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子长出来了-新郎为什么要死(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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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影厂编剧老李和小朱,最近因为准备写一部反映青年道德题材的剧本,来到公安局深入生活。刑侦科科长老徐不但是个经验丰富的侦察员,还是个文艺爱好者和热心人。他主动帮他俩了解案情,还和他们一起分析案件,为他们的采访提供了不少方便。

    这天,老李和小朱突然接到老徐的电话,说市内发生了一件奇案,有个青年,虽然是个驼背,但他却找到了一个非常漂亮的姑娘。但新郎在结婚的当天却突然服毒自杀。他俩一听:一个新郎怎么会突然自杀呢?其中必定有一段曲折、奇异的故事情节,于是就火速赶到公安局,老徐立即领着他俩匆匆赶到出事地段的派出所。派出所一位女民警向他们介绍了案情。

    这个新郎叫梁炳生,今年三十岁。他的父母和一个姐姐都在香港,本市只有一个姑妈。一年前经人介绍,相识了一个叫陈燕飞的女青年,如今双方自愿登记结婚,并定于今天晚上在“杏花楼”举行婚礼,不料新郎在中午吞了一百片“氯丙嗪”后出走,现在生死不明。而且,发人深思的是,在发现新郎服毒后,以新郎的姑妈为一方,以新娘为另一方的双方家属,都来到派出所。他们相互指控对方是谋财害命的凶手,要求公安部门彻底查办。

    可是争到后来,他们把新郎的死活丢开不管,却为遗产归属问题吵闹不休。

    一方说,我们已经办了结婚登记,我是他的妻子,财产理应全部归我。一方说,你还是个未过门的媳妇,侄儿从小是由我姑妈领养照应,财产应属姑妈所有;你逼死了我的侄子,还要独吞他的财产,休想!最后派出所指出,在案情未查清前,财产暂行封存,待后依法判定。这场风波才暂告平息。

    老徐听到这里,似乎若有所悟,便对女民警说:“请你先领我们看一下新郎的住房吧。”于是他们就来到了梁炳生的住处。

    这是一条幽静的里弄,因为刚出了人命案子,显得比平时热闹得多了,人们三五成群,交头接耳地在议论。女民警领着他们三人,穿过人群,登上二楼,来到新房门前。推开房门,顿觉眼前一亮,三人同时“哦”了一声,便打量起这间与众不同的新房来。只见上面悬挂着“群星绕月”的新式吊灯,下面铺着紫红色花地毯,全新家具油光闪闪,被褥摆设五光十色,电视机、电冰箱、电动洗衣机等等应有尽有,虽说不上富丽堂皇,也够得上现代化的了。

    这时,小朱颇有感慨地议论说:“光这一房间东西,已是一笔可观的财产了,难怪新娘和新郎的姑妈眼热呢!”可是新郎为什么在这大喜日子,抛下这个舒适华丽的家去死呢?他感到不可思议。老徐说:“这个问题值得推敲,需要调查。我们现在是不是先见一见新郎的姑妈,先了解一下新郎的情况。”

    说完,就叫女民警去请新郎的姑妈上楼。

    新郎的姑妈,叫梁桂贞,虽说已经年过半百,但看上去只不过四十岁上下。她是个长相富态,穿着讲究,一看就是个见过世面、能说会道的女人。

    她一进门就声泪俱下,一句一个“哎呀”地诉说起来:“哎呀!公安同志呀!你们一定要为我作主呀!我梁家就炳生这么一条根呀!想不到这可怜的孩子,从小离开父母,刚盼到成家立业,倒连小命也丢掉了。我一直提心吊胆呀!果然这些没心肝的成心把他往死里逼呀!”

    这时老徐显得非常冷静,他很客气地对新郎的姑妈说:“请你谈谈你侄儿的情况吧。”新郎的姑妈擦了擦眼泪,开始滔滔不绝地说起来:“炳生爸妈只生了炳生和他姐姐,他们在解放前夕去香港,把子女留在祖父母身边,二老过世后,就托给我照应。我把炳生姐弟俩当亲生子女,嘘寒问暖,操尽了心!一九七〇年,他姐姐去香港,炳生也分到街道工厂工作。后来他姐姐嫁了一个珠宝商,就每月汇钱给炳生,他钱多了,眼界也高了,一心想讨个漂亮的老婆。为这事,我曾多次劝他将就一点,可他不听,还说一定能够达到目的。不久前,不知谁介绍他认识了这个陈燕飞。我一看这姑娘,长相倒是如花似玉的,不过太浮气,爱吃、好穿、讲虚荣,但炳生很中意。自从两人相识后,炳生的钱就开始像流水一样哗哗直朝她家里淌!

