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哥陪我在假期里拍了好几天照,若非他的帮助,可能很多插图照根本拍不到。
为了拍到一张鱼的姿势、动作或是处于某一生长阶段时的照片,我们常得花两三个白天加大半个晚上密切留意。持续一段时间后,我们舒服地休息了一天,要么拍拍岩石区潮水潭间的海洋生物,要么像基尔顿兄弟那样尝试拍摄鸟类的阳光图片,因为拍这类照片不需要什么专门设备。我就拿了1/4干版尺寸规格的反射式照相机,12块遮光板,然后行走于暗礁间,找寻有趣的目标。
将所有东西都紧捆是明智之举,要不然,因为手空不出来,人可能会在长有杂草的砾石上滑倒,那样你就得去池底找相机和底刀盒了。
进行这种摄影游览的方式有两种。可以一直游走,到处拍摄不同的事物。在完全不同的时间和地点进行拍摄,要多长时间拍一次,才能将它们拼凑起来,用以讲解特定一种动物的生活状况呢?答案会让你大为惊讶。也可以选择另一种更为有趣的方式,即专注于某一种特定的生命形式,比如说海胆(sea-urchin)。
海胆到处可见,但是比起伊林港旧防浪堤来说,数量要更多、颜色要更漂亮、或是体型还要更大的海胆(学名:Echinus esculentus),我倒是从未见过。此处的海水通常很清澈,风平浪静时,在水下十英尺观看海胆极其容易,这种时候,它们一般只在水面以下30-60厘米。
动物学家将海胆分成星鱼(star-fishes)、蛇尾海星(brittle stars)、海参(sea-cucumbers),这看似有些奇怪,但是如果近距离观察,会发现它们的结构非常相似。
大部分人比较熟悉星鱼(学名:Asterias rubens),它有五条腕臂,每条腕臂下侧的沟里有很多半透明状结构,这叫做管足。每条管足都可伸缩,末端在一个吸盘内。凭借这些管足,星鱼既能攀附岩礁,又能四处移动。如果想将水中的一条星鱼从岩礁上扯下来,得花很大的力气,可能很多管足会被扯断。
就海胆而言,自然条件使得它的五条腕臂向上折弯,在顶部相接触。因此,扁平的星鱼变成圆状的海胆,前部的五条腕臂的下侧转到了后部的外侧,海胆的管足沿着这个圆顶状棘皮动物的底部到顶部的五根径骨排列。
依靠管足,海胆可以吸附在岩礁、石头和海草上,也可爬行。爬行时,管足伸长,用吸盘吸附着岩礁,然后再收缩,就可将自身拉到吸附点。
管足只有在伸长的情况下才可看到,但海胆外壳上的大量脊椎却一直都很明显。每个脊椎都有一个杯状的底部,对外壳上的一个突出物产生作用力,因此脊椎的行动范围很大。这些脊椎主要起保护作用,但同时也是管足的附属,海胆爬行或是四处移动时,依靠这些脊椎稳定自身。但如果情况紧急匆忙,海胆可以只借助脊椎在水底平地上快速移动,无需使用管足。海胆的嘴在身体下侧中部,很容易看到里面有五颗锋利的切牙。管足还具备将食物带进嘴里这一项 功能。
我们沿着防浪堤爬行时,正逢低潮。大量的、橙子般大小的干燥海胆吸附在高处的混凝土砖上。这张拍摄到这种位置的照片显示,在没有海水浮力的情况下,管足是如何伸至最长,以支撑整个身体的重量的。我们在水下仅几英寸的地方发现了一个极好的鱼样,它吸附在附近暗礁上,我哥哥脱下外套并举起来,挡住了来自上方天空的光线,我悬在暗礁边缘上,等着水流平缓,在两个浪头拍打过来的时间间隙,拍下了这张照片。
接下来,我们收集了一些鱼样,带到岸上,然后放入到一个静静的岩石区潮水潭中。在此处,海胆马上意识到它面临着可能的攻击,只见它伸长管足,抓住周围的海草,将叶子覆盖在身上。十分钟后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之外。
我们也将一些鱼样带回家,放在水槽里,第二天 拍照。
