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里偷闲的我时常在想,作为经常穿梭行走于现在和古代之间的考古人,就像是从现代派往古代的使者,似乎总是过着居无定所,浪迹天涯,四海为家的日子,所以在刚踏上考古这条路时就为自己取号为“天涯客人”,并给自己的住所命名为“临时客店”。考古人善于怀旧的情结促使我自1986年开始,在访问古应国20多年的外交生涯里,写下了十本“天涯客人日记”。每当我打开它们,当时发生的一些陈年旧事,就会一一浮现于眼前,仿佛那一切都在昨天。当然,并非所有的东西都能够盛装在日记里,而更多的则是储存在我的记忆中。我眼看着那些在古应国访问期间刚刚经历的事情,顷刻间便为时间所掩埋;感觉着那些日记所载与记忆所存的东西,分明还是鲜活的“现在”,却业已成为被尘封的“历史”;内心终于明白那永不停息的时空坐标系的移动,真个如孔子站在船上望着源源不断流淌着的河水所感叹的那样“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对于时间与空间的这种无穷无尽的流失趋势,谁都无法阻挡,无可奈何,我却并不甘心,一心想着应该挽回点儿什么。
访问归来的我曾站在遥远的天际,遥望人类历史,分明看到那万千往事全都渺如云烟,早已吹散在风里,唯有它们的影子凭着文字的记载映射在古代文献里,于是深刻体会到生命的短暂与事物的虚幻。但不可否认,正是借助于这些虚幻的影子,我们才能对过往的那段历史有一点儿简单的认识和了解。试想当那些事情刚刚发生之后,它们的影子会首先进入当事人的大脑,储存于他们的记忆中,待时过境迁,久而久之,那些记忆便会一点儿一点儿地被逐渐遗忘而变得模糊;再者,有关任何事物的记忆都必然附属于某一本体,即一个具体的人,它终将伴随着本体的逝去而消失;况且,即便是我们将这些记忆保存在日记里,但个人的日记不见得就能公诸于众。
鉴于上述原因,为挽救那些即将失去的珍贵记忆,古人一般都选择用文字作为储存载体并将其刊布发行的方式,使之流传世间,以告知同辈之人及子孙后代那些已经逝去的唯独自己经历的往事。我们在古应国访问期间的种种经历,与那场轰轰烈烈的古应国地下博物馆参观活动,全都被匆匆而过的时间带走了,而带不走的只是那些沉睡在我们大脑深处的记忆。为了让更多的人们认识与了解那个已经远去的古应国,我们希望将其中的一些记忆片断付诸语言,见诸文字,以呈现给读者。无奈自己所能掌握的词汇贫乏,语言表述能力较差,加之日常工作繁忙,没有更多时间仔细推敲,有时候浪费文字很多,反映内容却很少,意欲修改删减,却又无所适从,只得一仍其旧,或者是言语已尽而意犹未了,最终以不了了之,致使往往难以真实再现当时的情景和准确表达心中的思想。是啊!既知自己的能力如此不堪,本该学会放弃才是。而之所以自不量力仍然勉强为之者,是希望通过这些文字,向在古应国访问期间那些曾经帮助过我们的朋友们表示一点儿感激之情,同时也尝试着为发生在古应国里的部分往事留下一点儿影子,就像是摄影爱好者在给自己钟爱的景物拍照一样。如此而已!这就是我们编辑出版《古应国访问记》的初衷和夙愿。
偶尔闲来无事,追忆起古应国访问期间的种种事情,草成一首诗歌,暂题名为《访古忆应歌》,权作这本小书的结尾。这首诗歌的内容如下:
一九八六那年春,出访应国为使臣;
徒步穿越三千年,凿破时空通古今;
启程初迷大河村,蓦然偶遇仰韶人;
漫步走进大枣园,穿行嫘祖之桑林;
攀登奇异平顶山,夜宿山下太平村。
应山应河今犹存,应都鹰城没湖滨;
驻使应国廿一载,遍访应侯及夫人;
常饮应河清泉水,时为应宫座上宾;
几度秋来几度春,踏访足迹遍乾坤;
付出劳累与艰辛,获赠白玉和赤金。
流水缓缓涤光阴,车轮滚滚辗红尘;
大江后浪推前浪,不必厚古而薄今;
访问归来忆旧事,亦梦亦幻似亦真;
欲说故交相助情,难忘老乡滴水恩;
吟罢《应国访问记》,了却我等一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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