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金传人-古幻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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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饭,朱笑东没有食言,爽快地发了奖金,大家都习惯了朱笑东隔三差五发钱,乐呵呵地收下了。李三眼看了看自己的,居然跟其他人一样,每人两万块,这让他很不痛快。

    他是领导,朱笑东怎么能给领导和伙计发一样多呢?

    看着手里的两万块钱,李三眼心里很不是滋味,以自己的地位、见识、经验,如果是自己发现的那只戒指,做成李老的那笔生意,结果会是什么样呢?

    李三眼不会介意朱笑东给胖子涨工资,也不会介意在朱笑东面前多说几句表扬胖子的话。

    堂堂一个掌眼,要沾刚入行还没有什么经验的学徒的光,这事说出去,旁人会笑掉大牙,比当着千百人的面,扇李三眼几个耳光还难看。

    说到钱,李三眼缺钱,而且很缺钱。

    缺到沾胖子的光,分得的这两万块钱,成了他的救命稻草。

    李三眼的工资,朱笑东二叔给得不算低,年薪二十万,外加年底分红,杂七杂八加一起,超过三十万。可是,李三眼依然入不敷出,具体情况李三眼不说,没多少人知道,包括朱笑东二叔都不知道,李三眼在这一行还是有些名气的。

    朱笑东的二叔不知道,李三眼因为打眼吃了亏,把家底都赔了进去。这两万块钱,是李三眼眼下的救命稻草。

    有了这笔钱,李三眼的真实面目,就不会一时三刻暴露出来了。

    李三眼面无表情,一边剔着牙缝里的肉屑,一边顺手将那两万块钱毫不客气地收进囊中,连一声“谢谢”都懒得说。

    朱笑东一脸笑容,“以后,还希望大家多多努力,为了共同的目标,精诚合作……”

    吃完喝完,拿完钱,大家又闲聊了一阵。胖子看时间尚早,便向朱笑东说道:“笑东,我想请个假,给家里寄点儿钱……”

    朱笑东大手一挥,“去吧,今儿个高兴,反正店里的生意也不大忙,你们都放半天假。李师傅,你还得跟我去办点儿事。”

    李三眼明白,朱笑东手里还有一只碗,“居仁堂制”的那只青花碗,他拿在手里一文钱也变不出来,得找个买家,卖出去。

    要找买家、谈价钱,自然少不了李三眼,朱笑东还是嫩了点儿,也好,自己多陪他跑几趟,让他知道自己的重要性,等他二叔回来,给他二叔施加点儿压力,好好打压一下胖子的气焰。

    这天,李老到店里找胖子。自从上次李老和胖子在水库边聊过之后,两人到真是对上眼了,李老越来越喜欢胖子,没事就来找胖子聊天、吃饭。

    李老进来,一看朱笑也在,笑呵呵地打了招呼,之后问道:“小朱,你那天讲的梁奇宝的故事,我想问一下其他几件宝物是什么。”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朱笑东喝了口水,很干脆地答道,“梁奇宝的故事,我是从一本书上看到的,那书上记载的东西很驳杂,大多是民间传说。”

    “民间传说?”李老疑惑地看着朱笑东。

    “是的,比如女娲补天、牛郎织女。”朱笑东想了想,又说道,“不过,书上写的传说跟我们平日里听的不大一样。”

    李老连忙问:“怎么个不一样法?”

    朱笑东想起那本手抄本上的记载,每个传说都有一个让人啼笑皆非的尾巴,他也不知道是真还是假,不过这段时间,他还真见到了几件书中记载的好东西,比如血玉。

    想到这儿,朱笑东忍不住一笑,答道:“无论哪个传说,都有一个美好的结局,比如牛郎织女的故事,结局是牛郎和织女不再隔河相望,而是投胎转世,经历百世情劫,终于和和美美地生活在一起了。”

    “哼……”李三眼忍不住笑了,差点儿把含在嘴里的茶水喷出来,这样的结局肯定是人们编造的,现在的电影电视,多半都有这样的剧情,实在算不上新鲜,偏偏朱笑东说得郑重其事,实在好笑。

    朱笑东看了李三眼一眼,也笑了笑,然后说道:“梁奇宝的故事,我之所以记得清楚一些,是因为它跟我平日里听说的安禄山的故事截然相反,那一段,描写得又比较精彩……最关键的是……”

    朱笑东“嘿嘿”笑了两声,又说道:“最关键的是,那一段繁体字不多,虫子的蛀洞也少,所以……所以,我看得比较仔细,嘿嘿……”

    李老转移了话题:“我很好奇,你说安禄山的故事和平常的不同,区别在哪里?”

