厝神-意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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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潘金镰的宿舍兼办公室,十几平方米,不大但布置得很雅致。一幅著名画家吴冠中的名画《桥》,挂在靠办公桌的墙上。他录了吴老画家的名篇《桥之美》中的名句“凡是起到构成及联系之关键作用的形象,其实也就具备了桥之美”和他对桥的心得“负重、沟通、公平为桥之品质”,写就两张条幅挂在名画左右。 他有午睡的习惯。哪怕睡的时间再短,长半个小时,短十几分钟,他觉得舒服,整个下午很有精神。可是今天中午怎么也合不上眼,睡意全无。想起上午梁庆主持召开的有西门卿参加的全公司工程进度例行碰头会。会上,梁庆肯定了“谷仑小区”工程进度和质量;表扬了与西门卿合作开发的“联丰嘉园”工程平整场地、基础扩挖、打桩立柱等工作进展迅速;批评古塘街拆迁工作十分缓慢,三个月未攻下一户,白吃干饭;点名批评潘金镰申请裁决拆迁停滞不前。半年过去了,对十多户申请裁决拆迁,连一户都没裁决下来,连《裁决申请书》都被房管局退回来。理由呢,你潘金镰又讲不出来,干什么吃的!梁庆还没好口气批评“垃圾处理站”工程干干停停,两天打鱼三天晒网,不知在想什么,干什么?看样子梁庆真是生气发火了。

    最后梁庆提出了各个工程队、组和潘金镰拿出措施,加快进度,严格施工纪律。他强调质量第一,他说,不能砸了公司的牌子。谁在质量上出了问题,除返工的费用自个掏外,还要处罚,甚至卷铺走人。他还批评两位会议迟到者,当众宣布,扣掉本月奖金500元。 会后,梁庆把潘金镰和梁白菱留了下来。梁庆还未开口,他的女儿梁白菱报告说,“垃圾处理站”的推土机、挖掘机是公司租来的,已经有一个礼拜没付钱了,原先合同定的当天工作次日结账。机械施工是以时计酬的,他们等着付了欠款才继续作业。梁庆听了不吱声,摸出一支烟在吸,他烟瘾不大时抽时不抽,遇到烦心事,他就吸上几口。 潘金镰也汇报申请裁决的材料被退回来的原因,是房管局拆迁办一直要公司补交拆迁保证金。话还没说完,梁庆就骂娘:“什么东西,保证金如果我们打进房管局账号,被拆迁户要补偿费、过渡费还得取出来。打进去又要取出来,不是脱裤子放屁。打进去容易,取出来就难了,要经他们审批,再说,我们现在还没那么多资金作保证金,一次要上千万。” “不打进保证金,《拆迁许可证》期限要延长,可能会遇到麻烦。”潘金镰补充说。

    “什么时候到期?” “还有一个月零七天。” “等一会儿,我给房管局习副局长挂电话。反正申请裁决要抓紧,光靠入户动员起不了多大作用。拆迁的裁决书一下来,送到被拆迁户手中,他们就紧张了,会主动来跟我们谈。这个力不借,不是傻瓜吗?” “请梁总跟分管的习副局长疏通理顺好,裁决的事比较好办。” “白菱,你把财务情况说说。”梁庆对要为自己倒水的女儿说。 公司近来的财务情况很糟。只有与西门卿合作的“联丰嘉园”资金到位,进展顺利。拆迁工作缓慢,甚至停顿下来,是因为没有钱。小区几十幢的楼房建建停停,是等着材料,“等米下锅”。工人几个月未领到工资,懒得上班。“垃圾处理站”停工半个多月,原因刚才已经说过,机械作业费未能按时支付。梁白菱不慌不忙数说公司几个项目资金缺口,入不敷出。“公司日常运转的资金,是靠卖楼花和按揭的钱。如果不是西门卿打入2000万元,公司的日子难以为继。”梁白菱说完目光投向父亲。 梁庆听完皱起眉头,心想,公司的摊子铺得太大了。当时自己没经验,也贪心。但是又转想,当时不把项目即时抢过来,人家手伸得比自己长。

    哪怕迟一步就轮不上自己了,就此一村别无分店。“垃圾站”是政府工程,政府的投资不是一下子拨付清楚,而是有讨乞才有给一点。像挤棉花里的水一样,挤一下滴一点。想到政府,梁庆自然回想区政府连区长把古唐街旧城改造工程给他公司的情形。 连区长召集几家建设集团、公司,分管城建的副区长及有关人员,街道办事处书记、主任的办公会议。连区长在会上说,古唐街旧城改造要拆迁几百户旧房子,建筑面积近30万平方米,占地面积190多亩。在这区城内要建筑三公里多长的四车道连接南、北两条大道的“庆祝路”。古塘街要拓宽二倍……他说,说实话古唐街旧城改造是亏本项目,但是市、区两级政府为民办实事的重大工程,不干不行。正考虑这一点,在“半径开发区”内划出60多亩建设用地给开发商,捆帮式开发。经区政府研究决定把古唐街旧城改造建设工程交由“鸡鸣公司”完成。连区长接着简要介绍“鸡鸣公司”的情况。“鸡鸣公司”注册资本3000万,为国家房建总承包一级企业,市建筑业骨干企业之一,优质高效地完成一大批重点大型建筑项目。“苏区大厦”总建筑面积超万,被评为省优工程,省样板工程。

