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瓜甜而美者,皆哈密来也。”瓜熟季节,哈密瓜田一望无垠,青、白、橙、金、褐等色哈密瓜繁星点点般散落其间,风乍起时,犹似一幅活的油画满铺天地间,涌动甜香。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走进了酒庄,仿佛穿越了时空走进了楼兰古国那段尘封已久的历史,我愿意在那神秘绵长的楼兰葡萄酒故事里流连,长醉不醒。
“赤焰烧虏云,炎氛蒸塞空。”千佛洞旁的泥塑雕像依然静默,身形斑驳破旧的佛祖慈眉善目地笑看世间芸芸众生,试想千余年前到这里朝拜的信徒该有着怎样执着信念?
“昔汉武遣兵西讨,师旅顿敝,其中尤困者因住焉。地势高敞,人
敦煌—乌鲁木齐:古道阳关,玉笛吹彻滚滚风尘
庶昌盛,因名高昌。”虽历经2000多年的风风雨雨,然而矗立在四周的高大城墙、马面、大殿、佛塔、僧房等让我们仍能遥想高昌国当年的兴盛繁荣。
在“一片青烟一片红,炎炎青烟欲烧空”的吐鲁番能够出现“苍藤蔓架覆檐前,满缀明珠络索园”的生命奇迹,奥秘之一就是那犹如人体血脉的“地下水长城”坎儿井群。
“西域珍宝的流光溢彩”,西藏博物馆37000多件馆藏历史、民族、革命等各类文物和标本,381件国家一级文物,荟萃了古代东西方文明的绚丽风采。
丝绸之路留下的古道印迹,千年西域文明沉淀展现。这一次就让我们西出阳关,穿越大漠,去西域寻找,寻找古人那孤独的失意凄凉和猎猎西风中的一弯冷月,寻找哀怨的羌笛和那火热的丝路浪漫。
08 玉门关:金戈远去,春风何处
玉门关活在了唐人的诗歌里。“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李白);“玉门关城迥且孤,黄沙万里百草枯”(岑参);“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王昌龄);“借问梅落凡几曲,从风一夜满玉关”(高适)。但,王之涣吟诵下的《凉州词》,那悲壮苍凉的情绪,让人难以拒绝对这座古老关塞的向往。
这是每一个来到玉门关的人都会吟诵的古诗,尤其是目睹了在风沙中残存的玉门关之后,更会有壮士悲歌之感。所以,当我动笔写玉门关的时候,本想免俗不提王之涣老先生,但这首诗怎么也绕不过去:
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
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玉门关前,春风难度。王之涣写下这首《凉州词》时,唐玉门关在何方?如今已经找不到确切的所在。但它无论在哪里,一定都是西风猎猎严冷刁寒,一定都有将军百战折戟沉沙的肃穆。
玉门关是目前敦煌地区最古老的一座城池。它是开拓西域的前沿堡垒,又是丝绸之路通商口岸,负责征税、缉私、保护商旅的安全。从这道大门西去,就踏上了著名的丝绸之路中道,沿塔克拉玛干沙漠北缘,经罗布泊、吐鲁番、焉耆、库车、阿克苏、喀什到费尔干纳盆地。
相传,西汉时西域和田的美玉,经此进入中原,玉门关也因此而得名。可见玉门关也是丝绸之路的一个重要驿站。一匹又一匹的骆驼从玉门出发,又向玉门归来,驮着沉重的货物,胡天飞雪,大漠沙歌,商人不绝,脚印遍布西域。
不敢望到酒泉郡,但愿生入玉门关
我们从敦煌市驱车约90公里抵达玉门关遗址,这里西距罗布泊东沿约150公里。玉门关并非一个独立的关口要塞,而是一个规模宏大、构筑完整的古代防御体系,以玉门关遗址为中心呈线性分布,长约45公里,宽约0.5公里。在这条线性遗址区域内,有2座城址、20座烽燧和17段长城边墙遗址。这些烽燧或立于沙梁土台上,或修在风蚀台地上,或筑于戈壁湖滩上,用沙砾土夹芦苇、胡杨木和红柳枝,或用土坯夹芦苇,其中两座城址即是小方盘城遗址(玉门关)和大方盘城遗址(河仓城)。
