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草说这话时，长毛也在场，三巴也在场。长毛脸不动心不跳，三巴就忍不住了。三巴说，这话可不能乱说啊，要死人的啊。
长毛用眼睛盯着三巴，意思是说，你不要说话。
不过三巴的话还是起了作用，没有人再提小霞了。倒是香草，这场牌越看越臭，身上的钱输光了。香草很沮丧，掏不出钱来，说，不看了。
王花说，这就不看啦？
我带两百多块钱输干了，要看明天再看。香草说。
王花说，你不能跟富有再借两百？
不借，输就输了，就是有钱，我今天也不看了，我今天手气臭死了，有多少输多少。
借，哪能不借呢，富有说话了，在我这里看牌的，不玩个痛快，那多没劲，香草，这是二百，你拿着。
牌局这才又看起来。
不过，香草还是输。不过，谁都看出来，香草借这二百块钱，是不准备还了。
香草输了钱，一声没吭，走了。香草觉得这个小纸牌不能再看了，输了不少钱，还受王花的气。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王花的话老压着香草，句句话都欺负香草，有理没理，香草都要受她的气。香草输钱心里窝囊，气得连晚饭都没吃。香草打开电视，看了一阵没头没尾的古装电视连续剧。看电视时，突然想起来，明天，在连云港打工的丈夫二狗鳖要回家了。二狗鳖回家不回家她一点都不在乎。二狗鳖打工也苦不了几个钱，除去吃饭和吃烟，一个月能剩三百五百就不错了。二狗鳖每月寄四百块钱给她，还不够她看小牌赌小钱的。二狗鳖昨天打电话说要回来，还给她一嗤，她说，你把钱花在路上，好玩啊！二狗鳖说也没什么事，就想回家看看。香草说回家看什么啊，有什么看头啊，你又不是陈兴东，来家一趟送几千块钱给我！二狗鳖说，那我也不能不想你啊。香草说，我不想你，行了吧，你回来也是白跑！
香草想到这里觉得太苛刻二狗鳖了，觉得对不起二狗鳖，便打二狗鳖的手机，可二狗鳖的手机却是关机。香草心里一窝囊，关了电视机，灭了灯，躺到床上睡了。香草刚睡下，外面响起了两声猫叫。香草知道是富有来了。两声猫叫是富有跟她约的暗号。香草懒懒地起来，趿着拖鞋，去开了院门。香草家有个小院子，大门是木头的，放门时发出吱鼓吱鼓的放屁声。关门时，还发出吱鼓吱鼓的放屁声。
香草让富有在门里边抱抱。
香草说，我今天气死了。
富有说，我知道，输就输了呗，我补贴给你。
香草说，也不光是输钱，王花老是拿话嗤我，好像我欠她什么似的。
富有说，你莫跟她计较。
香草说，我才不计较呢。
富有说，你看我给你带什么来啦？富有说着，把手里的一个袋子拎一下。
香草说，我才不吃鸡皮了。
富有说，不是鸡皮，是鸡胸脯，下碗面条吃吃，我知道你还没吃饭。
香草说，鸡胸脯我也不吃，你那些鸡皮鸡屁股的，送给好多女人吃了，想想吧，村里哪个女人没吃过你鸡胸脯，恶心死我了，我才不吃鸡了，你当我想贪你那点小便宜啊？你瞎眼了！
富有笑几声，说，倒是有一个人没吃过。
谁？
王花。
香草噢一声，说，我晓得了，怪不得王花老跟我过不去，原来她是吃醋，原来她是想你富有去操她，原来她是想吃你富有的鸡皮，哈哈……富有，你要给我报仇，把王花操了，让她也吃你的鸡皮，她就不跟我作对了！
富有说，她没你漂亮，我不想跟她……
噢——你跟小霞，跟彩虹，跟张跟李的，原来她们都比我漂亮啊，不行，你一定要叫王花闭上嘴！
富有又抱抱她，说，我听你的还不行？
香草这才满意，这才担心地说，我们声音是不是很大啊？
富有说，不碍事，香草拉着他，把他拉进了屋里。
到了屋里，富有把手里的鸡胸脯放下。富有搓着两只手，说，好久没来了。
香草说，你床上死了小霞，你还想着我啊。
