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何处-梦是心中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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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家的路上,柳老师告诉关老师刚才是老霍的电话,请她俩晚上吃饭。

    “去哪儿吃?我还真饿了,野餐吃不饱。”关老师说。

    “一看你就是馋猫,一说请客你就高兴,你咋就不想一想吃人家嘴短呢?”

    “有人请吃饭还不高兴?再说,我无才无貌,就是请我客,人家也不会别有用心。告诉你吧,我就是去吃饭,也是你嘴短。我就是个幌子,你可要小心。”

    “说着你呢,你倒把矛头转我这儿了。不过,虽然现在看他像好人,我们也还是多加小心吧,男女交往,时间长了,即使没啥事,也容易被人误会。”

    “我倒是希望你和他有点事呢,然后就把小郑换了。”

    “别胡说!小心我收拾你!”

    柳老师到家也没休息,把潘攀们择了一半的蒲公英拿出来继续择。然后烧水把蒲公英焯了,一团一团放到冰箱里,刚弄好,电话就响了,关老师问几点下楼。柳老师看看时间,还有十五分钟六点。就说,穿衣服下楼吧,到我家楼下等我。

    两个人到了楼下,老霍的车已经开过来了。

    “上车!”老霍戴着大墨镜,探出半个脸。

    “怎么像黑社会老大呢?”关老师一边上车一边问。

    “黑社会保镖。”老霍自嘲。

    “去哪儿呢?”柳老师坐好了,问。

    “到了就知道了。”

    “不是黑窝就行。”关老师说。

    “能不能离‘黑’远点?”老霍笑了一下,“明知道我长得不白净,还总是说‘黑’。”

    “男士黑一些,那是沧桑感,厚重。”柳老师说。

    “对呀,白净那是小白脸,小白脸,没有好心眼。吃人的饭,打人的碗。”关老师的语气把老霍逗笑了,说:“晚上可不许打我的碗啊。”

    柳老师扭头看了一眼关老师,说:“霍先生不是你家小虎,你看你的口气!”

    半小时以后,车子转到了郊区,沿途不时有开着白花的树。

    “红莓花儿?”柳老师问。

    “不是。”

    “红莓花是白色的?还以为是红色的呢,那红莓花什么时候开?”关老师问。

    “也快,就要开了。”

    “田野小河边红莓花儿开,有一位少年真使我心爱……”关老师哼唱起来。

    “爱上哪个少年啦?”老霍问。

    “我唱歌,又不是唱我自己。有一位少年真使我心爱……”关老师接着唱。

    “别唱了,让霍先生安心开车,看你一路上说个不停,一会儿又该说累了!”柳老师小声说。

    车子转进一个很大的别墅群,拐了几个弯,在一家漂亮的别墅前停下来。老霍回头说:“到了!请美女下车,记住啊,这可不是黑窝。”

    两人下了车,欣赏这个漂亮的别墅,老霍打开后备箱提出两个大塑料袋。

    柳老师一看这不是酒店,像是私宅,可是两人都没准备礼物,多不好意思啊。也不知道是中国人还是俄罗斯人,看来今天要失礼了。

    老霍把一个塑料袋递过来,说,这是替你们俩准备的礼物,想你们忙着挖野菜,也没时间准备。

    柳老师接过来打开一看,里面有葡萄酒、巧克力和水果。

    她感激地说:“太细心了,谢谢您!”

    “不是细心,是周到体贴。”关老师说。

    “周到可以,体贴不敢。”老霍半开玩笑地说。

    柳老师趁着老霍没注意,瞪了关老师一眼。

    进了院子刚走几步,一位优雅高贵、六十岁左右的中国女人迎了出来。

    “欢迎欢迎!早就听霍经理说起你们啦,我们优秀的文化使者。”

    “这是张大姐,我们中国人的老大姐,以后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助,就找张大姐。”老霍说。

    “没问题,没问题,进屋进屋。”张大姐声音洪亮、态度热情。她们俩瞬间觉得回到了娘家。

    屋子里有几个中国人,正围着一张大圆桌包饺子。还有一位高大的俄罗斯男人,须发皆白,慈眉善目。

    “这是姐夫。”老霍介绍,柳老师和关老师问候道:“姐夫好!”俄罗斯姐夫就笑着用汉语说:“欢迎欢迎,你们好!”

