厝神-争地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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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径开发区”是区政府招商引资的重点工程项目之一。开发区里有重点工程九个,其中“沃尔玛”商场和医疗器械城占地面积最大。三家房地产开发公司在这里开发商品房,其中一家集团公司建造的“湖心楼”是最亮丽的景点。古唐街大部分拆迁户卖了房在这里购买楼房,将在这里落户。“半径开发区”不久将成为集商贸、物流、餐饮、电子、娱乐为一体的繁华城区。有政府官员说,以后这里连同城外三个镇要辟为市政府管辖的一个新区。可是这里就差一所学校,区政府根据区人大、政协两会代表、委员的建议正在谋划由民间资金来创办学校。 说来也巧。由西门卿、辛福发起并集资创办的一所有小学部、中学部的私立学校的申请报告由潘金镰递到区长手上。区长笑逐颜开地说:“你们年轻人不仅敢想敢干,敢为天下先,还能按住政府的脉搏,琢磨政府想干什么,来合政府的胃口,真服了你们了。好!我们很快给你们答复。”潘金镰听后心情格外激动,对区长说:“区长,这个学校创办起来,由您来命名,写校名,再请您任学校名誉校长。” “我可不敢当哟。” “您不仅是个大官,还是国家书法协会的会员,书法是出了名的。您当仁不让。”

    西门卿他们以“成才学校”筹备组的名义出具的报告,详尽创办学校的可行性,列有到位资金,土地用量,小学部、初中部、高中部规划。教职员工的来源,教学楼、图书馆、运动场地、学生公寓、教师寝室、餐厅食堂、校内道路、绿化、照明等设施一应俱全,总投资需要近2亿元。报告中特别提到土地的需求量。学校的建筑布局和设计由省设计院完成,省设计院已来人实地考察等等。 设计院的专家实地考察后,认为学校选址在区政府的留用地上小些,不够大,只能建校内建筑物,不能留出运动场所。如果把北头那块商品房用地拿过来,作为学校运动场地,整个学校的校舍布局就更合理、规范、科学,是一座设备齐全多功能的新型的现代化学校。 潘金镰将申请加批土地建校的一纸报告递交上区政府后,区政府认为此要求合理,为学校发展的需要,为子孙后代计,同意将北头一块62亩的原作为开发古唐街补偿的商品房用地低价拨给学校用,并以《会议纪要》发文给“成才学校”筹备组,同时也发给“鸡鸣公司”总经理梁庆。 “半径开发区”那块62亩的商品房用地,是区政府为弥补“鸡鸣公司”古唐街旧城改造损失的商品房用地。

    西门卿与梁庆为此争斗了一年多,几乎争破了头。最后以西门卿放弃合作开发商品房而让梁庆保住这块地。省设计院的专家实地考察设计学校时,西门卿尚不清楚,自己念念不忘的“半径”这一块商品房用地会被专家看中,当她接到区政府的《会议纪要》后,才晓得。“这下割了梁庆的心头肉了。”她想。“既然是政府的规划,政府发了话,自己用不着担心梁庆胡来。” 梁庆接到这份《会议纪要》后,暴跳如雷。虽然《会议纪要》有文,政府将梁庆买地的全部资金如数退还外,在立交桥边的新开发区内同价拨付同等面积的商品房用地。梁庆把拳擂得桌面乒乓作响。“这个臭婊子,就是我的克星,办学校非得抢我的地,这简直在挖我的心头肉。”他一气之下叫来女儿梁白菱,问道:“潘金镰现在在哪里?我马上要见他。” “我不知道,爸,您打电话吧。” “你知道不知道?西门卿,对,还有辛范仁的儿子要在‘半径’创建学校。” “我也是前不久才听说。” “他们把我的那块地抢过去了,政府发文要我让出去,真是欺人太甚!” “爸,您息怒!慢慢地说,我就打电话叫潘金镰,问问情况。”梁白菱拨通了对方的手机后说,“爸,您说吧。”

