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到现在了还想隐瞒?”我肚子的刀口的伤疤让我说话有气无力,我们在飞机上的谈话开始变得沉重。
“我觉得现在这个时候,你应该告诉她。她才是你现在这个时候最应该在你身边的人。”
“我就想尝试一下。”
“尝试什么?”
“尝试一下能不能出现奇迹。”
“生命和爱情一样都是摆在灵魂高处的玻璃器皿,它们根本经不起任何的考验和折腾,我希望你再好好考虑一下,不要将来后悔。”
“放心吧,我想好了。不后悔。”韩紫石的左手握紧我的右手,我抽出我的手,看着窗外。我说:“我从小就梦想着坐飞机,你知道吗?”
“为什么?”
“因为飞机可以带自己去很远的地方,看很远的风景。我父亲是记者,小时候最盼望的事情就是爸爸出差回来,他每次回来都能给我和妈妈带外面世界的很多当地的地方特产和漂亮的衣服,小朋友们都特别羡慕我,我的衣服总是青岛当地买不到的,我总能像是变魔术一样的给她们看很多她们叫不上名字来的好吃的。后来真正地做了记者,真正地有一半的生命在天上飞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做了飞人却依然不快乐,就像是你用了那么沉重的代价考上了美院,做起了自己梦寐以求的雕塑,但是也依然不快乐一样。”
我的脸色苍白的像是一张白纸,韩紫石说:“先靠在我的肩膀休息一下吧。”
我把头靠在了韩紫石的肩膀。他说:“我能告诉你件事情吗?”
“什么事情?”
“刘书广是不是疯狂地追求过你?”
“你怎么知道?”
“是我和他说要他一定要追到你的,那段时候,你突然地联系上了他,我说实话,挺震撼的。我有时候,觉得我们的关系挺奇怪的,我们从头到尾也就认识一个多月,就只见过一次面,就算是以后再也不联系也没有什么的。但是我的心里莫名其妙地疼痛,那时候陈可心怀了我们的孩子,我的心头乱成一团,但是你就像是个精灵,你居然找到了刘书广,真是个神通的精灵,我就想,先让这个家伙套住你,等能抽身了,再联系你。”
“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有过这种感觉吗?”
“什么感觉?”
“就是你认识一个人之后就会莫名其妙地想要跟这个人聊天,莫名其妙地想要见到她,了解她,如果不能见到她,你就会想她,无论做什么事情的时候,都会想她,想她说话的样子,想她微笑的样子,想她生气的样子,你有过这种感觉吗?”
“那你呢?”
“我有过,平生就有过一次。”
“我也有过,到目前为止我有过一次半,第一次应该是跟你同时发生的。”
“为什么是一次半?”
“因为我也把这种感觉嫁接到另一个人身上过。我说的是我的哲,我对他也有过很沉重的依恋过,2011年我回京,我在F大紫金庄园的时候,到了周末会去看美院看他,我曾经在送他的时候,哭的天晕地旋过,以至于看门的学校门卫还以为,他欺负我。”
这种感觉也曾经是真的,舍不得一刻的离别,感情会在每个微妙的转折点喷涌而出。
“他还第二天开我玩笑说,学校把他给通报批评了,他上了黑名单。我还傻傻地问,为什么啊?他说,昨天,你走了,门卫就把我扣留了,说我欺负外校女同学。我就跟他解释呀,我说外校女同学?那个女生是我女朋友好不好!门卫不信,他说,你女朋友那么哭哭啼啼地,你肯定也是对不起人家,做了什么让人家伤心的事情了。他就解释不清楚嘛,就上了通告黑名单。我当时还真信了,因为那天我确实有些夸张。那场面有点像是生离死别。”
“你怎么会情感这么丰富?感觉你的感情世界是一座宝藏。”
“哪有那么夸张!我就是想哭了嘛,但是,他当时有些被我吓到了,也不知道怎么安慰我,想想挺好玩的。他就给我起了个外号,叫‘可乐女王’,我总是逗他开心嘛。”
“可乐女王?真是让人暖心的名字。”
“那刘书广怎么跟你汇报的我?他有没有说我什么坏话?”
“他呀。他说,你这个丫头太难搞啦!他根本不是你的对手,你一根筋是一条道儿走到黑的主儿,他搞不定。”
“我有吗?我是觉得有些事情努力了不一定成功,但是放弃了注定要失败的嘛,我只是不想这么轻易地就放弃了一个不错的缘分。”
“这不是我的人生信条吗,你怎么可以引用?”
“我怎么不可以引用,上帝给了我们一样的人生,有选择,有放弃,我们都得做自己认为最重要的决定。不是吗?”
“你会生我气吗?”
“现在已经不知道生气是什么感觉了,麻木了,也没有力气了。我想睡会儿,一会应该就到北京了。”
“恩,睡会吧,到了机场刘书广开车来接我们。”
我闭上了眼睛……生气,爱,原来都是这般耗费卡路里的事情,我枯瘦如槁的面容,再也经不起我那精神贵族的折腾,等韩紫石好了,我想逃,逃到一个没有人知道我的地方平静的生活,像是瓦尔登湖中那样田园般的生活,一个人,没有揪心,没有烦恼。
隐隐约约做了一个梦,朴学哲和我刚认识的时候,在美院旁边的莫奈花园的草坪上,他问我:“你说说我有什么缺点呗。”
我说:“为什么要说你的缺点呢?”
他说:“我好知道了好以后改正。”
我说:“你这个人呀,基本上没有什么缺点,基本上都是优点,缺点我说不上来,优点倒是一大堆。”
他的眼睛像是放了光,霎时间变得雪亮。
他说:“比如说呢?”
