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维一听跳了起来：“哟，得亏你提醒，我得去看她，我走了。”说完拿了车钥匙就要跑。
窦斗在后面喊：“慢点，家里不是新买了梨？你拿几个去给她吃。”
王维笑嘻嘻回身，抓了两个揣在兜里，说了声“谢啦！”又飞快跑下楼。走到路上，她心里还是咯噔一下：看来他真的很上心啊，虽说给青果送几个梨也没有什么，不过他也有点儿过于仔细了吧？我今天倒要把这个事情说给青果听，看她什么反应。
等她推开青果的门，见青果正埋头在桌上做题，就蹑手蹑脚走到跟前，把两个梨放桌子上，轻轻拍了下她的背。青果猛一抬头，见是她，忙让：“请坐，请坐。”
“给你吃的，窦斗想起的主意。”王维说。
青果忙说：“谢谢，谢谢你俩。”
王维一听拍了手叫：“我说了，今天窦斗说得来看看你，真是对了，他还叫我带这两个梨来，让你好好考，不要紧张，看来我来对了。”
青果笑道：“我正做得不耐烦，这两天失眠，大脑都木了，又倒霉了，现在还肚子痛，明天准考不好。”
“没问题，你能行。”
“可我觉得我是完了，晚上越想睡越睡不着，一个晚上根本就没睡，我这一天都晕，今天做的练习，你看，错得一塌糊涂，我得吐血了我！”青果急得直喊。
“你是紧张的，青果！不要看了，今天不做题，算了。”王维又坐了一会儿，告诉明天他们去北京给孙建军捧场，这才走了。
等王维走了，青果拿起一个梨来发呆，窦斗这样用心着实让她心惊。快两个月回避不见，青果明白他怎么想的，就算他们之间的一点儿默契吧，没想他还是放不下，还那么周到。刚才尽量在王维面前表现得礼貌，波澜不惊，实际上她的心“怦怦”乱跳，暗想过去古人说私递信物以传情，没想他用了两个梨，他的心意就让两个梨带来了，还是他老婆带来的。她看看那两个梨，心里热了一下，就想起他雪亮像刀一样刮在脸上的目光，还有他在面前低声说“放心”的温柔声音。唉！她心里隐隐痛着，有些儿酸，她不知道是为王维？还是为窦斗？也不知道是否为自己？
陈军下课回来，青果赶快把那两个梨送给她了。陈军莫名其妙地问：“青果你就不吃梨吗？怎么不给自己留一个？”
青果含糊其词，没答她的问题。
到了晚上10：00，林欢来电话了，门口大娘一喊，青果没命地冲了出去。林欢算着时间，知道青果第二天要考试，专门打来的。青果一听林欢在里面喊“青青”两字，就忍不住热泪盈眶。林欢兴冲冲的声音震得青果耳朵疼，就跟他在T市不远什么地方，触手可及。林欢的电话是万灵妙药，青果按照他说的洗了澡，洗得浑身发热，更重要的是林欢的爱语抚慰着她酸疼的心，让她沐浴在无限的温暖里，就这样她睡着了。
第二天终于考完了，青果跟陈军对完题，后悔错了好些，一个晚上都没有情绪，过了9：00，正昏头昏脑要躺下，门响了，她以为陈军从图书馆回来了，门一开，她大吃一惊，来人是窦斗。
她客气地让他进屋，搬凳子让他坐在床头，才问：“好久不见，怎么就你一个人？这么晚了，你们王维呢？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窦斗闷声道：“我不知道，我是直接从北京来你这里的，你不今天考试嘛，怎么样？考得不错？”
青果忙笑道：“真不知道，脑袋麻木的，这几天都没有睡好觉，昨天是睡着了，可早上4：00就醒了，我真不知道是抽的什么筋？”
窦斗笑道：“哎哟，我这才知道还有让你紧张的！你那么随意、放松的一个人，昨天晚上王维回来讲你两三天睡不了觉，我都不相信，这不我今天一天都惦记着这事情，在北京都没敢多待。”