    “金镰呀,你在哪里?”梁庆接过手机,火急火燎地问。 “我在中级法院,刚调解两家上诉户。他们同意区政府组织拆迁大会战时我们的补偿方案,不过,要多给一点补助。” “你赶快回来,我有事要找你。”梁庆怒气冲冲。 “爸,我找西门卿和辛福问问,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干?”梁白菱说。 “西门卿能讲实话吗?辛福,你又不认识,会跟你透露情况?他妈的,事先他们为何不跟我打招呼,商量商量?欺人太甚,骑到老子的脖子上了。” “爸,辛福我认识。前不久,我到他家,他说您跟他父亲是老朋友了,他想交我这个朋友。” “好,那你试试看。”梁庆脸上通红,额头沁出汗水。他把这块地看得比命还重要,他认为西门卿一直在打这块地的主意。合作开发“联丰嘉园”商品房,合作的是建房,可就扯上这块地,非要割一块去不可,闹得鸡犬不宁,是老子撕破脸,终止合同,才保住这块地。没想到,她放弃合伙后,搞什么学校用地,又染指这块地,结果还是把这块地死死地弄到手,这个小妖精,哪有那么大的本事?哪来通天的本领?怎地老冲着自己干,跟自己作对!败在一个小女子手下心不甘呀。

    堂堂的大男子,吃的盐巴比她吃的大米还要多的自己有何脸面?梁庆伤心透了。 停了一会儿,梁庆又想,自己的公司在“半径开发区”没有一寸土地。“半径开发区”日后成为繁华市区,新兴的都市,自己有这块地建造高楼或别墅,不尽黄金滚滚来,真的是寸土寸金,如今说没就没了,真是气死人。“不行,得找区长说说去。”他说着走出了办公室,让司机把车开过来。 梁白菱让辛福开车来接,带她到“半径开发区”。一到满目荒凉的乱葬岗子,布满坑坑洼洼的山坡地,梁白菱简单不敢相信,这就是西门卿与父亲争得你死我活的宝地。从市区到开发区直线有四公里多,可是小车七绕八拐得走半个小时,沿着一口废弃池塘的边地上爬,才到坡顶,距正在建造的“湖心楼”相距几公里远。还没有什么大型的建筑。整个开发区里,推土机把土推得东一堆西一垛的。推土机履带压过的泥巴压痕在阳光下发亮。下雨天别说小车,就是推土机也爬不动。梁白菱站立在坡顶上向四周瞧了瞧,问辛福:“哪块曾是我爸的商业用地?”辛福见问,指了池塘四周和脚下坡地的一片荒地说:“大概在这范围内。” “你们学校将建在什么地方?” 辛福又指了两公里外正在打桩的工地说:“从那工地直到这里。”

    “这么大的范围,多少亩?” “约有200亩。” “我看不出这里是什么风水宝地,荒芜苍凉的。”梁白菱说着又问,“辛福,你的投资,钱哪里来的?” “我父亲为我出资5000万,一部分是借的;西门卿出资约有5000万,还有其他人凑一些,估计不到2亿。钱大部分是要借贷来的,有的钱现在还未到位,你支持我吗?”辛福反问道。 “你们男人是做大事的,你自己把握吧。”她说完后又问,“你父亲同意并支持你?” “我爸说,我这才算是干大事的,很赞成我的选择。” “你知道不知道,脚下这块地是我父亲的?” “学校选址前不知道。” “你不知道是可能的,西门卿能不知道吗?” “我想她也不知道是哪一块地。因为是专家来实地勘察后,认为政府留用学校的地太小,不够用,所以建议把这一块也纳入。”辛福说着跺跺脚下这块地。 “你们有人知道这块地是我父亲的?” “连潘金镰都不知道,在这块地上没有做出任何标志。说实在的,这块是墓地,好些的坟墓还没迁走。” “辛福,你送我回去吧。” “好的,上车吧。” “不,我来开车,试试看我能不能在这样路上开车。”其实她用意是体验一下车子飞速下坡驾驶的难度。 “小心点,我在副驾座上。”

