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的白牡丹-间谍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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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罗宾他们一行三人来到女子精神病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钟了。

    医院内十分嘈杂,毫无安静可言。很多身穿白色制服的护士们,拥挤在各个角落里,低声谈论着什么。

    蒙杰院长这时正在院长办公室中等待着塞茜尔女伯爵,他急得如坐针毡,在屋子里不断地踱着步子。一看到他们三人走了进来,蒙杰院长连忙迎上来焦急地说道:

    “塞茜尔伯爵,您终于来了!这两位先生是……”

    艾尼拿出了他的警员徽章,然后回答道:

    “我是路诺宛,刑警组的组长。这位是我的下属——杜兰,我们两个奉上级的命令到此进行秘密的调查工作,所以并没有乘坐警车,而是乘便车来的。那么,现在就请您将案件发生的详细过程对我们讲说一遍吧!”

    “哦,好的。十五年以来,我一直都是这里的院长,可我从来都没有遇到过如此稀奇古怪、莫名其妙的失踪案!”

    “院长先生,我希望您能够将这件案子从头说起!”

    塞茜尔难以抑制心中的焦躁不安,她忍不住对蒙杰院长催促道。

    “事情的经过就像我打电话时告诉给您的一样,患者们的自由活动时间刚一结束,茜莫小姐就莫名其妙地不见了踪影。”

    “自由活动时间每天是从几点开始,几点结束?”罗宾不紧不慢地问道。

    “按照通常的惯例,应该在下午的五点钟结束,可是,由于今天天气晴好,阳光明媚,以往像这样的日子,大多会多待上一刻钟的时间。之后,患者们就到餐厅中集合,一起用餐。可是,就在这个时候,茜莫说她忘记带手帕了,所以她就从餐厅中走了出去。从那之后,就再没有人看见过她。”

    “这件事情大概发生在几点?”

    “应该是六点一刻左右吧。佛勒伯瓦护士跑来向我报告,说茜莫小姐始终没有回到餐厅,于是我便和护士小姐一起去到茜莫的房间找她,可她并不在房间里。”

    “房间里也没有其他的人了吗?”

    “是的,没有其他人了……而且房间收拾得十分干净整洁。于是,我们便开始为茜莫小姐担心起来,怕她出现什么意外。通常的情况下,各个房间钥匙都是由护士长格雷哥亚负责保管的。因此,我向她要来钥匙,跑遍了整个医院的每一个房间,可始终没有发现茜莫小姐的踪影。

    “我们甚至将所有的壁橱、地下储存室以及仓库里的空箱子都仔仔细细地搜查了一遍,可我们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徒劳无功的。我真是搞不明白,茜莫小姐究竟是怎么一下子从我们的眼前消失的。”

    “除去正门和后门之外,搬运粮食和煤炭的入口处锁上了吗?”

    “每天,晚上六点钟的时候,都会有专人将正门和后门锁得严严实实的,而搬运粮食和煤炭的小门也同样会被锁上。负责锁门的是医院里的杂务员惠克曼,钥匙由他随身携带。从这家医院开始营业以来,这个老头儿就在这里工作了,他是一个十分诚恳、耿直的人。”

    “莫非医院里还有其他什么可以做藏身之处的秘密地方?”

    “那是绝对没有的!”蒙杰院长下了断言。

    “啊!原来我的妹妹茜莫是自己从这里逃走的啊!”

    塞茜尔伯爵悲痛欲绝,只见她双手十分无助地掩住面庞哭泣起来。

    “然而,这里并没有什么通道可以跑出去啊!这一点实在是让人想不通!”蒙杰院长自言自语地说道。

    “当时,茜莫小姐身穿什么样的衣服?”艾尼突然问道。

    “跟住在这里的其他病人穿的衣服一样,哦……是一件灰白色的衬衣,衣服的前胸处绣着姓名的缩写字母,那是识别不同患者的标记。”

    说着,蒙杰院长将脑袋转向塞茜尔的一边,对她继续说道:

    “女伯爵,您将您的妹妹送到这家医院来的那一天,茜莫小姐身上穿的那件外衣至今还放在衣橱里。据说您准备让她在出院的那一天穿,是这样的吗?”

    听了蒙杰院长说的这一番话,塞茜尔不禁又一次流下了热泪。

    随后,院长带着他们三人到医院的各个地方进行检查,检查的结果表明:每个地方都找不到一点儿漏洞,医院的守卫确实是无懈可击的。

    然而,当他们一行四人来到厨房附近的时候,发现这里有一个运输物品的小门。罗宾立刻停下来进行了一番仔细的检查。突然,罗宾猛地用力撞了一下门,小门便应声而开。

    “啊!”蒙杰院长吃惊得大叫了一声。

    “莫非是惠克曼忘记了锁门?这可真是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啊!”

    “哦,不能责怪他。因为门上的锁实在是过于陈旧了,任何人只要稍微用点力,就可以轻易地撞开。”

    “如此说来,我的妹妹就是从这个小门跑掉的喽?”

    “我觉得不会,女孩子的力量还不足以将这扇门撞开。因此我认为是有人从外面破门而入,然后将你的妹妹掳走的。而且,蒙杰院长也说过,茜莫小姐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出院回家了,她自己也十分清楚这件事。因此,按照常理来推断,她自己逃走的可能性并不大。即便是自己跑掉,她又能跑到什么地方去呢?她的身上不仅没有带着衣物,而且可以说是身无分文的。”

    大家互相对视,全都默然不语,各自陷入了沉思之中。每个人都希望能够想到一些预料不到的情况,哪怕是一点点的线索也好,这对于他们解开茜莫失踪之谜都是有帮助的。

    “院长先生,能让我看看在你们这家医院里工作的医生名单吗?”

    “当然可以,没有问题!”

    片刻之后,院长取来一本医生的花名册,罗宾看了看,然后说道:

    “这里面有一个名字很不同寻常,就是这个‘拉思若·扎克利’,他是法国人吗?”

    “不,他是匈牙利人,今年刚好四十岁,毕业于奥地利维也纳大学精神病理科。他年富力强,精明强干,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医生。”

    “哦?匈牙利人?”

    罗宾突然回忆起来了,那天晚上,在哥雷休夫人举办的晚宴上,借机与自己搭讪的那个褐发女子,以及那两个劫持自己的蒙面大汉,他们的法语中都夹杂着匈牙利的口音。

    “他在这里工作了很长时间了吗?”

    “不,只不过六个月的时间而已。他是我的老朋友布莱市医院的院长梅那德博士推荐来的。茜莫小姐在里昂的红十字医院做完手术之后,曾在梅那德博士的医院中疗养过很长一段时间。”

    对于这些情况,罗宾早就在院长办公室的病历卡上看过了。

    “难道这位拉思若·扎克利医生有很大的嫌疑吗?”蒙杰院长略微有些惶恐地问道。

    “哦,不,他没什么嫌疑。只不过是因为他的名字不怎么常见,所以我才特意问一下的,想不到他居然是匈牙利人。好了,多谢您的配合!”

