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哪里来了一伙女匪,个个秀美绝伦,人人武艺精湛,时时做出些惊世骇俗的事来。那年头,人有了枪,就平增三分风流,女人有了枪,更是飒爽英姿,使人心向往!于是地头蛇们、土豪劣绅们、草头王们,都伸长了脖子,想吃这几块带着特殊芳香的天鹅肉!
结果,他们都死得很惨。她们杀了人,就把尸体。陈在大路口或吊在树上。官府曾派出小股部队进行围剿,被她们打得抱头鼠窜。逃得性命的人说,她们的枪法好极了,那子弹啾啾叫着找人咬,一粒子弹不左拐右弯地穿死十个八个人,决不落地。
一年后,官府不再惹她们了。
老百姓们把她们崇为神,传说她们有求必应。如有人家年关难度,灾星忽降,她们总是给以帮助。地方上豪强凌弱,恶霸逞凶,只要呼喊她们几声,一,两天内,她们就飘然而至,乒乓一阵枪声,正义便得到伸张。
有个小伙子,名叫冯文清,生得眉目俊秀,性情老成持重。一天,他上山打柴,热了,到山间的小湖里洗澡。冲净了暑气,仰在水波上,看着蓝天白云想心事。
忽然,听到女人的欢声笑语,正疑惑间,几匹马就来到了湖岸,五,六个索绸衣裤的女子从马上下来。上岸来不及了,逃避也很困难,就缩进水里,慢慢地向岸边的水草中游去。
“哎,秀槿,你先在岸上看着,呆会儿,你再下来洗!”一个脱得一丝不挂的女人说。
那叫秀槿的答应着,别的女人都脱光了,一个个下到湖里。水并不很深,仅及她们的乳房。冯文清第一次这么近地看见女子的裸身,而且又是如此地美艳动人,激动得差一点背过气去。看看岸上的衣物和衣服上的枪械,他知道碰上什么人了。
女子们在水中嬉戏着,吵闹着,搅得水花四溅。
“章玉玫,你要干什么!大姐,你看玉玫搂我。’
“小萍萍,我要吃了你!”
“你要是男人,我情愿让你搂抱,憋死在你怀里。”
“哎哟哟,柳大姐你听呀,玉玫和小萍不要脸死了!”
“喷喷喷,羞死了!”
她们正闹得欢,忽然岸上的秀槿举着一包衣服说:“姐妹们,这里藏着男人,看,这是他的衣裤!”
女子们飞快地上了岸,没穿衣服就抄起了枪,喊着:“臭男人,快出来,要不搜出来活活剥你的皮!”
冯文清没法子,赤条条地走上岸来,羞臊地捂着脸。女孩子们围起他来。
“放下手,亮开眼看一看,你们男人有这么好么?”
冯文清只好把手放下来。
“让他好好地看看咱们!”
“看呀!“章玉玫最放肆,“看了,包你一辈子忘不了!”
本来有人提议要杀掉他的,柳玉佩说,“这人老实,论棋样也还不算叫人厌,就放了他吧!”
冯文清回家后茶不思饭不想,整天呆呆的。那天的事似实若虚,似醒若梦,迷离恍惚。那些仙女般的女孩子,特别是那个叫章玉玫的,更使他觉得勾魂夺魄,那水汪汪的眼眸,简直把他淹死了!
他病了,着那个叫他忘不了的名字,家里人都知道他得了什么病。商量了一下,唯一的法子,就是快给他办喜事,把那个邪恶的名字给他从脑子里冲刷出去……
他们不用多费神,一下子就想到了街对个儿的一个叫文焕的女孩子。她的美色是全村公认的,小巧玲珑,白皙俏丽,象朵照人眼睛的野蔷薇!以前女方曾主动地采向冯家提过亲,但冯家嫌她太娇媚,不敢问津。现在也顾不得了,派人去说项,女方一听就允,当天议定,第二天就用花轿抬来了!当然,花轿围着村子转了一圈,以示郑重。
当夭夜里,闹喜房的人走后,人脚定了,冯文清就端过蜡烛说,“文焕,把衣报脱掉!”
“咋的呀:”
“给我脱掉!”
“我身上不缺这少那,不怕你看!”文焕说。
冯文清端着蜡烛,绕着妻子的光身子瞧着,文焕的身子苗条,丰润、白皙、结实、闪闪发光,的确哪一点也不在那群“仙女”之下。他把烛光往上移,移到肩头、脖颈,再移到面庞,注视了片刻,他叹了口气,无疑,文焕是美的,但那脸庞比起那群“仙女”来,就显得呆滞,那双眼睛就更缺神采。
“你,你是怎么了,文清?’
他叹道:“不如,不如,差远了!”
“什么差远了?你说呀!”
冯文清不说,眼睛直勾勾地望着房顶。
文焕吓坏了,只好拿出她的看家本事,抱他、亲他、温言细语送给他耳朵,希望这样能够暖热他变冷的心。
第二天,冯文清逃跑了,他进了山。两,三天后,人们在山下的柏树林里发现了他赤裸的吊在树上的尸体。
文焕并不悲戚,却满腔悲怒,她冒死找到山里去。痛哭呼号,最后找到了她们,见文焕的恰恰是勾引冯文清的祸首——章玉玫。
你哭喊什么?没出息!”章玉玫说,“他见了我们就象扔掉一只破鞋似的扔掉你,你还为他哭鼻抹泪!不害羞么!不为女人丢脸么!”
说完,章玉玫走进树丛不见了。
文焕心中的怒火,并没有被她这一番冷言冷语所平熄,她先去告官,一级一级,直至省督。又请人写了“苦命状”,到处散发,她如痴如醉,现身哭诉。这样一闹腾,柳玉佩她们的形象被涂上一层层的污秽,“仙女”变成了妖孽!潍水地方的学于豪绅也为这事儿攒集了“万民书”求告省督“选派干员,率兵进剿,荽除恶务尽,以清乡里,以正风化,以慰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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