1907年4月,英国人斯坦因在小方盘城遗址发现了那枚标明“玉门都尉府”字样的汉简,认定这里就是玉门关所在地。1943年10月,考古学家夏鼐、阎文儒又在这里发掘出写有“酒泉玉门都尉”字样的汉简。此后,史学界认定这里就是汉代玉门关。
这座四方形小城堡,矗立在戈壁滩的沙岗岩上。小方盘城关城虽经两千余年的风雨剥蚀,但墙垣尚存。黄土墙垣的残骸,伤痕累累的墙体,仿佛在诉说着岁月沧桑和历史剥蚀。北墙坡下有一条东西走向的大车道,是中原和西域诸国来往和邮驿之路。登上观景台,四周虽然空旷,但依然是绿洲的痕迹,远处隐约能看到古长城残壁蜿蜒,烽燧兀立,偶有几棵胡杨树,近处则是沼泽洼地,生长着芦草和红柳。
千钧一发的重要关口,为什么不设在类似嘉峪关的隘口,而设在一马平川的孤城之地?尤其是从空中俯瞰玉门关,会发现这里毫无遮挡,作为关隘并不险要。其实,在西汉,出城门的沼泽地或许是护城河,秦长城东西阻拦,马鬃山在北边横亘,南边则沿着敦煌西塞墙一直通向阳关,塞墙和烽燧以外是望而生畏的库姆塔格大沙漠。只是,长城不在了、沼泽干涸了,所以这里才变得平常无奇。
玉门关是丝绸之路上旅人的前行灯塔和沙场将士的心灵归途。他们望见玉门关、阳关,要么行在正途,要么死而足矣。对于无法回到出生之地的远征军来说,要么战死沙场,要么凯旋故里,而铁蹄进入了两关,就回到了故乡——精神的故乡。因而,东汉驻守西域31年的都护班超垂暮之年上书陛下:“臣不敢望到酒泉郡,但愿生入玉门关。”
这就是玉门关的力量。
它更大的力量是“锁水”。玉门关的设置,因水而起,锁住水源,就有了“万夫莫开”的自信。在以骆驼、马匹为交通工具的古代,要想穿过大漠就必须择水而行,流淌在长城沿线的疏勒河,成为玉门关的军事防线。
玉门关还是没能避免变成残垣的命运。在这旷野中,它所有的同伴都走了,只剩下它对抗着大漠肆虐的风沙和无边的寂寞。回首黄昏下的玉门关,它与孤单的黄色、低洼的芦草为伴,它的记忆只在那鼎盛的大汉王朝。
王朝已远,烟尘断绝,终被废弃。因为这座汉代的玉门关,被后来的王朝遗忘。
汉玉门关外的三陇沙、白龙堆等沙漠、盐碱地带,地形复杂,环境险恶,历来被视为畏途,到隋炀帝设立伊吾郡以后,丝绸之路又开辟了由晋昌到伊吾的新北道,即国道312线,玉门关东迁到了瓜州境内。
大概从东汉永平十七年,也就是74年,玉门关又向东内迁。这就是唐玉门关。
唐代玉门关迁移到瓜州遗址,一直众说纷纭。据记载,玄奘在瓜州晋昌城询问西行路程,“或有报云:从此北行五十余里有葫芦河,下广上狭,逥波甚急,深不可渡。上置玉门关,路必由之,即西境之襟喉也”。但是,唐代《元和郡县志》记载,玉门关在晋昌城东20步。
唐玉门关就像大漠上的海市蜃楼,在史书上清晰而又模糊,而实地则已经尘埃落尽,荡然无存了。
据两关,阳关西出无故人
西汉时期,汉武帝征服匈奴、收复河西后做的第一件大事就是“列四郡,据两关”,四郡就是耳熟能详的酒泉、武威、张掖、敦煌,两关即是阳关、玉门关。
玉门关与阳关互成犄角,相互策应,一阴一阳,拱卫中原王朝一方平安,又连通西亚欧洲诸国,实为古代中国最主要的海关要塞。
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
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同样,诗人王维的《渭城曲》让阳关至今名声犹盛。阳关设在敦煌西南一片叫南湖的绿洲上,巨大的湖泊在唐代叫寿昌海,它是疏勒河最西端的一个支流,南湖绿洲曾经是汉代龙勒县、西晋寿昌郡的所在地。
据《旧唐书·地理志》记载:“阳关,在县西六里。”玄奘从于阗经罗布泊回国,唐太宗接到玄奘的文书后,命令敦煌太守到阳关迎接。元时,马可·波罗入境后也经停阳关。
阳关关城早已荡然无存,连绵的沙丘之间,依稀可见断断续续的古代墙基。在阳关旧址曾发现古代铁制生活用具、生产用具。那些房基、陶片、铜器在时时提醒着我们,一个偌大的古代城池就在脚下。