    接着,罗宾装作毫不在意地将医生花名册交还给了蒙杰院长。

    “麻烦您转告医院的所有医护人员,对外宣称茜莫小姐此时已经在她姐姐塞茜尔女伯爵的家中了。我们警方会尽早展开调查,搜寻茜莫小姐的踪迹,你们也不必为她过于担心。”

    “好的,真是太感谢你们了。”

    蒙杰院长尽管嘴上说得从容镇定,但脸上的神态依旧显得十分惶恐不安。

    随后,罗宾等三人向蒙杰院长辞行,然后一起离开了医院。

    “老板,您是不是认为扎克利的身上有很大的嫌疑啊?”艾尼一边开着车,一边询问道。

    “不错,劫持过我的那两个蒙面大汉,说的法语中就夹杂着匈牙利口音,而那个神秘的褐发女郎也是匈牙利人。因此,我觉得匈牙利籍的扎克利就是从你妹妹茜莫那里调查到你的秘密的。”

    “什么……”塞茜尔立时被吓得面无人色,接着,她紧皱眉头颤声说道,“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

    “茜莫小姐的病情已经大大好转了,现在只不过是偶尔发作一回。当她精神病发作的时候,很可能会在不知不觉之中将心中的秘密一字不漏地说给别人听。这样的情况在每一位精神病患者的身上都会发生,没有哪一个人能够例外。”

    “那么……你的意思是说茜莫将我的秘密告诉给了其他人?”

    “不错,而且很可能告诉给了扎克利。”

    “可能吗,老板?”

    “可能。茜莫小姐的主治医生正是那个叫扎克利的人,他每天都会为茜莫做例行的检查。因此,当茜莫精神病发作的时候,扎克利是最有可能听到她心里话的人!”

    “那会说些什么秘密呢?”

    “就是艾尼急于得到的那些深藏玄机的黄色信封。”塞茜尔欲语还休。

    “塞茜尔小姐,我认为你似乎对我隐瞒了很多事情。我并没有其他的企图,只是想帮助你摆脱困境,不再受那些歹徒的侵扰。因此,请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是个怪盗不假,但我同时也是一名绅士!当一名柔弱的女子在绝境中苦苦挣扎的时候,我是绝对无法无动于衷的。因此,不管你有什么样的难言之隐,请尽管对我讲出来,我们好一起商量一下这个问题的解决办法。”

    罗宾将一只手温柔地搭在塞茜尔女伯爵的肩头,十分诚恳地说道。

    很显然,罗宾的这一席话饱含真诚与关怀,令塞茜尔大为感动。

    这时,只见塞茜尔抬起泪水涟涟的双眸,目不转睛地望着罗宾,眼神中满是感激和信任。

    “艾尼,你要费点心思,去调查一下拉思若·扎克利的来头和活动。另外,你一定要多加小心。采取行动的时候,绝对不能让任何人发现你在跟踪他。”

    “可是,问题在于扎克利医生居住在什么地方呢?”

    “我现在就将他的情况告诉给你,1872年6月8日,他出生在布达佩斯,现居住地是巴黎市八区的梅茜路街18号。”

    “老板,稍等片刻,我要将这些资料记录下来……不过,您是怎么知道的呢?”

    “刚才,院长不是拿了一本医生的花名册给我看吗?”

    “您只不过是稍微翻看了一下,怎么能够记得如此清楚呢?”

    “如果连这些都记不住的话,你的私家侦探事务所不就要关门了吗?”

    “哈哈,哈哈,真是惭愧啊,惭愧!没想到您居然如此了得。以后我每天都去跟踪他,然后将调查到的情况报告给您。”

    “好的。对了,从明天开始,我要离开巴黎一段时间。”

    “要去很久吗?”塞茜尔连忙问道。

    “哦,只不过是一阵子而已,时间不会太长的。到时我会在旅馆中打电话跟你联系的。”

    “老板,您要去什么地方?”

    “里昂。”

    随后的一天,罗宾风尘仆仆地赶到了里昂,住进了莱茵旅馆里。里昂位于法国的东南部,是法国的三大城市之一。罗宾之所以要跑到这里来,是因为他回想起了在精神病院里看到的那张茜莫小姐的病历卡。

    罗宾认为,假如能弄清楚茜莫小姐自杀的真实原因,或许就可以明白她为什么会从医院里失踪了。

    罗宾一刻也不敢耽搁,立刻马不停蹄地拜访了当地的挪瓦立斯大报社,请他们帮助查找1912年的报刊。没过多长时间,罗宾就在那一年3月17日的报纸上看到了整个事件的详细经过。

    杰尔城堡惨案

    昨日晚间(3月16日),在祥和安定的比鲁齐市,发生了一场令人瞠目结舌的惨剧。

    在位于莱茵河岸边不远处的米尔城堡中,和姐姐塞茜尔·玛利斯女伯爵相依为命的茜莫小姐(18岁),准备饮弹自尽,子弹穿过了她的头颅。虽然茜莫小姐的伤情十分严重,但在耶汉·路尼兰医生高超医术的治疗之下,她居然神奇地保住了性命。之后,茜莫小姐被转院至红十字医院进行疗养。

    对于茜莫小姐自杀的真正动机,医院和当事人亲属都还没有明确表示。

    茜莫小姐的亲姐姐塞茜尔女伯爵每日里茶饭不思、衣不解带地守护在茜莫小姐的病榻之前,不停地祷告,祈求上帝能够赐福于自己的妹妹。

    在这场如晴天霹雳一般的意外的摧残下,塞茜尔女伯爵悲痛欲绝,终日里以泪洗面,看起来无比憔悴。女伯爵既无父母双亲,也没有什么至亲骨肉,只与茜莫小姐相依为命。因此,这次突然事件对于她的打击,实不亚于泰山压顶,而她也已经被压得几乎快要崩溃了。

    茜莫小姐今年刚满18岁,生性温柔贤淑。她与姐姐塞茜尔女伯爵都热心于公益事业,多年以来,为无依无靠的孤儿和老人们提供过许多帮助,是一位不折不扣的慈善家。

    然而,这一对如天使一般美丽和善良的姐妹却突然遭受如此巨大的意外,这不得不令比鲁齐市的市民们大为震动,忧心忡忡的人们自发地集合在医院的门前,共同为茜莫小姐祷告祈福。得到过茜莫小姐帮助的老人们甚至伤心欲绝地跪在尘埃中,低着头默默地祈求上帝能够保佑这个善良的姑娘。

    这个天真烂漫的花季少女为什么要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尽管本报社始终在不遗余力地追根究底,但这仍然是一个令人疑惑不解的谜团。

    “在此之前,这个地区从来没有发生过少女饮弹自尽的事情。难道这里面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莫非是有人暗中施以毒手,或者是茜莫小姐精神病发作,所以才想自杀的?

    “让人无法理解的是,尽管这起事件在社会上引起了巨大的轰动效果,但只是在17号的报纸上报道过一次,之后便不了了之,再也没有追踪报道过了。莫非是塞茜尔女伯爵为了维护她家族的声誉和名望,而对报纸的报道横加阻拦?最难解的是,茜莫小姐这一次怎么就一下子从医院里消失了呢?”

