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隐隐感觉到,背果那时候的孤独与苦闷,就如同他在象山猎获的那个鸟人女体,和石寨山出土的青铜大鸟,几乎同出一辙:浑身鎏金,妩媚动人,却不知所终。
如果还有一种鸟能够死里逃生的话,除非这种鸟在那一瞬间,变成一个妩媚漂亮的女人,这是晋虚城的人们,常常回忆起背果制造的神奇皮枪,和他绝妙枪法时,念念不忘的调侃之词。
背果和把一一样,是晋虚城赫赫有名的人物。如果不是他专门来找我,帮我们制造出一把威力巨大的可拆卸双管火药枪的话,他怀中那把皮枪,可能在晋虚城,也将永远被一个形同死去的人埋葬。尽管后来,他成为更出色的器械制造专家,被钱陆推崇备至,并牢牢掌控在手心。
背果出生在晋虚城南玄村金鸡巷,比我年长几岁。出生的时候,两手紧握,呈现某种射击的姿势;并且不发一声,出奇地安静。
背果自出生后很少哭闹。在一岁多点的时候,背果的姐姐(那时大概也就十多岁),抱着熟睡中的小背果,正登上二楼最后一道楼梯时,金鸡巷黑暗的旮旯处,一道金光飞来。背果姐姐的眼睛,被戗得一花,脚下一滑,身子在慌乱中,跟着失去平衡。还好,另外一只脚,随即稳住了后仰的身体。但是怀抱孩子的手,却随着身体的倾斜,不由自主地松开了。
背果像一坨黑色的铁,“砰砰砰砰”,砸得木头楼梯闷响,一直从楼头,滚到了楼梯脚。
背果的姐姐,赶紧冲着跑下楼梯。滚下楼头的小背果,并没有哭,甚至还张开小嘴巴,对着她诡异地笑了笑。背果的姐姐吓坏了,以为小背果摔成了一个傻子。但是,她此时更担心,父母回来后怎么交代。
正当背果的姐姐苦苦思索对策之时,她感觉到,先前那道飞射而来的金光,散落成无数细微的沙沙声,在墙旮旯黑暗处蠕动,她想到了蛇。
背果出生时,左耳根后面,就有一道暗红的蛇形。她看着再次抱起的这个小弟弟,心中徒增一阵惊恐,夹杂一些寒意,似乎怀中抱着的,不再是一个孩子,而是一坨越来越重,锈死的、会动的生铁。这块铁,紧紧吸附在自己怀里,像贴着一个大熔炉。
小背果的姐姐隐约意识到,从今天开始,背果的体内,已经有什么东西,被重新融化并铸造着了。背果的天才,伴随着体内另一种足以摧毁一个人的东西,一起长大。
背果知道把一和我在晋虚城少年一代里的名声。他给我们俩准备了一件礼物,有点专门为了巴结入伙的意思。这礼物,当然是我们非常需要的。晋虚城里处处有我们名声的同时,无数双嫉妒敌视的眼睛,躲在暗处露出凶光。把一和我,尽管天不怕地不怕,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背果第一次找到我们的时候,我们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背果被摔那一跤后,背果的姐姐害怕被打没敢说。背果的父母,自然也无法知晓,也就没有人带背果去医治。所以长成现在名副其实的“前鸡胸后驼背”。
他第一次站在我们身边,唯唯诺诺,大气都不敢喘,道明来意后,惊慌地看着把一和我的反应。我对于背果丑陋的残疾不以为然。他左耳朵后面,那条栩栩如生的暗红色蛇形,却引起了我极大的兴致,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却发现那条蛇形,仿佛有生命似的一点一点在蠕动。顿时,我有了某些不祥的预兆,一些杂乱无章的古代战争片段,飞快地一闪而逝。
把一一直低着头,忙于把玩背果带给我们的、他自制的链条火药枪。这是一杆用钢筋、铁丝、单车链条、木头等材料,按照匪夷所思的构造与角度制造而成的、形状诡异但非常漂亮的枪。从把一把玩的欣喜,到微微皱起的眉头,我也有些怀疑,这枪的真实威力。