敦煌是中原王朝最西边的一个城,所以,阳关、玉门关是敦煌西边最主要的关口,是长城的组成部分,理应固若金汤。但,阳关关城或毁于一场史无前例的大洪水。敦煌博物馆原馆长荣恩奇认为:“沙子底下是澄泥,肯定有过洪水,在这个澄泥底下才是农田的痕迹、房子的痕迹、城墙的痕迹,这就说明阳关毁灭之前经过了一场洪水。洪水冲刷以后,植被破坏了,露天的渠道都完了,人们没办法才迁徙走了,西南方向和其他地方刮的风沙,慢慢侵入了,所以阳关就没了。”
金戈争鸣让人心生敬佩,凋零残垣又让人心生怜悯,也许苍凉寂寞也同样可以拨动人的情怀。离开玉门关,我们便出发前往雅丹魔鬼城。
距罗布泊不远的雅丹魔鬼城
雅丹一词来自于维吾尔族语,意为“陡峭的山丘”,是干旱地区一种典型的风蚀地貌。雅丹魔鬼城坐落在茫茫戈壁中,曾经是水草丰美的河谷。河流干涸之后,在大风的不断侵蚀下,逐渐形成了与盛行风向平行、相间排列的风蚀土墩和风蚀凹地(沟槽)地貌组合。
坐着游览车,进入雅丹地貌腹地,成百上千的风化石伫立在茫茫戈壁上。如果不是开放为景点,这里定会荒无人烟,只有千奇百状的石头摆着各种让人类去想象的造型。
雅丹魔鬼城也没有摆脱俗套,第一处景点叫“金狮迎宾”,风沙石酷似一头狮子,如草原之王一般傲视着整个雅丹王国。最后一个景点叫“西海舰队”。导游口口相传着这个“故事”:某年某位军方首长来到此地,看到星罗棋布的土丘阵列向着同一个方向,仿佛整装待发的舰队,便说:“中国有东海、南海、北海舰队,就是没有‘西海舰队’,就叫‘西海舰队’吧。”
雅丹地貌之所以被称为魔鬼城,是因为这里地处风口,一年四季狂风不断,最大风力可达10~12级,如箭的气流在怪石山间穿梭回旋,发出尖厉的声音,似魔鬼嚎叫。此外,这里距离罗布泊并不遥远,更为魔鬼城增添了神秘色彩。
也许是因为白天进入雅丹的关系,我们丝毫没有感觉到暗沙飞舞、狮吼狼叫,而是像走进一个千姿百态、扑朔迷离的梦幻世界。大概经过了亿万年的历程,这里的土丘也备感无聊,于是幻化出各种形态来打发时间。
不知道还要过多少年,这些土丘才会知道自己的结局,就只能跟自己做着一个个魔术般的游戏,让生活变得不那么枯燥乏味。穿梭在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中,想象这些土丘度过漫长岁月的历程,也许跟我们一样背负着困惑、感伤和美好。
一座玉门关,半部河西史。
玉门关经过漫长历史的无数次变迁,其原址已经变得虚幻,而玉门关已经成为历史的符号,永不磨灭。
回首玉门关,阳光下仍是一片苍凉。这是一个遥远得连春风都不愿意眷顾的地方,但有着中国人的怀古情感和西行执念。
一个威名远扬的关城,为什么消失于一片沙海?这座城池的最后一缕炊烟又是什么时候消失的?
玉门关,更多的谜团等待着解开。
09 哈密:大唐西域,玄奘遇险记
出敦煌,一路西行,哈密出现在前方。同样是敦煌出发,同样经过玉门关,玄奘走得艰难,甚至是在命运的眷顾下,才得以幸存。
我们就边走边聊聊玄奘一辈子都刻骨铭心的这次遇险。及至晚年,玄奘会常常回忆起这段西行的旧事。弟子慧立在玄奘去世后,曾综合辨机的部分手稿和自己听闻玄奘生前的口述,撰写了《大唐大慈恩寺三藏法师传》。由于这份传略对玄奘的求法经历记录不够完整,慧立直至临终前才示之于世。
这段玄奘最苦难的经历,与“莫贺延碛”有关。
“莫贺延碛”,夜则妖魑举火,昼则劣风拥沙
“莫贺延碛”,又称八百里瀚海,位于伊州(哈密)与安西之间。今天依然是甘肃与新疆的天然壁垒,是一片最为艰险的戈壁。在古代丝绸之路上,这是一片死亡之地:“长八百里,古曰沙河,目无飞鸟,下无走兽,复无水草。”
《大唐大慈恩寺三藏法师传》这样形容“莫贺延碛”:“夜则妖魑举火,灿若繁星;昼则劣风拥沙,散如时雨。”没错,在这里,玄奘遭遇了西行途中最为险恶的考验。
贞观三年(629年)秋八月或者更早的时间,玄奘孤身一人在戈壁中蹒跚而行。他对河西的路途险恶并非无知,“洄波甚急,深不可渡的葫芦河”,守卫森严的关外五烽等类似的警告,都没能阻止这位朝圣者的步伐。
