“道恩。”
“道恩，”弗南德兹说，“你还有没有另外一个希望和我们分享的名字？”
“没有。”
“你确定吗？”
“是的。”
“贾斯蒂斯。现在向我投降，我会放了这位‘道恩’……待在原地，她就会尖叫着死去。你选哪一种？”
女人睁大了眼睛，开始反抗抓着她的人，但她的抵抗只是在浪费时间。她摇摇头，恐慌爬上了她的脸颊。她又开始恸哭起来。
“很好，贾斯蒂斯。她的生死在你手中。普鲁特，我不想听到她现在发出的噪音。我想听到痛苦的尖叫。你明白吗，森纽尔？”
普鲁特假笑着说：“是的，长官。”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用刀的尖端轻轻在女人一侧的胖脸颊上划了一道2.5厘米宽的口子。
就在痛苦袭来的前几秒钟，女人意识到了她注定要被摧毁的命运。她用力地大声尖叫着。在她周围按住她的壮汉扯掉了她的衣服，普鲁特开始有条不紊地在她身上划出短小的、2.5～5厘米的伤口。有些很深，有些只是擦伤。带着近乎歇斯底里的笑，普鲁特切掉了女人的一侧胸部。
现场的惨状让人难以言说。
女人发出第八声尖叫后，乔伊再也忍不住了。他拿起了他的无线电，咬紧牙关喃喃低语。
“J-1呼叫J-2。”他说着紧紧闭上了双眼。
一秒钟后，米斯蒂回答：“J-1，你为什么打破沉默？”
他做了几次深呼吸。“我不想再听到这些可怜的人被折磨了，J-2。真的无法忍受，”他紧紧闭上双眼，把无线电放到膝盖上，片刻后又拿了起来。“我要自己出去了。”
米斯蒂立刻回复了他。“你不会的，J-1。重复一遍：你不会放弃的！这些人为我们争取时间把你救出来，你不会让他们白白死去的，你明白吗？”
听着道恩一遍遍地尖叫，声音慢慢变得嘶哑，乔伊泪流满面。他说：“我听见了，J-2。但是你们要尽快突围，可以吗？我是认真的！”
米斯蒂也和着眼泪说道：“哦，亲爱的……我们正在尽全部努力！再坚持一下。拜托了。”
在大堂的电梯厅里，杰西卡喊道：“马克！”
“安全！”他回答。
杰西卡绕过拐角朝前台走去。马克·哈泽站在那里，手里握着枪，尽可能留意着一楼的动静，掩护杰西卡靠近。
安稳地回到桌子后面后，她问道：“大家都在路上了吗？”
“是的。而且我极力强调要格外小心。”
“还有一件事：告诉他们，那些打手都是训练有素的。他们都要既注意前方，又留心背后。”
“你是怎么发现的？”
“他们向我开枪。我一转身，他们就消失了。速度很快，非常快。”
马克拿起他的手机，发送了个群组消息给所有回应了点名的人。
“我们要怎样分配搜索任务呢？”
“等所有人都到齐了再说。马克，让我担心的是，他是怎么在我们不知情的情况下进来的。”
马克摇了摇头，不想说这件显而易见的事。“会是内部员工吗？”
“我也不想说，马克，”她回答：“但我确实这么觉得。”
“哦天哪哦天哪哦天哪哦天哪我要离开这里我忍受不了了太让人吃不消了哦天哪哦天哪哦天哪。”米利亚姆不停耳语着。
史蒂夫走过去安慰她。这时，帕蒂和托尼肩并肩站了起来，帮他们阻挡视线。布兰登站在离他们几米远的地方注视着打手。如果米利亚姆和史蒂夫需要保护，三个正义保安公司的同事们随时好了射击打手。毕竟，这两个新闻记者是在他们的保护下的。
T型台上可怕的行刑结束了。女人死去时普鲁特喘着粗气。她终于失去了知觉，再也无法恢复意识。最后，普鲁特割断了她的喉咙，看着她的血不断地从伤口喷涌出来，直至她咽下最后一口气。
帕蒂不得不移开视线，布兰登也是。托尼把脸朝向前方，但也只是在看舞池边的打手，而不是T型台。
托尼一直在思考着。我们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摆脱这个困境？即使算上头儿，带上这些年轻人，我们的人数跟打手比起来也仅仅是1：7。即便干掉所有打手，我们还是得逃出这座钢铁堡垒。如果我听到的关于弗南德兹的传言是正确的，那么这里必定埋有陷阱。我年纪大了，应付不了种事，真的应付不了。
帕蒂把手放到耳边。托尼知道她在收听她的无线电。她漫不经心地走向托尼，对着传送机说着什么。
“J-2，这里是P-1。我和队长在一起，你能再说一次吗？”
“我说，你们准备好看烟花。我们已经准备好了前线的烟火。让我们祈祷吧，伙计们！”
托尼转向帕蒂。“去告诉布兰登随时待命，我要提醒我们的记者朋友。米斯蒂正准备在前门引爆一些C-4炸药。希望这能管用。”
乔伊正做着拉伸运动以缓解腿部肌肉的僵硬，米斯蒂透过无线电发来了消息。他收集起他简陋的武器并尽可能做好准备……但愿能成功！
路易从公司的一辆货车的车厢壁上取下一个小型磁性日历。
“把C-4炸药给我。”他对米斯蒂说。
之后，路易就开始把炸药挤压拉伸到和5×7的日历一样的尺寸。他把日历面朝下放在炸药的顶部。二者的厚度都不超过3.8厘米。他打开一个从车后面拿来的工具箱，找出一卷又薄又轻的铝合金带。
他对米斯蒂说：“这是金属胶带，用来修补海运集装箱上的小洞，效果不错，足以隔绝外部的湿气。它会把日历附在炸药上。”
在路易准备C-4炸药的时候，德克斯特和梅根已经到了货车边上。
“日历是做什么用的？”米斯蒂问。
梅根笑了，德克斯特也笑了。
“我可以吗，路易？”梅根问道。
路易微笑着说：“请自便，亲爱的。”
梅根接过包裹，向货车后退去。退到1.5米远的地方，她拿起包裹扔向车门，日历的背面朝向货车。炸药包击中了车的一侧，卡在那里。
米斯蒂见状惊讶不已。
“看，日历上衬底的磁性足够强，能够支撑炸药的重量，而且我们也不需要靠近就能使用它。”路易说。
梅根把包裹带回到车上，将一个无线接收器插入泥灰状的炸药中。她拿起引爆装置的无线遥控器，转过身来。
“准备好了吗？”她问米斯蒂。
米斯蒂点点头说：“好了，但我们得找到马库斯，告诉他我们要干什么。”
当他们找到马库斯并向他说明他们要做的事时，他对此很热心。
“伙计们，我不在乎你们会不会把这儿炸成碎片，只要能把这些人救出去就行。”他说。
“那么，谁到门口去把炸药扔过去呢？”梅根问道。
每个人都看着米斯蒂。她深吸了一口气。
“德克斯特，你是跑得最快的人，”她说，“你愿意吗？”
“当然！”
德克斯特拿起炸药，走到离入口约1.5米的地方。他根据路易说的俱乐部门自动武器守卫系统判断出这是安全距离。他把炸药砖丢了过去。砖击中大门停在那里，由日历磁铁支撑。德克斯特跑回来和其他人一起躲了起来。
梅根在她的无线控制器上输入了最终代码，转向米斯蒂。
“准备好了吗？”梅根问。
米斯蒂环顾四周。每个人都跟俱乐部前门保持着安全距离。她看看德克斯特，他耸了耸肩；看看路易，他点了点头；看看马库斯，他也点了点头。
“让我们开始吧。”米斯蒂轻声说，随后屏住了呼吸。
梅根按下按钮，伴随着相当大的响声，C-4爆炸了。入口处翻腾出滚滚浓烟，阻挡了视线。烟雾慢慢散尽，越来越明显的是，虽然好些地方都被烧成了黑色，爆炸也造成了轻微的凹坑，可门还是纹丝不动。
“该死！”米斯蒂喊着，气得直跺脚。
“不是吧，老兄！”路易厌恶地说。
梅根看上去很困惑。“也许一个更大的炸药能炸穿这装甲。你觉得如何，德克斯特？”
德克斯特摇摇头说道：“我不知道，亲爱的。不过那会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米斯蒂待在那里，但思想仍在高速运转着。
马库斯问道：“米斯蒂，你想试试另一种炸药吗？”
“梅根，”米斯蒂慢条斯理地说，“你刚才说什么？”
“我问德克斯特他是怎么想的。”
“不，在那之前。”
梅根想了一想后回答说：“我说的是，也许一个更大的炸药能炸穿这装甲。”
米斯蒂的眼睛亮了起来。“梅根，你真是个天才！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去货车那儿，如果你带来了我想要的一切，我们就要……”
第9节
俱乐部里，乔伊正耐心等待时机从藏身之处出来，搞点儿破坏。爆炸发生时，俱乐部里产生了巨大的回响。他等待着听到帕蒂、布兰登和托尼告诉他已经攻破这座堡垒的喜讯。
但他等到的却是俱乐部还没有被炸开的消息。
帕蒂很愧疚。