    “按照我们知道的历史,安禄山叛乱,是因为他想做皇帝,但是,我在那本书上看到的,却是说他发现了一个……呃……怎么说呢……”朱笑东仔细斟酌了一下词句,“我不知道你们能不能明白我说的意思,他具备了一种能力,或者说他发现了这种能力,才导致天下大乱,终被剿灭。”

    “他发现或者具备了一种能力?”李老细细地咀嚼着朱笑东这句话,他有些费解。

    “是的!”朱笑东继续说,“那书上说,安禄山有一种能改天换地的能力。”

    大家都觉得朱笑东的话匪夷所思,肯定是古人随便写出来自娱自乐的,全当做故事听了。此时,大家都没发现,李老竟一脸凝重地想着什么。

    朱笑东喘了口气,继续说:“书上说,他那种能力,能够发现一个地方……”

    “哼哼……”李三眼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发现一个地方,也能算是一种能力?那哥伦布岂不是这种能力的最高拥有者。”

    那本书上说,安禄山拥有创造空间的特异能力,这种能力得于民间异人梁奇宝。

    安禄山得此异能,不免在杨贵妃面前显摆了几次,最后被杨贵妃的皇帝老公发现了。那时,皇帝就是天,就是一切的主宰,遇到这种不能解释的事情,一律视为邪魔歪道,不但收缴了梁奇宝的几件宝贝,还逼着老安造反。

    其他人都听得云里雾里,只有李老似乎明白了什么,心里虽然沉重,却多了一分欣喜。

    送走李老,杨薇拉着朱笑东到了店铺里面,悄悄对朱笑东说:“笑东,李老很喜欢胖子,我觉得李师傅好像很不高兴,他似乎对胖子有意见。”

    朱笑东诧道:“他有什么意见?我的店,我作为老板难道连这点儿权力都没有?”

    杨薇叹了一声:“唉,笑东,办公室就是没有硝烟的战场。我们典当铺人本来就少,大家都是一条心,但是李师傅心眼有点儿小,我们还是注意点好。”

    朱笑东沉吟了一下,然后说:“那好,他是二叔请来的,等二叔回来了,让他自己解决吧。”

    半夜,睡得正香的朱笑东突然被电话铃声吵醒了。

    打开手机一看,竟然是烟锅叔打来的。朱笑东把烟锅叔和虎子带到陶城后,先让他们休息了一段时间,顺便熟悉一下环境。前两天才买下一间一百多平的二手房,刚刚弄好,烟锅叔和虎子今天白天才住进去。

    朱笑东准备过两天让虎子和烟锅叔一起到典当铺帮忙,胖子要跟着李三眼学习掌眼,正好缺个伙计。

    “喂,烟锅叔吗?有什么事?”

    烟锅叔的声音很急,也有些怪:“笑东,你……你过来看看,屋里的镜子有点儿古怪!”

    “什么?”

    “我……我一时说不清,你过来再说吧!”

    烟锅叔屋里有一面老铜镜,是前任屋主留下的。房子的原主人全家移民了,除了衣物之外,家里的东西基本都没拿走。朱笑东见过烟锅叔家那面老铜镜,当时只觉得现在还有这玩意儿挺新鲜,也没往别处想。

    听烟锅叔的语气很古怪,朱笑东当即说道:“好,我马上过来!”

    从朱笑东家到烟锅叔和虎子住的小区,大约有十二三分钟的路程,按了门铃,虎子急忙跑出来开门。朱笑东见他神色慌张,心里也紧张起来,难道是血玉留下了什么后遗症?

    “虎子,发生什么事了?”

    虎子把房门反锁,然后才拉着朱笑东直奔放置铜镜的房间。

    烟锅叔端坐在梳妆台前发怔,朱笑东紧走几步,问道:“烟锅叔,什么情况?”

