厝神-“石楼”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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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庆老弟,吃呀,你看这一盘盘海鲜都没怎么动筷,是不是吃不惯?来,喝。”辛范仁又给梁庆斟了“人头马”说,“这洋酒,好喝,不伤脑。” 梁庆端起酒杯:“喝!”又是一口吞。辛范仁望着潘金镰说:“你也喝,刚才梁老弟介绍你的名字,我记得好像是个女人的名字。”

    “我叫潘金镰,镰刀的镰。”潘金镰端起酒杯说。 “噢,我以为是西门庆的那个潘金莲。先前是做什么的?”辛范仁问。 “他是我老三介绍来的,他原先在法院做过事,懂法律。”梁庆抢先回答,有意压低他的身份,不说是女儿的男朋友。 潘金镰听后心中不悦。

    辛范仁说:“我的助手韩震,我已介绍过了。韩震敬酒呀。”

    “辛总,我照办。”韩震端起杯子向梁庆和潘金镰敬酒说,“先干为敬。”

    “既然你把他带在身边,就是最贴心的人,是自己人,来干一杯,年轻人。”辛范仁对着梁庆说后,端起酒杯同潘金镰干了一杯。 接着潘金镰回敬了辛范仁一杯,与韩震喝了一杯,最后敬了梁庆一杯,连喝三杯。 “韩震,把你的看家本事拿出来,敬梁叔和金镰,多喝些。”辛范仁对韩震说。 韩震照做,三杯下肚。

    “韩震兄,你是我见过最帅气的大哥,高大英俊。我再敬你一杯。”潘金镰诚心诚意先干为敬。 人说,酒过三巡就开言。现在不知道是几巡了。桌面上十多盘海鲜,盘盘都动了一半。“人头马”已空了两瓶。除梁庆和辛范仁外,两个年轻人喝得差不多了。 “老弟呀,这里靠海。这家酒楼的海鲜是最新鲜的,品种是最多的。龙虾、海马、深海鱼都是老板亲自下厨指导做的,是他的拿手好菜。你得品尝品尝。海蛇、海蟹……还有鲍鱼汤、海参汤都是有特色的,得品尝品尝。不多吃、多喝是会后悔的。”辛范仁说完哈哈大笑。

    “我吃得太饱了,要撑破肚皮了,山猫从来没吃过这样鲜嫩可口的海鲜。酒也足了,再喝就要倒了。”梁庆红着脸望着辛范仁说,“来抽一支吧”,递给辛范仁一支“中华牌”香烟。“咔嚓”一声给辛范仁点着烟。其实辛范仁不抽烟,有时为应酬偶尔也抽上一两支。 潘金镰、韩震不吸烟,小声在划拳。

    “这一次来你的石材工场看一下,真是大开眼界。千把人在采石,规模宏大。大的石头十几个立方,小的也有五六个立方,源源不断往外拉。打老远就听叮叮咚咚敲打石头的声音。

    这些石块都拉到什么地方去?”梁庆说着问道。

    “往省城拉,往外省运。大部分是出口日本、韩国。他们加工成板材外,有的雕刻成工艺品,那才卖高价。”辛范仁说。

    “这里花岗岩石材特别好,属优质石料,花纹、色泽、硬度,专家都是伸大拇指的。我们辛总在这里打造有十来年了,统包整个石楼镇的石材。明天我带你们去参观参观。”韩震说。 梁庆和潘金镰听着,心中不由得振奋起来。这才叫创业,大手笔大气派。

    “梁庆老弟,你眼不见就不知是实。白天这里,满山坡凿石头、运石头,太阳一下山,静悄悄的。人们都到红灯区潇洒了。灯红酒绿,喝酒、打牌、桑拿、按摩、赌博下注……尽情地玩乐、放松。这可比你们那边解放——不,开放多了。”辛范仁说着,梁庆听后连连点头。

    “无非是隔一个市,差别就这么大。还是政策。不!是执行政策人的头脑有差距!”潘金镰说。

    “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历来如此。”韩震说。 “这年头,讲的是情和义。兄弟不讲情义,什么事也办不成。没有情义,你老弟不会大老远的来看我。

    我呢,前阵子被你们县公安抓进笼子里,要不是你老弟有情有义,帮我助我罩住我,我在牢中皮肉之苦是免不了的,这老兄我没齿难忘,也应知恩图报。哥们儿,铁哥们儿就是讲情义。”辛范仁涨红着脸吐着烟雾说。