“我很抱歉，J-1。”她说。
弗南德兹听到这个消息，却几乎欣喜若狂。
“你们看，森纽尔和森纽蕊塔们，仅凭炸药是不可能粉碎我的堡垒的！”他透过音响系统吹嘘道：“伊斯特班·弗南德兹不让你们离开，你们就别想走！”
乔伊开始相信他了。
“好了，两组人每组三个进行搜索。三个人留在这里的前台。其余四人分成两组，守卫大门和电梯，待在能看到彼此和前台的地方。有什么问题吗？”杰西卡说。
她看了一遍她带领的这一群人。又有两个回应了点名的人现在不见了。这让她很害怕。在大楼里的20个人只剩下了13个。其余7个不是死了就是失踪了。
剩下的13个中，三个是餐厅员工，两个是看门的人。这样就只剩杰西卡、马克和六个小兵来负责在整栋大楼里搜寻一个……或是几个凶手。他们都全副武装并受过一定武术训练，只是掌握多少因人而异，但他们都能灵活自如地使用手枪。
“说几件事儿，”她继续道，“我们不知道我们在找谁，我们也不知道他们有多少人。我们的人数不多，得互相照应，并确保我们都能互相掩护。我们不能再失去一个人了。清楚吗？”
大家都点了点头。
“好了，马克。你留在前台这儿，应付从现场打来的电话或是突然出现的其他问题。你，”她指着其中一个，接着指向其他清洁工，“和你们，留在这里保护马克。你们三个，”她指着餐厅员工，“看守楼梯间的门和电梯区。我会带着特蕾莎·贾雷尔和麦克·里兴，苏珊·李维斯带着萨米·穆尔和唐·科米斯奇。现在，就剩下了苏西·怀特，”杰西卡说，指着最后一个穿着制服的小兵，“苏西，我想让你在大堂这里巡逻，确保没有人受到伤害，也注意别放过入侵者。”苏西点点头。“很好，我们走吧，伙计们！我这一队搜索六楼，苏珊的小队负责五楼。我公寓里可能有点儿脏，进去的时候可别介意。”
大家分散开，前往他们分配到的搜索区域。在电梯区，杰西卡按下了“向上”的按钮。电梯门立即打开来，六个人爬了上去。有人按下“5”和“6”的按钮，电梯门关上了。
“准备好一切，伙计们。特蕾莎，麦克……准备在这些人出电梯的时候做好掩护。”杰西卡说。
杰西卡、特蕾莎和麦克举起武器，做好准备，苏珊、萨米和唐也是这样。在五楼，电梯门打开来，六个人用他们的武器瞄准外面的走廊。没有任何动静。
“好了，你们出去吧。”杰西卡说。苏珊、萨米和唐都走出电梯，准备搜索这一层。电梯门关上，电梯爬到六楼。门再一次打开，视线所及之处什么也没有出现。杰西卡和她的两个小兵小心地慢慢移出电梯。
从电梯到大楼的侧面的两条走廊都很干净。所有视线内的公寓门都是关着的。正义保安公司的六楼设有为合伙人准备的住宅公寓，不过杰西卡只在五楼挑了一间小户型作为她的家。走出电梯，特蕾莎和麦克立刻转向他们的左边，举起武器。什么也没看到。
最近的公寓在几米外的长厅里，右手边的第一扇门。
“这间是乔伊和米斯蒂的公寓。”杰西卡说。其他人在看着大厅的时候，杰西卡试着转了转门把手。门锁了。她翻出她的万能钥匙，打开门。她轻轻拍了拍麦克的肩膀示意他跟她一起进去。他们转身走进公寓，对客厅进行彻底搜查。
“好，特蕾莎，”杰西卡说，“进来吧，但记得在身后关上门。”
特蕾莎走进公寓，不过是倒着进去的，她一直留意着外面的大厅。一进到公寓里，她就把门关上，还上了锁。
“好，我们待在一起。我会打开所有空间足够大到能藏人的门和橱柜。麦克，你掩护我，随时准备开火。特蕾莎，你的工作是密切注意我们周围的一切，这样我们就不会遭到突然袭击。有问题吗？”
没有人提出问题。
他们首先停在左手边的大厅壁橱前。杰西卡握住门把手，慢慢转动，然后突然打开。三个人都用他们的武器瞄准……外套、塑料长连衣裙和一个立式吸尘器。没有人。
一直在屏住呼吸的三个人都同时“咻”地长出了一口气。
“我几乎能想象到我们在向米斯蒂解释，究竟为什么枪击了她的吸尘器的样子，”杰西卡说，“我很高兴我们控制住了。”
特蕾莎和麦克都紧张地笑了笑。
“我看这还要花上一段时间，”杰西卡说，“尤其是如果我们用该用的方式来做这件事。”她看着两个员工。“准备好了吗，伙计们？”
他们点点头。
普鲁特的人带着另一个人质从T型台到俱乐部后面的某处。这次是个年轻人。音响系统又传来了弗南德兹的声音。
“没有人能告诉我乔伊·贾斯蒂斯在哪儿吗？有没有人……有一个就行……能告诉我他藏在哪儿吗？我真失望。”
古尔德市长已经受够了，并且对他的团队也说了同样的话。
“是时候停止这场混乱了，”他气愤地说。他站起身，整了整西装外套，“能跟我来一趟吗，莫里斯？”
莫里斯看着市长。“跟你去哪里，你这个自私的话唠？”
市长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愤怒的神情。“去那里，莫里斯！T型台上！挽救一些人的生命，好吗？”
副市长一脸怀疑地看了市长一眼。麦伊尔文拉住古尔德的胳膊，差点把市长拽脱臼了。“过来，你这个自大的白痴！”他们一走到大家听不见的地方，麦伊尔文就放开了手，“我并不是特别喜欢你，古尔德，但我也不想看到你死。”
“你他妈的在说什么，麦伊尔文？”
“我知道你受贿，古尔德。你在威胁那个记者的生命之前，简直算是对她承认了一切。我知道你是觉得从弗南德兹那儿拿点儿钱就可以无所畏惧。但是，格伦，你错了！这种事情是不会让你被豁免的！它只会使你成为一个该死的目标！弗南德兹并不在乎你是谁，他也不会仅仅因为你愿意拿他的钱而听你说话的！”
“你他妈的知道什么，莫里斯？你一生中从未拿过一块受贿的钱！你凭什么装作你很懂的样子？”
麦伊尔文叹了口气。“因为弗南德兹是个疯子，格伦。你有没有被他收买对他都不重要。该死，他会认为杀了你就是替自己省钱的！我只是想拦着你别做蠢事，懂吗？”
古尔德尽量挺直腰杆，反复向下拽了拽他的外套。“我明白了……但是反对无效，莫里斯。”他朝舞池挥了挥手，“这些人都是选民，老兄！”他摇了摇头。“我必须试一试。”
古尔德转身直奔T型台。看起来人群没有阻挠，反而是主动分开让他顺利通过的。莫里斯边走近台子边看着这一幕，惊呆不已，以至于没有出面干预。
另一方面，古尔德一来到普鲁特听得见的地方就开始说话。
“普鲁特！”古尔德挥着手说道，“普鲁特！我有话跟你说！现在！”
几个打手都用他们的武器瞄准了市长，普鲁特轻轻拍了拍他们的胳膊，让他们放松警戒。
“您想干什么，市长先生？”普鲁特用唱歌一般的嘲弄语调问道。
“看在基督的分上，伙计，带我上去吧！我可不能喊得让大家都听见，是不是？”
普鲁特端详了古尔德片刻，然后冲两个打手点了点头。两人走到市长身边，护送他走到普鲁特站的地方。市长没留意自己脚下的路，险些因踩到台上的血迹而滑倒。他不得不高度集中注意力才能压下自己的呕吐感。
“普鲁特，我要和弗南德兹森纽尔说话。”
“我能听到您，市长森纽尔。”弗南德兹透过俱乐部的音响系统说，“您可以畅所欲言。”
“先生，我更希望私下对你说，”古尔德回答：“只有你跟我，拜托。”
“但是，好吧！普鲁特森纽尔，请你……”
“好的，长官！”普鲁特说。
托尼·阿姆斯特朗走向史蒂夫。
“你觉得你的小摄像头能抓拍到市长吗？”他低声说。
史蒂夫点了点头，向托尼展示他已经开始录制。
“是不是太远了，收不到声音？”托尼问。
史蒂夫摇了摇头。
托尼点头表示理解。“用你的生命保护那台摄像机，老兄。我有一种感觉，这也许是你这一生录得最棒的新闻故事了。”
史蒂夫点点头。
普鲁特已经把一部手机递给了市长。
“现在，你想跟我谈什么，古尔德森纽尔？”弗南德兹问道。
古尔德转过身来，背对着舞池中的大部分人，轻声而坚定地对着电话说：“森纽尔，你必须停止这种杀戮！我没办法再替你们打掩护了！”
“是什么让你觉得我想让你替我打掩护？”
古尔德惊讶不已。
“你……但是……。”他结结巴巴地对着电话说。
“今晚我要做两件事，森纽尔。一是我要杀了乔伊·贾斯蒂斯，二是我要让你的城市害怕我！”
“但是，伊斯特班，你不能……”
“什么？你先是冒昧地告诉我要停止杀戮，之后又告诉我我不能这样做！让我和你讲清楚一件事，森纽尔。别妄想告诉我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这一点我们说清楚了吗，市长？”
