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再三检查她的新背包,确保莱克西的玩偶还在里面。她的头发变成莱克西最喜欢的灰粉色。安妮希望这是个好兆头。安妮走下楼与福特西亚共进早餐时,突然意识到这将是她俩最后一次分享早餐。安妮花费了很大力气才压抑住自己的紧张不安。然而,尽管福特西亚一直在逗她发笑,安妮也说不出一句话。等到福特西亚离开后,安妮与布拉特开始前往庄园。
早上九点,斯库尔特准时出现在温室外。他用两块沉重的石砖压着摇晃悬浮车。“时机正好。”斯库尔特对安妮说,“我想将它拉到管道下面,但是我首先得从厨余堆里开出一条路。你要来帮忙吗?”
“荣幸之至。”安妮咧嘴一笑,“这也是我最后一次需要铲掉这些破东西了。”
两人各自拿着一把铲子走到厨余堆边,满怀在下午要实施计划的激动与紧张。当两人走到矮砖墙边时,他们听见了诺克斯的说话声:“噢,看看这都谁啊?我今天早上头一个见到的居然是个戴假发的傻蛋。”
斯库尔特嗤了嗤鼻子,说:“她正在帮我的忙。”
“今天不行,她不能进来。并且你也不行,如果你能听懂我所说的话。庄园关闭了,村庄也关闭了。”诺克斯指了指日光室的大门,大门被锁链捆得死死。
安妮耷拉下嘴角。这种情况从来没发生过。
斯库尔特抓住安妮的手说:“别着急。”等到诺克斯走得足够远之后,斯库尔特对安妮说,“我们先去弓木家。达芙妮能找到绕开这些无赖的方法。”
布拉特飞在两人前面,第一个穿过花园窝棚通道。当他们进入弓木家下层的花园房间时,他们看见达芙妮正一个人踱着步自言自语。
“发生什么事了?”安妮问。
“当我今天早上离开庄园,前往裁缝店去将最后几个订单忙完时,我发现自己的钥匙竟然打不开裁缝店大门。而当我回到庄园时,我又发现所有职员都被赶出庄园。他们拒绝让我进入庄园,同时也封锁了每一个出入口。只有下午五点之后他们才会解除封锁。”
“什么?”安妮惊问。
“不!”布拉特与斯库尔特惊叫道。
“我们就要眼睁睁地错过这次会议。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安妮说。
“达芙,有没有别的方法进入庄园?”斯库尔特问。
“没有。就我所知而言,没有。”
安妮走过达芙妮身边,瘫倒在一旁的木头长椅上。她用双手捂住双眼。她想哭,但是却流不出眼泪。斯库尔特坐在她身边,达芙妮也坐在她身边。这大概是他们所听到的最为糟糕的消息。
上午十一点悄然而至,而后又悄然而逝。
“布拉特。”达芙妮说,“你能再唱唱那首歌吗?”
“别在伤口上撒盐,达芙。”斯库尔特一边说,一边指了指正在难过的安妮,“别这样。”
安妮不发一语,只是对布拉特点点头,仿佛在对他说:“你唱吧。”
布拉特又一次唱起那首歌。然而,听完这首歌的达芙妮突然开始惊叫:“还没结束!我们还有机会。我怎么会变得那么傻?我是说,剩下的所有暗示都在我的眼前。为什么我思维那么呆板?”
达芙妮开始发出一阵阵歇斯底里地大笑。斯库尔特和布拉特担心地看着达芙妮,而后者突然开始挥舞着双臂绕着房间走路,看上去就像是一只正在生气的鹅。
“达芙,”斯库尔特安慰道,“也许你应该试着坐下来。”
“不,我不能坐下。这太重要了,同时也难以置信的简单。”
“我晕,那么当你准备好后,你再告诉我们吧。”
“好的。”达芙妮回答道,“你记得那首歌的最后一行吗?‘交替之际正午时刻’……我不敢相信我居然将它解读错了!”
“解读错什么了?”安妮嘴里问道,心里开始产生一点点希望。
“正午并不只意味着我们所认为的中午,而是数字十二。交替之际代表的是半夜,也就是昨日世界与今日世界之间的分界最为薄弱的时刻。难道你们没有发现吗?我们还有一个机会。也就是在今晚的夜半时分!”
“你太聪明了!”斯库尔特夸奖道,“通风管道行动恢复正常!”
