厝神-初露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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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傅、师傅,让我也搭一程吧。车费我出一半,你看好不好?”潘金镰见一辆“的士”刚停下,有一位跟自己差不多年纪的人打开车门就往车内钻,他快步上前拦住说。这里是市区郊外,属于畲坑县溪角乡的地盘。过往的“的士”非常少。幸运的话,碰到拉人来又急着要返回的“的士”,才能坐上。不然的话,就得等乘公交车了。车上的小伙子没吭声,一动也不动,表情木然地对司机下令:“走吧,我有事。”

    潘金镰很扫兴:“碰到这个倒霉的‘小气鬼’,太不近人情。”心里暗骂道,“只好忍着性子等公交车了。”刚挪步,“哧”的一声,一辆粉红色的小车停在他的跟前。车门开了,“上车吧,我带你一程。”一个姑娘的声音。潘金镰朝车内驾驶座望去,是个漂亮的姑娘,他觉得惊讶。

    “你要到市区去?”她手推开车门问。公路两旁堆积晒着薄薄的木片,把公路挤成巷道一般。姑娘车开得很慢,打老远就看到潘金镰要上“的士”没上成的一幕。

    “是的。”潘金镰彬彬有礼应着。

    “要上车,就快点!”她命令着。

    潘金镰拉开后车门欲上。“不!坐到前面来。”她要他坐在前面的副驾驶的位置。

    “不啦,我就坐在后面。前面那个位置是保镖坐的。”他开个玩笑。

    其实他觉得同姑娘并排坐着不好意思。

    “不过来,你就别坐我的车,本姑娘没这个耐性。”

    潘金镰感到这个姑娘脾气很大,火辣味十足,不便问也不便解释,只好服从。

    他俩无话。走了一段路程,还是潘金镰先开口:“谢谢你,真的谢谢你。”又问,“这辆新车是你的?”

    姑娘不吭气,专心开车。潘金镰讨个没趣。停了好久,姑娘问:“你要到市区什么地方?”

    “谷仑小区。”

    “哎!那不是‘鸡鸣’公司吗?你在公司干事?”

    “是的。”

    “做什么?”

    “负责保安和做杂事。”

    “杂事?看你火急火燎的要赶回去,你是大角色吧!”

    他俩你一句我一句终于拉呱起来了。“鸡鸣公司”多少人,老总为人,工程进度,商品楼预售,财务管理,保安和物业管理等都是她所要了解的内容。潘金镰觉得奇怪,心想此姑娘有心仔细探查公司情况,是有所求还是无意问问呢?涉及公司的事他本来不想回答,看她这么热心帮自己,坐上她的车,只好大致地介绍,算是对她的热心的回报。 十几公里的路走完了。车子拐入大道后穿过十字路口往前走不到一公里,停靠在“鸡鸣公司”的办公楼前。 临下车时,潘金镰开口说:“坐了你的车,走了这么长的路,还不知道你的尊姓大名,日后也好联系。”

    她对眼前的年轻英俊的小伙有些好感,于是说:“我嘛,叫西门庆(卿)。你呢,不也没自报家门。”

    “我叫潘金莲(镰)。”潘金镰遵命报了家门。

    “神经病!”她一生气踩上油门,车子从他身子擦过去。

    “看样子又是生气,她的火气真大。”潘金镰想。突然,他想起,她莫非叫西门卿,是辛范仁推荐的人?哇,这么年轻,小姐大富婆。怪不得一路上她一直打听了解公司的情况,看来真是她了——西门卿。 潘金镰进入办公室刚坐下,梁白菱送上一杯茶水,问:“找着没有?”

