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雾之城-跨越彩虹的不死鸟(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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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传说寿限将至的不死鸟会在巢里自焚,但三天后将重新升起,像基督一样复活。当它飞过天空,人们会看见一道彩虹,在彩虹的那一端是记忆中的故乡。

    1

    劫持

    伦敦的一个午后,海伦躺在沙发上望着窗外。罗伯特觉得最近海伦心事重重,对即将到来的婚礼心不在焉。

    “亲爱的,你怎么啦?”他问。

    “没什么,在想些事情,你让我静静。”海伦说。

    “下午我要去见一个朋友,你能陪我去下吗?”

    “对不起,我有些累,让我休息下吧!”

    罗伯特无奈地答应了,午后便一个人出去了。

    海伦并不是真正累了,她一直在想着陆云起和罗伯特之间的事情,昨天夜里罗伯特又悄悄去了郊外的宅子,联系到陆云起最近发生的一些事,她非常害怕。今天一定要去拜访那个屋子里的主人,她想知道,那里到底住着一群什么样的人。

    罗伯特走后半小时,海伦整理一下便出门了。

    也许是巧合吧,罗伯特需要拜访的人临时有事取消会面,因为惦记着情绪不那么好的海伦他很快就返回了,在路口看见了匆匆外出的海伦,顿生迷惑,决定跟踪她。

    海伦在不远处拦了一辆马车,直奔北郊而去。罗伯特也赶紧拦了一辆马车紧紧跟随着。

    走了许久才在一幢旧房子前停住了,海伦从马车上下来,轻轻敲了敲雕花的铁门。院内静悄悄的,只隐约听见从屋内传来的声响。

    “有人吗?”

    过了许久,终于有了动静,一个几乎全身被黑衣包裹的人走了出来,用着奇怪的英文问:“小姐,您找谁?”

    “请问你是……”

    “我是这里的仆人,小姐。”

    “哦,我想拜访这里的主人,不知道可不可以?”

    “您稍等下,我去传报一下。”

    黑衣人说着便返回了屋内,过了一会儿,黑衣人走了出来将铁门打开说:“请进吧!”

    走到了院内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咖喱味,黑衣人一直走在前边,沉默得令人害怕,她想停下脚步,却没有这个勇气了。

    沉重的木门打开了,里面是宽阔的大厅,大厅的沙发上坐这一个人,光线昏暗,而那人却一动不动坐在那儿。黑衣人带她进入大厅后就退出去了,剩下她一人站在那儿。

    “请坐!”那人说道。

    她觉得声音有些熟悉。

    “海伦,我就知道你会来的,我一直在等你。”

    海伦惊讶地问:“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那人没有回答,只是缓缓地站起,走到窗户旁将窗帘拉开,一束并不明媚的光线照在这个人的脸上。

    “渡边,原来是你!”海伦失声喊道。

    “是我,奇怪吗?但我要告诉你,我只不过比你早到这儿两小时,两小时前这里居住着印度莫里邦的一群余孽。也许你没有听过安吉尔与莫里邦美丽公主的故事,由于公主的多情,使莫里邦在一百年前遭受了没顶之灾,潇洒的琼斯先生拍拍屁股就离开了印度,但是莫里邦王室的遗孤可从来没有忘记过琼斯家族的人。”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只想知道你现在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我并没有扮演什么角色,我只是个旁观者!”

    “那你怎么可能了解这背后的一切?”

    “我们亚洲有句话叫,‘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意思是说深陷事情中的人总是迷惑的,而与事无关的人才能看清事情的真相。”

    “那你了解到什么?”

    “圣菲尔堡没有什么鬼,也没有什么卡翠娜,卡翠娜都死了一百年了。琼斯家族的一切都来自心中的鬼,当年安吉尔在印度犯下的罪欠下的债需要琼斯家族用生生世世来偿还。也许安吉尔早就忘记了,但他们永远不会忘记。在加尔各答港有一个传说,有一个幽灵日日夜夜潜伏在港口,伺机登上去英格兰的轮船,她要去英格兰找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安吉尔。这位幽灵生前是一位土邦的公主,十八世纪后半页,英国征服印度的过程中遇到了一些土邦邦主的激烈抵抗,她的父亲就是其中的一位。公主外出偶遇安吉尔,对他一见钟情,就带着他来到这片神秘的国度,谁知某天夜里英国人的军队不期而至,土邦家族几乎遭到了灭顶之灾。幸免于难的公主看见了她的心上人和那些征服者在一起,才知道原来爱情本身就是一个阴谋。公主追踪安吉尔来到加尔各答,她要报复,她要让这个男人生生世世不得安宁,但她找到他时,却看见他登上了返回英国的船只。她想登上这艘船,却被水手推下了海淹死了。但仇恨让她化作了幽灵,日日夜夜潜伏在加尔各答港,等待着机会登上去英国的船只。”