玄奘没有那么多门徒保护他,只有一位叫石磐陀的徒弟陪在他的身边,两人一起离开玉门关。但一路的艰辛让石磐陀改变了主意。据说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里,这位胡人动过杀气。但是,玄奘的庄严法相,让他胆怯,放弃了恶念。与孙悟空去了必回不同,这位徒弟离开后,再也没有回来。
玄奘孤独地前行了80多里后,见到了第一座烽燧。在离烽燧不远的地方取水时,不小心被守城的官兵发现。他们把玄奘捆绑起来,押送到守卫要塞的最高长官——校尉王祥那里受审。王祥并没有按照私自渡关追捕令的指示,把玄奘押回京城,而是违命送玄奘出了关。其实,玄奘到达凉州时,就已经是戴罪之身,没有“过关文牒”,是一名按照大唐律法可判处一年监禁的偷渡者。
校尉王祥不但放行了玄奘,还护送出关10里,并把他介绍给了第四座烽燧的长官王伯陇。据说,王伯陇接待了玄奘,临别时还送了盛水的皮囊和干粮。
离开五座烽燧,玄奘走进“莫延贺碛”的腹地。很快,玄奘迷了路,还失手打翻了水囊。这意味着噩梦开始了,在一个白天气温四五十摄氏度,晚上冷彻心扉孤寂荒凉的鬼地方,没有水就是死路一条。
玄奘想到了放弃,等来的命运他比谁都清楚。但是,在掉转马头往回走了10多里后,“若不至天竺,终不东归一步!”这句誓愿拉住了他,他转而旋辔,继续西行。
大漠孤雁、残阳似血,茫茫戈壁中,玄奘倔强的身影仿佛自奔绝路。不要以为玄奘日夜兼程地赶路,如果这样的话,玄奘早就体力透支倒地而亡。白天,玄奘在小沙丘的阴影里避暑,晚上,繁星满天的“莫贺延碛”里,一个渺小的身影在负笈夜行,那才是玄奘,那是属于他的赶路时间。
在接下来的四夜五天里,我不知道玄奘是否后悔他当初的决定,这位29岁的年轻人滴水未进。真正帮助他走出困境的是那匹枣红色的瘦马,这是一匹识途的老马,它把玄奘带到了一口泉水旁。
这时,天亮了,眼前是一片绿洲,老马跑过去啃草,玄奘发现了这眼泉水。在这片草地上,玄奘停留了一天,第二天带足了水,继续西行。两天后,他走出了流沙大漠,来到了伊州城。
伪造的玄奘讲经处
在一间小寺庙里,玄奘见到了3位中原来的僧人。其中一位老僧衣不及带,跣足出迎,抱住玄奘大哭,这位汉僧没有想到还能活着见到汉人。在伊州,玄奘暂住了10天。玄奘离开伊州6天后,到了高昌国,结束了最艰难的西行之路。
2015年秋天,我们也看到了一眼清泉,在哈密南湖一座有点像烽燧的三层佛塔旁,位于离佛塔两米远的土丘上。当地人说,无论是冰冻三尺的冬日,还是赤地千里的夏季,泉水依然长流不息,千年不断。
泉池旁立了一个解说碑,名曰圣泉。传说玄奘在困顿焦渴中喝了这里的泉水,因而感念在此讲经3天,佛塔便是后人为此而建。
历史已经过去了1000多年,当年玄奘经过的地方,更确切的地方当在哈密市五堡乡以北残垣之地。所以,真正的圣泉之地,应在白杨沟大佛寺。
不过,这座佛塔与白杨沟大佛寺、庙儿沟佛寺形成了一个大三角。在这三束佛光的普照下,哈密绿洲正好处于这个三角形的中心地带,顶着“西域襟喉,中华拱卫”的头衔,在佛气的氤氲中从容而淡定。
我们不知道玄奘在哈密,是否品尝过甜瓜。相传,哈密瓜本无名,只因甜味而被百姓称为“甜瓜”。在1899年元旦的朝廷宴席上,它被康熙以进贡的产地名赐名“哈密瓜”。
自此,历代回王,一年一小贡,三年一大贡,采用“驼运”或“马运”,沿着丝绸之路进京朝贡,让哈密瓜在中原闻名遐迩。
西境的异域风情已经渐渐迷人眼。在哈密,我品尝着哈密瓜的香甜,那边木卡姆响起,轻快灵巧的舞蹈跳起来了。
作为“人类口述与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在单调和荒僻的天地之间,“木卡姆”是一大片耀眼、华丽、繁荣的音乐的宫殿。在哈密,如果你的耳中突然充斥了一种洪亮、清脆的乐声,这一定是哈密艾捷克这一古老乐器发出的声音,它奏响的旋律也一定是豪放且伤感的哈密木卡姆了。
10 鄯善:楼兰古国去哪儿了?