    现在开发建设的“谷仑小区”占地二百余亩,建筑面积四五十万平方米;正在建造的市级垃圾处理站,投资千把万。他说:“我相信‘鸡鸣公司’有实力有能力完成好古唐街旧城改造开发建设任务。” 连区长讲完话,全场鸦雀无声,沉默下来。人们在想,政府决定工程项目给开发商,这在近几年是没有的现象。往年都是以招标的形式,中标的公司就获得承揽开发的资格。当然,古塘街拆迁改造是全市最大的工程,并要在区域内建造一条大路和扩宽古唐街。规模宏大,任务艰巨。政府以行政手段决定由“鸡鸣公司”承揽建设也说得过去,但总觉得味道有些不对。大家嘴上不说,心里十分清楚。突然,瑞华集团公司的董事长开口说:“区长啊,古唐街旧城改造是为民办实事的工程,任务艰巨。我们晓得政府有困难,我们愿为政府分忧,就是亏了血本,我们也要干,请把旧城改造工程划一半给我们做,行不行?” 老资格有实力的瑞华集团公司董事长心里明白,旧城改造建设不会亏多少,再加上划拨开发区的商业建设用地,包赚无亏,为何区长对“鸡鸣公司”情有独钟呢?自己也想插上一只脚,所以说了以上一番话。

    连区长没吱声,又从桌面上的“中华牌”香烟盒中抽出一支,点火抽着烟。他有个习惯,开会讲话或与人谈话,总把香烟掏出来,放在桌上或茶几上,讲一阵话,就摸过去抽出一支点上,一讲话把烟雾都吐了出来。 按实力讲“瑞华公司”比“鸡鸣公司”强好几倍。“瑞华公司”实力和技术力量雄厚,机械设备齐全,管理体系完善,各类有职称人员百来号,有一级项目、二级项目经理,下设各职能部门、科室,多个工程处、各分公司等。“瑞华公司”可以说是全市最大的建设集团,完全可以与全市所有的建筑集团或公司相匹敌。可是连区长不把古唐街旧城改造交给他们,是长官的意志。他当然是无可奈何。至于“瑞华”得不到的项目,其他建筑公司更是望尘莫及,没个指望,连个“不”都不敢出口。连区长是一区之长,谁也得小心些,谁也不想得罪他。否则,要在石墩区政府,不要说拿到项目,就连脚都站不稳。会上,除了“瑞华”公司提出一点要求外,没有其他公司提出异议。 连区长说,就这样定了,我们会做出今天的《会议纪要》。

    除古唐街旧城改造建设项目外,其他公司刚才谈到的工程建设中的问题和困难及我们给予解决的办法或意见都会在《会议纪要》里明确,会明确政策扶持和给予政策优惠。 散会后,开发商们边走边摇头:“实力不如关系,关系不如金币。”开发商说出了他们的切身体会。 “爸,想办法再贷一些,向人家高利借一些,先渡这个难关吧。”梁白菱朝沉默良久不说话的父亲提议着。 “贷款是必需的。哪个开发商不是拿银行的钱来肥自己,问题是贷多贷少。多了上个亿,人家不批;贷少了,一二千万杯水车薪,解决不了什么大问题。”梁庆说。 “那怎么办?”梁白菱自言自语,“贷总比不贷强。” “办法总是有的,”梁庆说,“金镰,花几个小钱,把拆迁办的几位领导请出来,喝上几杯总可以的吧。你要随时给我通报《拆迁许可证》到期期限,千万千万不能错过。要记住!粗心了,错过了,我要你的命。‘联丰嘉园’模型的事办得怎样?是否近日会落实?还有‘联丰嘉园’的《预售许可证》要抓紧催办。” 潘金镰会后心情很复杂,被梁庆点名批评委屈有之;为公司的生存担心有之;还有今天会上梁庆对西门卿的眼神有些不对,怪怪的。

