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国际第三次、第四次代表大会文献-第一国际第三次代表大会1868年9月6—13日于布鲁塞尔(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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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首先来听凯里(第一卷第四章[112])的:“不管我们从哪个方面看,我们都将看到人类是从狩猎生活开始的,靠狩猎获得的东西维持生活,完全依赖于土地提供的天然产生的赠与物,因此人类处处受自然的支配。后来,我们看到人类处于放牧者的状态,周围有被驯化的牲畜,依靠这些牲畜储备食物,同时从这些牲畜获取冬天防御严寒的兽皮。在这样的情况下,只能存在微弱的结合力;估计当时需要有800英亩的土地才使一个猎人获得的衣食与他种植半英亩土地使他获得的衣食同样多。”李比希这样给我们解释其中的原因:“一个狩猎民族,”他说,“分散在一个有限的地方,完全不可能扩大到能很快走到的一定界线之外,呼吸所必需的炭必须从动物那里获得,而只有数量有限的牲畜可以生活在我们假定的那块地方。”

    “动物从植物那里吸收构成它们器官和血液的部分,它们又把这些东西转给只靠狩猎生存的未开化的人。这后者同样获得这种食物,这种食物不再含有在动物一生中用于维持呼吸机制的氮化合物。在这些局限于动物性食物的个体身上,代替淀粉和糖的东西必须是肉里和血里的碳。但是15里弗尔(1里弗尔约合500克)的肉不比4里弗尔的淀粉含的碳多;未开化的人用一只动物和同等重量的淀粉可以在一定天数之内维持自己的生命和保持健康,如果他只局限于吃肉,那么他在同样的一段时间里为了获得呼吸所必须的碳就不得不消费5只类似的动物。”(《动物化学》第一部分第14节)。为了社会发展,人必须能获得更大数量的植物性食物,只能借助种植来获得这些食物。然而,如果没有垦荒者占用土地,种植就是不可能的;首先只是简单的占用,但很快,随着各部落更多地定居在土地上,占用就转变成财产;确定垦荒者不得相互侵犯的界线,在他们之间建立一定的平等的必要性导致这个演变。

    现在让我们听取蒲鲁东关于这个问题的看法:

    “农业是占有土地的原因,是所有权的偶然原因,如果不同时保证耕种者有生产手段,那么保证他得到自己的劳动成果就没有任何意义:为使弱者提防强者的侵犯,为了消灭掠夺和走私,人们感到有必要在占有者之间确定永久的分界线,设立不可逾越的障碍。每年人口都在增加,垦荒者的贪欲都在膨胀;人们以为竖起界碑,就可能在界碑脚下打消野心,这样就约束了野心。因此,需要公共安全和每个人安宁享有收益权不可或缺的平等使土地被占有。可能在地理上从来就没有过平等瓜分。许多权利,某些以实物为基础的,但是没有被正确地解释的,更没有被正确地运用的权利,继承、赠与、交换,另一些权利,如出身和达官贵人的特权、非法造成无知和暴力,都是妨碍绝对平等的原因。但是,原则依然未变:平等认可占有,占有认可所有权。”(关于所有权的《第一篇论文》[113])

    一方面,增加生产的完全物质上的必要,一言以蔽之,农业的需要,另一方面,在垦荒者之间建立一定平等的愿望,这似乎就是为他们建立个人土地所有制的原因。换言之,养活人类,使人与人之间存在平等,在我们看来这就是人类自发地使土地从原来未被占有的状态(就像今天在某些部落那里的土地未被占有那样)过渡到个人所有的状态之目的。因此,为人提供面包和平等,这就是土地所有制的目的、功能,简单地说,就是土地所有制的社会作用。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人类就以个人主义的方式,即以个人所有制的形式建立了所有制,据此建立了全民社会。我们还有待观察的仅仅是,今天是否还需要保持当时决定以个人所有制形式占有土地的那种模式,那种非常原始的形式,或者说不需要实行一种新的占有形式。