背果似乎早就看穿了我们的担忧,立刻要求试一试枪。他熟练地从内衣兜里掏出那从鞭炮和火柴头里剥离出来的银灰色、暗黑色、鲜红色等混杂的经过处理的火药以及一把细碎的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形状不一的钢珠与燧石,然后进行伜充。按照他早已演练过无数遍的手法。一会儿,就完成了所有试枪程序。
最后,他把钢筋磨成的击铁谨慎地上好。
背果将这把枪对准一个水闸缸盖下面的空隙处,扣动扳机。一声大脆响,伴随一阵震动,钢板做的沉重缸盖,被火药的威力震飞老高。
硝烟散尽时,我们不约而同朝缸盖里面望去,厚实的水泥墩,已经被弹丸崩得坑坑洼洼、面目全非。这威力,把一和我都被吓了一跳。更让我们惊奇的是,背果变戏法一样,马上把链条枪管换下,取而代之的是一根无缝钢管。背果说口径9mm,子弹是一种独特的自制尖头钢柱体,弹匣可以自动拆卸,还配有消声器。
把一和我大喜过望,急于再试,像找到了分别已久的难友。
背果凭借他的制造天资,自然成了那时我们最好的伙伴之一。然而,更让我们意外的东西,还在晋虚城某处,等着背果去发现。就像他左耳根下的蛇形,秘密地操控着那些未来之路。
杨柳河靠近西门茶铺的地方,是晋虚城邮电局所在。毗邻邮电局的,是一排排古老的土基墙。和晋虚城别处有所不同,这里的地底下,传说埋葬过一条在古滇国史前大泽兴风作浪的恶龙。恶龙树,因此长在杨柳河拐急弯的这一段,不断发出恶臭。人人惧怕招致厄运,所以无人敢去动一下这棵远近闻名的臭树。
我和把一在河边玩耍,发现恶龙树新长出一个弯弯的、十分对称,并且有弧度的枝桠。如果按照此长势下去,一定是制造皮枪最好的原材料。传说恶龙树做成的东西可以驱邪,并有意想不到的威力。我们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背果。
这年春天,在人人避而远之的恶龙树上,背果用画有特殊符号的枝条,悄悄绑了一件东西,忍受着强烈的怪异臭味,每天去那里看一转,像看护一件稀世珍宝一样,守护着他绑好定型的那个树杈。每次都极其小心,仿佛在守护自己的远大前程。
恶龙树树杈在背果细心的看护下,借着咒语符号的力量,迅速长大。在某个深夜,一声凄厉的鸟鸣般的叫唤,冲向繁星密布的晋虚城上空。杨柳河的水,泛起银色的大波浪,宛如一条龙在水底,来回穿梭翻腾。
背果将早已准备好的砍刀,高高举过头顶,嘴里高声念叨几遍咒语。
一道火光自燃蹿起,绑在恶龙树上的咒符,顿时烧成灰烬。寒光随着恶龙树轰隆隆的断裂声,迅速蹿向高空。断口处,只见一条凶恶的龙形,一晃而逝。
大功告成,河水瞬间平缓下来。背果大喜,连夜把那个树杈扛回金鸡巷家中。奇异的是,他左耳后面的那个蛇形,被汗水浸透后,朝前自行游动了几厘米,从此把整个左耳垂围了起来。
背果一个人躲在家中,没日没夜,斫出一把精巧的皮枪架子,然后用细沙子打磨,用调配好的精油浸泡,接着再打磨。三天之后,这把既没有皮带绑连,又不见兜皮坐底的空皮枪叉,就这么弄好了。
背果满脸凝重,跑到晋虚城东面的象山上,左手握好皮枪叉,右手往后拉了一把空气,瞄准天空盘旋的一只老鹰,右手迅速再用力,微微往后一拉、再拉,觉得力道合适,猛地一放,一道奇妙的金光闪电般冲向猎物。老鹰未及反应,“扑通”一声,就摔落地下。他走近一看,老鹰脖子要害部位,正被一条凶猛的金龙影子缠绕,也动弹不得。背果脸上,露出了十分满意的怪笑。