    他猜测是不是因为西门卿是自己考察的梁庆不放心,但今天会上梁庆对她合作项目“联丰嘉园”的进度还是满意的。会不会因合作协议中对她提出的“财务知情权”,自己反对删去坚持保留,梁庆迁怒于她? 从“石楼”石场回来后不久,潘金镰奉梁庆之命,考察西门卿的基本情况。潘金镰当然先找推荐人辛范仁的儿子辛福。 辛福在自家的门口恭迎潘金镰。“辛苦了,金镰兄,打‘的士’还是开车过来的?”辛福结实强壮,大秋天还穿短袖衣、半截裤,浑身充满阳光之气。 “打的过来的。”潘金镰应着。看见“辛公楼”也称“辛公馆”,门前四根大理石石柱连连称赞:“太棒了,太棒了!这石柱顶天立地,‘辛公楼’稳如泰山呀。” “每根10万块,从‘石楼’石场直接运回来的。” 他俩上了二楼会客厅。辛福的妹妹辛君正在沏茶,见到英俊勃发的潘金镰开了口:“哥,你把这么英俊的小伙请来,是不是为我牵线的?” “小姐,不要取笑了。咱是穷打工的,你这么说我无地自容呀。” “金镰兄,你不要见怪。我妹就是这样子,口无遮拦,张口就来。” 辛君是个大美人,个子高,皮肤白。上穿白色T恤衫,下着牛仔裤,身段好,曲线流畅,洋溢着青春活力。

    她比她哥高出半个头。 他俩坐下来喝茶,辛君回房间去了。他俩侃了一会儿当地的地理风情,后来才转到西门卿身上。辛福大致介绍了西门卿当过油漆工,摆摊制作护袖卖,租用废弃仓库转租获利,收卖猪皮……买下一块地,逢“海市蜃楼”高楼群建设用地,卖个天价。“这个数!”辛福伸出三个手指头。 “300万”? “3000万。” 潘金镰听了咂了咂舌头。 辛福还介绍了他认识西门卿富有戏剧性的经历,让潘金镰听得津津有味。当辛福说自己从她身边经过,她就知道自己是“‘老鼠哥’来了。因为自己身上有股猪皮味”。潘金镰听后哈哈大笑。 “‘老鼠哥’这个称呼不错。十二生肖鼠为首,是该称大哥。”潘金镰饶有兴趣附和着。“你属鼠?”又问。 “不是的,我哥小时候就学会偷鸡摸狗,被人起的绰号。后来他干脆在手臂上纹了‘老鼠头’。”辛君从房间出来戏谑揭辛福的老底,“难看死了。” “不要揭老底,那是过去的事,我的好妹妹。”辛福不愠不怒像在开玩笑。 “你们兄妹真有意思,我还没碰到像你们这样诙谐情真的兄妹,羡慕你们呀。”潘金镰不是说笑,而是真情。 辛福把潘金镰当做老朋友一样,无话不谈。

    他还津津乐道讲起自己在上小学时,用胶水粘上屠宰户抽屉偷钱的事。 在卖肉摊上有十多个摊位。案板是木板钉的。下面有个木板做的小抽屉。卖肉的人把收来的钱都塞进小抽屉内。卖完肉把抽屉拉出来收钱回家。辛福多次到肉摊上转转,鬼点子有了。买了几瓶胶水,在抽屉口的案板上涂上厚厚的胶水。卖肉人把钞票塞进抽屉时,有的钞票就粘在案板上。卖肉人拉出抽屉时,被粘住的钞票没被取走还粘在案板上。等卖肉的人走了,辛福把粘住的钞票一一取下来。十几个案板的抽屉口上都被粘上胶水,一次下来可以收到百八十元不等。整个县城及县城周边的卖肉摊子,他都去过,干过。后来他干脆连书都不读了,专职粘钱,时间一长,收了不少钱。先是买了自行车,后来买了摩托车。 “鬼灵精,点子多。”潘金镰脱口而出,“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一点都不差。”心想。 “一扯就扯得老远。咱是朋友了,也不隐瞒。对西门卿,总体上我认为头脑聪明,有经济头脑,善于捕捉商机,发展自己,是个了不起的人。年纪虽不大,可是商场老手。最大特点是这个姑娘为人正直诚恳,热情,有情有义,知恩图报。不像她的年纪那样,做事干练老成。” 正说着门铃“叮当叮当”响了。

    辛福从可视荧屏上看到了人,惊叫起来,“你看刚说西门卿,她就来了。”说着按了一下大门开关,只听到“吧”一声,门被西门卿打开了,径直上了二楼。 “她来这里不止一次了,蛮熟悉的。”潘金镰想。 辛福见了西门卿,站起来指着潘金镰介绍说:“这位是我的朋友姓潘,名叫……” “不用介绍,我认识他,他叫潘金镰,‘鸡鸣公司’的,我们早已见过面。”西门卿说着,水灵灵的眼睛望着潘金镰。她见潘金镰今天下身牛仔裤,上身白T恤,文质彬彬,大有书生的气质。“很酷,英俊潇洒。”心想。潘金镰见她直望着自己,也把她上下打量一番。个头比辛君低一些,全身粉红色套装。漂亮的脸蛋;一双会说话的眼睛,顾盼神流;胸部微隆,小家碧玉,小巧玲珑的美人儿。

