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缝纫机支在巷道口,前面是古城闹市古唐街。她右侧紧挨着的是“庆记”快餐店。她为什么要选择在这里制作护袖卖呢?古唐街是古街道,一字排的店铺鳞次栉比。有杂货店、烧烤店、饮食店……有榨蔗汁的,卖冷饮的……杂七杂八吃的、用的小店小摊,一间挨着一间。过往的人多,买东西的多,用餐吃饭的多。更让她高兴的是,古唐街的西头是新开发的新区,高楼林立。居民装潢居室的多。油漆的人多,需要护袖的人自然就多。她挑了几个地方都觉得不合适,最后选中这块宝地。她每天制作的护袖供不应求,她说:“摆摊设点,这里是最佳的选择。” 她原先不是制作护袖卖的。她小学毕业时,跟妈妈洗衣服,学会缝纫技术。
初一的第二学期开始不到一个月,她死活不上学了。妈妈劝她,骂她,甚至打她都无济于事。她就是不读书。她对妈妈说:“不会读,不如早点找事做。”她妈听后觉得惊讶:“这句话是自己说过的呀。”后来经人介绍,她当了一名油漆工。油漆工的工资是按油漆的面积计算。一个月下来有上千元。在“漆王”的带领下,她干得不错,就是对油漆味道很不适应。有一天上工,她戴着护袖被干活的大姐、大哥看上眼,都问在哪里买的,她说是自己做的,她们不相信。干油漆活最快弄脏的,就是衣服的袖口。因此护袖是少不了的。有人向她建议做些护袖来卖。这是个金点子,她觉得行。于是她向“漆王”辞去油漆活儿,摆上摊开始做护袖,卖护袖。 摊点设在哪里呢?她经过考虑与选择,最后选择了“庆记”快餐店边的巷道口,虽然距离自己住的地方远些。有人说她是聪明加眼力好,意思是说懂得找市场。她选好了地点却不忙于开张营业。
她先走访了“庆记”快餐店的老板,说明原委,老板没得说的。又征得食品小店主人的同意。四邻八舍的人都赞许她懂事。人们看到一个有着一双似乎会说话的大眼睛的姑娘,明事理,乖巧,个个都交口称赞。 她靠墙支着两根小竹竿。横着几根小竹竿上,挂满各种颜色、大小规格的护袖。一个小青年过来了,自选了一对护袖,丢给她10元钱。“谢谢。”她回头微笑一下,手中的活没有停。
“阿卿,给我取20副。”是“漆王”的声音。 “怎么要这么多?”西门卿停下活儿站起来问。
“你不喜欢多卖吗?” “不是的,我都高兴不过来了。”
“我看你干得很不错,比干油漆好多了,也轻松多了。”
“跟着你们干,人多开心也很快活,可是我对油漆过敏,干不了,不然不离开你们。”
“不用挑啦,捆好就行,反正都是挡脏的。”
“行,买10副以上8折开。你要20副就收160元吧。”
“那你不亏了?” “少赚点口罗,是你要的嘛,漆王哥。”
“咱们还是讲情义呀!”
“好了,你拿去吧。”西门卿把护袖送到他跟前。
“走了,再见。”
“再见。” 漆王骑摩托车走了。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一位妇女抱着孩子过来,挑了一对护袖。她掏呀掏,数了数才9元钱。开口问:“小师傅,我钱不够,差一块钱,你卖不卖?”
“卖。不过我这个价就是10元。”西门卿笑嘻嘻地说。
“我来一趟不方便,不容易呀,就算欠你一块钱好了。” “我们一言为定,但我不会再收你一块钱。”说得那位妇女乐呵呵地走开。 西门卿忙乎一天下来,腰酸背痛,十分疲倦。在巷道口,风吹日晒。虽然拉一块挡雨的塑料布,但挡不住尘土。半天下来,眼涩脸热辣辣的。现在刚入秋,身体的难受劲一点都不比夏日大热天好受些。“赚几个钱实在不容易呀。”她想。 一天。她趁空闲的当儿,边喝着矿泉水边在四周转了转。突然,看到一处偌大的久弃不用的旧仓库。仓库的后墙恰好是古唐街道。她马上想到,自己来往路的两旁有个竹木市场。有卖毛竹、杉、松木的;有半成品的木板材,有石板材;有尼龙绳,有竹片编制的盖楼房用的脚手架的垫席等建筑材料。露天的市场,所有的材料雨淋风吹日晒。生意人有苦也不好说。
如果有个室内的大市场,租给他们,他们何乐不为呢。旧仓库有一位老师傅在看守。于是她打定注意,笑着试探老师傅问:“老师傅,您这仓库还用吗?”
