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易深入,很难浅出-无题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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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旧

    听着一首歌,轻轻跟着和,因为这歌是你喜欢的;看一本书,提笔画下一个句子,因为你应该会喜欢;一个人去旅行,拿起一串手链,因为觉得它适合你。毫不刻意,想起。

    你说,没有你,我也会幸福的。我垂头笑了,是的,该会幸福,时间会减轻伤痛。早上向鱼缸里投放鱼食时,我会带着羡慕的目光,因为我听说鱼只有七秒钟的记忆,所有的依恋,所有的悲伤都将在七秒的时间内被溶蚀。我看着鱼儿笑,如果我花七年的时间是不是可以把你放下了呢?

    掀开窗帘,翻开书,泪水湿了书页。我是怎么了?不禁自问。依旧是原来看书的习惯,却无奈没了原来的心境。你曾坐在我身旁,把头放在我的臂弯,望着我——以后你看书,我就这样陪着你好不好?我含泪点点头。清晨的风有点凉,我拉上窗帘。

    《诗经》——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你说,你不能陪我走下去了。自己果然作不了主。我以为的爱情,是经得起平淡的,是一份责任。相忘于江湖,简单。相濡以沫,却需要用心,用一生的无悔去实现自己许下的承诺。何时,我们都学会谨慎的去对待爱情,如果做不到的承诺请不要许下。

    许久没有好好吃饭了。洗了一个苹果,勉强咬一口,牙龈不好,果肉上有一点点血迹。忽然流着泪笑了。记得你剥好一个枇杷,递到我嘴前,我咬了一口,上面同是粘上了一点点血迹。不好吃,我说,我不要吃了。你笑的温柔。将那粘有血迹的果肉放在嘴里。我就看着你把它吃完。心里极柔和。回忆其实是美的,纵然伤人,却抵不住它的诱惑,很多时候甚至努力的想要忆起。

    知道该停下了,知道自己的这篇文章太乱了。但我止不住想要把它写完,因为止不住对他的思念。

    还记得你拿起梳子,轻柔的为我梳着头发。那感觉真是太美了。我们没有说话,静静的。感受着你的疼爱。恨不得一夜与你白了头发。真是恨不得那样啊。想对你说,以后天天为我梳头好吗?可是,止住了,不敢问。怕要是不能那样,该是怎样失落的疼啊。也许,有那么一次就已然足够了。

    我老是生你气,你那么美,见你跟别的女生说说笑笑,我就会吃醋。我原不是那样的女子,我有温和的性情,心胸也宽广,只是对你,我才那么偏执,我想要你全部的爱。我生气了,不理你。你轻轻拉着我的衣袖,我还是不理。其实我心里早已原谅你,我知道根本就是我自己太敏感。但是我却仍旧摆出一副对你不可原谅的样子。你哄了我好久,我依旧不理。你走开了,我却懊悔。我知道我不该那样。我主动跟你道歉,发现你偷偷的在哭。看着你哭,我的心好疼,我恨自己让你伤心。然后,我们和好。你紧紧握着我的手,说,以后我们不那样了。我用力点头。

    还有还,每次考数学前你都会鼓励我,因为我好笨,老是学不好数学。还有还有,每次天空晦涩你都会叫我记得带伞,因为我总是大大咧咧不会照顾自己;还有,偶尔你会轻轻的吻我额头。

    这样的你,叫我如何不思念。我知道我们深爱着彼此,却因为太多矛盾,你不得不放弃我。但你始终不肯说不爱我了。我请你不要放弃我,你点点头。既然都爱了,就努力在一起吧,生命不可以颠覆轮回,我的挚爱,无论如何,我只想告诉你,我依旧啊。

    赤壁下的男子

    我爱《赤壁》中的那些男子。形美,聪慧,沉默中带一些狡黠,用琴声交谈。

    灯光亮起,字幕辉映。回望这个赤裸裸的现实世界,大多数男子,是那样令我们心寒。

    或者放浪形骸,玩世不恭,顶着艺术家、文艺青年的帽子,穿花弄柳,早已忘了一个男子应有的世俗责任。这样的男子,只能恋爱,不能嫁。

    或者事业有些小成,甚至靠着父母余荫,用金钱和物质筑起高高的堡垒。他们真以为金钱可以买到一切,却忘了,经济归根结底只是一个基础,在基础上面的“上层建筑”,头脑、智慧、内敛、温柔,还有爱情,他们一样都没有。这样的男子,能嫁,但会苦。

    或者唯唯诺诺像个根本没有长大的小孩,对父母或者是言听计从毫无自己头脑,或者是一律叛逆忘了自己姓什么。这样的男子,连恋爱都不能谈。

    或者夸夸其谈好像阅尽人间风月,却不知道那张口若悬河的嘴,恰恰是没有内涵的表现。不知低调为何物的男子,只能做朋友,否则,多生变故。

    真的,这世间大多数男子,该骂,该死。在这背后,是多少女子的辛酸泪,是多少家庭的长恨歌。我们要求不高,亦知道很多事情应当容忍,亦明了很多事情是这时代的病,但是当我们跌跌撞撞走出来,却发现这时代那些糟糕透顶害人无数的男人最缺的,竟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现在的男人缺的绝不是物质的丰腴,而是,一个打他骂他的人。

    真应该有些人,去当头棒喝一下这些浑浑噩噩的家伙们。有一个会把他骂得狗血淋头的朋友,有一个能用一记响亮耳光泼下冷水的女子。虽然大多数资质愚钝的男人并不会觉悟,但至少能剔出些猛然惊醒的有头脑有智慧的精华。

    女人们,你们太宠男人了。

    都去看《赤壁》吧。男人们看看在战火连天的腥风血雨中,真正的男人是怎样咬紧牙关用双手战斗和牺牲;在两岸青山的烟雨苍茫中,真正的男人是怎样用智慧和沉默,承担起对一个女人乃至三千里家国河山的责任。女人们也看看,在你们的盲目宠爱下,电影里的男子在现实中才会那样稀少。

    在周瑜和孔明一言不发,用琴声诉说彼此心志的那一刻,我简直是泪流满面。因为与此同时闪亮的手机屏幕上,那些男人的短信清晰浮现:

    “美女,晚上有空不,来我家坐坐?”

    “天心,我忽然觉得好悲伤好悲伤。这个世界真残忍。”

    “我给她买了条卡地亚的项链,真贵!这下肯定能搞定她。”

    这些男人,一律应该有人狠狠骂一顿。

    如果实在觉得孔明和周瑜那样的男人是天下奇珍,好歹找一个孙权。他是聪明的,却在现实纷繁中产生了懦弱和犹疑——就看谁能做那只白额的猛虎,唤醒他心里最阳刚的层面。

    再不济的,至少找一个傻乎乎的孙叔才。

    开往仲夏的幸福号飞机

    坐在天台的站台上,双腿空荡荡地在空中无聊摆动,眼睛望过去便是上课的教学楼,透过一个小方格子的窗户可以模糊看见老师走动的身影。

    仲夏抬起左手停在半空中,阳光下,手心铺开了一片耀眼的白光,那是放在手中的21枚回形针,被悉心挽成了心的形状,再串起来,就是一串手链。高一到高三的时间它们一直缠绕在仲夏左手的手腕上,大一开始却只是被偷偷置放在口袋里,偶尔会在一个人的时候悄悄拿出来看,小心翼翼,就像此刻一样。那串回形针缠绕在手指间,被阳光照出许多的光点,忽明忽暗,像闪动的泪光,有些晃眼,让眼睛酸涩。

    身后忽然有轻而熟悉的脚步声在慢慢靠近。

    使劲眨眨眼睛,将突然莫名而来的眼泪快速逼退。在那个脚步声停在身后的一瞬,仲夏转过身,眉毛扬起,灿烂的微笑调皮绽开,面对眼前面容淡和的左翼。然后在男生不注意的一瞬将手里的回形针偷偷迅速塞回了口袋。

    仲夏站起身,张开双臂在高高的站台上小心走动,故作轻松。她听见男生平和的声音在问为什么又逃课了?