    “没有。”潘金镰回答。原来潘金镰和梁白菱商量,认为要平反梁白菱父亲梁庆的案子的关键是要取得被梁庆奸污的女子不是幼女,而是少女的证据。这个少女当时的实际年龄成为关键的唯一的证据。为得到这个关键证据必须找着关键的人物即该女子的父亲西门田。据说该女子的《出生证》在她父亲手中。听说西门田今天到溪角乡找熟人到邻省红光县合伙上山拉松木。潘金镰风尘仆仆赶到那里,结果扑了个空。 梁白菱刚要走,见保安队长牟炳彪带两个保安员进入办公室,想听听有什么事,没走开。

    牟队长报告说,今天上午又有几个身份不明的人闯入售楼部,大喊大叫,口吐脏话辱骂售楼小姐,摔椅子,砸杯子,闹得大厅内乌烟瘴气,影响工作,客户见状扭头就走。保安人员上前劝阻,不料,其中一个个子比较高的家伙朝保安员的胸部猛击一拳。牟队长气愤不过,对那个高个子还了一拳,没想到那个家伙经不起打,倒地起不来,后来被他们架了出去。

    “这是你电话里说的,还有什么新情况?”潘金镰问。 牟队长还未开口,梁白菱很不高兴地说:“让人家喝口水吧。电话中汇报过的就不要再讲了,来几个小混混,你们就对付不了,真是的。”梁白菱仗着父亲是公司的老总盛气凌人。在她的眼里,公司所有人都拿她父亲的钱,吃她家的饭。他把公司的员工看成家丁,稍不顺眼,就大发小姐脾气。她管理的财务室,大家不喜欢跟她在一起,只要她在场,鸦雀无声,她一走大家笑逐颜开。这不,她在财务室觉得无聊,跑到潘金镰办公室来,正遇潘金镰回来,赶上了保安汇报几个小流氓要保护费闯入售楼部耍无赖的事。

    她的话引起保安员不满,但又无可奈何。

    “恐怕没那么简单,不是几个小混混。自我公司进城后,他们要保护费,总是和我们过不去,寻衅滋事,摩擦不断。”潘金镰说,“有没有苟胜的消息?”又问了一句。

    “没有,他有一个多礼拜没露面,也没有他的消息。”牟队长答道。 苟胜是个复员军人,练过拳脚,无业,时常纠集一帮人挨家挨户收取名曰为保护费,弄得人们敢怒不敢言。公司进城的头年,他们就向公司摊派数目不少的保护费。公司不给,他带着他的小兄弟们在办公楼前对公司的人大打出手,闹了一场,把一位保安员的脚砍伤了。报警后,没几个小时,苟胜从派出所大摇大摆出来,扬言不给保护费要踏平公司。个把月前又纠集人闹事,殴打售楼部的人致伤。 “没露面,不等于这几个小混混不是他指使的。”潘金镰说,“这样吧,牟队长你派人盯住上午那几个人,看苟胜有什么反应。” 牟队长他们走出了办公室。潘金镰的手机响起来。手机里传来梁庆的声音。

    “你到我这里来。” “您在哪里?”潘金镰问。

    “我在办公室,这还用问。”对方好像不高兴。

    梁白菱牵着潘金镰的手走出办公室。潘金镰将她手甩开:“干什么?这是办公场所。”梁白菱不高兴,嘟囔:“就你正经。” 他俩见过了梁庆。梁庆说:“金镰呀,你抓紧了解一下,那个叫西门卿的女孩子。如果真的像辛范仁说的那样优秀,等我从香港回来,就签协议,联手合作。”

    “好,我会抓紧的。”潘金镰显得唯唯诺诺。他想把从溪角乡回来的路上巧遇西门卿的事说出来,话到嘴边又吞下去。 “爹,您要去香港,做什么事?带什么人同去?”梁白菱问。 “我带几个项目经理去考察,考察那边的园林设计和布局、楼房款式、建筑风格等。”

    “梁总,刚才牟炳彪队长报告了几个不明身份的人,又在售楼部闹事打人,我们的保安把一个小流氓打倒在地。”潘金镰汇报说。

    “好!要适当还手,不然,我们怎么在这里立脚?你以前说的那个苟什么……”梁庆未说完,潘金镰接上说:“是苟胜。” “对叫苟胜,现在怎么样,他是练武术的,最近还在嚣张吗?” “我安排人盯住他。”

    “如果他们再来闹,把他们的手脚打断,出几个医疗费没有什么,杀它个威风来,不要怕几个流氓捣乱!” “我正要报告这事,梁总明确指示了,我们就照办。”