古尔德在不知不觉中站直了。“是的，森纽尔。”
“最后一件事，市长。你永远不准再冒昧地以我的名字来称呼我了。”
“是的，森纽尔。”
“现在，你可以把手机还给普鲁特了。”
他一言不发地把电话交还给了普鲁特。普鲁特把电话放到耳朵上。
“普鲁特？你在听吗？”
“是的，弗南德兹森纽尔。”
“杀了他。马上。”
普鲁特将这部特殊的手机连接回音响系统，看着已经转向自己的古尔德。古尔德张开嘴好像要对普鲁特说些什么，这时俱乐部经理拔出手枪，击中了市长的眉心。
“好了，伙计们，这里看来都没有问题。”杰西卡说。他们刚刚结束了对六楼的第二间公寓的彻查。这一间是属于德克斯特和梅根的。
“你确定他们住在那儿吗，杰西卡？”特蕾莎问，“那里似乎没有多少东西。”
杰西卡笑了。“那是因为德克斯特很大程度上借鉴了东方人的生活方式。简单又和谐。”
“除了卧室以外。”麦克咕哝着，他注意到了凌乱铺着的床单和地板上散落的衣服。
“别管那个，麦克。如果我们不去搜寻杀手的话，你永远也不会看到这些。”杰西卡告诫说。
“是，女士。”
队伍转过拐角，准备进入路易的公寓。杰西卡还在说着。
“记住，我们不是为了消遣或者发现任何‘丑事’而进入这些私人领域的，”她说，“而是为了确保大楼的安全。所以，你们看到任何事情都要保持……”
麦克·里兴的头突然转了回来，杰西卡的话永远也不会说完了。一把星形暗器插在了他额头的正中央，是一把五个角的、锋利无比的五星暗器。一半在外，一半在内，刺穿了他的头部。他慢慢地滑到地上。特蕾莎和杰西卡迅速撤回拐角处。
“天哪！”特蕾莎喊道。
“入侵者在六楼，有人伤亡！重复一次，入侵者在六楼，他们杀了麦克·里兴！”杰西卡对着她的无线电吼道：“马克，你听见了吗？”
“听见了，杰西卡！”马克回应道。
“这里是二队，”唐纳德·科米斯奇在杰西卡的无线电上说，“现在在前往支援的路上！”
“该死的！”杰西卡说，“这个人会武术！可他究竟是谁？”
特蕾莎低声哭泣着，她环顾四周，脸上流露出害怕的神情。“我不想死，杰西卡。”
“我们不会死的，特蕾莎。”杰西卡说，尽管她不知道这是否是一个她能守得住的承诺。她已经犯了一个愚蠢的错误，在他们绕过拐角到达路易的房间时她放松了警惕，导致了麦克的死。她需要记住这个入侵者……或是入侵者们……几乎和德克斯特一样厉害，他们所有人都需要一直保持警惕。
“啾”的一声引起了杰西卡的注意，一股温热的液体喷溅了过来。她转过身来，刚好看到特蕾莎瘫倒在地上。消音枪打出的子弹由她的脑后射入，她的脸在杰西卡身上炸开来。杰西卡举起手枪，向走廊里子弹刚刚射来的地方开了一枪，然后迅速躲进拐角处。她记得路易的公寓就在1.2米之外，而且她有钥匙。她也知道如果入侵者在走廊里，路易的公寓就很有可能是安全的。因此她全速飞奔了过去。到了门口，她在口袋里摸索片刻找到了钥匙，之后的几秒钟，她都紧张到不能把钥匙插进锁眼。几经波折，钥匙终于插了进去，门打开了。她砰的一声在身后关上并锁上了门。就在这时，一把丢过来的尖刀扎进了公寓的门，在杰西卡这一侧倾斜着突出了5厘米。当刀‘铛’的一声扎进来时，杰西卡吃惊地小声尖叫了出来。她拿起手枪，直接对准了那里。她已快歇斯底里了。
可是，刀已经不在门上了。
杰西卡不敢相信。她一直都在盯着，也从没看到它移动，它竟然凭空消失了。
杰西卡抓起她的无线电。
“二队，二队，入侵者杀死了特蕾莎。我被困在了路易的公寓。进入六楼要极为谨慎，”她对着传送机说道：“马克，你收到了吗？”
“是的，杰西卡，”他平静地回答：“你有什么指示？”
“很简单。活下去。”
“这样不会有什么帮助的。”
“一定会有的。”
“米斯蒂，我告诉你。如果C-4炸药起不了作用，这个也没什么用。”路易说。
“我觉得你是错的，大个子。”梅根说。
“我们至少可以试一试。”德克斯特说。
“我可以说出我的想法吗？”马库斯问，“在城市范围内通常是不允许发射火箭筒的。”
“这不是火箭筒，马库斯，”米斯蒂说，“是火箭发射器。德克斯特之前对弗南德兹用过。”
“是啊，但它那时没起到作用，还记得吗？”德克斯特说。
“它现在也不可能奏效！”路易说，“无论那个装甲是什么制成的，它甚至都不会因此而变红，更不用说被炸开了！”
“要是它在飞走前就爆炸了呢？”马库斯问。
米斯蒂摇了摇头。“不会的，伙计们，至少让我试一试！”
另外四个人互相看了看对方。德克斯特耸耸肩，说道：“去吧，米斯蒂。”
“在你试之前，介意我起码清空一下停车场的人员吗？”马库斯问。
米斯蒂叹了口气。“当然，马库斯。如果这样能让你感觉好点儿的话。”
布兰登站在了托尼旁边。
“老板。”他说。
“嗯哼。”托尼应道。
“我们为什么不现在就对这些混蛋开火？我的意思是，我们有机关枪，他们甚至连向我们开火的机会都很渺茫，更不用说消灭我们所有人了。”
托尼陷入了沉思。这孩子也许说得对，他暗自思忖着。如果我们在他们放松一点点警惕的时候抓住他们……
“让我想一想吧，孩子，”他对布兰登说，“这也许是个好主意。”
布兰登笑了。
托尼一直在思考着这个主意。这可能正是我们需要的……接着头儿就会走出他的藏身处，然后……
“好吧，开始吧，”马库斯说，“每个人都到俱乐部的后方去……当然，除了我们。”
“谢谢，马库斯，”米斯蒂说，她把火箭发射器举过肩膀，瞄准出去。“大家准备好！朝洞里开火！”
米斯蒂扣动扳机。火箭飞到了俱乐部入口，打在门上，弹进停车场，钻进了正义保安公司的货车的右后轮胎。它炸了开来，引燃了残余的C-4炸药，演变成一场更大规模的爆炸。车的残骸仍旺盛地燃烧着，直到消防员从俱乐部的后面飞速奔来，并开始向烈焰喷水灭火。
“我真他妈的不敢相信，”路易低声说，“你和乔伊一样坏，又搞出一场意外爆炸！”他的目光离开了货车，落向了米斯蒂。他指着火说，“那他妈的是我们的车，丫头！你把它毁了！”
德克斯特看着地面不住地摇头。梅根开始大笑。
“你看到了吧，德克斯？她他妈的把它炸了！”
只有马库斯注意到了米斯蒂眼中流出的泪水。
“该死的。就像乔伊通过远程遥控或其他什么方式在做这事儿似的。”路易再次转向米斯蒂。“我知道这很有趣，炸炸东西，但是你得……”他停了下来，因为他也看到了她的泪水。“噢，该死的，米斯蒂，对不起，丫头。”
梅根和德克斯特也都转过身来，注意到了她的眼泪。
米斯蒂放下火箭发射器，用手背揉了揉她的一只眼睛。
“我很抱歉，伙计们，”她说，“你们不明白。我只想让我的男人安全地离开那里，”她抬头看了看这一队人。“他向我求婚了，”她揉了揉另一只眼睛。“他终于向我求婚了。他爱我，想要我做他的妻子。不只是和他生活在一起的姑娘……不，他想要我做他的妻子，”她厌恶地把火箭发射器扔到地上。“现在，因为这个疯狂的混蛋，我的男人可能随时会被带走，而且我不知道自己能否应付得了。我只要乔伊出来，我想把他揽在怀里，我现在就想要他出来！”她突然泪如雨下。“他……他是我的全部。他爱我。”她双手抱膝，轻轻哭起来。
路易和德克斯特局促不安地看着地面。马库斯跪在她旁边，搂着她的肩膀。梅根跪在她面前，双手放在米斯蒂的胳膊上。
“亲爱的，我们会把他弄出来的。只是还没有找到正确的东西来突破那层装甲。”梅根说。
马库斯说：“你告诉过我你曾为中情局和其他绝密机构做过秘密工作。我了解你们，并且知道你们从这些任务中搜寻了不少东西！你还说过你们的很多设备都比局里用的那些更好。那么，你现在是在告诉我那栋大楼地下没有什么能除掉这个墨西哥混蛋的装甲吗？”
路易突然瞪大了眼睛。他抬起头，抓住德克斯特的手臂。
“德克斯！”他兴奋地说，“我们有……”
“我知道！”德克斯特打断了他。“我看行，就这样吧！”
马库斯看着他们。“你们在说什么？”
梅根忽然笑出了声。“我想我知道他们在说什么，而且可能刚好是我们要找的东西！”
路易说：“马库斯，我们能借用你的车吗？你看，德克斯和梅根是和我坐货车来的……”他指了指燃烧着的车，此时正沐浴在水中。
马库斯笑了笑，把钥匙丢给他们。“请小心驾驶。这是局里的车。”
“杰西卡，听得到吗？”