背果顺手把猎物捡起,知道自己完成了又一件不可思议的发明。同时,隐约他感觉到,一场远古大战中,自己失去的东西,正一点一点被找回。然而,他更加清楚,必须越发依附我和把一,他这个处处被人歧视的躯壳,才可能变得像黄金一样珍贵。把一和我,就是他要找的伯乐,也是他久违的故人与统帅。
远古那场大战留给他的,不仅仅是今生命里的残疾,更是某种救赎。一个曾经叛逆过自己族群的深度救赎。唯有此,他才活得具有意义和尊严。他甚至预感到,我和把一迟早有一天,将再次成为他的敌人。但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他冒着再次背叛的心灵罪责感,力图靠近我们。他的命运,将在非凡与丑陋的怪异结合中继续朝前。
自从那晚拖回恶龙树叉后,环绕着他左耳蛇形的颜色,也由暗红色转向金黄。乍一看,黧黑的脸侧,有那么一个活物缠着似的,仿佛张开了另一张嘴,加之原本“前鸡胸后驼背”的模样,以及唯唯诺诺口齿不清的声音,着实让人感觉在忍俊不禁中,隐藏着某些不祥之兆。
背果尽管成为了把一和我的死党,我们打心底钦佩他的制造天赋,却也打心底怜悯他的丑陋外表,甚至是带一些厌恶般的怜悯。
野心,总是伴随着天才的显露,急剧膨胀,背果也不例外。他专心致志为我们打造土制武器的同时,皮枪的秘密却一直深藏不露。我和把一时常纳闷,为什么他常常一个人,从怀里摸出一把精致的皮枪叉空架子看。这时,背果有点不好意思,慌里慌张、哼哼唧唧地敷衍作答。
自从跟着我们以后,背果似乎找到了某种自信。
有一天,他甚至问我们,他的残疾能不能医治好?看得出来,他一直在失望与失落中满怀期盼。我们也不好说什么,同样扯东拉西,敷衍了事。背果又拿出了他的那把皮枪,仔细端详起来,陷入深深的沉思。背果顺着金黄的皮枪叉顶部往下看,每一条树木特有的纹路,每一道他仔细加工的痕迹,每一处小小的结疤……他都看得那么入迷。这把神奇的皮枪叉仿佛是他一生天才与罪孽的结合,又宛如是他悲苦与希望所在。
他用这把恶龙树做成的、具有特异功能的皮枪叉,完成了一件又一件非同寻常的事情。只要他愿意,这把皮枪,可以任意打下天空飞翔着的鸟儿;只要他愿意,这把皮枪,可以打倒地上奔跑着的动物;只要他愿意,这把皮枪还可以把水底的鱼直接打到岸上;只要他愿意,他就能利用恶龙树附着恶龙的力量,做他乐意做的几乎任何事情。
但是,他更想做的,这皮枪叉却无法替他完成。哪怕赔上自己丑陋的身体和诡异疯发的魂灵,他都无法改变被姐姐抱着登上二楼失手摔下来的事实;也无法改变晋虚城人们向他投来满怀厌恶的廉价怜悯的眼光;更无法改变,面对他的同类、那些活生生的人们,这把皮枪一点儿威力都发不出来的无奈和尴尬。
他多么想举起这把皮枪叉,把一条条金色凶恶无比的龙,射向这些不可改变的现实。那些无知的人们,因为这把没有绑缚橡皮和弹兜的空皮枪叉,不断地耻笑这个废物,真是没用。就连造成他人生最大缺憾的亲姐姐,似乎也没有半点愧疚之感。每次大声严厉斥责他的时候,背果心底那份狂热的报复感,就异常清晰。然而,他终于找到了把一和我,他需要我们做他想做事情的背景和支撑。
把一说过,背果没有那么简单。我知道不仅不简单,而且背果后面还隐藏着更大的秘密与阴谋,就像石寨山出土的个别丑陋、变形、古拙的贮贝器上的人物,面对光亮的世界,他们的心一样长埋地底却暗暗滋长。没有谁能够给予那些不可更改的历史以神奇的回天之力,就算是背果神奇之极的皮枪和他天赋怪才的本能,也无法动摇,这坚如磐石的世间规则与命理定数。
真正让背果对人生产生另一种希望的,是一次不经意的偷窥。也正是这种希望,晋虚城的人们,才得以知晓背果神奇的皮枪和枪法。钱陆也就在某一天,把背果收了过去。