    “不!你要动动脑子,杀他个威风来,但不能打死人。” 西门卿送潘金镰下车后,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觉得奇怪,男人安个女人名。他是“鸡鸣公司”的职员,看来不是一般的职员,起码是个中层以上的人物。自己要同“鸡鸣公司”合伙的事,他可是用得上的人。此人长得不俗,细高个,白脸蛋,英俊帅气,会令她多偷眼看的男人。世上就有这么巧的事,在车上遇上自己要物色的人。 西门卿想起今天上午到草籽坪镇走了一趟还算顺利,心里挺高兴的。

    辛福是个热心肠的人。他带着西门卿走街串巷,到镇的屠宰点,向屠宰工人介绍西门卿,要他们把猪皮卖给她,又到乡下私人屠宰户,一样要屠宰户把猪皮卖给西门卿。这样转了转,跑了七八家。西门卿累得慌。辛福早上没吃饭,空着肚子,让西门卿过意不去。她说不跑了,先吃饭再说。她俩到了“湖洋木业公司”附近吃快餐。

    西门卿问辛福:“你把他们镇的猪皮收了,占别人的地盘,人家会允许吗?”

    “这是打天下打出来的。猪皮生意好赚,谁都想伸手,占地盘,就看谁的拳头大。谁钱多,谁就当王坐天下,这个,你女孩子家就不懂了。”辛福炫耀自己的能耐。 “你将地盘让给我,不觉得吃亏?”

    “哈哈,有钱大家赚,谁叫你是我的朋友呀。” “你尽是把偏僻、分散在乡下的摊点给我,太累人了。”

    “这个,你就不懂了,乡下分散的摊点,目标不大。不然,工商会来干涉的。”

    “噢。”

    西门卿收猪皮,当然她只是动嘴不动手。她雇了辛福原班人马,把猪皮展开固定在木板上,用铁皮将猪皮上的油刮下来。一张猪皮可刮下猪油2斤多,卖出3~4元。猪皮卖给收购站,平均每张也有七八十元。西门卿第一次把猪油卖给“庆记快餐店”。她的塑料桶是透明的,一眼就可以看到桶内的猪油,不含猪毛等杂质也没掺水。“庆记”快餐店的老板,当伙计问他要不要试锅时,他说看那桶内的油就知道了,很纯正,不用试锅。

    西门卿诚实不掺假,她的油有多少“庆记”收多少。 西门卿经常到几个私人屠宰摊点转转,除向屠宰主送香烟、酒等东西外,还给红包。她还经常请刮油工人到“湖洋木业公司”附近的快餐店吃饭。为她打工的人心里美滋滋的,都说“小姐老板会体贴人,关心人”。工人们与她无话不谈。一次工人与她闲聊,说木业公司加工出来的薄板片,没地方晒。向木业公司拿板来晒,赚钱的人,大部分是附近的农民。他们竞相把木片扎堆晒在公路两侧,争地盘,抢位置。有的人半夜起来搭晒架,时常发生打架斗殴。公路被挤成一条小巷道,汽车比老牛还慢。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一天,西门卿从草籽坪的摊点出来,正好迎面来了一个男子。定睛一看,是那个骑自行车撞到自己摩托车的阿六。不过,他不留长发了,显得很精神。阿六一眼就认出西门卿,高声叫着:“对不起,小姐,这么久了,还没向你道歉。”他说他是有意撞到西门卿,辛福教训得对,不知道她是辛福的朋友,“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不识一家人。”

    “谁跟你是一家人?”西门卿嗔道,脸上挂着笑容,“过去的事就算了,我不计较。”

    “小姐……”

    “不要叫我小姐,叫西门卿。我问你,脚下这块地,这样荒着,是谁的?”

    “大部分是我们村的,大部分又是我们家族的,大部分又是我叔的。荒了多年,不长东西。这地靠海,海水一泡,盐碱地,没多大用。”

    “请你打听一下,问你叔这地卖不卖。”

    “前几年,有人要买这块地,但嫌一亩地12000元太贵,就没敢下手。”

    “你去问问,如果我要的话,我出13500元卖不卖?”西门卿此话一出,阿六惊得嘴合不拢说:“大伙肯定要卖的。”