杰西卡坐在路易公寓的地板上，背靠在离门约1.2米远的沙发上，面对客厅。她的身上还沾着特蕾莎的血，这使她几近休克。她的手臂无力地垂在两边，一只手握着枪，另一只手拿着无线电。她的眼睛一直在盯着刚才的飞刀扎出的痕迹，但目光却飘向远方。她的内心一直不断地重演过去几分钟内发生的一切。
10个人。这就是在这里的20个人中幸存下来的全部人员了。我把一切都搞砸了，还害得他们被杀了。我现在还抓到凶手，甚至不知道他是谁。我甚至都没有见过他。我只知道他非常非常厉害……比我厉害得多。我真需要德克斯特甚至是梅根来帮助我，但我绝不会呼叫他们。我要起来去抓住凶手！不过我需要先休息一下……就一会儿……
“杰西卡！”一个低沉而又急切的声音说，“你收到了吗？我是唐纳德，二队。我们就在路易的公寓门外。你能听到我说话吗，杰西卡？”
杰西卡的眼睛一瞬间有了焦点，她把无线电举到嘴边。
“我在这里！稍等一下，我这就去开门。”
杰西卡站了起来，打开了门。二队的成员一个接一个地拥入公寓。她砰的一声关上门并锁好，然后转身面对大家。
“你们还好吗？有没有人受伤？”杰西卡兴奋地问。
山姆望着杰西卡。“我们都很好，杰西卡。我们看到了特蕾莎和麦克。你还好吗？”
杰西卡点点头。“我很好，你为什么这么问？”
三个人交换了一下目光。
苏珊轻轻地说：“你照过镜子了吗？”
杰西卡疑惑地看着他们，直到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她跑到路易的浴室，打开了灯。
镜子中映出的是她最心爱的恐怖电影中的一个形象。她头的左侧满是溅落的血迹和零散的灰色物质，它们都是特蕾莎大脑的一部分。特蕾莎的眼角膜粘在了她的左肩上。
杰西卡张开嘴想要尖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但紧接着，她突然猛地向水槽里呕吐起来，呕吐物飞溅得到处都是。
第10节
“把你的无线电给我一下。我们按照布兰登的计划乱来之前得先跟头儿说一声。”托尼对帕蒂说。
帕蒂没有说话，只是笑了一下，把她的无线电递给她上司。
“我们去房间里。马上回来。”他对她说。托尼扫了一眼史蒂夫和米利亚姆。“帕蒂，给他们讲讲情况，好吗？确保米利亚姆不会拖后腿。”
“好的，先生。”
托尼对史蒂夫和布兰登点点头，然后进了浴室。一进去他就开始操作他的无线电对讲机。
“J-1，这里是T-1。收到了吗？如果你能听到我，就敲一下。”
无线电马上传来了敲击声。
“J-1，我们这个位置可以出其不意地攻击所有打手。我们有五个人，重复一遍，我们有五个人，全副武装已就位。如果你批准，我们将等待我的信号，然后将这些混蛋尽快制服。我们和大概三名打手之间有个小过道。你听见我们开火时，就从你的隐蔽处出来干掉这三个人。你知道如果我有别的好办法，就不会冒险，但我真的觉得我们可以出其不意地搞定这些人。你批准吗，先生？”
有几秒钟的沉默。
“T-1，这里是J-1。你一有机会就把这些混蛋送进地狱去。如果可能的话，那个该死的普鲁特让我来收拾！”
“收到了，先生。请原地待命。T-1结束通话。”
“哦！天！天哪！”米斯蒂慢慢地说，“梅根，他们在干什么？他们可能会被杀的！”
“亲爱的，那是他们的工作，”梅根回答，“他们要救人，总要做些什么。如果你在那里，你可能也会这么做。”
马库斯说：“我想知道谁在帮他们。托尼说有五个人，他们都全副武装各就其位，准备杀他们个出其不意。但我数了下，乔伊躲起来了，克劳死了，就只剩下托尼、帕蒂和布兰登。第四个和第五个是谁？”
米斯蒂看起来很迷惑。“哦！你说得对，马库斯！”
“可能是市长吗？”梅根问。
马库斯哼了一声。“你完全指望不上那家伙，除非这里边儿有他什么直接的好处。”
杰西卡刚在路易的浴室里快速冲了个澡。她边往外走边用毛巾擦头发，做好了心理准备，开始问问题。
“好了，你们有谁看到入侵者了？”
“我们看到了杰夫。看到了你被枪击的地方。但是没有看到入侵者。”苏珊回答。
“你们把公寓都检查完了吗？”
萨米回答了这个问题。“你给我们打电话时我们刚检查完。”
“是的，空公寓很容易检查。”唐纳德补充道。
“不过我们发现了一些炸药，”苏珊说，“引信是电子的，很简单，我们已经把它们拆除了。”
杰西卡站了一会儿，陷入了沉思。“你们上来的时候看见谁了吗？”
“没有，女士。”苏珊回答。
“你们怎么上来的？楼梯还是电梯？”
“楼梯。但是我们能听见电梯在我们身边升降的声音。”苏珊回答。
“我们猜想它被设计为自动下降到下面某个休息区。”萨米说。
杰西卡瞪大了眼睛。
“就是这样！”她迅速地说，“入侵者知道你们会用楼梯，所以他们乘了电梯！过来！”
杰西卡领路，推开公寓的门，冲过大厅跑向电梯。其他人紧随其后，武器上膛。杰西卡急停在电梯前，盯着地板上指示灯显示出的电梯楼层。
它停在“2”。
也许这没什么。但如果是我，我会乘电梯到2楼，从楼梯走到大厅，然后就可以放倒……哦，我的上帝！
杰西卡拿出她的无线电开始说话。
“马克！入侵者可能在一楼，你的附近！你没事吧？”
几秒钟的沉默加剧了她的担忧。当她听到回复时，简直要欣慰得哭出来了。
“杰西卡，这里是马克。这层所有人不是被入侵者杀了就是受了伤。我的位置在桌后，我正在反击，但是我没法瞄准，请求支援。”
“马克，我正和第二小队一起。我们马上到。”她按下电梯按钮时转向三个保安。“大家听着，我们这么办：我们到底层时，尽可能快地跑到前台帮助马克，然后我们再向俱乐部的人们请求支援。”
“听起来不错，女士，”苏珊回答，“让我们大显身手吧！”
“嘿，马克呢？”德克斯特问，“我没看见他。”
路易和德克斯特正沿着正义保安公司的大楼前部开车，检查着大厅。从他们的位置看不到大厅地上躺着的人们，他们非死即伤。
路易也在看着前台，他看到2.5厘米的桌子碎片飞起来。虽然一闪而过，他也只是从眼角扫到一眼，但他马上说：“我们停下来，慢慢进入大厅，怎么样？”
“好的，我觉得安全第一。”德克斯特回答，他把车开到了地下停车场的车道上。
电梯停在大厅。四个人都准备好了等下对着大厅前台疯狂冲刺。
“门开之前，我只想说，今晚你们都证明了自己，我为你们感到骄傲。”杰西卡说。
三个小兵还没回答，门就打开了。电梯门直对着前台。从电梯直着跑过去就是马克的位置。
杰西卡发出长长的一声“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的喊叫后跑了起来。苏珊、萨米和唐纳德都紧随其后。
他们跑过大厅的时候，唐纳德的头上出现了一个血洞，他倒在地上，萨米也是。枪声响起时，杰西卡和苏珊开始跑Z字形，试着避免被枪击。苏珊胸部中弹，倒在前台前面。杰西卡猛地冲过桌子，一枚子弹擦过她的胳膊，让她的枪掉在了前台后面。她冲下来时马克抓住了她，尽力让她落地时能有缓冲。
“马克，入侵者呢？”
“在电梯井后面。”
杰西卡注意到马克两条大腿上都受了伤。
马克见她注意到了，开口说道：“有一条腿让子弹穿透了，另一条腿上的子弹还在里面。”他看着她的擦伤。“看来你也能有个伤疤向你男朋友炫耀了。”
杰西卡轻轻笑起来，马克也笑了。杰西卡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止住了笑声。
“男朋友……男朋友……马克，路易的女朋友怎么样了？她离开了吗？”
马克认真地想了想，试着回忆发生过的事情的顺序。
“杰西卡，我不确定。”
“你不会觉得……”不可能吧……可能吗？
杰西卡一手抓住马克的胳膊，另一手对他做出一个标准的‘停止’示意动作。
“唐娜？”杰西卡大声地说，“我们能谈谈这件事吗？”
几乎沉默了一分钟，杰西卡和马克互相交换着眼神。
一个平静的声音说：“你怎么知道？”
“说实话，我是猜的。”杰西卡回答，“我能站起来吗，唐娜？”
几秒钟的沉默。“可以。”
“保证不杀我？”
“起码现在不会杀你。”
“足够了。”杰西卡说。她用正义保安公司专门开发的手语给了马克几个指示。
杰西卡深吸一口气，然后站起来看着电梯。