    行走的脚步停滞了短暂的一秒,最终以沉默作了答复。

    左翼看着高高站在站台上的仲夏,想去扶住她,手微微抬起一个弧度,却又在犹豫中放回到了原处,毕竟这样的动作还是有些亲密。于是只是静静看着女生摇晃着身体从自己身边走过。

    仲夏听到他说快要考试了,还是,去好好听课吧!

    那是一种小心翼翼的商量口吻,带着一点倔强。陌生到让仲夏轻轻打了个颤。她跳下站台,目光望向左翼,细心打量眼前的男生。

    平静如水的眼睛,整齐的头发,纯白色的衬衫……可这些却都不再是仲夏记忆中左翼的样子。

    三秒钟的对视,左翼的面容是固执的平静。仲夏转过身,在脑后摆摆手,边走边做了一个“被你打败了”的手势。

    左翼看着她的背影,嘴角在女生的背后淡然勾起。

    仲夏又像突然想起什么一样转过身。

    纸飞机的秘密你有没有告诉过别人?

    男生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惊了一下,左翼啊了一声又马上回过神。

    没有。声音坚定。

    仲夏再没有说话,垂下眼帘,重新转过了身,朝着天台门的方向走去。

    在离左翼十米远的地方,左翼看见仲夏慢慢停下了脚步,背对着自己,女生的声音轻而悠远。

    左翼,你撒谎。

    因为是他说还是去好好听课吧,所以就会乖乖去上课,不再找任何借口躲避。

    快速啃着手里的面包。眼角瞟过的时候可以看见左翼长长的睫毛。男生认真在仲夏的书上画着重点内容,目光平和。仲夏塞了满口的面包,转头悄悄看了看左翼。

    考试结束了你请我吃蛋糕吧。

    好。

    有时间去天台放纸飞机吧。

    好。

    和那个单悦分手吧。

    这次左翼没有回应,手中的笔停了几秒又重新开始沙沙滑动。

    哈,开玩笑啦,还当真啊你。

    仲夏说着开始整理书本,转过头眯起眼看了看窗外逐渐刺眼的阳光,远处墙上的爬山虎在风中拂动绿意,更远处的天空蓝到晶亮,一切都在以迷茫的姿势展现一种细微的伤感。

    等再转过脸时便看到了抱着书走到跟前的单悦。她冲仲夏点了点头然后坐在了左翼旁边,递给了左翼一袋热牛奶。两个人相视而笑的那一刹那,那种默契让仲夏有一刻的呆滞。

    迅速拎起包。

    我坐最后喽,害怕被提问呐。

    以一种近乎逃离的速度奔到教室最后,只有仲夏自己知道那种窘迫与委屈。

    五十分钟的一节课,数学老师在黑板上连续画了五个复杂的曲线图,单悦曾四次和左翼一起研究黑板上的图案,笑容甜美。其间谭子宥发来信息说听说你们要考高数了,我给你准备了复习资料。

    目光无意间在左翼身上停留了几秒,又迅速收回。仲夏回过去:本人中暑啦,你有时间送过来吧。

    其实只是无聊之余的信口开河,如果必须得有一个解释也仅仅是害怕去男生宿舍楼,担心被别人误会自己和谭子宥的关系而已。如果再将那个“别人”作一个限定,那就是左翼,所以,最终在意的还是左翼。

    侧头趴在课桌上,目光逃离开前面过于显眼的左翼和单悦。

    阳光烘托白色的光晕。

    仲夏突然想起谭子宥,那个在高二那年遇到的少年,笑容总是那样羞涩。

    记得当时呼啸的地铁盖过了仲夏的哭声。谭子宥出现在仲夏面前时,摊开的手掌里安静放着仲夏不小心丢失在地铁站的那串回形针手链。男生关切的眼神憨厚地偷偷瞟向仲夏,那样小心翼翼。纵使时间过了很久,仲夏还是无法把平素在演讲比赛上镇定自若,甚至在颁奖典礼上潇洒优雅的谭子宥和当初那个慌乱地从口袋中翻出纸巾,然后低着头快速塞给仲夏就马上逃离的男生联系在一起,总感觉不真实。

    可是有一些东西还是真实存在着,比如生活里不管失落攒积了多少阴霾,不管自己被左翼忽视了有多久,静默的一个角落里,总是还有人记得你的一切。谭子宥就是仲夏生活里这样一个静默的人。

    只是女孩子的心总是倔强,通往她们心灵的路上,记得的永远只是第一个留下足迹的人。谭子宥却不是第一个走进仲夏心灵的人。

    青春本来就是矛盾的个体,不想伤害却又不得不伤害,走不到一起却还拼命坚持。

    手机的震动打断思绪。

    谭子宥回复过来一个好字,又紧接着发过来一条——周三你能不能去看我领奖?

    仲夏盯着手机屏幕看了良久,在屏幕黑下去时将手机甩入了书包。两节的课,最终还是在第一节课后乘课间的休息时间逃到了超市,意外中远远地看见谭子宥正在水果区挑选水果,于是拿了最大杯的冰激凌冲收银员指了指远处的谭子宥。

    他刷卡。

    在谭子宥伸着脖子四下张望时仲夏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路口的拐角。

    消磨了一上午的时间,午后要回宿舍时仲夏手里的冰激凌还剩大半,在罐子里融化为了浓稠的液体,一直有甜腻的香味牵动烦躁的神经。

    通往宿舍楼的小路上,仲夏远远地就看见了站在楼下冲自己挥手的谭子宥。而目光一个偏转,仲夏便也看见了同样站在小道另一端的左翼和单悦。左翼背对着仲夏,仲夏只能看到用手不断将两鬓的头发捋到耳后的单悦。女生恬静的白裙,男生修长的背影,时而飘落的花瓣,在仲夏敏感的心里全部被刻画为动漫里的唯美,于是埋了头一直往前走,脚步沉重。

    走到谭子宥身边,接过男生手中一堆密密麻麻作满标注的复印资料。

    是不是等了很久?

    仲夏看了一眼谭子宥手中装满水果的袋子。

    没有,是刚到不久而已。

    简单的回答,可是那双因为不惯撒谎而目光扑朔的眼睛还是没能骗过仲夏。

    夏天多吃点水果对身体很好的,中暑了记得多喝点水……

    谭子宥将水果递给仲夏,因为提了很长时间的袋子,仲夏看到他的手指有些僵硬,塑料袋在指节部位留下了深深的勒痕。

    阴霾的心有暖意在流动,却也有愧疚开始在心底疯狂摩擦火花。

    转身离开时仲夏又回过头禁不住朝左翼和单悦的方向望了一眼,目光恰巧和转头的左翼相撞,于是马上避开。却听见身后的谭子宥在叫自己。

    那个……不要想太多,也……不要让自己难过,好不好?