    老霍介绍柳老师、关老师和屋子里的人认识了一下,大家继续包饺子,柳老师和关老师洗了手,也包起饺子来,大家边包边聊。

    张大姐夫妇屋里屋外地忙和,她丈夫已经在屋子外面支起了烧烤炉子,旁边的桌子上摆着串好的肉串和拌好的鸡腿。

    饺子包得差不多了。张大姐开始往桌子上摆菜。

    “这次先吃买的菜,等夏天秋天了,咱们园子的菜就下来了,到时候咱们就吃安全放心的绿色蔬菜啦!”吃饭的时候,张大姐说。

    “我们经常到张阿姨这里来,这就是我们改善生活的地方。”正在这里读研究生的小魏说。

    “张大姐事业有成,家庭幸福,羡慕死我们了。”做生意的老黄和妻子小高说。

    “你们两口子也够让我们单身汉羡慕的啦,是不霍哥?”在这边做厨师的小胡说。

    “羡慕羡慕!不过你哪是单身汉,你是高富帅,每天美女环绕着。”老霍笑着说。

    “霍哥你不够意思,揭我隐私。这还有两位老师呢,我多不好意思。”小胡故意做出羞答答的表情。

    “哈哈哈,你还有隐私?”张大姐笑起来,对坐在身边的柳老师和关老师说,“你们不知道,这老弟可好了,厚道单纯,做饭可好吃了,一会你们吃饭,好吃的都是他做的,不好吃的是我做的。”

    “没看我们几个都是胖乎乎的,都是小胡老弟给我们喂的。”老黄说。

    “还有大姐。”小高忙补充。

    张大姐的俄罗斯丈夫也不多说话,就笑眯眯地看着大家吃饺子。

    “霍经理也是单身汉吗?”关老师好奇地问。

    “要给我介绍对象?孔院还兼有婚介业务?”老霍笑着说。

    “没有给你介绍对象的心理准备,这个消息太突然。”

    “要是有合适的,真给我们霍老弟介绍介绍,你们大学有没有大龄女教授啥的?”张大姐说。

    “大姐,你怎么能给霍哥介绍大龄女教授呢?人家霍哥还不到七十呢!按照八二找二八的时尚,霍哥应该六十找十六的,二八佳人呢!”小胡说。

    “你看看这臭小子,在这黑我呢!你怎么不说我还没到一百呢?”老霍笑着指着小胡道。

    “那霍经理到底芳龄几何呢?如果需要,我们学校还真有很好的女老师没结婚的,您看要多大岁数的?”柳老师接过话来。

    “霍老弟六〇年的,五十出头。”张大姐说。

    “老了老了。”霍经理低着头说。

    “那不老,一枝刚开了十几年的花。”关老师笑着说。

    “开了十几年还不老?早谢了个屁的!”老黄说。小高听了,用胳膊肘捅了捅他,“有老师呢,文明点!”

    “男士四十一枝花嘛,霍经理五十多,不是开了十几年?”关老师表情认真地说。

    “你这是表扬还是讽刺啊?”柳老师说。

    “没关系,是花就行,那为了我这枝老花继续开放,赶紧给我找那啥吧!”霍经理说。

    “找哪啥?”小胡问。

    “我知道了,鲜花插在牛粪上,没有牛粪就没有鲜花,霍叔叔要找——”小魏伸了伸舌头,没继续往下说。

    “行,研究生没白读,还知道不少。”老霍伸手摸小魏的脑袋。小魏一缩脖子,以为老霍要拍他呢。

    “像霍经理这样优秀的男士,身边也一定有很多美女,估计比小胡还多,很好奇为什么还独身呢?”关老师问。

    “隐私隐私,喝酒喝酒!”霍经理举起杯和大家碰杯。

    放下酒杯,霍经理感慨地说:“天涯沦落人哪!”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白居易为什么这样说呢?他不也还当着小官衣食无忧吗?怎么和歌女比呢?”小魏问柳老师。

