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金传人-化丸揭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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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哥,是你,哈哈……今儿个是那阵风把你给吹来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朱笑东和李三眼回来了。

    “呵呵,三眼兄弟,考考你,知道这玩意儿的来历吗?”李老将戒指递给李三眼,眼里满是笑意,听他的称呼,显然跟李师傅认识。

    李三眼笑呵呵地接过戒指,“老哥,什么地方得来的宝贝?嗯,这戒指……”

    李三眼之所以叫三眼,指的就是他的眼力,普通的古玩文物,拿在他手上,不用仪器检验,就能辨个八九不离十。

    这戒指年代久远,但做工和质地却不是上乘,价值顶多在五千至一万之间。

    当然这是李三眼心中的估价,但是他是做生意的,是要赚钱的,比不得专家教授,研究和收藏价值在他眼里,扯不上太大关系。

    见两人聊得欢,其他人也搭不上话,都退到一边,不再作声。

    “你不知道?这是你店里的。呵呵,有这样的好东西,却不通知我一声,要不是小慧告诉我……”李老语气中带着责怪。

    “哪儿能啊?胖子,这怎么回事?”李三眼转头问道。

    “哦,是这样的……”胖子赶紧答道,“你们刚走,就有人来卖这只戒指,我见像是有点年份的,我就自己做主买了,赚了算店里的,亏了算我自己的。”

    “花了多少钱?”李三眼瞧了瞧胖子。

    “花了三百块,合同在杨薇姐那儿。”

    “什么,才三百块?”李老一怔,很是意外。

    卖戒指的人是不是穷疯了,还是根本不知道这戒指的价值,胖子的运气太好了,才花了三百块就买到了价值几十万的东西,实实在在是捡了一个大漏。

    李三眼点了点头,仔细看了看戒指,得出结论,“的确是有年份的古物。”

    不等胖子说什么,李老抢先说:“你们店里有什么规矩我不知道,这戒指是这位小兄弟买的,我给你们三十万,把它卖给我,怎么样?”

    普通人做生意,多半不会对中意的东西表现出极大的兴趣,尤其是价值极大的古玩,以便砍价。古玩生意,一开口就是几千几万,你表现出的兴趣越大,人家的要价就越高,几万几十万的差价都是平常的事。

    李老却不然,明知人家只花了三百块,他一开口就给了三十万,直接把价钱给到了最高,让人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这手玩得高明。

    “啊!”王晓娟吓了一跳,几个伙计也都呆了,“三十万,没听错吧,三十万……”

    如果是朱笑东做的生意,又或者是二叔、李师傅,三十万并不奇怪,朱笑东哪次出手不是上千万的大买卖?不过换成是胖子和杨华这种学徒,能弄到值三十万的东西,的确是奇迹。

    按李三眼的估计,这只戒指,最高也就八千到一万,好好炒作一下,也可能在一万五到两万块钱之间,没想到李老一开口就是三十万,看来是自己老眼昏花了,没瞧出这戒指的价值。

    朱笑东见胖子第一次出手就赚了钱,乐得让他锻炼一下,躲在边上喝茶。

    “价钱呢,我给的是最高价了。”李老不管众人怎么想,对李三眼说道,“老弟,你跟我也是老关系了,我开支票给你吧,行不?”

    “李老哥的支票还能有问题,不是打我李三眼的脸吗?”对于李老的支票,李三眼是百分百放心。

    此时,他的心思都放在胖子身上,胖子平时也没出过手,怎么这么巧被他遇上了?

    李三眼一边想,一边给李老办手续。

    钱、货交讫,李老并不急着离去,他想和胖子聊一聊。

    “李老,您想问我为什么买那戒指吧,我就是凭感觉,反正就三百块钱。”本来,胖子想叫李老“李爷爷”的,那样显得亲热,可是一说就像“你爷爷,你爷爷”的,好像在骂人,胖子就叫了声“李老”,既是尊敬,又不显得生分。

    “那我来说说吧。”

    朱笑东站起身走过来,笑着点了点头,拿起戒指看了一阵,笑道:“说戒指之前,我先说个故事吧。唐朝安禄山叛乱之前,安禄山曾拜杨贵妃为义母,历史上有关杨贵妃与安禄山的传说很多,很多人认为杨贵妃与安禄山关系不一般,据野史记载,天宝十年正月三日是安禄山的生日,唐玄宗和杨贵妃赐给安禄山丰厚的生日礼物。”

