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全球经济将放缓,萧条或不期而至
人类正处于发展中的全球危机之中,这个危机最为深刻的背景,是人类与自然世界之间的矛盾。这里我们首先要申明的是,我们衡量全球经济发展或衰退的标准不是GDP等名义指标,而是全球公民的实际生活水准。
GDP等指标数字只是一个参考,或者在使用这些数字时要考虑货币贬值的因素。GDP等数字指标是一组不断被注水的数字。有统计表明,自1970年以来,世界主要货币,包括美元、瑞士法郎等的实际购买力都下降为原来的1/20左右。通过超发货币,各国政府都可以适当地粉饰太平,维持一种看上去似乎繁荣的景象。
全球经济放缓甚至衰退有着宏观的深层次原因。
此前的一轮长周期的全球经济繁荣有三个基本的推动因素。其一,冷战的结束使得全球一体化进程得以快速推行,全球资源及经济要素市场得以更好地流通和整合;其二,信息技术等革命性技术的带动,使时间和空间的局限性大大减少,资源整合的效率大大增强(比如,人们可以瞬间实现数十亿甚至数百亿美元的全球资本配置,以用于并购重组或金融投资等);其三,新兴国家尤其是中国等国家经济发展的带动(而在新兴国家经济的高歌猛进中,又有许多非理性繁荣的成分,尤以中国为最,这种非理性繁荣本身就面临着纠错和回归)。
非常明显的是,推动此前一轮全球长周期繁荣的三大力量已经基本达到了各自的巅峰,并开始呈现出逆向发展的态势。比如,全球一体化进程开始面临国家保守主义的挑战。
虽然全球一体化进程在过去受到了许多赞扬,但英明的人士仍然可以看出其中的玄机。一方面,全球各国都有适度开放以便进行价值交换的需要,另一方面,全球一体化进程本质上是西方国家的资本扩张运动,其受益国主要是资本扩张国家,而资本吸纳国往往是受害者(这需要用战略眼光来衡量。比如,中国吸引外资从短期看获得了经济的繁荣,增加了就业,壮大了国家经济实力,也密切了与外邦的关系。但从长期看,资源环境透支后,中华民族赖以生存的基础被动摇了,得与失谁大谁小,其实不言自明)。这样,后知后觉的全球一体化进程受害者总有一天会觉醒,而一旦觉醒,就会开始抵制全球化。
另外,有三个不利的重要因素越来越多地制约全球发展。
首先,自然世界不支持全人类的普遍共同繁荣。
人类所依赖的物质生活,主要来自于自然世界的恩赐(许多人认为物质生活来源于人类自身的创造,这实在是一个极大的误区)。随着自然资源稀缺性的迅速增强,人们消耗这些自然资源的代价将越来越高昂,只有少数人可望在未来的若干年中仍能保持目前的自然物质消耗水平,许多人只能节约度日。
自然生态系统的破坏,将使人口密度大,自然承载力弱以及不注重加强自然生态保护的国家率先出现恶性结果。比如,范围广泛的严重污染致死致病事件,大规模的饥荒或饮水困难,大规模的未知病毒感染,等等。这就会给全球发展敲响警钟,进而促进全球的自然生态保护,而因为自然生态保护的加强,经济发展的代价就会提高。
传统经济学认为,土地、劳动和资本共同创造了价值,这样的理论实际上是有很大缺陷的。以土地为例:比如,兴办一个化工厂,占有了一块土地,名义上只是这块土地参与了化工厂的价值创造,实际上却不然。化工厂除了占有和牺牲了这块土地之外,还牺牲了这块土地的周边环境,包括与该区域相关的空气、水,甚至天空的颜色。广义上来讲,化工厂也破坏了全球的大气和水资源环境。因此,我们可以说,不只是土地参与了商业价值创造,更多的自然资源要素也在这个过程中被牺牲、被利用了。
因此我认为,自然系统(包括土地以及其他自然资源)、劳动和资本共同创造了价值。由于自然系统这一核心要素在全球范围内已经变得比以往更为薄弱,全球创造价值的能力,将随着自然系统这一核心要素的衰减而放缓甚至衰退。
世界经济的增长,有的时候并不是真正的增长,而是一种资本变量引进的伪增长。比如,超量货币投放可能使GDP数字表现为增长,但社会财富并没有实质性增长,这纯属政客的一种数字游戏。
其次,欧元区经济已经步入衰退,并将对新兴市场国家的经济产生消极影响。
德意志银行曾发表分析称,欧元区经济增长表现显著弱于全球经济增长很常见,而且历史上,在全球除欧洲以外地区都进入稳定增长的早期阶段时,我们就目睹了欧元区经济进入萎缩期(1992—1993年)和停滞期(2002—2003年)。
但此刻我们有充分的理由担心欧元区流动性压力会外溢。欧洲主权债务危机威胁到该地区银行业的稳定,而银行业流动性压力加大会导致全球风险偏好普遍下调。
随着欧元区经济将进入一个温和衰退时期,以及美国到2012年中期的GDP增长预期只有近1%,新兴市场的出口商将面临一个出口需求持续疲软的时期。对美国和欧元区的出口仍占新兴市场国家国民生产总值的40%以上。
事实上,在过去10年,美国和欧元区国内支出与新兴市场的出口额(不含中国的数据)有很强的相关性。通过简单的回归分析,可以发现美国和欧元区消费增长下降1%,将导致新兴市场出口的增长下降27%。
考虑到这一点,新兴市场2011年第四季度的出口增长将同比下降至6%,而2012年第一季度将同比下降至4%。相对于21世纪前10年全球经济处于扩张时期(即使是SARS期间)的任一季度,这一增长速度显得较为疲软。
最后,新兴经济体发展的非可持续性,降低了全球经济活力。
过去一个长周期的全球经济繁荣很大程度是由新兴经济体助推的,甚至是以掠夺或者变相掠夺发展中国家资源为代价的。但是这种模式现在已经难以为继,部分新兴国家尤其是中国,已经透支了环境和人力资源,却没有完成自身的财富积累和科技飞跃,无法为下一轮的成长提供充分的支持。
一方面,新兴经济体的迅猛发展形成了全球局部的经济热点效应和财富增长。另一方面,新兴经济体发展助推了资源品的价格,使全球名义GDP获得了极大的增长。对于那些出口资源品的国家,这种GDP的增长更为显著。
以金属铜为例,2001年初至2003年8月,伦敦金属交易所期铜的价格一直在2000美元以下徘徊,但2011年曾短暂地突破了1万美元,上涨了4倍以上。即使经历了较大幅度的回调,目前的价格仍然在7000美元左右,上涨了近3倍。原油上涨的幅度更为惊人,2001年时,美国交易所的原油期货一度曾在20美元左右徘徊,但至2008年高位时曾达到近150美元,涨幅近7倍。
但是,人们已经看到新兴经济体发展遇到的阻碍。以中国为例,高速度的经济发展使自然环境的承载能力达到了几乎极限的水平,许多地方的污染已经严重威胁人们的健康。在这种背景下,新兴经济体的发展必然降温。
不仅如此,一些稀缺的资源由于总量的不足及全球分布的不平衡,不仅这些资源的价格狂涨,全球不久还将出现这些稀缺资源无法获取的局面。比如稀土,中国在过去的一两年中采取了保护性开采的措施,这遭到了世界许多国家的强烈反对,而中国自身,也出现了稀土供应的可持续困境。
据2011年7月人民网报道,“当今世界,每6项新技术的发明,就有一项离不开稀土,稀土是21世纪重要的战略资源。中国稀土占据着众多的世界第一,其储量占世界总储量的535%。但中国稀土存在无序开发现象,按照目前的开发速度,再过二三十年,中国就会成为稀土小国甚至是无稀土国家”。
由于一些自然资源枯竭的速度很快,导致依赖这些资源的企业可能出现大规模的停工、停产甚至破产,全球可能会出现大批的闲置工厂,一些国家可能因为资源短缺或资源价格过高,而出现国家经济发展的停滞甚至倒退,进而可能引发内乱,全球因此也将产生更大的动荡、贸易摩擦甚至国家关系紧张,这将破坏国际关系中的许多信任基础。
在全球经济放缓甚至衰退的同时,是全球公民生活水准的下降,幸福感的削弱。
其一,人类自然家园的损害。工业文明的一个基本结果,就是人类自然家园的损害。亲近自然,感受自然,从自然中获得美感是人类的天性,自然家园的破坏导致人类审美情趣的下降。自然家园的损害,也使自然提供天然食物的能力下降,人类获得天然食物的代价也将高昂。
其二,人类的健康问题。工业文明所形成的生态环境变化和污染已经严重地影响了人类的健康。人的生活质量的核心要素是健康,健康受损,生活质量必然受损。生态环境和污染问题如果沿着当前的轨迹迅速发展,再过若干年,人类能否生存都要打上问号。
