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3年1月~1954年12月,独山子矿务局隶属中苏石油公司时期,机关只设矿务局办公室。下属生产单位有钻井处、油田处、机修厂、运输处和电气安装处等。后勤管理部门有食品供给处、住宅服务处、医院和独山子矿区公安分局。全矿务局职工2000余人。
1955年1月~1956年6月,矿务局隶属新疆石油公司时期,机关新增设了生产技术科、机械动力科、计划科、会计科、劳动工资科、人事科、地质科、器材科、苏联专家工作室等9个科室。下属生产单位除原有的5个外,又新增基建工程处和器材供应处;后勤和管理部门除原有的4个外,又增加了学校。此时,矿务局职工增加到了4000多人。
随着独山子矿务局勘探区域向黑油山的扩大延伸和炼油厂的发展,特别是独山子矿务局1219钻井队,于1955年10月29日在黑油山打出了一号井工业油流,确立了新中国第一个大油田——克拉玛依油田的诞生,这一消息振奋了全国,引来各路支援大军向着大西北奔赴而来。
早在1952年2月,奉毛泽东主席和中央军委命令,集体转为石油工程第一师的原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十九军第五十七师的8000名转业官兵,按照“一团学钻井,二团学炼建,三团学运输”(戏称:一团钻,二团炼,三团围着车轮转)的安排,经过在延长、玉门、青海、四川等西北油田的三年实习转战,此时正炉火纯青,剑锋犀利,为支援我国第一个大油田开发建设,这支英雄部队的主力,如滚滚铁流,风尘仆仆陆续从关内四面八方挺进到了独山子油矿和正在加紧勘探的黑油山探区。
毛泽东主席在命令中指示:“我批准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十九军第五十七师转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石油工程第一师的改编计划,将光荣的祖国经济建设任务赋予你们。你们过去曾是久经锻炼的有高度组织性纪律性的战斗队,我相信你们将在生产建设的战线上,成为有熟练技术的建设突击队。你们将以英雄的榜样,为全国人民的,也就是你们自己的,未来的幸福生活,在新的战线上奋斗,并取得辉煌的胜利!”
1955年1月,首先来到刚成立的新疆石油公司任副总经理的秦峰,同时兼任了独山子矿务局局长。秦峰是原五十七师(后称石油师)政治部主任。1938年投笔从戎参加革命,八年抗战和解放战争,使他从一名热血青年学生成长为我军的中高级干部。来新疆之前,秦峰在西北玉门和青海油田担任着西北石油管理局副局长兼玉门钻探处处长。是燃料部石油总局局长康世恩点了他的将,他才风风火火赶来了新疆。黑油山1号井的钻探成功,就是在他和他的战友、也是他的下级,原石油师一团政治处主任、时任独山子矿务局钻井处副处长的马骥祥俩人亲临现场指挥下取得的。
就在黑油山1号井钻探酣战之时的1955年8月,又一位石油师人赶来参战了,他就是新疆石油公司新任总经理张文彬。张文彬是原石油师政治委员,1935年参加革命,1937年入党,抗战时曾参加过百团大战,解放战争时参加过保卫延安的战役,是西北战场屡建功勋的一员战将,来新疆前任西北石油管理局副局长兼钻探局局长。张文彬的到来,让秦峰和马骥祥更有了主心骨,也更坚定了他们打开新疆石油局面、打响克拉玛依石油大会战的信心。
三位石油师领导人影响和改写了新疆石油发展历史,他们是克拉玛依的缔造者,他们的名字和历史功绩与整个克拉玛依油田、油城的诞生与发展休戚相关,密不可分。
许士杰是继秦峰之后接任独山子矿务局局长兼矿区党委第二书记的又一个石油师人。他是原石油师一团政委,后转业调至国家石油总局任办公室主任。是克拉玛依油田被发现的特大喜讯激励和召唤着他,1955年12月,他主动请缨从首都来到独山子。他的爱人李杰(同为石油师干部,任独山子矿区党委宣传部部长、后任矿区党委副书记)随他一同来到独山子工作。随后,石油师转业官兵开赴到独山子矿务局黑油山探区以及独山子的人员、设备越来越多,成为早期开发克拉玛依油田的主力军。他们铸剑为钻,挺胸作盾,手握刹把,迎战天山冰雪和大漠风沙,钻开了亘古荒漠的火热胸膛,拉开了克拉玛依大油田建设的序幕。他们与先期到来的中苏石油公司的开拓者:王震麾下的老兵们,北洋、清华、南开等高等学府的石油才子们,共同组成了解放后的新疆独山子第一代石油工业的创业者。后来,随着克拉玛依油田的扩大和克拉玛依矿务局的成立,他们大多调入了克拉玛依,其中许多人后来又相继调入内地参加大庆、胜利、江汉等油田开发建设。一直留在独山子炼油化工战线奋斗一生的有:段振廷、刘腾、杨万明、刘如席、李春霞、刘志强、胡玉智、储平、霍先木、李树维、李金瑞、晏世民、王朝斌、陈志强、蒋万才、张开友、肖耀忠、闫治忠、王林之、邓德超、李有功等21人。他们为独山子炼油厂的发展壮大作出了杰出贡献。其中,段振廷、刘腾等同志先后成为独山子矿区党委、炼油厂、新疆石油局、新疆化工局和自治区经委的领导。杨万明曾任独山子炼油厂副厂长、矿区纪委书记、区人大副主任,刘如席曾任炼油厂总会计师,刘志强曾任炼油厂总经济师。
1955年初,新疆石油公司正式成立后,为了加快新疆石油工业的发展,加快对少数民族人才的培养,根据中共新疆分局和新疆省政府的指示,新疆石油公司陆续从南疆的和田、喀什、阿图什、阿克苏、库尔勒、库车、吐鲁番、鄯善、哈密等地招收了300多名少数民族(绝大部分是维吾尔族)青年来到独山子。1955年4月至9月,先把他们安排到独山子矿务局安集海基地,开办了工人技术培训队,分为钻井、采油、炼油、机械、钻井技师等工种进行培训。期间,将钻井技师班先搬来独山子,安排学生们住在独山子老二区钻井处俱乐部,在此进行培训。后来,钻井、采油、炼油、机械等各工种培训班师生也陆续搬回独山子,工人技术培训队改称为独山子矿务局技工培训班,这是独山子矿务局技工学校的前身。培训班学生的技术课由苏联专家讲授,专家的讲义被翻译成维吾尔语供学生们学习用,吐拉洪·买买提等许多民族老干部当时都在这个班学习。后来,这些从技工培训班毕业的少数民族青年技工,一部分被分配到独山子油矿的各生产单位;一部分分配到刚刚开发的黑油山油田(后称克拉玛依)各生产单位,他们很快成为了生产战线上的技术骨干,为新疆石油工业的发展壮大作出了积极的贡献。其中,吐拉洪·买买提作为选送到北京学习的新疆石油战线少数民族优秀学生代表,于1957年1月15日在中南海受到毛泽东、邓小平、陈云等党和国家领导人的亲切接见。目前这批少数民族老干部和老工人在独山子仍然健在的有吐拉洪·买买提、吐尔逊·库德来提、木沙·亚克夫、力提甫大个子、努日娅、阿布来海提、尼莎古丽等。1956年7月又从北疆地区的伊犁、塔城等地招录一批少数民族青年,经过文化和技术培训后,先后被分配到独山子油矿钻井、炼油、采油、机械等单位,以及黑油山油田(后改称克拉玛依)各生产单位。
独山子矿务局在加强对少数民族职工技术培训的同时,也抓紧了对全矿职工的文化培养,特别是对少数民族职工努力抓好扫盲教育。因为当时招进的少数民族职工大多数都是文盲,识字脱盲,就成了当时极为紧迫的任务之一。1955年,矿务局开办了工人文化培训班,1956年成立了业余文化学校,要求没文化的工人每天下班后,晚上两个小时参加文化补习课,校舍设在老二区钻井处工人俱乐部旁边的两间房子里。后来担任独山子矿区党委副书记、克拉玛依市局党委副书记和市政协主席的司马义·托乎提以及吐拉洪·买买提等同志,当时都曾在业余文化学校担任过教师。