作为一个特别的人,背果留住了这个被诅咒小镇的某些岁月遗迹。这份遗迹,我尚不知道有多么珍贵。背果如果活着,一直活到未来,也许就是这种遗迹价值的体现。但现在,一切尚不明了。他正获得一种人生的宝贵经验。就在某夜,南玄村三月牙巷尽头,十一生产队厂房破败的小屋里,烟锅老汉烟味飘荡四处的空气中。
烟锅老汉对于大烟的兴趣,从青年时代就开始了。原本丰厚的家底,足以支撑他放荡逍遥的生活。作为晋虚城排得上号的几个地主乡绅之一,自小就养成了骄奢淫逸的习性。后来土改,家人全部逃到了外地,只有他一个人逞强守家,结果被揪斗,差点儿没命,家中所有财产,全部被重新作了分配。
他告别了富贵生活,一个人在新的时代踽踽独行。脑袋瓜也好像在批斗中,挨打受重创刺激后,时有失常;后来被当作疯子无人理会;再后来,生产队长突发善心,让他守守厂房过活。
经过大富大贵到种种磨难,烟锅老汉时常叼着旱烟枪,空对着嘴,吧嗒吧嗒,不知道是为了保持往昔风度,还是为了消解什么?整个人一天到晚沉默寡言,眼睛却常对着远方,放出异样的光。
他的确是老了。额头皱纹密布,胡须杂乱邋遢,弓腰驼背。饱经沧桑的脸上,什么都变了。唯一保持住的,只有他时常发作的大烟瘾,以及背果在那天夜里路过厂房时,不经意所看到的一幕。
那一夜,月光如水。背果刚好陪把一和我在上东街茶铺里赌钱完毕,准备回家。当时很晚,为了抄近路,他决定从十一队厂房旁的小巷穿过。借着月光,背果一路怀揣着那把宝贝皮枪。他今天用这把皮枪,偷偷干了一件让把一和我惊喜却不明真相的事情,心中还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
背果靠近厂房时,瞥见里面还有暗黄的灯光,隐隐闪现,并伴随着一些嘈杂声。厂房四周的人们都熟睡了,背果奇怪怎么这么晚,厂房里面还有动静?
他走近厂房的大门,顺着大铁门门缝朝里面望去。厂房里那间破败的小屋里,传来的更加莫名其妙、男女混杂的声音,激起了背果更大的好奇心。
背果决定进去一探究竟。他掏出皮枪,做出打弹弓的姿势,嘴里不知道念了一句什么,呼呼一声,便随着放弹弓的姿势腾起,直接翻越过铁大门,稳稳落在了厂房里面。
那间破败的小屋房间里,传来的声音更加清晰了:一个老男人急促的喘息声,以及一个年轻女子,分不清是痛苦还是快乐的怪异嘶叫声。
背果心中一惊!
他凑到小屋木门开裂的门缝前,往里一看:窄小肮脏的床上,烟锅老汉满脸通红满头大汗,正骑在一个年轻女人身上颠鸾倒凤。这个女人披头散发,满脸污垢,眼睛半闭。左边脸上隐现的一块黑记,让背果似曾相识。旁边,则放着一堆凌乱破烂的衣物。
女人此时的叫声,开始变得无比淫荡起来。烟锅老汉,正处在极度兴奋之中。大汗顺着他额头淌着,一张老脸,不知道是因为兴奋过度,还是紧张过度,间歇抽搐起来。加上汗水满面,鼻翼翕翕合合,嘴巴左歪右虿,看起来无比滑稽。
背果由惊奇,渐渐变得充满欲望。他看到了这个女子雪白的屁股和硕大的乳房在交媾中,不自觉地扭动和甩动。他异常惊讶地发现,这个女人,这个成天在晋虚城街边捡拾垃圾吃,人见人厌、臭气熏天的女疯子张莲,现在多么像一个正常人一样,享受着无比美好的冲天快感。
这样一个平日是叫花子的邋遢女子,怎么会有如此诱人饱满胴体?这样一个外表肮脏不堪,内体犹似尤物的女子,怎么会被一个害大烟瘾的糟老头骗来破床上糟蹋享用?背果内心,急剧闪过无数个疑惑与不快。
但是,张莲赤裸的身体,还是让背果残疾却年轻的身体,有了快速反应。他下面不自觉直邦邦鼓胀起来。怀中的皮枪,也开始自己发烫。一种前所未有的冲动,让背果忘却了厂房,忘却了破败的小屋,忘却了眼前的烟锅老汉,也忘却了叫花子张莲。
