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漫步云端的日子-听着广播的棋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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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我不是没有尝试过放下,但是所有事情都接踵而至让人措手不及,刘书广找不到我就电话打到画报社去。我在画报社实在是没有脸面面对同事了,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人言可畏。同事们看我的眼神开始夹着怀疑的眼光,那种刺激让我更加不爱吃饭。”

    “同事们都说你什么呀?”

    “都是那些已婚女人,中午食堂吃饭的时候就扎堆儿说我是为了找个艺术家才来我们画报社的,什么难听的话都有,还有脚踏两只船什么的,我第二天就递交了辞职报告。工作除了养活自己,还有应该是图个开心的,这样天天在歧视中挣扎,也是会短命的。就这样离开,也算是真正地摆脱了刘书广这块狗皮膏药男。”讲到以前,我的心就变得非常沉重。

    回青岛前我曾经一个人在紫金庄园的公寓闭关过半个月的时间,我在想我那不堪一击的身体,我的工作,我的昙花一现的爱情,我的未来。我上网人肉了韩紫石和陈可心,居然搜索出一篇文章,作者叫:听着广播的棋童。

    我一看,是写了韩紫石和陈可心还有他和一个叫丽萍的姑娘,在2001年画室里和一条狗的事情,那一年的他们都在为美院的梦想而努力。听着广播的棋童对人生早已经看破红尘,他那一年放弃了高考,而丽萍和陈可心去了偏远的西部,那一年的韩紫石应该又落榜了。

    文章中是这么说这群善于自嘲的人的:陈可心说,她终于距离产生美了,以后隔着大家远远的;韩紫石说,事不过三,他已经落榜三次了,是不是像是自由落体,堕落成了惯性了。

    听着广播的棋童后来回到了青岛,他和韩紫石是日照人,韩紫石后来去了吉林长春,而陈可心和丽萍都是东北姑娘。

    我搜索出听着广播的棋童的IP地址,加了他的QQ。

    我的第一句话就吓到他了。我说:“你的文章很好。”

    他回:“哥也出名了?”

    噢。他这篇文章的题目也很醒目叫《那年·女人·狗·梦想》。那年女人和梦想一起飞走了,只剩下了狗不离不弃地一直在我身边。

    我说:“堕落会成为惯性,距离会产生美。”

    他好像意识到了些什么。他敏感地问:“你是谁?”

    我说:“一个读者。”

    我问:“你今年二十八?”

    他说:“是。”

    他说:“为什么要加我?”

    我说:“想放纵一下自己。”

    “放纵自己?小奇,你有没有搞错?”西周瞪着她那双举世无双的电眼。我说:“恩,放纵自己,就是想堕落一下,看看能有什么奇迹。”

    我说:“你会画画?”

    他说:“画的不好也算会的话,那就会吧。”

    我说:“你做什么工作的呢?”

    他说:“文案设计。”

    我说:“是平面设计吗?”

    他说:“差不多吧。”然后他就开始没有了耐性,他问我:“你是不是很闲?我还有好几个文案没有做,我很忙。”

    我说:“我现在确实是很闲,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他问:“你是做什么的。”

    我说:“我是画画的。”

    “你骗他?”

    “恩。是的,我不相信网络。所有我骗他。”

    他说:“你是怎么加入我的?”

    我说:“你是日照人?然后去过东北?”

    他回:“你到底是谁?!”

    我说:“你认识不认识韩紫石?”

    他回:“不认识。”

    我说:“那你认识不认识陈可心和丽萍?”

    他惊叹:“你到底是谁?”

    我说:“你不说实话,我也不告诉你我是谁了。”

    他说:“我确实认识韩紫石,并且是俩,也确实是日照乡下,但是一个没有上高中,另一个在初中的时候就被抓去坐监狱了。肯定不是我想要找的那个韩紫石。”

    我说:“你骗人。”

    “小奇,想不到你还真的与众不同哇!真是猛将!”

