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国际第三次、第四次代表大会文献-第一国际第三次代表大会1868年9月6—13日于布鲁塞尔(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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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面可能应该简单地说说所谓的经济规律的刚性了;而我们稍后再谈对这个问题的另一个反对意见。无论如何,亚当·斯密、斯图亚特·穆勒、杜诺瓦耶、凯里、巴师夏、博德里亚尔等很多经济学家都否定了麦克库洛赫和李嘉图的所谓规律,在我们看来他们完全有道理。我们不是说物价对工资率绝对没有任何影响,但是我们肯定,这种影响有时体现在麦克库洛赫规律表示的关系之中,有时人们又发现它体现在截然相反的关系之中。让我们来说明原因:当物价上涨时,通常许多工业企业都放慢生产活动,因为消费者的钱首先要投向必需品,如果在这个时候工人可能因为工资与物价不相称而要求增加工资,得到了要求增加的工资,那么也有可能工业生产放慢,需求疲软恰恰使得企业主可以解雇他的很大一部分工人。相反地,当物价下跌时,工业复苏,那么可以肯定企业主会有降低工资的想法,但是因为对劳动力有需求,工人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能要求增加工资,这恰恰与麦克库洛赫的规律相反。这就是有时实际遇到的情况;当然,工人们如果要等待经济规律独立起作用而增加工资,就需要彼此统一意见,联合起来,因此,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可能要长期等待。

    此外,只要看一眼事实就足以证明工资率的现象与物价的依赖关系不很密切。

    例如:一二十年以来,在许多行业里工人的工资可以说没有任何变化,而在其他行业里,工资经常下降。物价一般都逐年,甚至逐月变化,如果从连续若干年的情况看,甚至可以说物价不断上涨。

    另一个例子:在许多工业企业里,夏季的工资和冬季的工资之间有差别;在这些工业企业里,因为往往快到夏季时生意重新兴旺起来,所以夏季工资比较高;然而由于冬季取暖、照明、衣食的支出比夏季更多,工资本应该更高。从所有这一切,可以得出结论,麦克布洛赫的规律是错误的,简直不配称为经济规律,因为它不仅不是不变事实的概括,而且甚至不表明一个简单的趋势,甚至不是有限制条件的规律。因此,有常识的人对之普遍不予以重视。

    现在来看第二个反对意见:有人说,任何一种产品的价格都由两个东西组成:一方面是工人的工资;另一方面是资本家的提留(即企业主的利息、股息、收益、中介利润,等等)。

    然而,如果产品的两个要素之一上涨,产品本身就上涨,因此,在工资上涨时,消费品价格就上涨;然后,产品的另一个要素也很快上涨,因为罢工,在提高工资的同时,使消费品的价格上涨,消费品价格上涨导致作为间接后果的房租、地租和资本的价格上涨,房租、地租和利息的上涨又导致产品的新一轮涨价,因为如上所述,资本收益与给工人的工资形成整个产品的价格。因此我们说,罢工前后工资价值与消费品价格之间的差距并没变小。最终人们从中得出结论,为增加工资进行的罢工起码是无益的,甚至在罢工获得成功的情况下也如此。

    当然,我们根本不掩盖这个反对意见的重要性;我们甚至承认它在很多情况下是正确的,但是在我们看来从中得出的所有结论似乎太绝对了。

    我们对这个经济规律没有异议,人们根据这个经济规律认为,当产品价格的一个因素涨价时,产品的总价有上升的趋势。但是我们提请注意,这个规律和其他经济规律一样只是倾向性的规律,即许多起改变作用的原因使它在实践中行不通。事实上,每种科学都有它的特殊规律,由于科学比较简单,而要观察的现象并不那么复杂,这些规律就更加接近绝对了。

    例如,在力学中,科学规律几乎与事实的表现本身一样;但是在生物学中,特别是在社会学中,必须考虑到许多取决于环境和形势的变化。有名的供求规律也同样如此,我们对这个规律绝对没有异议,但是很多经济事实使之无效;我们目前正在研究的关于产品价格的规律也是这样。

    如果我们设想自己生活在这样一个社会里,其中可能只有工人,没有中介,也没有资本家,当然在这个社会里任何劳动力价格的上涨将导致所有产品价格的上涨,因为在这种情况下,劳动就是价值的唯一因素。如果我们设想生活在这样一个社会,其中在工人和资本家之间不再有中介,整个资本全都用无利息[58]、无股息的股票代表,劳动力的所有劳动都用于支付工资,我们所考察的经济规律就再也找不到与在前一种情况下同样接近绝对真理的结果了,但是它没有像今天这样远离绝对真理。事实上,如果在这种情况下,在任何一个工业企业工资的增长,都会有使资本的利息和股息提高的明显趋势,因为不这样,资本就很快走向一些资本利息更高的工业企业,由于资本本质上就是盲目的,不是偏向这个工业企业甚于另一个工业企业。