    谭子宥说着转过脸看了一眼斜对面的左翼和单悦。原来那些被仲夏隐藏起来的心思,他都是知道的。是不是当只有很在意一个人的时候,目光才能那样真切地看穿心底。

    仲夏忽然有些难过。谭子宥的眉角却暖暖地弯成一个坚定的微笑,仲夏看到有很多明亮的七色彩虹在那里闪动蔓延,模糊了周围的一切。

    当谭子宥将手插在口袋里转身准备离开时,他听到仲夏突然冲他喊——周三我去看你领奖吧。

    其实仅仅是一个学校自己举办的数学建模赛,谭子宥却放弃了他擅长的省级科技项目比赛,毅然参加了数学建模赛,起早贪黑地忙碌了整整一个月。要不是最后红榜上一等奖后面的名字写的是“谭子宥”三个字,仲夏说不定还会继续用“异类”替代谭子宥的名字。

    简单搭建的领奖台上,当谭子宥接过一等奖的奖品时,仲夏禁不住笑出了声。奖品是一架银白的遥控玩具飞机,谭子宥将它捧在手里,眸子明亮,活生生一个得到心爱玩具的小孩子。

    当主持人问谭子宥会不会一直把飞机作为荣耀保留时,那个突然间略显羞涩的男生安静站在台上说其实我是想把它送给仲夏的,她很喜欢飞机呢。

    人群在那一瞬炸开了锅,仲夏嘴角的笑在无数双微笑的眼睛里彻底僵硬。

    而只不过是上午才发生的事情,因为主角是一等奖获得者谭子宥的缘故,所以到下午时早已传遍。在仲夏傻傻抱着那个飞机回宿舍时,一路上掺杂着各种情感的目光就显得异常灼热。

    意外地在食堂门口撞见单悦和左翼,单悦神秘的微笑让仲夏有些局促不安,目光特意滑过,却看见左翼的瞳孔里是波澜不惊的平淡,于是心瞬间在那份平淡里和远处的夕阳一起一点点沉落。

    那晚仲夏的手机在十点半时不停震动,眼睛迎着刺眼的亮光,因为来电显示上左翼两个字的出现,仲夏瞬间回到了清醒的状态,小心按了接通键,很长的时间那边都是无尽的沉默,有一种哀伤充斥莫名的酸涩,仲夏犹豫要不要挂断,却听见左翼的声音带着酒后的苍凉模糊传过来,仲夏听到了男生隐约的啜泣在空气中弥漫窒息的气流。

    他说仲夏,我,一直都有寄信给你,你知道吗,很多很多的信,叠成你喜欢的纸飞机……可是为什么你要把它们全部退回来,全部都退了回来,是不是因为那个谭子宥……

    左翼的声音飘忽得有些不真实。

    仲夏闭闭眼,擦了一把突然湿润了的脸颊,语言在男生模糊的言辞里丧失了一切解释的能力。电话那端传递的是左翼接连不断的“是不是”,接着是单悦的声音和抢夺手机的声音,最后线路在那端杂乱的争吵里被突然截断,只有嘟嘟的忙音机械地回荡。

    仲夏挂了电话,将头埋入枕头。

    可是左翼,你又知不知道城区规划的时候那幢楼所在的地方早就成了如今的游乐场。

    一些事情的错过似乎是冥冥中早已安排的命运,注定了要以这样的方式拉开两个人的距离。

    16岁,每个人都知道那个叫仲夏的女生很痴迷学校的校足球队。可是那天,叫“天使之翼”的高一联队却让校队输得惨不忍睹。在忍受了身边的同伴对“天使之翼”一路絮絮叨叨的夸赞时,仲夏终于在明晃晃的阳光里扯着嗓子发泄般大喊——该死的“天使之翼”,快点成断翅的乌鸦吧。

    仲夏说完这句话时感觉有人拍了一下自己的肩,脑后的马尾也被扯动。转过身,迎接到的是十几个男生齐刷刷冷冷看过来的目光,他们白色的球服上“天使之翼”四个字在碎碎的阳光里闪耀。而仲夏的扎起的马尾也在转身的那刻全部散落了下来。拍自己肩膀的男生抱着手臂打量着自己,手里拿着仲夏扎马尾的皮筋,笑容邪气而骄傲,队服上印了他的名字——左翼。

    仲夏最后是铁青着脸披头散发地离开的。左翼目送她离开的身影,像是庆祝胜利般举起矿泉水瓶酣畅地喝了一大口,却不想被重新折回的仲夏从后面狠狠推了一把,然后男生连人带水一个踉跄,被水呛得咳出了泪花。

    几天后仲夏趴在阳台上喝着可乐看楼下浩浩荡荡的搬家队伍。在第二天早晨上学时,好奇心作怪的仲夏将眼睛凑向了门上的猫眼。几乎是眼睛刚贴到猫眼的瞬间,房间门被刷一下突然拉开,左翼像小狗叼骨头一样叼着两片面包出现在了仲夏眼前,在看到惊慌失措的仲夏时,男生嘴里的面包因为一声轻轻的“啊”而顺利掉到了地上。

    于是在早晨寂静的小道上,男生和女生一前一后。仲夏不自然地在身后缓慢挪动着步伐,五米开外的男生却突然转过身冲身后的仲夏喊——喂,我饿了,你要对我负责啊。

    早晨泥土的清香,橘红的晨光安静撒了满地,那个在远处突然扬起友好微笑的男生,记得微风吹动了他额前的头发,摇摇晃晃像舍不得被剪辑的镜头,记得仲夏抬起眼突然就笑开了花。那时的左翼,落拓不羁的左翼,留着长短不一的头发,喜欢穿仲夏喜欢的蓝白格子衬衫,喜欢拿着两根雪糕在太阳下等仲夏,喜欢弯着眼睛说仲夏,你不要老欺负人家好不好,却总是在说完这句话后被仲夏追着狠狠地敲打脑袋。

    十二月的雪在这个北方城市轻飘漫舞的时候,左翼吸着红彤彤的鼻子拿着燃烧的烟花棒在雪地里微笑。

    他说仲夏,愿你的十六岁像烟花一样灿烂。

    话音刚落,手里的烟花却嗞嗞燃到了尽头,仲夏看着男生抓着头发尴尬傻笑的样子眼睛笑出了温暖的泪,一点点涣散,遗落在冬天的风里。

    那个季节,很多的纸飞机一次次从七楼的楼顶飞出,随风一起飘落在不知名的街角,它们的翅膀上,圆珠笔的线条秘密勾勒了属于青春最细微的那份懵懂与单纯。

    左翼在弹去仲夏刘海上的雪花时,突然就说仲夏,其实我觉得你真的很好看呢。

    雪雾里左翼的目光很温暖,似乎有无数的星辰在里面转动真诚的美丽,仲夏将一只飞机砸过去。

    左翼,你真恶心。

    男生却不知道那一刻的仲夏傻傻的微笑偷偷在心里灿烂,芬芳持久,飘逸满当当的欣喜,雕刻在时光的岩石上,成为永远都无法抹去的印记。

    左翼也不知道仲夏曾把那些掉落在街角的纸飞机捡回了家,她知道左翼所有的纸飞机上都写了相同的一句话——仲夏,你是我幸福的终点站。

    而当初那个青涩的女孩也曾在纸飞机的机翼上小心地写——左翼,有个笨蛋喜欢你了。

    所有的这些都是青春里被成长悄悄掩埋了的秘密,一如当初的仲夏在天台冲左翼喊纸飞机的秘密只属于我们两个人好不好?

    当时的左翼冲仲夏点头,大声说好,只属于我们两个人,这是秘密。

    说话算话?