富有继续搓着手，说，你吃不吃饭啊？你不吃饭我要吃你了啊。
香草给他一个媚眼，笑了。香草说，就要馋死你！
富有走过来，小心地抱着香草。
香草推他，说，你屋里还有别的女人吧？
富有说，咱们不提那个话了，上次都叫你快嘴说中了。
香草迎合着富有，在富有的怀里晃晃。香草说，刚才二狗鳖打来电话，明天二狗鳖要回来一趟，小心别让他撞上了，当心他拖着刀去砍你！
二狗鳖他凭什么砍我。富有的嘴巴已经逮住香草了。
香草说，你操他女人他不砍你啊？你以为二狗鳖也是长毛啊，白让你操他女人啊，我家二狗鳖能把你狗头都砸烂！就像小霞那颗头一样。
富有心里一惊。富有把头抬起来，下巴搁在香草的肩膀上，两手紧紧地搂着香草的屁股。富有心里就像一辆手扶拖拉机开过一样，嗵嗵嗵的了。香草的话提醒了富有。小霞这个替死鬼，会不会是长毛杀的呢？会不会是长毛杀错了人？富有觉得不可能，又觉得可能。富有迅速地把近两年来和彩虹的偷情在脑子里过一遍，又把长毛的主要言行在脑子里过一遍。富有就糊涂了。富有的脑子里就像浆糊一样糊涂了。
富有的下边再也找不到感觉了。富有努力了半天，香草也帮他努力，他就像一摊鼻涕。香草说你怎么就被吓成这样？二狗鳖就是浑身都长了胆子，二狗鳖胆子就是有笆斗大，他也不敢动你一根毫毛啊，你是不是又想到别人啦。香草的手指弹着他。但是，任凭香草怎么努力，富有都不行了。富有并不是兴味索然，他是力不从心了。香草大失所望，忍无可忍，一脚把富有踹到了床下。
富有爬起来，干笑几声，穿好衣服。富有说，你要是不提二狗鳖，你要是不说二狗鳖会提刀剁我，你看我干不死你！
富有又说，我还有事，我先走啦。
香草气死他了，在他身后撂一句，你去死吧！
富有走在村路上，觉得香草真是不识时务，关键时候提什么二狗鳖呢，提什么小霞呢。富有走着走着，觉得自己还行。他觉得自己行的时候，果然就行了。富有想回到香草那里去。富有便停下来，想想该不该回去。富有停下来的地方，就是王花家门口。富有想起香草的话，觉得香草的话也对，王花是吃她们的醋呢。王花男人在县城有二房，不理她，让她长年累月守活寡，富有怎么就没想到呢？富有要是跟王花有一腿，王花肯定是喜死了，王花说不定还能倒贴他不少钱。富有神情亢奋，既然已经站在王花家门口了，既然和香草没做成，说明这是天意，是老天爷安排他和王花有这一回。富有禁不住在心里哈哈大笑了。
富有去敲王花家的门。那门居然就开了，好像等着富有似的。
富有走进屋去，返身关好门。
王花……富有小声地喊道。
屋里没有动静。
富有想，看了一天的牌，累了，睡过去就睡死了，连门都忘了锁了。富有掏出打火机，照着亮，找到了墙上的开关。富有开了灯。灯光太亮了，晃了富有的眼。富有想，有钱人家就是不一样，装这么多灯。富有伸头望一眼里屋，望到了床，床上的被子，还有扔乱了的衣服，胸罩和内裤挂在床头柜上。富有心里暗喜，还有这样睡觉的，脱得一丝不挂，知道我富有要来啊。富有喊一声，王花。
王花没有动，王花把被子拉在头上了，她把自己盖得严严实实的。
富有悄悄走到王花的床前，隔着被子，拍拍王花的头，温柔地说，王花你睡死啦？我是富有啊，来看你来啦！
富有感觉到王花动了一下。王花的确动了一下，富有不知道，那是被他拍打时被子的移动。富有做一个深呼吸，准备脱衣服，往王花的被窝里钻。但是，他一想，王花太丑了，他不想在做事时，看着王花的一张丑脸，最好把灯关了吧。富有找到了墙上的开关，啪嗒一声，灯灭了……
聚合中文网 阅读好时光 www.juhezwn.com
小提示:漏章、缺章、错字过多试试导航栏右上角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