随着时间推移,很多当年鏖战在石油勘探开发战场和炼油化工生产战线的前辈都相继作古,也有许多同志在勘探开发和炼油建设事业中英年早逝。他们用生命奠基了独山子炼油厂以及新疆石油工业的发展,而他们的身后,却是任何人都难以启及的辉煌和荣耀。
1956年7月~1961年6月,独山子矿务局隶属新疆石油管理局时期,矿务局机关撤销了苏联专家工作室;下属生产单位增加了炼油厂、新源钢铁厂和地质调查大队,撤销了电气安装处;后勤部门将食品供给处和住宅服务处合并为行政处,增加了保卫处、医院和学校。
下属生产单位和辅助生产单位有:炼油厂、地质调查大队、钻井处、油田处、机修厂、基建工程处、运输站(运输大队)、新源钢铁厂等。
这一时期,矿务局年末总人数:1953年为2421人,1954年为2754人,1955年为4238人,1956年为3466人,1957年为3694人,1958年为6005人,1959年为11675人,1960年为8240人。
从1958年开始,职工人数迅速增加,有全国各地不断分配来的大中专院校毕业生;有1958年8月从朝鲜归国的中国人民志愿军295部队千余转业官兵。同年11月,中国人民志愿军511医院医护人员500余人成建制转业到独山子和克拉玛依医院工作;1959年3月,济南军区的3000多名转业官兵开赴独山子矿区和克拉玛依矿区参加石油建设、1960年3月,济南军区第二批援疆转业官兵600余人和南京军区1200余名转业官兵来到独山子和克拉玛依油田参加石油建设。另外还有在新疆各地招工的青年学生等。1959年人数最多时,独山子矿务局职工达到11672人,随着优先支援克拉玛依油田建设,支援南疆油矿建设,大量人员设备被调出。后来独山子矿务局撤销,所剩勘探、钻采人员及设备全部调往克拉玛依和大庆油田,独山子职工人数快速下降,到1962年仅剩5000余人。
在市政建设方面,1956年4月16日,自治区撤销独山子矿区地方行政委员会,成立县级建制的独山子镇,受自治区人民委员会直接领导。同月,独山子新华书店成立。这年,独山子矿区修建了石油工人疗养院、幼儿园、托儿所、食堂等公共建筑及职工住宅、宿舍等共200多幢。
1958年5月29日,国务院批准设立克拉玛依市,独山子镇改为克拉玛依市独山子区。6月22日~23日,克拉玛依市独山子区第一届人民代表大会第一次会议召开,许士杰当选为区长,李正身、斯巴什·阿力木拜克(哈萨克族)当选为副区长。同年9月1日,独山子成立第二小学(汉语小学)。原矿区职工子弟学校改为第一小学(维吾尔语小学)。
1959年4月13日,克拉玛依市税务局独山子税务分局成立。同年12月16日,撤销独山子区贸易公司,独山子区商业局成立。
1960年8月10日,撤销原矿区粮油供应站,成立独山子区粮食局。
同年,独山子中学(即独山子一中)成立,为民、汉合校,归政府管理。后来到了七十年代,学校搬迁至新校址,为了改善办学条件,学生们在老师的带领下,自己动手打土坯,建起了学校围墙,规范了校园管理,成为了独山子教育史上一段难忘的历史。
1956年9月,独山子矿务局技工学校成立,1961年3月归并到新疆石油管理局技工学校。4年多时间,共培养石油各专业毕业生1200名。1961年5月19日,新疆石油学校中技部(约1300人)迁到独山子,成立了独山子石油学校。
来自准噶尔的报告
揭开黑油山神秘的面纱
1955年1月1日,新疆石油工业由中苏合营转为中国独自经营,燃料工业部部长陈郁主持了交接仪式,宣布在原中苏石油股份公司的基础上成立燃料工业部新疆石油公司。任命王其人为新疆石油公司党委书记,钱萍任第二书记,马载任公司总经理,秦峰任公司副总经理兼独山子矿务局局长。独山子矿务局和独山子炼油厂仍为同级单位,由新疆石油公司领导。
交接仪式结束后,陈郁部长严肃地对刚任命的新疆石油公司领导班子说:“‘一五’计划前两年,全国唯有燃料工业部没能完成任务指标,而中苏石油公司恰恰是没能完成计划的企业之一。我在这里给你们下一道死命令:到任第一年,必须打新疆石油工业生产和建设的翻身仗!”燃料部石油管理总局局长康世恩接着要求说:“要依托现有的基础设施和技术力量,在加快恢复独山子炼油生产的同时,加快步伐,推进新区勘探,一年之内打好石油生产的翻身仗。”
两位部、局领导的深切要求和期待,让刚上任的四位公司领导既深受鼓舞,更感到压力巨大。
公司党委书记王其人,是1928年参加革命的一位老红军。抗战和解放战争期间,曾任八路军山东纵队组织部部长,解放后曾任旅顺口市、南昌市市委书记等。钱萍是中苏石油公司的老领导,对公司各方面情况熟悉自不必说。马载是1925年考入黄埔军校,1926年就加入中国共产党,曾参加过北伐战争的老革命。抗战和解放战争时期任冀中分区地委书记,热河省委组织部长、省委副书记。新中国成立后,曾任燃料工业部石油管理总局副局长,1954年6月按照中苏石油公司《章程》规定换任中苏石油公司总经理、代党委第一书记。他是中苏石油公司后期的主要领导,对公司情况自然也非常清楚。秦峰是原中国人民解放军石油工程师政治部主任,转业后任西北石油管理局副局长兼玉门钻探处处长,他和王其人书记是新来乍到。
四位领导都是久经沙场的老革命,长期的战争考验,磨炼出了他们坚韧不拔、沉稳果断、机敏挥洒的气质。但如何打好石油翻身这一仗,他们心里都很清楚,光靠人的顽强意志和拼搏精神是不够的,这毕竟不同于在战场与敌人厮杀。在某种程度上,它更多地受制于石油资源分布的不确定性和地质构造的千差万别,受制于钻探工作中诸多不可预见的客观因素,更受制于当时我国科学技术和勘探水平的制约,这是一场艰苦卓绝的攻坚战啊!
几乎同时,他们又都深深感觉到那场直接影响中苏石油公司钻探进度的所谓“山前”与“地台”的无谓争论,不能再旷日持久地论战下去了,必须快刀斩乱麻,尽快拿出结果来。
1955年1月23日,刚刚成立的新疆石油公司立即召开黑油山地质调查专题汇报会。这次会上,公司党委充分利用前不久中苏石油公司新换班子所做出的有利决定,完全统一了勘探工作“走出山前,走上地台”的思想。会后,根据苏联顾问勒·伊·乌瓦洛夫和中国地质师张恺的地质报告,由独山子矿务局编制了《黑油山地区深钻探总体设计》方案,拟定在黑油山构造带打4口探井,构成一个剖面,进而探明白垩纪、侏罗纪的地质情况。此方案经新疆石油公司党委通过,报请石油部(此时原燃料工业部石油管理总局已升格为石油工业部)批准。
1955年2月4日结束的第六次全国石油勘探会议上,石油部批准了新疆石油公司的《黑油山地区深钻探总体设计》方案,并作出:在准噶尔盆地北部黑油山地区,“为探明侏罗纪地层含油情况以及研究准噶尔盆地西北边缘的地质构造,在获得浅钻补充资料之后,再打两口探井,计划进尺2400米”的决定。
这是一个具有历史意义的决策。准噶尔北部这口探井定名为黑油山1号井(后称克拉玛依1号井)。如果说,这之前对黑油山地区的一切勘探、详查、浅钻、争论、复探,是开发克拉玛依大油田的序曲,那么黑油山一号井的定名,就是正式拉开了开发克拉玛依大油田的序幕。由此,一场新中国的首次石油大会战就此打响。
石油部批准《黑油山地区深钻探总体设计》方案后,新疆石油公司决定,将1号井的钻探任务交给了独山子矿务局钻探处。独山子矿务局地质工程师吴华元等同志受命,在短时间内先后两次前往黑油山踏勘。之后,独山子矿务局地质师王克思、王秋明、王连璧“三王”等同志接受了1号井井位的设计任务。他们昼夜加紧工作,很短时间内就完成了井深1000米、目的层为侏罗系地层的1号井井位设计任务。接着,他们又在留任苏联专家潘·切亨娜带领下于冰天雪地中前往黑油山,进行1号井井位测定。
在完成了这一切工作之后,独山子矿务局局长秦峰立即向矿务局钻探处副处长马骥祥授命:一、1号井的钻探工作由马骥祥全面亲自负责。二、调派井架安装队人员、井架设备准备向黑油山进发。三、抽调精兵强将组织好钻井队,务必一炮打响。为慎重起见,要求马骥祥在行动之前,亲带苏联专家再作最后一次现场踏勘。