    我说:“你就别取笑我啦,我现在一想那天晚上我就像是个律师,他们都像是小木偶在我的振振有词下,都罗列着一条条的罪名。”

    “快说快说,然后呢?”

    “然后我就又说出了韩紫石跟我说过,他小时候15岁之前是跟爷爷在日照乡下老家度过的。我就说,韩紫石和爷爷在日照相依为命。”

    但是,他却回我:“他认识的韩紫石是和奶奶一起长大的。”

    我就感觉他在娱乐我。我说:“那陈可心又是谁?”

    他说:“他认识的陈可心是个男人。”

    “呵呵,陈可心是个男人?”西周笑的前仰后合的。我说:“你小声点,隔壁,隔壁!”西周和我一直在大声嚷嚷,忘了韩紫石就在隔壁。她猫着眼睛去看韩紫石,韩紫石已经睡下了。

    “没事没事,继续继续。”

    “骗鬼呢吧,男人取个名字叫可心!我们要是男人的话,咱娘给咱取个这么娘的名字,我干脆一头撞死算了。”

    “是吧?我那会虽然脑袋不怎么灵光,但是,说这种鬼话来骗我,我用脚趾头想想还是不可能的。”我就不想搭理这个男人了。

    我想:“我已经很明白的告诉他,我很知道他和韩紫石的关系了。我想让他承认,然后聊聊韩紫石。但是他不想承认,那就这样吧。”

    我说:“我累了,想休息了。”

    他沉默了。我说:“把我删了吧,你删我。是我加的你,我再删了你,别伤着你。”

    他说:“不行,说清楚。”他感觉一头雾水,这个男人很倔强。他说:“好吧,我承认,我认识这个叫韩紫石的男人。怎么了,他欺骗你感情了吗?”

    我说:“你怎么知道的?”

    他说了一句让我震撼不已的话。他说:“还有什么可以让一个姑娘满世界的去找一个男人呢?”

    我说:“谈不上欺骗。没有被欺骗的感觉,就是失去了心痛而已。”

    他说:“韩紫石比较懂女人的心理。”

    我说:“那你还说不认识他,你原来很懂他。”

    他说:“你不能这么说,我给你举个生物链的例子你就明白我的心理了。你说你很难过,为了韩紫石。我很喜欢你,我因为你难过而难过。我和韩紫石就成了天敌,我怎么能够帮助我的天敌呢?”

    “我又没有请求你帮助我什么,我只是想听听他以前的事情。陈可心是个什么样的姑娘?”

    “陈可心是他的温馨,你是他的刺激。”

    “什么是刺激?”

    “就是尝新鲜呀?陈可心无论多么优秀漂亮,他也有想要换换口味的时候呀!”

    “我当时就觉得这个男人很恶心,但是后来我读了《男人来自火星,女人来自金星》。我懂了,男人这个物种就是靠下半身来思考的视觉动物,他们注重美感,又要求性能。所以后来我又想了想,男女之间就是那么回事儿。对于爱情,女人千万不能太过刻骨铭心。”

    然后这个男人就想要我的照片。

    “你不会给他了吧?”

    “怎么可能!我是F大的奇葩卓小奇。给的话也是芙蓉姐姐的。”我回复:我脸上都是坑。

    “你知道他怎么回我的吗?”

    “怎么回的?”

    他说:“能让韩紫石爱过的有坑的脸,也应该是美的。”

    原来他的尺度在这里。我也终于明白刘书广为什么能够我一个电话就约出来了,因为他们的心里都是这么琢磨的。能让韩紫石喜欢过的女人应该不会很差劲,这是他们潜意识的逻辑。我那一刻也终于明白,为什么男人都是会对大家都趋之若鹜的女人更加的趋之若鹜,因为有大众的审美观在那里放着。

    就像是韩紫石曾经网上跟我探讨过什么男人在我眼里最美时,我没有概念,我反问:“那你觉着呢?”

    他说:“周润发。”

    我说:“周润发太高了吧?”