其三,对人类共同命运的普遍担忧。随着自然生态环境的破坏以及全球金融危机的出现,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意识到,不仅是人类的经济生活遇到了麻烦,而且是整个人类文明都遇到了麻烦。人们生存意识的觉醒以及对人类文明未来的思考的加深,人们将日益感到更多的矛盾、问题和危险。这将是影响人们精神生活的一个重要因素。
§§§第二节欧元将式微,甚至崩溃
我认为,欧元是结盟的产物,美元是霸权的产物,黄金是信仰的产物。
欧元、美元、黄金,三者存在的机理不同,表现也将产生巨大的差异。随着欧元区的衰退,欧盟甚至可能解体,欧元将式微甚至崩溃;美元因为美国霸权的维系,并作为操纵国际金融市场的利器,长期大震荡才符合美国的政治经济利益;黄金没有多少真实的实用价值,但它天然是货币,它的价值存在于世界人们的历史信仰之中,将随世界的震荡或平稳而跌宕起伏。
没有统一的政治,就不会有真正统一的财政;没有统一的财政,就不会有真正统一的金融。因此,欧元从一开始就是有重大缺陷的,欧元“带病”运行了许多年,现在才爆发出严重的危机,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欧元的前身是德国马克,领导国是德国。1999年1月1日起在奥地利、比利时、法国、德国、芬兰、荷兰、卢森堡、爱尔兰、意大利、葡萄牙和西班牙11个国家(欧元区国家)正式使用,并于2002年1月1日取代上述11国的货币。2000年后,希腊等国加入欧元区,形成了目前共有17个成员国的局面。
欧元是为建立欧洲经济货币同盟(EMU)而在马斯特里赫特签订的《欧洲联盟条约》所确定的。成员国需要满足一系列严格的标准,例如预算赤字不得超过国内生产总值的3%,负债率不超过国内生产总值的60%,通货膨胀率和利率接近欧盟国家的平均水平。
欲知晓欧元的未来,首先需要了解欧元的由来及存在基础。欧元是欧盟的统一货币,欧盟之所以要实行统一货币,主要是提升欧洲国家政治和经济地位。
第二次世界大战前,欧洲以其强大的经济实力为后盾,曾长期称雄于世界。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欧洲国家的世界地位大幅度下降,随着欧洲复兴计划的实施,欧洲各国越来越希望在政治、经济上联合起来,一方面在军事上对抗苏联的军事压力,另一方面在经济上达到与美国、日本等经济强国相抗衡的目的。
从1958年的欧共体发展到1991年的欧盟,欧洲各国在经济上合作不断加深。相应的,欧盟各国在经济上合作的愿望也越来越强。在欧盟各国中,德国经济受到的激励最大,德国出口额超过一半是在欧元区内部实现的,欧元对德国经济保持高速增长产生了推动作用。
既然欧元是结盟的产物,那么欧元存在的合理性就必然依靠结盟带来的利益来维持。但是,自希腊出现债务危机以来,欧元区其他国家也不断地开始暴露出债务危机。随着这些危机的不断爆发以及解决难度的增加,欧元区少数几个财政良好的国家如德国等会失去最后的耐心,从而使欧元区的债务危机向着更加危险的方向发展。毕竟,作为民选政府,欧元区国家的政府在政策选择方面只能选择有利于本国利益最大化的方案。然而,希腊是个难解之局,爱尔兰、葡萄牙、意大利等国的问题也日益突出(仅意大利一国的债务就超过19万亿欧元,再加上希腊等国的债务,整个欧洲的债务窟窿超过3万亿欧元)。
巨大的财务缺口是德国等国无法长期承受的,其解决之道无非是两种。一种是不再救助,那欧元区的结果是崩溃,欧元区的经济也将深受打击;另一种是继续救助,但被施救国要进行强烈的财政紧缩政策,一旦如此,则欧元区的经济活力必将下降。总之,无论哪种结果,欧元都将式微。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2011年10月发布报告说,欧元区债务危机正在向核心国家和银行扩散,不排除再次发生衰退的可能。 IMF预计2011年欧洲经济增速将从2010年的24%放缓至23%,2012年将进一步放缓至18%。
IMF称,考虑到经济增长放缓,欧元区及其他欧洲发达国家有理由转变或适度放宽紧缩的货币政策。对于欧元区接受IMF救助的三个国家,IMF欧洲事务前负责人安东尼奥·博格斯指出,葡萄牙的救助计划是全新的,而且葡萄牙政府面临重大挑战,值得警惕;爱尔兰取得了令人意外的重大进展,但欧洲经济放缓给爱尔兰出口企业带来风险。根据IMF的报告,预计葡萄牙在2012年中期以前无法摆脱衰退;希腊则要到2013年年初才有望走出衰退。
我认为,IMF上述报告实质上是过于乐观了,它没有考虑到如果希腊等国得不到及时有效的救援的话,这些国家将以什么样的状态坚持到2013年年初?
欧元的形成是为了追求欧盟共同强大的一个梦想。假如由于核心国家退出成本过高而勉强维持的话,欧元的存在也将失去追求强大梦想的可能,而只是为了一个暂时无法摆脱的困局。
美元与黄金的走势比欧元更为复杂。美元既然成为美国操控世界的工具,美元的走势就必然与美国的国家大战略、国际政治经济态势等联系在一起,这是一个异常复杂而又富有变化的事物。黄金又与美元有复杂的相关性。因此,很难对美元的走势进行较为准确的预测。
§§§第三节“占领华尔街”:全球金融体制及
分配制度将迎来重要变革
经济危机的表现是生产过剩与有效需求不足之间的矛盾,从机制上说,是社会分配造成的。马克思在《资本论》中指出:“一切真正的危机的最根本的原因,总不外乎群众的贫困和他们的有限消费,资本主义生产却不顾这种情况而力图发展生产力,好像只有社会的绝对消费力才是生产力发展的界限。”全世界不是生产不够,而是“群众的贫困和他们有限的消费”,消除两极分化,增加民众收入才能切中要害。
本来,金融体系的发展是为实业的发展创造资金条件,但随着金融系统的发展及其功能的不断强化,金融系统本身有着凌驾实业经济,并利用金融系统进行合法掠夺的强烈倾向。
事实上,借助金融系统的掠夺在全世界已经形成一种普遍的行为,部分金融系统已成为一种典型的寄生体系,甚至在某种意义上,已成为现代社会的一个毒瘤。一方面,金融体系内的有关机构从业人员拿着极高的薪酬和奖金,但他们经常没有创造任何价值,甚至创造了负价值;另一方面,金融体系内的操纵者,通过价格操纵为自己或所服务的机构创造巨大利益,而不惜牺牲产业经济的利益,甚至人为地制造经济动荡。
以原油为例,2007年7月,美国原油指数最低时曾不足53美元,而经历一年的时间,至2008年7月,被拉高到创纪录的近150美元,涨幅近两倍。而接着借助于美国次贷危机的社会恐慌心理,又在不足半年的时间,打压至40美元。如此巨大而快速的波动,对于原油这种大宗工业品而言,在现实供求并没有显著变化的情况下产生,答案只有一条,那就是人为地金融操纵。
2011年9月17日,美国爆发了著名的“占领华尔街”和平示威活动。此次示威活动由非营利杂志网站Adbusters于2011年7月发起倡议,并被命名为“占领华尔街”,意在表达对金融制度偏袒权贵和富人的不满,声讨引发金融海啸的罪魁祸首。该活动网站上称:“将占领行动维持数月”,“我们共同的特点是占总人口99%的普罗大众,对于仅占总数1%的人的贪婪和腐败,我们再也无法忍受”。
专家表示,华尔街的游行示威与中东、北非的“革命”浪潮有本质区别,两者没有可比性。不过,无论这场游行结果如何,美国政治分裂、两极分化、贫富差距大等深刻社会问题已经凸显在世人面前。
随着“占领华尔街”运动的发展,越来越多的民众和组织参加了这一运动,抗议活动已经扩展到美国上下,100多个城市卷入到抗议活动中来,可能还会吸引全世界更多大大小小的城市,而在加拿大,抗议活动已经席卷了温哥华。而且,这次运动所发出的声音也非常震撼,在华尔街附近的保龄球草坪,群情激昂的人们在高喊“现在就革命!现在就革命”的口号,更有不少人在高呼“要工作!要工作”!