为保证1号井顺利开钻,胜利完钻,新疆石油公司决定成立黑油山钻探前线指挥部,由独山子矿务局局长秦峰任总指挥,指挥部下设钻探处,由独山子矿务局钻井处副处长马骥祥任前线钻井总指挥,主阵1号井钻探。
1955年3月2日,马骥祥带领留任专家阿·布拉莫夫、井架安装工崔庆林、中方翻译刘仁,驾一辆“嘎斯51”,破冰碾雪驶向百里之外的黑油山,对1号井作最后一次踏勘。也就在这同一天,独山子矿务局钻井处安装部1号井井架安装队经过战前动员,由苏来曼带领7名队员组成的安装先遣小分队向黑油山进发了,其余30多名队员携带井架及全部设备,在维吾尔族队长吾守尔的带领下,分批开始步步移动向黑油山进军。他们一路克服了积雪深陷、道路泥泞等困难,于4月中旬将全部设备运到了井场。工地生活条件异常艰苦,工人们住地窝子,没菜吃,啃干馕,吃水靠化雪,天气渐暖没雪了,就喝戈壁滩生了虫的碱水,但安装井架的工作昼夜不停。终于在4月底完成了1号井井架安装任务。
1955年6月14日,由独山子矿务局派出的一支由8个民族36名青年职工组成的1219钻井队,在队长(技师)陆铭宝、副队长(副技师)艾山的带领下,开始向黑油山1号井进军。
也许这支英雄井队里不同民族的年轻人谁也不曾料想到,这次出征竟然是一次石破天惊的划时代壮举,成为了新中国石油工业发展史上重要的里程碑。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还。望着茫茫戈壁荒漠,他们立下誓言:“安下心,扎下根,不出油,不死心。”其志、其势、其魄,江海填移,星月可昭。
他们的领军人陆铭宝,是1952年从上海中华职业学校毕业分配来中苏石油公司独山子油矿的青年学生。他聪颖、勤奋、稳重,话不多又肯苦干,深得苏联专家和中国同事们的赞赏,很快由钻井员、技师提升为井队队长。这次向黑油山进击,优中选优,组织上首先想到的就是他。从新疆石油公司领导马载、王其人,到独山子矿务局局长秦峰、独山子钻井处当家人马骥祥,再到全矿务局几十支井队、几千名职工,大家都把信任的目光投向他,期待着他能旗开得胜。他在欣喜振奋之余,也深深感到了巨大的压力——那场旷日持久的“杯海之争”将由他和他的井队来验证揭晓。他知道自己没有退路,他必须奋力一击,拿下这口事关独山子炼油厂生存、事关新疆石油工业前途命运的希望之井、生命之井,而决不允许1952年苏联专家捷列肯在黑油山所钻4口浅井的尴尬结果再现。
1955年7月6日,1号井正式开钻。陆铭宝和他的井队勇士们在戈壁滩顶酷暑、战风沙、住地窖、蚊群咬、喝碱水、治井喷,一系列常人难以想象的困难被他们一一踩在了脚下。后来,为了解决钻井泥浆配比问题,陆铭宝将自己在独山子新婚三天就离别的当泥浆技术员的妻子杨立人也接了来,夫妻双双奋战在黑油山1号井场。由此,杨立人成为了黑油山探区的第一个女职工,他们夫妻二人也成为了克拉玛依的第一家庭。第二年,在打2号井时,他们的女儿在井场诞生了,这是克拉玛依第一个孩子。为了纪念孩子的父母打出了惊天动地的克一井,也因为这个女孩是克拉玛依出生的第一个孩子,当时的克拉玛依钻探处处长,后来成为克拉玛依市第一任市长的秦峰,特地赶到他们住的地窝子看望他们夫妻,并给孩子起了个非常有纪念意义的名字,叫陆克一。
1955年10月29日,准噶尔盆地西北缘黑油山1号井,喷出高产油气流,由此宣告新中国第一个大油田——克拉玛依油田的诞生。
1955年11月26日,新华社向世界报道了黑油山第一口探井出油的消息。听到这一喜讯后,毛泽东高兴得彻夜未眠,连夜打电话向石油部祝贺,并询问黑油山的情况。
1955年12月7日,石油工业部部长李聚奎专程赶到黑油山现场检查勘探和出油情况,并向新疆石油公司和独山子矿务局的领导传达了党和国家领导人关于加速发展石油工业的指示,要求黑油山探区“以更大的努力和信心迎接即将到来的繁重而艰巨的任务”。石油部勘探司司长唐克在独山子主持召开了黑油山总体规划讨论会,由新疆石油公司新任总经理张文彬、总工程师史久光、总地质师杜博民等组成的设计委员会编制了《黑油山地区钻探总体规划》,决定采取局部构造与大剖面勘探相结合的布井方式,布置31口探井扩大钻探范围,以此查明整个黑油山地区及其周围几个构造的储油情况,拿到一定的面积和储量,做投入开发的准备。
1956年2月26日,应毛泽东的要求,石油工业部部长李聚奎和部长助理康世恩到中南海勤政殿向毛泽东、刘少奇、周恩来、邓小平等中央领导作了关于石油工业发展的专题汇报,当听到黑油山第一口探井已经出油,并正在继续扩大勘探范围时,毛泽东鼓励道:“美国人讲中国地质老,没有石油,看起来嘛,新疆、甘肃这些地方是有的,怎么样?石油部,你也给我们树立点希望!”当汇报到黑油山地处荒漠戈壁,野外勘探开发十分艰苦时,毛泽东意味深长地说:“搞石油艰苦啦!看来发展石油工业还得革命加拼命。”
1956年3月1日,《人民日报》发表《黑油山探区又一口探井出油》,毛泽东在中南海捧着散发着油墨清香的《人民日报》分外高兴,立即给石油工业部部长李聚奎打电话:“聚奎啊,我向你表示祝贺啊!”他将共和国地质权威、地质部部长李四光赠送给他的那块来自黑油山探区的岩芯摆放在他书房里高大的书橱中,直到逝世。
1956年3月6日,国务院副总理陈云召集地质部、石油部领导何长工、李人俊、康世恩讨论加速石油勘探的问题,指示“应进一步壮大石油勘探力量,克服一切困难,在两三年内查明一两个广大的产油区域”。石油部党组4月7日在给陈云、李富春、薄一波的报告中,总结了准噶尔盆地几年来勘探的经验教训,认为“从独山子到黑油山之间的广大地区内,是一有希望的石油集聚带,而且储油层变化不大,是找到油田的有利条件。故应集中力量,大力勘探”。
1956年4月19日~28日,石油部部长助理康世恩亲率工作组和石油部苏联专家组组长费·安德列克等人来到黑油山地区进行现场实地考察。经对黑油山构造1号、2号、4号井的钻探出油情况作了全面细致考察后,康世恩于4月23日返回独山子,在独山子专家招待所召开了包括苏联驻中国新疆总领事参加的会议,认真听取了各方对黑油山勘探部署长期以来始终剪不断、理还乱的“山前”与“地台”两种不同意见的辩论。会上,根据几天来的现场实地考察和大量的勘探资料佐证,康世恩和费·安德列克、尼肯申等专家明确表态,坚定支持中方地质人员提出的剖面勘探部署意见。
恰在此时,马骥祥专程从黑油山赶来,送来了4号井也喷出了工业油流的喜讯,从而以铁的事实证实了黑油山区域确有不受背斜控制的油层存在。
转机终于出现了!
这场自中苏石油公司时期延续下来的长达三年之久,曾一度困扰着准噶尔盆地勘探的“油海—杯水”大辩论,终于在1956年春天以“走出山前,走上地台”理论的确定而告结束。康世恩当机立断,迅速作出了彻底扭转新疆石油工业徘徊不前局面的大胆决策——“撒大网,捕大鱼”,将新疆石油勘探的重点由准噶尔盆地南缘全面转向西北缘,实行大规模区域勘探和小面积集中钻探相结合。在黑油山1号井以东以南的湖湾区,按排距5公里,井距2~4公里布置探井集中钻探,探明储量;在黑油山—乌尔禾长130公里、宽30公里的广大范围内,按排距30~50公里、井距5~10公里部署了10条大剖面。第一批29口探井,开展区域剖面钻探。以黑油山为中心,向东、西扩展,进行整体解剖。
1956年5月1日,黑油山油田正式更名为克拉玛依油田。
康世恩代表石油部所作出的重大决策刚一部署,作为克拉玛依地区勘探开发主力军和大本营的独山子矿务局,立即向全矿区发出“紧缩独山子,大上克拉玛依,一切首先满足克拉玛依”的号召。
全矿沸腾了!
