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南看着秦臻笑道:“这个臻儿,你知道什么呀。”斯南笑着继续说道:“我这战友远在边疆,他的这个女儿,是一直寄养在奶奶家同奶奶过的,现在她奶奶又去世了,剩下她一个人在西塘生活,孤零零的也没个人照应,战友想托我给关心关心。”“唉,好可怜的。”静怡叹道。“她呀,今年二十二岁,在西塘当小学老师。我想,先请她来家里玩玩,看看情况再说。”斯南说道。
“二十二岁,不错啊,同我们忆丹正般配。斯南,她叫什么名字?”秦臻高兴地说道。“秋如琴。这个嘛,还要看忆丹同她有没有这个缘分,静怡你说是吧?”斯南应道。“秋如琴。”静怡轻轻念叨了一声。“秋如琴,好名字。这女子一定是个小美人,忆丹应该没问题的。太好了太好了!”秦臻有些兴奋。
“呵呵,臻儿,光听个名字你就知道啦。还是来了再说吧。”斯南笑道。“是的,就看他们有没有这缘分了。斯南,先谢谢你啊。”静怡感激地说道。“嗨,这谢什么,还不知道是不是乱点鸳鸯谱呢。”斯南笑着站起身:“走了啊,不同你们说了,我先回屋。看看你们两个,饭菜都凉了。”斯南笑着走了,剩下秦臻和静怡还在边吃边商量着。
话说到了夏天,学校放假了,忆丹也应母亲的要求,休假回到了藕香苑。
这忆丹在厂里天天吃食堂,吃得人瘦毛长的,回到家秦臻那个心疼啊,家里虽然也不能天天有肉吃,但她可以将主食变换着花样做给忆丹吃,什么小葱鸡蛋饼呀,五色豆米饭哪,还有咸菜芋头手擀面,把忆丹吃得那个痛快,一迭声地夸赞:“臻姨,你的手艺真好,比我妈可强多了。”静怡在一旁并不言语,斯南笑道:“忆丹,我们可是跟着你沾光了。平时你臻姨哪会这么想着法子变花样啊,不过是咸菜就泡饭罢了,能贴几个饼子给我们吃,那就算是开恩了。”
忆丹很开心。斯南见忆丹高兴,拍拍忆丹的肩膀说道:“忆丹,叔叔还有个事情要你去做。过几天,叔叔有个客人要来家里,拜托你去车站接她一下,到时候叔叔会告诉你她的名字。这个事情,就交给你了啊。”“没问题,斯南叔叔,保证完成任务。”忆丹调皮地应道。静怡同秦臻在一旁都笑了。
到了这天上午,斯南来到子琨房间,见忆丹还在睡懒觉,斯南伸手把忆丹拍醒了。“忆丹、忆丹,快起来啦。”“哦,斯南叔叔,有事吗?”忆丹见是斯南,一骨碌坐了起来。“忆丹,还记得前两天我说的事了吗?我的那个客人,就是今天来。你快起来抓紧时间洗洗,吃了早饭就去火车站,她大概十点半左右就到了。”斯南说道,“你臻姨去买菜了,我马上也要出去,你别忘了啊,人家可是第一次来我们这里,哪儿也不认识,你一定要把人安全地接回来。”“噢噢,知道了,一定安全地接回来。那个,斯南叔叔,你还没告诉我他叫什么名字呢,不然我怎么接呀?”忆丹边穿衣服边问道。
斯南正准备出去了,听见忆丹这样问,又转了回来:“哎呀,你看我这记性。忆丹,她叫秋如琴,长的什么样我就不知道了,叔叔同你一样,还没见过她呢,只知道她今年二十二岁,是个小学教师。她是叔叔一个战友的女儿,也算是我的大侄女儿了吧。”“哦,是个小姑娘啊,知道了。”忆丹低声应道。
忆丹吃完早饭,看看时间差不多,便动身去了火车站。
车站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忆丹走了有半个小时到了出站口,看看时间,刚刚十点过一点儿,便在出站口等着接人。过了一会儿,车站里开始陆陆续续有人出来,忆丹这时才想起,斯南并没有告诉他:那车是什么车次,从哪儿来的。“完了,斯南叔叔真是给我出难题了,这什么都不清楚,我怎么接这个人啊!”见车站里出来的人越来越多,忆丹赶紧从口袋里掏出事先准备好的写着秋如琴名字的纸张,高高举在头顶,站在出站口,一个一个地看着那些出来的人,幸好他个子高,站里面出来的旅客应该都能看得见他。