    “过罢生日的第三天,杨贵妃特召安禄山晋见,替这个‘大儿子’举行洗三仪式,杨贵妃让人把安禄山当做婴儿放在大澡盆中,为他洗澡,洗完澡后,又用锦绣制的大襁褓,包住安禄山,让宫女们把他放在一个彩轿上抬着,在后宫花园中转来转去,口呼‘禄儿,禄儿’,嬉戏取乐。”

    “那年六月,杨贵妃三十八岁生日,安禄山重金聘请当时最出名的巧手金匠‘梁奇宝’,打了一对指环,送与杨贵妃,梁奇宝人称‘七巧宝匠’,费尽心血,用尽毕生的技术打造了这对指环,后人将这对送与杨贵妃的指环列为七宝之首。”

    朱笑东一口气讲了这么多,只觉得口干舌燥,杨薇赶紧给他倒了一杯茶,朱笑东接过茶杯喝了一大口。

    “这戒指,安禄山是如何送到杨贵妃手里的,我倒是知道,只是这梁奇宝是何许人,我怎么没听说过。还有,这戒指为何是‘七宝’之首?你又是如何认得这戒指的?”

    李老还以为这戒指的事,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谁知朱笑东一开口,居然说出了这么多连他都不知道的秘密,如此一来,他兴趣大增。

    “李老少安毋躁。”朱笑东见众人都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把茶杯放下后继续说,“在唐代,戒指并不是戴在手上作为饰物的,而是作为信物和珍宝。试想,以杨贵妃的身份和地位,安禄山自然不会拿些平庸之物敷衍她,这戒指作为七宝之首,本身就是一个秘密……”

    “有两种说法,一种说法是,这对戒指是一件宝贝。另一种说法是,这对戒指是两件宝贝,至于谁对谁错,已无从考证了。”

    喘了一口气,朱笑东又接着说道:“我认得这戒指,是因为我知道戒指打开的方法,那戒指里……”

    朱笑东的话还没说完,李老连忙接口道:“你知道打开戒指的方法?那你……”

    “李老,你放心,我什么都没做。”朱笑东微微一笑,坦然地望着李老,“因为那秘密对我来说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李老,另一枚戒指,是否在您手上?”

    这个年轻人当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自己家传几十年的秘密,他竟然一清二楚。自己不知道的他也知道,难道他有什么目的。李老一时间惊疑不定,完全不像先前那样不动如山。

    踟蹰半晌,叹了口气,“唉,想不到我老李家的秘密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亏我还藏着掖着的。也好,反正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今天就借你这地方,请这位小兄弟帮个忙,帮我解开这几十年的困扰吧,免得我继续迷糊下去。”

    李老说完也不管朱笑东同不同意,回头对孙女说:“小慧,回去把家里那枚戒指拿过来。”

    杨薇当下重新泡了一壶好茶,拿给在座诸人。

    “我父亲把戒指交给我,同时也留给我一个谜题,说是打开两个戒指,便可得到一笔宝藏。可在我手里五十多年了,想过很多办法,别说什么宝藏,连戒指都没打开。”

    李老喝了一口茶,有些伤感,黄土都埋到脖子了,钱对他来说,已经没多大用处了,可这人一旦有了负担,无时无刻不想着如何解除。

    “我父亲曾告诉我说,这戒指只出现过一次,杨贵妃的一个侍女,悄悄从宫里带了出来,从此便没了记载,所以世人知之不多。至于我父亲是如何得到的,又是如何知道里面的秘密的,他倒是没提过。所幸,今日这个秘密将大白于天下,也算是慰藉他老人家于九泉之下,哈哈……”

    说到这,李老脸上现出如释重负的神情,困扰了他五十多年的谜团,马上就要解开了,如何不叫人欣喜?

    “李老,其实这戒指出现过三次。”朱笑东笑着纠正,“第一次出现在世人面前,的确是杨贵妃的侍女带出宫的。第二次出现,却关系到明朝一位皇帝的生死之谜。”

    “你说的是,建文皇帝朱允炆?”

