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漫步云端的日子-听说爱情回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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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紫石给我发过信息来:“3年了,你可曾知道,我曾经满世界地找过你。”

    “我曾经满世界地找过你。”这句话多么地悲壮和凄凉,我又何尝不痴心地满世界地找过他!

    韩紫石一零年刚毕业的时候是在朝阳马泉营一个类似别墅的村里住着,我在回青岛之前曾经去那里看过那个村。我觉得人都是拥有某种欲望的,有时候明明知道是没有结果的事情,但是就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一定要亲眼看到自己的伤疤鲜血淋漓才甘心。在爱的漩涡里的人都是疯子,七月中旬我刚从学校把毕业的档案转到报社,我就辞职回了家。

    他跟我说,那个村有一位听广播的老大爷,我背着群青香奈儿去的时候,我真的看到了在村口听广播的白发苍苍的老大爷。我还跑过去跟他搭讪,问他有没有看到过有这样一个男孩。个子不高,但是身材很结实,头发硬硬的,皮肤黑黑的。噢,还有夏天的时候,他一般都是光着膀子的。

    老大爷笑着说:“姑娘呀,这样的小伙子很多呀!”

    我才明白过来,我满世界的找这个人,是真的疯了。我不知道我找到他了又能怎样,就是找,满世界地想掘地三尺找到这个男人。

    我还在村口看到了很多东北餐馆,很多年轻人围在桌子旁吃烧烤喝啤酒,我努力看那堆人里面有没有他的影子,但是我没有看到。我后来也常常臆想,如果在那里他看到了我,他会怎么样,我会怎么样?我会被大家当做第三者围攻吗?他会站在哪一边?陈可心会怎么对我?上来就给我一巴掌,然后狠狠地骂我一句不要脸,还是仍然像是圣母一样说些什么“女人要圣洁,尊严都是自己给的”之类的屁话?

    我对地域没有偏见,但是我本能地不太喜欢东北人,尤其是东北男人。韩紫石曾经跟我说,他要转变我对东北男人的看法,但是最终他违背了他的誓言。

    我常常想,如果诺言也像法律一样具有法律效力,那我可否拿着这些苍白的诺言去法院告他,就算真得可以,我想每个女人也都是不愿意的。这就像是荆棘鸟,在她如愿以偿的时候,刺也已经深深地刺进了她的胸膛。

    同归于尽是爱情最悲惨的结局。

    那天我没有找到他,晚上也不知道去哪里,就去了大山子随便找了个旅馆住下。那一晚的我是多么地凄凉呀!外面的天空开始下起雨来,六月的天气总是这么嬗变。我透过窗子看着穿梭在雨帘中的行人,居然还有一对90后在雨中屋檐下接吻。我开始不像大学时候那样不屑于男女之事,反倒羡慕他们还能欢乐,真美。

    旅馆的墙壁是粉色的,但是我的心仍旧停留在灰色的王国。明天就要回青岛了,我没有想到对北京这个生活了四年的城市,我的第二故乡,一别就是一年。这一年我过得痛不欲生,比心理折磨更痛苦的是肉体的疼痛,因为胃功能衰竭,吃饭感觉像是吃毒药一样地痛苦,那是怎样以泪洗面麻木不仁的一段日子啊!他那时候在哪里?他那时候在河北廊坊正兴高采烈地准备他和陈可心的婚礼吗?我不得而知。

    3年前,我对北京一往情深,我曾经以为这个残酷的城市可以装载下我的梦想。但是因为一个男人我的心却从此拒绝这个城市,这种杀伤力让我再也没有激情去理直气壮地横冲乱撞,因为我已经头破血流。

    如今他告诉我“他找过我”,简单的四个字,就想要再俘虏我。爱情如果是个天平,可以用来称斤短量,那天平那头的他,太过苍白无力。

    二零一一年夏,恩礼姐带着我重新回京,那也是多么刻骨铭心的一天呀。我后来多次想选择性失忆,因为我和韩紫石漫长的失恋像是马拉松,但是短暂的邂逅像是昙花一现。用永恒的代价来抚慰瞬间的回忆,真想骂一句:“去你妈的!”

    回京那天因为暴雨雷鸣,阴云密布,白天就像是晚上一样,大巴车在天津撞车了,我又差一点死了一回。如果说,一个人对一个人的爱是有限的话,那我已经在那一刻对韩紫石的爱,最终消耗完了。痛就像是身体的一个毒瘤,要彻底康复就必须连根剜除,但是可能会伤及神经,也可能会触及骨骼,当真正连根拔起的时候,你会身心衰竭,但是当你感受到没有病痛折磨的轻松的时候,那是囚犯刑满释放,又能呼吸新鲜空气的一种救赎。

    我又开始了像调好了发条的钟表一样的日子,采访,出差,开会,去美院看朴学哲。偶尔会有同事给介绍不错的男孩子,最终也是无疾而终。周武略的商贸公司去年就开始盈利,办公室从丰台七里庄搬到了建国门,越来越接近北京的心脏。他跟我说,总有一天,他会把他的公司开到中南海去。男孩子总是需要有点抱负的,毕业的时候,他在丰台七里庄租了一间办公室,他说,总有一天,他会有一栋楼,一片楼。回京后我们一起吃了几次饭,他依旧单身一个人。我开始明白,原来,一个人有时候就是一个世界。而那个时候韩紫石他在哪里?