“不用了,早就不用了。”老师傅望着眼前漂亮的姑娘和蔼地说。
“要出租吗?我包下来。”
“你要租用这个仓库?”老师傅反问。
“是的。”
“这得向领导说说,反正这个破旧仓库也不用,租出去还能赚几个钱,也省得我在这里看守。”
“请老师傅帮帮忙,这50元给你买烟抽。”
老师傅再三推辞:“这可不行,我无功不受禄,但我会向领导建议,优惠租给你。”
不出7天,仓库的主人同意了。租金一年1万元,是最低的价格了。一次性交清,一年订一次合同。 西门卿凑了钱,尚差3000元。仓库主人犹豫了,这不太好办。西门卿说:“限两个月内交齐3000元,到时多付500元给你们。”老师傅来回走动,也说了不少好话。“这个女孩子很诚实,可靠。不妨先租给她用吧,不足的3000元,她立下字据,在两个月内付3500元,我也可以担保。” 这件事,很快办妥了。
接下来,西门卿雇用工人把仓库简单地整修,隔出摊位,开个大门通往古唐街,然后在建材市场上张贴摊位招租广告。
当天下午,有许多摊主过来看场地,看摊位。有的还交了订金。不出三天,摊位全被抢租一空。
西门卿确实能把握商机,机会来了就干它一场。整个仓库她经转租后,每年净挣4万元。她发了,她暗自高兴。她把做护袖的活儿转让她人。
好景不长。两年后这里要建商品房,开发“上厝小区”。这一带所有的旧房,包括她租用的仓库,都要拆除,限期一年内拆除完毕。 她想自己刚刚有点谱,又要折了。老天真会捉弄人,她有点失落。回到家,母亲见她少说话,一脸不高兴,就知道女儿有心事。“卿儿,有事啦?”
“嗯!我租用的仓库要拆除。”她没有瞒住母亲。母亲对她不干油漆活是赞成的,是同意的,因为油漆会影响身体。对不做护袖,卖护袖,母亲是不大赞成的。她说:“做事认一项真,不会误身,女孩子家,做护袖卖轻松又能赚钱,是不错的。”她夸女儿做护袖做得好也有成绩。对租用仓库的事,母亲不太懂,对不出力,不流汗,能赚钱将信将疑。只说女孩子家,心不要太大,还建议兼做护袖。今天母亲没多说什么,只谈谈说一句:“继续做护袖,不会饿肚子,把护袖的活盘回来。” “妈!不行。我已转让给她了,再说我也不想干。”
母亲心地善良,做事认认真真,做人循规蹈矩。西门卿自懂事起就知道母亲好多事。她懂得没有母亲的含辛茹苦,自己恐怕活不到今天。母亲劳累过度,三十出头就添了白发。看到母亲那憔悴的脸和孱弱的身子,心里就不安。她觉得自己长大了,不用母亲为自己操太多的心。自己要做的事,不能每每告诉母亲,免得母亲担忧担愁。 她不想自己的身世,可是遇到挫折和不顺心的事,却偏偏地忆起。她觉得孤单和无助,甚至一个人在偷偷地流泪。她出生到现在从未见过父亲,母女相依为命。父亲呢?在哪里?母亲说父亲在不在人世,她也不知道。 母亲在生她之前,就在市区“文武学校”当洗衣工。起初的工资很低,只够一个人吃饭。母亲说只要在城里有个落脚的地方,哪怕有水喝就够了,就得谢天谢地了。洗衣不是很重的活,可就是时间长。全校上千号孩子,天天有衣洗。洗衣机洗净后,晾干,叠好。按年段按班级打包后送给各班生活老师。特别是幼儿班娃娃的衣服多,衣服小,晾干折叠很费劲。母亲住在洗衣房隔开不足十平方米的小平房,支一张床,放把椅子和一张小方桌后就挤满了。室内光线不好,在大白天要开灯。吃饭在饭堂。
饭,开始是按人分勺的,后来个人自盛,要多少盛多少。菜,还是分勺的。 母亲很坚强,从来不伤悲。生下自己后,母亲把女儿完全作为她生命的全部,把抚育自己看做一生最大幸福,最大的快乐。看到女儿的笑脸,她整天满脸挂着笑容。西门卿回忆起,自己长这么大只见母亲两次流泪,那都是因自己引起的。 一次母亲背着西门卿到水果店。水果店里梨、苹果、香蕉、葡萄等适时鲜果多得很,让她馋得直流口水。她以为母亲要买水果,可是母亲问女老板:“这水果皮要清理吗?我今天有空。”女老板说:“差不多满了,你去清理吧。” 母亲把水果皮倒入一个大的塑料袋,拎着装果皮的塑料桶,在店前的水龙头冲洗干净后,又向女老板要块干净的抹布里外擦拭干净,停当后放回原处。女老板给母亲5元钱。自己以为母亲用这钱要买梨或苹果,可是母亲拉着自己提着果皮袋子就走。临走时母亲还对女老板说声谢谢。回到洗衣房,自己因吃不上苹果,哭了。母亲也流着泪,把自己搂在怀里说:“卿儿呀,妈没有钱买水果,妈想多攒一些钱,交你上幼儿园的学费。”说罢母亲在自己的脸上亲了又亲。奇怪自己此时也不哭了,大概是母爱甜蜜了自己的心。
