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之甜系列:海边漫步-漫步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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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驶往科尔温的火车——从科尔温沿海岸线散步——海藻,沙泥蜂——黄色罂粟花——野天竺葵——海葵——海藻——

    翼藻——石莼——珊瑚草——紫菜——叉鼻喉盘鱼——

    绿海葵——罗斯芬尼奇农场及鱼梁行记

    今天我们要搭火车去科尔温,从那里沿海边步行至罗斯芬尼奇鱼堰,去拜访佩里·伊文斯先生和他那远近闻名的捕捉鲑鱼高手——小狗“杰克”。“哇!”大家异口同声地欢叫了起来,“这肯定会很有趣,我们会带上篮子和瓶子,要是抓到了我们想要带回家的东西就可以装在里面。”就这样,我们从朋撒乘火车出发了。火车开出大约两英里后来到了几年前发生那次可怕“亚伯格事故”的地点,一个让人无法忘却的地方。右手边是火车司机被抬进去进行急救的小屋。除了路堤边上零落的几块石头外,标记当时发生事故确切地点的一切痕迹都已不复存在了。不过我们很快就经过了这个地点。但我们却无法不在脑海中想象那次可怕惨祸的样子以及它带给我们的深思。继续前行,我们穿过了一座隧道,然后沿着海边行进,俯视着风平浪静澄澈蔚蓝的大海。孩子们快乐地叽叽喳喳着,想象着观看小狗抓捕活鲑鱼的情景,我自己则在猜测,潮水退去后,除了鲑鱼外鱼堰里还会拦下些什么样的海洋生物呢。哦!虽然不是生活在搏击风浪的船上,却也只离浪潮咫尺之遥,在这里我可以考察无尽形态海洋动物中的一部分,呼吸着令人心旷神怡的徐徐海风,时而和风拂面时而强风劲吹。

    每一处溪流、海湾都在喧闹着,

    无以计数的鱼群,鱼鳍舞动,鳞光闪耀,

    游弋在蔚蓝色的波涛里,鳞甲蔽日,

    沧海横墙;忽而独翔深渊忽而成群结队,

    悠闲觅食于海藻牧场,穿梭于珊瑚迷宫,

    或倏忽间箭一般射离海面,

    向太阳展示它们那金甲披身的威猛波浪型战袍;

    或安卧于珍珠般的贝壳里,悄然享受那流水带来的营养美餐;

    或徜徉于岩石下面悄无声息地进食

    透过那两片装的盔甲防范任何来犯之敌;

    海豹在水中游得何其流畅,

    海豚们尽情地弹跳、追逐、嬉戏;溅起大量水花

    笨拙地翻滚着,每一次跳跃都会跨过巨大的距离,

    海洋的风暴。

    “科尔温站到了,科尔温站到了。”铁路搬运工用一种让人听不明白的怪异而又含混不清的口音大声报着站——把我从狂想中惊醒,我们很快便踏上前往罗斯芬尼奇鱼堰的路上了。但我们要步行一英里多的路程,要花费好多时间才能赶到。在海边走的人怎么可能心无旁骛地走路呢,差不多每分钟他都要停下来观看一下那些引起他注意的事物。这里靠近铁路路堤附近有些外形奇特的植物。它们生长在最为干旱的土地上。这里是些海藻,一种非常粗糙但很美观的海草,有时被称为地垫草,因为它那缠结在一起攀爬的根而得名。现在正值它们的开花季节。因其根有助于防止海水侵蚀陆地,因此有立法禁止人们破坏这种草。我不认为有哪种家畜会吃这种草,即使是饿得半死的新不莱顿驴子也会对这种草不屑一顾。这是黄角罂粟,已经长出了长长的角状荚,这里又是些野生的天竺葵。我们要带几株回家。