    “不,这只是个故事!”

    “海伦,你相信轮回吗?你相信来生吗?”

    “我对佛教不感兴趣!”

    “我也不信,那位公主早就死了,她找不到安吉尔,但是有人没有死,就是莫里邦王室的阿达,他一百年前就到达了英格兰,同行的还有几位臣民,余孽们在此繁衍生息。阿达已经一百多岁了,你不要问他为什么能活到这么长,他是个与众不同的人,当年王国所有的蛊术和巫术他都懂,他能通过施蛊迷幻人的内心,能控制人的思维,让人活在幻觉中,这就是一百年来琼斯家族悲剧的根源。”

    “就算是这样,可你为什么对这件事这么感兴趣?”

    “这事说来话长,既然话说到这儿了,我就告诉你,我感兴趣的是威廉。这些只是关系到我们各自国家的事情,在跟踪威廉·陆的过程中,我们发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事,威廉·陆就是安吉尔·琼斯,他回来了。昨晚我们的耳目在巴黎窃听了他和贝克牧师的谈话,太神奇了,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他和琼斯家族有着某种说不清的联系,琼斯家族遗传性精神病他也有,于是才会有事关卡翠娜的一切故事。当然,我们在其中发挥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刚才我问你,相信来世吗?其实我也不愿相信,但威廉·陆的故事让人觉得似乎真有此事。”渡边说完直摇头。

    “我相信,我一直就相信威廉。”

    “但是现在晚了,阿达他们在我的手里了!”渡边得意地笑着说。

    “什么意思?你不是愿意帮助琼斯家吗?现在让我见见他们吧。”

    “当然可以,但你得说服罗伯特跟我们合作。”

    “合作什么?”

    “我们所要的不仅仅是情报,更重要的是控制住阿达,我们将拥有超凡的控制能力,拥有对于人内心的控制力。这一切对琼斯家族来说也是个解脱!”

    “你休想!”海伦站了起来。

    “别这样,海伦!”渡边依然微笑着。

    “不好意思,我得走了。”海伦说着就站了起来往门口走去。

    渡边赶紧走了过去拦住她说:“你别走,希望你能配合我们。”

    “我要走,你难道还不准我走?”

    “是的,你如果执意要走,我会毫不犹豫地拦住你!”渡边说着就用手去抓海伦,海伦试图躲避,却没料到渡边的行动甚为迅速,马上控制了她的去向,她不断后退着想寻找一个支撑点却找不到。一顿乱抓后,抓住了个花瓶,她拿起花瓶狠狠地砸向了渡边,渡边“啊”地叫了声,松开了手,海伦乘机扭开了大门冲了出去。

    “来人啦!”只听见渡边一声呼喊,一群黑衣人从各个角落里窜了出来,站满了整个院子。

    “救命啊!”海伦大声喊着向铁门口冲去,但很快被黑衣人抓住了。就在这时,一位勇士骑着马冲破铁门飞奔而来,将黑衣人冲散将她拉上了马。她回头一看,这位勇士不是别人,正是罗伯特。

    “你怎么来了?”她问。

    “呆会再说!”罗伯特说。但就在罗伯特调转马匹准备向铁门外奔去之际,渡边拿着一个不知名的物体扔了过去,罗伯特应声落马。

    “快走!”罗伯特在马屁股上踢了一脚,马撒开腿跃过铁门向外狂奔而去。

    “罗伯特!”海伦在马上大声地喊着,但马儿狂奔着很快就跑出了这个区域。不知道跑了多久,才渐渐停了下来,疲惫的海伦翻身下马,跌跌撞撞地奔向了警局。但等到警察到达那个旧宅时,早已人去楼空,只剩下一片狼藉。