“占领华尔街”运动产生的根本原因,是由于华尔街商人的贪婪腐败。共和党长期以来有一个理念,那就是政府对市场经济要少管。共和党历来主张大社会,小政府。美国前总统里根有一句名言,“正当政府在扩大,个人自由就在缩小”。共和党人认为,市场经济有自我调节的功能,政府管得越少越好。小布什政府,尤其是那个“经济沙皇”、美国联邦储备委员会前主席艾伦·格林斯潘继续鼓吹这种理论。
20世纪90年代后期,金融兴起,金融衍生品开始时兴。“9·11”恐怖袭击使美国经济遭受打击。小布什政府为了振兴经济,就号召人们购买汽车、房子,小布什甚至说,所有美国人都应该有自己的房子。贷款机构不认真审查要求贷款者的信用,搞零首付、零利率,努力刺激消费。美国联邦储备委员会在四五年中不断降低利率。华尔街则趁这个机会,大搞金融衍生品,实际上是大搞金融泡沫,谋取高额利润,制造虚假繁荣。
等美国联邦储备委员会涨息,没有稳定收入、付不起利息的那些购房者只好把房子退还给贷款机构,从而引发次贷危机。经过一年多,那些以房贷作为抵押的衍生品支持不住了,金融泡沫破灭,金融危机爆发。
这次金融危机当然还有其他深层次的原因,但是华尔街的贪婪和腐败是金融危机的直接原因,这是没有疑问的。金融危机爆发后,美国政府又不能眼看着美国的金融大厦坍塌,因此小布什政府时期就通过了7000亿美元的救市方案,其实是用纳税人的钱去救济华尔街,为投机商的巨额坏账买单。
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约瑟夫·斯蒂格利茨声援了“占领华尔街”运动,他评论说:“我们的金融市场承担重要的角色,他们应该分配资本和管理风险,但他们已经分配不当并产生风险,而我们却要承受其劣迹的成本。金融系统正在让美国社会承受损失而使得私人获利。这不是资本主义,不是市场经济,这是一个扭曲的经济。如果这种形势继续下去,我们不能够实现增长,不能让我们成功创造一个公正的社会。”“银行所做的事情之一是通过掠夺性贷款抢劫穷人。经济危机时纳税人帮助银行摆脱困境,他们理应随后恢复银行贷款,然而他们恢复的却是自己的奖金!”“经济危机泡沫破裂之后,银行在一定意义上继续不服从法律,他们把人们从自己的家园赶出去,甚至在某些情况下这些被赶出去的人并不欠银行的钱。权利的平衡已经被扭曲。”
斯蒂格利茨指出华尔街正在利用政治权力压制社会反对声音,他表示:“我们了解他们的所作所为。尽管有些人试图制止他们,但他们利用他们的政治权力——华尔街利用其政治权力阻止了那些试图制止他们的人。”
不仅是美国的金融系统产生着大量的食利阶层,中国金融系统内的问题也异常严重。某银行2010年员工人均薪酬3575万元,而2011年第一季度又同比有大幅度上涨,该银行的员工比全社会收入水平高出几乎一个数量级,难道是因为这家银行的员工的平均才智和贡献吗?不是,这是分配制度造成的。
中国公募基金公司中的基金经理,年薪及奖金大都在百万元以上,有的甚至高达千万元,300万元以上的人员比例较大。而与基金经理很高的收入相对应的是,基民普遍亏损,有相当比例的人员是严重亏损的。
更严重的问题是,中国近年来IPO和增发的速度超过了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几乎每天都能因此制造出一个甚至多个亿万富翁。相对应的是,股民、基民及其他各类投资者血流成河。
可以说,中国证券投资市场成了最为典型和恶劣的财富掠夺机器,它严重地加剧了财富的两极分化,破坏了社会的和谐稳定。这样的金融制度安排,比华尔街的腐败完全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需要进行真正的改革。
目前,全球不断高涨的各类声讨经济危机的运动,以及全球经济危机的化解,不改革全球的分配制度安排是不可能取得成功的,而这个分配制度的一个中心环节,就是金融体系的制度安排。我们预期,全球金融体系及分配制度将迎来重大变革,这是民心所向、大势所趋。
§§§第四节国家之间的纷争将加剧,世界趋于不稳定
人类发展所面临的现实困境,并不能够令人类进行统一的集体反思并采取一致的策略和行动,将人类文明推进到一个先进的层次;反而,人类自身是一盘散沙,国家与国家之间,民族与民族之间,存在着深刻的矛盾与利益之争。人类与自然的矛盾,人类生存的现实困境,必然形成两个转化:一是转化为国家与国家之间为争夺生存条件而展开的竞赛或斗争;二是转化为一国之内的矛盾或斗争。
最近几年中,世界开始呈现出国家纷争加剧的状态。法、英、美等国主导的武装干涉利比亚的战争,中国周边国家如越南、菲律宾、马来西亚、日本等与中国因海权而产生的或明或暗的摩擦,土耳其军舰前往地中海与塞浦路斯争夺天然气田,等等。
整个人类历史的发展进程,就一直没有摆脱动物世界的基本逻辑——生存斗争。第一、二次世界大战在一定程度上就是部分资本主义国家转移国内矛盾的结果。历史不会简单地重复,但历史仍然会重复它自身的规律。
金融、贸易等隐蔽战争的作用将下降,直接军事干涉的动力在增强。
近几十年来,以美国为代表的强势国家,利用全球金融体系和全球贸易体系,打响了对他国掠夺财富的战争。然而,随着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的爆发,世界各国普遍觉醒,已经觉察了全球金融体系与全球贸易体系天然的寄生性和掠夺性本质,就会不断地构筑政策壁垒,防范美国等强势国家对自己的掠夺和侵蚀,全球掠夺与反掠夺的摩擦就会大大增加(可能体现在贸易保护与贸易争端,金融体系重构中的对抗,资源的禁开和禁运,等等),美国等国通过隐蔽战争掠夺全球资源和财富的实现就会大打折扣。
在“软战争”不能有效发挥作用的情况下,美国转而更多地使用政治手段甚至武力实现国家意志的可能性就会增加,战争的可能性就会增大了。
全球普遍的自然生态危机必然将人类推向为生存而战的边缘,这只是一个时间问题,相信已经为期不远。
人们可以不为经济富裕而战,但一定会为争夺生存权而战。
全球有限的自然资源已经不足以承担人类普遍的物质繁荣,而且,日益严重的水资源危机、能源危机、粮食危机、生态危机以及其他资源危机,必然首先使得部分国家和地区陷入动荡与动乱,促进局部的、国内的或地区间战争的爆发。
全球有限的自然资源,是人类生存的必需品。因此,对自然资源的争夺本质上是争取生存权。战争的触发点,很可能是有争议的领土或海域的占有或资源争夺,如最近日益深化的中越、中菲等海权摩擦,虽然还远没有达到战争状态,但不通过战争,又看不到解决的方式。再如美式霸权主义以占有特殊资源为目的,但打着维护世界和平的幌子而发动的侵略战争(如控制和夺取石油的美伊战争)。
全球流域广大的河流的水资源争夺(指流经多个国家和地区的河流。在不远的将来,随着雪山的消融,河流水源的减少,水源必将成为许多国家赖以生存但又严重短缺的生命之源),将更可能是战争的导火索。