    “你怎么在这里,‘金莲’女士?”因为潘金镰下车时给她报过来的名字,她以为是女名“潘金莲”,男人取女人名,今天她故意诙谐打趣。 “我们第一次是在她的车上认识的,我坐过她的车。她帮了我,当时我急着回市区,找不着车。”不知道是又见到西门卿有点激动,还是被她瞧了一阵不好意思,潘金镰有点语无伦次,向坐在沙发上的辛福介绍说。

    “感谢你,真的,那次要不是你帮了我,我再晚一个时辰,银行那边的科长就不签合同了。”潘金镰对西门卿说。 “那有什么,老挂在嘴边。”西门卿微笑地说。

    “小妹,你来啦。”辛君从房间出来说道。西门卿一看辛君的着装与眼前的潘金镰一个样,即说:“你们情侣装,好般配哟,羡慕死了。”

    “小妹,你吃醋啦。如果我俩手牵手,你还不跳楼呀,小妹你别取笑了。人家哪能看得上咱呀,人家是法律专家。小学没毕业的咱哪配得上大学生。”辛君打趣说。

    “小妹你来坐吧,喝茶。”辛福说着把西门卿拉过来,坐在自己坐的三人沙发上,递过茶水,问,“你来有何贵事?” “你爸不是推荐我和‘鸡鸣公司’合作,共同开发房地产吗?我正想通过你了解一下‘鸡鸣公司’,如果要合作的话要怎么做。这是天大的事,我一时没个主意,也想和你商量商量。”

    “噢,眼前不是有‘鸡鸣公司’的主角吗?人家又是法律专家,与他商量肯定有万全之策。”辛福对着西门卿后又朝潘金镰说。 “不行,不行。正因为他是‘鸡鸣公司’的人,我才不敢相信他。他如果把我卖了,我还帮着他数钱呢!”说完嘻嘻笑起来。

    “我看这样,辛公子、辛小姐你们三人商量商量,拟出合作协议书,也就是合同,到时让我过过目,行吗?”潘金镰说。 “人家说个笑也不行,借口要离开。如果这样,下次我不让你上我的车,让你跑路。”西门卿话中有话,还对潘金镰使个眼色。 “老兄,你就别走了,我们几个人商量商量,这毕竟是个大事,马虎不得。如果合作得好,我们兄弟也投一份,发财人人都想是不是。”辛福有意想让潘金镰留下来。 “大哥,我和小妹陪你,还觉得不开心,想走吗?”辛君打趣。

    “就你不正经,我的妹。”辛福瞪了辛君一眼,“你去弄几个菜回来,我们喝几杯。”又说。

    “好嘞。”辛君觉得有事可做,又能留住潘金镰,满脸堆笑地起身离去。

    “哎,金莲(镰),你的名字我是觉得别扭,与电视上西门庆的潘金莲同姓同名。我想问你几个问题,你看怎么样?”西门卿说。 “多叫几次就顺口了。我是镰刀的镰,金镰。金莲也可以,有个名就行了,管他男的、女的,现代的、古代的,你叫我能应就行了。”潘金镰说。

    “什么问题,说出来,让我和辛公子参谋参谋。”

    “第一,我合作开发房地产,是和你们公司所有开发房地产合作,还是就一个项目进行合作?你们公司大,财力雄厚。

    我的投入不到你们的零头。我想就一个项目合作开发,可不知道你们刚要开发的或者还没开发要开发的项目有没有?”西门卿说。 “咱们打个比方,整个‘鸡鸣公司’已投入近5亿的财力。你若投入1000万,那才占1/50,即占2%。有的项目公司开发建设有好几年了,你中途投入利润分成不好计算,要计算很麻烦。”潘金镰说。 辛福认真听后说:“还是合作一个正要开发或正要建设的项目最好。双方共同出资,按出资比例抽取利润。不然,也可以共同投资建筑小区内正要建造的高楼。”

    “你是说,共同开发单项工程或者建筑一座或几座高楼,这是很好的主意。从一开始共同投入的资金,而不是中途投入。这样,共同投资,共同收益,共同担险,共负盈亏。提取利润按投资的比例,不一定出资要一样多。”潘金镰接过辛福的话,谈了看法。

    西门卿点了点头问:“你们公司尚未开发建设的高楼或单项工程还有吗?” “有的是。仅古唐街旧城改造的范围内,就有已规划好的原人民市场拆掉后要建商品楼,名为‘联丰嘉园’。”

    “这个方案我可以考虑。第二个问题,我怎样才能掌握到我投入资金的运转情况以及掌握利润的提成呢?请二位大哥出个主意。”西门卿看了看潘金镰,又看了看辛福。 “这个辛公子有经验,先谈谈吧!”潘金镰让辛福先说。 “双方共同投入的资金,必须双方共同管理,共同支配,要有专门的账簿。你西门卿不是单独换算,也不是挂靠‘鸡鸣公司’,而是由‘鸡鸣公司’出首核算的,这点必须清楚。你只能参与管理,对外没有发言权。”辛福说完又补上一句,“我这样说不知道对不对。” “那意思是说,我参与管理,双方共同管理共同投入的资金。那账簿谁来管,应该是双方各派一个人来管理,这样才合理。