    他说:“可能因为我很矮吧,所有就喜欢个高的。如果不是这个原因,最喜欢的男人可能是张国荣。”

    我说:“那什么女人在你眼里是最美啊?”他问我:“那我觉着呢?”

    我说:“我觉得如果只选一个的话,应该是巩俐吧。论气质、论相貌、论身材都是女王级别的。”

    韩紫石说:“巩俐有些代沟,我很俗,喜欢大众美女范冰冰。我和范冰冰一边大,都是属鸡的。都说范冰冰是塑料花,但是我喜欢大众的审美观,艺术并不都是曲高和寡、阳春白雪的。”

    我说:“你其实很脱俗。”

    他说:“很多人都这么说。”

    第一次见我的时候,在床上缠绵,他吻着我的耳垂。他说:“是不是所有美女的耳垂都长成这个样子?”我说:“什么样子?”他说:“就是范冰冰的样子。”

    我用指尖摸了一下他的耳垂,又厚又大,像是弥勒佛。我说:“好丑啊。”他说:“从来没有人这么说过。”

    西周说:“不过小奇,算命的说你这种没有耳垂的人福薄。”我说:“去你的,我这是扇风耳,招财的。”

    韩紫石说:“因为我的这对猪八戒一样的大肥耳朵,小时候曾经一度自卑。因为耳朵又肥又大,并且长得还特别靠下。在小时候这就像是猪八戒一样的耳朵,让我小时候特别自卑。总是闲着没事的时候小伙伴们就提溜自己的那对耳朵玩,没料想是越提溜越大,后来就只好放任自流了。”

    如今我还清晰地记得,韩紫石跟我讲他糗事的时候,我内心深处的那份感动。我叹了一口气。

    “你相信命运吗,西周?”

    “我相信。”

    “是因为大熊吗?”

    “也不全是。你还记得我们在2005年一起高考落榜吗?后来我们三个又一起奋发图强2006年一起考入F大,这就是一个奇迹了不是吗?我们在一起又经历了这么多。其实,我们谁都不知道未来,我们只能朝着未来的努力。”

    “你是真的走出来了吗?”

    “周武略这个人真的不错,只是我们总是不对频道。”

    “其实,我的心早就死了,就是找个伴儿而已。能开开心心的,不就够了吗?那种全部的爱,一辈子只能一次。你的给了韩紫石,我的给了大熊。”

    “我没有给这个人。我跟你不一样,我的是留着给朴学哲的。”

    “别骗自己了,小奇。”

    我突然想起了听着广播的棋童还说了一句让我刻骨铭心的话,他问:“你爱韩紫石吗?”我没有回答。他又问:“你喜欢韩紫石吗?”我说:“喜欢吧。”他说:“这不就得了吗,和自己喜欢的男人做爱应该是开心才对呀,只有和自己不喜欢的男人做爱才应该痛苦成这个样子。”

    “是的,人唯一欺骗不了的就是自己的感觉。”

    “你觉得韩紫石现在是怎么想的?”

    “他在下决心。”

    “下决心?”

    “恩。每一个人在面临选择的时候都在下决心,因为无论你选择了什么,你都注定要失去另一个选择了,所以需要下决心。如果说,我们都相信命运,那么其实真正决定我们命运的是我们的选择,我们的决定。你看到我的眉毛了吗?我的左边的额眉毛长得比右边的好,我的异性缘天生就是好,所以我只能顺应这种缘分吗?”我跟西周开玩笑。

    “是的,你只能顺从。命运给我们的东西,我们从来都只能顺从,不能逃避。”

    “恩。”我继续给西周讲我的故事。“我后来终于想明白了,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我就跟棋童说,我累了,想睡觉了。”

    他问我:“需不需要留个他的电话?”我说:“为什么要留电话?”

    他说:“万一想不开的时候,可以先给他去个电话。”

    我说:“我若是真的想不开的话,肯定也是不会想起给他打电话的,不用了。”我再次说:“把我删了吧。”

    他说:“不删。”

    我说:“你不删我,我就删你了。我就是想放纵一下自己。谢谢你。”

    他说:“谢什么?”