    接着,罗宾想到了女子精神病医院里的那个名字叫作扎克利的匈牙利籍医生,而且,几天之前绑架、囚禁自己的那两个蒙面大汉以及杀害私家侦探哥士度的歹徒,也操着带有匈牙利口音的法语。

    罗宾思来想去,认为问题或许就出在这里。

    随后,为了调查清楚米尔城堡的内部情况,罗宾吩咐旅馆的服务员为他叫来了一辆出租车,然后坐上去直奔比鲁齐市而去。

    米尔城堡历史悠久、宏伟雄壮,它的外墙全部都由巨大的石块砌成。正门处两扇厚厚的大铁门总是紧紧地锁着,庭院之中种满了高大挺拔的白杨树,由沙砾铺设而成的道路一直向前面延伸。

    一块木头牌子悬挂在大门口,十分醒目,只见上面写着:

    老宅出售

    有意购买者请与比鲁齐市的公证人比尔何德先生洽谈购买事宜。

    这座古堡或许无人居住,不过,在主楼的附近有一些低矮的小屋子,一缕缕青色的烟雾不断地从烟囱里面冒出来。

    “或许这些小房子里面住着的是看守这座古堡的人吧。”

    接着,罗宾来到门前,按响了门铃。铃声顿时响起,一片余音在四周久久回荡。

    没过多长时间,一位身穿工作服、手持园艺剪刀的老者,沿着白色沙砾铺设的甬道慢慢地走了过来。

    “据说这座宅子要被卖掉,你能带我四处看看吗?我跟茜莫小姐十分相熟,我是她非常好的一个朋友。”

    这位脸上布满皱纹的老者立刻非常高兴地对罗宾说道:

    “您是茜莫小姐的朋友?那么,先生,请您进来吧!”

    说着,老者十分麻利地打开了大门,把罗宾让进了城堡之中。

    “茜莫小姐的病现在如何了?”老者将罗宾带到一间小小的房间里之后,便迫不及待地问道。

    “挺好的,她现在已经出院了,正在家中疗养呢!”

    “啊,那太好了!老伴儿,茜莫小姐已经出院了!”

    此时,老者的老伴儿正在厨房中忙活,听到老者说的话,高兴得流下了热泪,两只手不停地在围裙上擦来擦去。

    “老伴儿,这真是太棒了!假如能快些见到茜莫小姐,那就再好不过了。可是,茜莫小姐是不是再也不会到这里来了?”

    “是的,在这座城堡里,茜莫小姐有着太多不愿回忆的伤心往事。”

    两位老人一边叹着气,一边无可奈何地说道,神情都十分黯淡伤感。

    “假如我成了这座古堡的主人的话,我会立刻把她们姐妹二人请来居住的。据茜莫小姐的主治医生说,她现在已经对住院前的不快往事一点儿印象也没有了,所以,对于这一点,你们完全没有担心的必要了。而我呢,我需要在城堡里面四处转转,了解了解情况,然后再去和比尔何德先生洽谈转让事宜。”

    “请问先生您怎么称呼?”

    “哦,我的名字叫作鲁易施·博勒。”

    “我叫伏江,今年六十六岁了。既然说茜莫小姐的病已经痊愈了,那我有生之年只希望能够再见她一面,这样我这一辈子也就没什么遗憾了。”

    古堡之中有一个十分宽敞的庭院,庭院之中遍植草木,两旁的甬道边上甚至长满了杂草和潮湿的青苔。罗宾和伏江老人一边四处看着一边聊着天儿。

    “唉,我上了年纪,再也干不动活儿了,所以只好让这个庭院荒芜了。要是以前,这个庭院比现在还要宽敞得多呢。唉,人老了便不中用了!我和老伴儿住在这里看管古堡,经常会发现一些贼眉鼠眼的人从石墙的入口处翻进来,四处窥探,那些人的行迹十分可疑。就在最近这几天,还有两个身份不明的男人,拿着照相机在这里四处拍照。”

    “什么?他们是些什么人?”

    “他们都是外国人,似乎来自于德国。我偷偷地藏在树后,听到了他们之间的谈话,他们是用德语交谈的。”

    “会不会是匈牙利人?”

    “这个嘛,我就无法确定了。总而言之,他们不是德国人就是匈牙利人。我丝毫看不出来他们两个人到底想要做什么,但是,假如下次再被我撞见的话,我一定会对他们开枪,煞煞他们的威风。想当年,我年轻的时候,还当过德法边境守卫队的队员呢!虽然我不敢说自己的枪法百发百中,但也绝对不含糊。那支陪伴了我多年的老枪,现在就好好地挂在那间小屋的墙上呢!”

    “那两个人的外貌特征是怎样的?”

    “其中一个家伙的身材十分高大强壮,而另一个人则又矮又胖,四肢短小。不过,这两个人的面相都非常凶恶粗俗,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罗宾在心里暗自思忖着,从伏江老人的描述中,罗宾可以断定这两个人就是劫持自己的那两名歹徒。

    随后,伏江老人将罗宾领进了主宅的房间之中。

    这座城堡的外部虽然已经十分古老陈旧了,但内部仍极其坚固和富丽堂皇。除了大厅和餐厅之外,古堡中还有好多空房间,而且,这些房间里面都是空荡荡的,几乎没有任何的家具陈设,看起来是那样清冷凄惨。

    “由于古堡要被卖掉,因此塞茜尔小姐吩咐我们将房间里的家具全部卖掉了,只剩下了那些破烂的摆设。”

    “不过,那边的那个东西看起来却挺不错的!”说着,罗宾用手指了指悬挂在大厅壁炉边上的一副古老铠甲。

    “喔,你说的是它啊。茜莫小姐从小就十分喜爱那副铠甲,她用那位英勇无比的骑士的名字‘顾特兰’来称呼它,始终把它当作心爱之物珍藏着。在茜莫小姐住院的那段日子里,我每天都用荧光粉将它擦拭一遍,让它时刻保持闪闪发亮。

    “以前,茜莫小姐的父亲就有收藏骑士盔甲的爱好,老爷收集到的数目着实可观。可是,自从老爷去世之后,那些收藏品就全部被拍卖掉了,只剩下了这副铠甲。”

    罗宾一边注视着这副铠甲一边说道:“真是太感谢你了!我对这座城堡十分满意,我这就去见比尔何德先生,跟他商量一下价钱。我先告辞了,再会!”

    罗宾从古堡中走出来之后,立刻坐上了等候在门口的出租车,然后对司机说道:

    “请把车开到市里的公证人比尔何德先生那里去。”

    接着,罗宾靠在车座上闭目养神,心中却在不停地盘算着:

    “伏江老人说那两个外国人似乎是来自德国的,可是,他们二人的确就是劫持我的那两个蒙面男子啊!如此看来,他们应该是来自于匈牙利才对。他们鬼鬼祟祟地到古堡中去窥探,又用照相机在那里照了很多照片,他们究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企图?

    “那两个恶棍正是褐发女郎的部下,他们按照她的吩咐将我劫持了,此外还用手枪击毙了哥士度。毋庸置疑,这两个人现在正在打探古堡的内部情况,这是因为塞茜尔女伯爵和茜莫小姐以前就住在这个地方。”

    当罗宾想到此处的时候,他猛然意识到:

    “是的!茜莫小姐的主治医师拉思若·扎克利也是匈牙利人,他或许也是那个褐发女郎的同伙儿,而且也正是他趁人不备,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医院中绑架了茜莫小姐。那么,茜莫小姐现在究竟在什么地方呢?她有生命危险吗?”