    “对!”李三眼接过话,说到他知道的事,得亮一下,别以为他是吃白饭的,“据我所知,建文帝的死有三种说法,第一种是说他自焚而死,因为当时燕军兵临城下,把紫禁城团团围住,建文帝想逃也逃不了,他深知四叔是个贪得无厌、残暴无情的武夫,落在他手里不如自杀。”

    “第二种说法是,建文帝得脱大难,削发为僧,一直藏在江苏吴县的普洛寺。第三种说法是,建文帝逃到海外,郑和七下西洋实际就是寻访建文帝。”

    朱笑东点头道:“不错,李师傅当真见多识广,建文帝曾派人拿着戒指,作为信物搬过救兵,当时,建文帝派的人因为没能完成任务,自感无颜再见建文帝,自杀了。之后这枚戒指又消失了。”

    “直至民国,一个叫李雨亭的摸金高人从一座荒墓里带了出来,这戒指才重见天日。”朱笑东说完,看着李老。

    “说来也不怕你们笑话,李雨亭就是我祖上。”李老毫不避讳,“在兵荒马乱的年代,摸金盗墓,也不算什么稀奇。”

    众人附和着“嘿嘿”地干笑了两声,别说兵荒马乱的时代,就算太平盛世,掘尸盗墓的人也不少,古玩行和盗墓差不多,一明一暗罢了。

    这时,李慧拿着那枚戒指过来了。

    李老也不说话,将戒指递给朱笑东,众人盯着朱笑东,一个流传上千年的秘密,就要揭开了。

    朱笑东将戒指放进托盘,转头看着王晓娟说:“晓娟,能不能借你两根头发。”

    王晓娟爽快地拨了十多根,眼泪都疼出来了。

    朱笑东理出两根最长的头发,顺着戒指几不可辨的齿纹绕了几圈,使劲一拉,在发丝将断未断之时,捏着戒面上的玉石,左拧三圈,右拧四圈,向下一压,手指一松,只听“叭”的一声微响,玉石戒面落到了托盘里。

    “梁奇宝不知道用什么材料画了一张帛书,封在玉石里,倘若不知道方法,硬生生将玉石和戒指分开,则帛书不保。”朱笑东一边用小刀刮玉石底部,一边对大气都不敢出的众人说道。

    刮了七八下,玉石上出现一个极细的小孔,朱笑东用针在小孔里一拨,一粒比黄豆还小的丸子便掉了出来。

    众人连忙屏住呼吸,唯恐气息大些将小小的丸子吹跑了。

    朱笑东开戒指的手法,众人闻所未闻,此时都惊讶地看着他。

    “李师傅,这化丸开画的事,我就没办法了,还是你来。”朱笑东满头大汗,接过杨薇递过来的汗巾,抹了一把,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揭画化丸之类的活,李三眼自是不在话下,不消片刻,一张二尺见方的帛书出现在众人眼前。

    这是一张很薄的帛书,用“薄如蝉翼”来形容这张帛书,蝉翼还厚了些。长沙马王堆汉墓中出土的一件素色禅衣,长一百二十八厘米,重量只有四十九克,可这张帛书,两尺见方,一克都不到。

    帛书上乱七八糟地写了许多“字”和“画”,犹如不曾写过字的小孩儿,拿支毛笔,蘸了浓墨,在洁白的宣纸上胡乱涂鸦一般,白白浪费了珍贵的宣纸。

    李三眼和李老对中国古文字颇有研究,但是见了帛书上画的东西,也无法辨认,又没个印鉴私章之类的落款,不由得大惑不解。若说戒指里的秘密就是这张帛书,为何要将帛书糟蹋得一钱不值?

    众人的心情一落千丈。

    朱笑东又用同样的方法,将第二只戒指打开,同样是一个小小的丸子,李三眼将它化开,一见上面有字迹,大家的热情一下子又涨得老高。

    这张帛书小了很多,只有十来公分,上面端端正正地写着:“大唐天宝十年 梁奇宝”九个字。

    这九个字,恰恰印证了朱笑东的猜测。

    梁奇宝是什么人,李三眼等人不知道,听朱笑东说他有七件宝物,若说这对戒指是宝物之首,未免有些搞笑,虽说这开戒指的方法有些奇特,但和戒指本身的价值却没什么联系。

    这小小的两张帛书,李三眼往高里估,四五十万顶天了,稍有差池,还会低一些。

    这样的东西,还能算是宝?还七宝之首,可笑。

    李老一脸迷茫,先前还以为,只要打开戒指,一切困惑就消除了,可是打开了戒指,迷雾却越来越大,让人摸不着头脑。

    戒指里的秘密,绝不会如此简单,应该是在座的人没猜透吧。

    众人将目光投向朱笑东,朱笑东摇摇头道:“李老,李师傅,我也就知道这么多,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朱笑东知道这些,都是来自那册手抄本,说多了不好解释。