母亲呢,把新鲜的水果皮挑出来,洗净,再用冷开水泡一会儿,最后用冷开水冲洗。母亲拣出梨皮、苹果皮先尝尝吃,觉得还新鲜,就给自己吃了。
“好吃吗?”母亲问。 她没做声,点了点头。母亲大概知道梨皮、苹果皮扎嘴不爽口,就说:“等妈攒够了钱,就买很多很多的水果,削掉皮给你吃。”说着、说着,她双眼挂着泪花。 还有一次。母亲在缝补,自己依偎在母亲身边。午饭是米饭,母亲从食堂端回来的,放在小桌上。自己不想吃,母亲生气地说:“不吃饭,就不会长个子。”说着起身,去取竹片子要打自己。“妈妈,您不要生气。是我的错,对不起,我吃我吃。”自己哭着说。自己扒了口饭,喝着只有几丝紫菜的冷汤顿时就呕吐了。母亲见状,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发烫。“你病啦,卿儿。妈妈粗心了,不知道你病了。妈妈带你去看校医。”刚进校医室,自己就晕过去了。听妈说,当时她慌了手脚,不知道怎么办好。医生说要挂瓶点滴,母亲点了头。当自己醒过来时,母亲笑了,腮边还挂着泪水。她对医生说:“我女儿不要紧吧?会不会有什么大病?要不要输血?如果要输血,抽我的血。”
医生笑着说:“不要紧的,你想得太多了,退烧就好了。”
回到洗衣房,自己躺在床上,母亲俯下身对自己说:“我的宝贝呀,妈错怪你了,是妈不好。”说完掉下了泪水。 母亲在隔壁干活儿,缝纫机传出“嚓嚓”的声响。西门卿又忆着母亲,母女相依为命。母亲把她看做生命全部,她把母亲当做参天大树。西门卿还有外公,住在乡下老家,岁数大了还外出打工,很少到家来。西门卿心里惆怅,感叹自己的身世。 西门卿估计母亲还不想停下活儿,就对隔房喊着:“妈,我要出去,有点事。”隔壁缝纫机的响声戛然停止:“卿儿,什么事?” “妈,我得出去一下。”
“哎,要早点回来吃午饭,我活儿还多着哩,没忙完。”
西门卿骑一部新买的“雅玛哈”摩托车走了。
西门卿的外公西门田,在西门卿刚离开时就到了洗衣房。
“爹,您来啦,您有几个月没来了。”西门妞高兴地拉住父亲的双手摇着说,“怎么来的?”
“搭公交车,到市区打的士。”西门田说完问,“小家伙卿儿呢?”
“她前脚走,您后脚就到。爹,入秋了,您还穿单衣,小心受凉,早晚比较冷。” “我倒没觉得凉。一干活会流汗。小家伙那个仓库转租得怎么样?”
“她刚才回来说,那个地方要盖楼房,仓库在一年内要拆除。”
“那她有什么打算?”
“我想,她还没有。刚才回来,嘴巴扁扁的,不太高兴。”
“是呀!一个月有几千元的收入,谁舍得呢!”
“爹,我看您不要再去扛松木了。太累人,又不安全,稍不小心就要出大事。”西门妞又一次提出父亲不要干那个又重又累又危险的活。 “我自个会小心。重活不假,我有的是力气。”
西门田所在那个自然村茅脚下,早年就有人撂下田活,陆续去外面揽活干。男人干扛松木、搬运土沙等重活,女人到市区制衣、搞家政等。近几年,多数男子是去邻省红光县一带扛松木。那里上千亩、上万亩、数不清的林木,大部分是松木被砍下来。大的有箩筐粗,小的有碗细,大小都砍,砍下后被截断。满山遍野全是木头,东倒西歪,横七竖八。原先青绿的群山,好像被剃过一样,光秃秃的。木头被拉走后,放火烧山叫炼山,种上巨尾桉树。据说这种树生长快,用途广,收效高。3~5年就可以砍伐,卖给专业公司,每亩可以赚近万元。巨大的利益诱惑,连绵千里的群山被锯、斧洗劫一光。一根根的松木,要从山上拉到公路上,装车再拉到贮木场。把山上的木头弄到公路上,每立方米20多元。一人一天可以赚到100~150元,一个月有3000~5000元。
高额的工资,引来四面八方的庄稼汉,撂荒田地来到山上。有的举家搬到山上,目标是赚钱。 西门田、焦天菊、滕宝、田牛汉组合扛木运木是比较晚的。他们学着前面的人,在没有路的山上劈出一条栈道,遇到沟壑就用松木搭桥,小石泥土铺垫其上。栈道一直延伸到他们扛木的山头。他们四个人,买来两架两轮架子车。车子就在栈道上来回运木。在栈道上面的松木,就往下翻滚,滚落到栈道上。栈道下的松木,就要靠人拉、扛、抬。他们有的是办法,用尼龙绳拴住带四方钉的铁环。把四方钉钉入松木一头,用力往栈道上拉。挪一步,拉一步。细的松木一个人扛就可以,粗点的要两人抬。碰到既大又粗的松木就十分费力。有时还要一人或二人拉,一个人用钢钎在木头下方往上撬动。肩扛木头往山上爬,累人且不说,有时一脚踩不稳,连人带木滚下山去。这样的事时有发生。二人合抬松木往山上爬行,更是十分危险。 西门田他们就是加入这种被认为赚钱快又赚得多的“扛木大军”。满山遍野的松木,满山遍野的人,满山遍野的炊烟,满山遍野的泣诉。 西门田、滕宝、田牛汉和焦天菊组合,他们有分工。焦天菊要煮三餐饭。早餐也要吃干饭,不然扛不了几根木头肚子就饿了。