    “老兄说得对!不是说校友不如战友,战友不如牌友,牌友不如嫖友。”梁庆话还没说完,辛范仁接着说:“嫖友不如牢友。”引起全场人哈哈大笑。

    “老兄,我这次从老远来,一是要看看你,与你叙叙旧;二来与老兄商量,请老兄指点指教。” 辛范仁手一挥打断梁庆的话:“今晚什么业务都不说,都推到日头出来才讲。今晚就是喝酒、玩,要尽兴。韩震,几点啦?”辛范仁说着问了他身边的韩震。 韩震看手机上的时间说:“12点差一些。”

    “看来没助兴的,这酒喝不完了。”辛范仁摇了摇手中几乎满瓶的“人头马”,又指了指在潘金镰面前的法国葡萄酒,“怎么办,总不能又要寄存在这酒吧里吧。刚才我支走倒酒小姐,就为我们自在些,你们不喝是不是没有酒兴呀。我叫几个小姐来,给大家助兴。”说完,拿起手机。

    手机传出嗲声嗲气的女人声音:“辛公,有何吩咐?”

    “叫小姐来,陪喝的,不干别的。” “要几位?是我点,还是我带人给你挑。” “不要啦。你挑四个来就行。” “稍等,再会。”

    “再见。”

    “我们四个大男人——老弟,金镰在会不会碍脸,晚辈跟长辈一起玩。”辛范仁说着突然停下来,征询梁庆问。

    “这……”梁庆不好回答,不知道辛范仁叫小姐来是不是光为喝酒。

    “梁总,没事的,只是陪喝酒。”韩震抢先说,还对潘金镰说,“放开一些,为了创业,为了生意,有时不得不这样。” 一会儿,四个袒胸露肚的美女鱼贯而入,排成一队后,向四位男人鞠躬:“老板,晚上好。”美女像训练有素的战士,搬来椅子,分别挨坐在四个男人的身边。熟练的动作,开瓶,倒酒,端酒朝身边的男人嘴边送。然后每人端起酒杯,媚眼放电,勾魂摄魄说:“大哥,来干一杯!”“老板来,干!”“老公,来,干杯!”“老帅哥,来干一杯!”美女先干为敬,一饮而尽。潘金镰从未见过如此场面,显得拘谨不自在。身边的美女开口:“老公,放开些吧,我先干为敬,你随意总可以吧。

    ”说着夹起一个鱼眼珠送到他口中,“这条鱼有眼无珠,可不是我哟。”说完引起哄堂大笑。场面的局促、尴尬气氛逐渐被淫浪的笑声取代了。四个男人酒喝不多,四个美女可是酒桶,一杯一杯倒下肚。她们有时嘴巴贴在男人耳根嘀咕什么;有时借敬酒,身体朝男子倾倒;有的摸揉男人的大腿;有的把男人的手拉过来搭在自己的肩上。喝酒抽烟,嬉戏,打情骂俏,小包厢内乌烟瘴气。与美女泡在一块,时间过得特别快,不知不觉已是凌晨两点多了。梁庆醉醺醺说:“老兄,太晚了,是不是可以收场。” “我们的辛总还没发话呢,您着什么急呀。”韩震说,“接着要在这里唱歌,亮亮歌喉。”

    “时间过得真快呀。”潘金镰说。韩震接着说:“爱因斯坦对什么是‘相对论’说过,同样的时间,坐在美人身边比坐在火炉旁,时间要过得快,这就是‘相对论’。”

    “好,卡拉OK。”辛范仁发话。 韩震带头唱起《莫斯科郊外的晚上》来打破僵局。 他们和美女轮流把持麦克风,都唱了一首歌。梁庆唱《爱拼才会赢》,唱得不怎么样,可是辛范仁带头喝彩并鼓掌,包厢内也一片叫好。辛范仁唱《梦驼铃》,唱完把麦克风推给潘金镰。潘金镰唱《三驾马车》。

