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偶尔会把那件事讲给我身边的朋友,可除了阿春,几乎没有几个人相信我的话。他们都以为我在讲笑话。
那些日子我天天和老婆打冷战。我不想让自己的工作随着她职位的升高而一次次迁移。可我总拜下风,怎么都扭不过她。让人误解为“吃女人饭”的日子真不好过。给这样的女人当男人真不好受。我懦弱得厉害,家里的水管子突然响一声都会把我吓得从椅子上跳起来。
城市很寂寞,寂寞得让我感到要窒息而亡。我排除寂寞的唯一方式就是去找阿春。
阿春是我在这个城市里的红颜知己。她虽然有丈夫,但却一个人过着。她喜欢看书写文章。常常把写出的美文贴在网上。她单纯可爱,竟然分不清董事长和经理谁的职位大。她最喜欢听我讲身边的人和事,她说她需要灵感和素材。而我正好有许多话没地方说。我们像落在同一枝头上的两只寂寞的鸟。我们虽然什么越外的事还没做过,但我知道她是喜欢我的,每次见到我,她都唤我的小名,“铁蛋哥”、“铁蛋哥”地叫,我的身心就被她叫成了一团糨糊。我相信我们之间迟早会发生一点故事的。
电话在我正想阿春的时候响了。一个负责项目工程的总经理打来的。他要我去参加他的“新世纪”大都会工程竣工庆典晚宴。这样的宴会我一向不喜欢参加,可没有推辞掉,就去了。
宴会设在大都会总部六层。我不喜欢电梯里的感觉,就选择了爬楼梯。爬到三层时,我无意识地向下望,我看见了旋梯下走着的一行人,我看见了一个女人熟悉的影子,我想确认一下她到底是谁,所以就弯着身子朝下看,脖子伸得老长老长的。我伸出的头立刻被一只胖大的手猛烈地朝后扳了一下,连脖子都被扳得“咯吧”了一声。“哎哟,我靠!”我叫到:“干吗拽我头?我招你惹你了?”我回头看,一个肥胖的保安站在我身后,一摇一晃的。保安说:你看啥看,你知道他们是啥人,你都敢看?我说:我管他们是哪等子鸟人。好啊,你敢骂领导,他们是省上下来的高级领导,你都敢骂?肥胖保安教训道。我说:你算什么鸟,我就骂了你怎么样?谁规定了领导就不能看?肥胖保安歪着脑袋,上下打量了我一下,说:想当年我在四川的时候,想打哪个打哪个,你算什么叼猫?他边说边晃动着手里的警棍,还把他肥胖的身子压了过来。
值勤室又走出了个瘦保安,板着一副严肃的面孔走向我。
你是干什么的,为什么在这里行凶打人?
我没有行凶打人,我是参加宴会的。是你们的人在行凶打人。
你说你参加宴会,参加谁的宴会?
张总经理的宴会。
上面今天来人检查,公司有规定不许闲散人员进入。
我不是闲散人员,在大门口已经登记了。
不是闲散人员干吗把头伸那么长,你看什么哩?
我看那群人中的那个女人哩。
瘦保安把眼睛睁得圆溜溜的。
好啊!你好色竟然好到领导头上了,这下你可是惹祸了。
我好一下我老婆的色难道都不行?
啥?说明白一点。谁是你的老婆?
楼盘下那些领导中的那个女人就是我老婆。
我补充了句:那个女人是乔市长,乔市长就是我的老婆,不信你把她叫来问,问她是不是我老婆,她还在楼下。
这个?
我的手机响了,是总经理的。他问我到了没有。
总经理的话音还没有落,我就看见瘦保安黑铁板一样的脸扭出了许多红疙瘩。那个给我亮警棍的肥胖保安立刻向我摸出了一根烟,堆着一脸的肉给我笑。说:误会了,误会了!
我也勉强地给两个保安挤出了一丝笑。
我没有去参加张总经理的宴会,而是逃离了这个城市最高大的建筑物以及保安们微笑着的周围的空气。
我见到了阿春,把这个故事讲给她听。她笑得一愣一愣的。因为她知道那个女市长不是我老婆,而是我老婆的胞妹。不过,我老婆的职位也不小,她一年前就被提升成了市妇联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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