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聊聊吧。你能否跟我去趟青岛?”
“什么时间?”
“明天。”
“OK。”
“那我定两张机票。”
西周第二天的心情好的不得了,恋爱中的女人身上都散发着一种幸福的香水的味道。她下班后跟我说,她现在的心就像是在热气球上飘,眼中整个世界的天空也蓝的不得了。
我说,不要等有一天了成了对方眼中的狗尾巴草就好。我告诉西周,我要和韩紫石回趟青岛。西周差一点蹦起来。“你不会又告诉朴学哲了吧?”
“你别那么夸张。我烦的不得了。”
“现在若是有个一百万,我都不想要这个家了。你说,他现在有老婆有孩子的,还折腾个啥呀?”
“这你就不懂啦,人嘛,活着就是折腾的。折腾没意思,不折腾也没意思。人啊,都是失去了才懂得珍惜。这个我有发言权!”西周自从大熊走了之后就经常地语出惊人。
“那还有什么意义?”
“人活着本来就不是什么有意义的事情。昨晚周武略跟我说的那些话我还觉得挺对的,我们都是出来卖的,做生意的卖东西,当小姐的卖身子,当记者的卖稿子,当主持的卖嘴皮子,办画班的卖手艺,搞设计的卖创意。人要出来混,都得有个手艺,就是夜店做特殊服务的那些小姐也是靠手艺吃饭的,脱衣舞也不是是个女的只要不要脸了就能干了的。”
“那你觉得我和韩紫石应该在哪种关系上合适?不是情人也不能当朋友,没有出路嘛!”
“蓝颜吧,肉体上沟通过了的情人一旦超过了某种境界会成为灵魂上的知己。幸福的女人一生至少得有三个男人,老公、情人、蓝颜知己,像林徽因那样的幸福女人的标本。”
“还林徽因呢?那是什么年代,那个朴素的年代一句话就是一辈子,哪能跟现在的快餐社会相提并论啊!现在人身边的东西更换的太快,老公情人像卫生纸一样的廉价。蓝颜?算了吧。”我长呼一口气。
“你姐最近咋样?”我专一话题。
“日子也不好过啊!李宽广在房子的户主签名上改上了他俩的名字。还有就是他希望我姐能把中专的工作辞了。你说男人怎么都那么自私呢?我姐有份工作自食其力不是挺好的嘛,你猜猜我那准姐夫说啥?”
“他说啥?”
“在那里也挣不了几个钱,并且两个人这样老也不能在一起,只能周末的时候我姐才能去顺义看他,我姐会很累。”
“你姐同意啦?”
“还没呢。我姐说她喜欢这帮小孩子,想想当年我们仨在青岛十一中的日子多潇洒呀!人这一辈子最好的时候也就是中学时代了。”
“是呀!敢爱敢恨敢作敢为的年纪。不过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劝劝春秋,她跟李宽广一起办画班也不错,还有什么比当老板娘更美的差事呢?还不用上下班,没有领导管,不用看同事脸色,画室的孩子不也是高中生嘛。”
“他俩都属于不怎么爱说话的那种人,你说这再天天在一起,又都不说话,我姐一定会觉得生活没意思。”
“不会吧?春秋不爱李宽广!喜欢一个人都是喜欢天天跟他腻在一起呀,要不还有什么意思?”
“我也是这么觉得,你说我这姐夫吧还真得挑不出什么大毛病来。长得吧四平八稳的,除了有点脂肪超标,模样还算能看,说话做事也算稳当,只是我姐没特别心动的感觉!”
“那她当初还同意结婚?这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那这样的日子还不整的天天跟坐监狱似的!”
“我姐就觉得他做老公挺合适的,人踏实,也知道疼人。可我觉得这过日子吧,就是应该锅碗瓢盆的经常碰碰吵吵才有意思吧,锅和勺总也不吵架,这日子久了也出问题。”
我想着西周的话,我和哲也是那种从不吵架的恋人,但是我和哲跟春秋她俩还是有点区别的,就是我还是很爱朴学哲的。每次见了他,我就波涛汹涌汹涌澎湃的,西周老拿我开涮说我跟朴学哲好的这两年,胸围UP UP地长。我只希望我和韩紫石的事情赶紧做个了结。
“你跟你家的那口怎么说的?”