他似乎感觉到,此时在床上交欢的,是自己和另一个世间尤物。这个尤物,有着雪白硕大的性感胸部和臀部;这个尤物,有着无比淫荡的叫床的甜脆娇嫩之声;这个尤物,有着炽热的身体,和湿润嫩滑的隐秘部位……这个尤物在自己放纵的动作下,紧紧夹住了那致命快感的最后一击……
疯子张莲痴呆迷醉的眼神,不经意从门缝中传来,却犹似勾魂摄魄的眼波。背果也在不受控制的自慰中,完成了第一次多么意外却无限快意的人生体验。自此,背果像被什么东西上了身,完全变了一个人。积压在他内心的某种欲求,突然就被无限放大了。
背果对女人的兴趣和嗜好,从那一晚开始,就如决堤的大江,滚滚而下,不可收拾。他的皮枪,神奇的皮枪,也悄悄发生着变化,并为他的欲望火上添油。
背果一个人在床上时,常被满腔欲火烧得翻来覆去。开始他还可以想象着那晚上的情景自慰,后来,烟锅老汉丑陋的形象,叫花子张莲脏污的外表,都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让他恶心,甚至对于自己那次偷窥,以及偷窥时产生幻觉的自慰,都后悔不迭。
他渐渐对虚拟的性冲动,丧失兴趣。他不由自主厌恶自己行为的同时,内心却无限渴望着,赶快能拥有一个真实的女人。
每夜背果都备受欲火折磨,辗转反侧之后,实在难以忍耐。某天一大早,一口气跑到象山,他想清醒清醒。清新的空气和遍地的植物,没能压住背果快要冲天的欲火。这时,一只大鸟缓慢地在天空翱翔。他心中苦闷难耐,拿出皮枪一枪就打了过去,鸟儿应声落地。
奇怪的是,这次的金光,不像以往那样直指要害,而是围着不远处的猎物,左绕三圈,右转三回。
背果十分惊奇。不大一会儿,金光消失,烟雾腾起,隐隐约约映入眼睑的,哪里还有什么大鸟,一具鸟人女体赤裸的光洁肉体扑棱着,像是深埋石寨山地底青铜贮贝器上的图案,复活在他面前。
这具鸟人女体,散发着欲望的奇香。背果惊呆了,全然忘却了心中的恐惧与疑惑。当鸟人女体向背果打开翅膀,露出温暖馨香鼓胀胀的乳房时,背果再也控制不住,几把扯去衣裤,猛扑上去……
背果气色越来越好,说话口齿变得清晰,脑袋瓜越转越灵活。
把一和我很纳闷这种突然的变化,决定去探个究竟。当我们偷偷看到他家中养着那只漂亮怪异的鸟儿时,我们就越来越感觉到不安。当深夜背果掏出皮枪虚拟地一弹,鸟人女体变幻出现的时候,我们更是大吃一惊。
把一和我都意识到,某种邪恶力量,已经牢牢控制住了背果。背果似乎也察觉到,我们已知道他的这个秘密,做事更加小心谨慎起来。
由于跟着我们,背果在晋虚城渐渐拥有了名气。这名气开始只限于他打造的各式手工武器。后来,当我离开晋虚城,把一跟着出事后,这只鸟人女体就被钱陆乘虚而入攫夺。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真正漂亮的女人。这个女人,是钱陆专门训练的工具。这个特别工具,彻底征服和控制了背果和他神奇的皮枪。
有关皮枪开始流传的一切,是钱陆从背果口中得知的全部秘密,也是晋虚城某些领域被钱陆实际掌控以后,特意放出来的风声。
许多年后,当晋虚城的孩子们玩着一种叫“愤怒的小鸟”的游戏时,没有人知道,其实那把皮枪的原型,就是天才与残疾背果怀中神奇的宝贝。当愤怒的小鸟射向哼哼唧唧的猎物猪时,晋虚城在背果失踪多年之后,再也找不到有关他当年奇诡往事中,一丝一缕存活过的真实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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