这样举了有二十分钟,也没见到有人过来找他。忆丹这时又急又热,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胳膊也举得酸得要命,可他不敢把手放下来,万一这时人出来了怎么办?只好两个手轮换着休息。车站里面的人已经出来得差不多了,在最后出来的零零星星的行人中,忆丹终于看见了一个娇小的身影,她出来后站在出站口四处张望着,终于看见了忆丹手中举着的纸张,定定地站在那儿看了半天,才慢慢走到忆丹面前。
“你就是秋如琴吧?”忆丹见她来到自己面前赶紧问道,女孩点点头。“我是来接你的。来,把行李给我,我们走吧。”忆丹接过女孩手中的行李,离开了车站。忆丹一向不爱与女孩子打交道,总觉得女孩子叽叽喳喳挺烦人的。今天,当他第一眼见到秋如琴的时候,不知为什么心里若有所动,当如琴在出站口看着他时,他已经感觉到自己要接的就是这个女孩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着,如琴看着眼前这个高个帅气的男孩,心里也不平静,她在第一眼看见忆丹的时候,几乎立刻就喜欢上他了,但她自小性格内向不喜多言,所以一直默默地跟在忆丹后面,一言不发。
走了一会儿,忆丹突然想起还没有做自我介绍,好像有些不妥,赶紧慢下脚步,等如琴跟上后说道:“你好,秋如琴同志,做一下自我介绍。我叫萧忆丹,是临县机械厂的一名技术员。斯南叔叔同我们住在一个院子里,是斯南叔叔派我来接你的。欢迎你来到我们这里。”说着伸出手来。如琴微微地笑了,伸出手去同忆丹握了一握,“你好,我叫秋如琴,是西塘古镇的小学教师。”两个人一时都笑了起来。
“如琴,”忆丹很自然地便这样称呼她了,“你的名字真好听,你人同你的名字一样美。”忆丹赞叹道。如琴羞涩地笑了:“谢谢。”“刚刚见你的时候,都忘了自我介绍了。嗨嗨,你也不问问我是谁,就敢跟着我走,胆子也够大的嘛。”忆丹笑道。其实忆丹不知道,斯南在这之前已经告诉秋如琴,自己这天上午有事抽不开身,请一个年轻人代自己去接她。忆丹见如琴红了脸没有吱声,赶紧补充道:“嗨嗨,开个玩笑啦,那个,我是怕回去挨骂。要是我俩像刚刚那样走回去,斯南叔叔问你,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那我就惨了。你不知道,到时候,不光是斯南叔叔要骂我,我妈还有臻姨都会说我的。”
“你们家,人挺多的啊。”如琴说道。“现在还好,就我妈同臻姨在家,还有斯南叔叔同我舅舅,他们现在也同我们住在一块儿。”忆丹说着看看如琴,“我妹妹她们下放去农村了,不常回来,我姐出嫁了,我哥在东北,我也是基本上都住在厂里,有了休假才回家的。小时候,我们姐弟五个都在家的时候,那才热闹呢,现在都分散了。”忆丹突然变得絮叨起来。
“真羡慕你,有这么多的兄弟姐妹,真好。”如琴看了一眼忆丹。“你,没有兄弟姐妹吗?”忆丹问道。“嗯,没有,我们家就我一个。从小,我是跟着奶奶一起长大的,妈妈已经不在了,爸爸我也有很多年没见到他了。”如琴说着有些黯然。“哦。你那儿离我们这里也不远,以后放假就常来我们家,这样你就不孤单了。”忆丹热情地邀请着。“谢谢你。”如琴心里感受到一种别样的温暖。这样聊着,不知不觉便到了藕香苑。
静怡这天也早早地回了家,见忆丹把如琴接回来了,她同秦臻都很高兴,两个人围着如琴问长问短的。静怡领着如琴来到忆风的房间,房间里早已整理好了,“如琴啊,这是我女儿忆风的房间,你就住这儿好吗?”静怡看着如琴说道。“好的,谢谢阿姨。”秋如琴微笑着。“那好,你先把行李放好,休息一下,待会儿我们就吃饭。”静怡把如琴安顿好了才出来。
一会儿斯南回来进了院子,看见忆丹正在帮着拿碗筷,斯南笑道:“忆丹,秋如琴接回来啦?”“斯南叔叔你回来啦?如琴在忆风的屋里呢。”忆丹笑嘻嘻地说道。“好,我去看看。”斯南说着走向忆风的房间。
