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麻雀来,几年前我就写过一篇小文《麻雀的善恶》,认为麻雀本无善恶,人说麻雀的善恶,恰恰说明了人的善恶。几年过去了,我对人的行为有了更深的了解,小儿科的譬如油炸麻雀,清蒸田鸡什么的;大儿科的譬如吞食良田,毒害江河。我也就更觉得麻雀身上的善恶,完全来自人性的恶劣,而非善恶。人并非只想吃麻雀,仅仅看不顺眼麻雀的灰不溜秋,座雀的叽喳叽喳,就恶从胆边生,无缘无故将麻雀置于死地;这种劣根性并非四十多年前的前人所独有的,我们这些后来者也一样有,只是不体会在麻雀身上,而转移到田鸡或别的事物上了。当年的人,将家里凡是能发出声响的东西都拿出来了,敲打着呐喊着,对麻雀进行无数次围剿;这样的疯狂,有心者一样能够在今人身上看到。
当年那场对麻雀来说灭绝人性的运动,对后来的生态环境和食物链的影响如何?有否留下什么后遗症?似乎没有人去研究它,也没听说有什么发现。我偶尔读到一篇小文,说现在的麻雀特别害怕人,不是一般的鸟或其他动物对人的怕法,而是惊头怪脑、自己吓自己的怕法。这种怕法,要我看就是那场运动的幸存者,从遗传基因上传给后来的麻雀的。要不然,麻雀作为我们仰望机会最多的鸟儿,爱之亲之留之都来不及,哪有让它怕我们的理由呢?因为现代人在功利主义的驱动下,一直忙于“开发”,很多过去因为寂寞而美丽的地方,由“开发”打破了寂寞之后,接踵而来的是可怕的破坏和污染;结果是破坏了美丽的“旧世界”,却不善于建设一个“新世界”。现代人在破坏与建设关系上的认识区别,是目前最为现实的问题。
闲话少说,再谈麻雀。不久前孩子不知用何法捉了一只麻雀,用线吊了脚,就在外面放飞;麻雀以为自由了,就拼老命地往高飞,飞到屋檐一般高时,线绷紧了,麻雀颓然跌落在地上。但麻雀不甘心,又再次飞起;如此起起落落,直到它没有了力气,绝望地喘着气,还忧戚地长嘶,仿佛向远方呼唤着什么。这麻雀在我的劝导下,终于还给了它自由。我估计麻雀要是会说人话,而且人愿意听一下的话,麻雀是会提议设立一个“麻雀纪念日”的,所以我的提议不算擅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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