    一刹那间,罗宾似乎又看到了塞茜尔伯爵泪如雨下的那一幕,他心中感到十分不忍,便闭上了双眼,接着,他又想到了那朵洁白无瑕的牡丹花。

    “是的!为了这两位饱受苦难的姐妹,我罗宾要全力以赴、竭尽所能地将这一连串的谜团逐一解开。”

    此时此刻的罗宾,似乎变身成了一位无所畏惧、英勇善战的年轻骑士,他正缓缓地穿上那一身古旧的顾特兰铠甲……

    没过多长时间,出租车便在一座大楼前停了下来。大楼的门口处悬挂着几块牌子,罗宾在这里找到了公证人比尔何德的牌子——3楼15号。

    比尔何德是一位非常传统的绅士,不仅风度翩翩,而且和蔼可亲。他非常热情地接待了罗宾,并十分详细地对罗宾讲明了古堡转让的具体事宜。

    “杰尔城堡的主人玛利斯伯爵是十年之前离开人世的,现如今,小姐们经过商量,决定出售古堡。她们的要价并不很高,如果先生您有意购买的话,我还可以跟城堡主人商量一下,让对方适当地降低一些价格。”

    “不必了,我没有异议,就按照对方提出的那个价格转让吧!”

    罗宾和比尔何德很快便谈妥了一切事宜,他们二人都对此感到心满意足。

    罗宾坐了一会儿之后便告辞了,他又回到了出租车上。

    一个小时之后,罗宾前去拜访路尼兰。这个人就是茜莫小姐自杀之后,为她做抢救手术的那位老医生。刚一见面,罗宾便自我介绍道:

    “我是俄国公爵塞尔林,玛利斯姐妹两个都是我的好朋友。我决定收购她们想要卖掉的杰尔古堡,这次,借着来看房子的机会,她们姐妹二人托我顺路来看望一下老先生您,并对您为茜莫小姐所做的一切表示由衷的感谢!”

    “哦,那么,茜莫小姐的身体状况后来怎么样了?”满头白发的老医生扶了一下眼镜,继而向罗宾询问道。

    “目前虽然还说不上已经完全康复了,但总体来说情况良好。”

    “啊!感谢上帝!我此前还以为她的病很难痊愈了呢!”

    “这还多亏了您那高明的医术啊!”

    “呵呵,这个功劳老朽可不敢当,那是在红十字医院医疗救治的结果。当时,可真是把我吓得不轻啊!那天早上的七点多钟,伏江那个老家伙就打电话给我,说茜莫小姐身受重伤。我放下电话便立刻赶了过去,一看,茜莫小姐的脸上血迹斑斑,早已昏死在了床榻之上。她的姐姐塞茜尔女伯爵和家中所有的仆人都认为她已经离开了人世,正在失声痛哭。一把手枪丢在床的下面……”

    “那是一把什么样的手枪?”

    “是一种女士用的袖珍手枪,所以,从这种手枪枪膛里射出的子弹力量不大、射程不远,只刚刚能够穿过她的颅骨,停留在她太阳穴的右上角。总算万幸,她因此而保住了性命。”

    “你知道她为什么要选择死这条路吗?”

    “我不清楚。”

    “是否是因为突然之间的精神失常?比如说玛利斯家族世代遗传的精神疾病,所以才导致茜莫小姐由于神志不清而饮弹自尽。”

    “玛利斯家族的家族史上并没有任何人有精神疾病。关于这件事情,茜莫小姐在红十字医院接受治疗之后,也就是移往布莱市梅那德博士的医院疗养的那个时候,梅那德博士曾经十分系统地检查过一遍,发现玛利斯家族中并没有精神疾病遗传基因。”

    “据说,茜莫小姐曾经在红十字医院接受过脑瘤手术,她为何要接受如此危险的手术治疗呢?”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当时,我还不太敢相信,觉得十分可疑。不过,年轻女子有时候由于突发事件而悲伤过度,造成精神失常、行为怪异甚至做出疯狂的举动,也不稀奇。”

    路尼兰先生正说着,突然之间,他提高了声音:“我想起来了!当时,梅那德博士的助手是一位年轻有为的精神病专家,而茜莫小姐的主治医师正是此人。听说,他毕业于维也纳大学医学专业,是个十分优秀的科班出身的匈牙利籍精神病医生……”

    “你说什么?他是匈牙利人……”

    “这只是人们的传言,后来,由于梅那德博士的举荐,他前往蒙杰院长开设的精神病医院中工作。”

    罗宾突然之间恍然大悟,这个人正是那位扎克利医生。

    “扎克利拜托梅那德博士举荐他到蒙杰院长开设的精神病院工作,他这样做的真正意图究竟是什么?”

    罗宾回到旅馆之后,心里还对这件事情念念不忘,于是,他又给远在巴黎的部下艾尼打了一个长途电话。

    “喂,喂,是老板吗?”艾尼无比激动地说。

    “老板,报告给你一个新的情况,扎克利医生消失了!”

    “你说什么?他没有到蒙杰院长的女子精神病医院上班吗?”

    “不错!我奉命在他的住处附近监视,可是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都始终没有出现过。而且,第二天的早上,他也没有到医院里去上班。我四下里寻找了很久,可都没有发现他的踪迹。不过,就在昨天,有人秘密向我报告说,有人在蒙顿地区发现了他。

    “我作为一名私家侦探,自然会在巴黎市区的很多地方安插无数的密探,而这个消息正是其中的一个密探报告给我的。于是,我立刻马不停蹄地赶到了蒙顿地区。那个地区可真是一个蛮不错的居住区啊,还有很多没有人居住的空房子。其中有一所宅子,一年之前就被人出钱租下了,可直到现在也没有人住过。”

    “你到那所空宅子里面侦察过吗?”

    “没有!那是一所地处荒芜地区的空无一人的老宅,根本就没有侦察的必要。”

    “你为什么不到那里去搜寻一番呢?难道你不觉得扎克利以及他的同党很有可能就把茜莫小姐藏在那所宅子里吗?”

    “什么?对啊!我真是太愚蠢了,怎么没有想到这一节呢?”

    “你应该想到的,那伙亡命之徒早在一年之前就已经计划好要绑架茜莫小姐了。好了,不多说了,我今天夜里会乘特快列车赶回巴黎,到时候我们再商议吧!”

    “好的。”

    “对了,塞茜尔女伯爵没有向你提供一些有用的情况吗?”