    说话算话。

    左翼离开的那个寒假,仲夏在遥远的另外一个城市探望生病的奶奶。那个匆忙中留在楼道墙上的地址在仲夏回来时已经被管理人员清除,只剩“陕西”两个字模糊可辨,一串心形的回形针被串起来,从门缝塞进屋内,仲夏打开门时它们就安静躺在地板上。

    后来谭子宥说象牙塔里的青春总是充满着未知的惊喜。

    这个后来是左翼离开两年以后,是仲夏在这个城市待了两年又选择继续在这个城市读大学的时候,是仲夏看到本该去北京上科技大的谭子宥拿着和自己一样的本地大学通知书时大骂他笨蛋的时候。

    然而似乎是所有的惊和喜都在无意中急忙奔赴了同一个尴尬的约会。仲夏在人群中再次看到对面的左翼时,疯狂跳动的心一直在拼命找寻一切可能的缝隙去填补彼此过度苍白的言辞,却看到有女生走过来微笑着挽住了左翼的手臂,两只手交叉相牵,紧握的姿势让仲夏整个世界都在一秒的瞬间失去了本该有的所有声音。

    于是手不自然地开始藏匿,仲夏悄悄将手腕上的回形针手链从背后生生扯下来放进了口袋,针口在手背划出血痕。微笑着对叫单悦的女生说你好,然后在转过身时安静哭了一路。

    因为不愿看到一起坐在前排的左翼和单悦,所以仲夏再不愿去上高数的大课。

    因为在天台的门后,仲夏曾悄悄看见单悦坐在了叠纸飞机的左翼身旁,所以回忆在那一刻撞进了苦涩,所谓的说话算话也不过如此。

    每个人的青春都是这样,总是藏着一份湿答答的回忆,明知忧伤,却始终舍弃不了。

    那些过往被一如既往地珍藏在心底。自从左翼那晚的电话后,生活还是像往常一样平淡地划着曲线,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只是偶尔的一个瞬间,在谈论八卦的女生口里知道了左翼和单悦分手的消息。

    下课后磨蹭着来到左翼上课的教室,仲夏小心往里瞥了一眼,单悦突然从教室跑了出来,两个人的肩膀重重撞到了一起,然后挂着眼泪的单悦冷冷瞟了一眼仲夏,飞速跑开。

    仲夏静静走到门口,里面左翼安静站在窗前,不知道他的表情,只能看到窗户玻璃上映射出的模糊轮廓。白色的衬衫包裹出一个熟悉的背影,在阳光里有朦胧的瓷器光芒。仲夏小心地抬眼注视男生完美的肩线,一如当初那个在林荫道上莫名变得羞涩的女孩。

    转身离开的那一刻,纵便走得匆忙,却还是听到了男生自言自语的那句话——仲夏,为什么又让我遇到了你。

    两周后,高数的期末考终于结束。考完试的那天屋檐上的雨水一直不断,仲夏伸出去的手掌上雨水溅出了活泼的水花,无意中抬头,目光迎上的是对面撑着伞安静看着自己的左翼。蓝白格子的衬衫在雨雾里像是幻影一样不真实,似乎一些画面在时光的倒转里突然重现一样。但左翼却真实地走了过来,雨伞盖过了仲夏头顶小小的一片天空。

    他说如果没变的话,你应该还是喜欢吃红跑车的蛋糕吧。

    仲夏啊了半天,始终没有说出一句话。

    抬眼,铺开在眼前的是记忆里左翼熟悉的笑,骄傲如他,温馨如他,一如从前,让仲夏哑然失笑。

    玻璃柜后面各式的蛋糕里,左翼毫不犹豫地说要一个草莓蛋糕。

    声音却和旁边的人一起重叠。转身,谭子宥的微笑僵硬在眼前,他局促地接过服务员手里包好的草莓蛋糕,看了一眼仲夏便匆忙逃开。仲夏目送谭子宥的身影一点点消失在雨雾中,那个平素里高大的身影,在那一刻,竟是那样单薄。

    落地的窗户被雨敲出滴答的节奏,奶油的香味浸润着湿湿的甜,窗外的雨伞像花瓣一样在雨里飘动。左翼的眼神却突然变得认真,他抬起头静默望向仲夏,目光柔软如当初雪雾中朦胧的星辰。

    他说仲夏,我们是不是应该让一些东西回到最初的位置?

    那是一个不知所措的瞬间,让沉默占据了上风,却又突然被左翼的手机铃声打破。犹豫着将手机挂断,铃声却执着地继续着。停留在仲夏脑海里的最后一个画面是左翼接通电话后犹豫的无奈,以及几秒以后转身离开的匆忙,他说仲夏对不起,我马上回来。

    我们隔着一颗心的距离,有笑有哭地去回忆……好像很近,瞬间又远离。

    仲夏听到有这样的歌声从一个街角传了过来,凉凉的像雨里的风。

    他说会回来,却再也没有回来。

    八月的机场,人头攒动。

    仲夏静静站在白色的柱子后面遥望远处的左翼和单悦。去加拿大留学,这是左翼曾经承诺给单悦的一个未来。目光忧伤聚焦,左翼频频回头的焦急中有掩饰不住的期待在倔强坚持。

    没有靠近。仲夏转过身,余光扫过的最后一瞬,少年依旧等待的眼中情感是最复杂的混沌——忧伤的,不舍的,遗憾的,抑或其他,只是这些仲夏都不愿再去计较。

    如果还有什么难过不甘心地遗留在了心的角落,那就是那天仲夏拿着伞追了出去,出租车到达市中心的广场,单悦抱着手臂蜷缩在台阶上,冷风穿过她过大的T恤,柔弱的肩膀单薄到似乎会被催跨。她拉住转过身的左翼,声音颤抖。

    她对左翼说我知道你总在天台一个人想她,我知道那些你不愿说的秘密都和仲夏有关,可是那又怎样,她只是你的16岁而已,可是你曾承诺过我一个未来,如果是我一个人,我怎么能一个人走下去,我做不到……

    左翼的肩膀在昏暗的灯光里慢慢脆弱了下去,仲夏在一端期待他能义无反顾地转身继续向前走,却看到左翼安静转过身牵起了单悦的手。单悦的哭声打破了滴答的雨声,却有幸福在张扬,狠狠敲击另一颗即将窒息的心脏。

    那天,是单悦的生日。

    最后的最后,仲夏的角色被冷冷固定为了左翼的十六岁,一个属于过去的角色,和现在,未来都拉不上任何可能的关系。可是谁又知道在那个十六岁女孩的心里他是她不变的终点站,一路坚持地等待着,在青春本该最灿烂的流年里拥抱了一份倔强的守候,以为总会看到星光漫天的温柔会在少年眼里陨落,抬头,发现扑来的全部都是冷淡的绝望。

    而那天,谭子宥其实一直都未曾离开,只是坐在对面的KFC里对着桌上的草莓蛋糕发呆。他看着仲夏出了蛋糕店,他跟着仲夏去了广场,然后又到了天桥,一路跟在仲夏身后,始终沉默。

    天桥高处的风里,纸飞机被仲夏一个个狠狠抛向空中,旋转着消失在夜色里,顺带着消失的还有别在机翼上的心形回形针。

    仲夏蹲下身将头沉沉地埋在双臂间,颤抖的肩膀却被谭子宥轻轻揽过。

    仲夏说谭子宥,你有没有等过一个人,一直,一直等,那么希望他也能在某个地方等你,然后牵你的手告诉你和他一起走,可是最后却发现其实什么也没有等到,是不是不管等多久,都等不出一点希望。