整个矿区掀起了“支援克拉玛依,开发克拉玛依,到克拉玛依去”的热潮。独山子矿务局从干部配备、技术人员、设备物资、器材供应、机械修理、交通运输、生活服务等方方面面全力支援克拉玛依油田开发,要什么,给什么,要多少,给多少,而且全给最好的。特别是钻探开发,抽调了上千人连带设备前往,充分保证了油田开发的需要。
这年4月20日,毛泽东指令北京军区组建石油钻探团进疆参加黑油山油田建设。9月,在毛泽东主持召开的中国共产党第八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石油部报告:新疆准噶尔盆地发现的克拉玛依油田,面积达130平方公里,可探储油面积还在扩大,可采储量1亿吨以上。党中央在这次会议的政治报告中提出:在第二个五年计划期间,必须加快进行克拉玛依油田的勘探开发建设。
毛泽东关于“发展石油工业还得革命加拼命”的重要指示,成为当时独山子矿务局近万名石油职工加快克拉玛依油田勘探开发的强大动力和座右铭,鼓舞着各族石油职工战风沙、斗严寒,尽快拿下克拉玛依大油田的石油大会战。
这一时期,克拉玛依油田也得到了党中央、国务院和全国人民的大力支援,全国16个省(市、区)35个城市的企业为克拉玛依生产各种设备和器材;由苏联、东欧等国进口的钻探设备及各种器材抵达口岸;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党委指示全区各级党组织、各级政府号召全疆人民支援克拉玛依油田开发。
为全力保证克拉玛依油田建设,1956年6月,新疆石油公司党委决定,设立独山子矿务局克拉玛依钻探处和独山子矿区党委克拉玛依探区分党委。由新疆石油公司副总经理秦峰兼任独山子矿务局克拉玛依钻探处处长,独山子矿区党委第三书记只金耀兼任独山子矿区党委克拉玛依探区分党委书记,统一协调指挥克拉玛依油田的勘探开发和建设。
1956年7月1日,新疆石油公司改称新疆石油管理局,独山子矿务局改由新疆石油管理局领导,独山子炼油厂改由独山子矿务局领导。
从此,独山子矿务局开始统管矿区全面工作。
1956年9月1日,克拉玛依矿务局成立,从独山子矿务局又一次抽调了1616名职工(干部260名,工人1356名)和32部钻机及其他大批钻探设备支援克拉玛依矿务局,这是独山子在此之前支援克拉玛依油田开发所调钻探人员和设备最多的一次。他们与独山子先期派往黑油山地区的千余名地质勘测、钻探、采油、运输、科研、器材供应、生活服务等人员一道,成为了克拉玛依最早的一批油田创业者和骨干力量。
共和国第一个大油田的奠基者
自1951年中苏石油公司地调处独山子第一个地质队——4/51地质队开始在黑油山地区进行地质勘查起,到克拉玛依第一口探井黑油山1号井完钻喷出工业油流,再到1956年9月1日克拉玛依矿务局成立,这五年期间的克拉玛依油田勘探开发工作,都是由独山子矿务局派出队伍进行的。这一时期,是克拉玛依油田勘探开发最困难的时期,也是勘探工作几上几下举步维艰的时期。来自苏方权威专家的否定压力一次大于一次,受限于中方自身技术薄弱的困难始终困扰着我们,但这一似乎难以扭转的被动局面,最终被中方领导和以独山子矿务局为主体的广大技术人员用全面扎实的勘探成果和执著不懈的追求精神所化解。前进的通道终于被打开。从各类档案资料、相关著述及石油前辈们的追忆里,可以看出:在当时,独山子矿务局既是克拉玛依油田勘探开发的主力军,又是油田勘探开发所依靠的大本营和总基地。勘探开发所需要的一切人员、设备、生活设施、服务机构等,源源不断由这里派出。后来,克拉玛依矿务局成立后,独山子矿务局更进一步加大支援力度,其中最多的一次向克拉玛依调去钻探人员1616名和32部钻机。1960年10月,又将1880名地质、钻井、采油、试油方面的人员调往克拉玛依,支援克拉玛依油田建设。
追溯历史,我们看到:发现和进入克拉玛依(黑油山)的第一个地质勘察队,是1951年由中苏石油公司独山子地调处派出的4/51地质详查队。他们在苏联专家莫依先科的指导下,在黑油山周围200多平方公里的地区内完成了1:2.5万的地形测量和210平方公里的地质填图工作,发现地质构造13个,描述了这一地区的油气苗和沥青丘,认为石油是在古生界地层生成后沿裂缝游移到上部侏罗系地层,是有希望的含油区,建议在黑油山地区进行构造钻探,并提出1、2、4、5号4个井位。
进入克拉玛依(黑油山)的第一支浅钻队,是1952年3月至1953年4月中苏石油公司独山子钻探处根据4/51地质详查队的勘察结果和建议派出的一支浅钻队。他们在苏联专家捷列肯的指导下,对黑油山沥青丘附近地区进行了构造浅井钻探,共钻4口井,这是对克拉玛依油田(黑油山)进行的最早的钻探。虽然这次钻探归于失败,但4井均有程度不同的油气显示,表明该地区地下油藏压力大,具有工业油流价值。
进入克拉玛依的第一支电法队,是1952年由中苏石油公司独山子地调处派往黑油山的电法勘探队。他们在苏联专家库申的指导下,从独山子到黑油山作了横穿盆地的第一条剖面,在黑油山地区作了390平方公里的面积调查。确定黑油山是向东南方向倾斜的大单斜,发现了单斜上一些构造阶地和局部隆起,定量地提出了中生代沉积地层在南部厚度可达数千米的认识。
首次对准噶尔盆地西北缘,特别是黑油山地区进行重磁力普查工作的勘探队,是1952年由中苏石油公司独山子地调处派出的重磁力普查队。他们在苏联专家契克夫的指导下通过深入普查,对盆地由西北向东南缓倾、沉积岩增厚的区域性构造背景有了明确认识。该队1954年又在加依尔山——玛纳斯河之间2540平方公里的地区,做了757公里测线、双条剖面,初步发现了北克拉玛依断裂的乌尔禾沥青脉之下的古生界隆起。
克拉玛依第一支井架安装队,是1955年3月2日由独山子矿务局钻井处安装部向黑油山派出的安装队,他们在先遣组组长苏来曼的带领下,于4月底完成了黑油山1号井井架安装任务,为后面的开钻做好了准备。
克拉玛依第一支钻井队,是1955年6月14日由独山子矿务局派出的1219青年钻井队。他们在队长(技师)陆铭宝、副队长(副技师)艾山的带领下,于1955年10月29日打出了黑油山1号井工业油流,由此宣告新中国第一个大油田——克拉玛依油田的诞生。克拉玛依第一支试油队是独山子矿务局油田处黑油山试油队,成立于1956年2月。
克拉玛依第一条油田公路是独山子—克拉玛依公路,全长147公里,为3级砂砾公路,由独山子矿务局于1955年5月16日动工修建,当年10月18日竣工投用。
克拉玛依刚开发时第一个地窖是独山子矿务局建筑处女技术员李国璞设计的,后来黑油山各钻探队用于食堂、宿舍而修建的地窖,全部都出自她所设计的图纸。
克拉玛依第一口水井由独山子矿务局钻井处水井队于1955年12月25日开钻,28日出水,井深300米。
克拉玛依第一个器材供应点是独山子矿务局技术器材供应处于1956年4月19日设立的黑油山材料库。
克拉玛依第一个水电站是独山子矿务局于1956年4月建立的黑油山水电站。
克拉玛依第一个党委是中共新疆石油公司独山子矿区党委于1956年4月14日成立的黑油山探区分党委,只金耀任书记。
克拉玛依第一位钻探处处长是独山子矿务局局长兼黑油山钻探处处长秦峰,他于1956年4月14日任职。
克拉玛依第一个工会组织是独山子矿区工会于1956年4月12日成立的黑油山探区工会,田玉庆任主席。
克拉玛依第一个青年团组织是独山子矿务局钻井处1219青年钻井队于1955年6月在黑油山成立的团支部。
克拉玛依第一个广播机构是独山子矿区党委克拉玛依探区分党委宣传部有线广播站,成立于1956年5月1日。
克拉玛依第一位总工程师是时任独山子矿务局黑油山钻探处总工程师的王炳诚,于1956年4月24日任职。他是1951年9月由北洋大学毕业分配到中苏石油公司独山子油田的第一批大学生之一。
克拉玛依第一位炼油工程师是中苏石油公司独山子炼油厂化验室工程师李淑贞,她是1951年9月由北洋大学毕业分配到中苏石油公司独山子油矿的第一批大学生之一。
克拉玛依第一位全国劳动模范是张恺,时任独山子矿务局黑油山钻探处主任地质师,1956年5月被中共中央、国务院授予“全国先进生产者”称号。
克拉玛依第一位医生,是1955年6月14日由独山子医院派出跟随陆铭宝井队前往黑油山钻探1号井的随队医生燕建铭。
克拉玛依第一个女职工是来自独山子矿务局的泥浆技术员杨立人,她是1219钻井队队长陆铭宝的妻子,曾随陆铭宝一同参加了黑油山1号井、2号井的开发。
克拉玛依第一个检察机构是独山子矿区人民检察院于1956年8月25日组建的检察工作组。
克拉玛依第一个审判机构是独山子人民法庭于1957年1月成立的克拉玛依巡回法庭。
克拉玛依第一家银行是中国人民银行独山子矿区支行于1956年5月设立的克拉玛依办事处。
克拉玛依第一个商店是独山子矿区贸易公司于1956年4月4日设立的黑油山(帐篷)门市部。