“比如说,你善良,明明知道我是个没有了快乐的人,还要靠近我,拯救我,我莫名其妙地不开心,你就想着法子的逗我开心,你明明不是个会开玩笑的人,但是就是用你那蹩脚的笑话逗我开心。你对小动物也善良,你养鱼的时候,你不在,鱼都会生病。知道我不爱吃饭,你个大男生就做各种好吃的给我吃。比如说,你纯真。你有时候就像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子,我喜欢看你睡觉的样子,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就只是满足的幸福的样子,很平静,很美好,让人忍不住地想要去亲你,去咬你。我永远都不能忘记的是你的一些小细节,你一个人睡觉的时候,喜欢用被子把眼睛鼻子嘴巴脑袋还有整个的上半身都裹的严严实实的,就是你的腿,你的下半身晾在外面,别人都是盖着下半身,露着上半身,只有你,永远那么的与众不同。我问你,不闷吗?你说,男人的上半身和下半身是分开的,平时大家都保护着下半身,你要把上半身保护起来,因为上半身有灵魂。”
朴学哲听的走了神儿。我还一个人在滔滔不绝。
我说:“你还喜欢带帽子,不管是冬天还是夏天,你喜欢留长头发,戴帽子。”
我曾经问过他,为什么对帽子那么钟爱。
他说:“你知道顾城么?”
我说:“那个诗人?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但是我却用他来寻找光明的那个顾城?”
“恩。顾城的一生也很爱戴帽子,几乎所有的照片,他总是一副形象,就是带着用白裤子改制成的那顶白帽子。他曾经说,头脑是装着高尚灵魂的盒子,不能沾染上这个世界的尘埃。”
哲也喜欢留长头发,他说,一般学艺术的男生,都会有那么一个时间段留过一段时间的长头发,但是他,是从中学时代就钟爱长发留起了长头发的人,他不学艺术也会留长头发。因为头发让他觉得自己装着灵魂的盒子有了衣服,而长头发,长卷发,让盒子的衣服变得漂亮美观,哲说,他从中学时代,就开始主意自己的身材和外表了。
韩紫石曾经说过,两个人无论多好,都好不成一个人。我有时候想想自己还是读不懂哲的,以至于他孤独,以至于他找不到灵感。
厨艺好,长得好,哲能够做很多又漂亮又好看的硬菜,我曾经问他怎么会把菜做的这么好吃。
他说,因为里面放着爱。
哲的手是我见过的世界上最好看的手,纤长有骨感,拥有女性的秀气和男性的阳刚,他左手的感情线又深又直,哲说,他是爱上一个女人,就看不到整个世界了的物种。
我说那还有什么物种?
他说,还有来者不拒的物种,还有得陇望蜀的物种,还有朝三暮四的物种,总之很多。
他问我,他这个物种的男人在我眼中是什么?
我说,是极品。
他就深吻了我。
我的眼泪流到了哲的指尖上。
韩紫石用手给我擦了擦脸颊的泪珠。
“怎么掉眼泪了,做梦了吗?”
我说:“没有,就是困的,快到北京了吧?”
“快了,还有不到半个小时了。”
窗外的白云让我相信自己还是在天上。怎么会做这种梦?爱情到底是种什么东西,可以让一个人像是飞蛾扑火一样的无怨无悔?在这样的一个年纪,我已经不再青春懵懂,明明知道会是粉身碎骨,但是就是要撞得头破血流。生活对我们这些从出生到死亡都刻着普通人印记的人来说,从来就没有特别的轻松过,我常常想,我们这种人的一生应该怎么度过,终究也没有想明白。
安分守己地找个工作谋生,到了该婚的年纪就找个年纪相仿的同时代异性,本本分分地过一天是一天,千万不要想什么理想,因为崇高的理想会让人痛苦,更不要奢望什么浪漫的爱情,因为爱情都是用金钱和谎言堆砌起来的玻璃城堡。
有了钱就买些好吃的好好犒劳自己,好好孝敬双亲,有了时间就去外地旅行,看看我们生活的世界,看看同样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我们的同类。比较自己与同类的生活,有的人比自己优越,有的人连自己都不如,永远这样的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想想也就没有什么可抱怨的了,因为还有给自己垫底的。
西周和大熊是虔诚的基督徒,我到目前为止是没有什么信仰的。西周说,我们人类都是有罪的,这个我也赞同,但是既然大家都有罪的话,那也就这样得过且过了吧,因为大家既然都得罪了神仙,那就抱团继续错下去吧。西周还经常教导我说,我们一生中,所有发生的事情都是好的,都带着上帝的某种旨意。这句话,想想也是屁话。
我们希望事情往好的方向发展,但是经常的事与愿违,后来也就不祈祷了,因为经常的不灵。就这样任由结果野草横生。长得好就算是白捡着个大钱包,自己赚了的事情,可以没事儿的时候回家一个人偷着乐。西周、春秋和我在2006年浪子回头,3个平时的问题少年居然考上了北京的F大,创造了那年学校的奇迹。那时候,我们赚了。
我在2011年回京后去国台办面试,一路过五关斩六将,顺风顺水地做了2年梦想的飞人,我也赚了。
但是,今天我又回到了起点了,工作飞了,男朋友飞了,青春也飞了,就剩下了枯瘦如柴的一副身躯,我不知道还能否用这个起点再赢回战争。
“我想亲亲你。”韩紫石突然转过头来对我说。
“为什么?”
“我怕以后没有机会了。”
“我没有说话。”
他的唇在我的前额亲哚,韩紫石的唇,跟朴学哲的不一样,他的唇,跟他的耳朵一样,都是那种肉肉的充满了脂肪,原来肉才是最充满诱惑的东西。
3年前,在紫金庄园,那个迷乱的夜,那天的唇同样的肉感,但是更有雄性的力量,今天只剩下温柔了。韩紫石,是不敢用力了,还是没有力气了?