“唉,我能怎么说,善良的谎言呗,我告诉他我又要出差。只是从他看到了昨晚韩紫石的信息一定会有想法。”
“我觉得小奇,你现在应该先跟朴学哲解释一下,你不能以为你和韩紫石之间其实真没有什么就想当然地认为朴学哲也这么想。你就换换角度想一想,你看到了那个谁,噢,武思涵,半夜莫名其妙地给朴学哲发这么一个信息,你咋想?不是我说你,朴学哲作为男人没有当场拿你试问就是给你留台阶了,你现在不言不语还撒了个善意的谎言跟那人去了青岛,解释好了还好,不好呢?小姐,本公主做为你的好朋友负责任地郑重告诉你后果很严重!你怎么也不想想,有时候你不能那么清高!朴学哲他也是压力大,男人嘛现在事业也不好,心情本来就糟糕,家里红杏再出墙,我是朴学哲的话,我也冤!”
西周每句话都向着朴学哲,我想想也不无道理,好像有些事情真的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呀!
晚上回家我从花店买了束百合,做了一桌子的菜。哲最近有些孤僻,总是一个人照常中午起床,早午饭一起吃,然后就在阳台画稿子。李宽广忙着结婚来我家也不那么勤快了,我下班回来经常看到他中午吃的康师傅泡面就横七竖八地在灶台上,还有很多罐存货,我这要出差看来他是打算以泡面为生了。若是以前我肯定就开始唠唠叨叨上几句,泡面这种快餐食品没有任何营养,怎么可以打持久战?非常时期我俩就像是个犯了错的孩子,我叹了口气,袖子一撸,就准备开工。
晚上我拿出北京张裕来,放了绿野仙踪的萧与钢琴曲。哲还是不说话,我们才两年的光景难道就都这么不爱讲话了吗?看来还是得我先看口了。
“哲,我明天就要走了,最近我们自从搬到了罗纳河谷我不知道我们的生活是怎么了,我知道你可能有点误会,但是我跟韩紫石之间真的没有什么。再说他都32并且跟陈可心已经结婚生孩子了,以前我们之间就不可能,现在更不可能。既然我们都在罗纳河谷以后可能会经常偶尔碰到,你让我和他就像是陌生人一样我知道不可能,但是关键是我们俩的心都在一起,任何人也分不开,不是吗?”
“那你还存了他的号码?”
“是呀!我的心连自己都说服不了!”我怎么就把他的电话号码那么轻易地又存在手机里了呢?我自己都觉得好笑。我没有说话。
“那他半夜给你发那种信息什么意思?你们一周见一次面?一个32岁了有老婆有孩子的男人能半夜给以前的情人发这种信息,你告诉我怎么镇静?你3年了,把这个男人藏在我们俩的书房里,我还天天在我们的书房里打蜡做模型呢?小奇,我们都好好想想吧!”
哲去了卧室,糖酥里脊不再那么好吃,红烧排骨也没有了往日的滋味。我去阳台看老三和老四,如果真的有下辈子,我只想做这样被人类圈养的两只松鼠。虽然失去了自由,但是囚牢中的双方眼中只有彼此。有阳光,有饭吃,有水喝,有彼此。最近老三很爱锻炼身体,总是在红色的电线上练习瑜伽。
信手翻开哲的画稿,哲最近的画稿是以白玫瑰为主题的一个系列!
哲虽然表面上是个性情温顺的男人,但是骨子里却有着自己的大主意。他有很多的小怪癖,比如说睡觉的时候,床一定要整齐柔软。我们家的床单都是我自己手工做的,他挑选的薄薄的软软的纯棉和丝绸,他学过设计最懂得色彩搭配。我们从无印良品买的沙发都是软软的那种,哲说软的东西让他感觉到舒服,像是女人的肚皮,像是天鹅绒。我们卧室里都是绒毯,我说:“这也太奢侈了吧?”