    “没有。”

    “明天上午十点钟的时候,我会到你的侦探所里去找你。”

    “好的,我明天会在那里恭候您的到来。”

    两个小时之后,罗宾已经坐在开往巴黎的特快列车的车厢内闭目养神了。

    转天晚上,罗宾搭乘艾尼的汽车,两个人直奔蒙顿地区。当他们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了。这个地区有不少宽敞的庭院,四周绿树环抱,其中青草茵茵,显得十分静谧。

    “老板,就是那所宅子。”艾尼向罗宾示意了一下前面的大门,细声细语地说道。

    罗宾透过大门铁栅栏处的缝隙望过去,只见庭院之中有一片无比宽阔的草地和一座富丽雄壮的主楼,以及屹立在主楼背后的高高的尖塔,这一切的景物都沐浴在祥和、安宁的银色月光之中。

    “这所宅子有一点儿像塞茜尔姐妹俩的杰尔城堡。”罗宾在心中暗自想道。

    尽管这座建筑物的修建年代看起来已经相当久远了,但它的四周像城堡一样筑着高高的石墙,显得坚固无比。

    就在这个时候,从远处驶来了一部汽车,正在慢慢地朝这所宅子靠近过来。

    罗宾见此情景,立刻吩咐艾尼将他们的汽车停靠在大门口草坪的大树下面,并熄灭了车灯。没过多长时间,一辆豪华大轿车便在大门口停了下来,接着,一名男子从驾驶员的座位上跳了下来。只见他身上披着黑色的斗篷,头上佩戴着一顶帽檐很大的黑色礼帽。

    这时,那名男子掏出一把钥匙插进了大门的钥匙孔之中,轻轻地转动几下,将门打开了。随后,他把车开进了庭院里,快步走上了主楼正面的石头台阶,按响了门铃。

    这时,主楼的一扇窗户突然之间亮起了灯来。似乎是一个年轻的男仆将正门打开的,紧接着,那个身披黑色斗篷的男人一闪身进到了门里,并且将礼帽摘了下来。

    借着路灯微弱的亮光,罗宾看清楚了这名男子的长相,只见他长着一脸的络腮胡子,年纪在四十岁上下,不过看起来却是十分魁梧健壮。

    那个形容酷似年轻仆人的开门人,这时也将脑袋从门里探了出来。他朝着幽暗的庭院打量了一番,然后又迅速地掩上了门。

    “这个身披黑色斗篷的男子,肯定就是拉思若·扎克利本人了,而且,从他的容貌上来看,应该只有四十岁左右的年纪。这里很可能就是囚禁茜莫小姐的地方,因此,除了这个人之外,这个地方应该还有不少他的同伙儿。艾尼,我们要打起精神来。”

    “我知道。”

    接着,他们二人沿着石墙慢慢地往前走去,又从石墙的缺口处跳了进去,然后来到了这所宅子的庭院之中。

    月亮高高地挂在树梢上面,发射出皎洁的光芒。然而,主楼的房间里由于月光无法照射到,所以仍然是一团漆黑。只见这座楼阴郁地屹立在夜幕之下,可正门和正门旁边的窗户却亮着灯光。

    “艾尼,你躲到那边的草丛里面去,在那里等着我。”

    说完,罗宾猫下腰,从树荫下面飞快地冲到了另一块黑暗的地方,然后悄悄地靠近有灯光亮着的那扇窗户。

    罗宾从装饰着蕾丝花边的窗帘缝隙处朝屋内望去,屋子里的情景不禁令他大吃一惊。大客厅里的景象毫无保留地呈现在罗宾面前:大厅之中摆放着奢华而典雅的高级沙发和安乐椅,除了高大沉重的衣柜和酒橱之外,还陈设着各式各样的豪华家具。墙上装饰着一幅同杰尔城堡的一样油画……所有的摆设与杰尔城堡的大厅简直是完全一样!

    位于大厅正中央的壁炉里面,熊熊的火焰正在疯狂地燃烧着木柴,不停地发出咝咝的声音,而且,壁炉旁边也同样摆放着一具罗宾在杰尔城堡见到的盔甲。不过,如果观察足够仔细的话,仍然可以发现这里与杰尔城堡是有区别的。

    这所宅子的大厅比杰尔城堡的要略显狭窄一些,而且,壁炉和酒橱相对来说要小很多。不过,从总体上来讲,不管是形状还是方位,这里都能使人产生一种置身于杰尔城堡大厅的错觉。

    “哦,原来如此!由于茜莫小姐的精神病还没有完全治愈,所以这伙人为了让她相信这个地方就是杰尔城堡,便购置了大量相同的家具,将此处大肆布置一番,因此这个地方看起来才那么像一座小型的城堡模型。与此同时,他们也深知茜莫小姐从小便对盔甲情有独钟,于是他们就购买了一套顾特兰盔甲,以达到以假乱真的目的。这全套的装潢费用,应该是相当庞大的。

    “如此说来,这笔巨额的花销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精神病医院的医生扎克利所能够承受得了的。因此,在他的背后,一定隐藏着一个权势熏天的大富豪,而他也正是这整个神秘事件的幕后导演,同时也是这个暴力团伙的首领‘X’。可是,这个人花费巨资,将茜莫小姐囚禁在这个地方,他究竟有着怎样的企图呢?”

    罗宾百般思考也想不出其中的奥秘,于是,他悄悄地将大厅的门打开,然后又十分迅速地回到原处,从窗帘的缝隙处向屋内窥探。

    这个时候,又有一个人走进了大厅之中,这个人正是刚才乘轿车来到此处的那名男子。只见他的头发剪得很短,脸颊上蓄着又浓又密的棕色胡须,一对十分尖锐的眼睛,在金丝眼镜镜片的后面闪闪发光,从他的神态上来看,这是一个非常谨慎的人。

    “啊!茜莫小姐!”

    当罗宾看到跟在这名男子身后的茜莫小姐时,惊讶得几乎就要高声叫了出来。

    只见茜莫小姐的怀中抱着一只十分漂亮的小狗,她的手不断地在小狗的脑袋上轻轻抚摸,脸上挂着纯洁灿烂的笑容。此时此刻,茜莫小姐对于自己被囚禁这一事情毫无察觉,从这一点上也能够很明显地看出来,茜莫小姐的头脑此刻还并没有完全恢复。

    这名男子(也就是罗宾一直认为的拉思若·扎克利)正拉着茜莫小姐的纤纤玉手,随后,茜莫小姐在安乐椅上坐下来,他自己却正对大门口站立着。

    片刻之后,又有一个人从客厅的大门口走了进来。

    “啊!褐发女郎!”罗宾不由得大吃一惊。

    只见褐发女郎的手中拿着一瓶葡萄酒,此外还有两只喝酒的杯子。

    “拉思若,你很累了吧?来,一起喝些葡萄酒吧……”

    “苏尼亚,谢谢你。”

    拉思若接过酒杯,轻轻地碰了一下苏尼亚手中的酒杯,然后仰头喝了一大口,之后,他们二人便开始小声地谈话。

    当然,罗宾根本无法听清楚他们在交谈些什么,不过,他却可以断定,眼前这位神秘的褐发女郎的名字叫作苏尼亚,而乘车而来的那名男子正是拉思若·扎克利。

    这时,罗宾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窗户边,返回到艾尼藏身的地方。

    “出什么事情了?”艾尼用低低的声音问道。

    “别说话。”

    就在这个时候,一辆双轮马车从宅子的后面绕了过来。只见扎克利坐在驾驶员的座位上,手中紧紧地握着缰绳。褐发女郎苏尼亚也把茜莫小姐从正门里面搀扶了出来,然后将茜莫小姐送上了马车。

    “时间这么晚了,他们要把茜莫小姐带到哪里去呢?喂!艾尼,你现在立刻回到汽车那里去,把它发动起来!”