    2

    废墟

    陆云起与贝克牧师正在树林里找寻波纳利城堡的遗址。城堡早已淹没在树林里,根据路人的指点找到了废弃的马车道。因为荒芜了许多年,马车道己被野草和灌木覆盖,两旁整齐排列的参天大树,依然能辨认出往昔的宽阔与气派。

    “是这里,那天夜里我来的就是这里。”陆云起对贝克牧师说。

    正说着便见树木与草丛渐渐稀疏,不一会儿正前方豁然开朗,庭院己展现在眼前。

    “到了!”陆云起说。

    庭院相当破旧,石头的围墙大部分己经坍塌,蔓藤覆盖了墙体,甚至连雕花的铁艺大门也歪歪斜斜地没入草丛中。从大门口通向城堡的石板路长满了野草,干枯的水池里尽是杂物,这个家族曾经荣耀的城堡己是残败不堪。很明显它的毁灭始于一场大火,坍塌的墙体上依然有着小格花窗凄凉地敞开,偶然有些枯黄的藤蔓沿着窗户爬了出来,稍稍显出一丝生机。”

    “有人吗?”贝克牧师拍了拍残破的铁门问。

    院内静悄悄地,没有任何动静。

    他们推开门走了进去,忽然听见身后有动静,回头一看,一个大约六十多岁的老人慢慢走了过来。

    “你们找谁啊?”老头用着苍老的声音问。

    “请问您是?”

    “叫我于斯曼先生吧,祖上是波利纳家的远亲、管家,现也是这里的管理员。”

    “哦!幸会,于斯曼先生!”

    “请问你们有什么事吗?”

    “哦,我们是研究历史的,想了解一下波纳利家族在大革命中的遭遇。”贝克牧师说。

    于斯曼先生看了看陆云起问道:“亚洲人?”

    “是的,我是中国人!”陆云起回答。

    “好像亚洲人对波利纳家的事都特别感兴趣啊!” 于斯曼先生说。

    “难道很多亚洲人来这里吊唁?”贝克牧师问。

    “哦,不多,只不过几天前有几个亚洲人来过,也说是对维克多感兴趣。” 于斯曼先生回答。

    “他们问了些什么?”贝克牧师问。

    “他们没问什么,只是在这走了走。”

    “那波利纳家是怎么衰亡的呢?”陆云起问。

    “这也许要从路易十六时期的波利纳夫人说起,波利纳夫人在路易十六时代也是权倾一时,为了保持家族的荣耀,波利纳夫人将唯一的儿子关进宫成为国王和王后的待从。” 于斯曼先生说。

    “你说是维克多?”陆云起问。

    “是的,维克多才是这场家庭悲剧的中心人物。”于斯曼先生说。

    “哦!”

    “每个人都说维克多是位好青年,没有一般贵族子弟的奢华和骄横,少年时代即入宫待候国王和王后,多年的宫廷生活使他优雅,沉稳。人人都认为他将是一颗未来之星,但是一生却毁在了感情上面。其实有很多的权贵都想把女儿嫁给他,但他却深深爱上了一位男爵的女儿,就在他们新婚前夕,一个英国的军官引诱了他的未婚妻,双双私奔了,这样的打击几乎让他崩溃。”

    于斯曼先生说完这一段,回过头来看了看陆云起,发觉陆云起的脸色很难看,便关心地问:“陆先生,您怎么啦?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没关系的。”贝克牧师赶紧拍了拍陆云起的肩膀说,“他也许是路上辛苦了点,我们一起去城堡的遗址看看,顺便散散心。”

    他们一边参观着一边聊着。

    “这么好的宅子是怎么毁掉的?”贝克牧师抚摸着几根仅存的廊柱问。

    “唉!说来话长。”于斯曼先生叹了一口气说,“自从新娘与那位英国军官私奔了以后,维克多几度精神崩溃,他不能在宫里继续呆着,只好回家休息一段时间。不久大革命暴发了,波纳利夫人以通敌罪被处决,波纳利先生也不明不白去世了。这个宅子里只剩下了维克多,他整夜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什么事也不过问。听说他后来精神出了点问题,不停地在墙上刻着他那位心上人的名字,总是一个人自言自语,仿佛要咒诅谁。他把家里的仆人都赶走了,就这么神神秘秘地活着,终于有一天他一把火把这座宅子烧了。”