    一位美女唱《长相思》;美女中一位唱《杜十娘》,中有句“你要是困得慌,我给你铺好床”,引起大家一阵笑声。最后两位美女同唱《真的好想你》。

    辛范仁对四个美女说:“你们给大家亲亲嘴,作为结束语。”美女们果真在她身边的男人的嘴上、腮帮亲了亲,“啧啧”有声。辛范仁身旁的美人吻了吻辛范仁的嘴唇。一会儿,辛范仁从皮包内取出一叠百元人民币,分给美女各两张。“谢谢辛老板!”“谢谢辛公!”她们接过钱嘻嘻哈哈,一个接一个扬长而去。 这个场面对梁庆来说,也许见得不多。对潘金镰可是人生第一次。他不是觉得小姐陪酒有什么不妥,只是感到辛范仁花钱似流水,出手真大方。这样的人创这样的大业靠的是什么?这样的花钱不心疼,钱是哪里来的?他羡慕又带几分不明白。也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生活,美好生活,“劳动创造了美好生活”。可是自己还有众多的人,劳动少了吗?流汗甚至流血少了吗?怎就创造不出这样美好生活呢?不公道呀!不合理呀!不公道在哪里?不合理又在哪里?根源在哪里?他茫然了。

    “时间还不晚,我们去桑拿吧。”辛范仁提议。 梁庆、潘金镰二话不说,客随主便也就同意了。

    梁庆的建筑业如日中天,越来越红火。这次到石楼镇来不光是看辛范仁的石场,更重要是向他讨教和求他帮助。刚到的第一天,被洋酒灌得迷迷糊糊的。本来车旅劳顿,喝酒、桑拿熬夜后更是身心疲惫。一觉睡到早上9点。10点钟,辛范仁准时把梁庆和潘金镰拉上他的“宝马”轿车,直驱他的石材厂的办公室。

    车子到一座看上去完全是茅草房前停下来。茅草房门的外层是木板皮和竹篾。门额上悬挂一块写着“茅庐”两字的牌匾。打开门。门的里层是不锈钢,茅草房里完全是一座豪华的别墅,一厅二居室,洗手间、休息室、书房、台球房等设备齐全,客厅兼办公室很大,可容十多个人的席位。 待大家坐定后,韩震沏上“碧螺春”香茗。梁庆见了这座外观是草房,里面是别墅的房子,感触很深。“连办公室都伪装起来,让人看不透,何妨茅庐的主人呢?这个辛范仁呀,不显山不露水,暗地运作摆玄机,让人敬畏和佩服。”他想。

    “来,我们哥们儿好好叙叙。昨天我说要谈事就等第二天。吃好、喝好、玩好、养好精神后来做事,就会出灵感,生智慧,有创新。”辛范仁说。

    “老兄,我们谈谈,两个小青年是不是可以自由走走,不参加?”梁庆征询辛范仁意见说。

    “不,不,让年轻人参与,出出主意,对我们有帮助呀。干我们这行离不开他们的。”辛范仁不同意梁庆的意见。 潘金镰觉得辛范仁城府很深,深谋远虑,为人大度;而梁庆,目光短浅,急功近利,小家子气。相形之下,鹰和鸡就分得出来了。

    梁庆对潘金镰说:“坐在辛公身边,虚心学学。”

    “看你的行头,我料定你的建筑行业大有起色,而且是有质的飞跃。”辛范仁直截了当。 “不瞒老兄,这几年确有进步。队伍扩大了,机械装备有好几部套,工程技术人员该配也配齐了,业绩有所长进。”梁庆扼要说说,没说到具体。 潘金镰补充说,先在县城里成立了建筑公司,承揽了三大项工程。一个是建八层楼的“苏区大厦”,在两溪交汇处辟出一座标志性建筑。在大厦前建造上千平方米的园林带,让人们有休憩活动的场所。这座大厦被评定为省级优质工程,获“鲁班”奖。潘金镰说着朝辛范仁望望。辛范仁听后点了点头。

    二是梁庆的建筑公司在县城除建造“苏区大厦”商品房外,建筑千米的防洪大堤,工程造价二千多万。三是建造了公务员的“安居工程”,以省优工程而闻名全市,公司在全市小有名气。

    接着潘金镰的话题,梁庆继续介绍他们,为扩大企业闯出新天地,他们在市区组建并获准成立了“鸡鸣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取名“鸡鸣公司”,是出自于梁庆是在酉鸡年的大年初一鸡啼首声降生的。其父梁彭祖以“雄鸡一鸣天下白”吉利喜庆,即取名庆。所以公司名冠“鸡鸣公司”,图个吉利、好彩。 梁庆说在市区注册成立公司后,争取了几个项目。一个项目是规模大的,即古唐街旧城改造,一个梅子坳垃圾处理站,一个是正在建设中的“谷仑小区”。三个项目得投入近5亿元,这是粗略计算。 潘金镰介绍了公司在市区同行中的地位和存在的空间。漳港市区人口不足50万人,但开发房地产的公司有27家。有香港的,有深圳的,有省城和外市来的。大家挤着抢着要项目,争地盘。“鸡鸣公司”在27家中,论实力处中等,论资金落在后面,论公关官场关系尚可。 梁庆说:“现在房地产业方兴未艾。公司所在的石墩区政府提出的口号是“扶持扶持再扶持,加强加强再加强”。