    “遵命!”

    罗宾独自一人藏身在树丛之中,密切关注着眼前这伙人的一举一动。

    “那么,我先走了!”扎克利压低声音对苏尼亚讲道。

    尽管扎克利说话的声音低到了极点,但是在十分静谧的黑夜之中,还是清楚地传到了藏身在树丛中的罗宾的耳朵里。

    “拉思若,没什么问题吧?”

    “这一回,我们的手中紧紧地抓着茜莫这张王牌,所以肯定可以把我们想要的东西搞到手!”

    说着,扎克利拉了拉缰绳,于是马车就这样缓缓地前进了。

    “他说有茜莫小姐这张王牌就能够得到想要的东西,那么,他们要找些什么东西呢?这个人又要到什么地方去呢?”

    罗宾神不知鬼不觉地跟随在马车的后面,一直来到大门的旁边。

    这时,扎克利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罗宾手疾眼快,立刻从他的后面绕了过来,对准他的小腹狠狠地挥出一记重拳。在这迅猛无比的一击之下,扎克利当场就倒在了地上。

    罗宾赶紧从马车上把茜莫小姐抱了下来,而茜莫却紧紧地抱着那只小狗,她整个人显得十分惊恐不安和手足无措。

    “不要害怕!我是来救你的!是你的姐姐让我来把你带回家的。”

    茜莫小姐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惊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几乎就要昏厥过去。

    罗宾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大步流星地朝大门外走去。

    这个时候,艾尼已经将汽车开了过来,正停在门外等待着罗宾。

    罗宾把茜莫抱到汽车的座位上,将她安顿好,然后,他伸出一双大手,把茜莫那对冰冷的纤手握在掌心。

    “茜莫小姐,你冷静冷静!请听我说,扎克利医生是个不折不扣的恶棍,他为了让你产生一种回到杰尔城堡家中的错觉,花大价钱购置了一批一样的家具,把你刚才待的那所宅子装潢得与杰尔城堡毫无两样。茜莫,你被他欺骗了,那间大客厅是伪造的,而且,就连那副你从小就钟爱不已的顾特兰盔甲也是赝品。

    “对于这一点,我立刻就能证明给你看。那边(罗宾用手指着汽车行进方向的夜空),那里闪着亮光的地方是巴黎市区的街道,然而,杰尔城堡距离巴黎市区那么远,从那里是根本看不到市区的灯光的。

    “茜莫小姐,你明白了吗?你被他们囚禁了,他们将你关押在这座假城堡之中。现在,我要把你带到真正的城堡之中去。在那里,你可以看见真正的大客厅,还可以见到你自小便爱不释手的、货真价实的盔甲!那里还有十分疼爱你的姐姐以及和蔼可亲的伏江老夫妇,他们都在十分热切地期盼着你回家去呢!

    “只要你能够静下心来安心调养,相信你的病一定可以在不久的将来痊愈的!实际上,你并没有得什么病,你的身体不适只不过是精神过度忧劳所致。你的亲姐姐塞茜尔女伯爵会拿出百倍的爱心和耐心关怀你、照顾你的,你很快就会康复的。茜莫小姐,你能听懂我的话吗?来,靠在我的肩膀上,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这样你会感觉好受些的。”

    罗宾这一席温柔体贴的话语立刻产生了效果,茜莫的情绪逐渐地平稳了下来。只见她缓缓地靠近罗宾,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头靠在罗宾宽阔厚实的肩膀上。

    “艾尼,把车开得慢一些,茜莫快要睡着了。”

    艾尼点头答应,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前方的路况,双手紧紧地握着方向盘。很快,汽车便消失在了森林的深处。

    一个小时之后,在巴黎尤亦里地区的塞茜尔女伯爵的别墅里,茜莫已经像一个圣洁的婴儿一样,甜蜜地睡在了她那张舒适柔软的床上。在隔壁的一个房间里,罗宾正打算将事情的详细经过原原本本地讲给塞茜尔听。

    首先,他告诉塞茜尔,他去了一趟比鲁齐市的杰尔城堡,在那里见到了负责看守古堡的伏江老夫妇,之后又去拜访了公证人比尔何德先生,与他洽谈了一番古堡转让的事宜。此外,他也没有忘记去探望那位茜莫小姐自杀时为她进行紧急救治的老医生。然后,他又对塞茜尔说起了为了将茜莫救出魔窟,自己所经历的种种艰难险阻,直把塞茜尔说得泪流满面,连连道谢。

    “塞茜尔,敌人已经向你们发起了进攻,而且离你们越来越近。所以,从今天起,我们时时刻刻都要小心提防。我们的第一个劲敌,就是那个褐发女郎——苏尼亚。不过,我估计她的背后一定还隐藏着一个更加凶残狡诈的首脑人物,这个人心存邪念,对你们欲行不轨。

    “到目前为止,对于他们的真正意图,我还不甚明了,同时也不清楚他们会使出怎样的阴损招数来对付你们。不过,总而言之,我们现在的处境,可以说是危险重重。因此,我们每一个人都不能疏忽大意,一定要严加防范。”

    “不错,我明白。”说着,塞茜尔眨了眨她那对漂亮迷人的大眼睛。她似乎也被这种危机四伏的紧张氛围深深地感染了。

    “可是现在,我心里仍然存在着好几个疑团。首先,茜莫小姐为什么要饮弹自尽呢?其次,那些绞尽脑汁想要算计你们的人究竟是些什么人呢?最后,在这伙犯罪集团之中,居然还有外国人牵扯进来,而且还有几个匈牙利国籍的人……塞茜尔,请你如实对我讲,对于这些人的情况,你究竟有没有了解?”

    “没有……不过,我倒是认识几个塞尔维亚人……”

    “什么?”

    “就是塞尔维亚的王子尼克尔殿下。”

    当塞茜尔说到王子殿下的名字的时候,她的声音颤抖不已。

    塞尔维亚的王子……啊!罗宾终于想起来了!

    那天晚上,在夏克耶大剧院的贵宾席上,这位二十五六岁的英俊王子曾目不转睛地欣赏过俄国芭蕾舞剧团的公演。当时,王子和塞尔维亚的国王是受到了法国总统的邀请,一起到大剧院去观赏这场轰动一时的公演的。

    一说到王子殿下的名字,塞茜尔就立刻显得局促不安起来。而观察力无比敏锐的罗宾当时便看出了这一点,他随即断定这其中必有隐情。

    “我知道了!茜莫小姐和尼克尔王子殿下之间一定有一段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是不是这么一回事?”

    “不错,不仅是缠绵悱恻的爱情,而且还是一个天大的悲剧!”说到这里,塞茜尔小姐无可奈何地苦笑一声,鼻子一酸,两串泪珠不禁从眼中滑落了下来。

    此时,在罗宾的脑海里,浮现出了尼克尔王子殿下那副郁郁寡欢的样子。

    “一段让人伤心欲绝的爱情……难道这就是茜莫自杀的原因吗?”