比如,日趋严重的水资源危机,有可能引发亚洲一些国家之间的矛盾冲突。喜马拉雅山和青藏高原地区是诸多亚洲大河的源头,长江、黄河、澜沧江、雅鲁藏布江、恒河、印度河等几乎所有的亚洲大河都发源于此。
在全世界70亿人口中,有30亿分布在中国、印度和东南亚地区。这些人口绝大部分都依赖于喜马拉雅山和青藏高原地区的水源。但随着地球逐渐变暖,冰川消融加速,发源于喜马拉雅山和青藏高原地区大江大河的流水就会减少,当减少到一定程度时,就无法满足流域内众多人口的生活需要,矛盾和冲突只是迟早的事情。
总之,对自然资源的争夺将形成新的战争策源地。因为自然资源不仅是经济发展所需要的,更是生存必需的。随着各个国家对自然资源依赖度的大大提高,世界各国生存意志将超越经济发展而成为不得不解决的重大问题,这必将导致未来战争的可能性大大增加。
§§§第五节利比亚、埃及为先导,政府破产潮将涌现
人类发展所遇到的困境已经在一些国家获得了某种反应,比如一定范围的社会骚乱及政府破产。2011年以来,出现骚乱的国家包括埃及、利比亚、也门、突尼斯、叙利亚、以色列、希腊、吉尔吉斯斯坦、英国、美国、厄瓜多尔等。
在上述国家中,埃及、利比亚原来的政府已经倒台;突尼斯因政府腐化导致“茉莉花革命”,总统逃亡国外;也门首次发生大规模示威后,总统宣布不谋求连任。预计将会有更多的国家步埃及、利比亚、突尼斯、也门等国的后尘。
2011年1月25日开始,由于不满物价上涨、失业率高和腐败等问题,埃及多个城市发生民众大规模集会,要求总统穆巴拉克下台。这场运动最后以总统穆巴拉克下台并接受法庭审判告终,但埃及的事态并没有完全平息。
出现社会骚乱甚至政府倒台的原因,都直接与该国民众不满生活状态有关。为什么阿拉伯国家的结果如此严重呢?
联合国2011年1月发表一份阿拉伯国家发展报告《阿拉伯国家面临的三大威胁——失业、贫穷和经济衰退》,该报告称,失业、贫穷和经济衰退是大部分阿拉伯国家面临的最大威胁。
报告指出,2005年阿拉伯国家总体失业率高达144%,远高于同期全球63%的平均水平。特别是青壮年失业率居高不下,成为部分阿拉伯国家经济安全的最大威胁。由于人口增长迅速,到2020年,阿拉伯国家需要创造5100万个新的工作机会,届时阿拉伯国家的青年失业率将为全球平均失业率的一倍。
阿拉伯国家的贫困率居高不下,黎巴嫩和叙利亚的贫困率在286%~30%之间,埃及为41%,也门高达599%。据此推算,大约有6500万阿拉伯人生活在贫穷中。报告还指出,一些阿拉伯国家拥有巨额的石油收入,掩盖了其经济体本身存在的漏洞。这些收入大多投资于外币资产和境外,以及国防和军队,真正用于实体经济的投资规模较小,这加剧了阿拉伯国家的经济衰退。
2011年新年伊始,从非洲最北端的国家突尼斯吹起来的“茉莉花革命”,像一块倾倒的多米诺骨牌,迅速传递到了中东和北非的阿拉伯世界。也门、埃及、苏丹、阿尔及利亚、伊拉克、巴林、沙特、约旦……短短一个月间,突尼斯革命的波浪效应让整个阿拉伯世界震惊。而埃及人民18天就将盘踞总统位置30年之久的总统赶下台并进行审判。为什么会有如此摧枯拉朽的态势?除了世界范围内的民主自由运动扩散之外,还有什么重要的原因?
从阿拉伯国家政治体制分析,政治体制应当不是阿拉伯国家政府倒台的主要因素。在22个阿拉伯国家中,现有7个君主制国家,其中沙特和阿曼实行君主专制,约旦、科威特、巴林、卡塔尔和摩洛哥实行君主立宪制。其余15个阿拉伯国家实行共和制,均为总统制,其中多数国家建立了领导社会政治生活的政党和集权的国家政治体制,如埃及、叙利亚、也门等;黎巴嫩实行分权制总统制;伊拉克、阿联酋实行联邦制。2011年出现局势动荡的国家是埃及、叙利亚、也门,而这几个国家的政治体制是共和制,单纯从制度上看,这种制度比7个君主制国家似乎更为开放和民主。
埃及曾是阿拉伯世界第一强国,它曾经是四次中东战争的发动者,带领阿拉伯世界围剿以色列。尤其是第四次中东战争的成果,为埃及赢得巨大声誉,埃及俨然成为中东阿拉伯世界的领头羊。
因此,美国为了维护中东地区的和平,不惜每年在埃及身上花大笔美元,仅在1990年海湾战争中,埃及就被美国等西方国家和国际组织共减免500亿美元外债中的255亿美元。
不难看出,埃及这个国家长期以来在财政上已经出现了巨大的不足,需要依靠外援度日,在近20年埃及经济没有长足进步的情况下,由于财政危机和民众生活水平下降而形成的骚乱几乎是必然的结果。
阿拉伯国家经济的特点决定了阿拉伯国家财政的脆弱性。阿拉伯国家均属发展中国家,工业化发展较慢,经济结构普遍比较单一,石油、天然气、旅游以及农牧业是主要经济支柱。石油、天然气产业在经济下行周期中,将因价格的大幅下跌而效益锐减,旅游产业在经济下行周期中也受影响较大。
由于阿拉伯国家人口众多,许多国家的农产品尚不能自给,这在全球日益受到粮食安全威胁的背景下,给阿拉伯国家又增添了一个很大的风险因素。因此,未来的阿拉伯世界,仍将是全球最为动荡的部分地区。
由于篇幅关系,对其他政府倒台的国家不一一作分析。这些国家政府倒台表明,财政困难以及财富分配不平衡,是影响国家政府稳定的关键因素。随着自然环境的透支,资源价格的上涨以及部分国家人口的持续膨胀,将有越来越多的国家陷入经济困境并引发政府破产。
引发政府破产的另一个显著的风险因素是粮食危机。全球粮食危机的时代已经来临,且无有效化解之道。
由于全球人口增长,农业品燃料和工业化,耕地减少,全球许多国家和地区出现了粮食危机。粮食安全已经成为全球共同关心的重大问题。2008年11月4日,著名经济学家、地缘政治学家威廉·恩道尔说:“当前全球媒体更多聚焦于金融危机,但粮食危机才是缺粮国家真正要应对的更大的政治风险。”
全球粮食危机源于几个基本事实。
其一,全球人口的持续增加,对粮食的需求刚性地增加。
其二,地球可耕地中,相当一部分已经退化,或者在沙漠化的过程中,或者是水土流失,或者是因为过度耕种而土质变差,还有相当一部分因为依赖地下水浇灌,而地下水源已经逐渐干涸。
其三,气候变化,气候变暖使气候异常,也使农作物的生产受到不良影响。
其四,现代科技在提高农业产量方面已经接近极限。
其五,地球上有潜力可供开发为耕地的面积已经越来越小,不足以弥补全球土地退化带来的减产损失。
从以上几个方面分析,可以得出结论,全球粮食危机的时代已经来临,而且没有什么根本性的方式能够化解全球的粮食危机。
全球9亿多人目前正挨饿。2011年,阿尔及利亚、约旦、也门等国家爆发了抗议粮食涨价的运动甚至暴动,埃及骚乱的触发因素正是粮食短缺和涨价。
§§§第六节自然资源的争夺将加剧
优先掌控自然资源,是智者也是强者的选择。
围绕着生存,粮食、水、环境、矿产资源等的争夺,将会日益激烈,并成为各国关注的焦点。“资源决战”被美国前总统尼克松称为“已经开始的第三次世界大战”。
美国和英国在成为世界工厂的时候,囤积了全世界50%的可流通黄金。同时,它们都通过直接和非直接占领的方式,控制了全球30%以上的自然资源。日本没有囤积黄金,控制全球自然资源的力度也远远小于美国和英国,因此日本在成为世界工厂并获得一个时期的繁荣之后,很快就迎来了失落的20年,至今还没有看到其复苏的迹象。中国的外汇储备本来可以控制全球10%的自然资源,但遗憾的是,中国没有把主要的外汇去控制资源,而是购买了美债、欧债,购买那些存在巨大风险的金融类资产。