我们将海胆放在一块暗礁的突出点上,它马上吸附其上。但它并不满意这个位置,可看到它伸出好些管足在突出点右下角的水中拨拉,企图抓住某一固体,好从这一令其不安的栖息地爬下去。
当将海胆放在没有海草的水槽中时,它会发挥隐蔽本能,用石子和贝壳覆盖在自己身上,避免被察觉。
海胆可食用,而且听说非常可口,不过我从未冒过这种险。
我有幸参加了一次拖捞活动,获得了一些在海岸无法找到的鱼样。还获得了一些双壳类动物,其中最为有趣的是扇贝。扇贝族有很多成员,不过最大的是图中的大海扇蛤(Pecten maximus)。
捕鱼人如果友好,你有时可从他们那儿获得活扇贝,但是如果你迫切想对它以及其他一些有趣的鱼样进行检查,自然学家的拖捞网并不贵,你可从一条小帆船上用拖捞网进行打捞。
获得扇贝后,将它放在一个水盆里,置于阴凉环境中。不时更换海水,使它能长时期保持健康和活力。大部分人都很熟悉扇贝壳,厨师会在贝壳里放很多制作精巧的菜,也有人用它来装饰窗台。现在我们来观察一下活鱼样。
我将一个很不错的、从暗礁上获得的扇贝放入到一个大玻璃水缸,将伊林港产卵池的贮水箱中的冷海水持续注入水缸中。光线很强烈,所以好几个小时内,扇贝都无法张开,我借此机会检查了其扁平上方壳上的各种生物形式。其中有好些软体动物,照片清晰地显示了它们的羽状生长。这些羽状生长的为水螅虫菌落,如果未被破坏,可能会生产出成千上万的水母。
一段时间后,扇贝慢慢地张开。这是它躺在海底时的方式,当水从它的壳间流过时,它会取食水中大量的微生物赖以生存。顶部和底部的壳的边缘属于外套膜(mantles),外套膜和双壳里的内脏之间叫做外套膜腔(mantle-cavity),外套膜腔内是腮。当扇贝躺在水底时,可能会有饥饿的螃蟹将蟹钳伸进壳内,企图攫取一顿美味,也可能会有一条鳐鱼从上方游过,投下影子。无论是哪种情况,扇贝壳都会马上闭合。扇贝是如何察觉到它的敌害,又是如何快速闭合以防被攻击的呢?
可看到,外套膜的自由边缘延长,变成细软的触手,即使在最深暗的水中,这些触手也能感受到螃蟹的钳。这些触手还能阻止不速之客进入到壳内。一旦遇到状况,壳会有些猛然地部分闭合,喷出一串水,形成水流,将不速之客冲走。扇贝用眼睛察觉到经过的鳐鱼的影子,这些眼睛就在壳下的外套膜边缘,呈排状分布。双壳贝大海扇蛤有80到100只眼睛,其中的20只眼睛就像名贵宝石一样闪烁,海洋生物中,没有什么要比这两圆环状的眼睛更为漂亮的了。
当拍摄图中的扇贝时,我得十分小心,以免影子投射在它身上,如果它马上闭合,我起码要等半个小时才能等到它再度张开。
接下来讨论扇贝张开、闭合的方式。两张外壳借助蝶绞(hinge)运动,大海扇蛤休息时,壳张开。位于壳内表面、将双壳连接的一个闭壳肌收缩,双壳闭合。
大海扇蛤可以做出好些动作。它可将自身猛拉几英寸退后,远离一些恼人的物体,也可从水底上升,用一种特有方式游动(贝壳一张一合地排水,就像在做一系列咬水动作),当上下翻转时,如果它健康,常可在几秒或几分钟内扭转回来。
我有幸接触到利物浦大学的戴金教授,他对大海扇蛤进行专门研究。在他的帮助下,我顺利地拍到了大海扇蛤翻转的动作,而且,戴金教授还向我讲解了大海扇蛤的多种动作方式。
这些方式主要是通过两张壳和外套膜之间的有力肌肉的联合动作产生。肌肉收缩,壳闭合,水从壳中喷射出。外套膜边缘决定了水的喷射方式。如果它们阻止水从前方喷出,会从蝶绞后面喷射出两股水流,然后借此游动。如果水是从前方分射出来,扇贝自身会被弹回到几英寸后。如果将大海扇蛤上下错误反向(下侧弄成有植形动物(zoophytes)、海绵(sponges)和藤壶(barnacles)生长的一面),它会马上张得比平时还要宽,可以看到两个外套膜边缘之间的内脏。触手完全伸展,但一旦外壳停止张开,它们会迅速收回,这表明外壳将要闭合。虽然外壳张开时很缓慢、稳定,但闭合却很突然。此刻外套膜边缘接触,但留有空隙让水从前方分射出来,水冲出时,会产生一种反作用力,使大海扇蛤退回到蝶绞线部位,用绕轴旋转的方式进行翻转。
