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古训一夜之间在S市得到了很好的印证。
一斤恶蝇(牛虻)二百八,一斤烟油五百六,一斤烟蒂一百七……
许许多多过去一文不值的废物一夜之间被炒得火爆。各种发财的传闻不胫而走:有人在紫荆山逮恶蝇赚了好几万;有人在乡村收集烟袋锅抠烟油发了大财。更多的人则是拣烟蒂。汪明老人和老伴也加入了拣烟蒂的大军。
他退休后看大门,但厂里长期发不出工资,工人纷纷自谋出路,彻底停产了。厂里要回的少数外债东躲西藏也不够发行政人员的工资,所以,就让行政人员,包括看大门的也下岗,领导轮流值班,这样就可名正言顺地领工资。老伴则在一家小集体企业上班,没在退休保证,干不动就回家,不发工资。儿女们也都在半倒闭的国营企业上班,自顾不暇,他俩只好以拣破烂为生了。
他们早出晚归,走街串巷,挎着竹蓝,背着挎包一粒粒地拣着。有时为争几粒烟蒂常和小孩子争吵,被骂上一顿。汪明甚至还拣来一块烂肉,用铁丝串起来挂在窗户上,试图引来恶蝇,但恶蝇没招来一只,却招来许多苍蝇,在上面密密麻麻地下满了蛆。
精明的人开始收购烟蒂,这样就可以多赚些钱。
精明的汪明发现小孩子们急于将手中的烟蒂换成泡泡糖、火腿肠,给钱就卖。
于是,他将儿子给的一百八十块钱生活费全押在烟蒂上,从孩子们手中一两半两地收购了不少,但他舍不得卖给别人,他要囤积居奇,等个好价钱。
每天拖着沉重的腿,带着越来越多的烟蒂回到家,一粒一粒地揩净藏好,象数着一颗颗金豆子。
然而,烟蒂多了,面缸里却没面了,要买面,家里连一毛钱也没有了,而再不可能向儿子要了。
无奈,他只好把收购和拣来的烟蒂抛出去,总该能赚几个吧?
然而,恍惚又是一夜之间,收烟蒂的和拣烟蒂的都消失了,烟蒂扔得满地都是,一任人们踢来踢去,再没有人拣一粒。人们平静地在街上走来走去,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
“谁收购烟头?谁要我的烟头?”
汪明背着一尼龙袋烟蒂沿街叫卖着,嗓子嘶哑,眼角布满血丝,但没人理会。
“谁要恶蝇?谁要这上好的恶蝇?”
老伴端只盒子跟在他后边,也叫卖着。
“傻瓜!”
有人讥笑道,往他们脚下扔了一颗高档烟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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