我们来看一下历史上的自然资源争夺战。
威廉·恩道尔在其著作《石油战争:石油政治决定世界新秩序》中,描述了过去100年的世界历史,可以说是为攫取和控制世界石油储备而战的历史。首先是英国和德国对波斯湾石油的竞争,后来是英国和美国之间的短暂竞争,随即英国和美国共同对付德国和俄罗斯,后来又共同对付伊朗、墨西哥、委内瑞拉等一切可能威胁其全球石油主宰者地位的国家或利益集团。可见,发生在同一文化圈内的早期的西方列强之间的战争,往往也是自然资源争夺战。
日本对中国的侵略战争更是带有典型的自然资源争夺特征。日本人多地少,自然资源匮乏。中国东北三省丰富的自然资源,令日本垂涎三尺,当时日本甚至提出了“宁愿放弃本土,也不愿放弃满洲”的主张。
著名的“美伊战争”,原来的定性是“反恐战争”,但现在看来,为了石油而战更为合理。据英国《星期日泰晤士报》网站2007年9月16日报道,美国联邦储备委员会前主席艾伦·格林斯潘在其回忆录中说,小布什政府发动伊拉克战争的主要目的是石油。在谈到2003年美国攻打伊拉克的动机时,格林斯潘说:“我对此感到悲哀,(政府)在政治上不便承认一个大家都知道的事实:伊拉克战争在很大程度上与石油有关。”
而据法新社报道,澳大利亚2007年7月5日首次承认,确保石油供应安全是它卷入伊拉克战争的一个重要因素。时任国防部长的布伦丹·纳尔逊在发表的澳大利亚国防战略评估报告中说,维持中东“资源安全”是当务之急。纳尔逊对澳大利亚广播公司记者说:“今天发表的国防战略评估报告列出了许多澳大利亚国防和安全方面的重点,资源安全就是其中之一。” “显然,对世界其他地区来说,中东本身,不仅是伊拉克,而是那整个地区,是重要的能源供应地,特别是石油。”
最为典型的是俄罗斯的扩张,它的扩张过程中常常伴有对土地的要求和占有,正因为如此,俄罗斯才一跃跻身世界领土面积最大、资源最为丰富的强国之列。俄罗斯的强盛也印证了以争夺自然资源为核心的战略其实是最为有效的。
随着工业革命的推广,走在前列的资本主义国家实际上是靠资源的掠夺来获得发展以及国民生活水平的提高的,这就伴随着资本主义殖民过程。
人类发展的根本目的,并不单纯为了追求物质上的丰富,而是追求幸福。如果人类连自己的健康都无法保障,物质上的丰富也就失去了它应有的价值和意义。
考虑到全球出现的日益严重的粮食安全问题,水资源的短缺问题,以及资源品的日益稀缺与价值的长期上涨,生存主题及自然资源争夺将是各个国家、民族在自身发展中优先考虑的事项。愚蠢的国家和民族才只知道埋头发展工业。这就像人们所说的,“要钱不要命的蠢猪”。
事实,西方发达国家早已奉行了国家民族生存优先的大战略,这些国家宁愿减少一些经济增长,减少一些就业机会,也要将加工型、污染型企业外移。为了鼓励其他国家承接加工型、污染型企业的重任,它们鼓吹国际分工,并慷慨地给一些国家冠以各类美名,什么“金砖国家”、“新兴经济体”等,它们特别擅长给中国这样的国家送去好名声,比如“世界奇迹”之类的赞美语,以鼓励中国这样的国家按照它们事先设计好的模式运行。
§§§第七节去全球化和国家保护主义将是一种趋势
中国的富人和精英们可能会最先感受到全球保护主义的兴起。在移民成为热潮之际,美国、英国、加拿大、澳大利亚等发达国家都在渐渐收紧技术移民政策。只是,为了缓解经济压力的需要,部分国家如美国更加积极地吸引投资移民。但在主要发达国家接受各类移民的总体数量上,仍然呈现出渐渐减少的态势。
全球化是一场资本扩张运动,其目的是攫取资本的最大利益。德国社会主义哲学家罗莎·卢森堡就认为,资本洗劫了整个世界。“如有用武力的必要,就从各种程度的文明和各种形式的社会中掠取它们……资本变得有必要循序渐进地、更加充分地耗尽整个星球,获取无界限的选择生产方式的机遇,从而在质量与数量两方面对已实现的剩余价值进行生产性的开发利用。”
我认为,全球化浪潮的主旨,是一种霸权主义和殖民主义的推行,是通过非军事占领的手段,掠夺他国的过程,这个过程虽然隐蔽,但终究纸包不住火。随着越来越多的国家对全球化的觉醒,这些国家将开始抵制这种霸权主义和殖民主义的全球化,甚至以对抗的方式,驱逐外国资本对本国的掠夺。
经历2008年的金融危机,以及新兴国家在始于2011年全球金融动荡环境中的经济震荡,越来越多的国家将开始深思由西方发达国家所推进的全球化的“本来目的”,西方国家推行全球化而谋求本国利益的面纱就被揭开了。
国家保守主义的本质,是一种国家保护主义。国家保守主义将是一种趋势,这种趋势是由以下基本的原因决定的:人与自然矛盾的上升,自然生态环境的保护,将使更多的国家意识到,保护一国之自然生态环境是国家发展的首要问题,而为了保护国家的自然生态环境,必须减少投资,尤其是国外投资,减少资源的输出,控制甚至减少人口对自然生态的压力,等等。
去全球化和国家保守主义在国家政治经济文化生活等领域都有表现。
移民政策收紧等人口控制措施
由于人均自然资源对一国的生存与发展有极其重要的决定性作用,很多人口密度大的国家,将会采取人口的控制性措施,如移民政策的收紧,包括提高移民的资质要求,提高投资类移民的投资数额,缩减移民的数量。
不仅将来各国的人口是过剩的,各类人才也将出现过剩的局面,因而因财政原因及人才过剩,一些国家将开始收紧留学政策,为本国人才的就业提供空间和保障。
贸易保护主义将抬头
由于资源国资源保护政策的加强,全球将出现更多的贸易摩擦,全球自由贸易的平衡将被打破,孤立主义将会卷土重来,贸易保护主义会重登全球贸易舞台。
资源国的资源保护壁垒日益增强
在自然生态危机时代,各个国家不但利用一切外交、政治、军事和金融手段,争夺国外的自然资源,同时也更注重自身资源的保护。对本国自然资源的保护在持续加强。
首先,我们来看沙特阿拉伯和科威特这两个重要产油国的资源保护。沙特阿拉伯和科威特很早就通过宪法,禁止外国直接进入它们国家的石油勘探开发领域。目前,沙特阿拉伯虽然开放了天然气领域,但是其根本目的是服务于国内的油气一体化开发和天然气回注,外国公司难以从中获得更多的资源分成和利益。
其次,伊朗和伊拉克的资源保护。与沙特阿拉伯和科威特一样,伊朗的宪法也规定外国公司不能拥有本国的自然资源。
最后,俄罗斯的资源保护。俄罗斯目前在石油、天然气领域的基本政策是:不允许外国公司在战略性油田的开发中控股,不允许私人公司参与石油和天然气管道的建设。任何一个能源项目都不是单纯的商业行为,正如俄罗斯专家指出,“原则上说,找到准备向俄罗斯石油公司提供所需资金的投资者是可能的,但是在任何情况下,买主的意愿必须符合俄罗斯政府的立场”。
俄罗斯政府还在欢迎外资的同时,限制外国投资者介入本国具有战略意义的油气储藏区开发。禁止外国投资者控股的资源开发项目包括:储量在7000万吨以上的油田和超过500 亿立方米的气田,储量超过50吨的金矿和50万吨的铜矿。目前已有26个气田、10个油田、1个金矿和5个铜矿不允许外商控股。这些也是俄罗斯东西伯利亚经济区和萨哈共和国新油气资源开发速度缓慢的重要因素。