克拉玛依第一个邮电机构是独山子邮电支局于1956年4月1日设立的黑油山邮电所。
克拉玛依第一个理发店是独山子矿区贸易公司于1956年2月设立的黑油山理发馆。
克拉玛依第一家书店是独山子新华书店于1956年6月设立的克拉玛依地窖门市部。
……
这一个个第一,分明就是一座座丰碑,镌刻着从独山子泥火
山下高歌北进的燕赵才子、齐鲁豪侠、秦蜀壮士、吴越佳丽们卧冰踏雪、饮风咽沙,为开发克拉玛依油田所献出的热血与生命的赞歌。
这一个个第一,分明就是一把把打开克拉玛依世纪之门的金钥匙,引来今日克拉玛依滚滚油流、茵茵绿城,华灯初上、银河落街,碧水穿城、长桥卧波,塞上江南、风情万种,玉宇琼阁、荡舟唱晚。
这一个个第一,是克拉玛依人的骄傲,也是独山子人的自豪。
今天,当我们回顾这段历史时,我们不能不为他们所表现出的那种雪映丹心、荡涤魂魄的忠诚精神所深深震撼,不能不为他们在那艰苦的岁月中展现出的惊天地、泣鬼神的伟大壮举所久久感动。
他们是克拉玛依——共和国第一个大油田当之无愧的奠基者。
山前找油
这一时期,独山子矿务局在全力加快克拉玛依油田勘探开发的同时,也针对独山子油田产量下滑的情况进行了深入分析,查找原因,并对油田展开了进一步的钻探。从1955年1月至1959年3月,共在独山子打井84口(包括接钻中苏合营时期未完钻的17口井),进尺104525米,其中探井47口,进尺66673米;生产井37口,进尺37852米。由于靠自身溶解气开发和井距过密,地层能量损耗大,产量递减快。自1956年起基本转为抽油,1958年年产量下降为2万吨,以后逐年下降。
与此同时,独山子矿务局对准噶尔盆地南缘的卡因地克、卡拉扎、古牧地、齐古等构造带的排查钻探,大多数都未取得出油成果,仅有齐古构造带打出了工业油流。该地带共钻探井24口,其中11口井见到工业油流,单井日产6~10吨,成为盆地南缘山前凹陷带独山子以外的第二个小型油田。但齐古位于呼图壁以南的天山山前河谷地带,山陡沟深,交通十分困难,1958年试采以后,没有进一步勘探和开发。
概括整个矿务局时期的勘探工作,独山子矿务局对西起霍尔果斯、东至巴里坤三塘湖,长约1500公里的准噶尔盆地南缘山前构造和包括克拉玛依油田、克拉美丽探区在内的盆地西北缘、东北缘广大地区的勘探,取得了一定成绩。特别是对克拉玛依油田的勘探、发现与开发,为新疆和全国石油工业的发展作出了极其重要的贡献。这一时期矿务局全部勘探工作所积累的宝贵经验,所储备的丰厚地质、储油资源、钻探和开采资料,为今后科学深入开发准噶尔盆地和天山山脉南北山前构造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1958年又成立了塔里木矿务局,独山子矿务局又抽调130名职工及部分器材设备,支援塔里木矿务局。1960年9月13日,石油部部长余秋里到独山子视察,视察后说:“独山子要全矿死心一条搞炼油,把矿务局勘探部分全部交给克拉玛依。”根据这一指示,独山子矿务局开始着手进行机构调整,于10月份又将1880名地质、钻井、采油、试油方面的人员调往克拉玛依,并由此开始转入以炼油为主体的工业运行轨道。
1961年6月27日,石油部下文将独山子矿务局撤消,仍保留矿区党委。矿务局所剩勘探钻井人员主力2200余人连同设备,由局长许士杰带队调往大庆油田参加石油会战,其余一小部分调往克拉玛依和南疆,矿务局机关和其他附属机构及人员全部归并独山子炼油厂。
独山子炼油厂升格为处级单位,开始统管矿区全面工作,直属于新疆石油管理局。由此,独山子自建矿以来的勘、钻、采工作结束,全面转入炼油工业体系。
炼油上百万吨创全国唯一
独山子矿务局1953年成立时,当年独山子炼油厂共炼油7.01万吨,承担了当时全国近四分之一的石油需求,也是中苏石油公司时期炼油最多的一年。1954年年底中苏石油公司结束时,独山子炼油厂已拥有原油年处理能力10万吨,并拥有蒸馏、裂化、焦化和沥青等配套装置,成为全国当时配套较齐全的炼油厂。
1955年1月1日起,独山子炼油厂划归新疆石油公司管理。这一年,由于独山子油田原油产量锐减,炼油生产受到影响,加工量逐步减少,而黑油山已发现新油田。1955年5月16日,独山子矿务局动工修建独山子到克拉玛依的第一条油田公路——独克公路,该路全长147公里,为3级砂砾公路,于当年10月18日竣工投用。10月底黑油山1号井出油后,独山子矿务局全力会战克拉玛依使之发展很快。1956年7月1日,新疆石油公司改称新疆石油管理局,独山子炼油厂改由独山子矿务局领导。这以后,克拉玛依油田开始大量出油,如何将原油运往独山子,成了当时的难题。在计划兴建克—独输油管道之前,为解燃眉之急,石油部运输公司第一运输大队携带100多部进口风缸(太脱拉)大油罐车进驻了独山子,承担起了克拉玛依原油运送独山子的任务。为了加大运量,这些车辆都加大了罐车拖挂,成了一列列小火车。大量原油运抵独山子,随之而来的难题却是独山子炼油厂的加工能力成了“瓶颈”。为此,石油部决定对独山子炼油厂进行扩建。
从1957年开始到1960年,共分三期扩建,前两期将原来的常减压蒸馏装置、单炉裂化装置经过两次技术改造,改建成了50万吨常减压蒸馏装置、30万吨双炉裂化装置。
在改扩建会战中,全厂上下一心,扩建和生产两不误。厂里集中一切技术力量,利用所有可代用、修复、改造的设备器材,形成技术设计、工程基建、材料供应、机械加工、后勤服务一条龙作业,确保了一、二期扩建工程按期完成。
第三期对釜式焦化装置进行了扩建,在原有的一焦化6个釜的基础上,又相继建了二焦化,新增14个釜,后又建了三焦化,又增加9个釜。同时,扩建了氧化沥青装置以及辅助生产设施,成为了当时全国最大的釜式焦化、氧化沥青装置。
在扩建过程中,石油部抽调东北石油五厂和兰州炼油厂的人员、设备全力支援。东北五厂双炉车间主任、工程师、班长、操作工都来到独炼厂帮助开工并培训人员,他们在独山子工作一年多时间,使独山子人员完全掌握了生产技能才撤回。为增强独山子的技术力量,他们还抽调工程技术人员支援独炼厂常减压、化验室等车间。兰炼为独炼厂输送了二焦化整套装置,其建筑安装队伍帮助独炼厂进行了电力安装和管线安装。
通过三期扩建,独山子炼油厂原油年处理能力从7万吨很快提高到98万吨,能生产27种油品。1960年加工量达到121万吨,成为当时全国第一个年处理量上百万吨的炼油厂。
这一时期,从总体上讲,独山子炼油厂装置技术仍然落后,特别是二次加工能力低,生产设备不配套,在拔头炼出汽、煤、柴轻质燃料油后,剩余大量渣油无法处理,渣油存放到金属罐的条件也不具备。经石油部和新疆石油局批准,独山子矿区在3个月内建成2个容量各为5000立方米渣油的土油池。为此,独山子矿务局立刻组织挖建渣油池大会战,动员职工、家属人人上阵,不分昼夜大干,工地上热火朝天,劳动竞赛你追我赶,感人事迹层出不穷。如青年技术员蒋兰,采用了索道运输,效率成倍提高。
渣油池按期高效建成投用,不但大大减轻了克拉玛依原油存放的压力,同时也极大地缓解了独山子炼油厂的生产压力,保证了克油顺畅进厂加工处理。从1962年开始,将1958年至1960年积压的大量渣油进行二次加工,1965年基本处理完毕。
1957年9月6日,共青团中央第一书记胡耀邦来独山子油田和炼油厂视察,看望和慰问了奋战在石油战线上的广大青年石油工人,给他们送来了党中央、国务院和全国各族人民的亲切问候。
1958年9月9日,中共中央副主席朱德同志和夫人康克清同志(时任全国妇联副主席)在自治区党委第一书记王恩茂、自治区主席赛福鼎·艾则孜的陪同下,专程来到独山子矿区视察工作,看望石油战线的广大干部职工。朱德由独山子炼油厂厂长王泽带路,兴致勃勃地参观视察了炼油厂各车间的生产流程和机修厂生产钻机的工作情况。所到之处,干部和工人们无不欢欣鼓舞。朱德谆谆教导大家:“要综合利用设备和资源,注意多种经营,把一切能够利用的东西都提炼出来。要与有关厂矿搞协作,协作就是力量,协作起来什么都能搞成功。”
第二天,在去克拉玛依油田视察的途中,朱德又特意绕道到野外看望了独山子地质调查大队301地震队的全体青年地质队员。他走进帐篷,一一了解青年队员们的工作和生活以及家庭情况,并为他们题词,勉励他们说:“你们都是祖国的儿女,人民的后代,共产主义的接班人,党和人民的希望……”临行前,朱德绕营地一周,与大家亲切合影留念。
为解决克拉玛依原油长距离输送的困难,建设比较完备的输、储、运系统,1958年5月,我国第一条长距离输油管线克拉玛依——独山子输油管线动工。管线全长147公里,沿途有6个泵站加压加温输送,于1959年1月10日竣工正式投用,年输油能力53万吨。当时的石油部部长余秋里(后为国务院副总理)喜不自禁,高度赞扬说:“外国人说我们中国人不可能找到石油,也搞不成石油开发。事实证明,我们不仅找到了油田,还有能力修建这样一条输油管线!”