    但今天不是这样了。如果我们从当前的社会组织来看,我们说,产品在工资提高后涨价的事实根本不是普遍的事实,为了证实我们提出的情况,我们准备举几个例子:

    第一个例子。在企业主们不得不保持的竞争并非总是使其有可能按照工资增长的比例来增加收益时,就不会发生产品涨价;在这种情况下,工资的提高是从企业主的利润中拿出来的,利润就减少同样多。在裁缝罢工之时,在《比利时之星》里证实并公布了这样的情况,即一个二流企业主平均每年获得一笔36000法郎的小收益。人们会承认这个事实,这位先生如果在罢工之后只满足于有相当比利时一位大臣仅仅达到的21000法郎这个数目的薪水,就可以在不抬高产品价格的情况下,多给工人一些工资。

    第二个例子。除了企业主扣除的收益,经常会有推销员或者甚至仅仅给企业主拿到订单者就得到销售额的5%、10%、15%,甚至20%。

    此后,你就十分明确地证实,由于每个工作日必须给工人增加几个生丁,产品价格必将提高;在这种情况下增加的工资,似乎不是从企业主的利润里拿出的,也不能从推销员和其他中介拿到的那百分比之几中拿出来。

    第三个例子。某家拥有垄断权的工业企业(合法的或自然的并不太重要),因为没有竞争,所以资本的收益很高。在这家企业增加工资时,可能尽管工资提高了,它的收益还是比其他任何企业的收益高;那么资本就不向别处转移,企业主就可能不提高产品价格,按照这样一个经济规律:“当产品价格以算术级数提高时,这种产品的消费趋向以几何级数减少”[59],他们怕提高产品价格会意外地减少消费,随后减少销售。

    第四个例子。如果提高的工资与减少的生产费用相吻合,在不增加工资的情况下,减少的生产费用只是增加了企业主的利润,如果增加的工资严格地与节省的生产费用成正比,减少生产费用只对工人有好处,或者对企业主和工人都有好处,如果节省的费用高于增加的工资:在前一种情况下和在后一种情况下,都没有提高产品价格的理由。

    至于反对把学徒工招入工厂的罢工,这是一个比较难处理的问题。有一些成年工人执拗地反对招收学徒的行业,担心这些学徒成为工人之后在劳动力市场上与他们竞争;我们理解这种担心,但是我们不能赞成这种担心迫使某些行业公会采取的措施;老百姓的子弟这样就被某些工业企业拒之门外,不得以而选择其它行业。于是二者必居其一:或者这些企业接收他们,有朝一日因劳动力多而受到困扰;或者把孩子赶走,那么他到哪里去学习干活呢?

    如果工人有一份公平的工资,有权靠劳动生活是合情合理的,那么学徒为了生活也有权学习干活。

    我们不要垄断,不管它来自何方,我们既完全反对想把工作垄断在他们手里的工人,也反对曾经把资本和财产垄断在他们手里的无所事事者。我们的口号是:对于所有人来说公正是第一位的。

    但是,如果老百姓的子弟能学艺是合情合理的,那么他从事这项工作而有损于前者,即工人,合情合理吗?

    不,显然不合情理。好了!问题的症结就在这里。当前,在许多行业里,有的学徒工就像机器一样,这些机器完全为企业主的利润运转,给工人带来损害;也就是说,机器减少了劳动力,学徒工在已出师者跟前,在其教导下学会技术之后,以低于成年工人所要求的工资干活。这就是工人所抱怨的有害之处。

    我们认为,这个学徒问题只有解决了另一个问题才能最终得到解决,这另一个问题也在我们本次代表大会的议事日程之内;我们要谈综合教育,包括同时进行的全面的科学和职业教育。在互助教育之外,学徒工问题的另一个解决办法可能在于普及生产协会,在生产协会里学徒工不是像今天这样,是企业主的一种收益,而是为入会的工人工作,和机器一样,机器今天对企业主有利,将来在生产协会里同样为入会的工人运转。但是在此期间,能不能现在就立即解决这个问题呢?