    “我插一句,我看到市一份财政简报,说某市的年财政收入,房地产业的收入占全市财政收入的60%。

    这可以说房地产业的发展空间非常大,而且是地方财政的支柱产业。”辛范仁接过话题说。

    “所以,在这种背景下,我公司从注册成立公司到争取的项目,是在较短的时间内完成的。市房地产管理局要我们拆迁保证金2000万元,可是我们全力才挤出只有200万,相差10倍。最后经我们努力,市房管局给我们颁发了《拆迁许可证》。”梁庆叙述着。 梁庆、潘金镰好像向上级汇报工作一样非常认真,怕有所遗漏。辛范仁听取他们介绍的情况时,非常投入,很专注。韩震不停地烧水泡茶,乐此不疲。 辛范仁看他们谈得差不多了,再递给梁庆一支“熊猫”香烟,清了清嗓子,说:“老弟,看来你选择房地产业是很正确的,前景辉煌,你们已经尝了甜头。我很关注国内的房地产业的走势,因为这跟我石头很有关系。房兴石兴,一兴俱兴;房损石损,一损俱损。许多豪宅、公寓、写字楼要大量的石材,销量非常大。”辛范仁喝了水继续说,“不知你们注意到了没有,国内有家报纸,报道一位专家的独家之言,说中国房地产业的利润高得惊人,达50%,最低也可达30%;而国外的同行业,最高的才5%,真是吓死人呀。”

    梁庆听后,先是大吃一惊,过后会心地笑了笑。他自己觉得房地产有大的赚头。自己从乡镇企业杀到县城走一遭,赚了上千万元。现在在市区闹,已经不是小儿科。所以他对辛范仁的话非常赞同,庆幸自己选择了一个赚大钱的行业。他对辛范仁说:“老兄,你搞石头也不是小儿科,虽然你投资大,可回报率也挺高的呀。”

    “就说我吧,十多年来我的石头业越做越大,拥有重型机械,主要是挖掘机,巨型吊装机,载重汽车队。控压机、发电机给专业队配齐配全,专职技术人员齐全,实力还说得过去。我去几个省的同行里转了转,自己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算个中间派吧。这主要是赶上机会,机遇来得是时候。”辛范仁推心置腹地与梁庆交流了家底。

    他们谈到房地产红火,楼市价格攀升,发展空间大。说到石材市场广阔,一路看好,价格也一直上升。他们两家都选对了行业,发了财。话正投机,在兴头上,突然辛范仁话锋一转:“眼前的事已成了事实,看得见;后面的,还是未知数,尚不明,我们得总结过去,探明未来。”至于他们为何选对了行业,对在哪里,辛范仁点到为止,话意未露,却要让梁庆谈谈看法。

    房地产一路红火,价格一路飚升。除购房团炒作,银行发贷,政府明的暗的扶持,媒体推波助澜外,就是房地产本身的因素决定的。房地产包括房产和地产两部分,即可以精确计算的房产即房价和很难精确计算的地产即地价。决定房价的因素尽管很多,但都可以精确计算出来。从地基的开挖到基础设施;钢材、水泥、沙石等建材;吊塔、脚手架及防护设施等工程所用的机械和材料;装修所需的门窗、白灰涂料、地板砖等材料;设计费、运输费、工人工资、园林水电和道路费用、劳保费用、保险费用、医疗费用等一切与房产业有密切联系的各种费用都可以精确计算出来,也就是房子的成本可以精确计算出来。可是地皮即土地就截然不同了,很难精确计算出来。虽然有价格评估,但每平方米价格是多少?应该是多少?是谁说了算呢?还不是政府说了算?!政府还不是政府的头头说了算。即使有土地评估价,我们建好房,卖出去,土地价格翻了好几倍,又有谁知晓?梁庆一口气娓娓道来让辛范仁惊讶不已。 辛范仁微笑地对梁庆说,国土资源部公布中国地价占房价平均为23.2%,北京地价最高占房价的比例为51.3%,最低为14.33%。