人们都说,能歌善舞是维吾尔族人的天性,但脑海中,也仅止于那美丽的姑娘在悠扬顿挫的伴乐中扬起充满异域风情的舞姿。可谁也没有想到,这片盛开歌舞的天地原来早就有了音乐的精魂,那就是木卡姆。
在哈密木卡姆传承中心,我们有幸得以一览这古老艺术的全貌。
“木卡姆”源自绿洲,人们常说它是“绿洲玫瑰,沙漠甘泉”。因为它就像一股清澈透亮的甘泉从天山而来,将戈壁打湿,照亮心灵。12套古典音乐大曲,热烈又深沉、古朴又悠扬、欢快又忧伤,讴歌着维吾尔族千年来的生活智慧和甜蜜惆怅的爱情故事。
在漫长寂寞的丝绸路上,枯燥无比的戈壁滩中,这几十位古典诗人吟唱出心灵篇章,这座华美灿烂的音乐宫殿,交流荟萃了东西方音乐文化大量信息的西域大曲,想必能让那些孤独的商旅心中繁花盛开。
带着木卡姆飞翔起舞的韵律,我们从哈密赶往鄯善。途中几片云带来了一场淅沥的小雨,远处的天山看起来愈加大气磅礴,冷峻阴暗。原本以为会在雨中摘葡萄,没想到来到楼兰酒庄,又是一片艳阳天。
还没进园子,就感觉香气四溢,玫瑰香等上百个葡萄品种让人眼花缭乱。笔直的垄沟、整齐划一的葡萄架,藏在绿叶后面的一串串水灵的葡萄,十分害羞腼腆。这里光照充足,还有得天独厚的天山雪融水浇灌,摘一个葡萄来尝,甜而不腻。
酒庄地窖中的橡木酒桶香气迷人,西域壁画别出心裁,只想在这酒香中长醉不醒。醉梦中,我想起了楼兰古国和楼兰美女。
古楼兰与楼兰女
1981年4月中旬,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在新疆罗布泊发现了楼兰少女古尸。楼兰少女盛放在由两块掏空的树干制成的棺木中,外面用羊皮包裹着。打开棺木,死者仿佛安睡,头戴尖顶毡帽,身裹毛线毡毯,脚穿补过的皮靴。外露的面容可以看出死者年龄不大,脸庞姣小,鼻高眼大,长长的眼睫毛清晰可辨,浓密的金发略呈卷曲,散垂在肩后。
眼大鼻高,下巴尖翘……人类学家对以古墓沟为代表的罗布泊早期人骨资料做了人种鉴定,结论为原始欧洲人种,即欧罗巴人种。
古楼兰人入葬时均裸体,通身包裹在毛线毯中,外露双脚,穿皮靴。在一具男尸的腹部边放着一呈三角状的石鞭,长仅3厘米,这意味着楼兰人生前逐水草而居。
2011年7月,北京地铁里,一位女子在炎炎夏日里包裹严实,以“楼兰美女”的穿着炒作。
楼兰女真的美若天仙吗?“楼兰女”生前并无太多的文字记载,死后却留给世人无限的遐想空间。这与楼兰女是欧亚混血儿有关。蒙古人种与欧洲人种的分界在楼兰和敦煌之间,楼兰女多是混血。
历史上,“楼兰美女”在丝绸之路上的确久负盛名,西域王公贵族皆愿娶楼兰公主为妻,甚至令佛门高僧失魂落魄。《魏书》记述了这样一个故事:420年前后,克什米尔高僧昙无谶来鄯善弘传佛法,受到美貌的鄯善公主曼头陀林的诱惑。他竟然不顾佛门禁令和这位楼兰公主发生私情。这件宫廷丑闻不幸败露,昙无谶不得不仓皇逃往甘肃武威。
楼兰古国为什么消失了
楼兰,一个谜一样的存在。
“沙河中多有恶鬼、热风,遇则皆死,无一全者。上无飞鸟,下无走兽,遍望极目,欲求度处,则莫知所拟。唯以死人枯骨为标识耳”。楼兰的衰亡出现在高僧法显的著作中,400年,他西行取经,途经楼兰国附近。
断壁残垣,已是奢侈,只剩下遗址,在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若羌县北境,罗布泊的西北角、孔雀河道南岸的7公里处。
据《史记》记载,楼兰人在公元前3世纪立国,受月氏的统治。公元前177年至公元前176年,匈奴打败了月氏,楼兰又受匈奴管辖。西汉时,塔里木盆地一直处于匈奴与汉王朝的争夺之中。楼兰王不得不派出两个王子,分别送往匈奴和汉朝当质子。楼兰在西汉时有居民14000多人,士兵不足3000人。绿洲小国楼兰不得不在大国的夹缝中生存。
公元前138年至公元前126年,西汉派张骞出使西域,在《史记·大宛列传》中记载了张骞到西域后的实地见闻和对楼兰国的印象:“国最在东垂,近汉,当白龙堆,乏水草,常主发导,负水担粮,迭迎汉使。”
