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东艳

    郑东艳，东北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博士研究生，海南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教授，主要研究方向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

    【摘要】毛泽东在民主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时期，运用马克思主义观点和方法，结合中国革命和建设的具体实际，围绕着文化的性质和立场，文化发展的方针和原则，文化发展的规律等问题进行了系统的阐述。这些文化观点对我们今天建设文化强国有着重要的启示。

    【关键词】毛泽东 文化 强国

    毛泽东在民主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时期，运用马克思主义观点和方法，结合中国革命和建设的具体实际，围绕着文化的性质和立场，文化发展的方针和原则，文化发展的规律等问题进行了系统的阐述。中共十七届六中全会确立了社会主义文化强国战略，明确建设社会主义文化强国，就是要“推动社会主义先进文化更加深入人心，推动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和物质文明全面发展，不断开创全民族文化创造活力持续迸发、社会文化生活更加丰富多彩、人民基本文化权益得到更好保障、人民思想道德素质和科学文化素质全面提高的新局面，建设中华民族共有精神家园。”[350]改革开放以来，我们在文化建设方面成就举世瞩目，但也存在很多问题：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的发展方向受到冲击，对文化建设的战略地位认识不足，人民群众最基本的文化权益得不到保障，马克思主义理论对多样化的价值观的引导力不够，等等。值此毛泽东诞辰120周年之际，我们重温毛泽东的文化思想，毛泽东的很多文化观点对我们今天建设文化强国都有着重要的启示。

    一 把握文化性质和立场，坚定文化发展方向

    文化在阶级社会里具有阶级性，作为经济、政治在观念形态上的反映，文化本质上属于社会意识形态范畴，代表和维护着所属阶级的经济利益、政治利益。马克思恩格斯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明确地表达了这一思想。他们认为：“占统治地位的思想不过是占统治地位的物质关系在观念上的表现，不过是以思想的形式表现出来的占统治地位的物质关系；因而，这就是那些使某一个阶级成为统治阶级的关系在观念上的表现，因而这也就是这个阶级的统治的思想。”[351]毛泽东继承了这一观点，指出文艺（文化的具体表现形式）是有阶级性的，所以，文艺必须有正确的立场，而“我们是站在无产阶级的和人民大众的立场，对于共产党员来说，也就是要站在党的立场，站在党性和党的政策的立场”。站在人民立场上的文化，必然是无产阶级性质的文化，而无产阶级文化就必须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毛泽东指出：“领导我们事业的核心力量是中国共产党。指导我们思想的理论基础是马克思列宁主义。”所以，“我们应当努力在工人阶级中宣传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并适当地、有步骤地、用社会主义教育农民及其他群众”。[352]

    坚持为人民的立场必须坚持服务全体人民群众，必须了解人民群众的含义。毛泽东对“人民”这一概念的内涵作了具体、深入的论述。他说：“什么是人民大众呢？最广大的人民，占全人口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民，是工人、农民、兵士和城市小资产阶级。”[353]所以，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产生和发展的新民主主义文化就是“为一般平民所共有的”而非为“少数人所得而私”的文化，[354]“这种新民主主义的文化是大众的，因而即是民主的。它应为全民族中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工农劳苦民众服务，并逐渐成为他们的文化”[355]。

    毛泽东对文化性质、立场的把握，对我们今天正确把握社会主义文化发展方向有着重要的启示：首先，建设社会主义文化强国，必须坚持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的发展方向。文化作为经济、政治在观念上的反映，本质上就是属于意识形态范畴。虽然文化不从属于政治，但文化绝不能脱离政治，文化的核心是价值观念。所以文化的发展不能在自由创作、普世价值的名义下，淡化它的意识形态性。因为，建设社会主义文化强国，所要肩负的是民族精神的传承，国家发展的重任。同时还要防止西方通过思想意识和价值观的渗透来进行“西化”和“分化”，所以必须更好地坚持和弘扬社会主义的意识形态，不断加强和改进党对文化工作的领导，深入研究文化工作的新情况和文化改革发展的新问题，正确制定和不断完善文化建设的方针政策，掌握意识形态工作的主导权，确保马克思主义在意识形态领域的指导地位，坚持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的前进方向，为文化建设提供思想保证。其次，建设社会主义文化强国，还必须坚持人民的立场，党和国家的一切文化工作都要把人民群众的文化利益作为出发点和落脚点，不断丰富人民的物质文化生活，努力使文化发展成果惠及全体人民。