    全国最高为58.6%,最低5.3%。地皮就是财富,谁拥有谁就富。梁庆会心地点点头,接着举了他自己的例子。他说他在石墩区买了十间店面,每平方米才2000元。店面所处的是郊区,道路基础未完善,坑坑洼洼。周围老百姓还在挖地种菜,人称“兔子不拉屎的地方”。有人担心自己买这样的店铺肯定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经过二年多,大变样啦。道路畅通,四周有“沃尔玛”商场,私人医院,有菜市场,商铺鳞次栉比。道路延伸与新开通的南北大道交会,店铺所处成了繁华的闹区,店铺的价格每平方米暴涨到15000元。梁庆把它倒卖了,赚了近2000万元。他认为涨起来的无形东西是什么?是地皮。地皮是开发商的生命,是财富的源泉。

    辛范仁喝着茶,听后点了点头表示认可和赞许。“老弟,你很有眼光,看法也很有见地,是这么个秘密。可是这个秘密武器,不是哪个人研发的,本来就存在。就看你发现了没有,会不会使用。”辛范仁说得神妙动听。他说在未全面推向市场之前,国家有个价格“双轨制”,那明白的是给你钱财。我们就不懂去钻,去利用这个武器,结果让人捷足先登了。

    有些人不择手段拿到平价的钢材、水泥、化肥、农药、药材、石油等,转手就倒卖,叫议价。平价到议价,价格相差几倍,十几倍,甚至更多。有的人一夜暴富,百万甚至千万收入。诚实的人还以为是投机倒把是犯罪。有能耐的人去送礼、拉关系,用钱打通关节,内外勾结,互利双赢,拿到的是各类奇缺物资的指标,计划单。把指标、计划单转手倒卖更省事,更轻松。没能耐的人眼巴巴看着别人发财。我们已经亏过一回了,所以到现在还在奔波。辛范仁的话引起梁庆深思,也让潘金镰感到新鲜的同时大为震惊。 辛范仁结合自己的经历分析梁庆的体验,讲得让人着迷。 辛范仁石材业刚起步时,挖石头对大部分人来说,认为是吃力不讨好的事;也认为石头遍地都是,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是大家的。是人人的,又不是人人的。辛范仁几乎不花什么钱,石头一车车往外拉,钱如流水滚滚来。几年下来发财了。当人们逐渐意识到,石头不能白白给拉走,设关卡阻,要政府拦。他仅花些管理费,矿产税,不仅又把石头拉走,还就地加工,制成半成品。让小小的利给当地人,大头的利润又流入他的腰包。

    这样过了几年,人们越来越意识到,国家的也就是大家的石头不能被他任意开采攫取,因此群起而围,众起而阻,群起而攻,捣毁机器设备。国家通过税收调控后,采石为合法但利润相对少了。这个过程说明了什么呢?跟梁庆所讲的情况很相似。就说土地吧,是国家的,也有是集体的。具体到人,是人人的,又不是人人的。谁都是主,谁又做不了主。这个属于公共资源的土地,只有具备条件的人比如开发商才能利用和开发。起初人们对此并不多留意,你盖房子卖,我有钱就买,看起来买卖很公平。当房价越来越高,高得人们目瞪口呆,傻眼时,人们惊奇发现房价这么高,原来是土地被开发商开发成楼房高价售出,才意识到与自己利益有关的属于公共资源的土地不仅被开发商任意攫取了,反过来侵害了自己的利益。到后来想遏制开发商巨大利润的呼声越来越高涨,越来越猛烈时,开发商已经饱了。“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辛范仁说到这里,对着众人哈哈大笑。 大家对辛范仁的精辟分析和幽默诙谐的演讲佩服得五体投地。潘金镰更是震撼不已,他想这才是真正的企业家,远见卓识的创业者。企业家是睿智超群的人,而不是关在玻璃瓶里乱飞乱撞的蜜蜂。