2015年9月7日,“寰行中国”重走丝绸之路,虽然没有途径昔日繁华的楼兰国,可是楼兰国在4世纪前后的突然消失,让我们心向往之。
楼兰文书并没有解释楼兰、米兰和尼雅为什么被遗弃,虽然这种遗弃与环境恶化有关,但考古学家在尼雅发现了健康树木化石。耶鲁大学历史学教授、汉学家芮乐伟·韩森认为尼雅遗址的种种迹象表明,撤离的居民还想回来。好几处地方存有小米,文书也被小心翼翼地掩埋,甚至在洞口留有标记,以便回来寻找。他们有足够的时间离开这里,因为当地没有留下有价值的东西。
1900年3月,瑞典探险家斯文·赫定沿塔里木河向东,到达孔雀河下游,想寻找行踪不定的罗布泊。3月27日,探险队到达了一个土岗。斯文·赫定去寻找水源,一座古城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城墙、街道、房屋,甚至还有烽火台。
斯文·赫定在这里发掘了大量文物,包括钱币、丝织品、粮食、陶器、36张写有汉字的纸片、120片竹简和几支毛笔……斯文·赫定回国后,对文物进行鉴定,确认这座古城是失落的楼兰国。
1934年,考古学家贝格曼进入罗布沙漠,他请罗布人奥尔德克当向导,去寻找奥尔德克早前看过的,有1000口棺材、魔鬼在其中出没的墓地。考察队在一条无名小河畔,发现了三四公里处一座小沙山上密密麻麻的根根木柱。贝格曼从未见过如此与众不同的墓地,一根根高大而奇异的木柱足以震慑所有人。
不过,贝格曼1946年病逝,有关“小河墓地”的一切还没露出,就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
1979年,新疆考古研究所开始对楼兰古城古道进行考察。在通向楼兰古道的孔雀河下游,考古队发现了大批古墓,其中几座墓葬外表奇特而壮观:围绕墓穴是一层套一层共七层由细而粗的圆木,圈外又有呈放射状四面展开的列木。整个外形像一个太阳,不由得让人产生各种神秘的联想。
望着已被大漠吞噬、一派荒凉的罗布大地,人们很难想象4000年前小河人在这里的生活。曾经存在过的罗布泊水域,是小河人的母亲河。20世纪初,斯文·赫定乘着罗布人的独木舟,在罗布荒原的河流中自由穿行,但周遭的一切已经消失得很久很久了。
流沙古墓藏着楼兰古国消失的秘密吗?有人认为是战争摧毁了楼兰城。作为重地,历史上月氏、匈奴、大汉、吐蕃等国都曾统治楼兰。在楼兰城周边的多处墓地可以看出,在同一区域同一时期的墓地葬有不同的人种。楼兰被占领后,入侵者有可能屠了城。
楼兰城在376年遭废弃。据考证,楼兰王国位于丝路北道的大片地区,其生态自4世纪开始恶化。尽管王国的政治中心早已南迁,并且拥有像米兰、精绝这样的肥沃绿洲和佛教圣地,然而在罗布泊西北岸水资源的紧缺,似乎威胁到了楼兰人的生存。
楼兰的消失与罗布泊的南北游移有关。斯文·赫定认为,罗布泊南北游移的周期是1500年左右。3000多年前有一支欧洲人种部落生活在楼兰地区,1500多年前楼兰再次进入繁荣时代,这都和罗布泊游移有直接关系。
楼兰消失与丝绸之路北道的开辟有关。经过哈密、吐鲁番的丝绸之路北道开通后,沙漠古道被废弃,楼兰不再南来北往,它失去了往日的忙碌,贫瘠下去,直至荒芜。
对楼兰的亡国存在两种针锋相对的猜测,是湮于干旱还是淹于洪水。干旱说认为,汉、匈奴及绿洲国家的兼并战争,经常在楼兰国土上展开,植被破坏、水利废弛、沙进人退……3世纪后,流入罗布泊的塔里木河下游河床被风沙淤塞,楼兰城断水。水资源的缺乏加上干旱,导致瘟疫暴发,楼兰居民弃城出走。洪水说则认为,在1600年前罗布泊洼地及其周边有大面积的森林,种类繁多的植被,飞禽猛兽出没,塔里木河、孔雀河等河流水源充足。孔雀河与楼兰古城平行且只有22公里左右,若是楼兰城缺水,完全可以从孔雀河引水入城。但由于战争频仍、人口激增、兵士屯田都要砍伐林木,荒漠化的楼兰河道淤积、河床抬高,而楼兰城建在高地平台上部,城外被水环绕,水位上涨,孔雀河与塔里木河注入楼兰城……
楼兰离我们太遥远了,遥远得连任何人都不知道它发生了什么。虽然逃亡的楼兰人一代一代地讲述着来自楼兰的故事,做着复活楼兰的梦,但梦到最后,连做梦的人都等不及,消失了。