    “女人没了色相,男人没了仕途,感觉是一样的失望绝望啊!”柳老师说。

    “女人没了家庭,男人没了事业,都不好。”张大姐补充。

    “啊,是这么回事儿啊!”小魏恍然道。

    “那霍经理就不是沦落人,你事业有成,年富力强,相貌端正……”关老师还没表扬完,小高说:“关老师你这就开始给霍大哥写征婚启事啦?”说得大家都笑了。

    从张大姐别墅回来,已经快十二点了。从郊区到市区的路上漆黑一片,只有车灯照到的地方有一些光亮。

    柳老师迷迷糊糊,看着驾驶座上的霍经理认真地开着车,也不说话。这个人真奇怪,不说话的时候,那么严肃古板,说起话来,那么幽默热情,怎么结合在一起的呢?

    关老师来的时候一路上说个不停,现在却悄无声息,靠在柳老师肩上安静地睡着了。

    柳老师觉得气氛有些沉闷,想着人家请吃饭,又接又送的,总不能坐着人家的车一言不发干坐着啊,就没话找话地说:“真黑啊,这天。”

    “半夜了,能不黑吗?”老霍说:“要是累了,也眯一会儿吧。”老霍以为柳老师担心他开车疲劳,所以和他说话。

    柳老师就不知道再说什么了,只好说:“好的。”

    等柳老师也开始迷糊起来的时候,车停了。

    “美女们醒醒吧,到家了!”老霍头也不回地说。

    “醒醒、醒醒!睡过站了!”柳老师轻轻推开关老师靠在自己肩上的头。

    “这么快?我还没睡够呢,像摇篮,睡得真舒服。”

    “得,以后我还得一边开车一边唱摇篮曲。”老霍说。

    柳老师和关老师要下车,老霍说:“到谁家谁下吧,另一位我再开几步,大半夜的,可别被劫了,责任重大。”

    柳老师下了车,老霍看着她进了楼门。柳老师电话打过来,说进屋了放心吧,老霍才开车送关老师。

    “你怎么不下车送上楼呢?”关老师问。

    “我怕你把我车开跑了,我回不了家。”

    “回不了家就让柳老师收留你一个晚上。”

    “看不出来哦,你还有这潜质。”老霍笑了一下说。

    “啥潜质?”

    “保媒拉纤。”说着,车已到关老师楼下。

    “想多了啊,只是很纯洁地让她收留你一晚上,我可没有别的意思。”

    “要不我送你上楼啊?你很纯洁地收留我一晚得了。”老霍回身朝着正下车的关老师坏坏地说。

    “我是女汉子,我不怕!我不用送,达斯维达尼亚(俄语“再见”音译)!”关老师关上车门,挥了挥手,进楼了。

    老霍等了一会儿,关老师也没打电话过来,就给关老师挂过去,问进屋了没有,关老师说刚进门放心吧,然后听见砰的关门声。

    老霍又把车子开到柳老师楼下,下了车,点上一支烟,一边抽烟,一边往楼上柳老师的窗户望。烟抽完了,又望了一会儿,才上车回家。

    她进屋开了灯,就开始洗漱。忙活了一天,总觉得浑身落满了尘土。冲了个热水澡,清清爽爽地从洗手间出来,躺到床上要关机睡觉的时候,才看见关老师和老霍发过来的短信。

    关老师短信说:“我刚才问老霍为什么不送你上楼,他说怕我把车开跑他回不了家,我说让你收留他一个晚上,他说我保媒拉纤。亲,我觉得他喜欢你,你要相信我的直觉,晚安,做个好梦!”