    “退潮后被困在这些小小水湾里的这些小鱼是什么鱼呢?”威利问道。你应该早就认识它们了,因为我们以前就见过了。不过,尝试去抓两三条。好啦!现在你一定会认出来了吧?“噢,是的,它们一定是幼玉筋鱼了,大约三英寸长。”“爸爸,”梅问道,“水边有些大石头,你难道不认为我们会在这些石头后面发现一些海葵吗?”我们一窝蜂地跑了过去,杰克很快便叫喊起来,说他已经发现了他认定是一只海葵的动物。我一下子就认出了这种动物,这是普通的光滑海葵(松叶菊海葵),我们会在这块巨石旁边等一会儿以观察这种动物。它用那宽大的肉质底座固定在这块岩石上,它那无数条触须在这个退潮后海水形成的小小水湾里舒展开来,它的口部位于这个圆盘的中央。我想我们可以在教学中把这个小生物派上用途。我会抓一只小鱼喂给这只海葵。看到了没有,这些触须已抓住了小鱼,现在正往嘴里送呢,在大约两分钟的时间里小鱼便被它吃下去了。

    这里又有一只海葵,这只比杰克发现的那只要精美得多。“天哪,”梅喊道,“这只真是太美了!这跟刚才那只是同一个种类的海葵吗?”一般认为,这只是刚才那种海葵的一个变种。这种被称作“草莓”海葵,因其外形跟草莓相似。如果我用手去碰触一下它的触须,它会马上收缩起来。这些动物没有眼睛,但却表现得对光线非常敏感,有云经过时它们会收缩起身体,这表示它们感知到了。设想有一只不幸的螃蟹,尽管螃蟹强壮得多,看上去也远较海葵活跃得多,但如果螃蟹触到这些伸展开的手臂,那么它那活动能力及力量就派不上什么用场了。行动尽管缓慢,但海葵却死死抓住对手不放手,毫不退缩,不久便会动用它所有肢体以及嘴边的触须,而受害者便逐渐被拉到这种水螅虫的胃里去了,然后在那里一命呜呼了。螃蟹身上所有柔软的部位,所有有营养的部分都会被消化分解掉,直到海葵对这顿大餐吃得心满意足而再次张开嘴时,才会把螃蟹壳以及所有无法消化的部分吐出来。而且一点点食物也是满足不了它的胃口的。

    海葵是贪食性动物,尽管看上去像花朵一样美丽而无害;然而,有时候,它可以吞下三四只贻贝当作早餐,然后把它们消化到只剩下贝壳为止。因为它们在嘴边长有许多蓝色的瘤状突起,格罗塞先生把这种海葵称作“珍珠海葵”。海葵的学名来自表示“一束光线”意思的希腊语单词,指的就是海葵的这种触须。这种海葵非常善于变化颜色,也是所有海葵家族里最常见的一种。在重新生长出身体上断掉部分的能力上,海葵跟它们的水螅虫亲戚很相似。如果用一把锋利的刀或剃刀把一只海葵一切为二,每一半都会重新长成一个完整的海葵。我们回到家后,我会给大家看一些颜色非常艳丽的英国海葵品种图片,是由格罗塞先生在他写的关于这种动物的书里绘制的。海葵的种类有很多,但在这些海滨却没有多少种。梅,你看,在这段美丽的小小披羽海藻上有一只非常普通但却非常漂亮的海葵。它通常寄生在那种叫作海带的大型带状海藻的茎干上(昆布属植物)。我现在把这段海藻放进水中让它浮动起来,看,多么可爱动人。在英格兰的南部海滨区域,根本找不到这种藻类的踪迹。这是鲜绿色的海莴苣,而这是长长的浒苔。这些是养在水族馆里的主要海草种类。这是一片在石头上结成硬壳的地榆珊瑚。