“你可别这么说，我紧张得多啦，我是一个最无能的人了，你脑子里想象的我都不对。”
窦斗一挑眼，炯炯目光直逼视着她：“谁说我脑子里想你的都要不得？你知道你在我脑子里是个什么样吗？”
青果慌乱地躲过他的目光，也躲过这种话题，可一时想不出怎么来答复他，心里一着急，就说：“我在你脑子里怎样有什么重要的呢？我还是我啊！”
窦斗听了立刻说：“当然，我的想法都不重要。对你来说我这个人就不足挂齿。”
青果一听愣着不知该怎么回他。
“青果，我不让你烦吧？我能不让你烦就行了。”窦斗脸上讪讪的，要下不来台了。
“说什么呢？不要讲这些没意思的话。”青果的脸已经拉了下来。
窦斗一看青果的脸色，马上换了话题：“你知道我今天在北京见着谁了？”
“谁？”青果还在刚才的不快里，情绪不高。
“陆华还有老米、孙建军那帮子人。”他停了一下，来了兴致：“对了，人家陆华还直打听你，很惦记你呢！你没跟人联系很久了吧？他都不知道林欢出国，也不知道你留在了N大。”
青果顿时觉得很抱歉，从大展后，对所有那些所谓搞现代艺术的失望，使她懒得知道北京的事情，也懒得见他，这些日子又自顾不暇，都关心不到他。
窦斗把从北京见到的讲给青果听，听完，她冷笑道：“这就是我最讨厌的你们所谓的江湖，都是些趋炎附势的小人，人人都打着自己的算盘，人家没了势就伙着一起踩，人家得了意，就哄着一起抬，都什么人啊！”
窦斗立刻睁了小眼认真地说：“青果，我可没有踩他，当初也没有抬他。哼，在场子里混，事情就不能做绝了，今天有人踩他，说明他有做得不好的地方，为什么人家不踩老米？”
“行了，别再跟我讲你们场子里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讨厌的就是这些事情！”
窦斗愣愣地看着她，一时住了嘴。
青果见他傻在那里，才问：“听王维昨天讲不是她要跟你一起去的吗？她怎么没去？”
窦斗低下头，又斜眼了青果一下，小声说：“昨儿，她从你这儿回去，我们——我们又吵架了。”
青果隐约觉得他们吵肯定跟自己有关系，发愁地看了他一眼，最后说：“你干什么老跟王维吵？人家一门心思都在你身上，你要让着她点，她还比你小那么多。”
“我，我什么都没做，没有的事情，有的没的说一车话，烦死了。”窦斗眼里都是委屈和不服。
青果听他这样一说就更确定了，脸上有点儿发涩，还劝：“你就更要好好解释嘛，不要让人家误会，千万别着急。”
“我就着急了，她说我心里有鬼才急的，你说她还讲不讲理了？”
“那是你的错，你——”
还没等青果把话说完，窦斗打断她：“你不要说了，我知道怎么样都是我的错，即使有千条理，也都是我的错！谁让我这样？我也没办法！”
听他喊完这句话，青果愣了。
这时窦斗两眼泛着光，呆呆地看着青果，干笑了一声：“你知道她昨天骂我什么？她骂我是猪，告诉你，我就是猪了，反正都这样了。”
听他说完，青果的心猛地往外拥了一下，骂道：“我看你就是头猪！以后你也别往我这里来，你不跟王维一起来，我也不见你！”
窦斗听完低下头，脸涨得通红。
两人一时都默不作声，停了一会儿，就听窦斗“唉！”了一声，猛地站了起来，连头都没抬，闷着声说了一句：“我走了。”转身拉开门就往外走。
青果也从床上站了起来，立在地上，没吱声，看着他头也不回地出去了，等门碰上，她才一屁股坐回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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