    烟锅叔见朱笑东到了,站起身来,喘了口气才说:“笑东,这个铜镜有点儿古怪,我琢磨着可能是古物,所以才半夜把你吵醒。”

    “嗯,你慢慢说,慢慢说。”

    烟锅叔指着铜镜说:“虎子说想把这个梳妆台搬到他的房间,以后娶媳妇了好给媳妇用,我跟他一起抬,一开始抬时,这梳妆台并不重,估计也就七八十斤,可是后来也不知道碰到哪儿了,喀的一声,梳妆台忽然重得不得了,我和虎子两个人都抬不起来,我用力过猛偏了一下,撞到了边上的衣柜,衣柜一偏,一个这么大的盆掉了下来……”

    “盆子撞在铜镜镜面上,我和虎子都吓了一跳,以为肯定要把镜面撞坏了,谁知道……”

    说到这儿,烟锅叔盯着那镜子不说话了,朱笑东急了,话怎么说到一半啊。

    虎子性急,接过话头说:“笑东,那盆子掉下来撞到镜子面上,我们以为要撞坏镜子了,但那盆子撞在镜子上,一点儿声音都没有,那个盆子就在我们眼前穿进镜子里了!”

    朱笑东一怔,诧道:“穿进镜子里了?”

    “是的,就是穿进镜子里了!”烟锅叔非常严肃地说道,“我们当时还以为那镜子只是个架子,中间是空的,所以盆子才会穿过去,但这镜子不是空的,真的是一面镜子,我们前后都检查了,那盆子不在后面,前面也没有,这屋子里也找不到,盆子失踪了!”

    朱笑东沉吟了一阵,伸手去摸了摸那镜子,冰冰凉凉的,确实是一面镜子,前面是镜面,后面是铜镶包底的背面,没有任何异常,又拿小东西在镜面上轻轻碰撞,都穿不进去。

    没看出什么异常,朱笑东试了试重量,居然没搬动,这个梳妆台从外表看,绝不会超过一百斤。自己使足了力气,竟然纹丝不动。

    烟锅叔和虎子也上来帮手,三个人同时用力,梳妆台仍然没动。

    刚刚烟锅叔说,听到“喀”的一声响后才变重的,朱笑东一沉吟,围着梳妆台四下里检查,寻找机关,应该是什么地方被碰到,激发了机关。

    找了半天,朱笑东把梳妆台翻了个遍,也没找到什么奇怪的地方。

    三人足足折腾了一晚,虎子见天亮了,忍不住叫饿,朱笑东也有些饿,当即说:“烟锅叔,虎子,我们去楼下的小餐厅吃点儿东西。”

    边吃东西,朱笑东边头疼地想着梳妆台的事,问道:“烟锅叔,你和虎子哥之前搬梳妆台时,肯定抬起来了是吧?”

    虎子点头:“抬起来了,我肯定,那时没费什么力就抬起来了,不晓得后面撞到哪个地方了,梳妆台一下子就变重了。”

    朱笑东听得心里一动,忽然想到了什么。吃完饭回到房间,朱笑东说:“烟锅叔,虎子,你们按搬梳妆台时站的位置站好,我看一下。”

    朱笑东记下烟锅叔和虎子双手放的位置,再仔细检查,终于发现了问题。

    梳妆台凸出的棱角下面,有几个淡淡的指痕印,朱笑东用布擦了擦,淡淡的指痕印没有消失,朱笑东和虎子分别把手扣在指印上,同时用力,只听“喀”的一声响。

    烟锅叔一怔,喜道:“对对对,我们搬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响声。”

    朱笑东和虎子忽然觉得手上一松,那梳妆台顿时被两人抬了起来。

    “好,放下!”

    放下梳妆台,朱笑东低头检查指印,指印的位置很隐秘,错开一丁点儿,“机关”就不能被引发,这个机关就像“指纹锁”。

    朱笑东在镜面上敲了敲,这次,硬硬的、冷冷的,“塞”不进东西。

    烟锅叔和虎子也十分诧异,上来左看看右看看。

    朱笑东摇头道:“烟锅叔,不用试了,不是机关的问题,应该另有原因,我一时也想不明白。”