    梁白菱开着车下坡,猛踩一下油门,车子晃得厉害往下疾驰。辛福有似飞的感觉,在旁直呼:“不熄火就行,不要加大油门。小心,把牢方向盘,右边是水塘,左边是土坡,坡上多是硬土、坚石。”他要她小心慢行。 小车终于在池塘下平坦路面缓行了,辛福为她捏了一把汗,自己也出了一身冷汗。“好险呀,白菱。” “有什么危险的,你不相信我的驾技。”说完莞尔一笑。 辛福心想梁白菱开车技术还不熟练,不然为何下坡还死踩油门,真吓人,吓得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西门卿一个电话,就把侯志兵一家人请来了。建校工程刚上马,千头万绪,就缺人手。侯志兵当过兵,从越南战场上杀出来的。他精干机灵,热心肠;他奋力抢救西门田就像抢救亲人一样。西门田死后,他忙得喘气的时间都没有,置办寿衣,尸体入棺,他像对亲人一样为西门田送终。焦天菊、西门妞、潘金镰、西门卿对他特别感激。西门卿心里特别感动,像他这样热心助人的实属少见。天底下有这么能吃苦、对人热忱、扶贫帮困的男子自己是第一次见到。“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西门卿在创办学校时首先想到的是侯志兵,要感谢和报答他对自己一家在危难之际的帮助和援手,决定让他来管理学校工程,以优厚的待遇报答他。 侯志兵来到工地后,首先提出要住在工地,坚决不住西门卿给他一家安排的条件好的居室。他说:“哪有工程的管理员住在高楼大厦的,必须住在工地,吃在工地,便于掌握情况,做到心中有数,工作才主动到位。”由于他的一再坚持,西门卿也就依了他。 起初,大家在工棚里闲聊中,侯志兵向大家透露,他父亲叫牟树根,也是这里人。父亲的父母早亡,单身一人,上无片瓦,下无寸土。抗美援朝结束后,他父亲就复员回到乡下。土改后期,政府分给他赤螺坑一座地主的房子。“父亲住了一段时间,觉得憋气。只有房子,没有田和菜园子。因为他不是这个村里人。后来他就到我们山村给人家放牛。

    农忙时帮做农活,打短工,为的是吃饱肚子和为数很少的零花钱。我外公看他勤恳、忠厚、人品端,人缘好,就招我父亲入赘,改姓为侯。”侯志兵说,“我是地道的赤螺坑人。”他还把随身带来的他父亲在赤螺坑分到房子的土地证给大家看。 侯志兵的土地证引起潘金镰的极大兴趣。原来一直想找潘家老宅主厝的主人,一直找不着。现在竟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潘家老宅主厝是政府没收后分给牟树根,也就是侯志兵的父亲。西厢房分给西门田,现在的主人就是西门卿母女了。潘家东厢房几年前翻修过。潘婷叮嘱说,要把主厝和西厢房赎回来,作为潘家的祖业予以保存。本想这件事肯定很难办成,很难办妥,现在要办好这件事,机会来了。潘金镰对侯志兵说:“我说哪,你一来什么事情都办得很顺,你是个福星。” “看你说的,我只是一个打工的。”侯志兵谦逊地说。

    “你是干大事的人,就从管理者必须吃住在建设工地上可以看出,你是个善于着手实际、善于实干、善于管理的人才。”潘金镰说。 “你过奖了,金镰老弟。” 一天,潘金镰向大家说:“明天区政府安排人员到我们的校址现场勘定区域,也就是确定地界。大家做些准备,尤其木牌、木桩,要多做些。在复杂地段多立木桩、多钉木牌,界内界外才分得清。” 西门卿要求大家比往常早点到工地,有的区政府人员要我们派车去接,她要辛福开车接人。她自己一部车,潘金镰一部车,到时多车去接人。要侯志兵组织人力把木牌、木桩整理准备好,用工具车拉着,勘完一处,立即钉桩立界。    梁庆在区长的办公室外恭候着,区长正在同一位领导谈工作。过了一支烟的工夫,区长送走了那个人,把梁庆迎进去。 “你就为那块地的事来的?”区长问。 “您怎么知道?” “都写在你脸上口罗!怎么样,有什么意见和要求快说,不用客气。”