    观察一下它那紫色的尖尖茎干,摸一下它有多硬;这种植物的表面覆盖着一层白垩。那儿有一些非常常见的墨角藻,也称黄色海带,长有粗大的革质茎干以及无数用脚踩踏一下就会破裂的空气囊。但这片海滨却基本没有什么海藻可言。大家要等到我们去到托基或滕比时再玩个痛快,在那里有无数个由潮水退却后形成的小小石头水湾,里面长满了各种各样的美丽海藻。这是紫菜,烤肉中的主要添加料。“为什么呢,爸爸,”梅问道,“你的意思是所有海藻都可以吃吗?”没错,有六七种英国海藻品种可以食用。有苏格兰红皮藻,爱尔兰的红皮藻,这些海藻在爱尔兰及苏格兰的某些地方有人食用。这是掌状红皮藻,在洗净晒干后被直接生食。这种爱尔兰海藻,或“鹿角藓”,几乎在任何一家药店里都可以见到,是被称作角叉菜的藻类。这种海藻用于制作果冻,曾经有一段时间被用来给小牛催肥。约翰斯顿和克鲁尔两位先生曾发过这样的议论:“我们看不出有什么理由那么多海藻为什么就不能用来丰富我们的餐桌,甚至于为穷人提供健康营养的食物。许多海葵几乎完全是由淀粉构成的,即我们从其他食用植物中摄取的主要成份。那么除了生长在陆地上的植物外,我们为什么就不能同样利用长在海洋里的这些植物呢?”

    “噢,爸爸,”威利叫起来,“在石头底下藏有一条这么奇怪的鱼。我抓住它了,你认识这是什么鱼吗?”这是康沃尔胭脂鱼,之所以这样命名是因为它是在康沃尔海边首次被发现的。这种鱼在我们的海边非常常见。那儿,你们看到了没有?这条鱼轻轻抖动了一下便牢牢地吸附在我的掌心里了。现在我把手掌反过来,大家可以看到这条鱼下面的吸盘了,这是一个由一条沟槽分开的两个吸盘,吸盘跟鱼鳍连在一起。看一下它长着一个形状多么奇怪的脑袋啊,有一只又细又长的鼻子。这种鱼全身呈肝色,身长约三英寸。呀!这是另一种海葵,这是蛇环海葵,是种非常好看的海葵。大家观察一下它的触角是怎样锁合在一起的,就像许多蛇盘在一起一样,这种动物很喜欢居住在岩石的裂缝中,它会把自己隐藏在岩石裂缝里,但它也会生活在沙里。

    我们还要再等一段时间,等潮水退得足够低了以后才能去佩里·伊文斯先生的鱼堰鱼场去。与此同时,我会阅读一些由已故的布莱恩施泰福德教区的琼斯副主教所写的关于这个鱼堰的记述性文字:

    “罗斯芬尼奇农场及鱼梁”

    据说佩里·伊文斯先生对威廉斯“康威”这一地产的产权源于伊丽莎白17年莱斯特伯爵的一次授权,是作为丹拜贵族身份的一部分授权的。事实可能是这样的,但作为该农场一部分的这座鱼堰的名称——罗斯芬尼奇,在英语中是僧侣们拥有的沼泽农场的意思——似乎该鱼堰的历史要比这一授权早很久。北威尔士的城镇、河流以及农场的名称都是自非常久远年代流传下来的,显示出了依附于这些名字上的某种独特性。因此,圣·阿萨夫(St.Asaph)是威尔士语,LlanElwyn,是“艾尔文河边上的城镇”的意思;霍利维尔Treffynou,是“临近喷泉的城镇”的意思,而康威河,Cyn-wy,是“众河之首”的意思,这是北威尔士的主要河流。穿越布莱恩施泰福德下面低地的道路,sarn Mynach,是“由僧侣们建造的砌道”的意思。因此我推测,这座鱼堰自久远年代起便归属于罗斯农场,因为农场被命名为罗斯芬尼奇,鱼堰是由接手这座农场时康威僧院的僧侣们建造的。在1198年,北威尔士亲王卢埃林建造了康威修道院,同时把位于康威、克列丁等地的大笔财产捐赠给该修道院,包括该地区的河流以及围绕这些土地的海滨以及渔场。

    渔业是僧侣们首要的食物来源,因此推测把这座鱼堰归属到罗斯芬尼奇农场是比较合理的——现在叫罗斯芬尼奇的农场离康威不过三四英里远——这座鱼堰是在1198年到1239年间他们在康威定居的这一段时期修建的。