楼兰,只属于风沙的领地,死亡的王国。
11 吐鲁番:高昌故城,故国远去
高昌国是远离中原的西域36个王国之一,位于火焰山下,遗址在今天的吐鲁番。
“火焰山,有八百里火焰,四周寸草不生。若过得山,就是铜脑壳、铁身躯,也要化成汁哩!”在没有来到火焰山之前,对于它的想象便只能来自于吴承恩的描述。
真的站在山脚下,那种漫长无际的炽烈,似乎是正在延烧的大火,刚被铁扇公主的芭蕉扇扇灭不久。赭红的山梁倒像那传说中受伤染血的恶龙,触目惊心又奇特美妙。
“高昌兵马如霜雪,汉家兵马如日月,日月照霜雪,回首自消灭”,麹氏高昌国的灭亡时刻到了,它背叛大唐转投突厥,开始侵占邻国焉耆,焉耆国遂向李世民求助。侯君集西征伐高昌,玄奘的结拜兄弟退出了历史舞台。
玄奘与兄弟麴文泰的三年之约
虽然已经早早入秋,但火焰山依然没有丝毫凉意,不愿逗留,我更愿去凭吊千年高昌故城。《西游记》中,为翻火焰山,孙悟空和铁扇公主大斗法术,在真实的取经故事中,火焰山下并没有铁扇公主和牛魔王,但结拜兄弟的故事却真实存在。玄奘的兄弟就是高昌国的国王麴文泰。
高昌国举国信佛。玄奘到达高昌王城时,正是凌晨时分,从国王麴文泰本人,到王妃宇文玉波,再到王族大臣,甚至国王的母亲,无一不前来恭迎玄奘,礼数殷勤。不知玄奘是否会感慨道:在去哈密途中,他与死神擦肩而过,在高昌国,却遇到了西行途中最大的“粉丝团”。
玄奘被安置在王宫一侧的佛寺中讲经。因为,高昌国王和他的臣民们研习佛法时,经常会遇到一些复杂的文字和不懂的经文。东土大唐来了一位精于佛法的高僧,让笃信佛教的麴文泰如获至宝。麴文泰热情挽留阻挡玄奘西行,甚至以遣送大唐胁迫,但玄奘心有执念,以绝食相争。
礼佛的麴文泰不想逼死一位高僧,只好为玄奘送行。临行前,麴文泰写了24封通关文书,亲送到100里外的交河城。他们还结为兄弟,在高昌讲经约3年之久。
玄奘的西行不再是孤身一人,他带着29人的团队和足够往返20年所用的物资。但是,在翻越帕米尔高原时,一场雪崩灾难降临,随从死伤者十之三四,损失的马匹更多。之后,取经团队又碰到了呼啸而来的西突厥可汗和他的骑兵队伍。高昌王的礼品和书信派上了用场,可汗甚至派遣一队突厥骑兵护送玄奘。
据说,玄奘从天竺东归,决意沿丝绸之路北线,以便途经高昌国。然而,故人不在,麹文泰已逝,麹氏高昌被灭。在早前的贞观十四年(640年),大唐帝国兵临城下,麴文泰忧惧而死,其子麴智盛降唐,即“八月,侯君集克高昌,唐以其地置西州。九月,置安西都护府于交河城,置庭州于可汗浮图城”。这场战争不光有刀光剑影,也让高昌的马乳葡萄移入唐太宗的禁苑,高昌人酿制葡萄酒的技艺也传到了唐朝宫廷,长安人品尝到了“葡萄美酒”的味道。
麴文泰的高昌王国是宗教文化荟萃的宝地之一。佛教约在公元前1世纪传入高昌地区。高昌著名的高僧有道普、法盛、法朗、僧遵、法绪、智林、慧嵩等,他们或在本地修行佛道,或到内地传法译经。据载,齐时高昌僧人法惠曾去龟兹出家,返回高昌后,住在仙窟寺,宣教民众。隋炀帝曾遣高僧道乘到高昌国,为高昌王讲《金光明经》。
高昌城的西南角和东南角,各有一座寺院残存。东南角的寺院很小,只有半座塔和前面的一座支提窟;西南角的大佛寺,即使残破不全仍难掩气势恢宏。
大佛寺的大门、庭院、藏经楼、僧房等早已化为乌有,圆柱形的讲经堂也只剩下西面一堵墙。1300多年前的某日,众信徒跪地当凳,请玄奘法师踩背,登上法坛传经。如今,玄奘的讲经处也只剩下黄色夯土,但若仔细观察,佛寺的山门、讲经堂、大殿、藏经楼、僧舍等建筑布局依稀可辨。
讲经堂的西南方是大佛寺塔殿。我绕着供奉佛龛的中心柱转了一圈,龛壁上留着发黑的遗痕,那是因为土中含铁,与风沙“化反”的结果。三层21个小佛龛里佛像大多空空如也,这要拜德国“东方学家”勒科克所赐。他1902年至1904年4次到新疆考察,吐鲁番、喀什、库车、哈密都有他掠走中国文物的身影。然而,大量的壁画、雕刻及多种文字的文书、文献被带到德国后,半数毁于二战的炮火。
残垣断壁,宫斗如梦
往事已矣。
高昌故城,已是一座湮没在历史中的城市。它在享尽了人世间的繁华之后,只剩下屹立千年的残垣断壁。