    如果公司不让我管理,或者不让我过问此事,不管资金支出的过程,最后才告诉我投入或支出资金的结果,是赢利还是亏本,那我投资还不是打水漂了,‘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西门卿说。 “糟糕在这里,麻烦也出在这里,必须是双方共管。一般来说,房地产是赢利的,是赢多赢少的问题。”辛福说。

    “金镰,你不要闷着不说话。”西门卿望着潘金镰说。 “听了你们的讨论,确实有文章,你看,你投入的资金是打入公司的账户上,就说是专款专用吧。你没有核算资格,要核算的是公司。不可能你拿着账本,一笔一笔地记着,最后来个决算。这不是你个人的行为,而是公司的整体运作。至于说共同管理,那是虚的、假的,不可能办得到。财务的运作有其规律性和特殊性,很复杂。所以你不能提出过高过多的要求。”潘金镰说。

    “那怎么办?我出了钱,不知道花到哪里去了,怎么花的,花了多少,还剩多少,最后收取利润,按比例计算。

    投入一块钱,利润是多少?是一毛还是八分,本姑娘一概不知,多少、好坏由公司说了算,我不是成了摆设,成了傻瓜。”西门卿嘟囔着。 “我看是不是这样,你有合作开发项目财务运作知情权,如果签订协议时,把它写进去。”潘金镰说。

    “怎么个知情?知到什么程度?”西门卿又问。 “这个我们和辛公子以后再讨论吧。还有什么问题吗?”潘金镰问。

    “还有,也就是第三个问题,要有违约金。如果合作项目因公司单方的不合作或者协议的条款不落实,不履行,使我方受损失的话,违约金要有吧?”西门卿说。

    “一般地讲,签订协议或合同必须要有违约责任的条款。至于违约金占整个投资或占一方投资比例多少要双方协商。”潘金镰说。 “你看我要求占投资比例多少为宜?”西门卿问。

    “不是有工业方面不超25%,农业方面不超20%的规定吗?”辛福说。

    “那倒不是,看双方协商又能让双方接受的结果。”潘金镰说。

    “听律师说,对方不履行合同除支付违约金外,合同还要继续履行,是吗?”西门卿问。 厨房里传出来“开饭口罗”的喊声。辛福让潘金镰、西门卿以后再讨论。“吃饭吧,人生第一是吃饭。”

    西门卿、潘金镰在辛福家吃了饭,还喝了酒。在他家午休时,玩了扑克牌。太阳要下山时,西门卿带上潘金镰离开了“辛公楼”。

    潘金镰在车上不做声,想着上午西门卿关于合作开发项目所谈的内容,切中要害。单个项目合作开发,比较直观;了解掌握情况比较容易;易发现漏洞,不易被人坑蒙拐骗。财务工作的知情权,更是要害;违约金是防止对方利用合同欺诈和保护自己不受损失,惩罚违约方。这个女孩子,真不简单,不可小觑。考虑得如此周密,聪慧过人,佩服呀。 “你怎么不说话?”她开着车问。

    “说什么呢,你为什么不开口?”他反问。

    “男的一般要主动的嘛,哎,我们去‘海市蜃楼’玩怎么样?”

    “行,我把这一百多斤交给你了。”

    “交给我,恐怕是要交给那个辛小姐吧。”

    “你无凭无据地乱说。”

    “乱说?连穿的衣服都是情侣款的,那样默契。”

    “凑巧的!”

    华灯初上。他俩乘电梯上了最后一层楼33层,居高远眺。海的那边也是星火点点。想也有人在往这边眺望。海风扑面吹来,带一股凉意。

    “这下面的地原来是你的,真了不起。” “那有什么,碰运气碰的。”

    “会不会是觉得冷?你穿套装短裙。我们到海堤走走。”潘金镰征求她的意见。她点了点头,相依着但没拉着手下了电梯。 在宁静宽敞的海堤大道上,晃动着一男一女的身影。走着走着,他俩在一棵刺槐树下的石条椅上坐了下来。四周幽静极了,只有海水拍岸的哗啦声,也不很响。他俩坐得很近,但没有依偎,毕竟才第二次见面。

    “金镰,合作的事,弄得我吃不好,睡不宁,不知怎么搞好。今天听你这么一说,我心里有点谱了。可是有些具体问题,我还是把握不准,到时你要给我帮衬帮衬。” “你请律师拟写一份意向书,提出你的条件;我呢,是本公司的人,不好代笔。” “这个我理解。”

    “西门卿,干脆叫你卿儿吧,连名带姓一起叫很拗口。

    “我外公、妈,都这么叫。”

    “你爸呢?”