    “那维克多呢?他死了吗?”陆云起问。

    “他死了,他死的时候才二十多岁。”

    “他的墓地呢?” 贝克牧师问。

    “在家族的墓场里,那里早已经荒芜了。但每年我还是去清理一下。” 于斯曼先生说。

    “我们能够去看下吗?其实我的祖上也与维克多有过交往!” 陆云起问。

    “好的,就在不远处。” 于斯曼先生指了指方向说。

    树林里起了风,枝叶剧烈地摇摆着,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茂密的树林中窥视他们。这儿虽是废墟一片,但依稀之间还能看出往日的华贵和气派,只是它不得不服从于丛林法则,藤根野草、灌木与往昔的华贵气派绞缠在一起,更显出了荒凉。

    穿过一小片树林,便看见一片杂草丛生的空地,零散地分布着一些墓碑。

    “就是这儿了!” 于斯曼先生说。

    只是一尊低矮破旧的石碑,陆云起蹲下来轻轻抚摸着,石碑上的字迹早已模糊不清,只有几个数字还能分辩出来:

    1764—1790

    “一七九零年。”陆云起满怀狐疑地念道。

    “就是那年,所有的贵族都被专政了,很多人被没收了房屋和财产,秋天里维克多彻底疯了,他放火烧了房子,说决不能让别人占有他们家的房子。后来人们在废墟里找了烧焦的尸体,将他埋葬在这里。” 于斯曼先生说。

    陆云起站了起来没有说话,树林里的风越来越大了,此刻他的心情变得更为复杂了,沉默了许久才和于斯曼先生道别匆匆离去,此时天色已经黑了。

    月亮悄悄地升起,陆云起一言不发地骑着马,贝克牧师也没有说话,虽然秋日的凉风吹得令人神清气爽。忽然,他停了下来,回头望了望早已远离的那片树林,调过马头说:“不,维克多他没有死,一七九二年他在圣菲尔堡,是他,我不会忘记的……”

    “你肯定?”贝克牧师问。

    “我要去看个明白,他肯定不在这儿。”说着他转身纵马而去。

    走到树林里的时候,天已完全黑了,月亮在云层里游荡。树林时而一片漆黑,时而又在一片银光的笼罩下,光影的变化令树枝着了魔一样缠缠绕绕,像是无数条蛇,互相紧紧偎依地爬行过来。

    “你能肯定墓中埋葬的不是维克多吗?”贝克牧师问。

    “当然,他不会在这儿,他一直在我们身边!”陆云起说。

    他们走着走着迷失了方向,而风也越来越大,吹过树梢,发出鬼怪般的呼叫声。

    “我们到哪儿了?”陆云起问。

    “我也弄不清楚。”贝克牧师回答。

    陆云起转身看了看四周,不小心碰道了一个硬的物体,回头一看,他们已在墓碑的旁边。

    “原来他一直就在我身边,为什么就没有发现!”

    陆云起蹲了下来抚摸这墓碑,就像是在抚摸着一位老朋友。忽然他发现墓碑有些松动,不像是存在了一百年的墓碑,赶紧用手探了探地上的泥土,感觉非常松软。

    “看来我的怀疑是正确的,你过来看看。”陆云起说。

    贝克牧师走了过去,伸出了手试了试,不由大吃一惊。

    陆云起蹲下去开始挖土,由于土质很松,挖起来并不费力。而木若呆鸡的贝克牧师则静静站在一旁,他在想如果事实证明维克多确实不是在这里,那么维克多真的会像陆云起说的在圣菲尔堡,这可能吗?

    棺木露出了一角,这时身后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你们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打扰一位因痛苦而死去的灵魂,事情已经过去一百年了,还不能让他安息吗?”

    声音虽然不大,却如同天边的惊雷让陆云起停了下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于斯曼先生已站在他们的后面。

    “他死了,他真的死了,请你们相信我!” 于斯曼先生继续说。

    “不,他没死,他一直在跟随着我,这里是空的。”陆云起站起来说。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就不相信我?” 于斯曼先生问。

    “我……我是谁?”陆云起又无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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