她还要负责洗大家换下的衣服。在做饭的空儿,也要扛、抬木头或装车。工钱呢,同男子一样。他们住在一个山坳里自搭的草棚,山里人叫“草寮”。焦天菊住在里屋,三个男子住在兼做厨房的外屋。里屋外屋中间用几根小树枝隔开,中央安个门。四根木桩一块板就是他们的床。一到傍晚,他们收工了,山泉水冲洗,痛痛快快吃上米饭,伴着是菜又是汤的东西下肚子,打发了一天。天一黑,他们在草寮的里屋,围着焦天菊的床,玩起扑克牌。
“扁担枪,快把马灯点亮。晚上输赢不赌香烟,赌亲嘴。”滕宝说。
“赌什么?”田牛汉听得明白故意反问道。
“谁输了,就亲天菊。”滕宝重复一遍,“但谁跟谁配对,要抓阄。”说得大家哈哈大笑。
“你想欺负老娘呀,没门。再说,亲我是算输,还是算赢?阿宝,你这没良心的,欠打的。”说着抄起捶打衣服的木棒就要打,被田牛汉挡住了。
他们三男一女谁不负谁,同工同酬,公道讲理,和和睦睦,其乐融融。欢声笑语,迎来日出送走晚霞。 “爹,您一个人过日子很为难的。您是不是找个伴,有个老来伴,可互相照顾。”西门妞深情地对父亲说。 “一大把年纪了。再说都挺过来了,不想这档子的事。
只要你们母女俩能过得好,能顺心,我就心满意足了,就算上天没亏待咱们。”西门田说。父亲这一番话后,父女一时都沉默了。 想当初,西门妞怀孕了,不知如何是好,难过得哭了一阵又一阵。西门田毕竟是男人,安慰不了许多。如果她母亲在,西门妞也会宽心些,知道怎么办好。毕竟是母女连心。西门田问女儿,怎么办?西门妞不知所措,西门田也迷惘。
“梁庆这个畜生,真不是人!”西门田又小声骂了起来。
“不要怪他。爹,是女儿不好,不孝,惹您生气。”西门妞说。
“明天我们去镇医院,不,到县医院。远一些少人知道的,悄悄问医生,能不能打掉。”
“这……” “不打掉不行呀,孩子,你想想,你年纪这么轻,满打满算才14岁,生下孩子后就要带孩子过日子。那是什么日子可想而知呀。他是有妻有女的人。他被劳改了,可能不知道你怀上了他的孩子。孩子如果生下来,他不认,孩子有娘没爹,孩子的父亲是谁?在哪里呀?他认了,你就是有孩子没有丈夫。这实在是件天大的难事。”
“我现在还想不清楚,生还是不生的好。生下来孩子没有父亲,对不起孩子。私生女名声不好,日子也不好过。我没有男人不打紧。不生下来,就要去做手术,人工流产。
那毕竟是我身上的肉,是我们西门家后代。呜呜……”西门妞哭泣着,“再说梁庆也不是个坏人。”她擦着泪花又说道。她似乎成熟一些,说话没了孩子般幼稚天真的味儿。
说也是怀着西门家的孩子,把西门田震醒。 是呀,咱西门一族,就是人丁不旺。父亲生下自己,单朝一个。自己结婚十多年,就是不孕不育。后来搬回老家,才生下妞儿,这是祖上恩泽。西门一家人气不旺,要想生下一男半女,相当的难。不管自己多努力,还是不遂人愿。梁庆这畜生,怎么一碰就中了,怎么那么容易,那么快。这明显不是上天的意思是什么?除开梁庆这一头不去想,女儿怀孕毕竟是自己西门家族的好事,如果生个男孩更是高兴的事。经过这么一想,西门田劝女儿打掉胎儿的事犹豫起来。 “日后怎么做人我不去想,也不怕人家笑。我要孩子。我不一定要男人,没有男人的日子莲心苦,但我不怕。”西门妞像是自语自言,又像是对父亲说。
“双妞,时间不早了,你先回房睡觉。我呢,再想怎么办好。” 过了几天,西门田和西门妞虽然都没提起堕胎的事,但不是说作为父亲的无动于衷。他跑到焦天运家,找焦天运商量。焦天运打电话给在县医院当妇产科医生的表姐。
对方答复很简单,年纪实在太轻了,人流会伤到子宫,有的人因此一辈子难怀孕,当不了母亲。西门田听后,脸色苍白。翌日是“清明节”,就在“清明节”前这一夜,西门田梦见妻子田麦娇。妻子对他说,西门一家人丁少,人气不旺,后代要为西门家多生子女。不管男女,是西门血脉的都好。听到亡妻托梦之言和医生的忠告,西门田焦虑不安的心稍稍平静下来。他头脑冒出四个字“顺其自然”。女人要生娃,老天要下雨,是自然的事。不要强拗,否则事与愿违,后果难料。
“双妞,你说我一个人过日子很难,其实,当时你更难。要做工,又要带孩子。这个‘难’字的滋味,只有你才有体会。”西门田说,“不过现在你都挺过来了,爹很欣慰。我带来3万元,你们要买房子,给凑个数。”