    爱德华一世征服威尔士那一年,他不喜欢在自己新征服的康威城里存在这个势力如此强大的威尔士僧侣团体,因此在取得教皇的同意后,他把修道院迁移到离康威十英里远的湄南去了。

    与此同时,他把僧侣们在康威的所有财产收为己有,作为补偿,他把在湄南附近等于或高于僧侣们财产原来价值的财产赠与了他们。靠近康威附近的主要财产都由爱德华一世移交给了康威市长及市政当局,但似乎罗斯芬尼奇不在对他们的授权之列,也没有任何纪录证明这个农场位于现任市政当局行政管辖之下。事实上,市政当局管辖下的房地产后来又几易其手,无人知晓其间具体经过。刚才陈述的事实被认为足以证明鱼堰历史的久远,而且如果确属当年康威修道院的僧侣们所建的话——在二三十英里范围内再无其他鱼堰——这座鱼堰就有650年的历史了。同时也可以证明该鱼堰建造属最粗糙的形式,自建成之日起就从未进行过任何现代改造,有鉴于此,按维多利亚女王第109卷第24号及25号法令规定它就不得拆除。我们现在就悄悄地沿着海边向鱼堰进发。

    我必须指出,数年前,政府试图剥夺佩里·伊文斯先生对这座鱼堰的所有权,但最终认定他是这座鱼堰拥有合法产权的所有者。离他的鱼堰不过一百米的地方另有一座鱼堰,围绕着那座鱼堰起过一场纠纷,那座鱼堰被认定不合法,被拆掉后还存在于现场的遍地残渣显示那里曾经有过一座鱼堰。

    现在,我们已经到达了鱼堰,潮水缓缓退却,现场来了几位观众,焦急地等待着好戏开演。大家可以看到,这座鱼堰是由巨大的石块以及盖在石块上面的强韧柳栅建成的,鱼堰略呈V型。鱼堰的V字顶点上安装有一个巧妙的格栅,除了最小的鱼外没有什么鱼可以从这里逃脱。呀!鱼堰的主人佩里·伊文斯和他的那条小狗“杰克”就在那里。杰克原是来自于普鲁士的一条小狗,他的主人称他为水獭小猎犬。数年前,有一艘纵帆船来到了靠近罗斯的海岸,船员们的补给品不够用了,便带着这条狗上岸了。看到小狗围绕着这艘纵帆船非常灵巧地游泳后,伊文斯先生的注意力被“杰克”吸引住了,于是他跟船员们做了一笔交易,给了他们一袋土豆换取这条狗。当时“杰克”大约九个月大,而这是发生在大约八年前的事情。到这里来,杰克,杰克,乖狗狗。看到了没有,它朝我们跑过来了。你们注意到它的颈上的银颈圈了吗?这个颈圈值四个畿尼,是公众作为礼物捐助给这条狗的,以表彰它在捕捉鲑鱼方面表现出来的技巧和聪敏。我们现在要爬上鱼堰上的大石头,俯视这个清澈闪亮的水湾。我猜,在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内佩里·伊文斯先生就会开始把鱼抓出来。

    “哇!快看那儿,看那儿,”威利说道,“有个什么东西像箭一样贴着水面在快速游动。”我看到了,现在这条鱼儿已经到了我们脚下,这是一条鲑鱼,也许有七八磅重。它在闪亮的水中看起来不是很棒吗?它像一枚子弹一样又游走了,捕鱼高手“杰克”在抓它时会遇到一些麻烦的,我会留意它的。“天哪!你以前见到过这么神奇的场面吗?快看,爸爸。有一整群鱼冲我们游过来了。”那当然,这确实是个壮观景象:大约有三四百条马鲛鱼一路冲这边游过来了,但它们最终还是要冲向伊文斯先生的出口去的。它们冲过去了,它们那明蓝色的背部点缀着些绿色,与无数美丽的黑色条纹或波浪条纹相交叉。马鲛鱼是一种价值很高的鱼类,大家也知道,这是一种吃起来非常美味的鱼。鱼网作业有时会抓到数量庞大的马鲛鱼。在洛斯托夫特及雅茅斯一个晚上,有抓到过15000条马鲛鱼的骄人成绩。