    老霍的短信说:“我已经到家,不用担心!累了一天,好梦。”

    柳老师看了关老师的短信,再分析老霍的短信,觉得关老师说得也许有一些道理。一般而言,如果不是把对方当成自己最亲密的人,都要在发短信的时候先称呼对方,或者是柳院长或者是柳老师,哪怕是小柳,可他居然没有称呼,就直接说事情,还祝福好梦,这未免有些暧昧。

    不过,即使他真的喜欢自己,又能怎样呢?自己赴任有期限,任期满了回国继续以前的生活,和小郑也许分开也许凑合,喜欢不喜欢,有什么意义呢?

    想起西门饯行的时候,大家的嘱咐,还有父母的嘱咐,唉,不要被情感扰了理智才好。想起大家的嘱咐,自然又想起杜教授,不知道几点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她梦见孙老师、依然、吴老师,还有哥哥嫂子很多人,都要去机场送自己。大家先来到地面上的一个洞口,洞口下是一个长长的土坡,大家一个接一个地下了洞口,沿着土坡往下滑。

    土坡像冰一样滑,根本不能停留。头上是黄土,没有任何支撑,她一边快速下滑,一边想,要是洞顶的土坍塌下来,大家不就都被埋到这里了吗?为了送我,葬身这样不知道通向哪里的地洞。这样想着,恐惧充满了全身。

    所幸的是,在转了几个弯儿之后,她们终于都滑到了洞口,一个峭壁悬崖底部比较平坦的地方。抬头仰望,天已经暗了下来,他们来的地面仿佛在天上一般。看看四周,偏僻荒凉,和都市似乎是两个世界。

    很多摩托车围在洞口揽客,大家都上了一辆摩托,就把柳老师剩下了。柳老师不知道一辆摩托怎么能坐下那么多人,还那么快就开走了。

    一个衣着破旧的人走过来问她要去哪里,她说去机场。随口问那个人多少钱,那个人说三元。她掏出五元,说,我给你五元吧,你慢点开就行,注意安全。

    柳老师坐上去,那摩托居然成了黄包车,那人在前面拉着车,车子没有辕,只有三个木棍一样的东西,长短不齐地钉在前面,给坐车的人扶着。柳老师心想,这样的车,如果出事,这几根有些尖的木棍不是要扎到我的嗓子吗,真是危险。

    车走着,天更暗了,路边很多又旧又破的小房子,还有游手好闲的失业的人在路上晃。柳老师很担心自己的钱包和人身安全。钱包里有机票和美元,是这半年的生活费和房租,要是没了,误了飞机怎么办?出去了没有钱怎么办?要是这个车夫抢了钱包还想杀了我怎么办?要是杀我之前还强奸怎么办?我的名誉,我的工作,我的嘟嘟,怎么办?

    天马上要黑了,没有路灯,路边各家之间都隔得很远,求救都没有人能听到。

    车子继续往前走着,那人好像骑在马上,一匹很高大雄健的马。马拉着车向左边的一条小路拐去,柳老师心里说:“完了,这个人是要动手了。”就故意装作平静地问:“这是近道啊,还是你们熟悉这里,这么乱的地方,我自己要是走,就迷路了。”那人回答:“近倒是不近,但是有好看的,你说不着急,我就顺路让你看看这里的古迹。两块钱不能让你白花。”

    柳老师心里越发恐惧,心想,这是资深骗子啊,要害我于荒郊野外,居然还说带我看风景,真会安抚被害者。

    车一转到小路上,就看见两个很小的坟,坟前有碑,写着晚清某某官员字样。柳老师心想,还真有一些古迹。再往前走,就看见这两个坟的后面有很多的坟,依着山势,层层叠叠,形成了一座坟墓围成的山。在坟墓中间,有一个巨大的翅膀样的天棚,高高地罩在这些坟上,天棚下还有一座既精美又大气的雕塑,那是一块巨大的白色的石头,从高处倾斜下来,前面被雕成兔子头部的样子,形成下山兔的形象。