    我说:“谢谢你陪我聊天,聊这么多。”

    他说:“感觉像是一夜情。”

    我说:“有些一夜情也是美丽的。”

    “后来呢?”西周迫不及待地问。

    我说:“后来他就唧唧歪歪地不删,我实在困了就把他给删了。”

    “采访一下,做FBI什么感受?”

    我说:“像是在伤口上撒盐,饮鸩止渴。”

    人都是说别人的时候振振有词,但是真正到了自己身上的时候就乱着阵脚。我跟韩紫石说,走出悲伤的葵花宝典就是要找到生命的寄托。真正到了自己身上的时候,那个年纪,没有了爱情,生命就像是被抽空了一样,没有了任何的支撑。我自己都找不到自己的寄托。

    那段时间的时间身体轻浮的就像是一张白纸,你去了海南,春秋去了燕郊,我一个人在海淀孤苦无依。工作也丢了,胃开始剧烈的疼,三顿都吃流食都消化不良,吃了就吐出来。我只能回家休养了。身体和灵魂都到了病入膏肓的境地。

    人生就像是一个大锅,一开始,当我们跌落到生命最低谷的时候,当我们再也不能更狼狈了的时候。我们再开始走的每一个人生的脚步就变得都是向上的,无论哪个方向。

    “你也许不知道吧,就是一时间你感觉到生命的宴席都人走茶凉曲终人散了,心飘在半空中却依然找不到落脚的地方。”我掀开房间的窗帘,深夜的天空依旧静穆,但是今天多了几颗星辰。天空不再像是一块幕布黑压压的一团,而是有了一片乌白色的云朵,还有水晶蚂蚁一样的星星居然还在移动,天空的黑开始变得有了一丝生气。我们多久没有这样来仰望星空了?我招呼西周过来一起看星空。

    天空中刚好有红色和绿色的小蚂蚁经过,我说:“同样一个时刻,还有很多忙的人,还在路上。”飞机的轰鸣声伴着草丛中不知是蟋蟀还是蛐蛐的欢叫声,原来夜从来都不寂寞。

    西周说:“小奇,你看,那团乌白开始变形状了,变了了一条乌白的长龙。长龙慢慢地移动,压在对面的那排小洋楼的房顶,然后又游走了。这个世界原来一直都在变幻莫测,只有我们的心还停在原地不愿离开。”

    突然,西周喊道:“小奇,你闻什么味道?我好像闻到了被子烧焦的味道!”

    “不好,韩紫石!”

    等我们冲到韩紫石的房间,他的毛毯已经烧掉了一半,整个房间里乌烟瘴气的。原来是他的烟灰缸里的烟屁股把他的毛毯一角给烧焦了。我们把韩紫石弄醒,他却一直昏迷,我的心开始打转。这个节骨眼上,他可不能出什么事情。

    我们把他送到最近的青岛市立医院急诊,医生说,化学中毒。我说,不可能呀,就是轻微火灾。后来才知道,原来是那个烟灰缸,是橡木油漆的,油漆燃烧产生了大量的甲醛、三氯甲等有毒气体。最终诊断书:韩紫石化学中毒,需要住院观察一周!

    我们听到了这个消息都无比震撼,首先我就为他这高昂的住院费而苦恼,白天刚给春秋刷了小一万买了范思哲,这马上就要续交住院押金和床位费,体检费。站在医院大厅我严重有种草菅人命的感觉,他就是中毒,也没有必要要推着去消化肠胃科检查吧。大夫们总是给他输盐水,他又不是脱水!我直怀疑现在医生的医术和医德,才一晚上,四千多就没了。我瘫坐在看护病房,整个人没了精神。

    西周说:“小奇放松,你太累了,先会旅馆休息一下吧。”

    韩紫石一个晚上了也没有清醒过来。凌晨4点,我恍惚间觉得我进了天堂,轻飘飘的,好像我也中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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