“卿儿说,买一套中型的,钱差不多,还差一点,装修要借。我们这样人家,说‘按揭’银行不同意。”
“什么‘按揭’,我不懂,差点我可以借,不要找银行的麻烦。”
“卿儿干什么去了?还没回来,差不多要吃午饭了。” “这孩子,可能又在想新的招招了。”
西门卿骑着摩托车径直来到原先她卖护袖的摊位。见买护袖的人不少,主动上前帮忙。
“哎,小师傅,你怎么还在这里掺乎呀,你不是不卖护袖了?”辛福伸出手要拿护袖的同时问西门卿。
“你不开口,我就知道你是‘老鼠手’。”西门卿跟他开个玩笑。因为辛福双手臂前上刺青“老鼠头”。
“你神?”辛福打趣说。
“你身上有股猪皮味呀,打老远就闻到了。”西门卿说后问,“怎么你用护袖特浪费?”
“刮猪油,弄得油糊糊的,不换不行。” “哎,你妹现在在做啥事?”
“近年跟我收猪皮。我要这副,给取一下。”
“你是怎么搞的,自个取吧。”停了一会儿,西门卿又说,“噢,对了,不好意思,嘻嘻。”
“你笑什么?”
“妹妹可比你高多了,难怪你够不着。”
“我没时间长,太忙了,仙女对我说的。”
“仙女,嗯?你臭美吧。”
“给你钱,一共5副。” “阿曼,你收钱。”西门卿对承接她护袖摊子的女子喊道。
“你现在干什么,考虑好了吗?”辛福问。
“我还没想出干什么好,你给出出主意吧。”
“跟我合伙干,我那死妹子,怕脏不干呢。
” “收猪皮,刮油?”
“一天有这个数。”辛福伸出两个指头低声在她耳边嘀咕。
“20?”
“不是,是200元。” 西门卿咂了咂舌头:“这个我可以考虑。”
“这样吧,你到我家看看,让我妹妹谈谈心得,然后才定。”
“行,什么时候?”
“要走,就现在走。”
“行,你的手机给我用一下。”西门卿要了辛福的手机,挂给文武学校唐副校长,让他转告母亲,中午不回家吃饭。
唐副校长来到洗衣房告之西门妞,说她女儿中午不回家吃饭,就离开了。西门田再次提起唐副校长追求女儿西门妞的事。 西门妞挺着肚子在洗衣房干活。唐副校长进来了,问:“小孩要出生了,你坐月子后,要不要在这里继续干?” 西门妞笑着说:“校长,没有您,我不可能在学校做工,也就是没有落脚的地方。我一辈子都要念着您的好。您这么关照我,是少有的。我想,等我生下孩子后,继续在学校做,有您罩着,我也觉得安全和顺心。”西门妞不是恭维,而是从心里说出来的。 西门妞怀孕后不能人工流产。
乘人家还不知晓,不想在村子里待下去,想离开乡亲们远一些,以免闹得风言风语。通过焦天运的关系,找到文武学校管生活的唐副校长。副校长很热情,也很同情。他对她年纪这么轻就怀孕感到不可思议,也不好细问,因这跟安排她做事没有什么关系。他请工人把原来的洗衣房隔开成两间,一间洗衣,一间供她住宿,各有门进出。在她的房里装了电灯,抬来木床、小饭桌、几把旧椅子。吃饭在饭堂,饭菜是分勺的。“生活还有什么困难,工作上有什么问题及时来找我。”唐副校长第一次见到她时,就留下这些话。 西门妞分娩后带着婴儿回到学校。唐副校长买来奶粉、白糖以及婴儿用的毯子等物,说:“学校董事长说你工作表现出色,给你500元奖金。”说着拿出钱放在小饭桌上。
“那还不是您的关照,说个好,董事长才关心着咱母女。”西门妞满口赞美。
“好了,生活上有困难请及时告诉我。”唐副校长临走了丢下这句话。
唐副校长不到四十,身体健壮。只有一个男孩在读中学。妻子病瘫在床多年。西门妞只知道这些。
“为人诚恳热心,乐于助人。”这是西门妞对他的评价。 女儿两周岁生日的那天中午。西门妞在洗衣房忙着,女儿在地上玩。唐副校长进来了。一进门把门反关上,说:“午睡睡不着,来看看你。”
“睡不着,躺躺也好呀。您工作忙,挺累的。”西门妞深情地说。
“阿妞,我们接触这么长时间了。你对我不说十分了解,但也有七八分。比如我的为人,我的经济收入等方面。我想跟你好,也就是说我们生活在一块吧,你也有个依靠和照顾。” “唐校长,您对我母女俩的关心爱护,我铭刻在心,但让我们生活在一块,我从来没想过。”
唐副校长说着说着就把手搭在西门妞的肩上。西门妞起身站起来,转身正好与他面对面站着。唐副校长以为她要去开门即说:“我去开。”
“不,既然关上,就不要开。”她说。
他的手仍然搭在她的肩上。她也没把它拿下来,就这样面对面站着,但不是身贴着身。 “妻子长期生病卧床,我好几年没做男女间的事了。中午午睡,想着你,睡不着觉,兴奋起来,就来了,你让我……”唐副校长下面的话未讲完,意思很明白。
西门妞拍了拍他肩上的头屑,温柔地说:“唐校长,我知道您对我好,很体贴,我呢,对您也有好感,您知道吗?”