    潘金镰又细想,原来他们赚钱是这样的挖空心思,是这样的思维超前而又轻而易举,是什么促使和造就他们呢?心中一团谜。 辛范仁继续说,有个大企业家是生产玻璃的,家产几十亿。记者在采访他时,问他钱是从哪里来的,他沉默了一下,说出大家意料不到,备感吃惊的话:“捡来的。”你想想看,多轻松呀。从硅沙到玻璃变成钱,就这么简单。可是那硅沙是何人的?是大家的,又不是大家的。理论上说是大家的,实际上不是大家的。谁都可以管,谁都可以不管,谁都不愿管也管不了。属公共资源的硅沙,少数人利用手中的有利条件将公共资源的硅沙开采利用变成了玻璃,变成了钱。这钱确实来得容易,像捡来一样轻松。 梁庆兴致勃勃地说,现在还有一些领域有机可乘,可以开拓,就看你有没有这个胆量和手段。比如茶叶,茶青一斤才块把钱,加工包装后,就卖出天价。茶王赛一斤茶卖18万元。在香港一斤茶叶值65万元,那不是见鬼吗?原材料低廉,稍加工后,就赚了大钱,现在的人都懂得了。梁庆认为土地也好,石头也好,趁着大部分人还未觉察,乘着我们自己还说了算,地皮建成房后以地价的好几倍卖出,石头开采稍加工后,就卖这个高价,这是打个比方。

    就是要利用别人还未达到我们拥有的有利条件把公共资源拿过来贴上我们的标签,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不是有个“点石成金”的故事吗?我们何乐不趁热而为、大为呢?对各种税费我们照缴不误,表明我们守法,公平交易。 辛范仁同意梁庆的看法。他认为地皮变成楼房卖出高价,石头加工点缀一下变成了宝。关键是要点缀,要有点缀的功夫。 潘金镰听着他们的侃侃而谈,十分惊愕。他们讨论的焦点是如何垄断、豪夺公共资源。公共资源成了少数人聚敛金钱,获取暴利的源泉。可怜的是公共资源的主人尚未觉察任其巧取豪夺。有人想阻止他们的巧取豪夺无能为力,也无可奈何。资源的主人因为资源是公共的做不了主。当公共资源的全体主人,对抗、阻止少数人巧取豪夺公共资源形成共同意识和行动时,会发生尖锐对立的社会矛盾。这时要用法律来调整,但在法律颁布和实施之前,少数人已经富得流油了,公共资源的主人依然贫穷。法律调整规范的行业,就没有多大的油水了,这是有目共睹的事实。潘金镰想在心里,嘴上不说。 “我沏了半天茶,听了你们二位长者的宏谈阔论,深受启迪。也觉得你们二位长者颇有心得。我取两张纸请二位老总把心得写上,怎么样?”韩震微笑地征询梁庆和辛范仁意见。

    “好!拿纸过来。”辛范仁说,“不瞒你们说,韩震是清华大学的经济学硕士,我给你们亮个底了。刚才我和梁庆老弟讨论的一些观点,韩震早就给亮了。” 梁庆、潘金镰听罢,“藏龙卧虎也”,心中惧惑。 梁庆接过纸写上:“抢占公共资源,走发财之路。” 辛范仁写着:“占有公共资源发自己的财。” 两张条幅如出一辙,何其相似乃尔。 梁庆与辛范仁互换条幅看后,相视开怀大笑。 潘金镰说:“今日聆听二位长辈讨论发家致富,让晚辈大开眼界,受益匪浅。毫不夸张地说,今日二位的谈论,可以与当年诸葛亮的《隆中对》相媲美,咱就叫它《石楼对》,不过它是现代私人版的《隆中对》。” 众人听罢惊奇地竖起大拇指,称赞潘金镰归纳得好,画龙点睛,妙哉!妙哉! 客厅里一片欢笑声。

    “老兄,我这次来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请你为我物色两位高级工程师,我在申请组建‘鸡鸣公司’时,主管机关批是批下来了,但要补上两个高级工程师的个人资料,请你帮帮忙。”梁庆请求说,“我不欠顶头上司的账。”

    “这好办!我在省城设计院物色,不过年薪至少是8万至10万,老弟可不要吝啬咯。”辛范仁蛮有把握。

    “还有件事,与老兄商榷。我建议老兄同我合作共同开发房地产,你在这方面经验丰富,咱们一起干。”

    “这……不行呀,老弟。我的采石场一摊子事都忙不过来,这是一;其二呢,我前个月又投入半个亿,屁股光了。如果真要人合作,我可以推荐一个人。”

    “谁呀?”

    “名叫西门卿,是个姑娘,年纪与你女儿差不多。这个小家伙很有经济头脑,前不久卖掉一块地皮赚有近3000万,正想找机会再发展一下。”

    “哪里人?”

    “是你们那个市的。”

    “老兄推荐的人肯定错不了。”

    “是我孩子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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