    我每次出差回来都会大包小包地去美院看哲,哲的同学都以为我是他姐,他却告诉他们他是我哥。哲那段时间正在跟武思涵分手,我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诉他,女人一辈子爱上一个男人不容易,一定要好好地疼惜每一个爱过和爱上自己的女人。

    武思涵,比我跟哲小一岁,那年她跟哲一样读大三,在中央戏剧学院舞美化妆系。这个女人陪着朴学哲度过了艰难的复读期,曾经哲对这个女人不胜感激。并且因为一部《倩女幽魂》,哲外表长得像张国荣哥哥,而武思涵又刚好有些王祖贤的模样,俩人一度觉得是一对金童玉女。人往往都爱给自己的经历和恋爱冠上一个宿命的大帽子,增加一些命运的色彩。戏剧一样的故事如果是发生在别人身上,我们就会羡慕得不得了,如果是自己身上,就可以经常地拿出来炫耀一番。好像在告诉世人,看,我们就是这么神奇,我们的故事就是上帝恩宠的一个奇迹!

    其实,心走远了的时候,神奇也就成了一堆狗屎!

    哲从来也不说他和武思涵之间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反正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藕断丝连着。无论朴学哲说多么狠的话,这个女人就是不死心。

    我回京后,一次出差回来,哲心情郁闷,我说我带你去个好地方吧。我带他去了圆明园的福海。我们铺了地毯在一个树林的小山头上,我把很多好吃的水果零食都拿出来,我倚着背后的树。

    哲说:“你难道真的不想听听我和武思涵之间的事情吗?”

    我说:“只要你愿意。”

    武思涵是哲的初恋,他当初为了这个女人发誓要考上中国最好的大学,他的要求并不高,就是能和她简简单单地生活就好。但是人开眼界又是为了什么呢?人不断进取,总是想要看到外面世界更精彩的东西,为什么要这样呢?

    一零年夏,哲在顺义和李宽广办了新希望画室。为了给武思涵过个像样的生日,哲去中戏找她的时候,他才发现她在外面有别的男人。哲没有问,他只告诉她:“我们到此为止吧。”爱在那一刻终结。

    我说:“那你至少应该听听别人的解释。也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

    他说:“中戏的女人都是纸碎金迷的,不是吗?为了成名,感情在她们眼里根本就举足轻重!这样的女人,心太狠,我不要。”

    到底是世界改变了我们,还是我们改变了这个世界?那一刻,我看到了一个男人的脆弱。

    我后来去中戏找过武思涵,我说:“你是怎么想的?”

    这个女人的话着实雷了我一把。她说,女人长得漂亮是幸运。她凭着努力和外貌好不容易考上了个不错的大学,有老男人喜欢自己,愿意提供免费的饭票,有免费的司机,她为什么还要装作清高呢?女人从来就没有想过跟男人分手,只是她们太难以抵制外面世界花花绿绿的诱惑,她们更不愿意等一个男人的成长!因为她们的花期太短暂了。

    在这点上,我卓小奇总是想不通,我总感觉自己画上个胡子就可以当爷们儿了,我相信有诺言有等待的爱情。

    朴学哲说,他好像是生活在上个世纪的人。

    我说;“何出此言呀?”

    他说:“我总是梦见自己穿越到上个世纪二三十年代的民国时期,那个时候是林徽因和梁思成的时代。梁思成和林徽因结婚的时候,梁思成跟林徽因说,有句话他这辈子就问一次,为什么是我?林徽因说,想知道吗?答案很长很长,得用一辈子才能回答的完。”

    我说:“那是一个时代的爱情符号。无需多言,但是所有的爱都浓缩在一个承诺里,一句话一个承诺就是一辈子。这不像目前环境污染的当下,每个人都像是多面的钻石,外表看起来金光闪闪,其实闪耀的背后是为了闪耀而忍受了多面的打磨。”

    哲说,我身上富有那个时代的气息。

    我说:“小子,你敢说我腐朽!看我怎么收拾你,别看姑奶奶的大病初愈,揍小子你的力气还是有的!”

