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这些数字肯定不会使我们国家引以为荣，但是我们在这里没有对我们自己的坏事产生错觉。何况这些坏事也不是我们造成的。觉得有了可怕的疾病，希望治愈的病人毫不犹豫地暴露身体受损的部分，如果需要，他大胆地把这个受损的部分对着可能使病痛消失的火或烙铁。这就是我们此刻正在做的事，我们不认为因此就表明我们是不良公民。
我们刚刚所说的一切有关教育的话都应该站在法国的角度来听：在这一点上是确定无疑的。在我们看来，让我们的同事们了解在我们国家实行的各种教育方式是有益的，甚至是必要的。我们将十分满意地了解到派代表来这里的其他欧洲国家的教育状况及进行教育的方法。我们大力鼓励在场的人们回到他们各自的国家之后关心这个严重的问题，在下一次代表大会上广泛而自主地探讨这个问题。我们正是通过这些具体的教育互相交流，才能确定我们各个方面需要的总体情况，为广泛受到的民主教育奠定基础。
现在我们已经从具体的角度探讨了教育，请允许我们开始进行一般性的考察，并提请大家注意一场十分重要的运动，它预示着将首先从欧洲最文明的部分开始，漫及整个欧洲。
进步，不管以什么形式，都是不可避免的。或早或晚都必定出现进步。因为它是一连串完全符合逻辑的事实产生的结果，不大可能从这些事实的起点确定它们的进程；但事情结束的时候，不难觉察到这些事实。人民教育就属于这种情况。面对德国、瑞士、整个斯堪的纳维亚半岛在这方面的优势，法国和其他国家依然落后的政府已经认识到，为了不丧失他们占据的地位，必须占有它们所缺少的，使一个国家最具有生命力的要素，这个要素就是从基层开始的教育，像人们已经说过的那样，对人民进行的教育。
今天，当其他许多国家还拒绝我们表达我们的原则和见解之时，英国，我们受到慷慨接待、让我们表达自己的原则和见解的比利时这个国家本身，这两个国家，可能还有我们不知道的其他国家，都在热心普及群众教育方面同法国竞争。
推动力已经有了。我们不要怀疑，这种推动力将传到那些其政体似乎是最反对开展启蒙的国家本身。铁路、轮船、电报，所有这些可以说是即时的、以各种形式传输思想的手段，这些自由与解放的要素，出人意料地已经在所有十分专制的、最抗拒进步的政府内得到认可，正在进一步得到认可。随之而来的、必然是应运而生的人民教育也同样得到认可。过去有谁敢断言，今天各类当权者们通过疯狂的活动来使科技创造出最强大的毁灭机器，杀伤力最强的武器，然后把这些武器交给各国人民，交给工人们，因为终归还是这些人民，这些工人来干军队的大部分苦差事，然后让他们用这些武器进行可恶的互相残杀？我们说，谁敢断言，世界强国的这种活动不会成为又一个对人民进行教育的反面教材？人必然会遏制毁灭性力量，人们可能还需要具有更多的聪明才智。谁还知道，这些以很大比例增长的毁灭性力量本身是否最终使操纵这些力量的人们因恐惧而却步，各民族会不会由于得到健康思想的启示，求之不得要互相帮助，一致同意致力于全面的解放事业，而不是像野蛮人一样互相厮杀，像疯子一样，像失去理智的人一样在骨肉相残的罪恶对抗中互相扼杀。
代表兄弟们，人民教育已提到日程上来了：它是一种时代的要求。我们要趁有利的风势朝着更美好的未来航行。使教育成为我们必不可少的东西。工人是事实上和思想上的天然合作者，如果他们没有学习经济理论所必要的知识，如何能够最终理解我们致力于传播和实现的经济理论的伟大之处和重要性呢？如果人们没有使他们能够首先正确评价必将由此产生的重大效果，如何使他们有兴趣解决能拯救他们生命并使他们获得自由的重大问题呢？
为了将来可能发生的情况，我们将永远不断地以我们所能拥有的手段为解放那些思想模糊者的智力而奋斗，我们已经觉得理应察觉到一些极其重要的事实，公布一些同时以公正和最大多数人利益为基础的原则，然后起草一份确实民主的、符合我们时代需要的教育计划。