然而,还未等到半夜,一阵冰冷的预感就涌上众人心头。
即使大门在下午五点重新开启,安妮也不敢冒险贸然从大门进入庄园。尽管达芙妮的贴体衣足以遮蔽安妮的芬克这件事让安妮感到很安心,但安妮并不觉得把装有莱克西的玩偶的背包留下是个好主意。斯库尔特向安妮保证,在他们四人确保滴耳花耳芽能够正常运作,从而让他们可以互相听见前,这个背包都会被安全藏在弓木家中。
就在元素使们都能被允许进入穆恩庄园的那一刹那,安妮启动了贴体衣的反射模式。布拉特藏在安妮的兜帽里将自己遮住,同时仔细观察周围的动静。与此同时,安妮与斯库尔特正在吵吵嚷嚷地用一根粗重绳索将摇晃悬浮车从工具棚里拉出来,穿过厨余堆之后拉到预定的位置,等待安妮乘上去。就在斯库尔特挣扎着一点点举高悬浮车,让安妮能够爬进垃圾管道时,一股水果腐烂的味道正在空气缕缕散开。
达芙妮首先藏在十八楼的一个衣柜里。每个人都佩戴着自己的跟踪器,所以达芙妮能够轻而易举地在自己的全功能导航设备上跟踪他们,并且发号施令让他们穿过通风管道。然而安妮想告诉达芙妮说话不要太大声,因为她正在散发着恶臭的黑暗滑腻金属垃圾管道中一点点爬行。她必须要集中精神慢慢爬行,不然她就会沿着管道滑下去。如果她不小心在管道里摔了一跤,那么摔倒时所发出的巨大声音就会在整间厨房里回响。而他们能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等待某个厨房杂役向管道内探出头,看见安妮正在向她/他傻笑。
安妮花了三十分钟才抵达三楼的维修间。而事实也证明达芙妮的指示分秒不差,因为就在安妮离开管道进入维修间时,服务人员电梯打开了,斯库尔特就站在里面。他们在电梯里共同上了十几层楼后,安妮在十七楼走出电梯。斯库尔特则带着布拉特到达十九楼,然后自己又乘电梯回到十七楼。
还有十分钟就是半夜十二点,三个小伙伴都严阵以待。安妮一点点移动着靠近通风栅格。透过栅格的间隙,安妮能够清楚地看见一间暗赤褐色的房间:房间内墙上挂着不同风格的油画,而油画的主题看上去都是同一个男人。房间的正中央摆放着一张椭圆形的巨型会议桌。
“安妮,当会议开始时,你就尽可能地靠近栅格。”达芙妮说,“通风管道就像是一只麦克风。它们能够收集所有的声音,斯库尔特,包括你的呼吸在内。”
斯库尔特与达芙妮在关于环境噪音的问题上开始争辩,直到布拉特让他们闭上嘴巴才停下来。布拉特的态度也提醒了安妮这件事有多么严肃,因此自己绝对不能被抓。一滴汗水从安妮的眉毛上掉下来,也许是因为贴体衣太过贴身,也许是因为安妮自己太过紧张。安妮并不知道具体原因。
“我要开始在十九楼制造点小麻烦了。”达芙妮说,“布拉特,做好准备。”
“噢,谢天谢地没在我这一层制造麻烦。”斯库尔特悄声说。
就在那时,安妮注意到身边有一条通风管道通向另外一个小房间,但是这个小房间并没有出现在达芙妮的规划图上。这个小接待室与会议室之间并没有任何相连的走廊或者门。它看上去只能通过一幅与其他人像画内容相同的全身画像来出入。这幅全身画像的画框上雕刻着一个铭牌,上面写着:亚力山卓·苏恩。
苏恩,这个名字与安妮在裁缝店曾看见的那个名字一模一样。安妮压低声音,将此事告诉达芙妮。
“亚力山卓·苏恩!‘不要忘记永不焦急不然就会苏恩’。原来如此。”达芙妮说,“斯库尔特,去找布拉特,然后和我见面。安妮,从现在开始到会议结束前,我都会保持沉默。”
对于元素使们不穿过房间门进入会议室,安妮并不感到奇怪,但是第一个进入会议室的人确实让安妮吃了一惊。披着一身棕色斗篷的奥利佛·蒙德走进房间,在桌子上放了一罐清水以及一些空玻璃杯。他将斗篷兜帽掀开,静待各位元素使们穿越风格不同的画像到达会议室。
就在房间内的元素使们三五成群,在落座前互相打着招呼时,安妮正在管道内观察着这一切。随后,她注意到有人进入了那个小接待室。那是一位身材壮实颇显矮胖的元素使,‘他’可能是一名男性。他从头到脚都裹在斗篷里,安静地站在接待室里,仿佛正在观察着密元议会成员。当所有成员落座后,这位元素使穿过苏恩的全身画像到达会议室。安妮认为他可能就是议会长,因为就在他进入会议室的那一瞬间,每个人瞬间变得缄默。他坐上离通风管道最近的椅子,然后将自己的双手平放在桌子上。
此时安妮倒抽一口冷气。他就是那个长着金色指甲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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