    “我到这个世上,还没见过父亲的面,不知道是什么样子,是不是还在世上。”

    “对不起,我不该提这个问题,让你伤心。”

    “没关系的。我妈说,父亲为逃公安抓,在我出生之前就离开家。”

    “为什么?”

    “他跟我妈结婚,不,同居时,我妈未满14周岁,公安要抓他。”

    “如果与未满14周岁的女孩发生性行为,顶多也是判三年吧。过了五六年就不追究了。你都这么大了,你爸可以回家了,不用逃开。”

    西门卿听后突然想到自己的事忙开口:“该判三年徒刑的,过了五六年就没事,那如果是偷东西偷钱呢?要判多少年?”

    “那要看钱的数额,如果是巨款那就难说了。”

    西门卿心里焦虑不做声。

    “唉,你父亲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外公、母亲都没告诉我。”

    “你妈在干什么,对,叫什么名字?”

    “叫西门双妞。在家里,今天春天手指关节疼痛变了形。原先在‘文武学校’当洗衣工。”

    “西门双妞?梁庆奸淫的那个女孩叫西门双妞,也叫西门妞,会不会是同一个人?”潘金镰心里想,“你外公叫什么名字?”又问。 “叫西门田。”

    “哪里人?”

    “是大耳坝镇的,是哪个村我不清楚。”

    潘金镰听罢不由得一怔,差点要叫出声来,但他强压制住了。他头脑嗡嗡作响,迅速闪出:“西门卿难道是梁庆的私生女?这就奇了,会这么巧吗?”他有些不相信。她外公叫西门田,大耳坝镇的,那说明她的母亲西门双妞就是西门妞。梁庆奸淫幼女的案情,他再熟悉不过了。他怎么也想不到眼前这个漂亮可爱的姑娘竟然是梁庆的私生女。他头嗡嗡响,西门卿的话让他兴奋和惊奇。 “你在查户口吗?要查我的身世?”她嘻嘻一笑。

    “卿儿,时间不早了,咱回去吧。”潘金镰说着,突然又问,“你外公现在在哪?”

    “邻省的大山里扛木头。”

    “好,咱回去,我会与你联系。你母亲还生着病,等着你回去护理。你呀,真不简单,要照顾你妈,又要忙合作开发房地产,了不起。我等男子汉自叹不如。”潘金镰说着,情不自禁抓起她稚嫩的右手,在手背上吻了一下。 这一吻,西门卿触景伤情,竟哭起来。 “你怎么哭啦,卿儿?”

    “我一个人闯世界谋生,觉得身单影孤,很无助,连找个商量的人都没有。什么事都自己担,自己做决定,有时觉得害怕。”她抽泣着。

    “你没跟你母亲商量,她不知道你的决定?”

    “我妈为我几乎竭尽她的生命,我不想打扰她,不让她为我操心。”

    “有道理,你真孝顺。”

    “金镰,我认识了你。从别人口中了解你,我认为你正派,靠得住,你一定要帮我。”

    他又拉起她的右手,轻吻了一下:“我支持你,一定,不管刮风下雨,还是阴天晴天,365个日夜。” 她被他的话感动了,破涕为笑:“本来我想就算了,不搞合作开发房地产的事。可是‘辛公’说,房地产这几年肯定有赚头,千载难逢。发财的欲望让我下这个决心的。”

    “卿儿,你的身世有向谁透露过?”

    “没有,你是第一个,因为我信赖你。”

    “那好,你今后对谁都不得透露。如果有人问起,你随便编造一套应付过去,包括辛家的公子哥和大小姐。”

    “嗯。”

    “你外公有回来,你一定要告诉我。”

    “一定。”

    他俩起身走在海堤道上。突然潘金镰又在她耳旁叮嘱:“你住的地方,不要让太多人知道,也不要随便让什么人都上你家。你虽然不张扬,但你的名声很大,腰缠千万的美人呀。”

    “我知道的,我买了一个不在闹市普通房型的套房简单装修,悄悄地搬进去,孤女寡母的,没有人知道我的情况,以为我是租户。”

    “你做得很对,低调做人高调办事,成功率往往很高。”

    潘金镰一想起与西门卿初次幽会,觉得惬意,也觉得心情有些沉重。他除了钦佩她外,更多的是有种爱幼扶小的情愫。她的世界有多大?创业有多艰辛?对险恶的世道她有多少心理准备?她的母亲是西门妞。她是梁庆的私生女。她的外公西门田掌握她母亲当年被奸淫时的实际年龄。她母亲的年龄直接影响着梁庆的政治生命。西门卿的存在及其一切情况梁庆不知道。除自己外所有人都不可能知道。梁庆在今天的会上为何老盯住西门卿,是不是她长得像她母亲?引起梁庆回忆着、追思着什么或还是有别的隐情?难道梁庆不相信她合作的诚意,还是梁庆有敲她一把,欺凌她年少的企图……他想得很多,很杂。潘金镰第二次与西门卿见面,实际是第一次幽会,让潘金镰感到有股责任感充满胸窝,爱慕心支配着他。

    潘金镰抬起头,又看到自己写的对桥感悟的条幅:“负重,沟通,公平。”桥当如此,何况是人,有灵魂的人。

    “负重,沟通,公平”是灵魂。 下班铃声响过很久。潘金镰要下班了,收拾桌上的文件和资料后,记下明天该办事的备忘录,这是他的习惯。突然手机响了,是西门卿打来的。 “你现在在哪?”