“对不起,让你丢了工作。”
“没有关系,不是你的原因。”
“我会补偿你的。刘书广在京郊顺义有个自己的别墅,当时我借了他30万,放心吧,这次的手术,不用和吴西周的钱,我怎么能用你的钱。”
我说:“没关系,人都没有了的话,还留着钱做什么呢?”
“西周的20万是大熊的命换来的,如果说,3个月前的大熊能够复活,那么就算是200万,2000万,西周都不愿意要。”
想想那我和朴学哲的爱,又是多少个15万才能买回来的呢?
金钱,对于贫穷的人来说,是多么好的东西呀!有了钱可以在亲人朋友面前趾高气扬,有了钱可以穿的漂漂亮亮,有了钱可以对服务人员财大气粗,有了钱可以住梦幻的房子,有了钱可以买漂亮的跑车,有了钱才可以和最爱的人浪漫,有了钱才能不会饥饿,金钱能够满足我们很多社会人的尊严。
但是,为什么自己对这些金钱却那么厌恶呢?
能不能有这样一个独立的王国,我们就是为了精神而活,只有肉欲,只有爱慕,只有愤怒,只有尊重,只有理解,只有宽容。
“先去刘书广那调养段时间吧,他妻子最近不在,只有我们三个。那里环境很好。”
我没有说话。
“放心吧,我会很快的好起来,从小到大,算命先生就说我命硬,我是不能这么轻易地就被命运之神打倒的,别说换个肝了,就是把心都一起换了我的身体都扛得住。”
说完了这句话,韩紫石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不妥。一个人如果把心都轻易换掉了的话,那他的人还是他自己吗?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我们伤心了,心会痛,开心了,心会快乐,但是如果莫名其妙地有一天就换成了一个陌生人的心,那它会适应自己的身体吗?它的灵魂能驾驭了别人的心脏吗?
韩紫石说:“幸好我还年轻不用换心,我的心,千金不换!”
我笑了。
刘书广比三年前胖了,他见了我有些不大好意思。韩紫石说:“你就别装了,我已经跟小奇说了,你是我当年的一托儿。”
刘书广,挠了挠后脑勺子,右边的眉毛往上一挑,说:“那个啥,今天我给你俩接风。”
韩紫石和刘书广在车上寒暄了几句,刘书广的老婆去东北娘家探亲去了,他得了便宜卖乖一样矫情地说:“这女人生了孩子就对咱男人自动屏蔽了。”
我就开始乐。
刘书广说:“小奇,你没有结婚,你不知道这女人,这女人没结婚的是一个感觉,结了婚的又是一个感觉,结了婚生过孩子的和没有生过孩子的又是另外一个感觉!”
刘书广哭笑不得的样子,跟3年前的那个笨笨的大男孩还是那么像,都是憨憨的,又有些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淘气!
说到了孩子,韩紫石怕我生气,就给刘书广使脸色。
我说:“那这都是什么感觉,你说来听听。”
他说:“这没有结过婚的姑娘吧,都是热情洋溢的,充满了激情,那就像是一团火呀!能够燃烧了整个的沙漠!比如说吧,说话风趣,懂性情,又带着那么点野性的温柔,偶尔还耍点小女人的小性子,这没有结婚的姑娘有味道呀!让男人心里痒痒的!再说说这结了婚的女人,那视野就狭隘了,整天就是围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转悠,你想呀一个人打扫一个房间和打扫一栋别墅那感觉能一样吗?一个人一天若是只打扫一个房间,那她能把地上的一根头发丝儿都给你舔起来你信不信?结婚了得女人太压抑了,开口闭口就是这个月你挣了多少钱,下个月能挣多少钱。谈恋爱那会儿的什么浪漫呀,温柔啊,都无影无踪,整个成了一个理财家加侦探员。你今天跟谁在一起,做了什么,明天又要去见谁,谈什么?反正,结了婚的女人整天就是围着一个中心转,男人就是中心的那柱子。”我听着皱起了眉头,刘书广继续说。
“以前还经常的化个妆瞄个眉什么的,也能没事的时候在家养养眼,现在天天在家里的就是一个试吃员,天天在厨房捯饬着做些能让脂肪不超标的食物,你看我这个身材你们就知道了,这就是婚了的一个必然结果,脂肪是嗖嗖的往上蹿呀!什么时候股票这么一路见红就好了。”
韩紫石说:“你是个例外,我就没有怎么变,从毕业到现在都一直是一百四左右的体重。自己的嘴巴管不住,还赖上人家啦!”
刘书广继续说:“其实要想不长膘,什么营养搭配都没有用,就是少吃,你说,这女人天天在变着花样的捯饬,怎么能少吃的了!”
我说:“嫂子一手好厨艺,是你的福气!”
刘书广说:“这生了孩子当了娘的女人那就是恐怖加八级。以前虽然说结了婚了,管的严了,从衣食住行基本上都上了一个紧箍咒,但是一旦生了孩子,这女人就更是无法无天了,动不动就拿孩子说事儿。你的孩子怎么怎么的,整一个这孩子是我一个人生出来的似的,就像是这个小王八蛋不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似的。总之这女人是真不能上了岁数,年纪越大,更年期越厉害,想想谈恋爱那会吧,虽然也有些刁蛮不大好伺候,但是那时候毕竟是一个人呀,现在又有了一个小王八蛋,享受着了他娘对他爹的权利,却不尽义务,真是悲催人生呀!”