唐娜脱掉了她的滑雪面罩，她站在离前台6米远的地方，双手持飞刀，右臀上的皮套里装着格洛克手枪，一把样子邪恶的猎刀插在左臀上的刀鞘里。她看起来很冷静，穿着合身的运动裤和背心，外套一件拉开拉链的连帽衫，外套和裤子上溅满了血迹。她还戴着一双光滑贴身的乳胶手套。
杰西卡看到血迹时几乎倒吸了一口冷气，然后突然明白过来：这个女人短时间内让二十多人非死即伤，还在五楼放了炸药，应该是想要破坏大楼上层。杰西卡眯着眼看着她，尽力克制自己对她开枪的冲动。
“那，杰西卡，你想知道什么呢？”唐娜嘲讽地说，“为什么我要这么做？这通常都是一个大问题。”
“那可以作为开始。”杰西卡简洁地说。
唐娜向前走了几步，离电梯和楼梯远了点儿。“我是受命而行，”她回答，“伊斯特班·弗南德兹想要两路同时攻击。他打算除掉头儿——就是乔伊——然后尽可能多地杀掉他的员工，与此同时毁掉他的建筑，这样正义保安公司就不存在了。”她又往前走了一步，手随意地放了下来。“炸药的主意也是他想的。他指定要设在第五层，因为这可以把第六层炸毁……也许能把整座大楼都毁了，就像几年前纽约的双子塔一样。”她看着杰西卡，脸上露出一丝痛苦的表情。“杀死这么多人并不让我觉得自己像个淑女……但他们死了总比我死了要好。”
马克正按照杰西卡的指示把每句话都通过正义保安公司的无线电系统传送出去。大堂高灵敏度的麦克风准确地接收了每句话，而精心布置的摄像头则录下了一切。这些信息通过安全系统通到无线电广播中心。马克只要按下几个开关，音频就会在全市播出。每个带着无线电的正义保安公司员工都可以从中心接收到音频。
杰西卡被唐娜的话绕糊涂了。“弗南德兹？但是我以为……你遇见路易……我不明白！”
唐娜笑了起来。“与路易遇见是我安排的。我是个著名模特，这种事情很容易。我觉得，作为重要合伙人里唯一的光棍，他会是最容易上当受骗的人。我是对的。”
“但是……弗南德兹？”
“几年前我在墨西哥拍摄一组照片时陷入了点儿麻烦。几个工作人员不明智地去吸食快球[1]，他们邀请我加入。我被捕了。因为我的‘漂亮脸蛋’，监狱里一些女人告诉我看守和狱警以后会怎么对我。伊斯特班帮我从监狱里出来，他告诉我如果想要谢谢他，就应该答应学习一些特殊技能，那可以让我以后不时还他一些‘人情’。我在一位东方武术大师那里接受了训练。”
“是克里大师吗？”她身后的一个声音说，“不如训练我的那位白金默大师好。不过我能认出他的手法。”
唐娜僵住了。她一点都没发觉身后那个声音的靠近。“德克斯特。你能来真是太棒了！”
“并不只是德克斯特，宝贝，”另一个她非常熟悉的声音说，“你为什么不投降呢？我真的不想开枪打你。”
“路易，我亲爱的！我真的不想这么对你……但是！”她说这最后的两个字时，猛地转身，朝她猜测路易站着的方向又快又狠地扔出两把飞刀。她猜对了，它们正向着她的目标飞去。
德克斯特冲在他朋友身前，抓住两把飞刀，从路易面前俯冲到地板上。路易开了两枪。第一枪打在唐娜的肩膀上，本不致命，但它迫使她转了个身，第二枪穿过她另一条胳膊打进她的胸膛，射进了肺里。唐娜倒在地上。
杰西卡爬过前台，边爬边说：“马克，呼叫救护车和医疗援助！如果毕夏普医生觉得他能离开俱乐部，告诉他我们这里需要他。德克斯特，你能和路易帮我看看还有没有生还者吗？如果有的话，他们应该都在这层了！”
德克斯特走过去开始检查人们。杰西卡走向相反的方向。
路易只是站在那里，垂在身侧的手里仍然拿着枪，他注视着唐娜。片刻后他慢慢走向她，在她身边跪了下来，一滴眼泪从他的眼角慢慢流下脸颊。他没看到杰西卡已经走到了离他几米远的地方。
当路易忍住哭泣的时候，唐娜把猎刀从刀鞘里拔出来想要插到路易身上。路易被德克斯特训练了几年，跟着直觉侧过身。唐娜把刀子插进了他的左臂而不是胸膛。
突然，唐娜的头猛地向后一仰，撞到地板上。射击的声音响亮地在大厅里回荡。
杰西卡站在那里拿着枪对着唐娜。
“婊子。”杰西卡说。她转向路易。“我应该把它拔出来吗，大块头？”
路易痛得很厉害，咬紧牙关说：“别，杰西，让它在那儿吧。你把它拔出来会流血过多的。我可以等到毕夏普医生过来。”
杰西卡点点头，毫无形象地坐在地板上。她用她的枪碰碰唐娜。“我想知道为什么她觉得放弃爱情和友情是最好的选择。”
德克斯特从后面走过来。“也许她见过弗南德兹杀人。当他把帕蒂·霍恩的头送给我们的时候我们都看到了……记得吗？”
杰西卡抬头看着德克斯特。“你发现生还者了吗？”
德克斯特摇了摇头。“只有你和马克。”
杰西卡眼中充满泪水，她开始抽泣了起来，完全控制不住。
路易用他完好的那条胳膊环着杰西卡的肩膀。“我懂的，杰西，我懂的。”
过了一会儿，德克斯特说：“伙计们，我们得有个人去用那东西把俱乐部打开，再把它开回来。”他蹲在他们身边。“路易肯定是不行了，杰西……那就剩下我了，或者你，如果你愿意的话。事实上，我觉得应该是你……我希望那里的所有人都能看到，我们的姑娘比他们最厉害的还要棒！”
路易看着德克斯特。“你知道吗，我觉得你是对的，老朋友。应该是杰西卡。我们俩可以在这里等着。杰西卡可以告诉马库斯——他可以把那栋楼里警察的干扰减小到最低。”
“你们在说什么？”
“你看，杰西，这事儿涉及一些创造性的驾驶，还有解围。”德克斯特说。
“驾驶？我可以驾驶任何带轮子的东西！”杰西卡回答。
“是呗，丫头，要是带履带的呢？”路易问。
注释：
[1]快球，原文Speedballs，是一种可卡因和海洛因混合起来的毒品。——译者注。
第11节
“M-1，收到了吗？”德克斯特对着无线电说。
“D-1，这里是M-1。我收到了。大家怎么样？发生什么事了吗？”米斯蒂回答。
“过会儿再解释，米斯蒂。杰西在路上，她带着我们想要的那东西。她几分钟就能到。我们得在上面多装点东西。”
米斯蒂迷迷糊糊地回答：“收到了，德克斯特。预计到达时间？”
“大概十分钟。”对方回答。“有没有人叫毕夏普医生回公司？”
“他正在路上，德克斯……马库斯正带着人解决这边发生的事，他已经声明联邦管辖权了。”
“我收到了，米斯蒂。现在就看你们姑娘们的了。梅根在那吗？”
“我就在这儿，帅气的老公。”
“让杰西卡去解决门吧，她现在得发泄下，好吗？”
“德克斯特，亲爱的，她带了什么啊？”梅根问。
“你会看到的，亲爱的梅根。嘿，我得走了——联邦探员已经在前门了。爱你。”德克斯特说。
“我也爱你，亲爱的。”无线电里传来梅根的声音。
“普鲁特森纽尔，请拿起手机。我要和你通话。”音响系统传来弗南德兹的声音。
普鲁特拿起手机说：“请讲——”他边通话边踱着步。
托尼注意到大部分打手开始分心，他们看起来很无聊，而且已经站了几个小时，无所事事开始蚕食他们的积极性。
好吧，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我想是时候了。
托尼走到史蒂夫和米利亚姆面前。“是时候了……米利亚姆，你能做到吗？”
米利亚姆点点头。“绝对可以。”
托尼看着史蒂夫，他微微点头。“不错。你们俩准备好。”托尼说。
托尼看着帕蒂的眼睛，她碰碰布兰登。他用手势告诉他们选择自己的目标——现在就是时机。他们俩都转身举起武器瞄准。
托尼移到他们右边，他们沿着舞池边组成了一个五人战队，每人瞄准一个守在边缘的打手。
“现在！”托尼大喊。
五人齐齐开枪，击倒了大部分打手。这时乔伊·贾斯蒂斯从他在舞池里的藏身之处一跃而起。他一直躲在和音响系统相连的大音箱里，他出来的时候，音箱朝后倒在了地上。乔伊踏过它，向上看到三个佩带武器的打手迎面而来。乔伊朝他们走过去，对着每个人都开了一枪，正中头部。他继续走上台阶，来到舞池边缘，这时剩下的打手也倒下了，托尼小队停止攻击。
打手都倒下了。
普鲁特在第一次交火时躲在两名打手后面。他立刻开始沿着大厅朝办公室头也不回地跑去。是时候脱身了！
乔伊发现普鲁特要跑，但这座大楼已经被封锁，所以他并不担心他跑的了。人们这时才开始尖叫、哭喊，制造出各种噪音。