    “我给你手机号,有好事给我报一下,不会亏你的。” 阿六见她坚决而又认真样,连声说好。 当晚,阿六打来手机,说13000元就可以敲定。西门卿暗喜,这个阿六还真会办事。 在阿六的帮助下,草籽坪这一大片地都卖给西门卿。西门卿接手后,从木业公司后门修一条路直通这块地。埋下水泥管,填平水沟,可以走拖拉机、三轮车和小型农用车。她让阿六去吆喝,把晒木板的人引到这里来,出租地皮。西门卿当月受益。阿六也不是白干,西门卿把那买地少支的每亩500元都给了他,再加辛苦费5000元。阿六乐得逢人都说她的好,称她“观音菩萨”。

    三年后,这块地要建造海滨大厦,叫“海市蜃楼”,与隔海相望的都市相媲美。西门卿卖地净挣近3000万元,一夜之间,她暴富了。

    今天,当她从草籽坪闲转一圈回来的路上,遇上了潘金镰。“看来与‘鸡鸣公司’合作的事有缘,十有八九把握。”她想。 潘金镰在送梁庆等人上飞机后返回公司,接到保安队长的报告说,苟胜一伙每月都要到大芹路周老板的“好粥道”饮食店收保护费,还吃粥不给钱。有一次周老板少付100元钱,被苟胜打了一记耳光。周老板敢怒不敢言。今天上午苟胜他们进店,周老板以为他们又要收保护费。他们不打招呼径直上三楼。周老板尾随听到他们说今晚要冲击“鸡鸣公司”办公室和售楼部。潘金镰接完手机后,停了一会儿,手机又响起来,是梁日辉打来的。梁日辉报告说:“梅仔坳垃圾处理站今天上午来了他不认识的十几个人。有的光背,有的敞怀,手臂、胸部刺青文了身。他们跟着‘戴短指’在工地闲转,不知想搞什么鬼。” 潘金镰问:“今天挖掘机有没有工作?” “有。”梁日辉答道。

    “昨天,机械工作时,他们有没有说要抽成?”

    “‘戴短指’他们好几天都来工地,围着工作的挖掘机转,但不吭声。” “知道啦。”

    “戴短指”是当地的一个村民,姓戴,身强力壮,拳打脚踢有点功夫。他生下来右手末指少了半截,人称他“短指”,他们一伙人称他“九爷”。垃圾处理站工程动工以来,挖掘机、推土机作业一天,他要每天千元的抽成。他说他们的地盘外人要敛着点。钱大家赚,大头不敢想小头也得要。公司不给钱,他纠集多人爬上机械驾驶室闹,不让作业;到工棚抢工具;到饭堂吃东西,闹得鸡犬不宁。起初为息事宁人,也为赶进度,谈妥了一次性给1万元。有个把月没事,后来又来了,故伎重演,弄得机械操作手不能作业叫苦连天。原先的保安被撤换下来,换上从部队特警部队复员回来的梁日辉。梁日辉有一套散打功夫,同梁庆沾亲带故。他看今天对方来的人多,所以打电话报告潘金镰,请示怎么办。 潘金镰本打算要到“辛公馆”,找辛福了解西门卿的情况,听了牟队长和梁日辉的报告后,只好放弃,专心考虑眼前即将爆发的“战争”。

    他召集牟队长、公司办公室主任、部分工程组(队)长和项目经理开会,商讨对策,以防不测。潘金镰把公司面临严峻的安全威胁向大家作了报告。 大家说:“保卫公司,就是保护自己;要做城里人,就要做强人。”大家义愤填膺,决心反击。 他们把保安人员、各施工队抽来的人员共四十多人,编成三个组。每组由施工队长负责。一组守护售楼部,二组守护办公大楼,三组机动。人员都隐蔽埋伏在办公大楼和售楼部的四周,以吹螺声为号:一声出击;二声收兵;三声撤退报警。对入侵者决不手软,打断其手脚,但不能打死人出人命;统一戴柳条帽,戴口罩,作为夜间的标记好辨认,不能误伤自己人,同时不被对方认识;每人持铁棍或木棒,整个反击战由潘金镰指挥。 有人问:“如果今晚他们不来怎么办?”潘金镰说:“连续七天,常备不懈。白天大街上有巡警,来往的人多,他们不敢贸然进犯,出事就可能在夜间,尤其在下半夜。” 散会后,潘金镰在牟队长耳边如此这般地叮嘱着。 至于梅子坳垃圾处理站工地的防卫,暂时抽不出人来,也无力顾及。潘金镰对梁日辉说,尽量与他们周旋,能躲就躲,不与他们正面冲突。工棚内没什么东西,不怕他们抢。