韩紫石和我四眼相对。无语。
刘书广的家在郊外的山坡上,自己盖的房子。我说:“你真懂得享受生活,我们只是想要自己买个有山有水的房子,你这就真的依山傍水的世外桃源了。”
他说:“这是没有钱,最近画廊也不景气,中国这个市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起来。”
韩紫石说:“要不你去欧洲或是美国的画廊看看运气吧。同样的价钱,但是欧元毕竟兑换成人民币,你的作品还是能升值,再说了,要想打名气,中国的优秀人才太多了,还有那么多的前辈在前面挡路,出路太难了。”
刘书广说:“等你病好了着吧,过段时间再说吧。我最近几年随波逐流惯了,一下子开拓国外市场有些的压力,关键还是自己的作品,现在自己没有什么好的思路。”
“是呀,你是什么样的人,就会创作什么样的作品呀!加油吧。”
韩紫石和刘书广的话让我想起了朴学哲来,他的白玫瑰系列作品快要参加珠宝设计北京双年展了吧。希望他能够有个好的成绩。
我和朴学哲在一起,是不是生活也太随遇而安了使他的灵魂也迟钝堕落了?想起朴学哲,想起我们的还没有长大就离开了的我们的孩子,我就心里猫挠一样的难受。
刘书广好像知道我流产的事情,他给我炖了滋补的鸡汤。有时候想想生命真是有意思,3年前我怎么也想不到我们这群人还会再见面,并且是以这样温馨的方式。恩礼姐说,年轻的时候,一定不要去怨恨一个人,哪怕是他伤害了你,因为有爱才有故事,怨恨会让故事终结,而年轻人应该有故事。每个人都会老,如果一个人七老八十了,腿脚不再灵活,牙齿已经脱落,那个时候,他坐在轮椅上回忆着自己的一生,如果年轻的时候,没有经历过什么,他会悔恨,悔恨自己像白纸一样惨淡的一生。所以,在能爱的时候,一定不要去怨恨。
其实,我从来都没有怨恨过韩紫石,我只是当时心痛,心痛怎么会是这个样子,心痛总是擦肩而过。对于朴学哲我也从来都不曾怨恨过,西周说,武思涵是个婊子,我也从内心不认可这种女人的快乐哲学,但是我也没有从心底里去怪过她。我只是觉得上帝这样对我有失偏颇,他这也不给我,那也吝啬我,总不能让我只吃素不吃荤的吧?
看来上帝不是薄爱我,他是要厚爱我,所以必须把故事弄得有些波折,看起来好事多磨的样子吧。
朴学哲给西周打电话说要过来看看我,我不同意。西周皇帝不急太监急,说:“小奇你不能这样,你把地址告诉我,我开着李宽广的车去把你接回来,你一个女孩子跟韩紫石在一起孤男寡女的,你让我二姐夫怎么想?”
我说:“随便他吧。”
朴学哲和韩紫石的见面没有我想象的那么针锋相对,大概是受伤了的狮子都不怎么有斗志了吧,朴学哲有些彬彬有礼,韩紫石也是风度翩翩,我躺在床上不说话。
西周说:“今晚上就回我那吧。你在这里照顾不好人家,万一人家留下什么后遗症你责任就大了。”
我说:“别痴呆就行。”
大家就都笑了。西周跟韩紫石打招呼说:“老韩,我把美女带走了哈!”
韩紫石虽有不情愿但是嘴上也不好推辞,更何况还有朴学哲在。我看了朴学哲一眼,虽然我现在并没有生这个人的气,但是现在真的不想理他。我说:“明天吧!我现在刚下飞机累了,明天韩紫石就去北京协和医院了,在这边还要有一周一个疗程的护肝护理,然后我安排好了就去你那。”
“这边不是有刘书广吗?”
西周给韩紫石使劲儿地使眼色。
刘书广识趣地附和着:“是是是,是是是。”
我说:“西周!西周你就别添乱了,你别再逼我了行不行,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性格,我不愿意的事情,你们谁说都没有用,就算是我跟你回去了,我也不会好过的!”
西周见我发飙了,见好就收,说:“好好好,那就明天,明天我再来接你。别生气了,气坏了身子,不值当的。”
西周和朴学哲刚要走,门铃响了。
“去看看谁来了?”韩紫石对刘书广说。
陈可心?!
她怎么会来这里?!
走廊中的高跟鞋铿锵有力,如果不是心中拥有某种力量,应该不会创造出这么拥有力度的声音。我的心有些莫名的紧张,她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韩紫石应该不会告诉她啊?
刘书广边拦着她,一句一个嫂子的打着马虎眼,陈可心说:“韩紫石!韩紫石!”
这个未见其人先问其声的形象,彻底颠覆了3年前那个温柔贤惠知书达理的陈可心,原来是刘书广的老婆和陈可心通风报的信儿,韩紫石半个月没有回家了,抛开刚出生未出满月的女儿不管,在外面居然半个月了,这让陈可心觉得心里实在是不踏实。刘书广和韩紫石是好朋友,刘书广的老婆和陈可心也是无话不谈的好姐妹儿,祸起萧墙,事情最终还是坏在了女人身上。
韩紫石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告诉陈可心自己回京了的消息,没想到最后还是坏在了自己最亲近的人身上。刘书广没有拦住陈可心,站在门口像是熟过了头的麦穗,向我们低着头。
韩紫石没有惊恐,他非常地镇定,就像是知道了自己要换肝脏的时候一样,他说:“你来了?”
陈可心说:“为什么要躲着我?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不理我?为什么躲着我们娘俩?因为这个婊子吗?”陈可心指着我。
我抬起头看着这个3年了在梦里被我勾勒了无数次的女人,我想象中的陈可心是个长得很娴静的女人,她可能有点婴儿肥,身材很棒,头发长长的,笑起来很甜,从不会生气,又很爱读书,总是很知书达理,还有,个子应该很高,因为韩紫石说他喜欢个高的女人,比如说钟丽缇。
但是眼前的这个女人是让我失望的,她的个子确实不矮,但是她蓬头垢面的,有点张牙舞爪的。她3年前那么信誓旦旦地说,她跟我不一样,无论韩紫石做了什么事情,她都不会生气,现在看来,是假的。她的皮肤也确实很好,虽然32了,皮肤略微有些松弛,但是还是丰满富有光泽,看来韩紫石确实没有让这个女人吃多少苦。韩紫石曾经跟我说过,做他的女人是不能吃苦的。
我说:“那怎么可能?”