他告诉我:“人无论多么贫穷有些东西是必须奢侈的。”
我问他:“比如呢?”
他说:“比如睡眠环境,比如视野和听觉,还有女人的触觉。”
我曾经问过他关于活着,女人和艺术家他的排序。他说:“女人,艺术家,活着。”
卧室里传来哲不是很流畅的呼吸声,翻看着这些抽象的玫瑰画稿,忽然我的心口一阵疼。《以爱为铭》是哲这次参展的主题。白玫瑰本身就是纯洁、高贵、永恒的象征。我看了一眼桌子旁边的幸福树,心里祈祷明天回青岛跟韩紫石就这样彻底把关系了结了,从此形同陌路。
登陆了哲的QQ,我一看那个叫“佳人依旧”的人在线,我突然就有了种想法,以哲的身份跟她聊聊天,看看这个陌生的人到底是谁!
我看了他们的聊天记录,都已经被删除。我也不清楚他们一开始打招呼的方式,是“你好”,还是“在吗”,我就抖动了一下窗口,没有说话。
她就立马回复过一个笑脸来,问我:“干嘛呢?”
我说:“画画呢。”
她问:“这么晚了,她没有在家吗?”
我说:“去朋友那里了。”
她问:“吴西周那?”
我的心猛烈一阵,像是踩了急刹车,她怎么会知道西周?!我忽然有种被欺骗还被蒙在鼓里的感觉,整个世界没有了任何安全感。我甚至开始胡乱猜测,我平时出差或是我去上班了,是不是这个人还来过我家,我不敢再往下想下去。脑门子上直冒汗!我觉得得试探她一下。
我说:“不是,她出差去台湾了,要过几天才回来,你有空吗?我想你了。”
她没有立刻回复我。过了几分钟,她说前几天去国家大剧院化妆来着,连轴转了几天太累了,过几天着吧。然后还发了个亲亲的大红唇。
我的脸顿时感觉到热辣辣的,像是有几千几万只蚂蚁在爬!
我不死心,这个人我现在就断定不是武思的涵话也是跟朴学哲关系亲密。
“可是我最近有些寂寞,我想今天晚上就见到你,要不我去找你也行。”
我发了信息然后一想,我其实不知道她在哪里呀。我开始后悔,但是先不管了,没准儿她不要我去呢。
她又过了几分钟,回复我:“好吧,那你来望京吧。”
我一想我现在毕竟还不能完全确定是武思涵,但是我想了一下还是想让她过来。我实在太想知道她有没有在我不在的时候在我们的新家里和哲见过面了,好奇害死猫。
我说:“宝贝,我今天吃坏肚子了,没有力气,下次,下次我去你那,这次能否你来我家?”
我再一次请求她,女人嘛,都是推三阻四的,其实心里没准儿正在欢天喜地呢,都是些喜欢口是心非的女动物。
她说:“那你给我报销车费。”她向我撒娇。
我说:“好。”然后也回复了她个大红唇。回复完了我一阵恶心!
她没有问我地址!难道她真的来过我家?我真的不敢再往下想了。我去房间给哲脱了鞋子和衣服,顺便从裤兜里掏走了他的手机。
我在小区的意大利咖啡馆喝着咖啡,心里琢磨着自己这样做是不是疯了。看破不说破,还是好夫妻,非得这样把脸皮都撕破吗?我一阵心软。算了!
在咖啡馆点了杯拿破仑拿铁,无糖,苦苦的。过了一个多小时,哲的电话响了,名字叫“可乐女王”。啊!我胸部气压有点高,开始情不自禁地直叹气!
我没有接,给他发了信息:“来托斯卡纳意大利咖啡馆。”她很快就回复:“OK!”