    折腾了半天,三人累了一身汗,坐在床上休息。

    窗户红红的,初升的太阳照在窗帘上。朱笑东走过去把窗帘拉开,阳光一下子照射进来,房间亮堂堂的。

    阳光照在镜面上,镜面似乎变了颜色,朱笑东也没注意,过了一会儿,朱笑东发现,镜面上似乎有些不同,仔细一看,镜子面有字。

    他赶紧跑上前,凑近了看。

    淡红色的镜面上,隐隐出现几个字,若有若无的,看不清楚。

    朱笑东仔细看着,太阳升高,阳光照不到梳妆台了,他赶紧叫:“虎子,来,跟我把梳妆台抬到窗子边上。”

    两人再把梳妆台抬到窗户边,半小时后,镜面上的字明显了一些,不过还是不能辨认。

    镜子上有特殊材料写就的隐形字,被太阳照射,温度升高就会显现出来,这并不奇怪。下午,太阳再也照射不到梳妆台了,朱笑东再看那些字,虽然清楚了些,但还是无法辨认,里面的字很奇怪,弯弯绕绕,像蝌蚪,又像云龙奇鸟,肯定不是汉字。

    朱笑东看不懂镜子上的字,索性不看了。折腾了一天,累得够呛,就跟烟锅叔商量着,把梳妆台搬到当铺去,让李三眼帮着看看,即便他看不出来,那边研究古玩的人也多些。

    烟锅叔和虎子当即答应下来,雇了一辆车装梳妆台,朱笑东自己开着车先到店里。

    朱笑东刚走到店门口,便听见胖子又在大呼小叫。

    “岁月是把杀猪刀,亲了老婆,丈人笑了……哎哟……老婆大人,您轻点!轻点!给点儿面子,行不行……”

    “死胖子,成天胡说八道,看我不把你的耳朵给揪掉……”

    “别啊,老婆,我要是成了‘一只耳’,以后见了老丈人,岂不是掉了你自己的面子?”

    杨华等小伙计,一个个笑得前仰后合,只有李三眼一个人,闷在柜台后面,一点儿笑意也没有。

    几人一见朱笑东进来,都止住了笑,赶紧找活儿干,老板来了,他对伙计再好,也不能肆无忌惮地在店里喧哗打闹啊。

    胖子几步迎了上来,嘻嘻哈哈地道:“东哥,你回来了!”说着,伸出手来,就要熊抱朱笑东。

    朱笑东想起杨薇说胖子跟李三眼的事,故意沉下脸,推开胖子,正色道:“胖子,你坐下,我有话跟你说。”

    胖子嬉皮笑脸地道:“东哥,有什么话,你说呗,我听着呢。”

    王晓娟嗔怒道:“死胖子,东哥有事,你就不能正经点儿。”

    朱笑东坐下,接过王晓娟递过来的茶,慢慢啜了一口。

    李三眼躲在柜台后面,见朱笑东要教训胖子,暗暗一喜。胖子这两天抢了他不少风头,又在店里当着众人的面,肆无忌惮地打闹,分明就是居功自傲,不就是走了一回狗屎运么,至于那么张狂吗。

    被朱笑东当着众人的面教训了吧,活该!

    “胖子,好歹你也是身家千万的人。”朱笑东放下茶杯,真诚地说道,“你迟早得自立门户,趁现在没什么负担,多跟李叔学学生意上的事,对你以后有帮助,将来自己做了老板,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身家千万!”李三眼只觉得眼皮一阵狂跳,一颗心差点儿从喉咙里蹦出来,这死胖子身家已经过了千万,这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

    朱笑东二叔聘请自己的时候,只说老板好,待遇高,福利丰厚,可没说过谁谁有多少家底。

    朱笑东接着说道:“看看人家小杨,和你差不多身家,可比你稳沉多了,又谦虚,又好学,这才是我看中他的地方……”

    李三眼越听越心惊,天哪!这小小的当铺里,哪来这么多千万富翁?真有这么多千万富翁吗?

    王晓娟这时也插嘴道:“朱大哥说的极是,你这胖子,一天到晚没个正经,这两天走了狗屎运,尾巴一下子翘到天上去了,要是哪天你走了霉运,看不把你跌个粉身碎骨,哼哼!到时候,我可不会拿钱给你……”

    李三眼差点儿晕过去,看这小姑娘的口气,身家也不会差到哪儿去,自己算什么?