他说:“如果有苦难的话,他一个人吃。他的女人是跟着他享福的。”
她长得那张脸也确实不难看,有点像是张柏芝,虽然瘦瘦的,但是感觉有些灵气,年轻的时候,一定也是个有魅力的女子,但是现在她指手画脚的样子实在可恶!
我还在梦游,突然脸就一下子热辣辣的。原来是一个黑色的巴掌大的东西和它有了力的作用!陈可心给了我一巴掌!3年了,这迟到的一巴掌。
“啪!”
我又没有反应过来的,西周就扇了陈可心一巴掌!“女人!这一巴掌是我替我们女人打你的,女人如果爱你家的男人就要有本事看住他,不要让他有了老婆孩子了还天天在外面瞎逛游!”
“啪!”
“这第二巴掌还是给你的。这是替我好姐妹卓小奇还你的,终于见了传说中的韩夫人了,但是与传说中的不大一样,像是两个人,一个白天使一个黑天使。我姐妹现在身体不舒服不能站起来扇你,我替她扇了。我是想告诉你,你现在虽然还在做着月子,但是我告诉你,你没有资格扇卓小奇,这一巴掌你不配!”
西周的话,让我如坐针毡。
韩紫石开始有些不够镇静,毕竟陈可心是他老婆。
陈可心说:“韩紫石,我恨你!”
整个画面开始定格,所有人的表情都是沮丧。每个人都定格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收场,韩紫石的眼角开始挂着泪珠,男人有泪不轻弹呀!从认识他我还没有见他哭过!
韩紫石说:“小奇,你先回家吧!最近不要去医院看我了。”我说:“为什么?我不,我要等你好起来。”
韩紫石说:“听话,我从来都没有求过你什么,我求你。”韩紫石的声音沙哑,带着绝望。
西周和朴学哲扶着我上了车。
我没有回头,我知道韩紫石一定在落地的窗子前看着我们的车子开走,一点一点消失在雨幕中。我小声地跟刘书广说:“随时把他的情况告诉我,这是我的手机号码。”
刘书广说:“放心吧,小奇,你也好好的回去养身体,你比3年前瘦了太多。”
我们仨在车上不说话,西周开车,我和朴学哲坐在后座上。西周问:“回哪?”
我说:“东方夏威夷。”
朴学哲一直没有说话,犯错误的人是没有发言权的。
当天在西周家,我倒头就睡,我在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迷恋床,因为我觉得人无论有多少烦恼,睡着了,就没有意识了。但是有时候,人会失眠,怎么睡都睡不着。
西周家里我的东西已经全部搬回到罗纳河谷,我严重有种古代女子被逼婚的感觉。西周送走了朴学哲就开始坐在床上跟我说她二姐夫的事情。
他是怎么被武思涵那个小婊子给下了迷魂药,怎么被蒙在了鼓里,怎么悔恨不已,怎么又痛不欲生的。好像我现在必须要原谅他,我不原谅他,他就活不了了一样,我反倒成了罪人。
朴学哲是个心地善良的男人,又有时候很纯真,心地也很软,就算是武思涵背叛了他,他心里很憋屈,但是武思涵真有什么事情求到他了,他还是不会拒绝的那种。如果是别的男人这样对我,我自然也是张开双臂双手欢迎,但是自己的男人这样博爱,有时候着实让人火大。
武思涵曾经私下里找过朴学哲让他帮她挡过不少老男人的箭牌,在我和朴学哲坦白了我遇到了韩紫石的事情的时候,她又约会了他,他们一起还有李宽广一起借着去798看设计展,其实是去参加武思涵朋友的一个派对,朴学哲当然又很理所当然地扮演了武思涵的准男朋友,两个寂寞脆弱又寒冷的心,是经不起任何的诱惑的,更何况是武思涵这样的尤物。
那晚上他们派对之后就又去了酒吧,武思涵觉得朴学哲不开心,就问他怎么了,朴学哲就说你有了外遇。
然后,他们就一拍即合了。其实,我二姐夫说,他们其实什么都没有做,因为都已经喝得烂醉如泥了嘛,就只在朋友家里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整个事情的经过就是这个样子。武思涵临走的时候向我大姐夫要了你们家的电话和地址,说是不要告诉朴学哲,要给你们家邮寄乔迁之喜的惊喜。之后就发生了你疑心病的假借二姐夫的名义跟武思涵约会的事情,然后误会越结越深。
武思涵见有机可乘就干脆撒了个弥天大谎,说是怀上了二姐夫的孩子,我二姐夫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快崩溃了,他找到了李宽广,说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小奇,你再好好想想,这整个的事情,就是一个误会的连环套,你千万不要一失足成千古恨呀!后来,二姐夫说让武思涵一起去医院做体检,她不肯,二姐夫后来去医院拿她的身体报告,根本就没有怀孕!多么遗憾!如果他再早那么一天找到我,你们的孩子就不用流产了。你也就不用受这个冤枉罪了。该有的孩子,没有留住,留在身边的是没有怀上孩子的骗子。人是多么的糊涂呀!”
听着西周的每一句话都让我心痛。眼泪不争气地把枕头溻湿了。
西周也哭了。她说:“小奇,我是心疼呀,你说,你身体这么瘦,这次流了产,下次怀孕就不容易了。你说我们当时若是不那么冲动,我的小外甥就保住了呀!”