    “不错。”

    塞茜尔的泪水如断线的珠子一般滑落下来,淌了一脸。

    “塞茜尔,请你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对我讲说一遍,一旦茜莫小姐自杀的真相大白于天下,所有的疑团也就水落石出了……”

    塞茜尔长出了一口气,待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些之后,才用一种温柔的口吻缓缓地讲述道:

    “这是一个秘密,我原本是不愿意告诉任何人的。可是,事到如今,我再也不能对你隐瞒下去了……1910年,塞尔维亚王国的尼克尔王子访问巴黎。当时,家父仍然在世,于是便邀请王子殿下到杰尔城堡去小住几日。

    “尼克尔殿下是一位胸怀大志、待人宽厚的杰出青年。在他暂居城堡的这段日子里,我的妹妹茜莫与他双双坠入爱河。我这个当姐姐的,看到他们两个海誓山盟、成双入对,心里无比高兴,那种喜悦是无法用语言表达出来的……

    “而且,对于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爱情,家父也是十分赞同的。那时候,我每天都会向上帝祷告,祈祷神明能够保佑这一对爱侣,使他们的爱情得以天长地久、海枯石烂。

    “对爱情无比憧憬的尼克尔殿下回到塞尔维亚之后,立刻拿出了百倍的恒心来给茜莫写情书。在我妹妹看来,世上所有的金银财宝加在一起也没有殿下的这些情书贵重,她把它们看得和生命一样重要,她小心翼翼地把它们收藏起来。她梦寐以求的事情就是将来有一天能与尼克尔殿下结为秦晋之好,所以她每天都沉浸在如公主一般的美好遐想之中。

    “可是天不遂人愿,美好的梦想化为泡影的日子终于到来了,塞尔维亚王国和北面奥匈帝国之间的局势日趋紧张起来。”

    罗宾听到此处,恍然大悟地说道:“哦!原来如此!塞尔维亚王国是巴尔干半岛上的一个弹丸小国,除了它之外,这个半岛上还有其他几个小国家。不过,半岛上领土最辽阔的国家——位于北部的奥匈帝国却野心勃勃地想要向巴尔干地区扩张,这个国家的狼子野心,已经是昭然若揭了!

    “假如尼克尔殿下与玛利斯伯爵的千金茜莫小姐喜结连理的话,那么法国与塞尔维亚王国之间的关系就会变得更加紧密,甚至结成共同抵御奥匈帝国势力扩张的攻守同盟,因此那些人才会千方百计地破坏尼克尔王子殿下与你妹妹茜莫小姐的婚姻,是这样的吗?”

    “完全正确!奥匈帝国内部支持奥地利势力扩张的那一部分人,为了达到他们这一阴险的目的,都绞尽脑汁地想要阻止尼克尔王子与我妹妹的结合。

    “他们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伪造了一封尼克尔王子的信件,然后邮寄给茜莫。收到这封信之后,我曾让我的妹妹读给我听。信上的每一句话都冷酷到了极点,到现在为止,我还一字不落地记得那封信的内容,它是这样写的:‘尽管我(尼克尔王子)钟情于你,但我并没有与你结为连理的打算。我已经决定和匈牙利的公主结婚了,请你忘记我吧!’

    “在信件的结尾处,他们还仿照殿下的笔迹伪造了一个假签名。读完这样一封无比残忍的绝情信,茜莫所承受的打击可想而知。这无异于五雷轰顶,我妹妹伤心欲绝,终于无法忍受,所以才横下心来,对准自己的脑袋开了一枪,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

    “那么,茜莫小姐是因为轻信了那封信的内容所以才饮弹自尽的?虽然抢救及时保住了性命,可由于打击过大,最终导致精神失常了。”

    “是这样的。我那可怜的妹妹啊,自从那一天起,她的神智就变得颠倒错乱起来。看到她这副模样,我真是痛心不已啊!”

    塞茜尔女伯爵说到此处,又忍不住流下了一连串伤心的眼泪。对于塞茜尔来说,双亲早早地辞世之后,自己便与这唯一的妹妹相依为命,可现如今妹妹精神失常,成了一个病人,这如此巨大的打击就像是一座山一样重重地压在她的心头,把她摧残得几乎就要心力衰竭了。罗宾想不出什么合适的语言来排解塞茜尔的悲痛和伤感,因此只好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部,以示安慰。

    塞茜尔果然是一位无比刚强的女子,她立刻拭去了眼泪,坚毅地说道:

    “十分抱歉!我实在是克制不住自己,这个故事我还没有对你讲完呢。要知道,更加悲惨的事情还在后面呢。尼克尔殿下寄给茜莫的情书,连同最后的那封假信也计算在内,一共是十二封。其中的十一封信,都是出自热情洋溢、温柔可亲的尼克尔殿下之手,而且还附带着殿下的签名。

    “然而,奥地利国内的地下组织泛奥地利党探听到,王子殿下的十二封情书都完好无损地保存在茜莫的手中。他们认为,这些信件里面也夹杂着他们伪造的那封假书信,倘若不将这封信取回来的话,他们的阴谋总有一天会被人揭穿的,而这也正是他们如此绞尽脑汁、不择手段地想要夺回信件的真正原因。

    “泛奥地利党组织的密探们曾经悄悄地潜入古堡之中,而且还成功地打入茜莫所在的那家医院。由于他们怀疑茜莫在饮弹自尽之前已把信件转交到了我的手上,因此他们才指使歹徒来谋害我。”

    “那么,几天前袭击你的那两名歹徒,也是这个神秘组织的成员喽?”

    “不错,幸运的是你当时及时地把我救了下来。不过,在那次意外发生之前,他们早就计划着要对我暗下杀手了,而我的心里也对这一点清楚得很。于是,我便委托别人为我暗中调查这个神秘组织的首脑人物,也就是你刚才提到过的那个褐发女郎。”

    “你委托谁了?”

    “就是艾尼的兄长哥士度先生。我拜托他一定要为我严守秘密,而他也保证过了。因此,对于这件事情,艾尼并不知情。可是,不知那些密探通过什么手段,居然打探出了我和哥士度用白色的牡丹花作为联络暗号这一事情。因此,哥士度先生才惨遭他们杀害。”

    “不错,连我也险些丢掉了性命。”

    “嗯,那些暴徒正是受了那个褐发女郎的指使才暗算你的。”

    “她的名字叫作苏尼亚,想必也一定是泛奥地利党的成员。”

    “可是,苏尼亚并不知道我委托了私家侦探哥士度跟踪她,而在几乎相同的时间里,她也请求哥士度先生的弟弟艾尼暗中监视我的一举一动。”

    “换句话说,他们兄弟二人并不知晓这件事情的内幕,而是各为其主,分别为你和苏尼亚展开了调查工作。”

    “不错,当艾尼得知信件保存在我手中后,他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进我的别墅之中,并且用一柄短剑抵住我的喉咙,想要从我这里逼问出那些信件的藏匿地点。我当时下定决心,不管怎么样也不能将那些黄色信封交给他,因为那是我妹妹委托我好生保管的重要物件,是她看得比生命还要重要的东西,我怎么能够令我的妹妹大失所望呢?

    “可是,后来我转念一想,假如我被他杀害,那么我那躺在病床上的妹妹又该托付给谁照看呢?而且,不管这些信件对于茜莫来说具有多么重大的意义,我死之后,艾尼也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他还是会将它们搜查出来。因此,我迫不得已只好将秘密对他说了出来,我告诉他说,那些信件就藏在琴盖的下面。”

    “你原先知道那些信封里面装着的只是一沓白纸吗?”