“伙计们！大家请听我说！”乔伊大喊。有些人认出了乔伊，在他们的帮助下，人群冷静下来。“朋友们，我们现在安全了……”他指着舞池另一边的托尼和他的小队。“站在那里的五个人，这都是他们的功劳。他们中的三人为我工作：托尼·阿姆斯特朗、帕蒂·弗格森，还有布兰登·金，另两个是米利亚姆·阿普尔，7频道的新闻记者，还有她的摄影师，史蒂夫。这些人制服了打手，消除了威胁。副市长在这儿吗？”
莫里斯·麦伊尔文站起来。“乔伊，我在这儿呢！”
“莫里斯，我猜你现在是市长了。你能让这些人明白他们现在安全了吗？我要去抓这地方的经理！”
麦伊尔文挥手示意他离开。“有你们的人帮忙，我相信我能控制住局面！你快走吧！”
乔伊对托尼大喊：“让米斯蒂知道我们没事，现在最主要是要找到离开这里的路！我会回来的！”
乔伊面带杀气，向着雷·普鲁特逃跑的方向追去。
托尼和米斯蒂聊过后，走到米利亚姆和史蒂夫面前。他看着米利亚姆，直到她直视他的眼睛。
“你还好吗？”他问她。
她似乎是要下决心一样，慢慢点了点头。“托尼，我没事。”她指着打手。“不是他们死就是我死。”她看着史蒂夫，又回头看着托尼，笑容缓缓绽放。“我刚才就想着能活下来，我的生活很棒……而且这是你一生中能见到的最大的独家新闻！如果这还不能让我得普利策奖，那就没什么能了！”
托尼对她笑了笑，然后对史蒂夫点点头。“干得好，守护者。”
史蒂夫对他报以微笑。
托尼挂断无线电后，梅根抱着米斯蒂，两人都如释重负地哭了起来。
“哦，米斯蒂！我知道他们能搞定的！现在我们只需要想办法让他们离开那里。”梅根说。
“梅根，”米斯蒂抽泣着回答，“我是那么爱他！我觉得如果他要是受伤……或是死了，我会受不了的！”
马库斯正在打电话：“确保奎恩小姐一路上不受任何阻碍顺利通行，你明白吗？如果可以的话叫一队警察护送她——定要确保她能到达这里！”他挂了电话，自己笑了起来，然后转向米斯蒂和梅根。“杰西卡离这里还有两个街区。她再过几分钟就能到。”
米斯蒂用纸巾擦着鼻子，一脸的迷惑不解。“这有什么好笑的，马库斯？”
马库斯微笑着看着他的朋友。“你会知道的，亲爱的……你会知道的。”
普鲁特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
乔伊本想把门踹开，但又改变了主意。反正他待在里面也干不了什么。他被关起来了。第一次见到这间办公室，我就注意到这里没有窗户，也只有一扇门。他哪儿都去不了！
乔伊打开无线电。“托尼，你在吗？”
“是的，先生。”无线电里马上传来应答声。
“如果帕蒂和布兰登有空，我想让他们来守着普鲁特的办公室。普鲁特把他自己关在里面了，我想确保他不会出来。”
“他们马上到，乔伊。”
乔伊笑了起来。可怜的普鲁特，一旦我们把他锁起来，就算我们不灭了他，弗南德兹也会在监狱里把他杀掉，这样他就不能再说话了。
“乔伊？”无线电传出声音。
“去吧，米斯蒂。”他又拿起无线电。“我爱你，宝贝。”
乔伊能听出她语调里的笑意。“我也爱你，乔伊。杰西卡刚刚开进停车场。我觉得她带的东西可以让你们出来。”
“她带了什么？”
“她带了坦克。”
路易告诉杰西卡开坦克就像开山猫牌挖掘机。
“开过大型机械吗？”他问。
杰西卡看着他。“哦，我每天都开呢，”她尖酸地回答。“这可是我梦想的工作呢，路易！”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身边有很多人都已经被杀了。“哦，上帝啊，波西沃，也许这才是我需要的工作……起码那样我不会让别人被杀。”她泪汪汪地说。
路易摇了摇头，用他没受伤的胳膊把她搂得更紧了。这样过了几分钟，她稳定了情绪。“杰西，”他说，“你不用这样。德克斯可以开坦克，你可以留在这里。他们反正也要和你谈话的。”
杰西卡推开他。“不！我能开车！我必须开车！”
路易点点头。“好。现在我不能爬进坦克里教你，但我会叫德克斯教你该怎么开。”
德克斯给她简短地上了一堂驾驶课，然后指着坦克火炮所用的穿甲弹。她一共有五枚。
“杰西，它们很重，”德克斯特告诉她，“我真的觉得一枚就够用了，但是如果你要用，那边还有五枚。”他指着炮塔里装着炮弹的支架。“它们真的非常重，所以如果你要用一枚以上，你需要有人帮你拿出来。”
杰西卡操纵坦克开出了地下停车场。出口勉强能通过坦克，顶部和两边都只有2.5厘米的空隙。最糟糕是她撞翻了一扇没来得及完全打开的升降门，不过在那之后她就出来了。她驶出楼后开得稍微有点快，撞到了一辆联邦调查局停在大楼外的车，就撞在乘客那侧，但是她很快就找到了驾驶这种大型炮弹移动工具的窍门。
路易让联邦调查局的人给坦克提供护送，全程鸣笛加警灯闪烁。他们完全无视交通灯。许多司机因为交通堵塞气得在那里骂骂咧咧，又是按喇叭又是挥拳头，等到看清楚坦克和联邦调查局字样时，他们就都消停了。
杰西卡在俱乐部入口中间停下，打开了坦克门，伸出头向外挥着手。
“米斯蒂！梅根！这里！”
杰西卡看见米斯蒂对着无线电说了什么，然后朝坦克走来。梅根抓着马库斯，三人停在履带旁边。
“武器不错么。”马库斯眼睛滴溜溜地打转。
“哦，闭嘴，马库斯，帮她们上来！”杰西卡回答。
马库斯先把梅根托上去，然后是米斯蒂。最后他自己也上来了。
“真宽敞。”他评论道。
杰西卡把米斯蒂推到控制器前。“你看，米斯蒂，我知道德克斯特说我应该把这地方打开，但我觉得应该由你来做。”
“我？为什么？”
杰西卡摇摇头。“德克斯特还告诉我一件事：乔伊终于向你求婚啦！”
“是啊，但是这跟我把他从俱乐部里救出来有什么关系？”
“那你就应该让他知道为了和他在一起你做什么都不怕……而且这个在吵架的时候特别好用。你可以一直说，‘弗南德兹把你关在俱乐部里那次是我救了你，忘了吗？’”
马库斯窃笑。“我就知道你们女人连这种事情都计划好了！”
马库斯的话把梅根逗笑了。“我希望你能保守这个秘密，马库斯。”
“我就是说出去了也没人信我吧？”
“J-1，收到了吗？”
乔伊拿起无线电回答：“我收到了，米斯蒂。”
“你能让所有人都离开入口吗？也远离进出口的路？”
“好的，给我几分钟时间。你收到了吗，托尼？”
“当然了，头儿。大部分人都离得很远，站在两边。”
“干活吧，米斯蒂。”
“收到了，乔伊。”
米斯蒂操纵着坦克横向停在入口前大概6米远。她调转炮塔让炮管对准前门。
米斯蒂环顾炮塔，看着她的同事们，然后深吸了一口气。“我希望这能有用……开炮！”她按下了启动开火机构的大按钮，炮管射出了子弹。米斯蒂和另外三人都没预料到坦克开火的声音会这么大。这一炮发出去以后，他们的耳朵都嗡嗡作响。
标准的AP弹，也就是装甲穿透炮弹，击中了俱乐部的金属大门，穿透了门，破坏了整条路。它落在俱乐部的入口处爆炸。入口结构已经完全被门上的洞毁掉了，炮弹的爆炸则把门炸成碎片，也让门框严重变形。门前的武器都伸不出来了。
俱乐部打开了。
“托尼！”乔伊对着无线电说，“带着帕蒂还有这些人尽量有秩序地离开！如果米利亚姆过来了，问她愿不愿意来看我们把普鲁特从办公室里拽出来。”
几秒钟的沉默后，米利亚姆通过无线电开始说话。“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看！还有史蒂夫，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还要拍下来。”
“我希望你能拍下来，米利亚姆。我会在舞池另一边等你们。”
米斯蒂以最快的速度从坦克上下来，她蹿下来以后就冲进了俱乐部。这里还有警察的尸体，她停了好一会儿，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没有踩着他们。进入俱乐部后，她还得努力避开地板上的洞。
“乔伊！”她用尽全力喊道，“乔伊！你在哪？”
她跑上那些通向舞池的小楼梯，看见过道上的东西后突然停了下来。她简直像刚走进屠宰场似的，得用尽全力才能不让自己吐出来。后来经确定那里有十四个人，包括他们自己人吉姆·克劳，都被雷·普鲁特按照伊斯特班·弗南德兹的指示杀害了。尸体并不能让米斯蒂恶心——毕竟他们在有些海外的案子中见过更糟的——但是这种盲目而极端暴力的处决让她的内心翻江倒海。