1959年初到年底,克拉玛依—独山子第二条输油管线也建成投用,年输油能力为50万吨。由于第二条输油管线是采取分段增加副线的办法,虽然当时投资较少(相当于第一条管线的2/3),但由于是分段建设,管型杂乱,施工质量不高,投产后问题很多。1962年第三条输油管线(年输油能力85万吨)建成投产后,第二条管线于1964年拆除。
60年代初,美苏对华封锁,国内经济又处在极端困难时期,石油工业大批使用的“三机”(汽车、拖拉机、柴油机)配件奇缺,依靠修旧利废解决了一部分,但仍有大批设备被迫停止运转,而且制造三机配件的钢材当时也十分困难,这一切严重制约着我国石油工业生产的发展。从1961年3月开始,在石油部供应制造局的指导和支持下,青海石油局、玉门石油局、长运公司给予协作配合,从上海、南京、武汉聘请来技术顾问,以独山子机械厂为主体,只用了4个月就成功地掌握了球墨铸铁和高牌号铸铁的炼制技术,完成了10个机型50多种产品“三机”配件毛坯的浇注。1961年12月,又开展“三机”配件加工会战。制定了完整的加工工艺,制造出了成套工艺装备、专用刀、量、检具和专用设备,制造出的9种型号46个品种的“三机”配件都达到规定的技术要求。1962年当年生产319.8吨,供应全国27个油田单位使用,质量完全合乎国家标准。用球墨铸铁浇铸的解放牌汽车曲轴,平均装车行驶7万公里,最长的12.9万公里;B2-300柴油机曲轴装机使用1142小时,磨损不大于合金钢制品。这种“以铁代钢”“以铸代锻”的技术,在当时配件和钢材奇缺的情况下,不仅满足了新疆石油工业需要,也为全国石油工业发展作出了贡献。1965年10月受到前来视察的贺龙副总理的赞扬。
大漠英魂
在独山子城区中心的大花坛中央,耸立着一座手托明珠、金光闪闪、英姿勃发的美女雕塑,她是那样的高大、飘逸、阳光、美丽。雕塑的寓意象征着独山子戈壁明珠的崛起,被称为“准噶尔明珠”,这是设计者最初的创意。但独山子各族人民却在心中宁愿把她认作是自己英雄女儿的光辉形象,是永远活在独山子各族人民心中的女英雄——杨拯陆。
1958年。准噶尔盆地东部。
西起乌鲁木齐,东至木垒河,南到雄伟的博格达峰,北以卡拉麦里山为界。这片东西长200公里,南北宽120公里,勘探面积达2.4万平方公里的广袤戈壁荒漠,却有着一个悦耳的名称:克拉美丽。“克拉美丽”是蒙古语“卡拉麦里”的译音。
穿过历史隧道,人们惊奇地发现,汉时的“金满城”,突厥时的“可汗浮图城”,唐长安二年的“北庭都护府”,唐贞元年间回鹘西迁后的“别失八里”,以及元代的“宣慰司”“元帅府”,竟然一个个神秘地掩映在这片土地的史海烟云中。
然而,石油人向往克拉美丽,并被它吸引、诱惑,是因为那里有石油。
早在两年前的1956年,在克拉玛依1号井大获全胜的基础上,独山子矿务局根据石油部部长助理康世恩关于在准噶尔盆地实施“撒大网、捕大鱼”,展开十条大剖面勘探的战略性指示和新疆石油管理局的具体部署,派出精兵强将,对这片神秘莫测而又充满希望的土地进行了拉网式的普查勘测,发现这一带山前凹陷地带二叠系发育着巨厚油页岩层,有的构造裂缝里已形成明显的沥青脉。一切说明,这个区域曾经生成和运移过石油。而提交这一经过实地详尽勘查和慎密完整论证报告的,正是爱国名将杨虎城将军的小女儿,时任独山子矿务局南准噶尔地质大队106地质勘测队副队长的杨拯陆。
1936年3月,杨拯陆出生在古城西安。西安事变后,杨虎城将军身陷囹圄。母亲谢葆真为使孩子们免遭灾难,在前去陪伴丈夫杨虎城将军之前,将5岁的拯美、未满周岁的拯陆寄养到她们的外婆家里。想不到这竟是她们母女最后的诀别。这以后,是外婆含着眼泪,用米汤一口一口将襁褓中的小拯陆喂养大。直到全国解放,杨拯陆才回到哥哥、姐姐的身边。父亲、母亲为国壮烈捐躯,从此,祖国在她幼小的心灵里就是最亲的父亲和母亲。
1953年,17岁的杨拯陆怀揣一颗献身石油、报效祖国的雄心,高唱着《勘探队员之歌》——“是那山谷的风,吹动着我们的红旗;是那狂暴的雨,洗刷着我们的帐篷……”欣然报考了西北大学石油地质专业。入校仅一年,她便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1955年5月,她从西北大学地质系毕业,作为爱国名将和烈士之后,组织上在尽力照顾她,她本可以选择去北京,也可以选择留在西安,但她毅然选择了到新疆搞地质勘探。
到新疆石油局地调处工作后,组织上想留她在科研单位工作,也准备送她出国留学深造,但她坚持要到野外地质队工作,一心要为祖国寻找大油田。很快,她就在独山子矿务局南准噶尔地调大队106地质勘探队当了一名地质员。
在我们的采访中,独山子许多当年的“老石油”都见过她,认识她。说起她来个个充满了崇敬、惋惜之情。杨拯陆刚来独山子时,一身朴素的学生装,黑黑的短发,一双机灵而深邃的眼睛,显得很有朝气。当时她住在独山子职工医院西侧一幢苏式建筑的平房集体宿舍里。经过矿上组织的对新分来大学生的短期培训和参观独山子老油田、炼油厂的单炉裂化和常压蒸馏等装置后,杨拯陆就从泥火山起步,踏上了找油人的征程。
“梅花香自苦寒来”,艰苦的野外工作环境锤炼了她的意志。她身背一个帆布地质包,一个军用水壶,在准噶尔盆地的安集海、玛纳斯河两岸、奎屯河两岸、霍尔果斯山区、头屯河区域、准噶尔东部的克拉美丽,千里戈壁,瀚海荒漠,到处都留下了她坚实的脚印。能为祖国找石油,她觉得荒漠真好,野外真好,太阳真好,当一名地质队员真好。
在克拉美丽这片吟唱着千年古文化的广袤戈壁上,由杨拯陆和她的队友们在勘测中命名的一个个典型构造地名如五彩湾、火烧山、北三台等,已随着后来准东石油大规模的开发,被永远地镶嵌在了共和国的地图册中。
1958年5月底,已是独山子矿务局南准噶尔地质大队106地质勘测队队长的杨拯陆,带领她的勘测队超计划完成了克拉美丽地区的勘测任务。当月,他们又接到命令,对3000多平方公里的三塘湖地区进行地质勘测。
三塘湖,一个十分动听的名字,令人联想到优美的荷塘水乡。此地位于巴里坤县以北,临近中蒙边境。然而,这里所谓的“塘”和“湖”,仅是几洼孑孓孳生的苦水泉子而已,更多的却是一片环境气候条件更为恶劣、人迹罕至的茫茫荒漠。
这里,沙漠横亘,沙丘重叠,无风沙三尺,有风沙纷飞。杨拯陆和她的队友们于6月1日刚到达三塘湖盆地的淖毛湖安营扎寨,初夏的上午气温就高达40℃,中午时分,空气仿佛都在燃烧。可是,在铁了心要找到石油的106队地质队员们,特别是他们的队长杨拯陆的心中,有什么比找到石油更让人爽快的呢?至于这些险恶和困难,已经不重要了,或许它会更加磨炼这些青年地质队员的意志。
作为队长,杨拯陆常常把困难留给自己,把方便尽量让给队友们。三塘湖的中午酷热难忍,队员们外出工作饮水量很大,而大家带的水总是有限的,杨拯陆总是忍受着干渴,把水留给队友们喝,而自己的嘴唇总是干裂得流血。为了完成任务,杨拯陆主动推迟了婚期,她告诉自己的男友,她将用新的勘查成果作为他们以后新婚的贺礼。
9月初,短短三个月,106队再传捷报。他们出人意料地完成了1950平方公里的地质详查任务,详查地质点3242个,详查地质构造56个,测量16550米斜面厚度,取得各类标本660块,描绘地质、实际资料、综合柱状剖面、构造、地层对比、拱剖面7种图幅21张,所完成任务是原计划的205%。
9月25日早晨,天气晴朗,跳出地平线的太阳“烧”得东方沙漠一片火红火红。在三塘湖附近的中湖队部,杨拯陆给全队五个小组安排了当天的搬迁任务,确定当天先搬迁两个小组,她和队友张广智顺路搭搬迁的车,在距三塘湖约35公里的石板墩泉下了车,继续对条湖泉东南和西南区域进行勘测绘图。下车后,她还轻松地向车上的同志们挥手道别,谁曾想,这竟成了她与队友们最后的诀别。
10时刚过,天气突变,大风扬起漫天沙尘,天地间一片昏黄。到12时,紧接着大雨倾盆而下,半小时后,又骤变为鹅毛大雪,狂风夹着雪片飞舞。这场不期而至的西伯利亚寒流带来的风、雨、雪,使原本艳阳满天的荒漠气温由20℃骤降至-20℃,整个荒漠被冰雪凝固了。
队友们迟迟不见杨拯陆和张广智归队,立刻跳上车分头按原路寻找,条湖泉、三塘湖、四塘湖、三头泉、中湖、下湖,全找遍了,仍不见他俩的踪影。
在暴风雪中,杨拯陆和队友张广智艰难地向前行进着,全身的单衣被大雨淋透后又结成了冰。荒漠漆黑一片,他们迷失了方向。当终于明确了归队方向的时候,他们已经筋疲力尽了。而心中那个方向在鼓舞着他们,支撑着他们。他们相互搀扶着,相互鼓励着前进、前进……终于,耗尽体能的张广智先倒下了,生命热量尚存一丝的杨拯陆竭尽全力拖拽着自己的队友,但张广智全身僵硬,早已停止了呼吸。此刻,冷、饿、疲劳集于一身的杨拯陆艰难地向前踉跄了几步,终于也倒下了,可她倒下以后还在坚强地向前爬行着。她曲张着僵硬的十指,一次又一次地交替着嵌进冰雪中,拖着沉重的身体,向着归队的方向缓缓、缓缓地前移……前移……在距离106队基地,距离队友们仅仅两公里的雪地里,她耗尽了生命的最后一丝气力。