我们已对扇贝进行了讨论,现在来讨论一种很多人都熟知的双壳贝——牡蛎。
几年前,我在一个牡蛎场待过三天,参观完那里的工作状况后离开时,我曾思索:为什么牡蛎这么便宜?到达时,有人跟我说大量的牡蛎发生了白化现象(white sick),也就是说,打开外壳,从外套膜中会渗出光滑细腻的液体,其实这是无数的牡蛎胚胎。这一阶段的胚胎没有色素,只有小部分被原始壳覆盖,一头有大量的发状细丝,即纤毛(cilia)。
我们进行了打捞,最后捞上一个黑化(black sick)的牡蛎,与白化牡蛎相比,它们的不同点是胚胎已含色素,两张精巧的壳将发育中的牡蛎完全包住。
一旦牡蛎黑化,带有纤毛的幼胚胎,也就是蛎苗(spat)随时都可能被母体从套膜腔排进大海。从一只滑石笔上刮下粉,放入到一杯海水中,当蛎苗刚被排出时,你可用肉眼看到,而且很清晰。
我花了好些小时,试图拍到蛎苗被排出时的照片,但是没有成功。不过,因为这一过程与扇贝大量排出精子的情形差不多,而后者我有一系列的插图,所以我用扇贝的图片代替。排出蛎苗和排出精子这两种情况中,壳都比休息状态时张得略宽一些,然后“啪”地闭合,每次都有一大团物体被排出,就像枪口喷出的烟雾。
当蛎苗被排出后,将其放到显微镜下观察,可以看到每个胚胎都正在慌慌张张地四处游动。不久后,你会发现有一个静静地躺着,如果是平躺,只能看到一个半透明的精巧的壳,如果是直立,可看到两个壳,而且此时两个壳形状相同。如果你仔细观看一个静态的蛎苗,会发现两壳间伸出一个衬垫状的东西,这叫做面盘(velum)。面盘上覆有纤毛(之前已描述过的发状细丝),纤毛快速运动,使蛎苗能在水里穿行。仔细观看,你会发现有蛎苗停止了移动,因为当它游动时,面盘突然往里缩,双壳闭合将其封盖,蛎苗猛力一拉,停止移动。
每一个牡蛎可排出约3百万的蛎苗,想象一下一个大养殖场里所排出的蛎苗数,多么壮观啊!
如果在48小时内,蛎苗能找到一个可附着的适宜栖息地,它最终会把这地方装饰得像市长的宴会场所般华丽。但是如果它被强潮或狂风暴雨卷入海里,并超过48小时,则会死亡。
现在我们来对一个农场里的牡蛎的生命状况进行研究。首先,养殖场已清理掉所有的海草,砂岩堆(hassack)也尽量清除掉。砂岩堆指的是围绕着成群筒状蠕虫的泥石瓦砾堆。现在,干净的养殖场上放着大量的已漂白的牡蛎壳(oyster shells),严格说来,应称为牡蛎屑(cultch)。
成熟的牡蛎于六七月排卵,然后排出的蛎苗栖息在牡蛎壳上。对于牡蛎养殖人来说,这段时间最具危险性。如果天气晴朗温暖,水温保持68华氏度左右,蛎苗会马上沉到牡蛎床上,但如果寒冷有风,它会被带到几英里之外,并且死亡。
蛎苗进入附着期后,将它带往一个适宜性栖息地的面盘使命结束,于是面盘消失。当蛎苗刚从牡蛎壳出来时,它的直径不足0.03厘米,但它很快开始生长。如果在产卵开始的三天后用放大镜观察牡蛎壳,会发现小牡蛎就像小闪光点。
牡蛎能成熟并不是运气使然,因为自此以后,它们的生活方式会受到严格管理。每年十月,人们得将它们从牡蛎床捞取上来,运送到沼泽地的深坑里寄养,使它们免受寒冷和暴风雪的袭击。次年三月,再将它们放回到养殖场,在此之前,已将养殖场彻底清洗。
第一年十月,人们将铺起来的干净牡蛎壳用来做采苗器(spat shells),然后将这些装满小牡蛎的壳投放至深坑。
第二年春季,将这些采苗器放回牡蛎床,秋季时,将它们用作孵化窝(bundles of brood)。第三年,将孵化窝从深坑里拿出时,将牡蛎从附着的大壳上取下,用蛎刀(culltack)将它们一一分开,然后再将这些牡蛎个体转入到养殖场,此刻,这些牡蛎个体进入到养殖场,秋天时如同“半波”(half ware)一样上升。第四年三月时仍还是“半波”,十月时成了一个“全波”,第五年,将这些“全波”从深坑拿出,放回养殖场,秋天时会上升,此刻已是牡蛎,可投放入市。