    愣了半晌,李老忽然打了个哈哈:“小兄弟,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父亲只是叫我想法打开戒指,现在已经打开了,他老人家的心愿已经满足,九泉之下也可瞑目了,谢谢你……”

    “至于这帛书的事,我也不愿操心了,我会将它捐给博物馆,让那帮专家教授伤脑筋去吧。”

    李老的话让朱笑东颇为感动,现在这个社会,稍有能力的人,哪个不是想方设法往自己腰包里揣钱。

    “李老您放心,有朝一日,我侥幸破解了这个秘密,一定第一时间通知您。”朱笑东真诚地说道。

    临走前,李老握了握朱笑东的手,眼里满是期待,“不管怎样,我还是要感谢你,你一定能解开这个秘密,到时候,我请你喝酒。谢谢。”

    “李老,不用客气,我一定不负所托。”朱笑东答道。

    第二天一早,朱笑东来店里和李三眼打了声招呼,就带上胖子去钓鱼了。

    两人来到修好没几年的水库。水库建在大山脚下,朱笑东和胖子钓鱼的位置在半山腰,钓位也是自然形成的。

    水库边有不少人钓鱼,几个离公路近的钓位,被占了个一干二净。朱笑东和胖子两人只好沿着钓鱼人踩出来的小路,寻找合适的钓位。

    朱笑东选好钓位,开始做钓鱼前的准备,见胖子笨手笨脚的,半天了还在那儿摆弄鱼竿,不禁有些好笑。

    这钓鱼讲究时间和运气。一般水库里的鱼,大都有到时开口的习性,一般是早上六七点钟,中午十一二点钟,和下午五六点钟,这几个时间段比较喜欢进食,这几个时间段钓到的鱼也比较大。过了这几个时间,要想到钓大鱼,就全靠运气了。

    见胖子不大会用新型的钓具,朱笑东跑过来帮他调水线、架台钓、上饵、投杆、下鱼窝,忙个不亦乐乎。

    由于错过了早上最佳的时间,朱笑东和胖子两人三根鱼竿,如同丢在水缸里一般,一动不动,别说鱼,连条鱼苗都没钓到,看来只有等中午和下午了。

    时间一长,胖子就坐不住了。为了节省时间,早饭在路边摊上吃了一碗馄饨,不知怎么回事,肚子突然疼了起来,胖子想找个隐蔽点儿的地方,解决问题。

    朱笑东一心想钓条大鱼,懒得去管他,一个人坐在钓鱼竿边闭目冥想。

    胖子顺着小路,想找个僻静的地方。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被雨水冲刷形成的小沟,看看还蛮隐蔽,是野外解决问题的好地方,便一头钻进沟里去了。

    胖子调解好肚子里的纠纷,起身回去,一步刚跨上沟坎,脚下的土坎便塌了下去,差点儿坐回那堆玩意儿上。

    胖子连划拉再蹬腿,好容易爬了过去,胖子抹了一把汗,回头看垮下去的土坎,隐隐看到一块青白相间的瓷片,和李三眼给他讲过的青花有几分相似。

    胖子这人就这一点好,凡是有相同或是相像的东西,一定要拿在一起,仔细比较,弄清其中细微的差别。

    这是在朱笑东的典当铺学习几个月养成的习惯,也是李三眼要求的,说是为了锻炼胖子他们的观察力。

    当下,胖子就刨了起来,土地虽然松软,却又糯又粘,糊在手上甩都甩不掉,但刨起并不费劲。

    不大会儿,一只瓷碗就冒了出来,胖子拿在手中看了看,一双泥手先把碗口碗底摸了一遍,确定是一只完完整整的好碗。

    翻过碗底,想看一下碗的款识,可是上面沾满泥土,抠也抠不干净,只能勉强看清落款的地方有一个“仁”字。

    朱笑东见胖子双手捧着一个泥团,小心翼翼地蹲在水边洗着,心里诧异,站起身走到胖子身边,想看个究竟。

    胖子已经把那只碗洗得差不多了,朱笑东一眼瞥到碗底“居仁堂制”几个字,不禁一愣。

    又看了一阵,朱笑东笑道:“胖子,你小心点儿,别把它磕着碰着,还有,你自己也小心,千万别掉水里去了。”

    朱笑东尽量用平和低沉的语气和胖子说话,免得声音大了,把胖子吓一哆嗦,手上那只碗就没了。

    好不容易等胖子洗净碗上的污泥,退离水边,到了安全的地方,朱笑东才低声细气地问他:“胖子,把碗给我看看。”

    胖子“呵呵”一笑,把碗递给朱笑东:“笑东,你以前见过这种碗吗?”

