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耳朵公鹿-八年后的野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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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绍山清早走出这个院子门来,看见雾气腾腾的街筒子里有一个模模糊糊的小孩身影,走近了才看清是野种。野种一个人在玩木尜儿。这时的天色还很模糊,屯子里几乎听不到一声狗叫。雪地上也很宁静,冻硬的雪地里木尜儿发出的旋转声很清晰地传进孙绍山的耳里。孙绍山远远地站下了,有点发呆地看着那团黑影,又似乎在捉摸着怎么绕过去。

    野种手里握着一根布条做的木鞭,时不时“呸呸”嘴里吐着什么追上去抽一鞭子。木尜儿逼急了,就一蹦三跳地飞起来,飞旋成了一个精灵灵的活物。

    “孙秃子,干啥去?”野种背后像长了眼睛,不等他抬动脚步就喊了一声,并没有停下手里挥动的鞭子。

    孙绍山就觉得那鞭子像抽在他的身上,让他浑身不舒服起来。

    孙绍山有点发蒙,野种是啥时候起来的?他们明明是睡在一铺火筒子炕上的。夜里孙绍山看见了野种翻身,眼睛睁开了一会儿又闭上了。孙绍山头和身子支楞在被子里一动不敢动。一定是身下这个女人的叫声惊醒了他,这个女人一叫起来就忘乎所以,全身的软肉都跟着抽动发颤,颤动的乳房像两座颤动的山峰,让人伏在上面不由自主地跟着往下跌去,直到筋疲力尽为止。他静静地伏在白白的女人胴体上,这个女人还保持着年轻时姣好的体形,这是山里女人很少见的,丰乳肥臀,腹部平润,皮肤光滑白净。她不像屯子里别的女人一年到头也不洗一次澡,她总是每隔一段时间就在晚上把屋子里挡得严严实实,坐进洗衣盆里洗澡。冬天还要把炉子烧得暖暖的。白天她浓黑的长发总是飘荡着一股好闻的香胰子味儿,招惹得屯子里的男人都喜欢多看她几眼。

    孙绍山像害怕那黑葡萄眼仁儿,停止了抽动,困劲就上来了……后来就做起了那个梦。

    ……春天的季节,他来到一片白桦林空地里,草地上到处开满了各种孙绍山叫不出名的野花,林间还有一眼清泉亮汪汪淌过。两只梅花鹿迈着悠闲的脚步轻盈地走到这片林地里来,它们饮过泉水,头部挨在一起,互相吻舔起嘴唇来,嘴里发出一种咯咯叽叽的低鸣声。两只发情的鹿在嬉戏着,后来公鹿就骑到了母鹿身上,它们不像马也不像牛那样蠢笨地做着,而是轻盈地连在了一起,仿佛连体的就是一只鹿。公鹿的鹿角由于充血就像绿草丛中开放的一只大红花朵。林子里,一个猎人悄悄端起了枪,山里人都懂得这时候的鹿鞭像山里的三瓣人参一样难寻,而且这时候如果鹿发现有人在看着它们做爱,会马上害羞自尽的。

    孙绍山刚要扣动扳机,一阵奇妙的声音吸引了他。声音是从两只鹿的喉腔里发出来的,婉转低鸣,似清泉瀑布,又似林中鸟鸣——简直是在唱歌!

    正在孙绍山发愣的一瞬间,枪响了——歌声戛然而止,孙绍山和另一个猎人跑过去,青青的草地上什么也没有,只有一朵如血的野鸡冠花。孙绍山傻眼了,他去瞅马占山,马占山正低头捂着裆部蹲在地上,地上是一摊鲜红的血。他不相信刚才是看花了眼了。这对第一次进山打猎的猎人来讲是不吉利的……

    微曛的天色一点一点透过窗户纸挤进来,天就渐亮了。孙绍山醒来,看见带着寒气的光影在歪斜的屋子里游移,蛇一样悄悄爬上马寡妇露在被子外面的一只肥硕的乳房上,折腾了半宿的马寡妇这会儿正睡得酣畅淋漓……刚刚醒来的孙绍山想把刚才发生的事情(那会儿孙绍山还不认为那是个梦)告诉给马寡妇,就推了推她。马寡妇除了轻轻“哼叽”两声外,再就是把一条白皙性感的大腿压在孙绍山的身上,要搁以前他会一翻身再把马寡妇压到身下的。可是现在孙绍山没这份心情,他憋闷得难受,像要摆脱什么,狠狠扯去盘在身上的女人大腿……马寡妇并没有被弄醒。然后他穿衣,下炕,走出屋去。

    以前每回临出屋前,他总要往炕梢硏一眼,炕梢上的野种沉睡得像个死猪崽。“这个小杂种。”他心里很复杂地笑骂一句。可今儿早上他忘记往那里瞅了,他有点走神。

    在街上遇到野种他本想绕过去,可谁想野种又喊了他一声:“孙秃子,干啥去。”野种总是这样喊他。孙绍山的头发自那次被熊瞎子舔了后,再也没生出一根毛发来。所以孙绍山五冬六夏头上总戴着一顶帽子。屯子里很少有人见到孙绍山摘下帽子,只有野种见到过孙绍山的秃脑壳。那就是孙绍山在和马寡妇办那种事的时候。

    他咋起来那么早呀?想到昨天夜里被野种看见他在和马寡妇做那种事的样子,孙绍山的血液就往头上涌,就好像有人当街摘去了他头顶上的帽子。他早就跟马寡妇说过做这种事情时要回避野种,可每回马寡妇总是不当回事,说他还是不懂事的孩子呀。野种已经八岁了,八岁的野种不由得让他想起八年前的事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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