    谭子宥平静地看着仲夏,仲夏看到他的目光忧伤,却有足够多的温暖,让仲夏感觉坚强。

    他说其实我不知道能不能等到希望,我只知道不管是以前,现在或者是很久以后我都会等仲夏你,像你一样一直等,没有希望也没关系,因为我总是可以在你眼中看到让我坚持下去的勇气。

    仲夏笑,眼睛里的液体有湿湿的热度。

    谭子宥说其实有些回忆只适合搁浅,带进了未来就太容易碎裂。

    所以,终于不再因为左翼而感觉沉重或者失落。

    仲夏走出机场,飞机的轰鸣声呼呼响过。抬头,仰望,蓝天和白云是恬静的和谐。头顶的云层被掠过的飞机拉开了一条长长的伤口,仲夏安静看着它们一点点恢复为最初的样子,指尖擦过眼角,将最后一滴泪带进风中,嘴角张开一个释然的弧度。

    其实,就是这样,走过的青春终会被时间慢慢掩埋,回忆是种带不进未来的东西,包裹了太多过往的未来会让心沉重到负担不起。

    心底那个初恋淡淡哀伤着的季节,阳光爬满孤单心事的青春,爬山虎缠绕的永久秘密,遗落的纸飞机,少年蓝白格子的衬衫……这些都已是彼此再也回不去的从前。

    有时候回忆也需要封存,是时候学会不再提及,是时候转身不再泪流。

    就像现在这样,天台上十二月的风有些冰凉。仲夏安心坐在了谭子宥身边,闭上眼睛,她可以感觉到男生紧张的心跳声,可以想象谭子宥安静微笑时的那份笨拙与欣喜。

    那架银白的飞机在蓝色的空中滑翔出优美的曲线。谭子宥说,它是幸福号,会以执着的真诚永恒地开往仲夏……

    无题的爱

    以前自己一直觉得,两个人要成为恋人的关系,应该彼此先是朋友。成为彼此的朋友之后,出现在你的生活里,才有可能认识对方、了解对方、知道对方的长处而对彼此产生好感,进一步发展感情,变成情人、对象。

    世界上的颜色并非只有白色和黑色,黑与白之间还有很漫长的灰色地带。只有多相处,才能发现对方的优点、产生好感,这才是发展感情的自然过程。可是现在的我回想过去,却发现,我们之间相识,相知到相恋的自然发展过程,对于漫长的一生来说,似乎少了些。

    可是我们依旧很幸福的一路走来,无悔无憾……

    曾经很多朋友那样好奇我们之间的相识过程,以前的我总是很尴尬,支支吾吾的不肯回答,最主要的一个“理由”是她采取主动的,可现在的我,真的没有那种很可耻的想法了。因为我懂得,人间的真爱是很难得的。在人的一生中,很难找到一个你真正爱,真正可以跟他过一辈子的人。如果自己怯于表达,或害怕会有什么事,错失一辈子可能只有一次的真爱,那就太可惜了,所以一定要采取主动,把心里的话说出来。是她让自卑的我知道,幸福比面子重要,如果牺牲一时的面子可以换得一生的幸福,是非常值得的,勇敢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不要隐藏自己的真心。以前的我总是很犹豫,担心自己这,不满自己那,所以一直不敢表达自己真实的情感,所以自己没有给自己喜欢的人和喜欢自己的人一个机会,致使所有稍纵即逝的机会从身边溜走,从未及时把握“缘”,自然也就没有一个“份”了。庆幸我醒的还不晚,然而时光不能倒流,世间没有卖后悔药的。只好在这里,真诚的对我喜欢过的人和喜欢过我的人说一声:真的很抱歉,谨祝幸福!

    有过遗憾,才会更珍惜眼前的人。一年后的我,回想当时那个温馨的初识时刻,在记忆中的,还能寻到淡淡的幸福。现在我觉得,自己真的是“赚”到了,因为她已经很好了,对自己又是真心真意,真心爱自己;并且跟她在一起不会有压力,会很快乐,有这样的人陪在自己身边,还会有什么遗憾的呢?!

    我在年少无知,一无所有的时候,有人在身边不嫌弃我,深深地爱着我;当我受了打击、挫折、伤害,当我感到灰心、失望时,有一个人无条件的、永远站在我这一边,支持我、鼓励我、安慰我,让我重新站起来面对这个世界。这样的人,有什么理由不好好珍惜呢?!

    曾经有些朋友和我开过玩笑,说她长的像某某,说实话,我真的不是很喜欢这样的言论。自己认为,自己喜欢的人,永远都是最好的,她就是她自己,不像别的谁,也不是别的谁。一个人应该了解,和异性交往,就好像在海边捡石头,大家都会捡喜欢的那一颗。可是一旦捡到一颗自己最喜欢的石头,就要把它带回家去,好好对待它,因为那是你唯一的石头。而且要谨记,从此后不要再到海边去。现在的我已经相信,我找到了最大、最美、最适合我的那一颗。

    说实话,我们都是凡夫俗子,要的是平凡而幸福并且快乐的爱情。对所有的感情而言,过程远比结果重要。为什麽?因为所有的感情都是没有结果的。什麽是结果?结婚吗?结婚之后就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吗?可见我们不以感情的结果来评断它的价值感情,也不以时间的长短来论定它的价值。对真正的感情而言,凡是发生过的都存在,凡是存在过的都有价值。世界上的感情每一段、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值得珍惜的。

    以前的自己,真的很幼稚。认为身为男人,要先有事业,才能考虑婚姻和家庭。可是一个平凡的人,要这样残酷的现实面前,将来有一份显赫的事业,至少得十年吧,甚至更长?到那时,再寻找真正的爱情,会不会有些迟呢?!现在的我,在为即将毕业,寻找工作准备着。与此同时,也和她一起努力着,把我们之间的感情维持好,也许在短暂分别的时期,不会更深,但我想也不会变淡。

    我想,每个人再优秀,也不可能“得到”一个美好的感情,所以要时刻把握稍纵即逝的缘分,运气好的话,才能找到一个自己心爱的人,来共同经营、造就、完成一段美好的感情。所以,我想对那些对爱情心怀美好的朋友劝道:遇上喜欢的人,想要拥有一生的幸福,一定要及早开口,不要怕被拒绝,更不要害怕付出。

    前面写的有些乱了,原因是今晚和寝友喝了些酒,有些喝多了,他们说的很多话我都不记得了,只记得席间曾有人问我:你用一生的时光白白浪费在一个人身上,你觉得有意思吗?你真的甘心只爱一个人吗?!人生可没有第二次呀!我想是不是荒废,完全看个人来定夺,到底要如何做才有意思不是别人说了算,是自己认为的才算。在乎什么就会甘愿为什么而做出牺牲,无论值不值得都不该去后悔什么,为那些无法改变的选择后悔,都是最无用的。我想爱情并不是用爱了多少,爱了多久来衡量的,它不是一个数字上的堆砌,也不是一个时间上的积累。一个人可以在一生中爱过很多人,也可以和那个人在一起很长的一段时间。但真正取决于它是不是爱情,是在于那份爱的质量同极致的心灵碰撞吧!有些爱让人甘于放弃所有而守候,哪怕只是很短暂的拥有,也可以一生不悔!没有什么值不值得的,它不是买卖货物不一定要求得到越多。人可以不贪婪的,一生只对一个人承诺,一生只拥有一段恋情,在这个社会,虽然如此想,有些看似不现实,但确实是可以存在的。

    也许现在的我和她,还没有踏出学校,没有被社会的大染缸熏染,也许我说的话和我的愿望,在各位看来是那样的幼稚,可笑。不过没关系,我就是这样“傻傻的”想的,我们现在就是这样想的——单纯清澈,我们会好——一直会好下去,生活的心态,就是这样的简单。

    以后的日子,也许会有很多的难以预测的困难,也许会有很多现实的无奈,也许受现实环境的影响,我们会变……可是那也只是也许,可能出现的困难是不足惧的,因为最重要的是:我们彼此相爱。我们依旧对彼此持有信心,我们会心怀希望和追求;我们会努力;我们相信:我们会最终在一起,幸福的终老。

    最后,请那些对生活和未来有着美好希望的朋友们,祝福我们吧!在这里,也衷心的祝大家能幸福!