我通过咖啡馆的落地橱窗,看到了这个美貌如花的女人。搞化妆手艺的这些女孩子真会捯饬,浑身上下七八种鲜艳的色彩,但是你也不觉得花哨。盛夏的夜晚能够打扮穿成这样花枝招展的姑娘,不是去卖的小姐,就是来见情人的吧。
我试图深呼吸吸入了比平时多七八倍的氧气,咖啡馆里的二氧化碳过剩,一会儿工夫就让我窒息。她到门口了才给我打过电话来,我已经把电话来电铃音调成了王麟的《QQ爱》:“搜索QQ上有些留言很奇怪,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哦,QQ爱是真是假谁去猜,说不定对方是杰伦,既然分不清真假,也没有胜利失败,自己享受自己的精彩!”
我一直没有接,武思涵顺着电话声音向我这边看过来!她怎么也想不到处心积虑想要见的人没有来,来的是她最不想见到的。难为她了,今天穿得这么风骚!
毕竟也是在中戏进化了4年的女动物,见过世面。胸中虽有波澜,而面却如平湖。我招呼她过来一起喝咖啡。她倒不忌讳,上来第一句就是问:“朴学哲呢?”
我说:“我们姐俩算是认识得有3年了,但是却鲜少见过几次面,这次就聊聊我们俩吧。”我告诉他朴学哲身体不舒服,提前走了。
她显然不相信我的理由,但是她也没走。
“你想聊什么?”
我说:“妹妹,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她没有说话。
“3年前,有一个姑娘23岁,她性情暴躁,语言犀利,不懂男女关系,但是有一个29岁的内向的大男孩却告诉这个个性很倔强的姑娘她很美。这个姑娘第一次陷入了爱河,大男孩对姑娘说,以后他想一周来看她一次。姑娘没说话,大男孩以为姑娘不愿意,从此没有再联系。姑娘以为男孩丢了,她给他打了电话,但是接电话的是个女人,她问:你是谁?姑娘没有说话。后来姑娘不停地打电话,女人觉得奇怪就告诉了大男孩,大男孩对姑娘说:对不起,这个女人是我女朋友。姑娘从此就有些疯癫,她总是莫名其妙地就拨通了那个电话,接电话的却总是女人。女人对女人从来都是不留情面的,她们只对男人有慈悲之心。姑娘执着,撞得头破血流是想让自己搞明白一个问题,在她的故事里还正高潮,男孩的故事里却已经滑向了剧终,她想让故事结局同归于尽是因为她想知道自己的内心到底是因为不甘还是因为惯性?然而故事的结局并没有同归于尽,是因为29岁的女人对23岁的女孩说了几句话,想知道是什么吗?”
我看着武思涵的脸,长得像是韩国女星郑爱媛,鹅蛋的脸蛋儿真得很美。武思涵是个聪明的女人,她问我:“女人说了什么?”
“大家都是女人,世界上好男人那么多,何必要做第三者呢?我们在一起经历的故事很长很长,并不是你床上那些事和几句甜言蜜语就可以让一个男人改变主意的。男人有时候他们就像是孩子,他们就是调皮了想玩玩而已,所谓一见钟情,其实不过是以色诱之,真正让他们权衡利弊的是日久生情。”
我停了停,喝了口苦咖啡。“女人还说,她跟这个姑娘不一样,无论男孩做了什么,她都不会生气。姑娘从此就告诉自己,没有这个男人自己还能活吗?问了三遍,回答都是肯定的,没有这个男人,她会活得很好。但是沮丧却一直像洪水猛兽一样包围着她,她感觉自己被围困其中,在逐渐往下滑落。但是岌岌可危的生存现状告诉她必须要好起来。女人这个时候给姑娘发了个信息:每个人的一生中都有一段自己要走过的路,或许长,或许短,孤独是因为目前的现状不能满足你,不配拥有你,上帝要清空内存,才能给你更好的。”
武思涵走了,我给她找了的士,并付了款,她抬头看我的眼神里面有愧疚,我想这应该不是仅仅因为那两张红色的伟人头。我似乎真的看到了3年前我和陈可心的影子,蓝色的北京现代在103国道上离开。我给武思涵发了个信息:妹妹,不要因为寂寞了而去错爱一生,也不要因为错过了一个好男人而寂寞一生,如果你真的爱这个男人的话,你就放了他吧。
她没有回。我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懂我的故事。在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敌人是自己的心,最困难的事情是改变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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