谜宝藏三部曲-遗失的记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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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方阳曾是某著名大学历史系教授,他一心钻研学术,在西域考古学方面颇有建树,几年前,他在见到国家一级文物‘五星出东方利中国’织锦图后,被织锦图上的图案深深吸引,认为一位曾力战沙场的精绝王,不会将一件普通的织锦带入自己的坟墓,更何况是绑在自己的手臂上。

    由此,吕方阳针对织锦图做了大量的学术论证,最后提出一个大胆的猜测,那就是:织锦图并不是普通的织锦,而是一副水脉图,上面的星纹和云纹互相交错,线条酷似一条条蜿蜒的河流,另外,编制者还用颜色区分了河流的种类,只是一般人根本看不出来。

    这个推测遭到学术界的普遍否定,因为仅凭图案不能证明这是一张水脉图。吕方阳并不气馁,他查找了许多历史资料,终于发现,在塔克拉玛干,小河墓地,太阳墓地,精绝古城,且末古城和阿尔金山脚下的驿站曾先后遭到不同程度的损坏,其中的精绝和且末还消失地非常蹊跷。而这五个地方在五行中正好对应水、火、木、土、金。就此,又一个猜测在他脑海里形成,也许这五个地点的损毁和织锦图有关,因为织锦图上的文字明确标出:五星出东方利中国。其中的五星同样指代金木水火土五行元素。这个相似点勾起了吕方阳的浓厚兴趣,由此萌生了去沙漠实地考察的念头。

    和擅长舞文弄墨的吕方阳不同,他的妻子何雅文却是一位女中豪杰,早在十年前就曾徒步穿越罗布泊,还参加过攀登慕士塔格山的女子登山队。是一个性格开朗,行事果断的人。听说吕方阳想去沙漠探险后,她全力支持,还为吕方阳定出了体能训练表。只不过,由于吕方阳工作繁忙,这件事最终被耽搁下来。

    这之后,吕方阳虽然也去过沙漠,但都是以随队人员的身份参加,并没有亲自组织,当然就不能随心所欲的展开研究,有关织锦图的谜团从此成了他的一块心病。何雅文看在眼里,心里也非常着急。

    事情要从去年二月说起:吕方阳生日那天,何雅文送给吕方阳一件神秘的礼物,吕方阳打开一看,居然是一张仿古羊皮卷,这是一张古代西域三十六国的地理位置分布图,地图上,何雅文别出心裁地标出了小河墓地,太阳墓地,精绝古城,且末古城和阿尔金山西北段的位置。吕方阳见了,连声感叹羊皮卷的仿古程度非常高,可以以假乱真。

    “这张羊皮卷,你从哪儿来的?”

    “一个国外的文物收藏家,”何雅文说:“他早就读过你的著作,非常欣赏你根据织锦图做出的大胆猜测,所以按照你的推断制作了这张地图,还想送给你做礼物。不过,他并不认识你,所以几经周折,找到了我一个做古玩生意的朋友。托他把羊皮卷交给了我,还说希望能和你见见面。”

    “还有这么细心的人,那我一定要见见他。”吕方阳笑着说。

    就这样,何雅文安排好时间,邀请那位外国的文物收藏家来家中做客,这个人,就是布朗克。

    初次见面,吕方阳对布朗克的印象很不错,因为很少有外国人即能说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又对中国的文物知识了解颇深。两人聊得非常开心,吕方阳虽然是个知识分子,却也是性情中人,当下留布朗克在家吃饭,还互相交换了联系方式,希望日后还能联系。

    一个月后,布朗克又给吕方阳去了电话,说是在若羌发现了一样非常有趣的东西,希望吕方阳能去鉴赏,还主动提出负担他去塔克拉玛干的全部费用。吕方阳有任务在身,原本想要拒绝,何雅文却鼓励他说:“反正你也想去沙漠寻找织锦图是水脉图的证据,不如趁此机会,另外,沙漠里暗藏着许多危险,如果能叫上布朗克做伴,当然是再理想不过了。”

    吕方阳想想也对,织锦图是他心头的一个谜团,俗话说,人最怕的就是一个“拖”字,时间拖得越久,他去沙漠的可能性就会越小。于是下定决心,以健康为由请了三个月病假,然后和妻子何雅文一起奔赴沙漠。

    第一次单独去塔克拉玛干,吕方阳的心情非常激动,布朗克替他安排好宾馆,当天晚上就开车将吕方阳夫妇送到郊区,说是要和他们详细谈谈。

    何雅文却发现有些不对劲,谈事情为什么要去郊区?更何况若羌是全国人口密度最小的一个县,它的郊区不比其他城市的郊区,恐怕连个人都碰不上。她将自己的顾虑告诉吕方阳,吕方阳是个单纯的人,对布朗克的提议不以为然,还劝妻子不要瞎想。就这样,他们被布朗克带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在那里,布朗克取出了那件“有趣的东西”,吕方阳一看,居然就是‘五星出东方’织锦图,更令他不解的是,经过仔细鉴定,这并不是仿冒品,而是货真价实的织锦图。

