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传奇-凤凰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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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当赶集,盲角镇这潭藏匿深山的死水,才能舒缓过来。不,是一个叫俞凤凰的女人让它舒缓过来。

    瞧,嘈杂的集市上,俞凤凰挥舞着大黑裙,扭动着木桶腰,一脸憨笑地抓住卖竹笋的大爷,说:“你娶我吧。”

    大爷慌忙避闪。

    俞凤凰又拉着卖山药的老汉,说:“我们结婚吧。”

    老汉慌忙避闪。

    俞凤凰就像粒石子,砸得盲角镇浪花飞溅。目睹疯癫的她,乡亲们无不摇头,鼻酸。山里的水,并非死水。镇西一条小溪,由南至北缓缓挤出大山,挤过盲角镇,形成一个又一个漩涡,有如巴掌宽,一跃能过,但水深如井;有如池塘宽,浅能见卵石以及畅游鱼虾……

    时值酷夏,使劲拱上山顶的太阳,还没够着集市,集市早已汗流浃背了,不能宽衣解带,只好闷着。俞凤凰才不闷,朝着清水河边跑边脱,赤条条跳进河里,白花花的身子在阳光下刺红了妇女们的脸,刺歪了老头们的嘴,挑走了村长伍木桩的魂。

    可惜一个凤凰般的女人,工作没了,家没了……乡亲们望河兴叹:招惹谁不好,偏偏招惹伍木桩。

    听听,伍木桩,单从名字看,就能把人带进阴沟。

    伍木桩名不副实,做派并非木桩,这就是他爹老镇长的智慧。老镇长人称“老佛爷”,儿女四个,一个省上,一个县上,一个煤老板阔太太,最次要数伍木桩。差么,看那高耸镇南的豪华山庄,便不难解释“老佛爷”给伍木桩取名的用意了,意在把他延续的权力像木桩一样,牢牢钉在山里。

    伍木桩有伍木桩的能耐,酒量大,仗义。在村里,无论瞄准谁家的女人,他就对谁好,兄弟相称,有好处想着兄弟,请兄弟喝酒。兄弟醉倒,他也醉倒,倒在兄弟家的炕上……

    民兵连长陈家桥最冤,女人一屁股屙出的崽,不像他,有说像“老佛爷”的,有说像伍木桩的。陈家桥一气爬上了出山的中巴,爬上中巴才挤出个响屁:“鬼才帮他养女人。”村里的男人一个个气走了。

    男人们走了,伍木桩这个酒鬼从此幽灵般满村飘,飘到谁家,就睡谁家,女人们敢怒不敢言。

    原本都指望天不怕地不怕的俞凤凰出头,谁知她疯了。俞凤凰是村小老师。那个月夜,乡亲们被她“抓贼”的惊呼掀出门,几十条扁担堵住的竟是伍木桩……第二天,学校通知俞凤凰不用上课了。俞凤凰的男人很老实,知道女人捅了天,带着儿子连夜出了山。

    俞凤凰从此开始了上访之路。

    没过几天,她又被送回来。最后一次被送回来后,她就疯了,见男人就抓,还满嘴胡言:“我们结婚吧。”“你娶我吧。”随地睡,更要命的随便下河洗澡,赤条条的,羞死人了。

    阳光下,白花花的水浪刺得乡亲们两眼酸楚。俞凤凰时而从水里冲出来,拍打着两只奶子:“脏!脏!脏……”

    “俞老师,打它做啥?”河边洗衣的妇女劝她。

    “脏!脏!脏……”

    妇女们劝不住,也不敢碰她,嘴里一个劲儿地骂作孽。

    赶集的都不忍心看了,回家嘱咐自家的娃崽:“看见俞老师下河洗澡,千万莫去。”娃崽们大多是俞老师的学生,说俞老师是好人。说归说,还是只好远远地张望。无论是月光下,还是阳光下,总看见俞老师在河里泡着,仿佛要泡灭心中的怒火。

    到晌午时分,俞凤凰才披头散发、穿戴整齐回家。

    路过邻居张婶家门口,听张婶喊:“闺女,到我家来吃吧。”俞凤凰不客气,伏在桌上埋头吃饭,不说话。

    见她狼吞虎咽的样子,张婶悄悄抹着泪。

    吃完饭,俞凤凰左颠右晃地回到家,忽然感到头重脚轻,一头扎在床上……

    尾随而至的伍木桩饿虎抢食般扑了上去。俞凤凰挣过身来,恍惚看到了伍木桩的嘴脸,使劲把手伸到床角……

    伍木桩万万没有想到,他的兽行被床对面墙缝里的摄像头全部记录下来。盲角镇的妇女也永远没想到,她们屈服伍木桩的龌龊画面也被俞凤凰暗中拍摄下来,以及伍木桩的龌龊声音都录了下来……

    俞凤凰搜集更多的是关于伍家县上那位以及矿上那位龌龊的社会勾当,确凿的证据递上去,迅速立案调查。

    “老佛爷”如闻晴天霹雳,在他两个儿子和女婿被抓后,突发高血压猝死在豪华山庄,走得很冷清,乡亲们没有一个去送他。

    邻居张婶因受伍木桩胁迫作案,在俞凤凰饭里偷偷下迷药,也被依法逮捕,抓上警车时,一张老脸一直裹在白发中。

    外出打工的男人得到伍木桩被法办的喜讯,陆续回到盲角镇,都推举俞凤凰当村长。俞凤凰却远走他乡了。

    关于俞凤凰的传奇,版本层出不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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