    寂静的魔法

    我是一个不太像女生的野丫头。

    从小就是在泥堆树丫上打滚,不喜欢玩洋娃娃和小饰物,却喜欢打篮球和穿牛仔裤。

    虽然我长得是一张很普通的娃娃脸,可内心深处,却从来没有觉得自己会成为一个娇滴滴的女生。

    对于像我这样的人,恋爱,好像是异国度的事情。

    也从没觉得会在自己身上发生。

    马路上川流不息的汽车,像一幕闪烁不止的灯芒点缀成的银河,绽放着人间独有的光影味道。

    我站在车站,和所有人一样,静静等待着我的命运。当公车缓缓靠近,停下,上车,刷车卡,坐下。

    命运是早已推砌好的多米诺骨牌,无论自己是否愿意,它依然会一个接一个地不断倾倒。你明知道它倒下的方向,可永远来不及阻止,甚至连牌上的图案都未看清楚,便只剩一片狼籍。

    车窗外开始下起小雨,雨滴跌落在玻璃窗上,浑浊了视线和听觉,像落在心里,形成一个混杂的漩涡。

    我看着窗外没有风景的城市,与混乱的交通。

    世界,仿佛从来就是如此,单调,乏味,却又让人懒洋洋的安心。

    可是,原来。

    越是不相信的事,越是容易发生。

    可能就在此刻,就在这里,就在这一秒——

    于是,这趟回家时常常乘坐的再普通不过的公车,开始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人坐公车你坐公车,居然三个站就到家都可以遇到车祸!哈哈哈!”

    我靠在白色病床上,咬牙切齿得望着某个被我用杀人眼神瞪视很久还完全不懂节制的笨蛋:“玖渝!医院里不能喧哗,你知道不知道!”

    “是是是!不能喧哗是吧!哈哈哈!”她居然还抱着肚子狂笑。要不是腰部痛得想昏倒,我立马一脚将这女人踹出宇宙去做人造卫星。

    我抽着嘴角慢慢握起拳头:“不知道——是哪个混蛋临时放我飞机,害得我只好自己一个人坐车回家,才遇上车祸呢?”

    这臭丫头全然不在乎:“你自己rp不好,怪人家!”

    “你这有异性没人性的女人,跟男朋友跑去看电影就完全忘记约了我的事!害我一个人傻愣愣在街头站了半小时,打你手机还总是不通,最后还要一个人做车回家!”

    “唉呀!”玖渝居然还敢笑着挥手:“不要这么生气嘛,你是病患要静养啊,小心伤口恶化……”

    “我就是马上死了,也要拉上你陪葬!”若不是有伤在身,我真想立即冲上去掐死这女人!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根本没有友情,我今天算是彻底明白了。约了我去逛街,居然就因为男朋友一个电话说“我有两张电影票”,便彻底遗忘了我的存在,兴颠颠地冲去看什么“宝贝计划”。要不是我终于打通她手机,两眼泛桃花的某人还完全没想起我是何许人也呢。

    “冷静点儿!冷静点儿!”玖渝一幅恋爱中的桃红色笑容,完全无畏我手中“嚯嚯”响的皮鞭:“你看我给你带了这么多好吃地来探望你,你就不要再生气了嘛!哈哈!”

    对于这个已经堕落入二次元空间无法用人类语言沟通的恋爱中少女,我除了自认命苦外还能怎样。只觉得穿着病人服的我身边都是灰蒙蒙的空气,而玖渝这丫头却连呼出的气息都是灿烂盛放的粉红,实在是再鲜明不过的强烈对比。你说我们两个不同星球的又怎能沟通嘛!

    临走前,玖渝居然回头嘱咐了一句:“晓旋,你也20岁了,该找个男朋友了吧,不然你又怎知道恋爱的美好。”

    我翻翻白眼:“你觉得会有人喜欢et外星人吗?”

    她嘻嘻一笑:“当然会有。这世界这么大,人外有人,喜好变态的男人应该也没完全绝种,你千万别死心……”

    没等她放完狗屁,我就一个垃圾桶砸到门上恭送了她大人的离开。

    都说人倒霉起来,是连锁反应的,果然不假。晚上妈妈来了,居然将学校的课本一并全来了个陨石撞地球,都砸到我可怜的小脑袋上了:“不要以为放假就松懈了,你自己什么成绩自己知道,多复习一下功课,别浪费时间啊!”妈妈一边削苹果一边开始继续磨练她的祥林嫂演技,一路从中国叨到了西伯利亚。受不了耳膜轰炸的我,终于忍不住小声嘀咕:“可是我现在是住院啊……”

    “住院还不是天天躺在床上!你是腰受伤又不是手受伤,拿本书出来看看会死人吗!不要一天到晚看那些乱七八糟的小说,一点儿用都没有,多看看课本,想想怎么把你的成绩提上来吧!每科都刚及格攀车尾的分数,说出去都丢脸死啊!”

    悄悄将床头的小说塞到枕头下面,我无可奈何地提起课本,还是忍不住:“妈,下学期的课本又还没发,这些科目都已经学过了……而且张爱玲的小说怎会乱七八糟,她是很出名的近代文学作家……”

    “你呀你呀!就喜欢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才刚及格的分数就算学过了吗?看多一次又不会死人!”

    又开始了,妈妈每次一说到这些就像唐三藏般喋喋不休,我看就是孙悟空降世也要被她叨到咬舌自尽。酷爱面子的爸妈,一直以来很不满意我这个只能在班上拿中等水平的成绩,每天都是无休止的数落和训话,即使放暑假也不例外。我捧起手里的课本,电路、脉冲、高频……以为住院可以稍微换来些轻闲时候,结果反而更加避无可避。

    郁闷!真希望妈妈可以早点儿离开!我还没看完小说呢。

    晚上一直睡不舒服,母亲的话像恶梦般用多重环绕立体声不断对着我的脑袋循环播放中。当清晨六点醒来时,我已经怎么都睡不着了。

    同病房的其他人都还在睡梦中,我爬起身,小心移到轮椅上,坐电梯来到一楼。医院的庭院虽然不大,可绿荫葱葱,空气清新,呼吸一口,心中的阴狸也暂时一扫而空。

    好地方,下次干脆来这里看书好了!