阳光毫不吝惜地倾泻在满城断壁残垣间,隔着辽阔的戈壁,闻名遐迩的火焰山笼罩着一层缥缈的紫色与千年如斯的雪顶天山,把高昌故城照射得沧桑不已。
走进故城,昔日繁华的场景不再,几乎望不到头的黄土遗址,写满了寂寞。我难以想象,脚下有多少王侯将相在这里奔走宫斗、自相厮杀,如今权力和权谋都化作烟云,仿佛大梦一场。
千年王气的滋养和辉煌往事的沉淀,让这里的每一块土砖都厚重无比,仿佛一声声巨大的叹息在哀怨这风沙无情地吹拂。被黄沙湮没的是文明,而留下的是废墟,它是现代的幽灵,远古的文明。
高昌故城的文明是从公元前1世纪开始的,西汉王朝先在此屯田,后经高昌壁、高昌郡、高昌王国、回鹘高昌、火洲等变迁,又有阚、张、马、鞠等王朝迭代经营,一时风生水起。
回鹘高昌在此立国400余年,先后臣属于唐、宋、辽、西辽和元朝。回鹘高昌最盛时,城头旌旗凌空,城内佛寺林立,山谷石窟凿声阵阵,街市上商号作坊比肩而立,贩夫走卒南来北往。
宋时,回鹘高昌国王自称“西州外甥”,结朝廷欢欣。元时,回鹘高昌国王见西辽大势已去,元朝铁蹄将至,便杀死辽国驻高昌国监,归附蒙古帝国。元世祖忽必烈改回鹘高昌国为畏兀儿王国。
忽必烈继位后,察合台系与窝阔台系的西北蒙古宗王发动叛乱,双方展开对高昌的争夺。自至元十二年(1275年)始,西北叛王都哇、海都、卜思巴等多次围困高昌,大约在至元二十年(1283年)前后,高昌亦都护火赤哈尔的斤战死,余部拥立年幼的纽林的斤为亦都护。在元军的保护下,畏兀儿王国迁至河西走廊东部的永昌,后来的“神圣陛下”——亦都护都驻永昌遥领高昌军政。至15世纪初,高昌城已风物萧条,僧寺零落。
如果不是通过景区的介绍,这座残破的高昌城旧址,真的很难分清外城、内城和宫城,更看不出其布局略似唐代长安城。位于北部的宫城,留存高大的殿基。据说城内寺院附近还残存一些“坊”“市”遗址,我站在遗址中间无法读出其历史信息。我只能想象这偌大宫城里,国王曾主持朝政,僧侣在念经诵佛,汉人、突厥人、回鹘人五方杂处。
我不清楚千百年前到底发生了多少惨烈的往事,但我震撼于它的文化多元性和宗教多样性。据说,高昌王麹伯雅还举办了一场类似于万国博览会的大型集会,各国商人云集于此。
在高昌故城挖掘出的500多座墓葬里,出土了大量的文书、墓志、钱币、泥塑木雕俑、陶木器皿等文物。高昌太过久远,很多文物已难辨识,满目是时间无情的影子,夺去了日月所赋予的精致,没了当初的生机。一望无际的残垣断壁,干涩凛冽的大漠朔风,落不尽的夕照残阳,让吐鲁番高昌故城,静听风的自答,空留日的俯视。
这一路行程,告别了祁连山,迎来了天山伴随左右。吐鲁番盆地炎热似火,但冰雪天山岿然不动,那山上的雪水滋味如何?想必十分清透冰甜。不能上山鞠一捧雪水,但坎儿井能够让你如愿以偿。
与长城、京杭大运河相媲美,被称为中国古代三大工程之一的坎儿井,是荒漠上聪明的百姓将天山的地下雪水引到地势低矮处,千条地下暗河,累计万里之长,清泉流过干热的荒漠,最终浇灌出了一片片绿洲。
猜不出楼兰古国消亡的谜底,看不透交河故城的生土墙,说不尽高昌故城的悲和欢,叹不完坎儿井地下奔流的人力维艰。吐鲁番的一块沙石,一捧清泉,一把黄土,似乎都在隐藏着厚重的历史,暗含着动人的传说。
离开高昌故城,城内“可汗堡”残塔侍立,如同一个茕然的背影。
背影远去。
那一路叮当驼铃,穿行在无尽的沙漠。巍巍的雪山,曾阻断多少人的脚步。一句“西出阳关无故人”,多少文人骚客的眼泪洒在了穿越千年的断壁残垣中,声声驼铃与雁鸣,讲述着苍凉、荒渺的塞外风情。
如今当我们再次踏上这条西域大道,触摸古丝路背后的文化脉络,却不见藏在历史中的那份孤寂,而是阳关之外别有洞天……
“寰行中国”从敦煌出发,途经哈密、鄯善、吐鲁番直至乌鲁木齐,遇见最美的日出和晚霞,寻找属于自己心中的旷远和宁静。
聚合中文网 阅读好时光 www.juhezwn.com
小提示:漏章、缺章、错字过多试试导航栏右上角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