此外,俄罗斯近些年的能源出口战略也有微调。第一,努力减少原油和天然气出口,增长油气制成品的出口比例,如2005年,俄罗斯石油、天然气出口下降了5% ,而汽油、柴油等能源产品的出口则增加了16%。第二,提高石油出口税,将外国石油公司的部分利润转向国库,从2004年至今,俄罗斯多次大幅度提高石油出口关税,取消液化气出口关税。一方面促使外资因利润减少而退出俄罗斯石油行业,实现战略产业国有化的目标,另一方面在税收上大力扶持国有的俄罗斯“天然气工业”(“俄气”) 。第三,将“俄气”打造成“天然气帝国”,俄罗斯修改《联邦天然气供应法》,限制允许的外国投资者所购“俄气”股票不得超过20%。得益于政策扶持,“俄气”市值如今已超过3000亿美元,成为全球第三大公司。俄罗斯还坚持按照市场价格向独联体国家出售天然气,基本实现了对独联体国家输出和价格垄断。
俄罗斯不仅重点保护其能源,在其他自然资源方面也日益加强保护,收紧出口。比如,2008年10月,俄罗斯宣布,从2009年1月1日起俄罗斯原木出口税税率将由当时的25%增至80%。
§§§第八节美国将是衰退中的中坚,资本的避风港
一个国家发展的状况越来越向着自然优势的国家倾斜。未来世界的强国,必然是自然生态系统优良,自然资源丰富的国家。
按照这样的假设,我认为,巴西、加拿大等具有自然资源优势的国家将会兴起,美国、俄罗斯这些原有的超级大国,也会由于自身固有的优势地位以及自然的优势,在较长时期内保持世界强国的地位,尤其是美国,即使2008年成为金融危机的发源地,它仍然会从危机中挣扎出来,保持世界的领头羊地位。
世界级的大国至少要具备四个方面的条件:众多高素质的人口,辽阔广袤的疆域,强大的经济军事科技实力以及所谓的“软实力”。对美国的分析要综合考虑这四个重要的要素。
在《大国的兴衰》一书中,保罗·肯尼迪在对未来世界的预言中宣称,“相对衰落的美国”。他的这个判断很值得商榷。本书认为,美国在全球的地位有可能略有下降,但美国的实力与地位在可见的未来无人能够取代和超越。
与历史上曾经出现过的世界级“帝国”或“强国”一样,美国作为一个超级大国,也面临着诸多的矛盾和问题。比如,为维系霸权,其在全球承担着比其他国家大得多的军费开支和武装力量;作为西方强势文化的代言人,美国与世界其他文明发生着更多的冲突,成为不同文明之间冲突的首要结合点(如“9·11”恐怖袭击事件、美伊战争、阿富汗战争等);作为世界头号经济强国,美国经济与全球经济发生着深刻的联系,也产生着更多的摩擦;美国保持强势经济所需要的资源,一方面靠公平的投资或国际贸易获得,另一方面在相当程度上也依靠政治军事外交手段维持,这大大加强了美国与世界其他国家冲突的可能性,也使资源的获得不可靠和不稳定。
美国在保持自身实力发展的同时,也重视相对的“竞争优势”。因此,美国的大战略中必然包含着对强势国家的遏制、打击、瓦解等战术活动,这将加大美国在政治、军事等方面的付出。
上述是美国维持霸权地位所形成的不利形势。美国维持其霸权的存在确实加重了它的负担。美国曾经一度占据世界经济总产出的半壁江山,但现在从经济上衡量,其在全球的比重已经明显下降,并有继续下跌的趋势。从军事与经济的战略关系来看,经济地位的长期持续下降必将引起美国军事力量在全球的下降,加之金融危机,美国经济的负担尤显沉重。
但对比美国与世界历史上曾经出现的帝国,美国有显著的不同,以过去帝国的衰落预言美国的衰落为时尚早。我们以保罗·肯尼迪在《大国的兴衰》中所列“兴的国家”——葡萄牙、西班牙、荷兰、英国、法国、德国、日本等,把这些国家与美国对比,能看出上述国家的相对“弱项”,但美国在四项大国要素中均无明显弱项。
葡萄牙、西班牙、荷兰,这三个国家在人口、国土资源方面与美国相差甚大,它们维持世界强国缺乏人口和国土资源两个核心条件。法国、德国、日本,虽然在人口方面与美国相差不大,但在国土和自然资源方面有很大的差距。
英国,这是一个在帝国历史上很特殊的一员,在它最辉煌的帝国时代,控制的势力范围曾经达到全世界面积的1/4,比当代美国的势力范围大得多。但是,英国控制的势力范围与美国自然拥有的幅员辽阔的国土有本质不同,大陆上不相连接的英国殖民地缺乏天然的“凝聚力”,控制难度很大,所以英国与美国也不具备可比性。
美国的国土和资源是支撑美国强盛的一个关键因素。美国是全球国土面积最大的国家之一,也是自然资源最丰富的国家之一,它的人口素质和数量都较为理想。人口数量与其国土和资源相比,不算多也不算少。如果它的人口过多,人均占有的资源就少,这会制约它的发展;如果它的人口过少,经济总量就受限。从人口与国土、资源这些方面观察,美国是理想的匹配模式。
当前,全球的金融危机已经形成,而2008年危机的发源地正是美国。于是有人认为,美国在这次危机中将受损严重,甚至一蹶不振。仔细分析这次危机中美国的角色,不难发现,虽然危机发源于美国,但美国并不是受损最严重的国家,因为美国的自然资源和生态环境、科技和军事实力、战略性资产和先进制造业、社会制度和民众的应变能力等主要方面并没有受到明显的损害。相反,全球的多数资源输出型国家和产业链下游的实体制造国家受损严重。美国的高明之处正在于,以战略性的布局实现了利用他国资源,损害他国自然生态环境,而自己在核心利益上不受损害的格局安排。
过去的历史表明,20世纪以来,差不多每隔一个历史周期,美国经济都会有一段反复,出现一段危机。但每一次危机之后,美国不是衰弱了,而是日益强大。2008年11月5日,竞选成功的美国总统奥巴马说,“对于所有那些疑惑美国的灯塔是否还会继续明亮燃烧的人,今夜我们将再次证明,我们国家的力量并不是来源于我们的胳膊的臂力,也不是来源于我们的财富,而是源自于我们理念的持久力量。这些理念包括民主、自由、机会以及坚贞不屈的希望”。我认为,本次危机不会像奥巴马宣称的那么乐观和令人鼓舞,危机不会成为美国更加强大的理由,但美国也不会由此衰弱。
从以上的比较看,美国目前的超级大国地位与世界历史上曾经的帝国都不相同,美国有比曾经的所有帝国都更综合的强大基础。综合美国政治、军事、文化、经济、科教等方面的全面优势,短期内美国仍无人能够超越和取代。鉴于此,也不难理解中美关系在中国对外关系中的突出地位。
一国之货币的信用及价格,是由该国之政治稳定及国家实力所决定的。由于美国在未来可望保持的持续强大,有理由认为,在这一轮长周期的全球经济衰退中,美国将是资本的避风港,对于全球化投资的投资人而言,投资美国将是较为明智的选择。当然,这里所讲的投资,不是指投资于美元这个货币,而是投资于美国的优质资产,比如美国的工业型高科技企业、军事工业企业、农业、资源类企业等。
§§§第九节中国经济将进行必要的战略收缩
世界是有规律的,有约束的,而不是为所欲为的。经济的增长也是有约束的,中国高歌猛进的经济发展面临着战略收缩的选择。
我们先看一个动物世界增长极限的例子。在格雷姆·泰勒的《地球危机》一书中,描写了这样一个例子。