    “织锦图怎么会在你手上?”他奇怪地问。

    布朗克说:“别提了,这是我费了很多功夫,从一个小偷手上夺回来的,我想将织锦图还给研究所,不过,如果能在归还以前,解开织锦图上的秘密,那就再好不过了。”

    吕方阳这才放下心来,但他总觉得不妥,织锦图是国家一级文物,现在处于失窃状态,按理应该尽快归还,于是说:“还是先还给研究所吧!要找出上面的秘密,我们可以从仿制品或照片入手。”

    “不行,”布朗克一口回绝:“吕教授,知道为什么你那些同僚都不同意你的猜测吗?就是因为织锦图上有些东西是在仿冒品上看不到的。你利用照片做了这么久的研究,发现其中的奥秘了吗?”

    吕方阳一时语塞。一旁的何雅文说:“不管怎么样,私自把国宝留在自己手上就是不对的。我们应该把织锦图归还给研究所。”

    就这样,双方就织锦图是否应该立即归还的问题争执不下,最后,布朗克只好把问题推到明天再说,他派人将吕方阳夫妇送回宾馆,脸色非常难看。

    吕方阳和何雅文回到宾馆时已经十点了,吕方阳肚子饿,想下楼吃点儿宵夜,两人来到宾馆大堂,何雅文突然晃见布朗克的两个手下,他俩一个守在大堂门口,一个守在电梯口,样子鬼鬼祟祟。

    “我看不对劲,”何雅文说:“布朗克好像派人监视我们。”

    “不会吧!”吕方阳大吃一惊。

    何雅文说:“不行,想来想去,我们应该亲自把织锦图归还给研究所。明天,你一定要让布朗克把织锦图交给你,随便说个理由都行,然后我们再找机会脱身。”

    吕方阳认为妻子说得有道理,就点头同意了。第二天,两人再次和布朗克见面,何雅文留心记下了去郊区的路。在那所房屋里,吕方阳假装答应布朗克的提议,说想仔细看看织锦图,布朗克非常高兴,马上将国宝交给他。吕方阳接过织锦图,假装仔细研究,然后告诉布朗克:织锦图是在精绝遗址发现的,如果要解开其中的秘密,恐怕还要再去一趟遗址。

    布朗克认为有道理,于是安排车辆,打算沿315国道,经且末到民丰,再从民丰向北进入精绝遗址。快到且末县时,司机要在沿途加油,何雅文乘机拉着吕方阳下车,然后悄悄藏在一辆沿途经过的运输车上,从布朗克的眼皮底下逃了出来。

    谁知运输车在车尔臣河北岸抛锚了,如果再继续呆在车上,说不定会被布朗克的人找到。两人只好下车,四周是荒无人烟的沙漠,他们不得不徒步前行。四月的塔克拉玛干已经进入沙尘期,大风夹杂着大量沙尘迎面扑来,何雅文随身携带的GPS导航仪出了故障无法使用,夫妻俩只能凭感觉行走,希望能遇上偶尔路过的车辆。转眼到了黄昏,他们喝光了随身携带的水,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前方终于开来一辆越野车,夫妻俩非常高兴,赶忙大声呼喊,越野车越开越近,何雅文突然发现,坐在车上的人居然就是布朗克。

    立即,她拉上吕方阳转身就跑,身后传来了枪声,刺耳的枪响终于让吕方阳彻底醒悟,原来布朗克接近他,不过是贪图织锦图上的宝藏。顿时,一种受骗上当的感觉涌上心头,他愤怒之极,正想停下来骂布朗克一顿。天空中突然飞卷狂沙,铺天盖地的黑色沙尘瞬间而至。吕方阳只觉得呼吸困难,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的身体往上拉扯,他非常害怕,下意识抱紧妻子,两人徒劳抵御着疯狂的沙尘暴,最后双双失去了知觉。

    再次醒来时,夫妻俩发现自己出现在一座陌生的古城,这座城市保存非常完好,木骨泥墙的房屋,凹字型的炕,还有屋舍门前悬挂的金黄色麦穗。他们在一座类似衙署的建筑里发现一些文书,从文书上得知,这座古城原来就是传说中的鬼魅魔都——且末古城。

    这个发现让夫妻俩又喜又怕,喜的是他们身处的古城至今没有被世人发掘,怕的是他们也许再也走不出去。古城四周笼罩着浓重的沙雾,无法了解外面的情况。而古城里的时间就像停滞了般,几千年来丝毫没有变化。

    他们在古城里度过了一个夜晚,第二天,吕方阳突然发现了位于古城西北角的王庭,出于好奇,两人一起踏上台阶,来到王庭,在一间像是王室女眷居住的房间里,何雅文无意中发现一堵墙壁上出现裂缝,缝隙里好像有一只手,她将墙壁打破一个洞,果然发现里面镶嵌着一具干尸。尸体手上还握着一把钥匙和一张羊皮。她取下钥匙,打开羊皮一看,这居然是一张且末王庭的布局图,其中后院工匠房的位置标注了一个红点。两人来到工匠房,很快发现了地下密道。

    他们下到地下室里,立即发现了躺在胡杨木床上的女性干尸,干尸神情安详,看上去非常年轻美丽。吕方阳徒生伤感,感慨造物弄人。何雅文取出布朗克送给吕方阳那张羊皮卷,轻轻放在女尸手中,对吕方阳说:“虽然布朗克是个学术流氓,但这张羊皮卷上的内容却是你多年研究的心血结晶。就这样扔掉太可惜。干脆放在这里吧!”