    清晨的庭院人烟稀少,只有雀鸟的蹄鸣与风吹树动的阵阵婆娑,我沿着水池慢慢推动轮椅,在第二个转弯的时候,我看到了他。

    第一眼注意到是因为他和我一样坐在轮椅上,这让我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只是左脚比我多了一块石膏。他面前架着一个画架,纸上有庭院的色彩与柔和的光影。是水粉,用色很干净,色彩丰富,笔触干脆利落,即使没走近,也看得出技术相当不错。

    “厉害啊……”我忍不住脱口而出,这人绝对是个画了很多年的老手。

    可他仿佛没听见,完全不予理睬。我愣了愣,在疑惑了1/3秒后,我来了个漂亮的呐喊式大暴投:“快看!宇宙超人在天上飞啊!”

    风,静静地吹嘘着,吹嘘着四周的寂静。

    也吹嘘着我的尴尬。

    咳咳,好像有点儿丢人。赶快收回手吧!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对!今天天气很好,什么事都没发生,哇哈哈!

    不过真奇怪,这人怎么完全不理人呢?未免太专心了吧。

    似乎,有种奇怪的不协调感……

    我耸耸肩膀,反而不好意思打搅他,便在后面一直看着,不再作声。嗯……绘画手法很纯熟,画得很快,然而让我移不开视线地却是画面的色彩。那么漂亮纯净的颜色,淡雅地揉合在一起,只是看着,便觉得心都平静起来。

    画的灵魂会表达出人的心,虽然他一次都没回过头,可我好像能从画里看到他的表情,也是那么纯粹,天然无杂色。

    就像被无限的海洋与阳光包围着般,如此天然而温暖的画。

    我想,能画出这么温柔的画的人,一定,也是个非常温柔的人。

    我完全被那幅画吸引,一直静静地观看着。直到他修饰完开始收笔,我才反应过来,一看表——十点了!我居然在这里看了三个多小时!连早餐都忘记吃!

    他慢慢卸下画板画架,开始收拾画具,低头时或许看到我的脚,猛得抬起头,看向我。

    那么吃惊与诧异的表情……难道,当真现在才发现我的存在吗?

    我微笑着,企图以友善的态度打开第一步:“你好!嗯……你也还没吃早餐吧?一起去吃好吗?”天啊!我怎么觉得自己十足像一个在跟人搭讪的变态!咳咳!不过,他应该也肚子饿了吧?

    可他没有回答,歪着头,想了一下,似乎有点儿不好意思,继续捡他的画具,最后把东西都挂在轮椅的把手上,向我点点头,走了。

    自始至终他都没说过一句话,我感到有点儿惋惜。

    或许,他根本不喜欢有人来打搅,所以对我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没什么好感。

    晚上睡觉时,脑海里却一直浮现他的画。那么纯净漂亮的色彩,好像连心都受到了感染。

    一夜好梦,我又六点多就醒了。

    悄悄爬起床,去到一楼,他却不在昨天的地方。确实,昨天那幅画已经完工了,不可能再画同一个景色吧。

    我四处乱转着,心里渗透着某种期待。我喜欢的是文字小说,并不是绘画,可此时脑袋里却满满得都是昨天见到的那幅画面。

    我想,没有人能拒绝那么温柔的颜色。

    就好像没有人能拒绝冬天的橘色阳光一样。

    用缓慢的速度轻轻转动着轮椅,听着车轮崭压着水泥地面的声音,清脆并期待。我四处张望着,当在围墙边又见到他时,连我自己都没想到,居然是本能地微笑起来。

    他,一直仔细盯着围墙,手上的画笔却舞得非常快。

    在画什么呢?总不可能画残旧的围墙吧?

    我轻轻推动轮椅过去,近了才发现,围墙上停着一只蝴蝶。

    那是一幅,非常非常漂亮的蝴蝶。

    画布上那只兰色的蝴蝶好像在梦里静止般,吸引人的目光无法移动,仿佛整个灵魂被吸食进画里。大胆的色块,率性的色彩,和昨天静止的风景不同。

    唯一相同地,是一样那么温柔漂亮,入心。

    可我一推轮椅靠近,那只的蝴蝶居然扑动起翅膀!喂,这位乱跑的小朋友,我喊你呢,别走啊!回……回来啊!最多姐姐给你糖吃吧!喂!你有没有听到啊!

    那只蝴蝶显然不太了解糖果的美味,在院子上空转了一圈儿,就消失在墙的另一边。

    “对……对不起!”我尴尬得嘴脚抽动,笑不出来,因为看到某人是用不舍的眼神望着那只蝴蝶飞走。

    但他仍然没回答我,连头的都没有转过来,仿佛根本便不知道我在他身后。总觉得他的举止有点儿奇怪,好像有什么不协调感。

    为什么呢?他真的一直没发现我在他身后吗?

    “喂!”

    我又轻叫一声,他还是没回头,拿起画笔继续修饰他的画,好像这里只有他一个人。

    奇怪!真是太奇怪了!

    眼珠一转,我忍不住忽然大叫:“天啊!地上有一百万大钞没人要啊!”

    完,全,没,反,应。

    风拂过庭院的树木,发出阵阵“沙沙”的声响,我就这样傻傻地一个人指着地板,天上一只乌鸦飞过,好像在我头顶上不停喊叫:“傻瓜,傻瓜……”

    切!这人怎么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啊?一点儿都不会配合!第一次见到这么不爱钱的家伙!

    我感到很困惑,不信邪地再次开口:“对不起!”这次还拍拍他的肩膀。他终于回过头,有点儿惊讶地看着我。从他的被惊吓看来,刚才真的完全没发现我的存在。

    “对不起,刚才是我把那只蝴蝶吓飞了。”我又重复一遍。听说艺术家很多脾气古怪,希望这人不是什么恐怖份子,别为了一只蝴蝶将我拆皮煎骨。

    他瞪着眼睛看了我半会儿,伸手掏向病人服的上衣口袋——幸好,不是刀子!而是一个硬皮小本子,刚够手掌大小那种,和一只笔,塞给我。

    不明白他为何如此,我边接过本子和笔边看向他,却见他指指自己的耳朵,然后轻轻摆摆手。

    原来,他听不见……

    我惊讶得盯了他半天才回过神,赶忙拿起笔写下:

    对不起,我不知道。

    他接过本子,看完拿过笔。

    没关系。你刚才说什么?

    又递给我。

    刚才也是对不起,因为是我不小心把那只蝴蝶吓飞的。

    他看完对我轻轻微笑。

    没关系。反正它本来也不会停很久。

    他的字写得好漂亮,都说字可以看出人的性格,看来果然是和他的画一样温柔的人。

    你的画很漂亮啊!

    谢谢。其实我只是因为在医院太闷了,才忍不住出来画的。

    你是学绘画的吗?

    小时候学过一段时间,现在没学了,只是自己画来打发时间。

    不过为什么你要这么早起来画啊?

    因为早上没什么人,可以专心画,不怕被打搅。

    糟糕!我真是自爆糗事!

    对不起,我打搅你了。

    他依然笑得温和。

    不会。所谓打搅是指妨碍到我绘画,你并没有妨碍,不算打搅。

    我在心里偷笑,大喊“yeah”那我还可以来看吗?我真的很喜欢你的画。你可以不用理我,我会我本来想写“我会安静得看”,一想不对,忙改成:

    我不会打搅你的。

    他回以我一个浅浅的笑,又开始画了。虽然我不太懂水粉画,可我觉得他真的很厉害。手拿画笔的动作就像魔术师一样,轻轻一挥,色彩就渲染在画纸上。也许这世上绘画技术比他强的人会有很多,但那么温柔的画,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只是看着,便觉得世界仿佛被过滤了一样。

    一切都变成透明通透的颜色。

    我一直看到差不多九点他才画完。

    对不起,我家人一会儿要来,今天要早点回病房。

    哦,好的。那你明天还会来画吗?

