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下午李梅坐在一边，被杨三的烟薰得够戗。她不喜欢烟味。牌局开始是这样的：刘红艳和杨三一家，刘松和小陶一家。但是刘松明显打得心不在焉。小陶气得直骂他。小陶是个胜负心很强的人。刘松有些不高兴，说：“你他妈的干什么？我又没有请你和我打！”杨三笑起来，说：“你今天的手怎么这么臭？一次好牌也没摸到。”刘松说：“都是被你的烟臭的！”杨三乐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说：“你他妈的倒赖着我了。”那边小陶红生气地对刘松说：“你以为我想和你一家吗？”刘松说：“我也不想同你打。碎嘴婆！”刘红艳为了挽住局面；赶紧说：“这个杨三让人受不了。刘松，我和你一家。”杨三说：“我什么让你受不了，是枪？”一边说一边朝小陶挤眼睛。小陶快乐起来，说：“唉呀，你这个死杨三，真的黄死了！”杨三笑着说：“来来来，我和你。我们一起干。”

    气氛又活跃起来。

    小陶和杨三一家，刘松和李红艳一家。

    李梅为了躲开杨三的烟雾，就坐到了刘松边上。奇怪的是，牌势真的就有了改变。李梅看到刘松一起手就摸了三张“2”和两张大王。刘松笑起来，说：“他妈的，就是不一样。李梅坐到我这里，手气就好起来了。”小陶说：“你以为那是好事？没听过说‘情场得意，赌场失意’么？”刘松说：“你以为我现在赌场得意，情场就一定失意么？那刚才我在情场上又得到什么了？”小陶红嘟着嘴，说：“那不一定的。”

    外面的雨还在下。杨三埋怨今天的生意算是完了。天色一点点地晚下来。他们打得精神十足。刘松的手气一好，就有些得意。刘红艳心情也好，她第一次感觉和刘松配合得这么好，心里有默契。说真的，她一直对刘松的印象不错，但没今天这么好过。小陶平时张扬得很，也就是心里以为刘松和她的关系不错。

    杨三却不服气，拍着桌子说：“默契什么？默契个X！要不我们赌，谁输了谁请客。”

    “对对，谁输了谁请。”小陶也嚷了起来。她一来是要气气刘松，二来她想：即使输了，也是男人们请，与自己没关系。算是白吃。

    “好，李梅你今天做证啊。”刘松对李梅说李梅笑了一下，说：“那我就沾光了。”杨三笑着说：“不沾白不沾。”其实八十分的规则李梅是明白的，但她却不爱打牌。人为什么要把时间花在牌上呢？也是一种玩法吧。人都喜欢玩。李梅看得有些无聊，其间就去了两次洗手间。从卫生间经过的时候，李梅看到外间里只有两个服务生傻傻地站着，他们没事可干，又不能下班。

    李梅第二次从洗手间回来的时候，听到刘红艳对他们说去了泰阳山的事。杨三对她们居然拜佛嗤之以鼻。都什么年代了，还迷信那？刘红艳说：“也不是，好玩么。”

    座位和方向变了，牌风也就真的转了。刘松和刘红艳的手气简直是好得不行，一局过去了，杨三和小陶居然还在打“2”。手气好起来的刘松，就不停地挖苦着杨三。杨三不急不恼，反唇相讥。杨三认为刘松开始搞不掂小陶红了，或者说小陶红开始不愿意让刘松搞掂了。刘松一脸的无所谓。小陶红在一边，看着刘松那样子，就忍不住有些指桑骂槐，李梅全听出来了——她吃醋呢。她在心里想：这是哪跟哪呀？她只得装糊涂，不吱声。

    第二局很快又过去了，输方还是杨三和小陶红。杨三站了起来，去一趟厕所，他说要洗一洗手，冲一下霉气。杨三出来的时候，看到一个青年黑人正坐在外间里抽烟。他们打了一个招呼。他们认识。杨三叫他索因卡。索因卡经常到这里来。

    “有陪吗？老板。”索因卡结结巴巴用半通不通的中国话问。

    杨三笑了一下，说：“你先坐。”在小便池前，杨三又笑了：老外就是这样，很直接。这样的天气，还出来。今天店里根本没有人，谁会陪他？他来了好几次之后，像这样的要求也已经提了好几回了，但杨三都没有加以理会。他从心里有点歧视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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