    为了使土地给人们提供它最大量的产品,必须在农业劳动中应用所有已获得的关于山区绿化、荒地开垦、沼泽疏干、旱地灌溉、土地轮作、土壤改良、施肥、天然和人工牧场等方面的知识。然而,只有在大规模种植的情况下才有可能应用这些知识。例如,我们只说轮作,今天人们知道,每种植物,或至少每一科植物从土壤里吸收一种或几种特殊的盐,琉璃苣和茄科植物主要从土壤里吸收硝酸钾,豆科植物吸收生石膏或硫酸钙,诸如此类,这就是人们所谓的植物选择。人们还知道,某些植物分泌物有利于其他植物,例如,豆科植物的分泌物非常有利于粮食作物的良好发育。耕种者都知道出产三叶草的田地非常适于使小麦丰收。轮作的理论就是以这些实验的,而且用植物生理学解释过的数据为基础的,但是不能在小规模的种植中应用这个理论,因为小耕种者不得不在他的田地上种植他最直接需要的东西,粮食和马铃薯,然后是马铃薯和粮食;他不能使这些作物与对他来说没什么用处的萝卜、芜菁、饲料作物等轮种。

    我们所说的关于轮作的情况对于肥料来说也非常适合。牛群和羊群在用它们的肉为人提供一种基本食物,用它们的皮或毛提供有用的衣服,还把它们的粪便归还给土地,这些粪便是农业的主要原料之一。然而,这些牛群和羊群需要天然的和人工的大牧场,也就是说大规模的种植。

    如果这样分开考察现代农业的每一种巨大需要,你还会看到不可能用小规模种植满足这些需要;尽管农民的全部勇气和精力,小规模种植直接导致土地的贫瘠。让那些可能怀疑这些事实的人们去阅读一下莱昂斯·拉韦涅对大片地产和大规模种植占优势的英国农村经济与小片地产和小规模种植占优势的法国农村经济所作的非常成功的比较研究。

    其次,唯独大规模种植有可能节省宝贵的土地、时间和劳动,而小规模种植却会消耗大量的资源。例如,小耕种者有几小块地分散在别人的土地中间,他要走长很多倍的路从一块地走到另一块地,不得不浪费他一大部分时间。例如,在小片地产和小规模种植的国家,通道和通行地役,加上多疑的、怕和别人交往的业主蟼居在其后面的树篱、围墙、栅栏,占去了很大一部分土地。这是重农主义者非常理解的,看来,傅立叶就是从他们那里部分地汲取了他有关整体种植优越性的思想观点:“使用于种植的土地,”魁奈说,“集中起来成为大农场,因为建筑物的维修和修复费用减少了,在大型农业中的费用相应地比在小型农业中少多了。”

    这还没说完。我们正经历的经济阶段的主要事实之一,就是在两种重要的经济力量能够增加产品总和的所有劳动中,越来越广泛地把它们应用于生产:我们要说的是集体的和机器的力量。面对这个不可抗拒的趋势(我们在后面还要回过头来讲这个趋势),我们已经看到,在严格意义上的工业里,许多小业主和从业人员都因大企业家或资本家的合伙竞争消失了,只有这些大企业家或资本家可以使用大型机械并得益于一大批雇佣劳动者协调一致地操作使其获得增加的产量。然而,如果有一种必须运用集体力量的产业,那么肯定就是农业:某些农活,如开垦土地、收获葡萄、收割庄稼、收割草料,就是运用这个力量的极好的典型。如果还有一个必须而且势不可挡地引进机器的产业,那么还是农业。但把这两种经济力量大规模地应用于农活,对于小规模的、分成小块的耕种来说不大可能;而对于大规模种植来说,没有更容易的事了。

    就是这种情况使得英国农业成为迄今唯一普遍使用新机械的农业。“土地不仅需要肥料和改良,”拉韦涅说,“而且需要挖掘、松土、平整、除草、排水,进行各个方面的加工,以便水经过田地而不在那里积存,空气进入土壤,经济作物的根扎进土里容易分根。为了给农业提供这些不同的方法,人们已经设想出许多机器。人们已经可以确信英国农业机器工业非常重要,它在世界博览会上由于所占的场地大而找到销路,有近300家来自英国各地的这类参展商,其中有萨福克郡雇用几千工人、每年营业额几百万的加雷特、兰索内这样的公司。”

    通常是大规模种植与大地产同时并进,小规模种植与小地产联系在一起;我们说通常,是因为实际上这个通常的情况有一些值得注意的例外。虽然一方面英国本土通常让我们看到的景象是大地主把土地出租给为数相当有限的佃农;另一方面,法国(除了某些地区,特别是诺曼底之外)一般呈现出的景象是小地主自己耕种分成很多小块的土地。但是另一些国家给我们提供了截然相反的例子。在爱尔兰,我们看到大地产小规模种植,地主把土地分成小块出租给小耕种者或佃农,其处境极其不稳定。相反地,人们在比利时同时看到的景象是小地产小规模种植——例如在韦斯地区[114]——和大片地产中等规模种植——例如像在阿伦贝格公爵和希迈王子的土地上那样,等等,人们也发现小片地产与大规模种植,或更确切地说与中等规模种植相结合的例子;人们有时在我们的某些省份看到大的佃农租种好几个小地主的土地。

