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桃豌豆分儿女-清明啖杜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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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说到清明,老祖宗的这首诗就突兀而来。这或许是大人们的所思。他们习惯了风俗的眼,看到的是春天“萧索凄凉”的景致。可在我的记忆里,清明都个个风和日丽、春光明媚。这或许是因为父母总是挑晴朗的春日,坐船去上坟扫墓的缘故吧。那时候我尚小,不谙生死祭祀诸事;坐船而去的,纯粹当作一次远途的春游,身之踊跃心之喜悦,那是不言而喻的。

    周作人著有《上坟船》一文,全文旁证博引、说古论今,言尽越地之清明习俗。我的故乡与周作人的故乡相邻,故乡人的习俗大体是一致的;就是周文记录的儿歌,我小时候也引颈高唱“正月灯,二月鹞,三月上坟船里看姣姣”。小时候虽这么唱,却不问歌中的姣姣为何物;印象里只有满山遍野的映山红,清明时节艳得出奇,染得整山整山都是火焰。采映山红是每次必做的事,爬东爬西地采满手,却少有惜花的情怀,多半成了舞剑弄棒时的剑和棒了。男孩子吗,到哪里都喜欢野,更何况到了出武林高手和梁山好汉的山里,能不威武一番?玩到尽心时,那满枝头的映山红,早已七零八落为我憔悴了;于是乎就摘着花瓣吃上了。映山红可以吃,没有告诉过我,但父母也不阻止我;这一路下山一路吃,上船时只剩秃枝了,就随手一扔。

    映山红好看,却不怎么有味,印象中除了淡淡的酸之外,略带一丝儿甜,总之不怎么的;儿时吃花,想必并非为好吃,而是因为小孩子的嘴馋。如今我已识那儿歌中的姣姣了,可老底子的上坟船是否有她,却没一点印象;或许是有的,因为不能吃而被我的记忆冷落了。两三年前,我和兄长们一起去上坟,坐的是中巴;那慢悠悠却显得诗意的木头船,早已退出了作为交通工具的历史舞台。我在山中大失所望,映山红已经少得可怜了;好不容易采的,都僵兮兮的,不但花儿碎小,而且容颜憔悴。我又有心找那种叫紫茉莉的姣姣,却没有。说来是种遗憾,很多东西拥有时却不识,等识得时却已永远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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