    二 坚持实践和群众的原则，实现文化强民

    文化与实践的关系是毛泽东文化理论的一个基本问题。毛泽东对此作了精辟的论述，他指出：“一切种类的文学艺术的源泉究竟是从何而来的呢？作为观念形态的文艺作品，都是一定的社会生活在人类头脑中的反映的产物。革命的文艺，则是人民生活在革命作家头脑中的反映的产物。人民生活中本来存在着文学艺术原料的矿藏，这是自然形态的东西，是粗糙的东西，但也是最生动、最丰富、最基本的东西；在这点上说，它们使一切文学艺术相形见绌，它们是一切文学艺术的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唯一的源泉。这是唯一的源泉，因为只能有这样的源泉，此外不能有第二个源泉。”[356]在毛泽东看来，劳动人民所创造的文艺尽管在形式技巧等方面还很“粗糙”，不够精致，但是，由于劳动者是社会实践活动的主体，对社会实践生活有着最多、最真、最深的体验，因而他们的文学艺术包含着一切真实的、优秀的文学艺术的灵性、因子和精华。因此，在这点上任何一种文学艺术都不能与劳动者的文学艺术相提并论。所以说，人民群众是文化创造的真正主体，他们是文化的主人，理应享受自己的劳动成果，理应有权享有文化。

    为了更好地提高人民群众的文化水平，毛泽东还提出了文化从内容到形式都要符合人民群众的需求。首先，文化的内容应当贴近人民生活。毛泽东提出文化工作者要创造出既要反映人民群众的生活，又是老百姓喜闻乐见的文艺作品，使文艺作品大众化。要做到这一点：“中国的革命的文学家艺术家，有出息的文学家艺术家，必须到群众中去，必须长期地无条件地全心全意地到工农兵群众中去，到火热的斗争中去，到唯一的最广大最丰富的源泉中去，观察、体验、研究、分析一切人，一切阶级，一切群众，一切生动的生活形式和斗争形式，一切文学和艺术的原始材料，然后才有可能进入创作过程。”[357]只有这样，才能创造出真正反映人民群众生活，被人民群众所接受的文艺作品。

    其次，文化的形式，包括载体和语言也应当通俗化、平实化。文化不仅为人民而创作，而且要为人民所利用，即能为广大群众所接受、所喜爱。要做到这一点，就要兼顾和解决好这样几方面的问题：一要考虑到群众的文化水平，所以有一个普及和提高的问题。毛泽东认为，普及和提高的问题必须从人民大众的切身利益和革命事业的实际需要出发，他指出：“我们的文艺既然基本上是为工农兵的，那末所谓普及，也就是向工农兵普及，所谓提高，也就是从工农兵提高。”“只有从工农兵出发，我们对于普及和提高才能有正确的了解，也才能找到普及和提高的正确关系。”进而毛泽东阐述了普及与提高的关系：“我们的提高，是在普及基础上的提高；我们的普及，是在提高指导下的普及。”[358]二者之间相互依赖，相互作用。二要考虑用什么样的形式，即必须采用老百姓所喜闻乐见的民族形式。三要考虑到语言问题，语言要让老百姓听得懂，爱听，爱读。提倡准确、鲜明、生动有力的文风。四要站在劳动大众的立场上，毛泽东要求文艺工作者要了解大众的生活和语言，要深入大众的生活，思想感情来一番转变。思想感情变了，立足点转移到大众方面来了。这样，写出的作品，才能为大众所接受，所喜爱，才能做到文化为大众服务。

    毛泽东关于文化发展的实践观和群众观对我们今天实现文化强民有着重要的启示：文化强民是文化强国的重要体现。而文化强民的关键是不断提高人民群众的文化素质，进而提升人民群众的生命质量，实现人的自由而全面的发展。所以我们必须“坚持以人为本，从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出发谋发展、促发展，不断满足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要。”“重视城乡、区域文化协调发展，着力丰富农村、偏远地区、进城务工人员的精神文化生活。”“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伟大实践中进行文化创造，让人民共享文化发展成果。”[359]

    当前，我国仍处于并将长期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要同落后的社会生产之间的矛盾仍没有得到根本解决。因此，建设社会主义文化是满足人民群众的文化生活需要，进而成为解决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主要矛盾的主要途径和方法。另外，虽然我国在文化建设方面已经取得了长足进步，但长期以来的城乡二元结构，导致城乡文化发展的不平衡，农村文化建设明显不足。一些农村和边远地区、经济不发达地区，群众文化生活相当匮乏。这种城乡文化发展的巨大差距，打破了文化发展的协调和统一，影响了文化和社会的进一步发展，也成为我们建设社会主义文化强国的主要障碍。因此，我们在文化建设的过程中，要牢牢把握住文化的大众化目标，创造出更多的贴近群众生活的、老百姓喜闻乐见的文化产品，为中国最广大的人民群众服务。积极推进农村文化建设，确立城乡文化统筹发展的理念。加大力度改善农村、偏远山区公共文化基础设施条件，满足农民基本的文化需要。真正做到实现好、维护好、发展好人民群众基本文化权益，让全体人民共享文化发展成果，把我国建成真正的社会主义文化强国。

