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评陈敏小小说的语境营造

    陈道久

    2009年4月，陈敏的小小说被选人了全国小小说作家五十强，而且此套丛书获得了国家大奖一一冰心儿童图书奖。惊喜之余，我打开她的人选作品集《红风筝》细细阅读起来，我要看看她的小小说是怎样被选人青少年素质读本系列丛书的。

    集子的第一篇小小说《感恩草》先是感动了我。它叙说的是一个对“陌生环境恐惧”，“对陌生人害羞”，而且还患有“多动腿综合症”的小孩，他致病的原因是“没有一个固定的家”，“没有一个固定的学校”，而且“谁也不告诉他父亲是谁”。“当一个又一个陌生男人拍着他的头，让他喊爹的时候，他都拼命嚎叫，用哭声来威胁和抗议他身边的男人。”“他在课堂上无来由地说跑就跑，哪个老师都拿他没办法。”就这样一个小孩，有幸在“差等班”碰到一位“天使”——“刚刚分到差等班的班主任兼英语老师”，命运发生了转折，师生几经周折，成了朋友。当他走向大学殿堂时，很想用他那“一双从没被异性摸过的初手”去拥抱那位异性老师，而老师“在这个假期走进了婚礼的殿堂”，于是他便把一株精心养育了多年的感恩草放在她的窗前”。作者继续写道：“这是一种看起来并不起眼的草，这小小的植物会在每天清晨流出一滴泪挂于叶尖。其实那不是泪，也不是伤心，而是感恩的回报。”

    陈敏真不愧是一名优秀教师，她所写的反映校园生活的小小说都十分逼真，诸如《相逢是首歌》中的微机老师“灭绝师太”；《老师，你能抱我一下吗》中的“狗都嫌”的学生以及《走出诱惑》中教导孩子远离网吧的母亲，都写得栩栩如生，真切感人。

    纵观陈敏的作品，不难发现，她的作品题材涉猎面广泛。不但写校园，更写社会；不仅写现实，也写历史；不光写中国人，还写外国人。而写得最多的则是最底层社会经常耳闻目睹的人，真诚地体现出一个弱女子对下层弱势群体的人文关怀。如《外爷的气味》中的外爷，《黑色蝴蝶》中的编辑，《勇气》中面馆老板以及《七十岁的生命》中的外国女人等等，他们都在不同环境中乐观地同不幸的命运作抗争，而且都活得有滋有味，从而揭示出人生道路的不平与不易。

    在《久违了宝贝》中，作者刻画了一个蜕化变质的官员，他混了个响亮的“书记”却忘了本名“阿丑”；“他带着响亮的称谓吃美食，坐豪车，还换了一位年轻的妻子”；“他阴差阳错地卷进了一桩经济案，审讯室里他的名字一次又一次地被提来提去”。“他获释了’，但从此就患了病”；“有个老婆婆每天夜里都拖着长长的声调呼唤一个叫阿丑的名字，原来，阿丑是她的一只爱狗”。作者对阿丑的处理也是极其善意的，这也袒露出作者对当前干部队伍中腐败现象的关注、鞭挞和申斥，提醒阿丑之类的人，不管当什么官，出多大命，都勿忘了自己的“小名”。

    记得我还读过陈敏的《扶贫考察》，这篇不可多得的小小说刊于《中国小小说金麻雀文库》中。作品写国际扶贫组织派专员到某村去考察一个解决村民吃水困难的投资项目，引起村乡镇三级干部全员出动，车队如流，陪行陪吃。而所汇报的争取投资项目都驴头不对马嘴，远离扶贫范畴，索要的投资金额则没有科学预算，而是漫天要价。结果不仅是多数项目泡汤，就连原来的供水项目投资也大打折扣——因村长怕累，懒得爬山而信口开河把水源指近。这很像一篇纪实的通讯，它反映了当下某些基层干部工作浮夸，作风不实的问题，很有代表性和普遍性。

    我还看过陈敏编译的域外故事精选《许多许多月亮》。该书故事源自世界各地。故事隽永，内容异彩纷呈，题材不拘一格，有的像故事，有的像小品，有的像寓言，更多的像小小说。故事情节感人，诸如：能把月亮挂到公主脖子上的小丑；拔活老虎的胡须为丈夫配药的阮文姬；当众脱光衣服站着小便从而激起男人义愤而砸死荒淫皇帝的少女。读了它，不仅可以了解域外风情和世界文化，还可得到文学的熏陶和美学的修养，启迪人的智慧，陶冶人的情操，激扬真善美的人生。

    读了陈敏的作品，我似乎悟出了一个问题，小小说亦能见大道。

    很早以前，有人说过“文以载道”的话，千百年来，这句话一直成为中国社会判断文学作品优劣的最高准则。小说这一问题，之所以冠名以“小”，大概也是被认为它无力“载道”的缘故，所以“小说家言”一直成为贬义词。站在文学角度看，这实在有些不公平。

    文以载道，什么是道？《老子》云：“道，可道，非常道”，把道说得很神秘。《易经》言：“一阴一阳之谓道”，把道说得很抽象，说得具体的是《庄子》，它说：道无所不在，包括蝼蚁，草木屎尿；道是不离物的，最高的道是这样，最伟大的言论也是这样。按照庄子的观点，小说——包括小小说，也是可以载道的。事实也是如此，曹雪芹的《红楼梦》，蒲松龄的《聊斋志异》那里面所载的道，甚至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

    小小说和戏曲小品一样，都是上世纪八十年代之后随着改革开放的步伐成长起来的。它已为广大读者欢迎。它的发展繁荣有一个过程，希望大家关注它的成长，赋予它地位，使这一新生文体成为当代文坛一处独特的风景。更期待众多的小小说作家，坚持守望自己的园地，勤奋耕耘，多出精品，让更多的“金麻雀”沿着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大道，飞向中华民族复兴之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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