    “能不能把那块地还是还给我们公司开发,我们太需要了。”梁庆刚说完,区长就说:“梁总,你要为大局考虑,建学校选校址是件大事,是超前的事。像以前那样,学校建得小小的,过不了多久,学校就装不下学生了,不能用了,又要再选址、再建,劳民伤财呀。所以就得建造大学堂,面积大些,不能小家子气,小打小闹。人家国外,最好的房子就是学校,我们惭愧呀,梁总。现在要建功能齐全,现代化的学校。” “这个我不反对,可是……” “好了,那个《会议纪要》上说了,退还你的地款外,还给你一定的补偿。你若要地,在新开发区那边留一块给你。” “那边没这里发展快,繁华。” “你的眼光不行了。现在一天一个样,老城区改造,新城区崛起,老城新城快分不出来了。你好久没到那新区看了吧?” “总之我觉得不理想,心里总有一个疙瘩。”梁庆在区长面前不敢发火发牢骚,连声音都不敢放高。 “好了,梁总。考虑你的工程质量不错,我有个想法,‘半径开发区’的道路由你来做,如果你愿意,那个医疗器械城也由你来承建。”

    “那不是要招标吗?” “招标是需要的,但是,我们也要看看哪家开发商有实力,有质量保障。这可不是谁投入的钱多,谁就能干的。” “怎么讲呢,区长?” “如果你投入的资金太多,说明你没有技术实力,核算不出来实际的成本,也是造价,造成浪费;如果你投入的资金太小,也说明你没有技术实力,建造的工程质量不合格。你说是不是呀?” “太高不行,太少也不行,是吗?”

    “对。政府是按专家的设计方案评估造价给付工程款的。超了的,政府一分不补;投入少,造成工程质量不合格,政府也一分钱不付,返工外还要追究开发商的责任,这就是法治。” 梁庆听到法治,就软下来了。自己有案在身,不能同政府较劲,于是顺水推舟,要区长做个人情,把“半径开发区”的道路和医疗器械城等工程让自己承建。 区长不置可否,接了电话,说市长要他汇报“半径开发区”的建设进度,匆匆离开了办公室。 梁庆找区长请求要回那块地,一无所获,但区长说开发区内的道路和有关项目建设让自己承建,不知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那是明为招标,暗为长官意志。如果是假的,那区长是放屁安狗心。当官的许诺从来不兑现,除非送礼,送大礼。

    女儿梁白菱进了办公室,站着对梁庆说:“爸,那块地,他们事先肯定不知道是咱们的,正好连在一块,政府就划过去了。” “谁给你讲的?” “辛福!” “他会给你说实话?” “您怎么谁都不相信?再说那块高高低低的坡地,还有坟墓、麻竹、菜地、水塘……乱七八糟,开发利用要等到何时,我看不是什么宝地。” “你知道什么?过不了多久整个开发区就是繁华的市区,寸土寸金。那块地62亩值多少钱?你算算看。你见识少,确实不如西门卿,你比不上她的一根汗毛。” 梁庆这一通话刺伤了梁白菱的心。她含着泪珠扭头走出了办公室。梁白菱更加妒恨西门卿。“抢走我的男人,又抢走我爸的地,使爸这样痛苦而刺伤自己,非要出这口恶气不可,为父亲讨回公道。”她发狠着。 辛福开着皇冠轿车去接勘定学校界址的区政府人员,路经“鸡鸣公司”,被梁白菱遇见。 “辛福,你要到哪去?” “我去政府接人。” “干什么?” “勘定学校界址。” “我也要去,我没车。” “好,上车吧。你穿这么漂亮,政府人员还以为你是专门接待他们的。”