1944年美国海岸防卫队向位于白令海的圣马休岛送去了29头驯鹿。最初的目的是想为驻扎在太平洋的美国军队提供鹿肉,但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之后,圣马休岛被遗弃,并成为驯鹿的家园。那里是驯鹿理想的栖息地,在大雪纷飞的寒冬,驯鹿可以以大量的苔藓为食,并且那里不存在它们的天敌。
到1957年,圣马休岛驯鹿的数量增加到了1350头,而到1963年的时候则增加到了6000头。激增的驯鹿将岛上的苔藓全部吃光,导致了驯鹿的相继死亡。因为在大雪覆盖的海岛上寻找不到任何可以吃的东西,大部分驯鹿在1963年和1964年的寒冬都饿死了。
这种循环加速了驯鹿的增长,而且驯鹿增长的速度和数量超过了生态圈所能承受的限度,至此导致生态系统中频繁出现动物的死亡。
人类的世界也是如此,如果不加限制的增长,人类也将面临像圣马休岛驯鹿一样的命运。为了避免这种悲剧的发生,进行战略收缩是必然的选择。总的来说,中国进行经济战略收缩是由以下七个因素决定的。
第一,自然生态环境不支持中国当前模式的经济发展。
中国总的自然环境特点,是人多地少,人均占有的各类主要自然资源,如耕地、森林、水、石油、各类金属等,都远远少于世界平均水平,与世界前列的资源大国如美国、俄罗斯等相距更远。
在这样一种现实背景下,中国根本不应当走过去那种大规模破坏土地,破坏水资源,无节制透支矿产资源的粗放经济模式。当前,中国耕地被大量占用,粮食本质上不能自给(自产大豆只能满足实际需求的四分之一,玉米、大米、优质小麦都要部分进口),各地污染严重,水资源严重危机,等等。甚至可以说,自然生态环境的压力已经接近极限,这是中国经济发展的一个巨大硬约束。
第二,中国过去的大规模投资建设既是认识上的问题,也有腐败的问题,理应纠正。
中国延续了多年以投资拉动经济增长的模式,有认识上的短视(如GDP主义、消费主义等),但更重要的因素还是腐败。投资是贪赃集团最佳的谋利方式之一。看看已经被执行死刑的分管房地产的杭州市原副市长许永迈、苏州市原副市长姜人杰,以及工程、房地产建设等领域的触目惊心的腐败,就不难推出这样的结论。也就是说,大规模投资建设许多时候不是因为利国利民,而是因为可以给某些官员创造巨大的谋利机会。
第三,地方债务危机等风险,使得扩张性的财政失去了基础。
中国地方债务问题十分严重,虽然目前没有权威的具体数字(央行和银监会地方融资平台贷款数据都不一致,这也反映了中国管理当局在金融方面存在管理问题),但据有关人员在地方的实地调研,不少地方政府无法及时偿还地方债务可能将成为事实。加之中小企业倒闭潮以及高校巨大贷款黑洞,中国金融系统资产质量令人担忧,扩张性的财政政策缺乏可靠的基础。
第四,房地产价格高企,存量巨大,房地产市场的倒下,将引起粗放型经济的系统问题爆发。
中国商品房已经完全脱离一个普遍商品应有的定位,演化成了一个掠夺民众的巨大机器。过去十几年的时间,一些地方的房价暴涨了10倍以上,严重脱离了民众的实际购买力,造就了无数的房奴。在如此状态下,考虑到房地产存量巨大,而消费能力不足,房价必然会有较大幅度回落,房地产市场将在数年中陷入低迷。
这将带来两个基本影响,一是依靠土地财政的地方政府财政能力弱化,二是与房地产相关联的建材、化工、钢铁、煤炭、有色金属、工程建设等领域将全面受到负面冲击。
第五,由于对外投资损失,国家实际可支配对外扩张的外币资源并不充足,制约了中国大规模投资及贸易的能力。
中国在利比亚、缅甸等国的投资,以及中国一些重要的国家投资机构的对外金融投资,都有巨大的损失。在此不一一列举了。
第六,政治及社会领域改革的滞后,使得中国的发展不得不着手进行“上层建筑”领域的变革,以使“上层建筑”与“经济基础”相匹配。
由于中国过去三十余年的改革开放更多的是在经济领域进行的,在政治和社会领域的变革相对滞后。目前,国内各类矛盾突出,由于财富分配的两极分化,积累了许多民怨和不稳定、不和谐因素,这都需要通过政治及社会改革化解。
第七,文化大发展大繁荣折射出的问题。
2011年10月,中共中央出台了关于文化大发展大繁荣的决定。我认为,这个决定的推动,意味着中国一个繁荣的物质时代相对地结束了,代之而起的将是经济的较长时期调整。从逻辑上看,与文化发展相对应的是物质发展,中国不再强调物质经济的发展,而倡导文化的发展,说明物质发展的方向已经不适宜。
因此,有理由判断,中国在未来将进行必要的经济战略收缩,这种收缩将降低经济增长速度,但这有利于保护中华民族的自然家园,使自然生态环境得以休养生息,对中国的长治久安是有利的。相反,如果不进行必要的战略收缩,中华民族的长远利益和根本利益就会受到更大的损害,那将是非常不明智的。
§§§第十节中华文明可望为人类走出工业文明危机
发挥主导作用
西方“以人为本”的哲学思想,造成了人的本位主义,导致了人对自然世界的掠夺和破坏;中国“天人合一”的哲学思想,爱并守护自然,有利于人类与自然和谐相处。两者相比,西方哲学正在催生一个短命的人类,中华传统哲学才可以给人类一个长久的未来。
当今人类文明已经走到了关键的十字路口上,工业文明对自然的巨大而快速的破坏性,决定了人类有迫切的需求去寻求新的文明发展方式。不然,人类将会在摧毁自然之后,毁灭人类自身。
新的人类文明方式是什么呢?自然生态文明是否能够被世界接纳而成为主导人类发展的新文明?这些重大问题目前还没有答案。从世界各国家、各民族的文化特质看,中华文明是世界各文明中极为光辉灿烂的一员,她有自然生态文明所需要的重要合理内核,尤其是其中关于自然和谐的思想,对身处自然生态危机时代的人类文明,应当是一种救赎的良药。
人类文化的多样性存在与趋同性趋势
人类文化的多样性源于人类文明史上不同地区、不同族群所处自然环境与生存条件的不同所导致的物质文化和精神文化的差异。
人类文化的多样性在人类文明不断发展的过程中,有着趋同性的趋势。这种趋同性是随着不同种族的交流、国家的形成以及宗教的形成等产生的。比如,西方世界逐渐形成了以基督信仰为核心的文化方式,而伊斯兰世界的许多国家因为共同的信仰也形成了多国共同的伊斯兰文化方式。
中华文化在其发展的过程中,也是一个多元文化渐进统一的过程。中华文明起源是多元的,夏商王朝在中国古代文明形成过程中拥有核心地位,它又在广泛吸收周围地区先进文化因素的基础上,在各个地区的文化相互竞争、碰撞、融合和共进的过程中,逐步形成了中华文化。
人类主要文明发展的方式,都是一个多元并存和趋向一体的过程。至今,虽然人类主要文化在内涵和方式上存在着这样或那样的差异,但若从文化演进的历史规律看,人类主要文明仍然存在着趋向一体的趋势。这种趋同的过程可能是相对漫长的,但会持续地发生。而随着全球一体化,全球对话、沟通和文化相互感染及渗透更加频繁,人类主要文明趋同的形势可望较过去更为快速地发展。
人类文化多样性存在和趋同性的趋势告诉我们,人类未来有可能统一包容于一种主要的文明之中,这为中华文化成为人类共同的文化提供了“理论”的可能性。人类休戚与共的共同命运,是人类文化趋同的直接动力。