    伙房的锅碗瓢盆砸就砸了,值不了几个钱。关键是挖掘机、推土机要保护好。让驾驶员、操作手把油放光,发动机线路掐断,驾驶室门上锁。把挖掘机、推土机变成铁疙瘩,他们啃不动。如果他们敢毁坏机械,我们报警。他们吃不了兜着走,起码构成毁坏公私财物罪,公安局等着他们。等这边的事处理完了,才能顾及你们那边。 地处三县交界的垃圾处理站,是市政府为民办实事的大工程,由“鸡鸣公司”承建。三个月前才破土动工。工地有一台推土机和一台挖掘机,几辆拉土石的汽车。一座临时办公的工棚,四周是芦苇墙,顶棚是油膜毡。一间饭堂也是工棚。有一位老人看管工地。一到晚上,司机、操作手以及做饭的人乘坐卡车,有的骑摩托车回了家。第二天早上赶到工地。今晚的工地上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梁日辉,一个是看工地的老人。 夜幕降临,垃圾处理站工地告急。“戴短指”带着十几个人到工地,有人爬上推土机和挖掘机,撬开驾驶室的门,要发动机械发动不起来。他们来到工地宿舍,见一个老人准备就寝,不见保安员梁日辉。他们问老人:“梁日辉躲到哪里去了?”老人摇摇头。“老东西,一问三不知。”有一个喝道。

    梁日辉听从潘金镰的指示,不与“戴短指”一伙正面冲突。他与老人商量,老人看管宿舍。他们不敢对老人怎么样,自己看护办公室。他想,“戴短指”他们为工程费抽成的事已经闹得鸡犬不宁了,不可能跟往常一样来几个小混混打打闹闹,耍耍威风。从今天“戴短指”带人马来闹的架势看,大闹一场、血战一场是不可避免的,躲是躲不掉的。自己不是胆小鬼、懦夫。要干就干,反正自己不先动手。可是一转想,自己单枪匹马寡不敌众,会吃亏的。他思前想后,决定在办公室里与他们周旋。他做了些准备,把四张没有抽屉的长形木桌拼在一块,摆在房子中间,把椅子一溜靠墙摆在门边。 他穿上拖鞋到室内一角的水龙头前,放水有意把拖鞋弄湿,朝工棚后墙一块裂开的芦苇席走去。有意在水泥地面落上一串水渍鞋印,假装自己是从裂开的芦苇席逃出去上山的。然后他换上部队的越野胶鞋,扯断连接灯泡开关的电线,室内突然暗了下来。借屋外电杆上路灯的灯光,还能看清室内的物具。 “戴短指”带一路人马来到办公室外,看大门敞开,里面黑糊糊,不敢贸然进来。“里面的人赶快滚出来,不敢出来是狗养的。”他们在叫喊,挑衅。梁日辉任他们辱骂装聋作哑无动于衷。

    外面的人叫喊声越来越凶,越来越高。过了一会儿,他们当中有人说:“室内可能没人,姓梁的躲开逃走了。”“这不可能,刚才室内灯光亮着,突然不亮了,说明有人关灯。”又有人分析着说。 “九爷,我已经报警了。”有人向“戴短指”报告说。 梁日辉一听:“糟,他们要先下手为强,先报警后动手,嫁祸给自己,够狠的。他们老候在门前,警察一来,自己无论如何也逃不出工棚,脱不了身。”正在犹豫时,随着一声“冲”的喊声,他们冲入工棚。有人按下电灯开关,电灯不亮。梁日辉看到他们真的冲进来,自己不自卫,反被他们所伤。他不做声轻手轻脚跃上桌面,操起早已准备好的三角铁棒,朝他们头上一阵猛扫。听到叮当声,原来对方也备了铁家伙。梁日辉跳下地来个旋风腿,猛扫过去,勾倒了几个人,抡起角铁棒猛打,听到“哎哟”惨叫,有人倒地的声音。对方多人抡起铁棒冲梁日辉劈砍过来,梁日辉眼尖,轻身跃上桌面,弯住腰将角铁随身向前一跃,随身旋转,将对方拦腰砍倒。听到“当当”铁棍落地的声音。 “九爷,九爷怎么样?”有人问一个在地上打滚的人。梁日辉想这个人可能是“戴短指”了。“九爷受伤了,快把九爷抬出去。”有人说。