请允许我把这项教育计划交给大家评价。我们无须怀疑，其中提出的大部分原则是你们大家的；如果你们大家同意这些原则，它们就像是获得新的认可一样。
一般说来，科学是当代人保存的过去多少世纪积累的观察与实验的成果。这笔以我们前人的最大牺牲、艰苦的劳动为代价获得精神财富，今天是所有人的遗产。
来到世上的任何人都有权获得这份精神营养，如同他们有权获得身体营养一样。
因此，正如人们所说的那样，社会组织的义务是在尽可能大的程度上为新成员分配教育利益——精神食粮。
任何尽不到这项义务的社会组织都犯了亵渎人类罪，因此再也得不到人民的尊重和敬佩。
因此，作为上述内容的推论：
社会组织的任何成员，不分出身，甚至也不分性别，都有权根据其能力和兴趣获得构成公共知识领域的各种知识。
无论什么都不应该挡住他的这条通路：所有人的义务就是清除道路上可能阻止他前进的障碍。其实整个社会都非常注意在任何一个地方都让知识的力量得以展示和表现，不管这这种力量来自何方。
人是复杂而和谐的力量：有思维能力的生命不应以吞并物质生命为目的，反之亦然。脑力劳动的总和应该与物质劳动的总和互相平衡。换言之，人力要停留在正常状态下，也应该通过身体和精神进行锻炼，因为我们必须从抽象概念出发，必须把单独一个整体分成两个部分。
过度劳动有损智力的发育，过分加强智力训练有损精力和身体健康。
必须努力把拉丁语讽刺诗诗人的格言变成现实，以便在健康的躯壳里有一个健康的灵魂。
从教育必然引出教育，尤其是道德教育，或更确切地说，二者缺一不可。
以现代观点考察道德，但愿这个字眼不会使你们感到惊讶，因为我们还要在很多部分里表述道德准则，还要在其他很多部分里重新表述，我们说，道德只不过是社会关系的科学，即应该是存在于人们之间的关系之中的、以便使这些关系提高到其性质所具有的崇高和庄严的状态。
工具，即感知这些关系的能力，就是智能，也就是在哲学的高谈阔论中的道德意识。智能由于得到进一步培养，所以就更好地理解这些关系了，因此道德基础只能更好、更丰富、更充实。
显然，根据这个道德的定义，道德完全以人的自身为基础，没有其他来源。
难以解决的问题与我们没关系，力求解决这个问题是干蠢事。
智能或理智感知的社会现实的总体，对所有人来说都形成了一种单独的科学：它和所有科学一样，对于全球所有国家来说都是同样的。一些团体、一些民众之所以似乎不在此例，是因为他们尚未初步认识真理：他们认识真理的那一刻必将到来，必须尽可能加快这一时刻的到来，这是我们所有人的义务。
道德法高于民法，民法仅仅是过渡性的，往往只是道德法非常不完全的表现形式。道德法高于宗教法，不管是什么样的宗教法。因为宗教法毫无科学根据，在这里把在远处当成错误的而加以禁止的东西宣布为正确的东西；它不是使人与人接近，而往往是人们之间分裂和不团结的原因，所以这种十足的富有诗意的产物，今天不足以为人类指引道路，注定要丧失其过去所占据的位置，注定要随着时间而消失。
一个最能使人们接受的道德规范是有义务致力于消除这种充满仇恨的对立思想——所有国家的执政者为更好地巩固其威信和权力而力图保持的人民之间无谓的对抗。我们应该悉心为各方的联盟做准备，建立一个属于我们所有人的联盟。
另一个同样重要的事实就是，对于社会的人来说，劳动是必须完全遵守的法则：不以这种方式或另一种方式劳动的人就是对社会行窃，社会不可避免地要为他劳动。
然而，有一些不配称为劳动的劳动，这些劳动就是为自己或亲友从社会财富提取不合法的一份，恬不知耻地掠夺他所在集体的成员，而不是帮助他们。这类劳动是不道德的。依我们看，劳动本应定义为：
动体或动脑，或既动体又动脑，以便为动体、动脑者获得养活自己或赡养亲属的手段，同时为社会集体的福利，即共同福利作出贡献。