    在雅茅斯,捕捞马鲛鱼的作业船队有九十条船,渔船吨位高达3000吨,员工870人,一年产出价值约20000英镑。据说马鲛鱼是种贪吃的鱼类,生长速度非常快。马鲛鱼需要在非常新鲜的时候食用,因为这种鱼在酷热季节会很快变质而不再适于食用。基于这个原因,从1698年起,政府允许鱼贩周日在伦敦沿街叫卖马鲛鱼,而且我认为这条法令现在仍然有效。多数种类的鱼会在冬季洄游到深水区以避开暴风的影响——大家知道,海洋只在海水表面上会受到风暴的影响——而在夏季里各种鱼会成群结队大规模地造访我们的海边,因此就给我们提供了绝好的食物,像马鲛鱼,每一个捕捞季的渔获量都是以百万计。鱼儿们来到我们的海边的目的在于产卵,从而就让渔人们有机会用渔网或鱼杆捕捉到它们。威利问:“你是否曾用钓鱼杆钓到过马鲛鱼呢?”是的,我的确钓到过马鲛鱼,而且偶尔还会钓到过几条呢。任何亮闪闪的东西都可以用作鱼饵,一点点玉筋鱼就是最好的饵料。把钓线放得长长的,然后在水面上快速行船或划桨,马鲛鱼就会上钩。

    又过去了一条鲑鱼,但很快便有好玩的了,鱼儿是无法通过这些铁栅栏的,大家只要看看那无数条小小亮闪闪的小鱼,就会知道它并不比杰克的小手指大。这是群小银鱼,如果我们想要的话,伊文斯先生便会为我们装满一篮子。这是些美丽的小东西,看看手抄网碰下的鱼鳞在水中映照得多么晶莹透亮啊。威利问这些小银鱼是不是一个独立的品种,抑或只是其他较大鱼类的幼苗而已。以前人们曾经认为小银鱼是一个独立的品种。雅莱尔先生也是这么认为的,并给它们取了个Olupea alba的名字,考奇先生也持同样观点。但其他博物学者及巩特尔博士则反对这一看法,他们深信,小银鱼只不过是鲱鱼的幼鱼,或只是鲱鱼科动物的某种成员的幼苗而已。现在既然有了这么一大群小银鱼了,很有可能会出现鲑鱼了,因为鲑鱼异常喜欢吃小银鱼,而正是因为有了这么一大群发亮光的鱼苗才引来了鲑鱼,然后吸引它们留在了这个小水湾里。佩里·伊文斯先生对我说:“没有小银鱼就不会有鲑鱼。

    ”我怀疑马鲛鱼是不是也因为同样的原因被吸引进来的。在海洋里的时候鲑鱼是非常贪吃的,但奇怪的是,有一条规则,它们进入我们的河流里的整个产卵季都不再吃任何东西。我解剖过数十条鲑鱼的肚子,没有发现有丝毫它们吃过淡水食物的迹象。但我曾经抓到过一条在海洋里吃足了食物的鲑鱼,从它的肚子里解剖出多达四条足身量的鲱鱼。杰克说:“可是,爸爸,它们在我们的河流生活的这几个月里一定靠某种东西生存吧。”它们不再摄取任何食物,而是通过储存在自己体内的脂肪来供应营养。在淡水里待久了的鲑鱼会变得很虚弱很瘦。而一旦再回归到大海中去以后,它们的胃口便又恢复过来了,它们很快便恢复了健康和肥美状态。伊文斯先生在铁栅栏上塞进了许多海藻、岩藻以及海带以阻止小银鱼从格栅中间溜出去。快看,又游过来了另一群鱼。怎么了,梅,注意观看,它们在我们脚下游来游去的时候难道不是很有趣的家伙吗?这是一群雀鳝。看看它们那又长又闪亮像鳗鱼一般的身体,而它们的双颚则像是沙锥的喙。