    这时外面响起警笛声。“戴短指”他们有的从地上爬起来,争先恐后涌出屋外。 民警赶到了办公室门前。几把手电照着在地上躺着、坐着、蹲着和站着的一群人。躺在地上的三个人,一个捂着腹部在呻吟;一个扼住手臂,血从手指流出来在惨叫;坐在地上的人忍受疼痛凄苦着脸。“哎哟,痛呀,疼死了!”“痛呀,好难受呀!”惨叫声,说话声,一片嘈杂。警察火了:“你们静一会儿,闭一下嘴好不好,吵死了。”现场的人果然不说话了。“刚才是你们报警的吗?”一个民警问。 “是。”有人回答。 “你们说的凶手呢?” “在里面,”除“戴短指”外在场的人几乎异口同声,“民警同志,一定要抓住他,他打伤我们好几个。” “他把‘九爷’,不,‘戴短指’打成重伤,站不起来。”有人哭喊着。 外面的叫喊声越来越高。梁日辉返身悄悄摸到没有抽屉的长桌前,双手抓住桌子内的竖隔木,全身悬空蜷缩。警察并没有走进室内,站在门内,几把雪亮的手电在室内晃照。房顶、地面照个不停。地面上有一摊摊血迹还没干。室内除四张长形木桌、一排椅子外,连个人影都看不到。手电光照着一串拖鞋水渍迹,“跑啦,跑啦。”一个民警说。 “不可能,刚才还在,没看到他跑出来。

    ”有人说。 “不是报警说,你们被打了,怎么室内有血迹,是你们进屋打人吧?”民警怀疑问道。 “九爷,九爷,醒醒呀!”“九爷不行了。”门外一片喊叫声。 “快,救人要紧,不然会死人的。”一个民警命令道,大概是负责人吧。 他们七手八脚抬着“戴短指”上了警车。梁日辉躲在长形木桌后缩身悬空足足有四五分钟,躲过民警的巡查。民警走后,他蹑手蹑脚走到办公室门口,听到有人用手机通话:“我们这里不行了。九爷被打得昏死过去,被警车拉走抢救。有几个兄弟头、胸和手脚被打了大血口,流了不少血。不知道有没有断骨。什么?对。狗日的姓梁跑了,不知道有没有伤。对,情况是这样。”打来手机的不是别人是苟胜。苟胜乘梁庆他们去香港之机,策划在“谷仑小区”和梅子坳垃圾站两处同时对“鸡鸣公司”进行打砸。不料,垃圾站出师不利,十几个人被公司一个保安人打得落花流水,“戴短指”还被打断肋骨重伤,还伤了几个弟兄,真是窝囊。他在手机中大呼小叫:“你们真是酒囊饭袋,一个个的废物,十几个人对付不了一人。你们不行,看我们的。这里不是你们的穷山沟,不长进的东西。” 凌晨3时,苟胜他们出动了。几十个人围住售楼部和办公大楼。

    他们有人急冲冲要砸办公楼大门,被制止了。“别忙,先观察一下。”苟胜说。他观察临街的小区工地黑黝黝的,楼房支架密密麻麻,正在建的楼房高高低低,里面黑糊糊,四周静谧极了,苟胜不觉倒吸一口冷气。 售楼部与公司办公大楼同一侧相距不足百米。 牟队长根据潘金镰的布置,把办公楼大厅和售楼部内的沙发椅子搬开堆在一起,隔上屏风。公司的人埋伏在屏风后面。把办公桌上的新电脑全部撤下,换上旧的、坏的、不能用的电脑。 不一会儿,约有三十多人分两拨分别拥入办公大楼和售楼部。进入售楼部的有十来个抄木棒、砍刀的人。见电脑和电话就砸,“哐哐”的声响,六台电脑砸个稀烂。他们边砸边喊:“乡巴佬,还能神?”“乡巴佬滚回去。”此时“呜——”的一声,螺声响起,埋伏在屏风后面的公司人马,持长短铁棍,一跃而起,朝对方一阵横扫。公司的人见没有戴柳条帽和口罩的,见一个打一个。从门外冲进来的公司人员,把对方团团围住,乱棍齐下,把对方十几个人打得抱头鼠窜倒地滚爬。满地是血,被踩成杂乱的血印。有一个人持砍刀动了一下,被一个戴着柳条帽和戴口罩的人使劲一棍,戳在肋骨上,“哎哟”一声昏死过去。