    吕方阳立即看出了妻子的心思。布朗克来者不善,她怕自己和吕方阳有一天会遭遇毒手,织锦图和五星齐聚的秘密从此失传,所以想留着羊皮卷,兴许日后会有人发现也不一定。

    想到这里,吕方阳索性在工匠房的门上刻上一个铲型符号,然后将钥匙和王庭布局图放回到墙壁里那具干尸的手中。何雅文认为不妥,将布局图取出来撕掉。只留下钥匙。

    吕方阳不解,何雅文解释说:“如果发现这里的人和布朗克是一类人怎么办?我们不能这么容易让羊皮卷被人找到。”

    吕方阳认为有道理。两人离开工匠房,依旧不知道该怎么离开这里,就在这时,吕方阳想起了过去读到过的一个传说:且末是一个小国,每当外敌入侵时,王族的人会从西北角逃走,进入沙漠中,在那里,有一条只有他们知道的地下水源,可以供应人和牲畜。

    虽然只是一个传说,但也有必要尝试一下。吕方阳夫妇当即决定穿过王庭后院,寻找出路。但很快他们就发现,想要穿过王庭后院非常困难,因为后院暗藏着许多机关,让人防不胜防。两人费了很大劲才退了回来。

    此时吕方阳体力不支,只觉得天旋地转,何雅文赶快把他扶到阴凉处坐下。吕方阳靠在屋檐下,休息了很久,等他再次回到王庭后院和妻子汇合时,看到了惊人的一幕。

    错综复杂的藤蔓上挂着许多干尸残肢,这些干尸面目狰狞,被直接开挂在不同的地方。吕方阳立即猜到,这些干尸很可能是从墓葬区里挖出来的。由于常年的风沙侵蚀,有些棺木已经呈半敞状态,里面的干尸暴露无遗。

    “你干什么?”他睁大了眼睛。

    何雅文说:“我们必须找东西引出这些机关。”

    “那也不能用干尸,这可是文物!”吕方阳心疼死了。

    “那你说怎么办?不用也用了。”和吕方阳相比,何雅文显然务实许多,她看了吕方阳一眼,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愧疚。

    吕方阳叹息一声,如果不是体力不支,他可能会和妻子理论一番,不过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何雅文说得对:不用也用了,当务之急是赶快离开这里,要不然,恐怕他吕方阳不久后也会变成干尸。

    由于何雅文用干尸引开了机关,露出一条相对安全的道路。两人沿着小道,小心翼翼地走了出去。

    接下来的考验更加严峻,两人面对一望无际的浓重沙雾,顿时一筹莫展。

    吕方阳已经开始出现脱水症状,浑身乏力,头晕脑胀,精神差了许多。他顿时心生绝望,叹息一声对妻子说:“没想到,我们俩会死在这个鬼地方。”

    何雅文悲伤地看着丈夫,事到如今,再多的安慰也是徒劳。

    “雅文,我不想曝尸荒野,”吕方阳说:“你比我的体能好,一定能走出去,我不想再拖累你。给我做一个坟墓吧!”

    “不行,要走一起走!”何雅文毫不犹豫地回答。

    吕方阳摇摇头:“别忘了,还有织锦图,一定要有人把织锦图归还给研究所,不然我们一切的努力有什么意义?”

    何雅文愣住了,丈夫说得对,如果他俩都死在这里,织锦图就会留在这座鬼魅魔都里,说不定什么时候又会被人夺走,从此下落不明。

    想到这里,何雅文和丈夫神情对望一眼,吕方阳对她温柔地点点头,鼓励她勇敢一些。何雅文站起来,用从工匠房里带出的铁锹,在地上挖出一个坑,然后亲手劈开一根胡杨木,在上面写上“吕方阳之墓”几个字。做这件事的时候,她的眼泪始终不曾断过,为亲爱的丈夫挖掘坟墓,对她来说有多残忍,恐怕只有她自己能够体会到。

    吕方阳站起来,走到挖好的深坑前,慢慢躺了进去。何雅文突然放声大哭起来,就在这时,她的眼角余光扫到旁边的一丛野草,这是沙漠里典型的旱生植物,一丛丛独立生长,彼此间隔很大。

    “这里怎么会有野草?”何雅文想了想,顿时破涕为笑:“方阳,我们不会死在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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