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有一对年老的夫妇,他们千辛万苦地拉扯儿子,娇贵得宝贝似的。儿子长大了,他们又给娶上了媳妇,总算了了老两口的一件心事。
后来,老汉去世了,老太太也瞎了眼睛。她出不了门,做不了饭,哄不了孩子,做不了针线,整天坐在家里,什么事也干不了。媳妇讨厌老人,天长日久,连儿子也觉得老母亲讨厌。可是老太太的身体倒还硬朗,恐怕三年五载也完不了。小两口商量了几次,最后决定把老太太背到山上,扔到沟里去,让狼吃了或者让水淹死,那就由命吧!
一天清早,儿子走到老太太跟前说:“妈,你天天蹲在家里,怪闷得慌,还不如到我舅舅家去串几天。”儿媳妇后边跟着说:“妈,去就去吧,家里没人也不要紧,我们出门干活时把门锁上,把娃娃带上。”老人很感动,流着眼泪说:“好吧,孩子,我也真的想你舅舅了。”
儿子把老妈背上山,看见悬崖边有一块活动的石头,随时都有可能滚下去,他脑子一转,就对老太太说:“妈,我渴了,你先坐在这块石头上,我去找点水喝。”没等回答,他就撂下了老太太,飞也似的跑了,一会儿就回到了家里,架起二郎腿抿起了八宝茶。
老太太等啊等啊,总不见儿子回来,她知道自己眼瞎看不见路,就一动不动地坐着,不敢挪动一下。天黑了,儿子还不来,可怜的老太太有点明白是咋回事了,伤心得眼泪直流。
恰巧,这时有一个打柴的人经过这里,他见老太太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崖边那块危险的石头上,心里非常着急,就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了过去,小心地把她背了下来。老太太说了自己的遭遇,打柴的人听了十分气愤,啥话也没说,就把老人背回自己家了。打柴人的媳妇,也是个好心人,小两口小心地侍候老太太,一早一晚,“妈妈长,妈妈短”地叫她。
一天,小两口又出外打柴去了。天傍晚的时候,忽然响起雷来,顿时,下起了瓢泼大雨。老人家就推开窗户,伸出手去试探了一下,知道雨下得不小。她正要把手抽回来,忽然觉得有个圆圆的冰凉冰凉的东西,落在她的手里。她拿在手里摸来摸去,不知是啥东西。正好这时感觉眼睛烧乎乎的,她就把那东西放在眼皮上擦一擦,谁知这一擦,眼睛竟亮了起来。她又看得见了,老人家高兴得热泪直淌。这时雨住了,雷也不响了。一会儿,打柴的小两口回来了,他们见老太太的眼睛复明了,晚饭也做好了,高兴得连声叫“妈”,一家三口围在一起吃饭,心里都甜滋滋的。
没有不透风的墙,不久老太太得了宝珠和眼睛复明的消息就传开了。老太太的亲儿子听到这个消息,又惊又喜,惊的是老人竟没死;喜的是她得到了一颗宝珠。他贼眼珠子一转,就厚颜无耻地来到打柴人的家里。他一迈进门坎就大声嚷嚷着说:“妈,这一阵子你到哪里去了,把我们都想坏了!咱们一起回家吧。”
老太太对这个忘恩负义、狼心狗肺的儿子,理都不理,仍旧做她手里的活计。儿子正想再装笑脸,突然起了一股旋风,这旋风越刮越大,紧紧地裹住了这狠毒的儿子,直向悬崖那边卷去,眨眼间,就把他掀到了崖下,那块大石头也跟着滚了下去,把他砸成了一滩肉泥。这滩肉泥,最后变成了一只蝎子,成年累月缩在石头缝里,一有机会就出来咬人。
蝎子的心是毒的。小蝎子可以吃掉老蝎子,儿子可以吃掉妈妈,当它们咬着的时候,你可千万别喊“妈妈”,因为它还以为你在骂它,会更狠毒地蜇你呢!
流传地区:新疆
口述:杨汉雄(回)
搜集整理:杨占武(回)
搜集时间:198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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