    三 把握文化发展规律，建设文化强国

    文化是一个非常复杂的现象，不同的时代有不同的文化，不同的国家和民族有不同的文化。多样化是文化的本质属性和文化发展的根本趋势。所以，不同时代和民族文化的相互借鉴、交融，是文化发展的根本途径之一，也是文化发展的一个规律。毛泽东始终坚持文化发展的这一规律，他在对待不同时期不同民族文化时始终坚持辩证的科学态度。首先，在对待历史文化遗产方面，毛泽东主张学习借鉴其精华。他指出：“学习我们的历史遗产，用马克思主义的方法给以批判的总结，是我们学习的另一任务。我们这个民族有数千年的历史，有它的特点，有它的许多珍贵品。对于这些，我们还是小学生。今天的中国是历史的中国的一个发展；我们是马克思主义的历史主义者，我们不应当割断历史。从孔夫子到孙中山，我们应当给以总结，承继这一份珍贵的遗产。这对于指导当前的伟大的运动，是有重要的帮助的。”[360]因此，他提出要在全党树立起对待历史文化遗产的马克思主义的正确态度，这种态度“就是不要割断历史。不单是懂得希腊就行了，还要懂得中国；不但要懂得外国革命史，还要懂得中国革命史；不但要懂得中国的今天，还要懂得中国的昨天和前天”[361]。这是对待中国历史文化的“古为今用”的正确方针。其次，在对待外国文化上，毛泽东提出了“洋为中用”的方针。毛泽东认为我们必须吸收外国文化中一切进步的、好的东西。他指出：“外国文化也一样，其中有我们必须接受的、进步的好东西。”他说：“中国应该大量吸收外国的进步文化，作为自己文化食粮的原料，这种工作过去还做得很不够。这不但是当前的社会主义文化和新民主主义文化，还有外国的古代文化，例如各资本主义国家启蒙时代的文化，凡属我们今天用得着的东西，都应该吸收。”[362]基于这样的认识，毛泽东进一步指出：“我们的方针是，一切民族、一切国家的长处都要学，政治、经济、科学、技术、文学、艺术的一切真正好的东西都要学。但是，必须有分析有批判地学，不能盲目地学，不能一切照抄，机械搬用。他们的短处、缺点，当然不要学。”[363]做到了这一点，就能促进不同形态文化的和谐发展，从而也促进了文化的发展和繁荣。

    毛泽东对文化发展规律的把握启示我们：在建设社会主义文化强国的过程中，首先，必须继承和弘扬中国传统文化精华。中国特色的先进文化必须从已有的传统文化中汲取营养，如果离开传统，自割血脉，文化就失去了根基，迷失了方向。在漫长的历史进程中，中华民族创造了悠久的历史和丰富的传统文化。这些文化就其内容来说，既有精华，也有糟粕。就其价值来说，既有先进的一面，也有落后的一面。所以，必须对历史形态、思想内涵、发展逻辑、主要结构、理论特性等方面进行全面的把握和分析，要按照古为今用的原则，加强对丰富的传统文化资源进行科学的梳理、整合，推动中华文化的与时俱进，不断赋予其时代性，使其与当代实践相对接，从根本上符合和满足人民群众的精神文化生活需要。

    其次，积极推动跨文化交往，积极参与世界文明体系的共建。文化的多样性、交融性是文化得以进步和发展的动力，不同文化之间的相互学习和借鉴是文化发展的必要条件。从历史上看，中华文化之所以能够绵延千年，历久不衰，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它善于吸收和容纳各种外来文化的积极内容。正如鲁迅先生所说，明哲之士“必洞达世界之大势，权衡较量，去其偏颇，得其神明，施之国中，翕合无间。外之既不后于世界之思潮，内之仍弗失固有之血脉，取今复古，别立新宗，人生意义，致于深邃，则国人之自觉至，个性张”。[364]所谓洞达世界之大势去其偏颇，得其神明，施之国中，讲的就是既吸纳接收，又批判取舍。

    所以，在当今世界文化交流、交融和交锋更加频繁的形势下，我们要着眼于中华文化的长远发展，以更加自信的心态、更加开阔的视野，吸纳百家之长，使中华文化不仅根植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之中，更要符合世界文化发展进步的潮流，构建成适应整个中华民族生存发展需要的，体现民族性、时代性和包容性的大文化系统，最终实现整个中华民族的文化强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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