    “都说下山虎,怎么这里是下山的兔子?”柳老师问车夫。

    “洋鬼子在的时候建的,谁知道他们都信什么东西。”车夫说。

    车子继续前行,路边疏落的秋林中,闪烁着奇异的巨大的圆圆的光芒,那么近,伸手可得,映衬着疏朗的树枝,那么美那么神秘,仿佛走进了落日。

    “啊,原来太阳落山的一瞬间是如此美丽如此神奇!难怪夸父要拼死去追太阳了!”柳老师感谢车夫带她走了这一条路,这一条自己怀疑是绝地的路。

    夸父奔跑着追求却没有实现的梦想,我在马车上晃悠悠地就实现了。

    车夫却淡然地说:“这不是落日,这是广场上的灯光和焰火。这里是这个小区的广场。”

    柳老师果真看见孩子们在玩,老人们在跳舞。心里的喜悦顿时又变成了恐惧:上面山坡那么多坟,紧挨着就是小区的广场,难道这个小区是指——柳老师不敢想了,她似乎看见广场上的老人和孩子都是从坟场里走出来的鬼魂,那就真是群魔乱舞啊!

    她不敢看了,低着头坐在车上,车子正走在下坡的台阶上。台阶上空依然有天棚罩着,高大的马、巨大的马蹄,稳健地一步一步地往台阶下走。柳老师真担心车子翻了,被摔到广场上跳舞的鬼怪当中。现在她开始怀疑这个车夫到底是不是人了。

    下了长长的台阶,柳老师站到了地上,马车不见了,车夫也不见了!可是自己没有下车啊,不是一直在车上坐着的吗?

    正疑惑着,见刚才衣衫不整的车夫穿着一套笔挺的灰色中山装走了过来。

    “您的车呢?马呢?”柳老师问。

    马车夫走过来,搂着柳老师的腰,说:“要进市中心了,马车不让走,我这样送你,不像车夫,像保镖,也显得你有身份。”

    柳老师没说话,但她不喜欢男人的手在自己的腰上,就说:“请拿开。”

    车夫没有拿开手,说:“你喜欢我。”

    “为什么这样认为?”

    “因为你没说滚开,说拿开,而且还说了‘请’。说明你不是很讨厌我。其实我不是车夫,是老师,下放到这里,一直没有人给我平反,我也喜欢上这个穷地方的清静了,还有这里的古迹,很有艺术韵味,要是你不出国,和我一起留在这里,最好了。不过,这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你不认识我,我怎么能强迫你留下来陪我?再说,我的年龄也比你大很多,你这么年轻,我都快五十了,还没有钱,除了对你好,呵护你,什么物质的财富都不能给你。”

    柳老师没说话,体会到了他对世外桃源的喜欢和底层民众对他的热情。因为一路走来,见到的人都和他打招呼,都很尊敬他,对柳老师也非常友好地微笑,一点儿也没有恶意。

    走了一段地面的路,车夫带着她走进深深的地下通道,依然没有台阶没有灯,到了最下面,借着从通道口透进来的一点儿月光,看见两侧有很多窑洞,窑洞里住着贫穷的人们,潮湿阴暗,没有阳光,没有清水。

    柳老师看了一会儿,就看到了车夫的窑洞,看到晚年的自己穿着蓝色蜡染布的衣服,带着同样花色的头巾,从低矮的窑洞里走出来,身边搀扶着那个迟暮的车夫,走向现在的自己,毫不在意周围人疑惑不解的目光——一个年轻漂亮,才华横溢的女博士、大学教授、孔院院长,居然放弃了繁华的都市、放弃了舒适的楼房、放弃了欢歌笑语的社交圈,和这样的一个人走到了一起。

    现在的柳老师看着晚年的柳老师默默从自己身边走过,走向通道的上面。她明白自己的特立独行,目送着自己,心中对自己充满敬畏,那是对自由选择的尊重,是对理解和呵护的渴望。

    等柳老师带着感伤从梦中醒来的时候,已经九点半多了,平时她都是九点准时到办公室的,今天算是迟到了。约好了十点半和谢尔盖见面,商定夏令营安排的,再晚一点儿就来不及了!

    她匆忙起床,简单洗漱了一下,也没吃早饭,就匆忙下楼奔孔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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