哦，我的天哪！她心里想着，所有这些都是为了抓住乔伊？还有我？我们怎么可能为自己开脱，说今晚的损失和我们无关？她用双臂抱住了自己。
托尼看到米斯蒂站在进入舞池的通道上，当她双臂抱住自己时，他走了过去。
“头儿？”他说。
“托尼，”她轻声说，“所有这些人？都是因为我们而被杀的？”
“其实是这样的，女士，”托尼肃然地说，“这里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乔伊躲在哪里！他们知道自己的死会让他活下来，这样他就能为今晚报仇，他们也告诉弗南德兹，他并不能掌控这座城市！所以，为他们哭泣吧……他们值得你哭泣。但他们不应该得到你的怜悯……或者内疚。这两样都会贬低他们的牺牲！我只对您说一次，头儿……别觉得他们的生命被你们牺牲掉了。这是对你们俩和正义保安公司信任的最终选择，这最终会让弗南德兹走投无路。”
米斯蒂擦了擦眼睛，大声抽泣了起来。“你真的这样想？”
她身后的一个声音说：“没有什么‘想不想’的，威尔海特小姐。除了我的前任，他们每个人都愿意为他……或是你献出生命。请不要停止保护我们。”
米斯蒂转身看到莫里斯·麦伊尔文，代理市长。
“是……是的，先生。”她轻轻地说。
麦伊尔文微笑道：“谢谢你。现在你的男人在舞池另一边的走廊上。我觉得他现在会很高兴看到你。”
米斯蒂笑了，倾身吻了一下市长的脸颊。她看起来还想说点儿什么，但是她转身跑向了乔伊。
“普鲁特！”乔伊对着经理办公室的门大喊，“出来！我有话要说！”
乔伊站在逃亡经理的办公室门外，身边站着布兰登·金、米利亚姆·阿普尔，还有摄影师史蒂夫。他们都拿着从打手身上搜来的乌兹冲锋枪。史蒂夫正在拍摄。
门内没有任何回应。
“乔伊，我觉得他听不到，”米利亚姆说，“我们的单间隔音好到我们都感觉不到贝斯的嗡嗡声。”
乔伊点点头。“你说得有道理。但是我还是要试试，万一他能听见呢。”
“乔伊！”
经理办公室外的四个人都迅速向声音来源转过身，只看到一个穿着凌乱晚礼服的深褐色飞行炸弹抓住乔伊来了个壁咚。发现那个飞行炸弹就是米斯蒂时，三个人都笑了。第四个人没有笑……乔伊正忙着回应这个激吻。
米斯蒂说：“乔伊，我差点觉得要见不到你了。我爱你，乔伊·贾斯蒂斯，全心全意。”
乔伊把米斯蒂的耳朵贴到他胸前。“听见了吗？”
她点点头。
“你让我的心扑通扑通地跳起来了，米斯蒂。我不想一个人过完这一生。”他把她的头抬起来，看着她的眼睛。“是时候宣布了，我亲爱的。”他看着史蒂夫。“史蒂夫，你能把摄影机举起来吗？我有些事情要说，希望你们能帮我播出。”
史蒂夫看着米利亚姆。她笑着对史蒂夫点点头。史蒂夫举起摄像机，竖起大拇指给了乔伊一个“赞”。
“我的名字是乔伊·贾斯蒂斯。我身边的这位女士是米斯蒂·威尔海特。上大学的时候我就爱着她，但我总是觉得我还不配做她的丈夫。显然，她不这么觉得，因为我向她求婚的时候，她就答应了。”他停顿片刻。“伊斯特班·弗南德兹长期以来一直困扰着正义保安公司，主要是因为他恨我，还想和米斯蒂……嗯，大家懂的。今晚，他杀害了俱乐部里的无辜群众，还有正义保安公司的恪尽职守的工作人员。”他皱了一下眉头，望向镜头的目光渐渐变得凝重。“今晚这些都结束了。弗南德兹，如果你在看，我们已经不等你来找我们了。你打响了第一枪，现在你会看到报应。从现在开始，正义保安公司将追捕你。我们将消耗你的金钱、人脉，还有，最终，取得你的生命，让你入狱或者死亡。你这个肮脏血腥的混蛋永远不会靠近这位出色的女士一步……无论是现在还是我们结婚以后。我们会抓住你的，弗南德兹。等着瞧吧。”
乔伊看了看史蒂夫，又看了看米利亚姆。“谢谢你们，我想说的就这么多。”
米利亚姆倾身亲了乔伊的面颊。“谢谢你，乔伊。没有你和你的同事，我和史蒂夫都活不下来。”
乔伊脸红了，然后看着布兰登和米斯蒂。“伙计们，为什么我们不把这扇门打开呢？我们可以把那个混蛋强行拉到灯光下！”
布兰登笑了。“好的，先生！”
三名正义保安公司职员站成一排。乔伊数到三时他们一起踹门冲了进去，武器都已上了膛。
经理办公室是空的，普鲁特跑了。
乔伊破口大骂，粗口成章，连让当了二十年海军的退伍军人听了都脸红。
当他终于停下喘口气的时候，米斯蒂问他：“乔伊，他是怎么跑的？”
“我不知道，米斯蒂。他肯定有个退路，但是在哪儿呢？”
“他说得对，女士，”布兰登说，“他没从门走，这里也没有窗户。里面没什么地方能躲。弗南德兹想得到你俩，他知道入口肯定会被我们或者警察看着，所以普鲁特肯定有个退路……我们会找到的。”
办公室没怎么装修。在一组内置的书柜前是一张大书桌，组合沙发摆放在房间的一角，还有一个文件柜和一扇通往浴室的门。隔音墙上挂着不少高质量的画作，从小到大都有。
书桌的表面看起来最容易装下那种秘密通道的开关或按键，乔伊和米斯蒂看了看，翻了那里所有的东西，检查了桌边和边角背面，还把抽屉全都取出来检查了一下里面，抬起桌子搬开几米远。但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史蒂夫和米利亚姆站在门口，史蒂夫拍下了整个搜寻过程。
布兰登搜查了浴室，一无所获。
乔伊叉着腰站着。“好吧，现在就剩下书架和沙发背后了。我来检查书架，米斯蒂，你能帮布兰登移开沙发吗？”
乔伊正在看着书架，布兰登和米斯蒂一人抓住沙发的一边，想要把它推开。
沙发纹丝不动。
乔伊走过来抓住沙发的中间。他们三个人一起推，但还是推不动。
“好吧，让我们看看下面。这可能用螺丝固定在地板上了。”乔伊说。
他们看向沙发底，但是它离地面太近，他们什么都看不到。
“拿掉垫子。”米斯蒂说。
她和布兰登从两边开始拿掉坐垫，乔伊则抓住了中间那块。坐垫没被拿下来，反而弹起来了。底下是个圆形的金属门。
“找到啦！”乔伊说着对自己点了点头。
金属门，或者说舱门设计得很简单，上面有个扁平的转轮，转动就可以打开。
“退后，我们不知道这是不是陷阱。”乔伊说。
米斯蒂和布兰登各退一步，拔出武器，对准舱门。乔伊把手放在转轮上把它打开。
舱门里有气压系统，弹起来后，打了开来。
里面什么东西也没有。
乔伊闪到舱门边向下看去。
门里面有一架梯子通向底部……但是他们不知道底下是什么。米斯蒂记得看到过桌子里有一只手电筒，她取出来递给乔伊。他用它照了照底部。
“嗯，看起来像是个下水管道。”他说。他研究了一会儿，然后说：“我要下去，布兰登，你站在这里看着，万一下面有什么问题，就把盖子关上。”
“那我呢？”米斯蒂问。
“亲爱的，请帮帮布兰登，好吗？照顾一下史蒂夫和米利亚姆……别让他们受伤了。”
米斯蒂点点头。
乔伊把乌兹冲锋枪的肩带搭到胳膊上，把武器背在背后，爬上沙发，踩着梯子开始往下爬。
在梯子的最后一阶上，他用手电筒照着往下看。下水管道的底部看起来在梯子下边1.5米处。他一手抓着梯子和手电筒，把乌兹冲锋枪从胳膊下转到前面来。他向后退了一小点儿，然后向下跳到下水管道里。刚落地，他就把手电光和枪都指向左边，然后又朝向右边。没有普鲁特的踪迹。
乔伊等了一下才呼叫后援。“看起来都清楚了。”他拿出他的无线电。“J-1呼叫M-2，收到了吗？”
“嗨，乔伊。怎么了？”
“梅根，马库斯在你旁边吗？”
“嗯……是的，我看见他了。你要我帮你找他吗？”
“是的，你帮我问问他能不能在经理办公室见我？跟他说他要下兔子洞了。”
梅根几秒钟之后才又开口说话：“你真的要我跟他这么说？”
乔伊笑了。“是啊，告诉他带把枪……我们去打猎。”
正义保安公司有两位医护人员，凯莱布·米切尔医生是其中之一，他正忙着治疗伤员……身体和心灵上的伤痛都归他管。米切尔医生修补缝合病人的伤口，把病人送上健康之路……然后告诉人们可以给他在正义保安公司的办公室打电话，他很乐意陪他们度过情感创伤期，完全免费。杰西卡和许多急救人员正尽全力协助米切尔医生。
凯莱布被安置在救护车队旁。马库斯和警察局长、新任市长、几个联邦探员，还有几个警察等一干人站在救护车旁边。
梅根靠近这群人寻找马库斯时，她听到市长在说话。