祖国的女儿,大漠的女儿,石油的女儿,泥火山的女儿,她美丽的青春、圣洁的心灵、挚热的爱情,连同她22岁的年轻生命,与冰雪融为一体,与大漠融为一体,与她为之献身的新疆石油工业融为一体……
惊闻噩耗,独山子矿务局党委第一书记兼局长许士杰赶来了,新疆石油管理局总工会领导赶来了,地方领导和三塘湖附近的各族乡亲们赶来了,人们在安放她的遗体时,发现她胸前衣服内保存的地质资料完好无损,不禁失声恸哭,被她献身石油的崇高精神深深震撼。
1958年10月8日,独山子矿务局党委作出决定,追认与杨拯陆同时牺牲的张广智为中国共产党党员。10月9日下午3时,独山子矿务局党委在石油工人俱乐部隆重召开杨拯陆、张广智追悼大会。参加追悼大会的独山子各单位干部职工来了3000多人,俱乐部大会场容纳不下,楼梯上、门口广场上都站满了人。矿务局党委第一书记许士杰、党委副书记张德尚、矿务局副局长兼炼油厂厂长胡涵秋、新疆石油管理局工会主席石镇西、独山子矿务局工会主席吴云庚参加了追悼大会。主持会议的人念悼词三次中断,哽咽得念不下去,所有参加追悼大会的人都止不住悲痛抽泣。
杨拯陆同志牺牲后,独山子矿区党委追授她“党的优秀女儿、坚贞不屈的共产党员”光荣称号,并号召全矿干部职工开展向杨拯陆同志学习的活动。矿务局党委第一书记、矿务局局长许士杰特别撰写了一篇怀念杨拯陆同志的诗文,以此悼念她的优秀品格和崇高精神(附诗文)。
怀念你,敬爱你,
拯陆同志
杨拯陆同志,系我局地质大队一位很好的地质普查队队长。1958年9月在三塘湖工作中,不幸为寒流奇袭,光荣牺牲。大家怀念很深,故写小诗,以资纪念。
我们要永远记住这位姑娘,
她给我们铸造了——
坚定
勇敢
进取
社会主义建设的
英雄妇女形象
我们不难想象
姑娘应该是多么具备风情
亮堂堂的脸上
同朝霞没有两样
一双深邃的眼睛
永远闪耀着跃进的光
……
谁都知道
她——
受党的多年培养
业务精通
政治开朗
她——
共青团的好干部
一位出色的地质勘探队长
她是同志们的姐妹、朋友
又是敬爱的队长
谁要是有了病
谁要是渴得慌
她总是先人后己——
行军床让给同志们睡
哪管水壶里只有一滴水
也要先来滋润同志们的喉腔
她总是把困难留给自己
团结友爱
把全队百炼成钢
在临危的关头
生命正在同寒流激斗
但她的神志并没失丧
这些国家的资料啊
怎能让风雪损伤
她把它
紧紧地抱在胸前
要让这颗石油的种子
迅速地在戈壁滩上成长
这忠诚的行动啊
使我们刻骨难忘
我们要永远记下这位姑娘
她给我们铸造了——
雄伟
美丽
壮烈
社会主义建设的
妇女英雄形象
让这一颗永不熄灭的火种
一分钟也不停地
在我们心里跳荡
把我们的思想、工作
照烁的——
更红、更亮
一九五九年四月于独山子
1959年,杨拯陆烈士的骨灰由乌鲁木齐燕尔窝烈士陵园移至西安南郊烈士陵园。英雄离我们而去了,但她热爱党、热爱祖国、热爱石油事业的奋斗精神,却永远鼓舞和激励着新疆各族石油工作者开拓前进。她留下的宝贵的地质勘探资料,让克拉美丽山前这片火红的丘陵土地在25年后的1983年7月1日拉开了准东石油大会战的广阔帷幕。彩南、火烧山、五彩湾、北三台……这些被英雄生前踏勘命名的石油地质构造,随后一个个被开发成高产油气田。特别是近年发现的克拉美丽规模整装大气田,储量超过1000亿立方米,成为了中国石油勘探史上的惊喜与亮点。
英雄最后用生命的挽歌,踏勘和保护的三塘湖大地地质构造资料,也终于让吐哈石油大会战在英雄离去的35年后全面打响。
上世纪九十年代,由原中国石油天然气总公司新区勘探事业部、新疆石油管理局和河南石油勘探局联合组织对三塘湖盆地再次进行了全面深入勘探,英雄生前在三塘湖盆地勘探中发现的一个特殊地质构造,被命名为“拯陆背斜”。1993年9月26日,塘参1井钻探后喜获20方/日的工业油流,宣告了三塘湖第一个区块油田——北小湖油田的诞生。紧接着,牛圈湖、牛东、西峡沟3个区块油田又相继诞生。四个区块油田共同组成了三塘湖油田采油厂,由牛圈湖联合站统一管理。进入21世纪初,三塘湖又迎来了马17井的高产油气流和石炭系、西峡沟等重大石油勘探突破,并在2006年、2007年和2008年分别获得中国石油重大勘探发现一、二等奖。
桂花美酒重霄洒,广寒舒袖迎忠魂。准东、吐哈大油气田的诞生,告慰了英灵。英雄泪雨倾盆,含笑九泉。
1989年,全国政协副主席王恩茂、国务院副总理康世恩先后题词,对杨拯陆同志表示深切悼念和缅怀。1998年,克拉玛依市歌舞团编排了以杨拯陆烈士为原型的大型舞剧《大漠女儿》,赴京演出获得成功。舞剧以其深刻的思想内涵、奋发昂扬的格调和精美的艺术表现形式,热情讴歌了杨拯陆烈士在新疆油田勘探开发初期艰苦创业、英勇献身的动人事迹,赢得了观众如潮的好评。该剧在北京、胜利油田、大港油田等地引起轰动。在北京演出期间,党和国家领导人亲临观看并接见了全体演职人员,中央电视台还播发了《大漠女儿》在京演出成功的消息。这一年,《大漠女儿》荣获全国“五个一工程”奖。
2008年11月28日,吐哈油田公司为背依在三塘湖采油厂牛圈湖联合站的杨拯陆烈士铜像举行了盛大的揭幕仪式。杨拯陆烈士铜像同时被中国石油天然气集团公司命名为企业精神教育基地。
这一天,博格达万仞冰峰垂首肃穆,巴里坤千里荒漠恭容哀思……
在三塘湖的冰雪大地上,在烈士倒下的地方,英烈的光辉形象高高耸立。烈士铜像的黑色花岗岩基座正面,镌刻着苍劲有力的魏碑金色题字:三塘湖油田的开拓者——“党的好女儿”杨拯陆。
英雄挺拔、昂然,风尘仆仆,仿佛正在走向她深深眷恋的大漠深处、戈壁瀚海中的勘探点,走向新疆大地的山山水水,走进天山南北各族人民的心中……
峥嵘岁月
安装黑油山的第一座井架
张福善
1955年2月底的一个晚上,独山子矿务局钻井处在食堂召开向黑油山进军的动员大会,安装部主任刘国治在会上宣布要派我们安装队去黑油山安装第一座井架。
3月2日,我们这个由7个人组成的安装小分队从独山子出发了,领班是苏来曼,我当时是队员。由于独山子到黑油山的大道被大雪覆盖,汽车行走非常困难。我们先到了乌苏县,准备经车排子到黑油山。在乌苏县,我们下车买了毡靴和毡袜子,以防备黑油山的寒冷天气。第二天我们吃过早饭出发时,风雪交加,大雪弥漫,司机看不见路,只好走走停停,下午才赶到前山涝坝。大家的肚子饿得咕咕叫,心发慌,身上没有一点劲儿。可是,比饿更威胁人的是寒冷。我们坐的卡车连个挡风的帆布蓬都没有,脚冻得早已麻木,失去知觉,鼻子尖冻得像被猫咬了一般。有个年轻同志甚至被冻得哭了起来。车出了前山涝坝,开始剧烈颠簸,安德列竟被甩下车去,幸亏车走得慢,地上雪又厚,他没有受伤。
3月3日下午7点多,我们到了黑油山。一下车,风刮着雪粒子直往脖子里钻,刮得我们头都不敢抬。我们一看住的地方,身上更是凉了半截。这里只有一间房头留门的小土屋和一个梭梭柴搭成的地窝子。苏来曼他们5人住小土屋。我和苟玉林住地窝子,里面小得可怜,两个人挤着才能睡下。我说:“我的天哪,今晚饿不死也得冻死!”这晚,我俩用一块毛毡把门堵住,用被子蒙住头脚就睡了。到第二天起来一看,门被雪堵死了,睡在小土屋的人过来把雪扒开,才把我们拉出去。大家都起来后,化点雪水吃了几块硬梆梆的干馕。苏来曼召集开了个小组会,把工作作了安排,留下两个人修地窝子,我和苏来曼等4人去找1号井位。由于雪厚,已看不到任何标记,找了很长时间,都没有找到,我们只好分开再找。到下午5点多总算找到了1号井位。我们在那里吃了点干粮,到天黑时才返回黑油山。
找到井位后,我们的任务就是卸材料、平整井场,为安装井架做准备。我们住在黑油山,到1号井有六七公里,全是步行。生活上更困难。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饭食就是雪水、馕、方块砂糖,晚上有时做一顿面片吃,算是改善生活了。就是这样的生活也没有能维持多久。因为天气转暖,雪渐渐融化,细菌也繁殖起来,有不少同志开始拉肚子。黑油山周围的积雪化完了,我们吃水更困难了,要到更远的地方去找雪。雪没有找到,回来时,发现了一个足有1米多宽的小水坑,大家非常欣慰。可是我们一尝,是咸的,咸也得饮用。我们每次喝这水时,都要放入一块方块砂糖,来改变水的咸味。可是,过了几天,水坑里生出很多小红虫子。不喝,又没有别的办法弄到水,我们只好用布过滤后再饮用,这时,又有的同志开始闹肚子了,那也只好忍耐。
到4月中旬,1号井架的全套设备基本到齐,独山子安装部派来的机械钳工和电气焊工也来到了黑油山,安装1号井架的紧张工作正式开始。因为化冻路不好走,我们都是一大早进井场,到天黑才回来,中午在井场上只好吃点干粮,工作时间每天都要在10个小时以上。到4月下旬,井架才安装完毕。安装队留下沙因同志看井场,其他同志陆续回了独山子。沙因同志一只眼已失明,一个人留下生活和工作是相当艰苦的。我们走时,给他留下了不少馕和半袋面粉。后来他对我们说,大家走后,他真有些害怕,晚上怕有狼和野猪,不得不爬到井架上去睡觉。近一个月没有说过一句话,憋得真难受!和谁说话呢?茫茫戈壁,只剩他一个人呀!