尽管自人类文明以来,人类社会就充满着不同种族、不同国家之间的斗争,甚至出现过世界范围的残酷大战,但并没有因为斗争而影响人类相互感染和融合的进程。
当前,人类面临着空前的自然生态危机,生存危机的共同体验在强化人们争夺生存权斗争的同时,也促进人们“人类共同体”的共同命运认识。这种人类“命运与共”的意识,将使人们感到,人类本身是一个整体,人类需要共同抗拒所面临的共同危机。由此延伸,人类共同的价值体系有可能在共同命运感和共同努力中形成。
西方基督自然理念的原始缺憾
从某种意义上说,当今世界发挥主导权的文明仍然是以基督信仰为核心的西方文明。然而,基督文明在对待自然世界的理念上有一定的缺陷,这些缺陷为人类文明的发展埋下了风险的种子。
《圣经》第一卷《创世纪》在开始的几章中就表明了基本的自然观点。
第一章说,上主在六天之内创造了世界;在创世的第六天,上主决定创造男人和女人;上主按照自己的模样创造了人,并让人“充满大地并管理它,统治……在大地上的一切生命”。
上述创造的过程,赋予了人类成为万物之尊的特殊地位,由此延伸,形成了人类中心主义的思维,而不是人与自然和谐的思维。西方文明中人对自然的驾驭、控制,在基督精神中已经种下了种子。
基督文明中的上帝,因为是万物的创造者和统治者,所以在基督文明中,只有上帝是神圣的,而大自然并非神圣不可侵犯的。
西方文明发展到达尔文时代,由于“生存斗争”这一概念的提出,又加剧了人与自然的矛盾,使得本来可以协调的人与自然,变成了矛盾的人与自然,矛盾的人与其他生命,西方世界的发展步入了全然不顾自然世界的道路。
中国传统文化的自然和谐精神
与基督文明代表的西方文明相比,中华文明在其源头上表现出对自然世界的敬畏与珍惜;依据中华传统自然观念,有助于创造一个人与自然和谐相处,可持续发展的人类文明,使人类的文明不仅可以有辉煌的过去,还有一个可期盼的未来。
中国传统文化中有代表性的自然和谐思想如下。
《易》:和谐、生生不息、参赞天地之化育。
《易》为中国诸经之首,代表着中国传统文化的精髓。而在《易》的来源上则说:“仰观天文,俯察地理,中类万物之情。”《易》的思想不是“唯人”的思想,而是一种包容万物的思想,是天道、地道、人道的统一。《系辞·下》中说:“易之为书也,广大悉备,有天道焉,有人道焉,有地道焉。”
从时间和宇宙本质上看,《易》认为,“天地之大德曰生”,“生生之谓易”。《系辞·上》说:“是故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有天地,然后生万物。”《易》中把天道观置于首位,然后围绕天道观,阐述宇宙万物的变化和逻辑秩序,同时提出了天道的“刚健”观念,认为天是运行不息的,故称为健,人也应当效法天的“健”而自强不息。
《易》充满着和谐的思想。“一阴一阳之谓道”、“参赞天地之化育”、“生生不息”等,阐述了宇宙万物刚柔并济、互相转化的哲学思想,体现了人对天与地“因应”、“顺应”和谐的理念,以及在和谐中“积极参与”、追求人类生生不息的伟大精神。
道家:效法自然的观念。
“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老子》以其远大超前的智慧,阐述了“天人合一”的伟大理念。老子所言的“道”,是虚空之间一切有形世界与无形世界的本源,也是自然界和人类社会的总法则,是宇宙真理。“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揭示了宇宙万物间的相互关系,又是一个人们处世的总法则。
道家的自然观则认为自然界的本质是生养万物并因任万物自由生长,人是自然界的产物,对待自然界的正确态度是因任自然,尊重和顺应规律。
儒家:天人合一,自然崇拜。
儒家思想的代表人物孔子,对自然有深刻的敬畏感。孔子说:“天何言哉,四时行焉,万物生焉,天何言哉!”意思是,天虽然不言不语,无声无息,却主宰着人间的生死福祸,操纵着自然界四时的变化和万物的生灭。
这里的“天”,就是伟大的自然界。其中的“生”字,体现了自然界的生命意义。孔子还说“天生德于予”,表达了人类生命与价值的源泉,也是伟大的自然界。
可见,中华传统文化的主要流派,都在源头上奉行尊重自然、自然生命观以及人与自然和谐的精神。
国学复兴对全世界的救助
世界主要文明都有某原始的自然观,中华文明的传统自然智慧,强调人与自然的和谐,是一种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哲学主张。在人类文明发展到今天,人与自然矛盾尖锐激化,人类文明的发展面临着重大方向选择的关键时刻,中华传统的自然智慧有助于人类文明的拯救和发展。
中华源远流长的文化,发展到了近现代,由于西方世界的强大,一度使得中华民族失去了对自身优秀文化的信心,转而向西方文化汲取营养,这造成了中华传统文化一些精华成分并不能主导当前中国人的思想和行动。
但是,在人类文明走在十字路口的时候,当人类中心主义所主导的发展模式有可能将人类文明推向毁灭道路的时候,中华文明朴素而伟大的自然观念,对于人类文明将产生巨大的作用。中华文明复兴的机遇已经来临。
国学在世界的复兴,首先是在中国的复兴。这一复兴的进程,需要我们自己对自身文化的认同,需要自己对民族文化的了解和自信。为了达到这样的目的,有必要普及国学的学习,并进行中华文明与世界其他文明进行比较研究,尤其是与西方文明进行比较研究。
有人因为中华文明在近百余年的历史中呈现出弱势就缺乏对自身文明的信心,这大可不必。在中国的传统文化中,充满着对自然、天地的敬畏,这种观念有助于保持中国几千年来与自然的和谐,但也确实使得中华民族因为这样的观念,没有率先于西方形成强大的科技优势,并在近现代的历史上割地赔款,受尽屈辱。
比如,中国是最早发明火药的国家,但中国人认为用火药大规模地破坏山体或开挖土地,是对天地的不敬,是对“风水”的破坏,是不吉祥的;中国的皇帝们有“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的思想,把每一寸山水土地都当做自己的而加以看守,不愿意破坏。如果不是这些观念的影响,中国应当比西方更早利用火药作为工业力量或武器。
残酷的生存现实,引发了中国近现代知识分子对中国传统文化的反思和批判。然而,如果人们从全人类发展的宏大历史眼光看待中国传统文化,就能认识到,短短的百余年中华文明的暂时消沉并不能掩盖其伟大的光辉,中华文明于世界文明之中独树一帜,强盛并延续五千年,自有独特的巨大价值和魅力。
当前,当人类与自然之间的矛盾日益尖锐,如果到了无法化解的程度,则最终的结果必然是人类文明的自我摧毁。因此,中国传统文化中伟大的和谐思想将在实现人类文明的自身延续方面,发挥重要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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