“知道。”唐副校长说着把手放下来。
“就我的身份,一个做临时工的,一个干粗活不仅要养活自己,还要养活孩子的女人,是如何也配不上您的。”西门妞说。 他以为她也有此心,越发说得透彻、明白。“不!不!这个我不计较。只要你喜欢,愿意就行。如果你在意我老婆病着在家,公开不行,我们可以暗的。”说着他把她搂在怀里。
“唐校长,您听我说。您对我和孩子的关照,说明您不以官压人,以大压小,您有爱心,人缘好。有爱心,说的是道行好,人家才拥护您,是不是?”西门妞要拒绝和说服他,但一时想不到好词,讲不出好道理,就反话正说。
“我喜欢你,阿妞,我想你快发疯了。”唐副校长由于亢奋,没听出话意反而把她搂得更紧。 “您听我把话说完,唐校长,今天,不,现在我顺从您,是我还了您的人情。
您想好,是您我两清好,还是我们心中长期都有您我好?”
这句话让唐副校长有所震动,停了一会儿:“我从你来学校的第一天,就心仪了。咱们暗中来往,我看没事的。”他又说。 “您是有知识的人,是领导。我是农村女子,文化低,当然比不上您。您对我有意,我对您也有许许多多好感。可是您以前为我做的许多的好事,帮了我的忙。若就是为了一次男欢女爱,那您在我心中的形象就大打折扣了。弄不好,人家还会说您是利用职权。” 唐副校长欲火被扑灭了。他两手慢慢松开。他在她的额上吻了一下,转身去开门说:“阿妞,你说得对,没想到你说得这么好。”说完迈出门口。他边走边哼着京剧《沙家浜》中刁德一唱段:“这女人,不寻常。”
“唐副校长现在对你怎么样?”西门田问。 “老样子,一个礼拜来两三次,问长问短,说一些不痛不痒的话。”西门卿答道。 “人是不错。可是他老婆久病在床还在世,与他结合是不合适的。”
“他对我还是挺关照的,加了薪。他安排饭堂除菜外,饭由我自勺的。他对卿儿也很关心。他几次动员卿儿继续上学,学费他要出。”
西门卿骑着摩托车跟着辛福走街串巷有说有笑,来到市区与他县交界属畲坑县的地盘。
“小师傅,你怎么没买个手机?”辛福问。
“哎,老鼠手,你不知道我正筹钱买套房。那可是二十几万。一只手机上万元,我还没那样阔。”西门妞笑着说。 “你买房子钱不够,我借给你。”
“真的?”