    嗬!它们难道不是很美丽吗?看上去这些鱼大约有一英尺长。考奇先生告诉我们,雀鳝是一种躁动不安,不停四处游来游去的鱼类,它消化迅速,总是准备去咬鱼饵,用它那突出的双颚以一种独特的动作咬住饵料。这种鱼不像其他种类的鱼吞饵那么快,因此当渔人的船快速行驶时,有时会把饵料从鱼嘴里拉脱。当雀鳝感觉到嘴里有鱼钩时,它不像其他鱼类那样试图快速脱离,而是被鱼线的束缚所激怒,快速上浮到水面上来,部分身体浮出水面,拼命拖着鱼线扭动身体。雀鳝似乎具有随时准备吃下、抓住,并吞下任何动物的胃口。考奇先生在书里提到过雀鳝喜食在晴好天气时海面上飞行的一种黑色苍蝇,他曾经发现雀鳝的肚子里填满了这种苍蝇,还发现在雀鳝鱼的肚子里还有长度接近其三分之一的鲱鱼,每一条雀鳝肚子里都有一条鲱鱼。

    也有这样的时候,海上风平浪静波澜不兴,这时候可能会发现有些雀鳝在海面上自娱自乐,也可能有许多只聚集在一起找乐子,一而再地跳出水面冲向一些漂浮在水面上的物体,比如一条棍子或一根稻草;或许它会突然直直地冲出水面,然后明显以很笨拙的姿态落进水里。渔人的孩子会向雀鳝鱼群里扔根细棍来取乐,雀鳝们会围绕着这根浮在水面上的棍子上下左右地做出多种多样的动作。然而,现在见到有这么多人在围观,这些可怜的鱼儿被吓得连一点游戏取乐的心情都没了。我要告诉你们的是,这种鱼的骨头呈深绿色。

    威利,看那边,你看到在水中水母的样子了吗?这跟我们时常在海滩上发现的毫无生命气息的物体真是有着天壤之别!看,它游动的姿态多么优雅,用它那伞状圆盘缓慢而又始终如一地一张一缩游动着。现在又有什么游了过来了?大家看到在水底游动的那条鱼了吗,它长有怪异的头和两条像扇子一样华丽地舒展开来的鱼鳍。这是一条小的,这种鱼有时会长到两英尺长。鲂鱼在英国有很多种,蓝宝石鲂鱼及知更鸟鲂鱼很可能是其中最常见的两种。这种鱼味道鲜美,在利物浦市场上常露天摆卖。但我从来没在新港市或惠灵顿见过一条鲂鱼。鲂鱼是拖网作业捕捞到的,有时也会用带鱼饵的排线鱼钩钓到。鲂鱼是一种贪吃性的鱼。我曾见过鲂鱼拥到海面上跳跃着追逐捕食其他种类的鱼。

    嗨,佩里·伊文斯先生,你数出水湾里鲑鱼的数目了吗?“先生,这次湾里有七八条大鱼,其中有一两条会重达十磅或十一磅。”看看小狗“杰克”,显然,它已经变得有些迫不及待了,因为它已在渐渐退却的水湾里发现不时有鲑鱼快速游来游去。现在伊文斯先生把拴在小狗脖子上的项圈摘下来,把小狗杰克放出去。它一下子便来到了水湾中间。现在正式开始游戏时间!威利和杰克都卷起裤脚,脱下鞋袜,一人手里拿着一把手抄网下水了。呀!一开始感觉水太冷了,但捕鱼的乐趣很快便让他们暖和起来了。那边有一条鲑鱼全速冲了过来,“杰克”在后面追着。它们的追逐溅起了多大的浪花呀,这是显而易见的!另外还有一条小狗在学着捕鱼,而“杰克”则担当起了后者捕鱼方面授业导师的角色。这是一只棕色的猎犬,在水中四处游动追逐鲑鱼,似乎十分享受追捕鲑鱼这种活动,然而它还没有把如何把滑溜溜的鱼儿抓到手的本事学到手。那儿!那儿!快看!快看!乖狗狗。现在你把它给抓住了!那样不对!再扑过去!做得好,鲑鱼在那里!狗狗现在扑过去!抓住它!