秋如琴早已听见他们说话,从房间里迎了出来,就看见一个身材颀长、皮肤微黑、轮廓分明、目光深邃的中年男人向自己走来,心里已然知道了他的身份,便微笑着说道:“斯南叔叔吧?你好,我是如琴。”“秋——如——琴。你好啊,哈哈哈哈,好一个俊俏的姑娘,嗯,还是蛮像你爸爸的啊。”斯南握着秋如琴的手笑了,“来来来,我们准备吃饭。”斯南带着秋如琴,来到了客厅。忆丹同秦臻他们,已经摆放好菜肴碗筷,等着斯南和秋如琴了。
“如琴啊。”斯南等秋如琴坐下后,指着大家介绍道:“这是叶阿姨,这是秦阿姨,这是忆丹哥哥,你和他应该已经熟悉了吧?还有一个子琨舅舅,晚上你也能见到。以后这里,就同你自己家里一样,在这里不要拘束,有什么想法就同忆丹说,你们都是年轻人,相互能谈得来,有空还可以让忆丹带你去公园啊各处转转,看看风景。”说着,斯南回头对忆丹说道:“忆丹,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如琴在这里,你要负责照顾好她啊。”“好的好的,斯南叔叔。”忆丹笑了。
静怡这时也微笑着道:“对的,在这里就不要见外了。如琴,我们同你斯南叔叔,已经是几十年的老朋友了。”“是啊,如琴,你就记住你斯南叔叔说的话,这里就同你自己的家里一样,就行了。哎,忆丹,这如琴要是没有照顾好,我们可就找你算账了。呵呵呵呵,来来来,吃饭吃饭。”秦臻高兴地说道。
秋如琴含笑看着热情的叔叔阿姨,虽然是第一次见面,心里却感觉像是自己的亲人一般,她连声答应着。这样,秋如琴便在藕香苑住下了。
先按下秋如琴不提,我们来说说忆风。
去年秋天,忆风在舅舅的陪同下到了双石镇,舅舅走后,那位朱副书记便吩咐手下的工作人员,将忆风同另外一个知青,安排去了姚家滩生产队,说是其他知青都已经到过了,让他俩赶紧到队里去报道,一同安置下来。忆风他们跟着工作人员去了姚家滩,被安顿在生产队的知青点。说是知青点,其实就是生产队保管室隔壁的一间破旧瓦房,忆风就被安排在这里了,另一个知青是男的,他去了百米外的男知青点。
忆风到的时候,屋子里面已经有了两个女孩,短发的叫小芬,马尾辫的叫小丽。忆风见黑洞洞的房间里,有一张小方桌、两个小板凳,门边靠墙还有一个破橱柜,门外堆着三张小床,那两个女孩正商量着怎么摆放这三张床。看着这简陋的一切,忆风也无可奈何,只有先将就着了。
见那两个还在商量着一时没有结果,忆风把行李放在小方桌上,走到房间的尽头,用步子来回丈量了一下,说道:“这样吧,你们那两张床,床头并排靠西边墙,我的这张床横着靠东边墙,地方我量过,正好够了。这样行吗?”那两个女孩听忆风说得有道理,便答应着一起动手,按忆风说的来整理房间。
她们先把房间里的桌子板凳,连同那个破橱柜一起移了出去,将房间腾空打扫干净,再按忆风说的摆法,将三张小床一一摆放好,最后将桌子板凳等拿了进去,挨着门靠墙摆好,那个破橱柜就随它放在外面了。三个人整理好床位,开始各自动手整理自己的床单被褥。
这时忆风发现,自己的床是正对着大门和前面的方桌小凳的,站在门外,一眼就能看清自己床上的情形,这多不好。忆风想了想,找出一床素净的床单,看看两边的墙,墙上虽然黑黢黢的,幸好都还干净,而且都有钉子,看着是曾经挂过东西。“好,只要有钉子就行了。”
忆风从随身的挎包里找出秦臻为她准备的生活用品,有剪子、小刀、针头线脑什么的,还有一小团塑料绳,就是它了。忆风量好绳子的长度,把床单的一边缝了一道褶边,将绳子穿过去固定在两边的钉子上,床前便有了一道布帘将床与外间隔开了,外面就自然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客厅,忆风很满意。
姑娘们收拾好各自的东西,整理好房间,便按照队长的吩咐,来到了生产队队部,男知青们这时也都来了。忆风看到他们这批知青一共是七个人,除了小芬和小丽,男知青有四个,那个同自己一道来的瘦瘦小小的男知青,他们叫他小个子。小芬和小丽是与另外三个男知青一同来的,彼此都已熟悉,这时同他们一一招呼着,忆风听着他们的对话知道了,那个大个子男知青,他们叫他头儿,那个长得比较单薄,坐在一旁有些羞涩的男知青,他们叫他胆小鬼。