    李三眼巅峰时,把家产折算成现金,最多也不过七八百万,自那次打眼之后,现在可以说是一无所有。

    先前还以为自己以前有个百万身家,又是掌眼的身份,瘦死的骆驼都比这几个小伙计的马大,没承想,就算没打眼之前,自己都和这几个小伙计比不了。

    “跟着东哥,我只有芝麻开花——节节高的份儿,想走霉运,哪有可能?再说,你的不就是我的,我要是跌了,你哪里还有钱帮我。”胖子笑道。

    朱笑东摇摇头,“胖子,你不可能一辈子跟着我,自立门户是迟早的事,再说,我也不可能一辈子走运。”

    胖子依旧嬉皮笑脸地道:“老婆和东哥教训得是,胖子我一定铭记在心,引以为戒。从今以后,我会时时刻刻牢牢记上级的教导,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无论如何也不会辜负党和人民对我的期盼,坚决、彻底地完成你们交给我的任务,牢牢记住,岁月是把杀猪刀,老了胖子,晓娟哭了……”

    说着说着,胖子又开始胡说八道。

    朱笑东刚喝了一口茶,差点儿喷出来,胖子就这德行,生死关头那张嘴都吐不出象牙来,何况现在。反正他教训胖子,是给李三眼看的。胖子能改掉这些小毛病,自然好,不改,也不是什么大是大非的原则问题。

    朱笑东偷瞄了一眼柜台后面的李三眼,发现他神色果然不大自然,心想:看来杨薇说的没错,这种事情,点到为止,若是过了,影响团结反而不美,相信李三眼是个明白人,孰轻孰重,他应该分得清楚。

    再说,胖子以后的路还长,他这德行,经历些挫折也好。

    “对了,过两天,我们店里还有两个人要进来……”朱笑东想到一会儿要过来的烟锅叔和虎子,先跟店里的人打个招呼,免得到时候尴尬。

    “还要招人?”王晓娟诧异地问道。

    见王晓娟这么问,朱笑东说道:“这次腾冲之行,斩获颇丰,很快就会有一大批优质玉件和原料送过来,说不定还要开个分店,到时候人手肯定不够。”

    胖子一听要开分店,马上涎着脸说:“东哥,到时候是不是给我个副总干干?”

    朱笑东没好气地答道:“行,不过是管后勤伙食的!”

    胖子怔了怔,咧嘴笑道:“管伙食就管伙食呗,好歹也还是个‘副总’。”

    三个人又说笑了一阵,刚来的伙计见朱笑东没什么老板架子,渐渐放下手里本来就可做可不做的活儿,或坐或站,天马行空地胡吹海侃起来。

    这时,李三眼就显得不大合群了,一个人站在柜台后面,拿了根鸡毛掸子,心不在焉、有一下没一下地掸着柜台。

    倒是胖子,依旧亲亲热热地叫了声:“李叔,干吗一个人在那儿站着,过来跟大家一起喝喝茶,聊聊天,上次你讲的那青花,我还没听完呢。”

    李三眼尴尬地“唔”了一声,愣了片刻,这才出来。

    这时,烟锅叔和虎子抬着梳妆台和镜子,满头大汗地到了门口。

    见有人来做生意,李三眼几个箭步窜到门口,连声道:“两位辛苦了,来来,先进来喝杯茶,解解暑……”

    走在前面的烟锅叔抬头看了看招牌,又看了看李三眼,抹了一把汗,问道:“这里是朱氏典当铺吧,请问,这里的老板是朱笑东朱老板吗?”

    李三眼十分诧异,“您认识我们老板?”

    烟锅叔眼尖,一眼看到朱笑东坐在里面,微笑着给他递了个眼色,虽然不知道朱笑东什么意思,烟锅叔还是含糊地应了声。

    杨华和几个伙计走了出来,卸了绳子和滑竿,一起把梳妆台抬了进来。

    既然朱笑东在这里,烟锅叔和虎子也不阻止杨华他们,跟着几人进了铺子。

    虎子见到朱笑东,张嘴要叫,烟锅叔悄悄在虎子背后捅了一把,示意他不要出声,虎子当下站到一边,接过王晓娟递过来的茶,喝了起来。

    梳妆台放好,朱笑东站起身,笑着对大家说道:“胖子,这几天你运气不错,现在我要考考你,看看你从李叔那儿到底学了多少东西。”