    去年国庆前,他姐姐受父母之托回来相亲。我那侄女一看就说:‘燕飞很好嘛,这样的姑娘,到香港探亲才带得出去。’这一来可好了,那陈燕飞更得宠、更神气了,她提出,婚后她的工资全部归娘家;香港汇款也要全经她的手。

    同志,你们想想看,没过门就把经济权抓去了。从那时起,香港寄来的汇款我就一分也收不到了,全到了她陈家的袋里!可怜我那炳生在厂里只吃五分钱的菜!

    “钱送出去了,可是结果落到个啥呢?说来气死人,现在青年人荡马路,总时兴手搀手、肩并肩的,陈燕飞和我们炳生出去却是一前一后隔那么一截,甚至让她的弟弟插在当中走,这不是明摆着嫌炳生这个驼背坍她的台呗!还有更气人的事呢,今年一月,她的父亲过六十岁,我炳生送去一份丰盛的寿礼,同志,说来你们会不信,花了整整三百块!结果连个桌角都没让他坐,叫他当厨师……要讲这些,多了。总之,自从陈燕飞认识了我侄子,他们家就像碰到了财神爷,发了一笔横财。”

    小朱听到这里,冲口而出:“真是一个高价姑娘!”

    新郎的姑妈一听更来劲,她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我看她就像旧社会里的女骗子!他们设下圈套,刮光炳生的钱,临到结婚前再逼他死!”

    这时老徐突然发问:“你有没有根据?”

    “有啊!就说今天上午一件事,她派她弟弟来找炳生,开始他很神秘地同炳生咬耳朵,后来嗓门大了,我在厨房里听她弟弟说‘:晚上车子到我家门口,你不要下车……’炳生一听就叫起来:‘我被你们骗到现在,已经够了,难道今天连做新郎的权利也没有?’我一听也气得直抖!还有,昨天晚上炳生还接到一封信。”

    “什么信?”老徐赶紧问。

    “一个叫汪海林的写来的。”

    “这个姓汪的情况你可知道?”

    “我只听说这个姓汪的是陈燕飞原来的男朋友。我家炳生看了信,脸一下子白了。可怜我那侄子,生性脆弱,又爱面子,能受得了这个打击吗?我见他一早不吃不喝,就去买点点心给他吃,回来看见他在吃药,我问他吃啥药?他骗我说头有点痛,吃止痛药片。我不放心,所以他一出门,我拿药瓶一看,出问题了,再翻翻他的抽屉,发现了这绝命书。现在我全明白了,陈燕飞他们就是冲着炳生的财产来的,根本不是看中了炳生这个人!同志呀,千万千万,这财产说什么也不能让她夺去!”

    老徐说:“你应当相信政府会秉公处理的。”说完,客气地送她出去了。

    她一走,小朱说:“从梁桂贞讲的情况来看,可以断定,这是一件合伙行骗、致人死亡的案件!”

    他没等别人答腔,又从老徐那儿拿过梁炳生的绝命书,指着其中一段念道:“……什么是‘幸福’?怎样才能得到真正的幸福?想不到我所追求的‘幸福’,今天成了我的坟墓……”

    他接着说:“你们看,从这些话语,从这上面沾满的泪水痕迹,说明了梁炳生是在被人逼得十分痛苦的情况下,才走上绝路的!谁是这个惨案的制造者?我认为这可能是新娘与她那姓汪的情夫串通起来,有计划有目的地干的,甚至可能是一件比《尼罗河惨案》中那一对男女干得更高级、更巧妙的谋杀案!”

    对小朱这个论断,老李沉思一会,说:“复杂!复杂!”

    老徐却笑了一下,说:“好吧,现在我们去见识一下那位新娘吧。”

    小朱一听,忙提出:“现在直接找她,她能老实交代?会不会打草惊蛇?”

    老徐诙谐地说:“不要怕,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嘛,见识一下这位美人,也许会开阔开阔我们的眼界哩!”

    新娘居住在一条住户拥挤、人声嘈杂的弄堂里。住房陈旧低暗,室内那些新式家具摆设与这房子显得很不协调。这时新娘还在抽泣。他们抬眼一看,这个新娘确实长得窈窕俊俏,现在眼睛微微红肿,脸上挂着泪痕,似乎更添了几分娇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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