    “我在办公室,正要下班。” “那好,我们到‘子丰’船大排档吃饭。我也没吃饭。我们在那边吃,怎么样?我来接你。” “好。”潘金镰拨通办公桌上内部电话,告诉伙房不要给他留饭菜。 游船上没有其他客人。一般人只有吃夜宵才上船,吃正餐的人罕至。他俩坐定后,潘金镰让西门卿点菜:“你喜欢吃什么你就点什么,不是说客随主便吗,我男子汉什么都吃。” 她笑嘻嘻服从了。

    “你妈安顿好了吗?可别让你妈饿肚子。”他问。 “你放心。我一到家,就给妈揉手,梳头,擦脸。热毛巾给她双手热敷。做点我妈爱吃的菜,然后服侍她吃药。让她在家看电视,一切都安排好了。不是我要早离开家,而是妈听我说,我约你有点事,她就催我快和你见面。我不能太晚回家,免得妈操心。所以早点离开妈。” “你真孝顺!” “你只有这句话,不会说点别的。” “别的,我以后会说,多说。”

    “我买一只新型手机,‘诺基亚’的,是彩屏的,可以手写短信,可以下载,送给你。你的手机太落后了。”说着从包里拿出来,抓住他的手放在他的手上。

    他把手机抓在手上看了看,按了按键盘:“不错,真好看。”

    “我已充电了,你直接装上你的卡,就可以用了。不错吧,喜欢吗?”

    “喜欢,谢谢。”

    “还可以录音、录像,多功能的。”

    “谢谢你,卿儿。” 他俩边吃边谈,很开心。她夹一只鲜红的炒虾送到他的碗中,他夹一小块鲈鱼肉送到她口中。

    “金镰,你要把这鱼和虾吃光,不要浪费,再说,你们饭堂饭菜肯定不好吃。”

    “唔,你为什么不叫我金镰哥?”

    “叫金镰不分大小,叫得顺,不好吗?”

    “好,我比你大好多呀,应该是你哥才对。”

    “我喜欢这样称呼你。听说你跟梁总的女儿谈恋爱了?”

    “是的,认识好多年了。”

    “今天会上我看到她,长得真漂亮,知道的是她,不知道的以为是模特呢。她皮肤那么白,腿修长修长,真是美,跟你很般配。”

    “什么叫般配?性格要合得来;性情要合拍,思想才会有共鸣;要有共同语言,话投机幽默;胸怀开朗,相互信任才行。

    不看个头看心头,不看脸蛋看禽(情)蛋(谈)。”

    “你真行,一套套的。”

    “‘没有完全的平等,就没有爱。’这是俄国作家屠格涅夫说的。哎,对了,今天会上我们梁总死盯着你,你知道吗?” “我也觉得梁总怪怪的。”她说着,心里不免“咯噔”一下。她回忆着,论个头,梁总与那个人差不多,背面也像那个人。没见过脸,那时是从他背后从他的胳膊里抽出钱包迅速离开的。那个人会是梁总?如果是,真是天大的怪事、坏事了,上天的惩罚。难道梁总真是自己抢劫过的那个人?不然为何老盯着自己看呢?是他怀疑自己了,她心想。她不让潘金镰在这个时候看到自己的窘迫,也不让他在这个问题上多想。他实在太聪明了,察言观色,嘘长问短,旁敲侧击,就会把你套出来。她转想古唐街旧城拆迁改造的范围包括自己合作开发的“联丰嘉园”,那么捆绑的“半径开发区”62亩商业用地是政府低价划拨的,自己应该有份,也应该划出一部分归自己所有。

    今晚约潘金镰出来就是让他谈谈看法,于是转换话题开口问:“‘半径’的土地是区政府低价拨付的,我是不是有享用的权利?” “这——是古唐街旧城改造建设,区政府捆绑低价划拨的,是对这个区域内开发建设亏本的补偿。从道理上讲,开发商有权利享有,你是合作者,也应该有享用这块地的权利。”

    “这就好。不然,我老觉得不顺。” “不过梁总这个人……” “我不管这个人怎样,只要在法律上道理上讲得通,我就要据理力争。”

    “这个小家伙真厉害,自己没想到的问题,她倒提出来了,真是寸土必争,太精明了。”潘金镰想,突然话锋一转,“当时协议书没有明确的话,现在提出来,梁总可能会不同意。”

    “有呀,我在合同的最后面有写上,都签字了。”她说着把协议书的复印件从包里取出来送给潘金镰看。

    “本协议未尽事宜包括区政府补偿的商业用地双方再协商,作为本协议的补充协议,一并具有法律效力。” “你是寸土必争呀,我倒没想过这个事。”

    “你们公司不也是吗?金镰,我在什么时候向梁总提出来?如果分到这块地,我该得多少?请你把握,帮我一下。”

    “可以,我找个机会向梁总先吹吹风,不然他没个思想准备,牛脾气上来,会暴跳如雷的。”他说,“卿儿,你知道吗,整个公司上下都说你什么吗?”