    李三眼本来想在朱笑东前表现一下,听朱笑东这么一说,李三眼心里一喜,朱笑东给了胖子机会,同样也给了自己机会。

    胖子要是出不了彩的话,赢的肯定是他李三眼,就算胖子能说出个道道来,自己只要随便挑上几处刺儿,脸上也有光彩,也在老板面前长了脸。

    朱笑东的话一出口,李三眼就主动让到一边,等胖子出乖露丑。

    胖子听朱笑东这么一说,顺手拿起一杯茶,喝了一口,轻轻咳嗽了一声,看样子,是想发表长篇演说了,连王小娟都伸长了脖子支棱起耳朵,准备听胖子的高见。

    胖子咳了几声,围着梳妆台转了一圈,曲着手指在梳妆台上这儿敲一下,那儿摸一下,还伸手试了试重量,弄的李三眼大为紧张,盯着胖子的一举一动,生怕他说出几句自己不知道的来。

    胖子的举动让朱笑东都十分惊讶,几天没见着,他真是长进了。

    胖子一连转了两圈,把梳妆台下的小门打开,把脑袋伸进去看了一看,又把几个抽屉一一取出来,放在地上。

    胖子这阵势,朱笑东看着就想笑,幸好梳妆台是自己的,要真是别人来卖的,见胖子这样折腾,不被吓坏也被吓跑了,哪里还会跟他做生意。

    要是遇到贵重的物件,胖子这般折腾得鸡飞狗跳的,稍有损坏,做不成生意不说,搞不好还得吃官司赔钱。

    烟锅叔和虎子见朱笑东微笑着一言不发,任凭胖子折腾,他们自然也不多说,过两天就要来这里上班,烟锅叔和虎子可不想没来上班就先开罪了将来的同事。

    好半晌,胖子才检查完,把所有的抽屉小门恢复原样,拍了拍手,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嗯,我检查完了,这台子是花梨木的,还算结实,保养得也还算不错,还可以再用上一些年头,不过……”胖子说到这里,故意停了下来,显然是要吊吊众人的胃口。

    朱笑东差点儿笑出声来,瞧胖子先前那通折腾,就知道这家伙根本没看出什么名堂来,也没看出梳妆台的奇异之处。

    胖子走到桌边,拿起茶杯,“咕嘟”一声喝干了茶水,才继续说道:“我仔细检查过了,梳妆台里没发现其他物品,也没有暗格、夹层、机关,要是买的话,我可以出一千块钱。”

    “啊……”朱笑东失声叫了出来。

    搞这么大阵仗,就为看看有没有夹层、暗格,而且还没发现这梳妆台是有机关的,还大言不惭地出一千块。

    “啊……”李三眼满眼惊喜,胖子折腾了半天,全是瞎折腾,说了一大堆话,也全是废话,根本就没讲出有价值的东西来。

    做生意的,像这种旧货家具,哪有一开口就给人一千块,连卖家的意思都不问的?

    “这就说完了?”朱笑东盯着胖子,恨铁不成钢地问道。

    胖子大大咧咧地一点头,一本正经地答道:“对啊,完了啊!该说的我都说完了,不该说的,问我也不能说啊,是块废铁,我也没办法说成是块金子,是堆垃圾,我也不能说成是朵花,对吧?人民的眼睛是雪亮的,要想瞒谁,我可没那本事,也不能那么做,对吧?”

    朱笑东无语至极,真想在胖子头上敲几榔头,大骂他几句“混蛋”。

    朱笑东把眼光转向李三眼,朱笑东没指望李三眼能说出个一二三来,毕竟,有些东西不是什么人都能一眼看穿的。

    李三眼见朱笑东望向自己,心里暗喜,当下望向烟锅叔,亲热地问道:“老兄弟,我是店里的掌眼,敢问老兄弟这旧家具,是家里祖传的还是……”

    李三眼先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也就是表明,店里他说了算,论年纪,他比烟锅叔还要大上几岁,称烟锅叔一声“老兄弟”,套近乎比尊敬要多些,这是常年在生意场中打滚的人的正常表现。

    烟锅叔宠若受惊,连忙站了起来,刚刚他就看出来了,朱笑东是想借这梳妆台考考店里人的眼力,所以他一直一言不发。现在李三眼问到他了,再不说话就说不过去了。

    烟锅叔也是人老成精,模糊地应了句:“老哥,我也是受人之托……这个,我也不太清楚……”