“……一直都是这么肮脏。如果他没被普鲁特和弗南德兹干掉，他也会在监狱里度过他的下半生。”他贴近警察局长几厘米内，“好吧，我知道你是个诚实的人，局长，我知道你不喜欢乔伊·贾斯蒂斯和他那帮人，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也不在乎。但是我知道这个：今晚这些暴力行为都是弗南德兹先开始的……或者还是古尔德授意的呢。米斯蒂·威尔海特告诉你‘合上你的公鸡嘴’伤害了你的自尊，仅此一条不代表他们那是非正当防卫，也不代表他们不该保卫其他处在巨大危险中的人。如果他们中任何人被你们警察处以哪怕是横穿马路的罚单，你都会发现自己被下放到野鸡大道那样的街区巡逻，或者直接被开除。我们说得够清楚了吗？”
马库斯和其他联邦探员都捂着嘴偷笑或是看向别的方向。梅根来给马库斯传达乔伊的口信，她也不得不忍住笑意。马库斯点点头，又回头对着这群人。
“请原谅我，麦伊尔文市长。”他说，“我得去帮乔伊个忙，但我要对局长说：先生，这整个晚上，无论是这里还是正义保安公司大楼，都在联邦管辖之下，任何正义保安公司人员都有可能作为联邦探员的代理人行使职责。我希望你能好好对待他们。谢谢，先生。”
梅根窃笑着跟随马库斯走进俱乐部。马库斯则把窃笑很好地藏在了心里。
“凯莱布？”
“杰西卡，怎么了？”
“我是个扫把星吗？”
“杰西卡，你根本不是。坐下来我们谈谈。”
乔伊笑眯眯地看着马库斯和他一起进入下水道。
“好吧，我来了。”马库斯说，“我猜我这双好鞋子算是完了。”
“我会给你买双新的。”乔伊说，“这就是普鲁特消失的地方。你觉得他去哪了？”
马库斯拿着手电向一个方向看了几分钟，然后又看向另一个方向。
“你想听实话吗？”马库斯问道。
乔伊点点头。
“他跑了，乔伊。放弃吧。”
乔伊低下头，看了几分钟下水道里的水流。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混蛋！”
第12节
在谢拉马德雷山脉以西，科利马市南部，有一座位于墨西哥西部海岸的博拉奇卡海滩的偏远小镇。镇上有一座拥有27间房的大庄园。它距太平洋海滩半英里，恰在市区之外。
3米高的坚固石墙围绕着占地五亩的庄园。墙内外都有全副武装的联邦士兵巡逻。警报装置无处不在，车道门是由遥控操作的。装有军犬的笼子放置在庄园周围随时待命。此处的安全至关重要。
毕竟这里是墨西哥军队一位将军的家。
这里是伊斯特班·弗南德兹将军的家。
正义保安公司为受袭当晚因公殉职的19名员工一一举办了葬礼，所有没有执勤的人员几乎都参加了。
在吉姆·克劳的葬礼上，托尼·阿姆斯特朗得到了致悼词的许可。悼词充满了对吉姆·克劳的高度赞扬，描述了他在不可逃避的死亡面前是多么坚定勇敢。人们都红了眼眶。
公司为这19名员工举行了一场公司追悼会。每个名字都被单独列在大厅的因公殉职英勇员工纪念墙上。克劳的名字牌匾被放在装有格斯·布拉泽的名字的玻璃盒子旁边，盒子里还有一个填充着“糖果”的小熊纪念品[1]，沉重地提醒人们，世上有些事情值得献出生命。
正义保安公司的竞争对手的老板吉姆·丹迪出于职业道德参加了追悼会。他告诉乔伊他觉得自己应该来，因为，要不是上帝的仁慈……好吧，你懂的。
将军堡垒的主卧室里修建了一个建筑奇迹：这里有一个通往楼梯间的非常隐蔽的入口。把三本书按一定顺序推到特定的角度，书架就会滑到一边，露出石刻的楼梯，通往9米之下的庞大石牢。将军的家是由一座旧西班牙城堡的废墟改建而成，10个房间的地牢是仅剩的遗址了。整座城镇都已经忘了这回事儿。
将军到来后，许多人惨叫着死在石牢里。极少数的惨叫声能穿过将军庄园的围墙，传到外面去，当风向恰好的时候，博卡奇卡海滩的人能听见这些声音。
那只是风声罢了，小镇居民们这么想着。
“好吧，乔伊，你心想事成了。”马库斯说。
乔伊、马库斯，还有其他合伙人都坐在乔伊办公室的沙发和软椅上。马库斯带来了些有趣的消息。
“美国政府将对你追捕弗南德兹的行动给予一定限度的资助。这次资助将不会以任何形式与政府行为相联系，如果你们在国外被捕，政府将宣称对你们的行动毫不知情……但私下里，美国中央情报局将尽量保证你们被无罪释放。作为回报，你们将在众议院的最高核心机密情报委员会上作证，讲出你们了解到的毒品进入美国的渠道，以及任何你觉得可能威胁国家安全的事情。”马库斯说，“我必须正式询问你们：能接受这些条款吗？”
六个合伙人隔着玻璃茶几交换了一下目光。
“非常好。”乔伊说，“我们接受。”
“好的，现在，我们应该担心的是国内的事情。”路易说。
梅根点点头。“路易说得对。我们有足够多的线索在国内锁定目标。”
“我们晚点再考虑别的国家。”德克斯特说。
每个合伙人都在马库斯带来的合同上签了名。
“而且，我们这座城市在那晚真正的英雄不是消防员、警察，正义保安公司，而是那些牺牲生命保护乔伊·贾斯蒂斯的人们，他们给了他拯救别人的机会。”米利亚姆·阿普尔对着7频道新闻工作台前的摄像机说。
“而由于这些勇敢无私的人们，我们这些那晚俱乐部里幸存的人们能够继续生活……做出贡献……并对我们自己、家人、朋友和邻居负起责任。我觉得我那晚能够帮忙十分幸运……并不是通过杀人，如果有别的选择我们都不会去杀人，而是能够被接受并一起制定救人的计划。我们都会在心里默默感谢，并祈祷上帝保佑这座拥有正义保安公司的勇敢员工的城市。我知道我会的。”
“你看，我知道乔伊不想要来自市里的宣传或者认可，但我必须做点什么。”新任市长莫里斯·麦伊尔文对着电话说，“这是一座新城市迎来的崭新黎明！”
雷·普鲁特慢慢意识到他醒来了。
他先是想要上厕所，因为总是听见身后有规律的滴水声。
几秒钟一滴：滴答……滴答……滴答。
简直能让人联想起一个漏水的水龙头……或者什么一直受潮的东西。
他接下来意识到他的手腕和手臂都很疼，而且感觉不到他的手在哪。
普鲁特想要抬头看看，但只能看到一片黑暗。他也没法把手收到身边。
我在什么该死的地方？我最后记得的事情是……
伊斯特班·弗南德兹。还有费力克斯·华雷斯，弗南德兹的二把手。从那个特定的窨井盖出来，普鲁特就去了坐落在市内豪华区的大使馆套房。他去了弗南德兹告诉他的房间，华雷斯让他进去了。他记得进去的时候说了句：“将军，我很抱歉。”然后他就眼前一黑。
现在我在这儿……但这儿是哪儿？我怎么受伤的？
普鲁特这时意识到他只能用脚趾碰到地面。
哦，上帝……现在这是怎么了？
在黑暗中，他听见了有节奏的吱吱声，越来越近。
普鲁特简直想尖叫起来。
随着突然的明亮，一个卤素聚光灯出现在他的头顶。光明刺破黑暗的同时也灼伤了他的眼睛。最后他终于能看得清楚了。
普鲁特的手臂被手腕上的铁链和手铐紧紧地锁着吊在天花板上的聚光灯旁。他恐惧地瞪大眼睛，回头看去。
一架金属手推车停在可折叠金属椅子的旁边。椅子上坐着伊斯特班？弗南德兹。他的眼睛很像鲨鱼的眼睛，瞳孔和周围的虹膜一样黑，而虹膜则异常地大。弗南德兹几乎不眨眼，这让他的眼神更像鲨鱼的直愣愣的凝视。
弗南德兹脸上浮现一个大大的笑容，几乎要把嘴都裂开了。他穿着白色的工作服。
“将军。”普鲁特轻声说。他吓坏了。
弗南德兹点点头。“在19世纪后期，藏身在马德雷山脉的阿帕奇人们喜欢折磨他们的囚犯。他们想看看他们能抓住多强壮的人。囚犯能在酷刑下活多久，就说明他们的囚犯有多强壮……这当然能反映在他们的身上，抓到强壮的囚犯能让他们变得更强。”
弗南德兹保持着大大的笑容，向手推车的上层伸出手，普鲁特注意到那里有些沾满了褐红色痕迹的工具。弗南德兹选了一把手术刀。
“他们最喜欢的酷刑之一就是在囚犯身上割下2.5厘米长的皮肤条。许多人的皮全部被剥完的时候，都还活着。”
他倾身向前，看着普鲁特因恐惧而睁大的眼睛。
“普鲁特森纽尔，我的敌人你一个都没能带给我，让我们来讨论一下你的失败吧？”
那只是风声罢了，小镇居民们这么想着。
注释：
[1]糖果小熊的故事详见本书收录的短篇《最后一岗》。——编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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