我翻过身子来一把抱住西周说:“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太任性了。”
西周说:“二姐夫今天在我家磨了我好长时间,他说求求我把你接回来吧,他嘴巴笨,你知道的,他说不过我就死缠烂打的。我知道他要面子,若是平时他早就走人了,但是,今天他知道你回京了,就一大早的过来求我,我赶也赶不走。小奇呀,你说,这样的男人打着灯笼都难找呀,人这一辈子有谁还没有打个盹儿,走个神儿,开个小差儿,碰个石头什么的时候,没有什么原则性的大问题,差不多就行了。你跟我姐多幸福呀,还都生在福中不知福,不知道珍惜。我呢?我的大熊呢?我想跟他生气,我都不知道去哪里找他呀?我只能像是个行尸走肉一样地每天让自己像是陀螺一样地转起来,让自己忙碌的没有时间去想,去烦恼。你问我,是真的爱上周武略了吗?爱上一个人哪有那么容易呀?但是总也要找个人相互搀扶着过日子的吧,大熊不是二姐夫被出轨,他是一辈子都出轨了呀。我恨都找不到个人说呀,小奇!”
从我知道大熊的事情后,我就知道西周的内心有着比我们都深的疤,今天她哭的惊天动地的,我知道她终于释放出来了。
我说:“我懂我懂。”
“你就跟那个叫韩紫石别再联系了,他本来不是就是拿你不当回事的人吗?现在他又回来招惹你,小奇,你不能丢了西瓜,抱个小枣回家呀!不能再糊涂了呀!你3年前那个半死不活的样子,你一个人在济南切胃动手术,那时候的痛苦你都忘了吗?不是我们姐妹俩,不是后来的朴学哲,你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哭呢!小奇,清醒一点吧!”
我在心里发誓,等这次的事情过去之后,就不再联系韩紫石这个人,好好的和朴学哲过日子。26了,要好好地过日子了!
我说:“西周,我答应你,好好的过日子,好好的爱你二姐夫!”
那天晚上,我和西周像是在F大时候那样,我们又睡了一个被窝。
西周说后天二姐夫的设计展在798的西班牙画廊举行,她说希望你去。我和哲的事情,使得最近西周和朴学哲的关系也近了。朴学哲内向害羞,吴西周天生的口无遮拦,以前朴学哲总是和她没有什么话儿说,都是我在中间和稀泥。现在他们俩成了连体人,西周二姐夫长二姐夫短的。以前提起朴学哲的时候,还有时候有点打怵害羞,现在俩人好家伙合起火来对付我一个。
朴学哲的设计展我真的不大想去,因为我知道这次他的作品是《以爱为铭》的白玫瑰系列,这是在我和朴学哲感情危机冷战的时候他创作的作品,这个时候他的灵感是来自另外一个女人。虽然这个女人只是又在他的生命力晃了那么几天,但是人类最痛苦的事情就是人类拥有记忆,这个女人带给朴学哲的刺激太美,我不想看。
我和西周说:“我身体不好,我还是不要去的了吧?”
西周说:“你不去你会后悔的。”
“我怕我去了我会后悔。”
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韩紫石应该已经在北京协和医院安顿好了,刘书广却没有发信息过来。朴学哲一天在西周家里守着我,还是不怎么说话,西周照常上班。哲的设计展提前经过了策划,搞得非常隆重,用他自己的话说,这是他毕业一年的一个拳头作品,但是他只是淡淡地跟我说:“我希望你能去,你想好了我随时欢迎你去参观。”
他把两张入场券放在了桌子上就回了罗纳河谷。哲是个不太会表达自己想法的人,以前我们俩在一起也总是我胜他败,当我趾高气扬地扬起胜利的旗帜的时候,他总是说,看你那个小德性!
西周说,哲是不跟我一般见识。我觉得,他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我们沟通和好的方式经常是我给他递小纸条,我写个我错了,然后他就走过来摸我的脑袋,我们就算是和好如初,涛声又依旧了。
现在想来,其实这就是哲爱一个人的方式,他不强求,但是他等待,他不说话,但是他给你提示。西周曾经说,像我们之所以必须要好好珍惜眼前人,是因为上帝一开始就给了我们一个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人,比如说,她的大熊,比如说,我的哲。
人如果一开始就尝到了甜头,就像是在心中有了一个标杆,你再去找下一个目标物的时候,就会用这个标尺去衡量左右,这个原始尺度如果完美,再找这样尺度的就不好找了,所以我们失去了容易不快乐。
西周说:“去吧。”
我说:“我不去,这些玫瑰是他为武思涵设计的。”
她说:“但是,拥有这些玫瑰的女人是你,不是吗?”
我说:“你不懂。如果一个男人的心不在你这里,就像是跟你做爱却想着别的女人一样,这滋味你不懂,总之,我不想去。”
西周说:“我懂,我怎么能不懂呢?但是你怎么又能断定这些玫瑰花就是二姐夫他为武思涵而设计的呢?你怎么就不能相信他是为了你而设计的呢?”
“是呀!我从来都没有这么想过,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武思涵,什么时候开始,我变得这么多疑,这么脆弱,这么不自信?”
我有些烦躁,我说:“我想吸烟!给我一支烟!”
西周说:“我郑重提醒你,卓小奇,你现在刚做了人流,你是个病人,你不能喝凉开水,不能吃冰镇西瓜,不能吃蒙牛小布丁,不能吸烟,不能喝酒!”