    “我才不理他们,我能跟你一块去就行。”其实她自跟辛福查看了学校地址现场后,已萌发了一个罪恶的念头,并着手实施这个念头下的罪恶计划,也叫设局陷害。 要划为“成才学校”校址的高坡上有不少人。有区政府规划局的,有市国土资源局的,有市房管局的人,市建设局也派了人,加上“成才学校”的筹备组人员和一拨工人,有几十个人在等勘定界址。 梁白菱乘坐辛福的轿车也到了坡地。她前不久来过的,还驾车下冲差点出事,吓得辛福够戗。梁白菱穿着粉红色的套装格外引人注目,许多人都朝她回眸。潘金镰、西门卿、侯志兵知道辛福在追她,也就迎过去,向梁白菱打招呼。 “你也来了。”潘金镰开口说。 “我也来凑凑热闹,辛福也忙,看他有什么需要我帮的。”梁白菱言不由衷地说。 “辛福,你真幸福,刚开始,人家等着帮你忙。”侯志兵的声音。 “他是谁,我怎么不认识?”梁白菱问。 “这是我的外地朋友,叫侯志兵,请他来帮忙,他是个天才。”潘金镰介绍后,哈哈大笑起来。

    “不要听他瞎说,我是个小当兵的,打工仔。”侯志兵还是谦逊地说。 大家分头正忙着。不一会儿,梁白菱观察了几部轿车的位置,只有粉红色轿车是西门卿的,停靠在下坡路口,要返回市区只有她的车要先行。于是乘无人注意,她悄悄打开车门,钻入车内。有一会儿才出来,轻手地关上车门,走到辛福的身边。梁白菱上车下车被侯志兵看见了,不知道她干什么。她是辛福带来的,又是潘金镰的女友,也就没多想。有人说国土局的杜科长走到半道,领导要他回去,不能来了,但他手里带着校址的红线图,要西门卿派人去取。西门卿想叫潘金镰去取,见潘金镰和建设局的一个干部已经走出百米远了,于是就让辛福去取。侯志兵听后,也自告奋勇说:“我同去。”他俩到停放小车的地方,辛福说:“我的车开不出来。”侯志兵看西门卿的车在前头,想用她的车。“好的,我车没上锁。”西门卿说,“要快点。” 辛福、侯志兵上车后,辛福开车。“刚才梁白菱上了这辆车。”侯志兵对辛福说。 “她上车干什么?她是坐我的车过来的。”辛福问。

    “就在刚才她上车,有一会儿才下来,不知干什么。” “女孩见人多,可能上车扎个裙子什么的。”辛福随口说。 辛福发动小车往坡下驶去。不料,突然熄火了,方向盘打不住,失灵了,使劲踩刹车也刹不住。“坏了,车子出故障了,志兵。” “怎么啦?” “熄火了,方向盘失灵,刹车刹不住。” 车子飞快下冲。下坡路有50米长,不足一米半宽,是临时的便道。道边右侧一口废弃的池塘,左侧是推土机推成的一堆堆米把高,有树头、竹头、芭蕉叶、硬土和石块的杂土。小车急速下冲。辛福一直在喊怎么办。侯志兵突然想起在越南战场上,有一次卡车跟这个车一样,熄火时方向盘失灵,刹车刹不住。车左边是坡地,右边是波涛汹涌的大河。班长命令全班战士往左边坡地倾车。大家飞快爬出车厢外抓住车厢板,像玩杂技叠罗汉一样一边倒。全班战士重重叠叠在车左侧的护栏板上,使劲让车右边轮子悬空,拼死命要把车倾倒停靠在山坡上。终于把车别在坡地上撞着一棵大树停住了,避免了一场卡车翻入大河的车毁人亡的灾祸。这时侯志兵大喊:“不要慌,听口令。

