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后,徐悲鸿又赴国际俱乐部参加欢宴波兰代表团的晚会。在宴会中,他突然感到不适,一位女干部走过来,扶他走到休息室,躺在沙发上。
又是脑溢血!
徐悲鸿的左半边肢体又瘫痪了!
急救站的两位大夫赶来了。田汉、洪深等许多人也都来到他身边。
徐悲鸿的妻子廖静文此时正在家中等待他回来。这是中秋节的前夕,她忙着准备和徐悲鸿一起过节的饭菜。忽然,她得到徐悲鸿患病的通知,慌忙赶去。只见他面色苍白,显出十分疲倦的神色。他深情地望着妻子,问:“孩子们为什么没有来?”
同时,徐悲鸿用右手示意,要她拿纸笔来,他要写遗嘱。但是,当时在场的医生却说,他的脉搏和呼吸很正常,认为没有太大危险,还是让他安静为好,以免加重病情。因此,廖静文又将拿起的笔放下了。
紧接着,北京医院来了急救车,大家将他抬上车,还没有来得及等廖静文上车,急救车就关上了门,飞驰而去。
当时,对外文化联络局局长洪深便用他的车送廖静文到北京医院,但医生却阻拦她进病房。她心急如焚,等了约半小时,她终于不顾阻拦,冲进了病房。这时,一位外国专家正在给徐悲鸿检查身体,叫他张口同时用一块压舌板伸进口中,大概是检查嗓子红肿了没有。徐悲鸿突然感到恶心,见妻子进来,急忙叫她拿个盆,他便俯身呕吐起来。
“医生,他不是别的病,是脑溢血。请您赶快采取抢救措施吧!”廖静文声音发抖地恳求说。
这位从未给徐悲鸿看过病的外国专家是被医院临时从西郊的友谊宾馆接来的。自徐悲鸿送进医院后,医院没有采取任何抢救措施。接来这位外国专家对徐悲鸿的病史一无所知,他不仅未重视廖静文的话,反而不耐烦地说:“治病是我的事,你不必管。”
眼看徐悲鸿的生命垂危,廖静文的全身猛烈地颤抖起来,感到烧灼一般的痛苦。
徐悲鸿的呼吸急促,发出了痛苦的呻吟,不多时,就陷入了昏迷状态。医生终于开始了抢救,从手臂上放血,用冰袋放在头部,注射强心针……但是,得救的希望已经很微小了,他一直处于昏迷状态。
整整三天三夜,廖静文守在徐悲鸿的床侧。他一直睁着眼睛,在痛苦地挣扎,但眼珠是呆滞的,他已经听不到妻子的呼唤声。
9月26日清晨2时52分,徐悲鸿的心脏停止了跳动。廖静文痉挛地扑过去,紧紧抱住他那还未冷却的遗体,失声痛哭起来。她疯狂般地叫喊着:“悲鸿!悲鸿!悲鸿!你回来吧!我等着和你一同回家去,孩子们也在等着爸爸呵!你为什么不回答我呢……”
人们拥上来,对她说着安慰的话。不知是谁将她的身子、她的胳臂、她的手从徐悲鸿身上拉开了。她声嘶力竭地呼喊,向苍天大地呼喊,她要索回悲鸿,决不能让他走进死亡的大门呵……
她全身抽搐地又扑到徐悲鸿身上,用力摇撼他:“悲鸿!你跟我回家吧!让我们一同回去吧!”
人们又拥过来,将她从徐悲鸿身边推开,她用力挣扎,嘶喊,在悲痛和绝望中哀号……
廖静文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到家里的。在朦胧中,她仿佛看见许多人在哭,看见田汉用双手蒙住脸在抽泣,他的肩膀在索索抖动,她幼小的女儿在哀声中叫喊着妈妈……
1953年9月,孙多慈去纽约参加一个艺术研讨会,正在画友们见面高兴之时,突然传来徐悲鸿逝世的消息,孙多慈听后就昏厥过去,待清醒时痛苦不止,面色惨白。她一生只爱徐悲鸿,当时表示要为徐悲鸿戴孝三年。后来果然当着丈夫许绍棣的面为徐悲鸿戴了三年孝。由于长期郁悒,孙多慈不久也染病,后在美国病逝。
徐悲鸿逝世后,廖静文便将他的全部作品和收藏品一件未留地捐给了国家,并亲自担任徐悲鸿纪念馆馆长。在周恩来总理的安排下,廖静文曾去北大中文系学习,其目的是为了写好《徐悲鸿一生》这本书。
如今,已是80高龄的廖静文每天都会到徐悲鸿纪念馆上班,默默地在徐悲鸿的画像前守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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