我双手抱头,屈膝抱胸,书上说,这是人类最无助的姿势。西周扶我上了床,不要想东想西了,二姐夫既然给了我们门票,我们能做的就是去看看,看看他能给我们什么惊喜,开心的也好,不开心的也罢,我们都接着,我们总不能害怕可能是不开心的,结果让万一开心的也给溜走了。
生活就像是一杯酒,如果你总是害怕喝醉的话,那么你是不能够尽兴的。西周的话总能把我说服,就像是上学的那会儿,我总能把她们姐妹俩说服一样,我发现其实在一个圈子里,最有话语权的那个人总是疼痛最深,对生命领悟对最深刻的那个人。上学的那时候,我是领跑的,现在换了,领跑的成了吴西周,谁也没有她痛,谁没有她绝望!
“你姐最近怎么样?”
“她和我姐夫在忙着全国各地的招生,她就是想画画画,不想去拉学生。我姐夫说,我这个正统的美院油画系的高材生都不画画了,你还画什么画呀?总之就是一副大男子主义的样子,我姐有时候提起我姐夫来也是有些不大满意,但是,她也没有大吵大闹的,她自己知道,从决定结婚的时候,她就明白了,其实结婚过日子就是相互搀扶着别跌倒了少走些弯路,相互提携着把小日子过上去。什么浪漫呀,感情呀,别总是拿着浪漫当饭吃。”
“我其实挺佩服春秋的。”
“我也是,觉得我姐挺有母性的光辉的。”
“母性的光辉?”
“嗯哼。你知道我们单位的那些男人们都怎么说现在他们理想中的女人吗?”
“怎么说?”
“就是必须要拥有母性的光辉?”
“这是个什么概念?”
“就是像妈妈一样把他们男人当儿子宠着呗!”
“那你姐像养儿子一样养李宽广呀?春秋那么瘦,李宽广那么壮,妈妈和儿子?我想想就想笑。”
“嗯哼。反正我姐挺惯着他的,他说什么,我姐基本上也不反抗,李宽广还挺有眼光的,一下子就看上我姐了。其实,我姐吧,跟着谁都能幸福,她的那性格和模样就有旺夫命。”
“那我们呢?”
“我们呀,折腾的命呗!”
“去你的!你一个人折腾去吧!你跟周武略谈的公司的事情怎么样了?”
西周一听到这个就两眼放光,她说:“小奇,你说,这个周武略吧,我感觉怎么那么不大真实呢?你知道我跟他说我不大想在电台做了,你知道他什么反应吗?”
“什么反应?”她欲言又止的样子故意让我着急。
我说:“哎呀你就别卖关子了。我心脏都快出来了。”
她说:“他很淡定的跟我说,你决定就好。我决定就好,我说,那你养着我呀?你猜她怎么说的?”
西周一脸的神气。
我问:“他怎么说的?”
他说:“多大点儿事儿,爷包你一辈子!说吧,多少钱一辈子?你说,这个周武略虽然有时候是有那么点北京爷们儿的玩世不恭,但是有时候琢磨一下,这男人嘛,有点霸气,有点血性,也挺好的。你不知道小奇,我听了这话吧,那自动地就感觉小鸟依人了许多,立刻他的形象就高大了半截,我立马就有了小鸟依人的感觉了。”
“不是人家高大了半截,是你自己自动矮了半截。”我严肃地更正。
“反正都是一样啦。这男人有些霸气也不错的。”
“说正经的,你们最终怎么决定的?你还辞不辞了?”
“反正他说,公司我愿意做就做,我做的话可以做管理或是市场,我自己想创业开蛋糕房,他也不反对,总之,他让我自己决定。”
“政策还真是宽松哈!”
“嗯哼。”
“你做管家,公司还不乱了套了,你人际关系这么好,走到哪里都有一大片粉丝,到时候大家都走走后门,你们家的公司还开不开了?不过,你做市场总监的话应该还不错,至少公关我比较有信心,不过你懂那些金融产品吗?”
“你这是什么话儿,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我一个人不能生孩子,有什么事情能够难得倒我吴西周本尊!”
“那倒也是,只要肯努力,一定没有问题的。我看你还是帮着周武略开拓你们的领土吧,再说他不是又在青岛开了一个新公司嘛,肯定需要人手。你的蛋糕房就先放一放吧,我怕,你的蛋糕房一开,别的顾客没有,全是我们这帮只吃不付钱的吃货,到时候再把你给吃穷了。”
“呵呵,你就放心我吧,倒是你,最近像是中了连环套,身体这个样子现在什么都干不了,至少还要养段时间的身体,至于工作的事情,你先不要想,你的资历找份养活自己的差事不难。先把和二姐夫的事情理顺溜了,我的意思是,你们这次就把证先领了,省的到时候再有什么野女人背地里打歪主意。二姐夫一表人才,这次设计展又轰动了设计圈,以后有你的鸭梨,鸭梨大大啊!”西周张牙舞爪的朝我扮鬼脸。
“你呀,这张乌鸦嘴!西周,我总感觉到大熊虽然走了,但是他一定在天堂的某个角落里守候着我们,以至于每次我们这群人都能够化险为夷,都能够和好如初。”
“也许吧。”
西周又想起了她和大熊临终前的约定,如果能够,如果可以,一定要回人间给她带来他平安的消息。
“你真的现在不信基督了?”
“不信了。都是骗人的。”
“而我总觉得人也许有灵魂,只不过是因为人间天上各有戒律,大熊不能与你沟通。”
西周说:“他自从走了,连个梦都没有。”
“你从来都没有梦到过他?”
西周说:“恩。”
我说:“那就怪了。人正常是应该能够梦到自己朝思暮想的人的,你和大熊的感情那么深刻,也许是大熊在仙界施了什么魔法,他让自己的幻觉在你的梦境中消失了呢?”