    “说我什么,我不知道。” “说你是‘仙姑菩萨’。在公司连续几个月未发工资,食堂差点要停火时,你先期打入的2000万,救了公司的命,帮了大忙。大家领到工资,都呼万岁。听说是合作的女经理的钱,大家无不欢喜雀跃,对你感激有加。” “我可没那么大的善心。”她说,“我们照相吧。

    ”她说着拿起手机把潘金镰录在机上,“你用新手机给我也照一张。” 潘金镰回到宿舍,还不到9点。西门卿送的彩屏手机响起:“老公老公我爱你……老婆老婆我爱你……”是梁白菱打来的,“你在哪里?” “在宿舍。” “你下来吧,咱们到‘溪峰公园’散步吧。” “好,我换件衣服和鞋子就下来。” 一湾溪水绕过公园。许多情侣手拉着手在漫步。他俩并肩,没有拉手。“今天梁总,发那么大的火,还点了我的名。”潘金镰开口。

    “不要梁总梁总的,这不是办公室,是和我在散步,在公园,就不能叫伯父或什么的。”梁白菱心里不悦,脸上有些不高兴。 “好,就叫你爸吧。” “公司摊子铺得大,资金周转困难,心里憋着火,你要理解我爸。” “你要跟你爸就几件事好好沟通沟通。” “什么事?今晚咱们不谈公司的事好吗?”

    “西门卿有财务知情权,让她过问合作项目资金的运行情况,让她放心,合作才能成功。”

    “这件事我爸不大同意,感觉她好像不相信公司,心里不痛快,一脸不高兴。” “所以,你要向你爸说清。既然是合作,就必须开诚布公,财务也好,资金运作也好,一定要有透明度,让双方都看得清楚,明白在心。” “你为什么不能和我爸详细陈述呢?正好利用与我爸谈工作之机,让他加深对你的了解。”

    “还了解?我们相识、相知、恋爱已五年六个月又七天了。你爸的思想我很清楚:一、梁、潘历史以来不通婚;二、在他眼里,文化人历来是被奴役,让文化人为没文化、低文化及少文化的人服务、驱使利用;轻视甚至打击文化人,恐怕是你爸的特点。所以,我们恋爱是马拉松,结婚更是遥遥无期,无期徒刑。”

    “你怎么想得那么悲观?” “不是悲观,事实摆在面前。除对那次流氓打砸公司进行反击外,你爸瞧我总是不顺眼,横挑鼻子竖挑眼。”

    “金镰,你静心些。”她挽起他的手,缓步走在绿荫道上,“你不要老向着西门卿,让我爸窝火。”

    “我向着她干什么呢?非亲非故的。我是讲平等、讲公道、讲公平的。

    你爸的案子要不要平反?能不能平反?说实话,还要靠……”“她”字未出口,潘金镰意识到自己差点说漏嘴,“靠我努力取得证据,如果你爸不信任我,我也没办法。” “金镰,你不要激动,我是提个醒。我爸的案子当然靠你了,已经到法院了,不能半途而废。” 潘金镰总觉得跟梁白菱不离不即,不一定有结果。他认识她,纯粹是偶然。五六年前,一次到她的洗发店洗头,他进了店,两名女工迎上来。梁白菱一眼看到一位潇洒英俊倜傥的小伙子,自告奋勇:“帅哥,我来给你洗吧。”他躺在专供洗头用的床上将头洗三遍后,推拿脸部。紧接着按摩胸、背、双腿。

    她很兴奋,边按摩边谈。当她知道他曾在法院工作,人长得帅,很想接近接近,于是她不收他的洗头钱。他坚持要付钱,最后她打折收取。这样一来二往,由相识到相知,就谈起恋爱来,一拖就好几年。 “你爸的事我会管到底。我们讲公道,法院也讲公道的。平反这个案子,当然要有新证据。我正在多方联系,找知情人。” “金镰,晚了,我们吃夜宵吧。” “我不饿,晚上吃得好饱。”他没说出与西门卿共进晚餐,“我送你回去吧。”又说。 他送她回到她的居室。她和梁庆住在三房二厅的大套房。上楼梯之前,她抱着他,用力吻了他的嘴。这对潘金镰来说是第一次,叫长恋中的初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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