    朱笑东没吭声,定睛细看,见这只碗色彩丰富,晶莹润泽,清雅明快,独具风味。

    朱笑东的古玩鉴定技术和李三眼比要强得多,店里那只“洪宪年制”的青花碗,稍有古玩知识的人都知道,只是托名之作,说白了,就是一赝品,值不了多少钱。是父亲早年上当后留下来做警示的,那只碗要是真的,其价值不可估量。

    “胖子,我们不钓鱼了,回去,我请你好好吃顿大餐。”朱笑东笑道,“不对,应该是你请我们吃大餐,你小子运气就是好!”一边说一边把那碗小心地包好。

    人家说运气来了门板都挡不住,这胖子的运气来了,墙都不一定挡得住。

    朱笑东眼见鱼也钓不到,胖子又捡了个好东西,就准备收拾渔具打道回府。这时,竟有鱼咬钩了,大凡喜欢钓鱼的人都知道,这鱼上了钩,就算有再大的事,也不差那几分钟,钓鱼人最大的乐趣,就在这几分钟。

    朱笑东见胖子忙着遛鱼,想了想,找了个稳妥的地方,放好那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碗。

    胖子以前虽然也钓过鱼,但是却没钓过大鱼,这次上钩的鱼是条大鱼,好在朱笑东的鱼竿和鱼线都是最好的,那鱼又咬得牢。

    胖子见那鱼劲大,一时半会儿拽不上来,不由有些发急,硬是将鱼竿扛在肩上,死命往上走,硬生生把那条鱼给拖上岸了。

    鱼虽然上了岸,鱼竿却经不住胖子生拉硬拽,咔一声脆响,从中断为两截。

    胖子一怔,心想:这下糟了,虽然钓了一条大鱼,但十条这样的鱼,也不值笑东这根鱼竿的钱啊。

    朱笑东的这根鱼竿可是值五千多啊,就这么毁在自己手里,胖子心里十分过意不去。

    正在胖子懊丧不已时,突然听到有人说话:“呵,手气不错啊,这鱼起码十来斤吧,手气不错!”

    胖子抬头,见是昨天买了他戒指的李老,顿时尴尬地答道:“李老,我……我,你看这,我的鱼竿……”

    李老也是闲来无事,到水库钓鱼,刚慢悠悠地走过来就看到胖子蔫头耷脑地看着折了的鱼竿,呵呵一笑,“这鱼竿质量不错啊,怎么断了?哦,是你生拉硬拽的吧,呵呵……没关系,这鱼竿值不了几个钱,你要是还想钓的话,我这儿还有两根,一起过过瘾。”

    胖子知道自己的技术不好,只怕钓一条鱼就得断一根渔竿,会坏了人家的兴致,笑了笑说:“算了,我还是歇着吧,别再弄坏了杆子。”

    李老看出胖子的顾虑,笑道:“没事的,钓这样的大鱼,最好是有个人在旁边帮忙,你不会钓没关系,我在旁边,可以教你,正好,我们俩也可以唠唠嗑儿。”

    李老一边说,一边取出钓具,不由分说塞给胖子一根鱼竿,自己调水线、架台钓、上饵、投杆,下鱼窝。

    过了十几分钟,李老见胖子连鱼线还没拉出来,不由笑道:“看来,你真的是很少来钓鱼啊,来,我教你,鱼线要这样拉……”

    李老一边说,一边手把手地教。架好鱼竿,李老又教了胖子钓鱼的要领,便闲聊起来。

    无非是问问胖子家里的情况,还试探着问了一些朱笑东的事。胖子毫不隐瞒,老老实实地一一作答,李老倒是很欣赏胖子的坦诚。

    看一老一少聊得十分投缘,一边收拾渔具准备回家的朱笑东也没来打扰他们。胖子善良、幽默、坦诚、直率,跟他接触过一段时间的人都会喜欢他。

    朱笑东拿着那只青花碗仔细打量着,心中不由慨叹,胖子的运气好到爆棚。

    朱笑东带着胖子回到店里时,正好是吃饭时间,朱笑东就敲诈了胖子一顿,大家立马兴高采烈地附和着,昨天胖子一个三百块的戒指可是赚了三十万呢。

    李三眼的表情很淡漠,自己来到朱笑东的店里,本以为能干出彩,谁知道出了胖子这么一档子事。要说在朱笑东心中的地位,他应该是除了朱笑东二叔外的第一号人物了,但现在,他的地位受到了挑战。