“咱哥们儿,不讲假话哄人。” 到了辛福家。见辛福住的豪华别墅让西门卿大为惊奇:“哇,像宫殿似的,够气派,够豪华的了。”原来辛福的家是低矮的平房,现在是一座新盖的别墅,二层楼。大厅、房间、厨房、小厅、卫生间、客厅、书房。数不清有多少房间,多少客厅。楼梯是檀木做的,乌溜溜的,走起来真舒服。灯饰,地毯,过道地面砖,卫生间的洁具,比电视里的还漂亮。西门卿一边看一边啧啧称赞。这才是人居住的。这才是生活,而自己那叫活着。
楼上的客厅,皮沙发,茶几上摆着糕点、应时水果。最显眼的是沙发上的手机有五六只。“干什么,这么多手机?”西门卿问。
辛福还没回答,客厅对面的房间打开了,出来一位美若天仙的女子。见眼前这姑娘,兴冲冲迎上去:“好靓哟。哥,你好眼力,把这么漂亮的人请到家里来。”辛君有意打趣,“好妹子,是什么风把你吹来的,我这几年无时不想你。”
“我也时常想你,真的,我们好久没见面了。搬新房也不告诉一声。”
“搬家乔迁是我父亲一人操办的。”辛福说。 “这么大的房子就你们兄妹住?”西门卿问。 “等着你来上门。”辛君笑嘻嘻开了个玩笑,“我哥连个女朋友都没有,”辛君打趣说。 “你不是连男朋友也没一个吗?还讽我,龟笑鳖尾短。”辛福不放过对妹的挖苦。
“好了,好了,‘老鼠手’,你这房子得花多少钱?”西门卿问。
“好多,好多,我爸才知道。是我爸盖的。”辛君抢着说。
“你爸呢,还有你妈呢?” “我爸在牛肝里市做石板材生意。搞了十多年了,才有这个房子。我母亲前年患肝癌去世了。”辛福说。 “你们为什么不帮爸爸做石头生意?”西门卿问。
“我们有自己的事。你为什么不帮你妈洗衣服呀,道理是一样的。”辛福说。
在他俩说话时,辛君端出了削好的苹果,一人一个塞到他俩手里,她自己也啃一个。 沙发上的手机响,辛君随手接听。
“明天不开奖,推到后天。”辛君对着手机说。 “辛君,开什么奖?”西门卿好奇地问。
“我的小姐,是开‘六合彩’。”辛君兴奋地说。
“什么‘六合彩’?”
“我的小姐,你真老土,连这个也不知道。”
“近几年,从邻省传来‘六合彩’外围赌博。十二生肖除一个生肖3个数外,每个生肖都有4个数,一共47个数字。比如今年是寅年即虎年,属虎的,就有1岁,13岁,25岁,37岁。属兔的只有3个即是12岁,24岁,36岁。十二生肖从1到47一共47个数。‘彩民’也就是参赌的人,从47个数字中任意选择自己认为能中奖的数字下注,向庄家买彩。开奖后,从香港电传过来特别码中奖号码。比如特码是‘13’就是属虎肖的13岁。假如你下注特别码‘13’有10元,就可以得430元,扣除下注的10元,赚420元。下注越大,中奖所得就越多。除特别码外,还有6个平码。”辛君简单介绍说。
“47个数字,任选下注。只有一个特别码,就是说47个数中只选中一个,太难中了。有资料可以参考吗?不然就是瞎子乱摸。”西门卿问。
“有‘六合彩’的彩图和相关的资料。唉,一时我也说不清。只有你参赌一二次,就清楚明白了。”辛君继续介绍着。 “你不要参赌,很难中的。”辛福劝西门卿说,“当庄家还可以,一个晚上可以收5~6万,甚至几十万元的也有。” “你不参赌?”西门卿问辛福。 “我,偶尔下注。今年只有下注蛇肖四个数字,即10、22、34、46,各下注100,被我中了。扣除成本外,赚了4000元。此前此后都没中。”
“她呢?”西门卿指转入房间接电话的辛君问。
“我妹做庄家,赚得不错,所以她不干收猪皮了。” “还有一个问题,公安抓不抓?”西门卿又问。 “当然抓,要在暗中进行。有的公安也在赌。城里乡下,男女老少都在赌,想抓也抓不完,看你的运气了。” 辛君出来了,坐在西门卿身边问:“大妹子,你看我们家怎么样?”
“豪华,比城里有钱人住得还豪华。”西门卿说。
“你看我哥怎么样?”辛君想试探她的口气。可是西门卿有意岔开话题问:“你不做猪皮生意啦?” “我做不过来,又要做猪皮,又要做‘六合彩’,忙得头昏脑涨,干脆让我哥一人去干得了。” “不然你那一份我来做,你同意吗?” “那当然好。一个月可以赚五六千元。”
“你前期投入的本钱,我怎办?”
“没问题,你接着做,就算你的了。我前期投入的只是给杀猪的人一些好处费、地盘保护费和雇几个刮油工人,投入不多,我不在乎。”
辛福听罢也说不计较那点钱。从现在开始辛君的屠户都归西门卿。他表示明天要带西门卿去熟悉屠户。
他保证她能赚大的,还有猪油也可赚得多。 “要跟你联系,我还得买部手机?”西门卿说。
“算了,算了,阿君,你弄一部给她。”辛福对辛君说。
“哎。”辛君起身从房间内取出一部她备用的手机。” “白给的我不要,等我赚了钱买一部还你。” 西门卿起身要走了,兄妹送她到门口。辛君指着对面一间豪华房子说:“这是我家的车库。一部‘宝马’我爸开走了,还停住一部‘桑塔娜’。”
西门卿兴冲冲离开“辛公楼”,周围的人叫它“辛公馆”。边开着摩托车边想,有钱的人,钱会生钱;没钱的人,就是怎么拼命,还是没钱。钱是跟富人走。这世上就是不公平。转想,辛姓一家好像多了些什么,是钱,钱,钱;少了些什么,同样是钱,钱,钱。在辛福兄妹的帮助下,自己又捉到一个发财的机会,又有一个赚钱的平台,有一份满意的买卖,心里自然是美滋滋的。 当她意满志得,满怀欣喜时,从小巷口冲出一个骑一辆破旧自行车,长发披肩的小伙子,一下子撞到她的大腿上。那个人“哎哟”一声便倒在地上,几秒钟后,大喊大叫:“你撞人了,你撞人了!”霎时,围来许多人。西门卿清楚,这家伙是撞钱。
有人故意撞上汽车,撞摩托车的居多,然后大喊大叫,车撞伤人,要挟你到交警处理。有的人怕麻烦,私了算了,出一笔钱,息事宁人。眼前这家伙放声叫脚痛,故意大声哼哼。西门卿沉住气,熄火,架车。拔出车钥匙,以防被他强行骑走。她叉着腰:“少来这一套,本姑娘才不吃呢!”