但无论怎么做,牡蛎养殖人还是可能随时遭受到灾祸,损失掉所有的收成。
我们已经看到,蛎苗可能死亡,或者根本未被置于养殖场;即使放在养殖场,几天的冷天气就可能冻死很多蛎苗;其次,移动的沙石可能会使这些小贝类窒息;最后,海洋内有很多生物像人类一样贪婪地吞食这一美味。鳐鱼、魟鱼、鳕鱼和章鱼都以牡蛎为食,但牡蛎最大的敌害是海星(five finger)。这种星鱼可长得非常大,大海星的腕尖距离可达40—43厘米,有时,一大群这样的残暴生物密密麻麻地挤满养殖场,一个晚上就可将养殖场的蛎苗吃得一干 二净。
星鱼用多种方式从壳里摄食牡蛎。有时,它直接捉住牡蛎,用腕将其包住,将胃袋从口中吐出,吞掉被捕食者。牡蛎很快会觉得恶心,张开双壳,这时海星抓住机会吸吮掉肉,将壳弃之。有时,星鱼会在牡蛎上拱起来,用管足抓牢两张壳,用一种稳定拉力迫使其张开。
人类与星鱼之间是一种持久战,一旦将它们打捞上来,都扔进一个桶子里,或是船上其他的容器内,然后带上岸。在岸上将它们收集成堆,当肥料卖掉。如果只是将星鱼弄残,然后扔回海里,它不一定会死,因为这种生物的生命力非常顽强,被损坏的部分可以再生。
另一种敌害是海螺(拉丁学名:Buccinum undatum)。这一软体动物是用它的肉足抓住牡蛎,在硬壳上钻出一个洞,然后吸吮掉壳里的肉。这个洞是被齿舌(radula)钻成的,齿舌成带状,如锉刀般。很多软体动物的嘴下部都有齿舌。海螺的齿舌由约250颗牙齿组成,我曾经看到过一个海螺用足包住一个已死的小龙虾(crayfish)的一端(如图所示),小龙虾先被抬起,再被放下,不过在放下之前,海螺已经锯开部分虾壳。有时,贻贝(mussels)也会对养殖场造成极大破坏。它们不仅会将身边的污泥都藏匿起来,还会使其逐渐蔓延,使牡蛎窒息。贻贝是星鱼的一道美食,所以虽然星鱼吞食牡蛎,但同时也减少了贻贝的数量。在一个已经被贻贝控制的大牡蛎养殖场,我们引入星鱼,做了一个实验,它们很快就消灭了贻贝,当养殖场内所有的食物都被消灭后,它们就离开了。
最后,螃蟹会敲开幼牡蛎的壳,吞食壳内的肉。通过以上描述,我们可知,牡蛎在经受最后一道“考验”——上餐桌之前,还得经过多道苦难磨练。
海洋内很多生命形式虽然比星鱼和牡蛎小,但也很值得收集与观察,如蟹苗、各种蠕虫,以及生长中的鱼。
可通过两种途径获得微生物:首先,拔起海草,会发现其中有大量的有趣的海生生物,要拔海草,可用船上的带几个钩子的棍棒沿着海底拖拉。其次,在水里拖网。
糠虾(mysis)就是用这种方式收集到的有趣的甲壳类动物之一。这种甲壳类动物相当奇特,它身体的附器上有两个听囊(auditory sacs)。照片中的听囊清晰可见,看起来像两颗小眼睛。
关于海洋中的一种生物捕食另一种生物的方式,我们已进行了不断地介绍,但是,万事皆有源头,所以谈论到鱼类的终极食物,我们得注意原生动植物这种微动植物形式,其中最为重要的为硅藻(diatoms)。原生动物(protozoa)和原生植物(protophyta)都只含一个细胞,据目前发现,是海洋中的最低级的生命形式。
海豹以鳕鱼为食,鳕鱼以牙鳕为食,牙鳕以黍鲱为食,黍鲱以水蚤(copepod)(常在海洋内出现的一种小甲壳类动物)为食,水蚤以原生动物和硅藻为食。
此外,魟鱼吃欧鲽,欧鲽吃蠕虫,蠕虫吃各种低级形式的海洋生物,而这些生物靠硅藻生存,所以原生动物和硅藻是食物链的末端。既然每个原生动物和硅藻都只含一个体细胞,还不够大头针尖的大小,那么,它们是如何满足其他生物的大量需求的呢?