    一个给自己打下手的小伙计,向自己的地位发起了挑战,不管最终怎么样,都让人接受不了。

    不就是运气好,死耗子碰上了瞎猫,捡了个小漏么,捡到这样的小漏的,又不是只有胖子一个人。

    朱笑东这样做,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了?偏偏他二叔没回来,要不然,朱笑东也不会这么抬举胖子了。

    李三眼有些不满,但接下来朱笑东的话不仅让李三眼不满,甚至让他吃惊。

    “昨天那笔钱已经到账了,吃完饭大家都有一笔奖金,还有……从现在起,我们店里的规矩,要改进一下……”

    店里赚了钱,大家都知道,朱笑东从来不是小气的人,大把大把地撒钱是他的性格,不过李三眼却不知道,因为来店里的时间短,也没人跟他说过这些,李三眼一直认为店里真正掌权的是朱笑东的二叔,而不是朱笑东,估计朱笑东就是个二世祖,只知道吃喝玩乐。

    此时,李三眼心里清楚,朱笑东改动店里的规矩是因为胖子,一个才入行,连掌眼都不是的家伙,一个打下手做杂活的小伙计,竟然骑到他脖子上了,李三眼心里越想越气。

    “还有一个好消息,今天,胖子兄弟又得到一件宝贝。李师傅,你给鉴定一下……”朱笑东拿出胖子无意中在沟里捡到的那只青花碗。

    李三眼吃惊地看着胖子,胖子也太不正常了吧!捡一次漏可以理解,人人都可能有机会。可是接连两天,一天捡一次,这就超出常理了。难道,胖子这家伙是扮猪吃老虎,他本身是个高手?

    王晓娟好奇地问道:“宝贝?又花了多少钱?”

    在王晓娟和杨薇的眼里,胖子肯定又是倾其所有,虽说回报也不小,但每次都将兜里的钱全都拿出来,连吃饭钱都不留,特别实在。

    “呵呵……”朱笑东笑道,“没花一分钱,白捡的,嘿嘿……”

    “啊……没花钱?”三人都张大了嘴。

    朱笑东这才把那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青花碗拿出来,递到李三眼面前。

    李三眼只看了一眼,脸色就平静不下来了。

    朱笑东刚打开包裹,李三眼就已经基本确定,朱笑东手里那只碗,九成以上是一只极为罕见的,民国年间袁世凯“御用”的青花。

    由于袁世凯在位时间不长,所以这类青花极少。

    这类青花器皿,几年前在香港拍卖过一次,一件直径不超过十五厘米的青花盘,拍价高达一百一十万港币。

    这只碗,最低也不会低于一百万!

    昨天花了三百块,赚了三十万;今天一分钱没花,赚了一百万!

    李三眼吃惊之余,接过那只碗,放到化验台上,仔细检查起来,倒不是他多么尽心,而是有私心。他希望这只碗是假的,那样的话,朱笑东的想法,或许能有所改变。

    可是,他失望了,这只居仁堂制的青花碗货真价实,绝无仅有。

    大家在一起说得热闹,胖子却一直忙着从车里往外拿渔具,对那只价值上百万的居仁堂制青花碗,看都没看一眼。或许,他实在太忙,顾不上,或许,他根本没在意。

    “李师傅……”朱笑东看着进进出出搬东西的胖子,对李三眼说道,“我有个想法,再找个学徒过来,接替胖子的工作,让胖子跟着你学掌眼,李师傅和二叔也可以松口气。”

    “还有,店里原来的规矩是,你和我二叔没表态,其他人不能做生意,我想改动一下,你和二叔都不在店里的情况下,胖子可以做主,在特殊的情况下,有动用店里资金的权力……”

    “只是,至于能动用多少资金……暂定最大限额,一次一百万吧,我这也算是放手发动群众。生意如果赚了钱,有奖金,做成一笔按比例给大家提成。”

    对李三眼来说,只要他觉得需要,就可以动用店里所有资金,何止一百万?这条规矩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实际意义,但是他不想看着胖子势大。

    他并不知道,朱笑东这是有意扶持胖子,胖子迟早是要自立门户的,朱笑东这也是让他早当家早练习。

    坏就坏在朱笑东没有跟李三眼明说,让李三眼心里扎了一根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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