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白水,原名林獬,亦名懈,又名万里,字宣樊,别署宣樊子,号少泉、肖泉,别号白话道人、退室学者、白水山人。
林白水于1903年12月在上海新闸创办《国白话报》时,即是该报论说、小说、歌谣、新闻、时事问答的主要撰稿人。他在《中国白话报》第十六期编发的《汉族历史歌》至今还为许多史学界、文学界人士所熟知。《汉族历史歌》共十三首,最后两首云:
二百年,二百年,广西出了洪秀全,复土地,争权利,万世太平基。曹国藩出,剿长发,保得大清永不拔。左宗棠,李鸿章,争把同种戕。
亚细亚,欧罗巴,东西相隔不同化,过大洋,求通商,租界连连让。甲午一战日本胜,瓜分瓜分各指定。命垂危,命垂危,我祖知不知。
林白水的书斋名“生春红室”,因得其外祖父黄莘田旧藏“生春红砚”而得名。林在此著有《生春红室石述记》传世。他非常珍爱这方外公之子——舅父所赠端砚,年轻时去日本留学随身携带行李中就有这一宝砚。
1922年5月,林在北京主办《社会日报》,以“白水”为笔名,几乎每隔一日必有一篇“白水”署名时评,以后他就以“白水”为专名了。1926年8月6日,他写了一篇题为“官僚之运气”的文章,刊在《社会日报》时评专栏上,其中有一段文字说:“某君者,人皆号之为某军阀之肾囊,因其终日系在某军阀之裤下,亦步亦趋,不离晷刻,有类于肾囊之累赘,终日悬于腿间也。”“某军阀”,指当时直鲁联军总司令张宗昌,北洋奉系军阀,山东掖县人,曾为土匪。“某君”,指张宗昌的幕僚潘复,字馨航,山东济宁人,后来做过北洋政府总理兼交通总长。潘号称张的“智囊”,林白水以“肾囊”来影射“智囊”,而张宗昌又有“长腿”的绰号。因此,此文一出,读者无不大笑。但这可就激怒了“狗头军师”潘复,当天他就唆使张宗昌下令逮捕林白水。
得知林白水被抓,杨度等十多位友人火速前往营救。当天晚上,他们找到了正在打牌的张宗昌,情真意切地请求释放林白水,有的人竟长跪不起。张宗昌见此情景,表现出一种意有所动的样子,但时有宪兵司令王琦入内,和他耳语说林白水已经被执行了。众人听后,见为时已晚,再无营救之可能,便悲愤地退了出来。实际上这是反动者的一种骗局,是事先商量好对付营救人员的缓兵之计。当时林白水被关押在牢中尚未被执行,直到次日凌晨四时宪兵才通知其给家人写遗嘱。
林白水在仓皇之间一时不知写些什么,他只是对家人写道:我绝命只在顷刻,家中事一时无从谈起。只好听之。爱女好读书,以后择婿格外慎重。可电知陆儿回家照应……写完后,即被押赴天桥刑场,枪声响处,他即倒在了血泊之中。
遗书中所提到的爱女即林慰君,时年仅十二岁,被林白水视为掌上明珠。父亲遇难后,林慰君悲愤之极,曾想以自杀了却自己年轻的生命,后幸被人劝阻。在为父亲举行的追悼大会上,她以其幼小的身躯、声泪俱下地致答词,引起了人们的深切同情。后来她就读于国立师范大学,毕业后曾在北京女一中、女二中执教,抗战时期积极地参加了各项爱国运动。1948年赴美,成为著名美籍华人女作家。她立志要为父亲写一本传记,但直到20世纪80年代才得以回国搜集有关资料,最后写成了《我的父亲林白水》一书。她还捐资老家神州修建了“林白水纪念堂”,里面陈列着林白水生前创办的各种报纸、著作和其他纪念品。
林白水遇难后,随身留有两件遗物,一是玉器两件,一是铜印一枚。他酷爱读书,在自己的印章上篆刻“书磨心境”四字,可见其乐此不疲之高尚情操。还有一件最珍贵的遗物是他被枪杀时血染的罗帕,那是其好友张次溪精心收藏下来的。后来,他请社会名流叶恭绰、章士钊等在罗帕上题词,叶恭绰在上面论及林白水“几与鹦鹉赋同视”,将其之死和三国时曹操假黄祖之手杀死弥衡相提并论。这些物品后来均由其女林慰君于1986年献给了福建省博物院,现存于林白水纪念堂内。
林白水被杀害后,“洪宪皇帝”袁世凯的二公子袁克文,号寒云,博学多才,善书善诗文,人称“皇二子”,写了两副情意深刻、直斥军阀、伸张正义的挽联。其中一联云:
君虽死而犹生,人间历历,剩烈女弱姬,奇文石砚;
谁能免于今世,天下荒荒,遍瘟疫盗贼,饥溺刀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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