“左脚被你车子压得骨头断了。”长头发的人躺在地上呻吟着。
“你睁眼睛看看,你的自行车撞到我哪里啦?把本姑娘的大腿撞得青红,白裙子一道道黑糊糊的车轮痕,你安什么心,劫色还是劫财?”西门卿毫不示弱。
“你车撞人还不认账,哎哟,疼死了。”长头发的人又在叫喊。在他身边有一个理光头的年轻人,一把拉起他。长头发故意左脚离地,右脚一跳一蹦的,说左脚断了不敢落地。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拉起长头发的那个小光头,对西门卿说:“你把他送到医院检查检查吧,没事就算啦。”
“看来你俩是一伙的,对我有什么企图?”
“不肯出医疗费,我们去交警处理,我现在就报警。”长头发的人拿出手机。
“好!我就要你报警。看交警怎样收拾你。本姑娘的男朋友就在交警,你报警吧!”西门卿有意吓吓他。这句话果然把对方镇住了。
“大家评评理。如果是我撞倒他,必然在车头。
可是他拦腰冲到我车上来,把我大腿撞伤了。把我的裙子撞成脏兮兮的一片。大家评评,谁该赔谁?”西门卿对围观的人大声说道。这一说把周围的群众都激怒了,纷纷向那二人投去鄙夷的目光。
“要不,咱们请中人,也就是第三人来解决。”年轻的小光头说。
“请谁呀?”她问。
“是‘老鼠手’。”
“‘老鼠手’是谁呀?我不认识。”西门卿有意装着不认识。 “就是辛福,‘老鼠手’。” “那好吧,请他来。看他公道不公道。”
不一会儿,“老鼠手”骑摩托车到了。辛福一看是西门卿,感到惊讶。西门卿把事情原委讲了一遍。辛福看了她连衣裙下几道车轮痕,又看她大腿的擦伤后,揪住长头发人的衣领,“啪啪”两记耳光,训斥道:“老六,说你多少回了,不要玩这个把戏。
什么事不能做!干点正经事,何愁没有钱?偏偏干这个,撞人诈钱。总有一天,会撞到枪口上去。” 长头发和小光头两人挨辛福一通骂,连声:“鼠哥,鼠哥,下次我们不敢了。” “还有下次?不怕公安抓,就去下次。”
“我们真的不敢了。”
“还不赶快向她赔不是。拿钱给她治伤,赔裙子。”
“嗯!算本姑娘倒霉,撞上鬼了。”西门卿丢下一句话,发动摩托车,头不回就走了。
西门卿回到洗衣房,一见到西门田,扑上去。
“外公,您这么长时间没来看我。”西门卿埋怨着说,不知是外公的到来让她激动,还是刚才被撞的事受委屈,她竟然哭起来。
“别哭了,好孩子,我会经常来看你的。”西门田安慰着。 “外公是拿钱来给你买房子的。哎,你的裙子怎么那么脏?”西门妞吃惊地问。 “刚才不小心,躲不及人家三轮车,被刮了一下。”
“刚才外公还夸你咧,说你机灵,机敏,有胆识。你外公‘扁担枪’的故事,是说他机智;还有他赶跑七匹狼的故事,是说他勇敢。你呢,是机敏加有胆识,不比你外公差。”
“咱们的卿儿长大了,比你妈漂亮。”西门田双手捧着西门卿那娇嫩的脸庞,仔细端详说。
“还是我妈漂亮。”西门卿说。
“你看,你又来了不是!”西门妞说着。
“外公,妈妈,这个时候,我特别特别想爸爸。”西门卿说。
“孩子,我告诉你吧。你爸总有一天会回来的。你妈和我都不知道你爸的下落。”西门田说。
“到现在妈妈还没给我讲我爸爸的事。”西门卿嗔怪说。
“你爸在你妈怀着你时,听说你妈不满14岁,公安局要抓他,就躲开跑了。跑到什么地方,做生意去了。你有爸爸,而且是个好爸爸,外公不哄你。等你做出成绩来,你爸就会回来,一家团聚。”西门田认真地哄她。 西门卿听后一脸疑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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