    要忘掉一个人,就去爱上另一个人吧。我曾经以为我丢失了整个世界,但是当我的胃又开始重新复原,我又重新开始自由地呼吸,我发现我还拥有快乐的能力。

    我和朴学哲就这样好了,武思涵还会经常时不时地打电话来骚扰我们,一开始我确信那还是爱,是舍不得,但是后来我相信那就是一种消遣和娱乐了。

    痛苦是有周期的,像是快乐一样,这就像是一个圆环,乐极了就会生悲,苦尽了就会甘来。我又想起了陈可心跟我说过的话,我又开始同样的语调同样的台词,说给武思涵听。

    “女人一定要高高在上的!大家都是女人,男人施舍自己的那不是爱,是可怜。用尊严挽救回来的不是爱情,是怜悯。”

    从此之后武思涵就没有再联系过朴学哲。我想这真是灭绝师太级别的对付高品质第三者的招数,我甚至经常怀疑是不是陈可心在遇到韩紫石之前也做过某种程度的第三者,然后被此招数降住了心灵。

    但是,后来这证明只是我的掩耳盗铃,此地无银三百两。刚搬家到罗纳河谷的时候,朴学哲有些精神恍惚,我开始还以为是不是我把别墅的名字真的只写了我自己的名字,让他不爽了。

    直到有一天,我发现了他的QQ里面多了一个陌生人,名字叫“佳人依旧”。我们家所有有密码的东西,我们的银行卡,我们的房间密码,我们的游戏密码,我们的淘宝密码,当然包括我们的QQ密码,密码都是一样,我俩的生日,就像是命中注定一样的一串数字:19870822。我是八七年阴历八月二十二生的,而哲是八七年阳历八月二十二生的。

    从2年前,我们在福海那次野炊,我们就约定了要对对方忠诚,永不欺骗对方。同时也要无条件地信任对方,不要因为误会而悔恨终生。

    我也曾经设想,如果有一天武思涵又回来找朴学哲,他们会怎么样?我会期待他们怎么样?

    吴西周跟大熊分分合合了一年,最终彻底掰了。恋爱有时候就像是一张纸,一旦皱了,就再也抚不平了。哪怕用电熨斗熨的像是以前一样平整,但是心却被烫坏了。

    这个曾经大学时代我们的恋爱专家,自己的恋爱却以悲剧终结,让我们不再轻易相信爱情。

    连着3天了,哲总是到了该睡觉的点不睡觉,一个人守着电脑在噼里啪啦地聊天打字。我过去看看他,他就假装玩英雄联盟敷衍我。

    我也就不再问,因为我觉得遵守诺言是需要自觉的。

    书房里手指敲击电脑的声音让我的心生疼。我用IPHONE二代登陆了我的QQ。“众神在堕落”绿色的青蛙王子在线,这些天他不管白天黑夜的都在线,我知道他在等什么。

    周末了,我去东方夏威夷找西周和春秋。春秋秋天就要跟李宽广结婚了,因为春秋已经怀上了那个男人的孩子。

    “女人结婚就是第二次投胎,可惜我投错了。”吴西周拿着香槟自嘲。

    我不说话,让她俩觉得我不太正常。西周问我:“小奇,你是不是最近老飞港澳台的太爽了,累的。”我说:“是呀是呀,我现在就像是一头驴,还是电驴!”

    他们就开始笑。

    “小奇,你是不是又失恋了呀?”

    我的心,咯噔一下,差点短路。“我脸上写着我失恋了吗?再说了,什么叫,我又失恋了?怎么就又了?”我死鸭子嘴硬!

    “你看看你看看,这就更年期了,不是失恋,你更什么更呀?”西周总是一副伶牙俐齿的样子。

    我也急了眼:“难怪大熊休了你,永远这么得理不饶人的德行!”

    话刚说出口,我就后悔了。我这是什么脑子!怎么总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气氛一下子有点缺氧,点个火花就能爆炸。我这是怎么了,本来是给春秋和宽广道喜来的,本来是要跟西周好好聚聚来的,我这是怎么了?

    那顿饭不欢而散。

    失恋,难道会有标签贴在脸上或是额头上吗?不然的话,我怎么和韩紫石分手的时候,爸爸一眼就看出我失恋了呢?不然的话,今天吴西周怎么能一眼就看出我失恋了呢?

    失恋的人是什么样子呢?忧伤,无力,苦涩,还是沮丧?

    上帝真的很滑稽,波澜从来就没有从生活中远离过。我们一无所有的时候,因为贫穷而苦恼。我们因为深爱这个人,但是自卑,我们选择了转身离开。我们在心里祈祷,等待。

    然而,当我们真的生活稳定了,我们渴望没有波折地过日子。当我们像猪那样地吃了睡,睡了吃,想吃饭了就吃饭,想做爱了就做爱的时候,上帝想,这样的生活太美了,在天堂的日子也不过如此,得给生活安逸的人们一些刺激。我们就这样不断的折腾着,折腾着,然后就老了。

    我开始后悔为什么要跟朴学哲说实话,要告诉他我跟韩紫石的事情,脑子真是抽风了!我本来可以隐瞒一辈子的,只要我不说,他就永远都不知道。但是我想,我到底又知道多少关于他跟武思涵的事情呢?

    男人就像是小孩子,永远都在满世界地找玩具。恋爱就像是放风筝,抓的太紧了就会留下遗憾,但是过度自由地呼吸,会不会让感情留下自由的裂痕也不好说。

    我还是决定不再问。因为陈可心曾经跟我说过,她跟我不一样,韩紫石无论做什么事情,她都不会生气。

    我觉得她说的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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