    如果没有意外,我会来的。

    那我还可以来看吗?

    我拿出一幅很贼的笑脸望着他,这样的笑容已经称得上是献媚了。

    他又笑了,他的牙齿很白,尽管只是微微露齿的笑,但笑起来很好看。

    当然可以。我有一个疑问,不知道能不能问你。

    你问吧。

    你明明没有受伤,为什么要坐轮椅?

    哈哈,问得好!因为我的伤在腰部,所以不容易看到。说起来我很倒霉呢!

    为什么这么说。

    人生总是有许多出乎意料的事,我很爽快地把出车祸的事情告诉了他。

    这不算很倒霉啊!

    这还不算倒霉?我莫名其妙地被放飞机,莫名其妙地就遇到车祸。当我被抬上救护车时,我看到有很多同车的乘客都只是轻伤,可我却要被扔进急疹室啊!

    不知道为什么,他掩着嘴笑起来。

    我住在11号病房3号床,你去问一下护士我是这么进来,就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倒霉了!

    我有些狐疑。

    你不能告诉我吗?

    你还是去问吧,我写的不够好笑。

    写完后,他还在笑,朝我点点头,把画具收好,离开了。

    我很好奇什么是倒霉又好笑的入院原因?中午护士送药来时我问她。

    “就是那个聋哑病人是吧,他真的很倒霉呢!听说他有天夜晚在街上看到一个年轻女人掉了东西,就捡起来想还给她吧。可那女人越走越快,他只好追上去,那女人走到一个楼梯上,他也跟上去,结果那女人突然一转身把他推下楼梯。原来那女人见他一直跟来,问他又不说话,以为是个变态,很害怕,就把他推下楼啦!他就这么把腿摔断了!”

    吃过晚饭,同病房的其他人都跑去追八点档肥皂剧了,我一个人窝在病房里数星星实在太无聊。慢慢晃到走廊,看到“11号病房”的牌子,我停在门口。

    跟我住的病房一样,有三张床,他靠在最外面的床上看书,封面上写着《穿parda的女魔头》……啊,是劳伦•维斯贝格尔那本畅销书,这本书很有趣,没想到也有男生会喜欢看。

    我有些犹豫。可以吗?我跟他还不算熟。

    我悄悄来到他床边,他真的完全没有注意到。听不到声音很麻烦吧?如果此时是持枪打劫的恐怖份子站在他旁边,他大概也不会知道;然后任由对方掏空所有抽屉,他还是不知道;最后对方无可奈何敲敲他肩膀,递上纸条:大哥,现在打劫啊,你也配合点儿好吗?然后他才终于意识到,还要合起书本跟对方书面道歉。

    唉呀,又胡思乱想想到北冰洋去了。咳咳。

    再次拍拍他肩膀,他抬起头,看到我,微微一笑。我朝他挥挥手就算打过招呼了,指向他床头的小本子,他点头后我拿过来。

    我问过了。确实是你比较倒霉,在下望尘莫及,甘拜下风!

    他笑了。

    我也这么觉得呢。

    可是兄台看来心情并不差!

    遇到倒霉的事就一定要心情差吗?

    也不是。但一般人都会抱怨自己为什么那么倒霉,就像我这样啊。

    他又笑了,想了想才写。

    我觉得,反正已经倒霉了。抱怨也没有用,只会让自己心情更差而已,不如笑笑,倒霉的事很快就会过去了。

    你说的,我也明白,不过一般人都没这么容易看得开。

    这只是心情和想法问题而已。

    我注视着他的脸。他一直都没有什么太大的表情变化,但也看得出心情不错。我突然觉得有些尴尬。潜意识里,我本也以为一个听不到也无法说话的人,该是自卑与沉闷的。

    可他不是。

    他看起来比我这个所谓健康的人还成熟,理所当然地。

    看到他手里的书,我忍不住写下:*你也喜欢看《穿parda的女魔头》吗?这本书很有趣,我很喜欢!

    嗯,很多地方很好笑。

    我新写的小说就有些模仿这本书的模式,不过故事完全不同。

    你有写小说?

    哈哈,只是同学中玩玩的性质,写完了也只放在学校bbs上。不过我很喜欢写各种不同的故事,如果以后可以职业写小说就好了。可惜啊,其实我现在正在读的是理科,大家都说我不实际,老在做白日梦。唉,不实际的人有不实际的梦想,这到是很符合呢。

    不是的。

    他看到我的字,低头思索了一会儿,才提笔。

    其实这是一种误解。因为你选择了和一般人不同的路,他们认为你不可能做到。因为大部分人都这么做,所以自己也这么做,因为大部分人都这么想,所以自己也这么想,这种人才没主见。你并不一定要是这大部分人中的一个,你只是做你自己想做的事。如果恰巧你所做的不是大部分人所做的,你也应该以自己的想法为主,而不是为了和大家一样,便把自己本来的想法改变。

    哈哈,你说得太夸张了,其实我这个人很平凡的。

    可我觉得你很特别。

    我?这绝不可能,我从头发丝到脚指头都完全没有任何能称为特别的地方。

    你会来找我说话就是你特别的地方。

    吓?我更不明白了!

    说实话,你是第一个知道我不能听不能说还来找我聊天的人。我很少朋友,最好的几个都是和我一样。虽然也会接触到一些正常的人,但一般他们都不会主动找我,他们觉得我不会听不会说,要跟我聊天很麻烦。

    我皱眉。

    这是他们不对,你根本不用放在心上。这是偏见和歧视。

    你说的没错,这是偏见和歧视,很多人都知道。可大部分人仍是这么想的,你会因为大家都这样,也不理我吗?

    我绝对不会的!!!

    我特意加了三个感叹号。

    你也明白嘛。即使大部分人都这样做,不代表你也要这么做,你只要做你觉得对的事,做你想做的就行了。即使你选择了一条和别人不一样的路,也不代表你做的不对。实不实际只是一般人能不能做到而已,他们觉得他们做不到,大部分人都做不到,所以也断定你做不到。可是做不做到只有你自己知道。

    我看着他,第一次想仔细观察他。他坐在床上,看不出实际身高,应该有一米七以上。从外貌看来也不过大概二十二、三岁的样子,皮肤比较白,眼睛细长,黑色的发丝搭在额头和脖子上,一根根细致分明。他和所有大学刚毕业的大男孩一样,没有什么特别出众的地方。

    可是,我突然很想去了解他,他的想法,跟一般人很不同。

    你刚才说我很特别,我觉得你才特别呢。

    为什么?

    因为跟我所想的很不同啊!你很随和,也不介意我停下笔,不知道该写什么才能符合我想说的话又不会伤害他,他却拿过本子。

    我觉得要曾经拥有过才能说是失去,我从出生就一直听不见声音。从没拥有过,就说不上失去吧!反而是大家都认为我应该自怨自哀,很绝望似的,我觉得是你们想太多了。

    他依然是若有若无的淡淡微笑,我没有看错,就像他的画一样,温柔宁静清澈。

    可那种清淡的幽香,会随着空气飘入内心的深处,再弥漫散开。

    那天晚上我翻来覆去再次陷入失眠中,脑子里除了他的画,也逐渐爬上他那种温柔的笑容。

    只是一次很普通的谈话而已,为什么会让我觉得他那么特别?

    他跟一般人太不一样,无论是画,笑容,思考方式,以及那漂亮的笔迹。

    我也想,更加了解他。

    因为“特别”对我来说,是很有吸引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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