我们回独山子的路上,汽车几次陷进泥潭里。一路上推车垫路,一个个都成了泥猴。最后,汽车掉进一个很深的泥坑,无法开出。直到第二天,独山子领导知道了,又派车辆把我们接回去。回到独山子后,领导和同志们热烈地欢迎了我们这些在黑油山孤军奋战50天的安装队员,给我们放了3天假,让我们在独山子欢度1955年的“五一”国际劳动节。
钻凿克拉玛依第一口油井
荆义田
1955年的6月14日,独山子矿务局钻井处派出了一支由36人组成的1219钻井队,朝着克拉玛依方向出发了。36人中有8个民族,全是青年,是一支各民族大团结的钻井队。陆铭宝是队长(兼技师),艾山是副队长(兼副技师),我是这个队里的一名副钻井员。
出发前,我们就听说,克拉玛依蚊子多,气候不好,而且吃水困难。但是,党发出的为祖国寻找油田的号召鼓舞着我们的心,大家都暗下决心:天大的困难也要克服。
当时去克拉玛依并没有路,谁先走谁就是开路人。我们的汽车绕弯转道地走了190多公里,用了整整两天的时间,在一望无边的戈壁上,才望见了克拉玛依的那一个孤孤单单的井架,望见这副井架。我们觉得特别亲切,它是上个月才由井架安装队安装的,我们很快就要通过它来揭示克拉玛依地下的秘密。
到了井架场地,当天夜里,我们就经受了一次“战斗”的考验。露宿在戈壁滩上,蚊子成群结队向我们围攻。也不知道那时候为什么蚊子那么多,一巴掌能打死好几个。但是来考验我们的并不单是蚊子,不一会儿的工夫,狂风大作,飞沙走石,不断地从人身上吹打过去。二十多岁的小伙子都站不稳脚跟。于是,我们都用被子把自己裹起来,给它个四面不漏。有时,随着大风而来的又是一场暴雨,被子褥子全给淋得像从泥浆里捞出来似的。天明后一看,衣服、茶缸、脸盆……全不见啦。
在准备开钻的日子里,我们抽空挖了几间地窝子住下来。开钻的那天,我们收到许多慰问信和祝贺信,大家都鼓励我们要钻出个名堂来。全队同志宣誓:“安下心,扎下根,不出油,不死心。”
7月6日我们正式开钻,开钻以后,最大的困难就是缺水。要到几十公里以外的小拐去拉,又没有路,一路上跌跌撞撞,一天也拉不上一趟两趟。一次,车子在去小拐的半路上,天气太热,水箱开锅了,水不够,又无水可加,跟车去拉水的人个个口干舌燥,渴得不行。但是井上急着用水,不能不往前走,最后,大家就往水箱里撒尿,才把车子开动了。
生活用水,就更困难了。一盆水要用一个星期,脏了澄清再用。洗了脸,再洗衣服,洗了衣服再洗脚、洗袜子,一盆水用得像泥浆一样了还舍不得倒掉。喝的水全是碱水,还经常不够喝,有时喝了这种水竟然拉肚子。但是,这并没有影响我们照常钻井,谁也没有停下工作休息过一回。
一天中午,突然井喷了,瓦斯气和水柱直冲蓝天,拳头大的砾石打得井架当当响。这时,工作在站台上的同志非常危险,而且有失火的可能。唯一的办法,就是马上强行下钻,关上防喷器。可是这时二层平台上的两个工人都是新手,一时心慌意乱,扣不上吊卡,我就一股劲冲上去,把钻杆硬下下去,又下了一根钻杆,才把井喷制服了。但是,泥浆都喷光了,怎么办呢?如果派车到独山子去拉,往返得4天,势必要停钻。全国人民都在盼望着这口井出油的好消息,决不能让它停下来。对此,全队同志商量了一下,决定抢收撒在地上的泥浆,桶子、茶杯……一切现有的盛具都用起来了,有的人干脆用手捧。有了泥浆,不一会儿,钻机又重新吼叫起来。
七八月的天气,真是热得够呛,既没有水,又没有树,火辣辣的太阳照在头上,就像火烤,烤得人头昏眼花;每个人的手、脸都被蚊子叮得青一块紫一块的,有的人脸竟肿得认不出来了。其实认不出来还不光是因为肿,还由于经常没有水洗脸,满头满脸都是汗渍和污泥,怎么可能让人认得出来呢!可是36个要强的小伙子偏偏有这么一股顽强劲,生活越艰苦,越要过得像个样子。不管它风再大,天再热,我们照常办黑板报,出墙报,写诗歌,编快板,又歌又舞,日子过得欢乐又愉快。政治学习,组织生活,我们从来没有间断过。
辛勤的劳动,终天换来了胜利。1955年10月29日下午,油井钻到620米深处时,油井出油了!我们全队青年欢腾了!唱啊,跳啊,互相拥抱起来。我们像过“泼水节”一样,把喷出来的原油抹在身上、脸上,尽情地嗅着原油的香味。天黑了,我们的心还是平静不下来,汽车司机打开车灯,照亮了半边戈壁滩,我们在灯光下跳起舞来,一直跳到深夜,热烈庆贺克拉玛依油田的诞生。
10月30日,好消息像一阵风,迅速吹遍全国,发现克拉玛依大油田了!贺信、慰问信像雪片一样飞来。不久,石油工业部李聚奎部长也来了,他带来了中央的关怀,带来了开发克拉玛依油田的决心和力量。从此,大批钻井器材从祖国各地运往克拉玛依。沉睡了亿万年的克拉玛依沸腾起来,伴着全国社会主义建设进行曲的节奏,开始飞跃发展。
难忘的一件往事——挖土油池
牛留成
独山子是我生活、工作过的地方,在独山子的发展建设中,也曾留下我辛勤劳动的欢乐。
我是1956年克拉玛依油田开发后,从玉门油矿来到独山子的。当时是独山子矿务局时期。在这期间,独山子炼油厂发生的变化是巨大的,从一个加工量不到10万吨的炼油厂扩大到加工量达到100万吨的炼油厂。我们这些亲自参加独山子炼油厂扩建和改建的人们,对当年那一个个激动人心的火热场面,至今历历在目。在我印象中最深刻、最有意义的一件事,要算独山子群众性挖土油池的义务劳动了。
1956年,克拉玛依油田勘探开发后,原油源源不断地输送到独山子炼油厂,这时独山子炼油厂的原油加工能力越来越显得不能适应克拉玛依油田迅猛发展的形势。为此,炼油厂连续进行了三期扩建,使原油一次加工能力提高到了100万吨。但由于二次加工能力不配套,原油在经常减压蒸馏提取了轻质产品后,大量剩余的渣油无去处。当时国家正处在困难时期,炼油厂要建金属油罐贮存,在诸多方面都有困难。于是,独山子矿务局决定:建造土油池暂时解决渣油存放问题,待日后完善二次加工装置后,再逐步回炼。
独山子矿务局向全矿职工、家属发出了义务劳动挖油池的号召,全独山子人都积极响应,特别是全体团员和青年更是一马当先。当时我任矿区团委副书记(书记缺),担任挖土油池的总指挥,那场义务劳动的情景,至今记忆犹新。挖油池的地点位于炼油厂西部的戈壁滩上。劳动开始了,矿区团委组织青年突击队,以各团支部为单位包干完成分配的土方任务,并且不能影响正常的生产和工作。三班倒的工人利用休息时间参加,上白班的工人、干部利用早晚时间参加。领导干部带头,家属也不甘落后。每天到工地参加义务劳动的人数少则几百人,多时上千人。场面轰轰烈烈,声势浩大,热火朝天。工地宣传组的广播成天播送着劳动竞赛中的好人好事,公布竞赛成绩和下一步工作。时值盛夏,耀眼的阳光照在戈壁滩上,白花花的一片,中午温度高达40℃以上,可谁也不肯停下休息一会儿。为了趁天气凉的时候多干活,早上三四点钟就有人到工地上开始干,晚上十一二点还有人不肯离开工地回家。当时挖土机、翻斗车很少,且忙于正常生产,人们挖油池所用的工具,只能是十字镐、铁锹和抬把子。当时的独山子人就是用这样的工具,大家不叫苦,不怕累,不计时间,不要报酬,默默奉献,硬是以拼命苦干,挖出了一个个的土油池。我虽调离独山子已几十年了,而我每每回想起这件事,回想起那场闪烁着共产主义思想之光的义务劳动,回想起当年独山子人的那种艰苦创业精神,回想起那激动人心的热烈场面,团结一致亲如兄妹的情感,至今仍心情激动,感慨万千。
记得那个时期前后共挖了20多个油池,各土油池的四壁及底部用混凝土封闭防渗后,陆续地储满了粘稠的渣油。后来,渣油被不断回炼,到1965年基本回炼完。
俯视或远看,一个个装满渣油的油池,很像是一个个小湖泊。油池映出炼塔倒影,异常美丽。后来报刊上曾刊登过一幅60年代炼油厂厂景的倒影照片,就是当时在渣油池旁拍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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