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来说,今年夏天,格外百无聊赖。练车逼我们去了偏远的郊区,每天都在等待、等待,无比磨人。那是让人发疯的节奏,坐在那儿闲聊、打牌或被动苦等,都不是我的风格。
好在,那里有一大片农田,绿油油的麦地是我常去的。今天看这花,明天又发现了新草,小蓟就是我在那里发现的。
它们的紫色小花,软软的,像幼童的绒毛发丝。花瓣丝线状,绣花针粗细。花托肥厚,绿色粗质,粗糙的细鳞片一片一片叠成花托,包裹着所有花瓣。
小蓟花无味,头状花序,单生茎端。长长的花茎上面一般只开一朵花,窈窕玲珑,常见有蜂蝶栖息。
小蓟的花也有开白色的,一般不太常见。小蓟生长不挑环境,是寻常可见的野生杂草。沟渠、良田,甚至酸碱地、荒漠都能见到它们的影子。它们能打破地域的限制,很大程度上归功于有发达的地下根茎。
它们的根长得繁茂,要比地上部分旺盛得多。厚积才能薄发,根深才能叶茂,才能有底气对外界不苛求。人也是如此,自己深扎一方水土,忙着匆匆长大,也就无暇顾及太多无谓的纷争。像小蓟一样深深扎根,是人生之木繁茂的必备基础素养。
小蓟是家畜的美食。它的叶片肥厚,鲜绿鲜绿的。新长出来的叶片还没有经过日光的淬炼,是鲜嫩的新绿,等慢慢长大,才变成沉稳的绿。
小蓟的叶椭圆形或长椭圆,顶端钝或圆形,基部楔形。偶有极短叶柄,通常无叶柄。叶脉明显,一根根的,筋骨一样贯穿整个叶片。叶片不裂,互生。
叶缘长着自我防护的尖刺,但也不能完全自保。
每当见到牛羊鸡鸭取食小蓟带刺叶片的时候,我总忍不住去观察,但见它们神情并未有异。
也许,是那刺长得还不够大,或者,没有它的敌人强大。
但若不参与外界的竞争,对整个生态与自己的小群落都是弊大于利。有时候,舍弃也是一种智慧。懂得取舍才能轻装上阵,走得更远。
很多花草都是沉默的哲人,都有自己独特存在的哲学。
小蓟有两个近亲闺蜜:大蓟与泥胡菜。三个长相异常相近,单看紫花难以辨别真身,仔细观看叶片才能分辨。
大、小蓟叶片都有刺,大蓟的叶片羽状深裂,泥胡菜叶片无刺却与大蓟一样,是羽状深裂。
我在那片农田见到的,全部是小蓟。
我采了新发细枝的新叶,这是小镇居民凉血止血、清热消肿的良药。
小蓟全身是药,花叶与根须均可入药,可内服外用。外用以鲜为佳,用时取鲜叶洗净捣成碎泥,敷于患处,止血有奇效。
小时候小镇的母亲们常用此方为顽皮的孩子们止血。甚至有人经期流血不止,也会用它煮水当药。
对一个喜欢尝鲜,尤其喜欢花宴的人,见到紫花,自然不会放过。花叶并采,一拿回去就开始折腾。
用清水放少许盐焯了嫩叶,保持鲜绿色泽,花用淡盐水浸泡半小时,捞出沥干,用裹全蛋液爆炒,小火焖5分钟出锅装盘。
端出去,满室生香,让人对它抱了极大的希望。
饱含热情,可最后还是让人失望了。
裹了蛋液的花很坚硬,韧如棉絮,无法吞咽。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唯有那一把盈盈的绿,可观可品,还不算彻底失败。
也许,用传统的方法,拿鲜叶、花朵打成新鲜汁液,口感可能会让人容易接受一些。
对一个爱折腾、对采食鲜花有兴致的人,是不会轻易放弃的。下次再见,可以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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