还有一个必须坚信的、以人类本性为基础的原则是，人，早年脆弱的人生来就有权利；他享有一切形式的、肉体和精神的生存权利。他所要求的，或更确切地说，社会集体为他要求的这些权利，后来将是他为处在早年或者处在暮年的，或者处在中年的，就像他本人原来那样体弱无力的人们应尽的义务。
知识使我们懂得：如果我们应该扶起我们摔倒在路上的兄弟，甚至我们的敌人，那么启发他，把他从可能使其才智和做人的尊严沉没的暗礁当中拯救出来，不同样是我们的义务吗？
教导无知识者是有知识者的义务。教育者本身将会成为另一个比他知识多的人的受教育者。必须把教育看成是人们应该偿还给另一个人的贷款，而不是偿还给放贷者的贷款。
另外，人的一生就是长期受教育的一生。
认为文学与科学修养，也就是学习，使人变得笨拙，甚至不适于体力劳动，这是最有害的错误。出现的情况应该完全相反。只要把二者加以适当地考虑就可以了。有时用笔，有时手持工具，这才是名副其实的公民，这才是能干的人，这才是大有作为的人。之所以还有这样一些人，可惜还有这样一些人，他们的知识非常渊博，然而尽管现代思想的进步，还是驱使他们远离、厌恶体力劳动，这是因为他们承担了不良教育的后果；这又是一个他们必须消除的偏见。
为了最终纠正人们的这个弱点，重要的是努力普及知识，使知识失去人们通常认为其具有的神奇性质，证明有文化的头脑创造出的奇迹不比强有力的胳膊腿更多，只有强有力的胳膊腿不是尽善尽美，一个人如果没有能跟上他那个时代发展所需要的基础知识，就是不完美的社会成员，就是个不完全的人。
如果人们感受到这些真理，尤其是把这些真理付诸实践，那么今天包围着我们，使我们窒息的，以每期5生丁的价格传播低级文学和下流思想的，同时利用群众好奇本能和单纯朴素的庸才们，不久将回到芸芸众生之中；能够站住脚的只有真正的天才，有用的天才，使人类得到实际利益的人。
还有劳动者不应忽视的一些箴言；劳动者要及早培养孩子的良好习惯；必须使强壮的体魄具有刚毅的灵魂；他要为社会提供为之增光的人，提供与人们确切地冠以符合其不良习惯之名的当代堕落分子形成鲜明对照的人。
让工人的子弟受教育，但是要让他迫使自己劳动，不要心甘情愿地放弃独立性，去轻率地加入预算老手的行列，壮大功能论奴仆的队伍。自愿地对有权势者百依百顺以求得生计，求得自己及家人的生存，这就是同意屈从人家，就必然掩饰和改变自己的信念，蒙受耻辱，就是放弃人的尊严。
也不能让他进入黑暗的诉讼迷宫，主管官员自己在这个迷宫里面都难以判明方向，西密斯[79]的天平掩盖着陷阱，思想单纯的人们在那里寻找正义，但在大多数情况下他们把一大部分财产白扔在那里。
因此，我们还是从事劳动吧，从实真正有益的劳动。
劳动，这在过去被羞辱、被玷污的劳动，最终重新得到尊重：它使人光荣，同时使那些不尊重劳动者受到蔑视。
将来权杖必定属于知识渊博的、讲道德的劳动者：这就是人类能够达到的最高境界。
有了原则之后当然要有实际手段。
现在请允许我们向大家简要陈述执行这些原则的方式，据我们看来，它似乎是最适合实现这些原则的手段。
孩子一直到8岁都处在父母的庇护之下，而特别是在母亲的庇护之下，母亲是孩子小时候的天然指导者。他学习读、写、算，等等。我们不打算在这里说所有在孩子8岁之前可以教他学习的东西，但是在不使孩子疲劳，甚至一刻也不使孩子感到厌倦的情况下，如果做得好，可以使聪明的幼儿受到已经很充实的教育。但是要完全避免永远不让孩子学习他以前不懂的东西。这就是要在最初几年在孩子的心里植入重大原则的幼芽，这些原则以后将开花结果，使孩子成为真正的公民。
在这孩子受教育的初期，如果不让他迷恋各种各样的宗教神话故事，就已经为他后来的成长做了很多事；一位明智的母亲始终要完全避免使孩子迷恋宗教神话故事。
从8岁开始，孩子进入统一的教育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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