    ”他要辛福把左边车门打开,身体向外探出,把车子的重心向左倾,右边悬空,把车子别向左边的土坡上。辛福随着侯志兵“一、二、三”的喊声,同时打开车门,往车左侧外几乎探伸全身,几近悬空。这时车子依然飞快下滑,由于重心左倾,车子往坡地上撞。“砰”的一声巨响,车子撞到有一人高的杂土堆夹裹着一块一米见方大石上。车子猛烈往后震弹,把他俩上半身重重地摔在地上,双脚还在车厢内。瞬间,车门往后猛烈关扇,把他们的双脚重重挤压过后又弹开。侯志兵眼前一黑,不省人事。几分钟后他强睁开眼,摇摇头,咬着牙控制着自己。一个侧滚翻,看到辛福趴在地上不动,知道不好了。小车头部在冒烟,他意识到小车要爆炸。于是他像战场上一样匍匐前进,爬到辛福跟前,躺着把浑身是血的辛福的手拉在自己的后肩上,咬着牙使劲把他拉在自己的背上,同时叫:“辛福,快醒醒。”辛福无声,用手摸了他鼻孔下,有呼吸。他把辛福驮在自己背上,一厘米、十厘米,一米……一步一停,艰难地爬,爬到了一个杂土堆后面,把土堆当做掩体,防小车爆炸。

    坡上的人,起初都身背着下坡道在谈论着,等候校址的红线图。许多人走了好远了,没有注意下坡道上小车发生事故。当听到一声巨响后,才扭头转身走上坡顶朝响声方向望去。一看小车翻车出了事故。人们急忙朝这边涌来。侯志兵断断续续竭力呼喊:“不要靠近小车,小车要爆炸。”随着话音刚落,“轰”的一声小车炸飞了,车子碎片和着泥石飞起数米高。响声过后,侯志兵也昏死过去,全身是泥巴和流血。 不一会儿,“120”救护车呼啸而至,把他二人送入医院抢救。 侯志兵双腿肌被撕开大口子,左脚胫骨骨裂,脑震荡,经抢救,慢慢苏醒过来。睁开眼看到站在病床前的西门卿、潘金镰、梁白菱等人,张口断断续续、声音很低地问:“辛……福……怎……么……样?爆……炸……有……没……有……伤……到人?”侯志兵的妻子丁甘丹听后望着西门卿。西门卿摆摆手,示意大家没事。侯志兵看罢,又合上眼。在场的人听后无不感动,感到震撼。 辛福伤势比侯志兵重得多。双腿肌和侯志兵一样都被撕开大口子;右脚胫骨断了,左脚胫骨粉碎性骨折;严重脑震荡,一直处在昏迷之中。

    他和侯志兵同一个病房。大家见辛福的伤势重,心情沉重不说话,就是说话也很小声。梁白菱坐在辛福的病床前,拉着辛福的手,低泣落泪。 侯志兵又一次醒来欲开口,潘金镰俯下身示意他不要说话。侯志兵看见辛福在自己的对面,小声地问:“辛……福……没……事……吧?”潘金镰弯下身拉住他的手,附着他的耳边小声说:“没事的。”再次示意他不要讲话,以免消耗体力。潘金镰眼里流出热泪。 “成才学校”选址勘测定界发生交通事故。侯志兵负伤后仍奋力抢救伤员,拼命呼喊人们远离爆炸的小车。他的事迹被市日报、《都市生活报》和市电视台记者挖去了,争先恐后到医院采访侯志兵。在报纸上,头版头条刊登题为《一个受伤者背负重伤员匍匐前行在爆炸前——记外省来市打工者侯志兵舍己救人的英雄事迹》的文章,并配有编者按语,号召全市人民向侯志兵学习,再次掀起学习英雄、劳模的高潮,提高市民素质,团结一心,为全市现代建设贡献力量。消息一出,全社会沸沸扬扬。市、区领导到病房慰问看望侯志兵,社会各界人士前来探望、捐赠钱物的络绎不绝。“成才学校”也因此远播美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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