    不管怎么样,这种小地产与大规模种植共存;反之亦然,在各个地方小片地产几乎都因此导致小规模种植。在同时有大规模种植和小片地产的例外情况下,与我们有关的就是我们从社会经济的角度看可以接受的结合,因为这种结合使我们既有农业雇工又有付给非耕种者个人的地租。

    此外,这种结合还与如在英国那样的个人的大地产和大规模种植共存的结合有着共同的东西。然而,虽然今天这种与大规模种植结合起来的个人所有的大地产对农村经济来说是比较好的,因为它满足了现代耕种的需要,因此也符合人们把土地占为己有的纯粹物质上的目的,即为人类获得尽可能多的食品,但这与土地所有制的另一个最终目标截然相反,因为它在人们之间造成无可比拟的不平等和从属状态。实际上,哪还有比这种分三级的等级制度更违背平等的状态——这三个等级的组成是:几个无所事事的地主,他们享有巨额收入,每个人都有几个依附他们的大佃户或二流庄园主;其次是大佃户或二流庄园主,他们统治着仆人、农场伙计、短工和雇农这个平民阶层。

    相反地,法国分成小块的、由自耕农本人孤立地耕种的地产,从农学的角度看是荒谬的,因此同样是没有起到土地所有制的社会作用的制度;它的普及至少在农村的劳动者之间建立了相对的平等,从这个角度看,这种制度比英国的大地产优越得多。

    人们看到,这两种制度的每一种都有一个缺陷。

    寻求什么呢?我们准备搞些折中吗?我们准备赞成某种混合的方法——或者大地产与小规模种植的方法,或者大规模种植与小地产的方法——吗?我们去提倡中型地产与中等规模种植,即自耕农场主或佃农从某个中等地主那里租来土地,但不管怎么样,有受他指挥的一些雇农这样的方法吗?或者,我们同法国的经济学家博德里亚尔一样完全同意另一种折中,赞成同时采取一些法国的方法和一些英国的方法的做法,使这两种方法在一个国家并列存在,认为这样把一种方法与另一种方法并列就纠正了另一种方法的缺点,好像是1加1等于零?

    不,我们让人类去做,我们让人类去实现其建立所有制时所追求的双重理想。然而,在人类需要解决例如小地产和大地产、所有人的平等和所有人的生计这样一些矛盾之时,绝不是用淘汰方式,也不用折中方式去做,而是用综合方式。因此,人类将实现一种对平等和对个人小地产同样有利(甚至更有利于前者)的,对农业生产和对个人的大地产同样有利(甚至更有利于前者)的占有形式,一种在它本身同时表现为小地产和大地产的占有形式。我们认为这种综合将来正是集体所有制,或者说,共同所有制。在这种所有制下,实际上,每个共同业主都和其他业主有同样身份的业主,因此和其他业主同等。不再有农业雇工,不再有不干活而靠地租生活的地主,地主不比其他任何人享有更多的地租权。而且,在这种所有制下,有英国那样的大地产,还能更好地把机器、集体的力量、所有的科学技术和农学原理应用于耕种。

    任何人只要稍加注意研究若干年以来所发生的情况就马上会发现,在经济世界的混乱里互相冲突的不一致的事实之中,有两个非常明显的、很有规律的运动,一个是无意识的,另一个是有意识的。这两个运动的规模日益加大,尽管现在是对立的,但最终必然导致一个共同的结果。

    首先是这个不可抗拒的运动不断地朝着大型工业替代小型工业、集体努力替代个人努力的方向推进,朝着用依靠自然力、地心吸力、热、电等进行的大规模生产取代使用人力的小规模生产的方向推进。若尔日·度申在《法兰西信使报》上的一系列文章里写得非常好,这个运动现在的结果是资本的联合,小资本被大资本压垮,接着是财富的集中;这个运动产生于无秩序的竞争,经济学家的听之任之,最终导致垄断,即没有竞争。垄断不断扩大、膨胀,一直膨胀到包揽世界的地步,按照蒲鲁东的说法,必然以爆裂而告终。那么,要当心社会的大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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