    受到惊吓的鲑鱼游动得是多么敏捷啊。“疾如离弦之箭”根本算不上有什么夸张之处。好极了,“杰克”,好极了!你们看到了吗?它牢牢地咬住了鲑鱼的头部。乖狗狗!佩里·伊文斯先生立刻来到小狗的面前,把鱼儿从老“杰克”口中取下,在它的后背上拍了拍,把这条鲑鱼举得高高地,让我们好好看仔细了,然后把它放进由海滩上他手下人把守着的篮子里。看,看,又要抓鱼了!他们又下水了,连人带狗都下水了,不久又抓到一条鲑鱼。抓马鲛鱼及雀鳝带给大家无穷乐趣。看它们是如何四处逃窜的,可怜的家伙,混乱中它们四散逃开。好了,杰克小子——我说的不是伊文斯先生的狗——你逮住了那条长鼻子的雀鳝了。不不,它又挣扎着溜开了。没关系的,再试一次。太棒了,这次你抓住它了。把它放进篮子里。什么!你竟然认为它会咬人的?不会的。对了,就那样把它放进篮子里。“不过,爸爸,它全身都这么滑,你是知道的。

    ”不要紧的,水湾里的鱼儿还多得是。好了,威利,再开动吧。狗儿又下水了,又是一片手忙脚乱,两条狗儿加上人们齐齐追逐另一条鲑鱼。佩里·伊文斯先生感叹说:“捞出水的鱼儿真是太帅了!”这是一句自然而然有感而发的话语。但在我眼中,在水湾里游动的鱼儿才更帅呢。不过,进了网中的鱼儿才是对大家都有利的事,这是毫无疑问的。好了,捕捞水湾里各种鱼儿的游戏——合计有九条鲑鱼,平均每条重五磅左右——持续了大约半个小时。“杰克”表现得令人印象深刻,观看它在抓鱼时展现出来的娴熟技巧令人惊叹,它通常会咬住鲑鱼的鱼头,咬得非常紧,几乎一瞬间的工夫便让鱼儿失去了挣扎的力气;有时它也会咬住鱼儿的背鳍。捕捞活动结束后,我们便过去核查今天的收获。真是“一桌鲑鱼好菜”(一语双关,同时也表示捕鱼的忙乱辛劳)。

    我买下了一条鲑鱼和那条雀鳝,伊文斯先生很快便把剩余部分处理给络绎不绝的游客了,大家都对这次捕鱼活动心满意足。但稍等一下,有些鱼被扔在了沙滩上。我要检查一下有没有寄生虫。这儿,在这条鲑鱼身上有一条奇怪的寄生虫,虫子身长约一英寸,它身上还长有相当于其自身三倍长的两条尾巴。这是一只甲壳类动物,跟我们在萨罗普郡河流里抓到鳟鱼身上大量发现的鱼虱有亲缘关系。这两条长长的尾巴是包裹着卵子的管子,这立即让我联想到在淡水池塘里非常常见的小甲壳类剑水蚤。在这同一种鱼身上还有些更小的寄生虫,这些寄生虫外形跟前者有些相似但却没有前者的尾巴状管子。这些是同一种类寄生虫的雄性个体。这种寄生虫的名称是疮痂鱼虱。如果它有个短些的英语名字,我在这里就不用写上这个这么长的拉丁词了。这条上了年纪的狗,无疑是认为自己已经很好地履行了这一天的职责,悄无声息地跟在主人的身后回家了。我们大家的想法也跟这条年老的狗不谋而合,也都离开了罗斯芬尼奇鱼堰,带走了也许永生难忘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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