“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为了让你快乐,为了让你忘掉他。”
“我怎么能够忘了他。”
“你现在就在忘记他。忘记一个人,并不是意味着背叛,有些事情是无法克服无法改变的命,爱情是绝望的,爱情因为绝望而变得神圣。”
西周突然地一脸严肃,她说:“小奇,我问你件事情,你如实告诉我,不准撒谎。”
我说:“那得看什么事情啦,说吧。”
西周说:“你和二姐夫是谁先追的谁?”
女人的心里永远都有N个疑问,就像男人的心里有远都有N个美梦一样。
我说;“你觉得呢?”
西周说:“我猜姐夫那么低调含蓄,一定是你追的二姐夫!是不是,是不是?!”其实西周猜的不完全正确,我和朴学哲的事情,很难说是谁先追的谁,西周的意思是谁第一个表白的,我和哲之间是哲先向我表白的。2012年元旦在顺义罗各庄他的校外工作室,他约我一起去过元旦。吃完了饭,他拿出一枚硬币,他说他能转动硬币,我说我也能转,然后我们玩比赛看谁转的时间久。
他说:“既然是比赛,下个赌注吧。”
我说:“赌什么?”
他说:“赌你。”
我说:“我有什么好赌的?我又不值钱。”
他说:“如果我赢了,你就答应做我女朋友,如果你赢了我就继续追,五局三胜。”
结果很明显,我输了。
有些事情是天意。命中注定的逃不过,和韩紫石是这样,和朴学哲也是如此。
“你呢?你说说你和大熊当年是谁先追的谁呗?”
“西周说,当然是他追的我啦。”
至于西周和大熊这档子事情,有两个版本,一个是西周版本的,一个是大熊版本的。我和春秋都坚定地相信真理在大熊的手里,但是因为西周的宇宙能量太大,大熊的版本就逐渐改版再版,最后也就改版成了西周的版本了。
西周是这么说的,大一的迎新典礼上,大熊对西周一见钟情,然后就展开了疯狂的进攻,西周进了文学社,大熊也就去文学社凑热闹,西周去参加跆拳道之家,大熊也就对跆拳道感了兴趣,西周爱上了游泳,大熊也就爱上了游泳馆,总之,吴西周版本的所有证据都是为了支撑一个中心论点,就是大熊这片绿叶就是为了西周这朵鲜花儿存在的!
我们一次喝醉了,在KTV里乱吼的时候,我曾经搂着大熊的脖子问他:“大熊你说实话,是你先追的西周,还是我们吴西周先钓的你?”
酒精的一个好处除了麻醉神经止痛,还有一个就是测谎,能让人开口说真话。大熊搂着我的脖子说:“小奇,知音啊!”
“这个事情的真相是这么的,不是那么的。”大熊一只手搂着我的脖子,另一只像熊掌一样的爪子还边说在我眼前乱划拉。
“我说怎么的?”
他说,他们在参加文学社的时候,西周被他的口才给征服了,然后就从社长那里的通讯薄上要来了他的电话号码,最可恨的是这个鬼丫头她每次往我手机上发了垃圾信息但是还不说自己是谁,搞得我像是裸奔一样的在她面前透明了好长时间。
我说:“那你都在文学社发表什么高见了?”
他说:“《男人来自火星,女人来自金星》。”
我当时心里还乐的不行。这事儿才像是吴西周干的事儿嘛!在F大那会儿,西周在我们新闻学院有个绰号,小辣椒!这个除了因为西周的身材前凸后翘,够辣,其实最关键的还是因为西周的性格,伶牙俐齿,从不服输,像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她吴西周搞不定的事情。
至于跆拳道,是因为西周后来知道大熊也还是F大跆拳道之家的成员,她也成了跆拳道之家的新成员。
至于学游泳的事情就更是让我和春秋后来想起来就笑的肚子疼。大熊的舍友给大熊出了个鬼主意,就是让他带着小辣椒吴西周一起去游泳馆去游戏,就既能看到西周的身材,也能看到她裸妆的样子了,不注意的时候在角落里拍几张照片,回来就能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再仔细研究。
大熊问西周,会不会游泳?
西周春秋和我是青岛姑娘哪有不会游泳的道理?我们小时候会走了不久就会游了。但是西周这个妹子鬼心眼子多,就说,她不会,让大熊教他。
大熊是海南人,按理说,海南海口的人从小也是在海里泡大的,应该没有不会游泳的旱鸭子,但是,大熊从小就怕水,所以还真的就有传说中罕见的旱鸭子。
但是,美女都发话了,大熊这只旱鸭子就也只能赶鸭子上架了。
西周回来还笑话大熊原来是只旱鸭子,结果大熊被西周在F大游泳馆里套着救生圈折腾了半天。回来之后,大熊像只落汤鸡,西周乐的不行。我们说西周上当了,她这才恍然大悟。
想起以前就觉得无限的美好,朴学哲是个不太会表达的人,他其实在转硬币之前就曾经试图表达他的心意,一次我周末去看他,我在试衣镜前面照镜子,他突然走到我的身后,然后让我别动,然后他就看着镜子中的我俩,说,你不觉得我们俩太有夫妻相了吗?
我看着镜子中的我俩,我是刘若英一样的尖脸,他是张国荣一样的圆脸,我个子一米七五,他的个子还不到一米七,我长得又瘦又长,他是那么的小巧玲珑,单看长相,我真的看不出我们有什么夫妻相来。
我说:“哪里有夫妻相啊?”
他好像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不大靠谱,然后就耍无赖一样地说:“你看,我们都长着鼻子眼睛嘴巴的,所有我们还是有共同点的嘛。”
西周捂着肚子说:“二姐夫还真是逗啊!”
我说:“嗯哼。男人有时候就像是小孩子,他们心里有颗永远都长不大的心。”
聚合中文网 阅读好时光 www.juhezwn.com
小提示:漏章、缺章、错字过多试试导航栏右上角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