    烟锅叔说“受人之托”是实话,他“也不太清楚”也是实话,不过李三眼听来就是另一种意思了。

    李三眼脸色微变,本来还想在朱笑东面前表现得好一些,是以没像胖子一样看那梳妆台,而是想从卖家嘴里掏出这梳妆台的来历。

    做典当生意,要想辨识一件物品的优劣,跟医生医治病人差不多,方法也是以“望、闻、问、切”为主。

    所谓“望”,就是看物件表相、质地、造型、工艺等等,和医生看病不同的是,病人除了男人就是女人,而古玩器件,却种类繁复。“闻”在医生来说,是听病人说话发声,闻气味。“问”和“切”主要是询问病人的病情,候脉、切脉。这些在古玩器件辨识中,表现为问这些东西的来历,触摸、化验等手法。

    李三眼一上来就问烟锅叔梳妆台的来历,单是这一点,李三眼就比胖子高明得多,只是烟锅叔却没按照他预想的套路出牌,敷衍几句了事,这让李三眼心里暗暗恼怒。

    f人家卖主不想说或是不想说得更具体,当然是想要高价。

    见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李三眼只得转身去看那梳妆台,李三眼并没把心思放在检验梳妆台上,而是计算着,胖子给一千块,怎样才能把价钱往下降点儿。

    如果以旧货家具来说,这梳妆台确实值不了一千块钱,几百块就不错了,关键是这梳妆台用的木料是上好的花梨木,花梨木家具行情看涨,胖子给一千块钱不算亏。

    但这是做生意,不是做善事,更不是做收藏,能多赚一百块就多一百块。

    李三眼计议已定,对烟锅叔说道:“老兄弟,如果你有意出手的话,价钱嘛,我顶多给七百,您看……”

    “老哥……”烟锅叔刚要说话,虎子站了起来,指着胖子说道,“这位兄弟先前还给一千块呢,怎么你……你就只给七百……”

    话音未落,烟锅叔打了虎子一巴掌,朝李三眼躬了躬身,满是歉意地道:“对不起啊老哥,这小子不懂事,老哥别跟他一般见识,也怪我没把话说清楚,这台子,不是卖的。”

    “不是卖的?”李三眼额头上顿时爬满了黑线,不是卖的,这大热天的你抬到这儿来干什么?你不来典当,难道是走累了进来骗口茶喝。

    见李三眼有些愠意,朱笑东连忙站了起来,“李叔,别误会,来来,大家伙儿都过来,我介绍一下……”

    等伙计们都过来了,朱笑东才接着说道:“我先前说的那两个人,就是他们,烟锅叔,虎子哥……”

    烟锅叔自我介绍了一下,又作揖打躬地连声向李三眼道歉,李三眼皱着眉头顺口敷衍了几句。

    “您好!你好!叫俺虎子就行……”虎子伸手,一边自我介绍,一边跟店里每个人握了一下手,到了李三眼,李三眼不大情愿地伸手碰了碰。

    胖子听说虎子也是店里的一员,高兴得不得了,一个熊抱,搂着虎子原地转了个圈,这才喘着粗气对朱笑东说道:“东哥,以后你可得让虎子哥跟着我,我就喜欢他,嘿嘿……”

    “跟你?”朱笑东偷瞄了一眼王晓娟,又看了看胖子,迟疑地问道。

    “对啊!我现在也是副总了,你先前答应过的,问你要个人,你不至于马上就反悔吧?”胖子得意洋洋地说道。

    王晓娟撇撇嘴:“就你,一个管后勤伙食的‘副总’,也好意思问东哥要人?”

    “这你就说的不对了,后勤伙食有多重要,你知道不。我这副总也要量才而用,虎子哥身材跟我差不多,也有力气,以后东哥要是出去了,有虎子哥跟我,后勤伙食绝对没问题,你说对不对?”

    敢情是这样啊!胖子说了一堆废话,重点全在最后这句话上。

    想想也是,那几次探险,每次回来,胖子都瘦下去一圈,主要原因就是带不了多少食物,忍饥挨饿地奔波,不瘦才怪。虎子的力气大,身体好,胖子和他臭味相投,倒真是一对好搭档。

    朱笑东笑了笑,微微点头,算是默认。

    见朱笑东答应,胖子更高兴了,虎子也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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