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士们潮水般地朝城门冲去。守城的鬼子和伪军瞬间就被战士们击毙，城门失守了。
城门的另一个方向，赵国玉也听到了枪声。他观察着城门的情况，看到伪军想关闭城门，果断地下达命令：“不能让他们关了城门，打！”
战士们突然向伪军射击，伪军纷纷中弹倒地。战士们冲进城里。
城内，山根气急败坏地挥刀喊道：“射击！”
这时，三面同时升起信号弹。张永诚抬头望去，兴奋地说：“三个城门的战斗打响了！县城已经被我们占领了！”
山根被压迫在一个角落里。山谷川边带人掩护着，边说道：“山根大佐，我们中了八路军的计了。”
山根气急败坏地喊着：“弃城突围！”
鬼子用猛烈的火力开道，逃出城去。战士们冲上城头，把一面红旗插上城头。
红旗猎猎，城里的人们欢庆着，迎接着入城的八路军。张永诚和赵国玉带队走在前面。
冯少臣和柳叶夹杂在欢迎的人群里，他在八路军的队伍里看到了三弟，高兴地迎上去。三个人兴奋地拥抱在一起。
黄昏降临了，冯少卿和柳叶站在晚霞如火的城墙上，望着城里安谧的一切，深感欣慰。冯少卿说：“我真想跟人们一样上街载歌载舞，欢庆这来之不易的胜利。”
柳叶道：“这夕阳下的邹平城真美！站在这城墙上，看长白山，真如同一条巨龙，横亘在美丽的原野上。”
冯少卿感慨地说：“这是我们的邹长大地。正因为有了如此惨烈的战斗，有了无数同志的牺牲，才换来这份美丽与安宁。”
柳叶久久地望着远处的夕阳，突然泪流满面，她喃喃地说：“少卿，你说……等过了多少年之后，有人会记得我们吗？会记得有两个热血青年，当年曾站在这城墙上，望着夕阳感慨万端，望着这美好的山河泪如雨下吗？”
冯少卿同样感慨地说：“也许有人会记得，但我相信更多的人记不得……也根本就不知道这段浴血奋战的历史。”
柳叶说：“那岂不挺可惜……或者说挺委屈。”
冯少卿笑了：“在历史的长河里，我们只是小小的一分子，有多少英雄辈出，他们都不曾留下什么，何况我们。可是，作为经历无数次生死的我们，会把这一切都记在心里的。”
柳叶点头同意地说：“是啊，我们最美好的记忆都藏在心里了，将来……如果我们牺牲或者老了，所有的记忆也都消失了。”
冯少卿说：“没必要那么悲观。我相信，只要我们活着，这份美好的记忆将永远温暖和鼓舞着我们！”
柳叶崇敬地望着他。
夜色更暗，柳叶有些伤感，扭过头去说道：“少卿，有件事我想告诉你……”
冯少卿问：“什么？”
柳叶说：“我……怀了赵国玉的孩子。”
冯少卿震惊地望着她。柳叶悔恨地说：“如果当初我们不被赶进芦苇荡，如果不是觉得我们的生命到头了，没有生的希望，我们……是不会在一起的。可是，事情毕竟发生了，我现在非常后悔。”
冯少卿问：“赵国玉知道吗？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你们居然有了孩子，将来怎么生存，怎么战斗……还有，这也是纪律所不容许的。”
柳叶沉重地低下头：“我知道，所以我才什么人也没告诉，我只想告诉你，让你帮我想想办法。”
冯少卿说：“我有什么法子？这种事，是纸里包不住火的。”
柳叶忧心忡忡地说：“那样一来，赵国玉就要受处分，我也会受到影响，再也不能从事我喜爱的地下工作了。”
冯少卿说：“让我想想法子吧！”
柳叶忧郁地望着她，欲言又止。
白天，八路军营地，冯少卿走进来，看到赵国玉正在记日记。他一眼就认出了那个日记本，故意地说：“赵教导员，你手里的这个日记本真漂亮！”
赵国玉说：“朋友送的。”
冯少卿问：“见到张营长没有？”
赵国玉说：“他去河边了。”
冯少卿朝他挥挥手说：“你继续写吧，不打扰你了。”
赵国玉望着冯少卿的背影，有些莫名的疑虑。
河边，流水潺潺，清澈见底，水中游动着小鱼虾。肖铜号正在下游的浅水处帮着洗战马，一白一红两匹战马惬意地戏着水。
阳光照耀在河面上，一片金黄。肖铜号戏水扬起的水花晶莹剔透，溅到他的脸上、身上，他露出开心的笑容。
冯少卿和张永诚在河边漫步，他们边走边谈。冯少卿停下脚步，握住张永诚的手，说道：“天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刚才我对你说的话，就这些了，我想，就到此为止吧！”
张永诚说：“谢谢你，冯队长。这件事就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吧！再大的责任我承担下来。还要祝贺你，你哥哥和柳叶同志的婚礼我一定去参加。”
冯少卿说：“战争时期，随时随地我们都要做好斗争准备。我哥和柳叶同志假结婚，还要请示上级组织，到时候我会通知你的。只是，你要做好赵国玉同志的思想工作，不要因为这事影响了工作。”
张永诚说：“我和国玉是老同学，他的脾气性格我了解，我想他会想通的。目前部队正在进行整风运动，我想在私下里跟他交流一下。更深入的问题，我们就不要对他说了。”
冯少卿说道：“这样也好！小日本的日子不多了，我们将很快地收回国土，收回我们美好的山河。到那时候，我会把柳叶和出生的孩子完好无损地交给他。”
张永诚说：“请你转告柳叶，委屈她了。”他回身招呼肖铜号：“铜号，把马牵过来！”
冯少卿和张永诚相互庄严地敬礼，然后翻身上马，渐渐地消失在灰白的山路上。
夜晚，在一间布置简陋的新房里，一群年轻的男女正在闹新房。冯少臣和柳叶被围在中间表演节目，闹房的人群中有张永诚和徐纯声他们。
一个中年妇女插在他们中间，对年轻人打趣道：“我可告诉你们，新娘子有喜了，你们闹归闹，可得轻着点。”
年轻人哄笑起来。柳叶脸红了，有些不自然。冯少卿欣慰地望着这一切。
张永诚和冯少卿走到院子里来。张永诚感慨地说：“要是这场婚礼放在根据地，说什么也得好好地喝上一杯酒。”
冯少卿说：“等革命胜利的时候吧，我们天天喝，喝个一醉方休。”
张永诚说：“到革命胜利的时候，我们还有更重要的工作要做呢！”
冯少卿说：“那就等那一天再喝。”突然想起，“你真没跟赵教导员说起柳叶结婚的事？”
张永诚摇摇头：“我没通知他。”
冯少卿有一丝担忧，眉头皱在一起。
白天，冯记杂货店。冯少臣正在搬运货物，柳叶在一旁帮忙，她身子已明显看出臃肿。
冯少臣关切地说：“柳叶，你别动手了，就这点活，我干就行！”
柳叶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说道：“我哪有那么娇气？干点活，对身体还有好处呢！”
一位女顾客听到了，接话笑道：“老二啊，你这回可是捡着个宝贝了，看看这姑娘，多勤快贤惠。还有啊，这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了，要再给你生个宝贝儿子，那才是福分啊！”
冯少臣笑道：“是……福分！”
柳叶望着冯少臣憨厚的笑容，有些歉疚的神情浮现在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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