    能不能做到学徒工的劳动就像过去由企业主计算那样来由工人计算?工人在付给学徒工应得到的之后,把差额交给抵抗团体。人们已经在好几个行业里使用类似的方法。我们举一个例子,每个雪茄烟工人都有一名由他负担费用的学徒工,裁缝对他们学徒的称谓有独特的表达方式,他们用绰号“牛”来指学徒工。

    如果这种方式可以被采纳,显然其结果就是,工人不再害怕来自学徒工的竞争,可以用更多的时间把工作方法教给学徒工,最后很可能把他变成一名比现在的组织培养出来的工人更完美的工人。这对行会会员和学徒都有好处。

    关于这一点,我们最后得出结论:

    1.以执拗地反对任何招入学徒工为目的的罢工是不合情理的;2.以反对招入以低价来干工人活的学徒工为目的的罢工可以被认为是合情合理的,但仍然重要的是,寻求可以使老百姓的子弟学手艺而不损害成年工人利益的两全办法。

    至于以减轻每天十五六小时累得工人身心疲惫不堪的劳动为目的的其他罢工,至于其目的是取消侵犯工人尊严的规章制度,或提醒企业主注意履行其承诺,或反对工厂主抵制工人结社权的联盟等的罢工,谁胆敢对其完全合法的做法和高尚美德提出异议?在这种情况下,在我们看来,停工不仅仅是权利,这是一种义务。

    罢工可以带来无可争辩的好处,我们认为已经充分论证了这一点。但是,据我们看来,罢工必须服从某些条件,不仅要服从正义或合法的条件,而且要服从时机和组织的条件。对于时机问题,不难理解,例如这个季节比另一个季节更有利于罢工获得成功。至于组织问题,我们认为罢工必须由各个抵抗团体领导。否则,罢工虽然有时很必要,但是不断地冒险试一试,这样就违背工人的利益,几乎总是导致混乱,被人家更庸俗地、不怀好意地冠以暴乱之名。

    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呢?法律禁止工人在已经停工的企业周围集会,工人们事先未协商好要挑选代表,选出的代表要具备同企业主交涉所必需的素质(也就是说,不是训练,而完全是教育使人具备的行为准则、才干,由于熟悉法律和司法而具有的洞察力和刚毅的坚定性),我们说,工人们在企业或企业主住所前集会,不管人做什么也不管说什么,都将形成企业主根本不想听的吵吵嚷嚷的集会。由此引起诉讼,简而言之,就是镇压,如果有抵抗团体考虑周到的组织,就可以容易地避免这些事。这就是沙勒罗瓦矿区的煤矿工人们已经懂得的事情;在很多次放任自流地参加未经组织的罢工,接着参加骚乱之后,他们最近毫不犹豫地走上了新的道路,即建立抵抗团体,沙勒罗瓦矿区到处都有这类协会。

    从相互关系和尊严的角度看,没有抵抗团体的罢工还有许多弊端和很不公正的地方。

    因为,如果没有组织,怎么会看出某一类工人罢工确实有助于另一类工人坚持罢工呢?我们说,怎么会看出确实建立了公正无私的互助关系呢?

    在抵抗团体之外罢工,就是想进行不平等的斗争,因为企业主人数不多,有财产优势,受到当局的保护,必将永远容易协调一致。总而言之,这是进行既无战术又无武器弹药的战争。

    然而,请人们不要误会我们这些话的意思;虽然我们说反对未经抵抗团体组织的罢工,但我们还是认为,当雇主违反协议时,罢工是正确的、合情合理的、必要的,因此,尽管有失败的可能,也要进行尝试。奴隶们反对那些对付他们的野蛮的、非人道的办法,不都是有伟大而美好的目标吗?还有什么办法比不断克扣已经生活很贫困的人们应得的份额更野蛮,更不人道的呢?

    面对某些工业企业(例如在大型手工制造业和煤矿)的工资极少的情况,面对资本大量集中,使资本家在这方面结成永久性的同盟,以致工人陷入绝境的情况,面对工人为了自己经营大型工厂或煤矿需要巨额资金,而在这些工业企业里没有任何能为建立生产协会提供方便的信贷组织的情况,我们要问,除了罢工,哪怕是未经组织的罢工,人们还能交给这些无产者什么武器来反对无限制地降低工资呢?还是他们因饥饿而殉职,不发出愤怒的吼声,不做出任何努力再站起来更好呢?好了,哪怕像证明2加2等于4那样证明,在这种情况下罢工不能使工人得到任何改善,起码应该承认罢工是贫苦人对我们社会组织的弊病发出的最后抗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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