据计算,如果一个硅藻分裂成两个(一天内这一情况会发生五次),那么到月底,如果没有发生什么破坏,会形成一个一百万倍大的团,如太阳般大小。所以我们看到,硅藻和微小植物构成了海洋的“牧场”,包括人类在内的一切最终都是依靠它们获得食物。
现在可将海洋内的生命简单地分成三大类。首先,鱼和一些在海洋内漫游的甲壳类动物为一类;其次,栖息在水底的生物为一类,如海草、海绵、贝壳类动物、星鱼,以及具有定栖习性的鱼;最后,被海潮和急流卷得到处都是的生物为一类,每盎司海水里都有这种生物。第三类生命形式又叫浮游生物(plankton),浮游生物中,硅藻是最为重要的一类。
为什么像亨森和赫德曼这种具有超常海洋生物知识和能力的人,会花掉或正在花如此大量的时间对浮游生物进行研究?原因在于它是一切生物的食物链终端,而且如要弄清楚鱼类生活的有利条件,必须先对浮游生物有一个全面的 认知。
首先,浮游生物包括那些一生都在海上漂游的微生物,比如水蚤,以及原生动物、纤毛虫类和硅藻这些动植物的最低级形式,另外还包括阶段浮游生物(transitory plankton)。
阶段浮游生物主要指只在生命早期阶段漂浮于海面的各种海洋生物的幼体。在成熟期时,它们栖息于海底或是在海洋内漫游。已经提到过的蛎苗处于四处漂游阶段时,就是阶段浮游生物。螃蟹、龙虾、贻贝、海螺、星鱼、海胆和其他很多动物的幼体也同样。所有这些幼体和成熟期阶段时相比,体形完全不同,它们大部分和蛎苗一样有纤毛。阶段浮游生物还包括种种漂浮性鱼卵以及未受保护的海鱼幼体。
随后可看到,阶段浮游生物极大地增加了海洋内的食物供应,而且,它们四处漂游,对各种海洋生物形式的分布也有重大影响。如同植物和陆地上的树种子被风带往各地一样,海洋生物的幼体也随潮汐和波浪漂游。通过这一方式,不管有关机构对幼体所遭受的破坏进行怎样的努力挽救,世界各地的海洋生物比例都会大致类似。
正如陆地上的牧场冬天会逐渐消失,生物会进入休眠期一样,海洋内的浮游动物也会休眠,但是海洋永远不会出现完全贫瘠的状态,因为桡足动物和其他很多小甲壳类动物一直都存在。
随着春天的到来,海面上布满了春季产卵鱼类的鱼卵,如欧鲽、黑线鳕和鳕鱼,它们很快被孵化成各种幼体。同时,最小的浮游生物(原生动物和硅藻)也以惊人的速度增多,藤壶、海鞘(sea-squirts)、螃蟹和水蚤大量出现。6、7月和8月,海洋上布满了鱼卵和夏季产卵鱼类的幼体,如蓝鳕、马鲛鱼、多宝鱼和鳎。硅藻此刻已经漂走,但螃蟹和藤壶的幼体依然存在(形式上有些改变),星鱼、海胆和众多其他动物的幼体加入到海洋内。
所以,在春季和秋季,海面上有大量的微生物。春季,鱼的幼体主要以硅藻为食,之后,主要以各种海洋动物幼体为食。
要收集最小的浮游生命,只能用非常细小网眼的网打捞,但是如果我的读者迫切想在显微镜下观察浮游生物,要制作出一个20号筛布的网非常容易,这种布可在面粉加工师那儿买到。当在海边用这样一张网在船后慢慢拖曳时,会将很多奇形怪状的生物也被带上来,但有时,可能就是直径约为0.1厘米的圆形原生动物,叫做夜光虫(noctiluca)。第一次看到时,可能会误认为它是一枚鱼卵。夏夜的海洋有磷光,就是这种夜光虫产生的。如果将一两匙的夜光虫收集起来,在一张吸墨纸上平铺,很容易就可看到它们身上发出的光。和硅藻一样,夜光虫在一定季节也会大量增多,因此有时白天,海洋呈红棕色。
海面布满了浮游生物,海底则铺满了丰富的生物。除了四处爬动的动物以外,所有的暗礁、石块和海草被水螅、海绵和藤壶覆盖,暗礁内本身也充满了令人厌烦的生物。即使是被弃在船边的空罐或是破瓶,里里外外也会很快被各种海洋动物覆盖。比如这张插图,它是从普利茅斯捞上来的部分破瓶。它上面吸附着一连串羽状的水螅、各种水生贝类、海绵和一团团的卵细胞。如果水螅和卵细胞的生活未被扰乱,光就这一个瓶子里的生命而言,海洋内的浮游动物量就会增加成千上万个个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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