    地面上横七竖八躺着浑身是血的人,动弹不了。眼看这里收拾差不多了,公司的人冲出大门增援办公大楼。 苟胜指挥一群人冲入办公大楼,把立式空调机推倒在地,“乒乒乓乓”,几棍就把它砸得稀巴烂。接着他们砸电脑、电话机……上楼的梯道挡着木板,保安人员蹲伏在后,把守堵住,苟胜他们上不去。随着螺声响起,藏在梯道间和屏风后的公司人员,随着“打”的喊声,一跃冲出。梯道上的人朝苟胜他们掷扔石灰包,像雨点般砸在他们的头上。公司的人朝满头石灰睁不开眼的人乱打乱砍乱戳。叫打声、惨叫声、铁棒木棍的撞击声,响成一片。满地血迹,遍地石灰。

    血与灰凝结成一块。从门外冲进来救援苟胜的第二批人马,用力拼救,没想到被从售楼部赶来和埋伏在工地楼盘内戴柳条帽戴口罩的人堵在大厅内腹背受敌。越打,公司的人越多。办公大楼的大厅内和楼前的大院挤满了戴柳条帽戴口罩的人。听说公司要反击苟胜他们,公司的人个个摩拳擦掌,奋勇参加。人心所向,空前团结,足足来了百余人。苟胜在乱棍中被打断了双腿,站不起来,胸、肋部多处血口,进来大厅冒犯的人被打得遍体鳞伤,跪地求饶。大厅里歪歪斜斜躺着一二十个人。 潘金镰接到观察点打来的手机说,苟胜被包了饺子。潘金镰命令吹螺两声:“呜——呜——

    ”公司的人马迅速撤离。约过了5分钟,螺声响了三声。公司有人在三处公共电话亭向“110”报警,说“鸡鸣公司”遭到不法分子打、砸、抢。 警灯闪烁,警笛声声。不到10分钟,十多个警察从几部警车上跳下来,直冲“鸡鸣公司”。办公大楼的大厅内躺着许多浑身是血和血灰的人。有的呻吟,有的惨叫,惨不忍睹。大厅内满地血、灰、电脑、空调、电话机的碎片,一片狼藉。“人呢,‘鸡鸣公司’的人呢?”有民警大声问。无人应答。 “报告,售楼部里也有人受伤,躺在地上有几个人。”一个民警向头头报告说。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大厅里?说。”民警大声对在呻吟的人质问。 “我们被‘鸡鸣公司’的人打得惨了。”几个轻伤的人应道。

    “你们为什么会在大厅内被打,唔?”又有一个警察问。 无人应答。 警察看伤员很多,不能把他们一个个送到医院,挂了“120急救中心”的电话。“待会儿救护车来了,你们自己想办法。”民警对站在大厅门口的人说。随后民警把几个没有伤着的人带上了车。 “鸡鸣公司”大获全胜,无人伤亡。 天刚亮,满城像炸开了锅。人们对“鸡鸣公司”的这场战斗,说什么的都有。有的说公司被不法分子洗劫;有人说公司有组织有计划地对不满的人进行殴打,公司暴力血洗谷仑小区;有的说是不法分子打、砸、抢,公司有一支强悍的专业打手队伍,个个骁勇善斗。市民种种说法使“鸡鸣公司”名声大噪,说“鸡鸣公司”有专业打手队的说法传得更远。 当梁庆在香港得悉这一喜人消息时,在电话里对潘金镰连声说“合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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