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这个郝二坦有二贪：一是贪杯，宁可三日无饭，不可一餐无酒，而且不喝个天昏地暗不罢休；二是贪色，见到漂亮女人两只眼睛就直了，总想千方百计把人家弄到手。
话说这天下午，郝二坦又做成了一笔大买卖，心里一高兴，便一溜烟直奔城里最大的酒楼“梦仙楼”。小姐们见来了大主顾，立刻像众星捧月般的把郝二坦拥进包厢，抢着给他递烟、敬茶，郝二坦得意得立马就飘飘欲仙，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待酒菜上齐，一个姓王和一个姓李的小姐就左右把盏，开始给郝二坦灌酒。
王小姐说：“郝经理，梦仙楼今天蓬荜生辉，都是托您的福，为了表示感谢，小女今天要敬您四杯酒。敬您一杯酒，一生平安无忧愁；敬您二杯酒，不要忘记梦仙楼；敬您三杯酒，好事天天伴您走；敬您四杯酒，财源茂盛达五洲。”
郝二坦听得浑身骨头都要酥了，他嘻嘻笑着，在王小姐脸上拧了一把，将四杯酒一饮而尽。
李小姐见郝二坦喝得开心，知道他等会儿给的小费肯定不会少，就忙忸怩着身子贴上去，说：“郝老板，小女能认识您，真是三生有幸，小女今天也要敬您四杯酒。敬您一杯酒，终日财神侍左右；敬您二杯酒，辽阔商海任自由；敬您三杯酒，家大业大数风流；敬您四杯酒，祝您健康又长寿。”
李小姐敬一杯，郝二坦喝一杯，只喝得眉飞色舞，心花怒放。他伸手把两个小姐往自己怀里一拉，抱着她们啃了又啃，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钱，朝桌上一掼，嘻嘻笑着说：“拿去吧，给你们玩个开心！”
王小姐和李小姐见郝二坦果然出手大方，乐得眉开眼笑，当即就把钱抢了过去，郝二坦于是便顺水推舟地要继续行事。这两位小姐都是在场面上混久了的，当然知道郝二坦接下去想干什么，于是立刻像两条泥鳅似的从郝二坦的怀里溜下来，齐声道：“郝老板，请稍等，我们去去洗手间，一会儿就来。”说罢就出了门。
两位小姐一走，郝二坦被晾了鱼干，脸色就变了。
这时候，正好有个姓郝的小姐进来上茶，郝二坦发现她比刚才那两个小姐更加清纯可爱，他那对因酒精烧得几乎模糊了的双眼立刻亮了起来，冲着郝小姐说：“谢啦，小姐，快快请坐。”
“老板有什么事，请吩咐。”郝小姐脸上的神情不卑不亢。
郝二坦瞪起两只眼睛，直直地盯着郝小姐，嬉笑着说：“依我看，小姐，你这么年轻漂亮，如此气质，在梦仙楼里待着太屈了。你若有意，跟我回去，当我的秘书，怎么样？”
郝小姐似乎一愣，随即笑道：“谢谢老板好意，不过我没读过多少书，生来不会做秘书，让你失望了。”
“哪里的话呀，小姐，你真是太谦虚了！”郝二坦一边说，一边就要伸手来拉她，“嗨呀，你不想当秘书也行，就陪着我和客户谈谈生意嘛！我每月给你五千，五千！怎么样？”
郝小姐柳眉紧蹙，突然问郝二坦：“听口音，老板好像是郝家庄一带的人？”
“对呀！”郝二坦惊喜万分，“我就是郝家庄来的，小姐知道这个地方？”
郝小姐看着郝二坦，说：“老板是不是叫郝二坦？”
郝二坦一听更加乐了：“小姐，看来我们真是有缘，你不但能听出我的口音，还能叫出我的名字，就凭这，以后我包你了，每月给你一万元，怎么样？来，为我们的缘分，咱俩干一杯！”
可是郝小姐没有端杯，抬手甩了郝二坦四巴掌：“郝二坦，请你记住：送你一巴掌，不要忘了郝家庄；送你二巴掌，别把美酒当黄汤；送你三巴掌，莫干傻事丧天良；送你四巴掌，一意孤行必遭殃。你出来才几年，就不认识我郝金秀了？论岁数，你比我大得多，但我人小辈份大，按说，在庄上你还得叫我姑奶奶呢！不信，你回去问问你妈。哼，什么一万元，这钱你不如给自己留着买棺材吧！”
郝金秀言罢，转身就大步走出了包厢。
郝二坦摸着自己被打得发烫的脸，半天才回过神来。他见包厢门口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就强装笑脸自嘲道：“奶孙两个一般大，打打闹闹没有啥，若把此事当笑话，大牙落地开朵花。”
说完，他丢下酒菜钱，推开众人，悻悻地逃出了梦仙楼。
（张省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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