忆风忽然发现,那个坐在屋子的角落里默不作声的男知青,看着是那么眼熟,只见他瞥了自己一眼,又迅速地低下头去。“海星”,忆风的耳朵里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怪不得,原来是他。忆风再次看了看海星,她和海星是小学同学,中学后就分开了,忆风和忆春去了鹿亭中学,海星去了县一中。算来有六七年没见了,海星同自己一样,早已长大成人了,怪不得看着眼熟,虽然个子长高了,但小时候的模样还依稀可见。
一时大家都安静下来,听从生产队长对他们的安排。
那时已经过了秋收,队长对她们女知青还是挺照顾的,只安排她们去晒谷场参加晒谷、收谷这样的轻体力劳动。而那些男知青就不一样了,他们被安排同村里的青壮年农民一样,去干地里的活,队长说:“现在已经是农活的尾声了,不是很累的,你们正好可以先适应适应。”接着,又带他们去各处转了一圈,熟悉一下村里的环境,并指着村子旁边的山林说:“你们厨房里烧锅的柴火没了,可以自己去山上砍一些废柴回来,山上的好树木是坚决不能砍的。”
忆风和那两个姑娘听了,面面相觑:“什么?厨房?我们怎么不知道还有厨房?”“难道要我们自己烧饭吃吗?”三个女孩商量着,回去赶紧弄弄清楚,厨房在哪儿,厕所在哪儿,柴米油盐这些,啥都没有怎么办,那些男知青们更是无所适从了。忆风这时,留神观察了一下海星,就见他神情黯淡地跟在大家后面,一言不发。
三个女孩回到知青点以后,在房子的四周转了一圈,这才知道,厨房就在她们的屋子背面,这里原本不是住人的房子,并没有设厨房,因为她们的到来,临时把保管室背后的一间储藏室改造了一下,给她们用作厨房,厨房里除了锅灶之外,地上还放着队里给她们送来的一袋米和一些蔬菜,旁边另有一个大大的水缸。厨房门外,还堆了一些烧火的柴火,西头边另有一个斜披厦的茅草间,那就是她们的厕所。
三个人看着这空荡荡的厨房,商量着去找些东西来,她们分工,忆风与小丽负责把厨房打扫干净,并把水缸的水挑满,小芬她去想办法弄一些厨房的用具来,这样大家就分头忙开了。等忆风和小丽她俩把一切都弄好了,想起她们之前挪出去的那个破橱柜,忆风说,可以把它弄到厨房来当碗橱用,两个姑娘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橱柜搬了过来。
正歇着,就见小芬拎着满满当当的东西回来了,身后还跟着小个子和胆小鬼,抬着一张大圆桌。忆风疑惑地看着小芬问道:“这是?”“嘻嘻,我从他们那里路过,见他们都快愁死了,不知道怎么好呢。干脆让他们把桌子搬来我们这里,同我们一块儿烧得了。我们正好还差一张桌子,这厨房里没桌子怎么行呢。”小芬爽朗地说道。她们把弄来的东西整理整理,吃饭的家伙基本齐全了。
“今天我们就不煮饭了吧,累都累死了,烧些开水喝喝就好了,大家一定都带了些吃的,是吧?”小芬说道。几个人都点头同意,大家七手八脚地开始生火烧开水,忆风拿出自己带来的瓷缸,往已经洗干净的大铁锅里舀水,小芬说她曾经在农村待过,会烧这个大柴灶,那两个男生负责去外面搬柴火。终于水烧开了,大家回房间拿来各人自带的水瓶,一人灌了一瓶开水,便熄灭了灶火,回到了各自的寝室。天早已经黑了。
晚上,三个女孩坐在各自的床上,拿出家里给准备的五花八门的零食,一边喝水吃零食,一边聊天。忆风默默吃着静怡给自己准备的小麻饼,一声不吭地听她俩聊天。未知她们聊了些什么,且听下回分解。
聚合中文网 阅读好时光 www.juhezwn.com
小提示:漏章、缺章、错字过多试试导航栏右上角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