    “我并不知道。在茜莫企图自杀的前一天夜里,她将那些信件转交到我的手中,让我替她好生保管它们。”

    “难不成她没有对你讲起,那些信件是王子殿下写给她的情书吗?”

    “没有,她当时只是告诉我说信封里面放了一些十分重要的东西,要我一定要替她保管好。不过,据我推测,那里面装的一定就是尼克尔王子写给她的情书。我对此感到疑惑不解,她的举动实在是太过反常了,尽管我一直对她追问不休,可她始终三缄其口,只是一味地对我诡秘微笑。我无法拒绝她,于是便收下了那些书信,答应替她好好保管。可谁又成想,她竟然真动了饮弹自尽、自杀殉情的念头!

    “第二天,茜莫自杀未遂并且抢救成功之后,我才意识到那些都是尼克尔王子写给她的情书,因此,我才将这十二封信件当作珍宝一样地收藏了起来。没过多长时间,这个邪恶组织便将魔爪伸向了我,开始密切监视我的一举一动。于是,我突然之间生出一个念头,那就是将那些信件藏在别墅的钢琴盖下面。当你对艾尼说起那些信封里面装的都是一些白纸的时候,我也被这个事实吓得胆战心惊!”

    “茜莫小姐为什么要把那些伪造的信件交给你保管呢?”

    “我不知道,她居然连委托我保管信件这件事情也忘得一干二净了!”

    “莫非茜莫小姐事先已经有所预感,她猜想到有不法之徒要抢夺她手中的信件,所以才将王子殿下写给她的真正情书藏了起来,而把伪造的转交到你的手上,从而用这样的方法迷惑敌人?”

    “她在医院治疗的时候,我曾询问过她好几次,可是茜莫说她已经把过去的所有事情全部忘记了,一点儿也记不起来了。”

    罗宾沉思了片刻之后,又继续对塞茜尔女伯爵说道:

    “据说,子弹并没有射进茜莫小姐的大脑之中,只不过是离太阳穴很近而已。那么,她为什么还要在红十字医院动手术呢?”

    “我对此一窍不通。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是蒙杰博士告诉我说,X光片显示茜莫大脑中的一部分产生了血栓。这种血栓是由于子弹猛烈冲击颅骨时,大脑血管破裂而造成血沉淀的结果。因此,必须立刻进行手术将血栓取出。

    “后来,手术结束之后,我妹妹的病情也好转了很多,只是记忆还暂时没有恢复。不过,在蒙杰博士细致入微的照料下,相信再过一段时间,茜莫的记忆就可以完全复原了!那段日子里,我的心中充满了希望,每天都到医院里去照顾她,直到她意外失踪的那一天。你方才告诉我说,是拉思若·扎克利医生将茜莫劫持的,而你又九死一生地从魔窟中将她拯救了出来。我现在真不知道该如何向你表达我们姐妹二人对你的感激之情……”

    塞茜尔注视着罗宾,两行热泪又不由自主地从一对明眸中淌了下来。

    “那么,现在还把茜莫小姐转回到蒙杰博士的医院里进行疗养吗?”

    “不了,那个地方实在是太危险了!我绝对不会再把茜莫送到那里去了。而且,蒙杰博士还告诉过我,根据茜莫的病情来看,她已经没有必要进行住院治疗了,只要在家中安心地进行调养,她的病慢慢地就会好转的。另外,博士还说过,在冷冷清清的医院里治疗,还不如在温馨的家中静养更加有效。因此,我打算在家中亲自照顾茜莫的生活起居。”

    “嗯,这一点我也同意。有了你的关怀照料,我相信茜莫的病情很快就会好转的!”

    “不错,我一定会尽自己的全力把她照顾好的。”

    “好!那么,你们姐妹两个一起回杰尔城堡去住吧!”

    “杰尔城堡?”

    “是的。你完全不必担心,我和艾尼会随时随地保护你们两人的安全的。听了你刚才讲的这一番话,我觉得王子殿下写给茜莫的情书藏在杰尔城堡中的可能性非常大,所以我们一定要想方设法地把那些重要信件找出来。

    “另外,我已经买下了杰尔城堡,现在把所有权仍旧交还给你们姐妹俩。你们带上老仆人,准备搬回杰尔城堡去住吧!而且,忠心耿耿的伏江老夫妻也在那里诚心诚意地期盼着你们的归来呢!”

    “如果有你陪在身旁的话,我会觉得安心很多!”

    “那当然了,我一定会跟你们一起去的。而且,我还会彻底地搜查一遍古堡。塞茜尔,请相信我,一切包在我身上!”

    “我相信你……”

    接着,他们二人的双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两人都顿觉信心百倍。罗宾将塞茜尔的纤纤玉手举至自己的唇边,在上面轻轻地印下了一吻。

    女伯爵塞茜尔的脸颊上立时绯红一片,她连忙娇羞不已地低下了头。

    “王子殿下知道茜莫小姐身上所发生的这一系列变故吗?”

    “知道的。就在前不久,他第二次造访巴黎的时候,我已经将茜莫所遭受的所有意外全部告诉给他了。王子殿下听完我的叙述之后,惊得面无人色。他说他回到塞尔维亚之后不到一个星期,就写了一封信给茜莫,可茜莫却没有写回信,这令他忧心忡忡。于是,他断定一定是潜伏在巴黎的泛奥地利党的成员们,不择手段地潜入城堡偷走了书信。

    “王子殿下也曾到医院里去看望过我妹妹,可茜莫已经不认识尼克尔王子了。王子当时便伤心欲绝地流下了热泪,接着,他回到古堡之后对我说,他绝对不会娶其他任何一个女孩子,而是要持之以恒地等待下去,一直等到茜莫完全康复为止。唉,他可真是一个痴情种子啊!”

    说到这里,塞茜尔的双眼中又一次涌出了热泪。

    时至今日,罗宾仍然清楚地记得尼克尔王子的容貌和神态,那天在夏克耶大剧院的贵宾座上,他是那样的郁郁寡欢,那样的神情落寞。王子现如今已经回到塞尔维亚王国去了,而兵强马壮的奥匈帝国此时正在一旁虎视眈眈,随时准备向塞尔维亚发动猛烈的进攻。

    而泛奥地利党的成员们为了阻止尼克尔王子与茜莫小姐的结合,可以说已经到了无所不用其极的地步,他们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这位风度翩翩的年轻王子与茜莫小姐之间神圣的爱情,究竟有没有结出甜蜜果实的那一天呢?一想到这里,罗宾的心头便如同压上了一块大石头一样沉重了起来。

    “我一定要让有情人终成眷属!我一定要让他们之间纯洁无瑕的爱情结出甜蜜美好的果实!不管泛奥地利党有多么的穷凶极恶、多么的阴险狡诈,我也一定要将这伙人面兽心的暴徒一网打尽!”

    想到此处,罗宾情不自禁地握紧了双拳,情绪激昂高涨。随后,他连忙喊来了艾尼,准备一起向杰尔城堡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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